第二章 當兵

保安軍 第二章 當兵

遠遠的，一條如同蟄伏的長龍般的城墻在低矮的房子的襯托下很是突兀巍峨。高大的中華門（原名聚寶門）上城樓聳立。這在后世毀滅了的建筑現在居然是軍事禁區。在門旁還有背槍的衛兵注視著絡繹不絕的販夫走卒進出城門。

一進城門，就只見中華路街道兩邊大多是兩層的磚木走馬樓，間或偶爾一兩幢三層的突出。時近中午，街上旗幡招展，人來人往，倒也熱鬧非凡。只是在街道兩邊時不時就有三兩成群的乞丐在乞討。也有頭插草標的小女孩跪在路邊，等待買主。

“嘶——”李義看得眉頭緊鎖！這就是中國南方的政治經濟中心，一度是首都的南京？還真有沿街插草賣身的？

轉身再看：右手邊就是夫子廟的沿邊，陣陣絲竹傳來，鶯聲燕語，淺吟低唱。一艘艘畫舫搖過，西裝同胞和長袍馬褂者流連于高開衩旗袍的粉頭妓女的畫舫。詞浪語交織了聲聲乞討哀求。

這...這他媽什么世道？老子......“先生，行行好吧！孩子快餓死啦......”一聲低低的哀求在身邊響起。花白頭發的老婦對這李義伸出了一只缺了口的破碗。手里摟著的小男孩頭歪垂著，掛著眼淚，瘦得如同一只長歪了的豆芽。他餓的連乞討的呻吟都發不出了。

李義被震驚了，一下子眼淚滑了出來。幸好自己還留了兩根黃瓜！他剛要遞過去。身后又有一只臟兮兮的小手伸了過來。一個瘦的只剩兩只大眼睛的小女孩怯怯的望著那翠綠的黃瓜！不遠處還有好幾個蓬頭垢面的正靠了過來！

天哪！李義一下子呆住了！個個看來都是那么可憐！偏偏自己就剩下了這么兩根黃瓜！巨大的無力感襲遍了李義的心頭！他急急將黃瓜遞給了兩個可憐的孩子，自己轉身就走！

“快，快吃！別讓人搶了！”老婦人扳了半截塞到孩子嘴里，另半截揣到了懷里。小女孩也是三口兩口的往嘴里塞著。

李義搖著頭快步離去。可那男孩垂搭著的大腦袋和女孩外突的大眼睛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心頭。一定要做點什么！不為別的，就為了這心底的烙印，自己也不能退縮！

中華路的盡頭就是內橋。此時的內橋外還是半空地狀，新街口還遠遠沒有開建！

“咣！咣！”一陣鑼聲響亮！“招兵咯！當兵吃糧咯！饅頭管夠啊！一年春夏兩套新軍裝啦！每月還有兩個大洋！戰時雙餉啊！快來報名啊！晚了名額就滿了！”“咣！咣！”一個穿淡藍色軍裝的士兵站在一個木臺子上賣力的敲鑼叫喊！臺子邊上還站了七八個背著步槍的士兵。臺子后面一張桌子后坐著文書和配手槍的官長。

雖然臺子的周圍也聚集了三五十人，可上去報名的卻寥寥無幾。中國人向來信奉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的說法。不是沒辦法，誰愿意去當炮子子？雖然臺子上方拉了紅橫幅上書國民革命軍招兵處，可那搞的清誰革誰的命？別把自己的小命丟了就劃不來了！

李義走了過去，當兵吃糧，聽起來不錯噢！在后世軍人光榮啊！不過現在不知道是哪邊在招兵。

“兄弟，這是哪個在招兵啊？”李義拍了拍身邊一個矮了他半頭的瘦猴。

“誰招兵？孫大帥手下的黃總長唄！聽說又要搞一次革命啥的，打袁大總統。誰知道哩，反正當兵吃糧，叫打誰就打誰唄！”瘦猴半仰著腦袋，斜眼看著李義說。

“噢，是黃興招兵打袁世凱......”李義剛說了半句。

“噓——，”瘦猴急忙止住了他，“不能這么叫名字！大不敬的！”

“咦，不是民國了嗎？還屁的大不敬啊？”李義詫異。

“兄弟，我看你親近，才點醒你。反正要小心點！沒得惹禍上身！”瘦猴一副我為你好，你別不識像的神態。

“行行行，我知道了！謝謝啊！”李義怕了這家伙了，“那你怎么還不報名？”

“我？不急！等別人先報名。反正這幾天他們也沒招到幾個人！”瘦猴抱著槍打出頭鳥的心態。

“切——，既然要當兵了，還管他早啊遲的！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還是一刀！我先來！”李義到底要解決目前的午飯問題，當即準備報名！

“著啊！男子漢大丈夫！婆婆媽媽個鳥啊？！這位兄弟講的好！我大牛服你！我們一起去！”一個宏大的嗓門在身后突兀的響起。

李義回頭一看，哇靠！姚明來了啊？！盡管自己一米七八的個子在這里算是高得，可這家伙居然比自己高了將盡一個頭！

“呵呵！魯大牛！大哥們多多關照啊！我娘教我這么跟人打招呼的！”這大塊頭雙手抱拳，作了兩個揖。一看就是一副憨厚的樣子。

“嘿嘿，好說好說！”李義也回了一個抱拳禮。然后和這魯大牛一左一右夾著瘦猴走向臺后。

“唉唉，我自己走！兩位，我叫侯三，水西門外頭的！初次相會，照顧照顧啊！”瘦猴被兩個大漢夾著，連連作揖。

“姓名！年齡！籍貫！文化！”

“李義！21歲！福建人！大學！”

“什么？大學？哪個大學？”背著手槍的官長站了起來，看著穿著破爛褂子的李義問道。

“美國threesae大學！”李義怕露餡直接空運了個美國烏托邦大學。

“嘶——”這見習上尉猶豫了。他站起身看到了李義的花色大褲衩。上面不僅有美女圖案居然還有洋文。這么不協調的混搭，他一下吃不準了！“說說，為什么當兵？”

“報告長官！是說大道理還是小九九！”李義一個立正。

“咦？你當過兵？”

“報告長官，沒有！不過在美國大學軍訓過！”

“喔——，有點樣子！好，稍息！你把大道理、小九九你都說說！”

“是，長官！從大道理說，當兵是為了革命，救中國！實現革命的勝利！保衛我們的勝利果實，救民眾于水火；建立共和、明主、富強的中華民國！從小九九說，就是要跟從總理努力上進，爭取做一個大官，光宗耀祖！目前是解決吃飯問題！希望長官快點錄名，馬上安排吃午飯！回答完畢！”李義又是一個立正敬禮。

“撲哧——”那個邊上的文書一下沒忍住，笑出聲來。

“好！錄名！發軍裝！到后面吃飯！”這上尉不滿的橫了文書一眼，命令道！

“這...這...哦，我，魯大牛，20啦！江寧的，我不識字！”見到李義的表現，這魯大牛簡直佩服到天上了！我的乖乖！從外國回來的大學堂先生——咋穿的這寒酸哩？乖乖！人不可貌相啊！

“瘦猴，噢，不！那是小名！侯三！我叫侯三！19，水西門外頭的。對對對，南京的！念了兩年私塾，讀過四書！哦，那算小學堂啊？中！”瘦猴也是震驚不已，這烏雞堆里咋還埋個鳳凰哩？這外國回來的大學生也來當炮灰？這要啥炮來轟啊？我的乖乖！日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