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圖窮

穿入聊齋 第九十二章：圖窮

第九十二章圖窮貼子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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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guān人，身材魁梧，相貌堂堂，留三縷hú須，年紀約莫四旬，身穿皂金袍，頭戴儒巾，肚子微微凸出，使人一看，就覺得不怒自威，別有一番威風。

見到他，皇甫員外一拱手，笑道：“見過李大guān人，老朽有禮了。”

那李大guān人瞥見其身后的陳劍臣，不由問道：“員外，這位是？”

皇甫員外身圌子一讓，介紹道：“這位是來自jiāng州明huá學院的廩生，陳姓，名劍臣，字留仙，乃是老朽的忘年好友。”

其實他和陳劍臣不過是第二次見面而已，但介紹的功夫就有如此講究，以免被對方看輕了陳劍臣，那他的面子就不好過了。

果然，李大guān人立刻堆起了笑容，很是熱情地道：“原來如此，員外的好友就是在下的好友，趕緊往里面請。”

剛才事情倉促，陳劍臣并沒有從香兒口圌中得知這李逸風的底細，如今一見，第一印象就是覺得對方有梟雄之態，舉止大方，滴水不漏，絕非好對付的。當下道：“不請自來，冒昧打擾，還請大guān人見諒。”

李逸風哈哈一笑，豪氣干shuǎng地一揮手：“留仙這是什么話？你我皆為讀書人，所謂天下讀書皆同窗，不分彼此。你這么說，可得罰酒哦！”

說著，又是一陣大笑。

很快，他們就進入了畫舫廳堂之中，見到里面十分寬敞，足足有三百多平方，其中擺了十余桌，賓客盈座，熱鬧非凡。

李逸風帶著皇甫員外和陳劍臣到一張空桌子處坐下，吩咐侍女倒茶上酒，寒暄幾句后，他就去別的地方招呼客人了。

趁著空暇，陳劍臣問：“員外，你和李大guān人很熟？”

皇甫員外笑道：“不過是生意上的往來bà了。”

陳劍臣心里頓時亮堂堂的，明白皇甫員外和李逸風私交并不怎樣，又問：“員外，這李大guān人應該是guān身就職了吧？”

皇甫員外喝了一口茶，道：“不曾，他是去年中舉的，為二甲進士，本來可以到縣城任職，不過他自己推拖了。”

所謂“推拖”，陳劍臣卻一下子就聽出了弦外之意，清楚到其中的道道——在天統王朝，中舉后即可由吏部安排就職當圌guān。但由于中舉名次問題，以及出身階圌級原因，這當圌guān也分很多層次的。

一般的進士被分配的guān圌職并不怎么樣，大都為文書、主薄等，好一點的才是縣丞之類，能直接當縣令的極少。

如此，就出現了一些選擇性的問題，比如說秀才中舉后，由于暫時無fǎ分配到好的wū紗帽，他就可以推拖不受，而是留起清圌白的身圌子，等待機會。

當然，這機會是不可能守株待兔就能等到的，需要大量的“活動”，需要巨額的“金錢攻勢”等等。

不過李逸風已經中舉，無論如何一個guān身是跑不掉的了，所以人皆稱其為“大guān人”。這個世界的稱呼各有講究，秀才為“相公”，進士就能當“大guān人”、“老圌yé”了。

——自從陳劍臣不再糾結八股文的sǐ板形式，有心仕途，他就對這方面做足了功課，故而深有了解。畢竟在紅塵世界，最大的力量就源自泉力，唯有把握住了，才能更好地大展宏圖，實施自己的抱負。否則沒有地位，不管怎么蹦跶，都難以蹦跶成氣候。

有言道：“當圌guān不與民做主，不如回家mài紅薯”，可在家里mài紅薯，那是更不可能為民做主的。

說的，便是這個道理。

通圌過皇甫員外的回答，陳劍臣立刻就大概捉摸圌到李逸風的身份背景，以及，更深層次的性格野心。

皇甫員外目光閃動，忽問：“陳公子似乎對李大guān人甚感好奇呀！”

陳劍臣呵呵一笑：“那是當然，李大guān人的進士出身，就是我輩所趨之若鶩的。”輕輕一句話揭過去。

皇甫員外哦了聲，意味深長地道：“公子此言欺我，老朽不才，也曾會些面相之術，我觀留仙，雖為富貴中人，但絕不會因此而熱衷留戀，豈會為一進士功名而折腰？”

聽到一句，陳劍臣心一動：這來歷神秘的員外果然不是尋常人翁，嘴里應付道：“員外過譽了，正所謂‘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學而優則仕，正是我等讀書人的追qiú。”

聞言，皇甫員外耐人尋味地一笑，沒有繼續爭辯。

陳劍臣這才松口氣，找了個空當，說要四下走走，看一看，便離席而去。

望著他的背影，皇甫員外面露沉思之色，忽而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喃喃自語：“此子性格豁達靈通，為人灑拖不羈，不jū泥，乃是不二人選。娜兒，不管如何，爹爹都會把他請回去給你當老圌師的……”

出到外面，陳劍臣馬上叫香兒過來，面授機宜。

香兒人小，但十分機靈，又是在遛鳥樓里伺候人的，所見所聞頗多，早養成一副聰明伶俐的性子，得到陳劍臣的吩咐后，連連點頭。

他們兩人就佯裝閑逛，到處尋魯公女的蹤跡，不料找了一炷香時間都毫無發現，心里不免有些急躁，尤其香兒，急得快又要哭了。

出來的時間太久，未免會讓人生疑，無奈之下，陳劍臣只得又帶著香兒回去。

此時畫舫中庭的桌子上基本都坐得差不多了，宴席也早開放，觥籌交錯，人聲鼎沸，甚是熱鬧。

陳劍臣重新入座，和皇甫員外說些閑話。忽然站在他身后的香兒伸出小手在他背上niē了一下。

這丫頭手上不知輕重，疼得很。

陳劍臣微一回頭，就見到香兒在悄悄給他做手勢。順著手勢一看，正見到中庭門口處進來兩個女子，當先一個，滿臉脂粉，披金戴銀，小步子一扭一扭的，看起來就像個小姑釀，但論起年齡卻是小姑釀的mā了！

她后面的女子才是真正的青春逼人，身形妖圌嬈，穿的很樸素，但光從身段上看，已是不可多得的美圌人，只可惜她臉上蒙著一層薄薄的面紗，只能看見一對漂亮月牙眉，以及眉下的如星辰明亮的大眼睛。

從香兒的表現，陳劍臣立刻就知道，此女正是她家小圌姐魯公女！

陳劍臣目灼灼，密切注意魯公女的一舉一動，見她自進入中庭后，頭便很自然地微微垂了下去，一雙玉手，正捧著一具古琴。

利器，當zàng于此琴中！

陳劍臣很快就得出了一個結論，皆因魯公女身上，其他地方根本沒有辦fǎzàng起來dāo刃，最好的zàng刃之處，顯然就是古琴里頭。

看來她也是苦心孤詣地準備了很久的，有備而來。

她們走進來，在座眾人的目光一下子便看了過去，其中絕大部分都是落在魯公女身上，不乏大有心思者。

李逸風第一個站了起來，走上前對那領頭的女子道：“張māmā，這位便是你所說的，那位來表演琴樂的陸姑釀嗎？”

那張māmā笑道：“正是，陸姑釀的琴技當真是舉世無雙，人間不得幾回聞呀！”

李逸風哈哈一笑：“張māmā說話好不夸張，如果此女琴技如此厲害，怎么以前不曾聽說過。”

張māmā回答：“陸姑釀不是本地人，而是路過蘇州的，只是剛好沒了盤纏，這才屈尊答應表演一曲，賺取些費用。”

李逸風哦了聲，注視著魯公女，道：“果真如此。”

張māmā回答：“這哪里還有假……”

卻一下子被李逸風打斷：“陸姑釀，你來回答。”

魯公女微微一彎身，道：“妾身不敢虛言。”其聲交圌nèn，猶如黃鶯初啼，聽得人耳朵一下子就酥圌軟圌了。

李逸風大笑道：“好，不過你既然要來表演，何不揭開面紗，讓本guān人一飽眼福。”

后面立刻響應起一片哄然。

張māmā小聲道：“大guān人，陸姑釀不是畫舫上的，所以……”

“你閉嘴！”

李逸風一聲叱喝，道：“這小釀子既然上得畫舫來表演琴藝，那就得依照畫舫上的規矩做事，趕緊拖圌下面紗來讓本guān人以及所有的貴賓看一看。嘿嘿，小釀子你也不必害怕，本guān人一向講道理，如果你長得真入我眼，自有重賞。”

魯公女頭部越發低垂，黑發如云，道：“妾身容顏cū鄙，不敢驚嚇大guān人，以及一眾貴客。”

李逸風哪里聽不出她的推搪之意，冷哼一聲，道：“廢話真多，莫非要等本guān人動手？”跨前一步，作勢要伸手去扯掉她蒙面的面紗。

與此同時，陳劍臣分明見到魯公女的右手正悄悄zàng在古琴的底部下面，似乎把握到了什么利器一般，連手臂都在微微顫圌抖。

——她要等李逸風近身，然后抽圌出利刃shā對方一個措手不及。到了那時，定教dāo光現，xuè光見。

“小圌姐，我終于找到你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陳劍臣后面的香兒再也按耐不住，把陳劍臣的囑咐拋到九霄云外，不經同意就快步沖了上來，一下子沖到魯公女的面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