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三章 烹羊（中）

抗日之幸存者 第六七三章 烹羊（中）

（……爭奪蒙古的中蘇斗爭其實在一開始蘇聯就明白了，大家為了對抗日本而繼續明里以盟友的關系互存，但是暗斗已經在進行；第一步的爭奪從蘇聯駐蒙軍開始，我們雖然還沒圖窮匕見但是斯大林已經察覺了；相反我還沒搞清這狀況，因為我沒想到這個鐵幕統治者想通這一切對日本人還那么強硬……摘自《我的抗戰回憶——曹小民》）

“大使先生，這些東西我本來不打算給你看，但是現在的情況很難控制，蒙古那邊很多本地人在策劃造反……”曹小民遞給盧干滋一大疊蘇軍暴行的照片：“我的部隊多次提出希望可以在執法時有權管制這些士兵，但是，我不想影響我們兩國人民的友誼……貴國能派一位真正雷厲風行而且鐵面無私的風紀官員到蒙古去嗎？”

盧干滋看見那些照片和報告的時候忽然一臉通紅：太丟人了！

如果這些照片被有意無意泄露出去……盧干滋感到事態非常嚴重，這些照片分明在指責蘇軍不是在援助蒙古而是派兵強占了一個獨立國家的實際統治權，在無所不為地魚肉著這個國家的百姓！

是曹小民的威脅嗎？還是另有企圖？他到底要什么？……但是無論如何都要先給曹小民表個態！盧干滋當著曹小民的面便讓秘書進來給他草擬電報。伍九文學書友上傳

“我一直命令我的手下不得擅自動他們。就算他們很過分也要有禮貌地請他們回營地，并且必須把他們交還給自己的長官處理……而且，這些事都不得聲張，包括我們的隨軍記者都不得在任何報章上泄露……”曹小民的話還沒講完盧干滋就開口了：“對流氓和禽獸不用客氣……非常感謝曹將軍顧全大局，但是有些人一定要受到懲罰，蘇聯紅軍不能成為那樣的暴徒！我會親自發電報給斯大林同志，讓他給中隊授權，可以逮捕這些流氓！”

讓中國人對蘇軍執法？斯大林看著盧干滋的報告，陷入沉思……

盧干滋是一個資深的外交家，他不可能會沒考慮到其他的關系。比如說蘇聯將來對蒙古的控制力等等；但是盧干滋依然給他遞交了這份報告。

斯大林不知道盧干滋看到的那些材料里蘇軍的行為有多惡劣，但是他能想象得到：本來蘇軍派駐西伯利亞的部隊就是最末流的部隊——是紀律上最末流；前一段時間因為局勢緊張更是把遠放到西伯利亞的大批勞改犯編進了部隊，這樣的軍隊不胡作非為那才是怪事！

很顯然盧干滋看到的材料顯示出來蘇軍丑陋的一面非常讓人震驚，一旦這份材料被在國際上公布說不定會引起軒然大波，以曹小民和英美法等國的關系，他如果要取得在蒙古的獨裁權——這很可能，斯大林認為每一個將領都是獨裁者；那么曹小民“無意”中向西方國家透露一下這些材料，蘇聯就會遭到來自全世界的口誅筆伐！

如果是在平時斯大林完全可以把這些國際輿論當耳邊風。他有足夠的能力封鎖這一切維持自己在國內的神圣地位，維持蘇聯紅軍的光輝形象。但是現在不同，全世界大量的志愿者來到了蘇聯幫助消滅瘟疫，蘇聯目前正在使用的抗菌藥物有九成來自國外！

如果這時候蘇聯成為了眾矢之的，那么不光是蘇聯國內的疫情控制會大受影響，更重要的是那些新聞不可能被封鎖得住。特別是有心攻擊他的西方各國一定會讓這些新聞滲透進盡可能多的蘇聯人民心里。

但是很顯然曹小民在這個時候出示這些材料就是要取得對蒙古的絕對控制權啊！斯大林對其它不一定很敏感，但這是關乎權力的問題，他一眼就看穿了曹小民的訴求！

如果曹小民僅僅是為了打好對日作戰，那么把全蒙古的蘇軍交給他有什么呢？就算把圖倫前線交給他也可以……但是曹小民真的只為了打仗嗎？蒙古可是蘇聯生生從中國手里獨立出去的！

一個鷹派人物一定是個極端的民族主義者！斯大林能肯定這點，曹小民一定也在打收回蒙古的主意！雖然這很天方夜譚。中國目前還有大片領土被日本占領著卻想從蘇聯手里直接拿回蒙古；但是誰說這不可能呢？目前歐洲局勢危在旦夕，隨時可能爆發大戰，蘇聯又遭逢這樣的疫情，在東線慘敗給日本失去了對大半個西伯利亞的控制……斯大林遲遲沒有給盧干滋回復，他想得很多……

今夜日軍要偷襲重慶，那么他們一定會在其它地方騷擾我們。但是在夜間作戰他們并沒有優勢，所以這是個機會……曹小民在明確了日軍要襲擊重慶并且已經出發了之后，馬上讓在河南的中國空軍運輸隊就在今晚集結出動，在云層下低空飛行讓日軍以為是在警戒的中國夜間戰斗機，當然他們也有真正的夜間戰斗機隨行護航，曹小民干脆用空軍直接把一支隊伍再次通過空運的形式送往蒙古……

“豹子頭”、“吳豹子”、“虎頭”、“夜老虎”……一大堆的外號都是在說一個人，蘇北軍中近半個月來讓日本人發瘋的一個人：中國第三野戰軍騎兵團團長吳九！

吳九就是曾經在四省橫行讓國共兩軍恨不得生吃了他的雁行九，現在他在和最后的一群兄弟一刀刀把自己的頭臉和胳膊劃得傷痕累累之后已經成為了團長吳九了。

“全體登機！”吳九一聲令下。一千多騎兵團官兵起步跑向八十幾架運輸機，他們將一次過全部飛往蒙古。

吳九的部隊中很多人都像他們的老大和老大帶來那幫兄弟一樣把自己的頭臉和手臂劃得花斑斑的。這些都是離鄉別井后得知家人全被鬼子殘害了的東北軍老兵，這些一心想戰死的老兵被雁行九那種同樣的死氣和他的彪悍征服，他們莫名其妙的開始模仿起老大來！

老大的一舉一動都是弟兄們模仿的對象，因為他是老大，真正讓弟兄們心服口服的老大：在集中了這群騎兵的第一堂訓練課上，雁行九就使出了一招鎮住了所有人！

騎兵們被集中到一起，看著雁行九帶著他十九個老弟兄披一身凜冽的殺氣出現，然后他們把二十只老鼠的尾巴綁上易燃物點著一起在空地上反跑，而周圍正是騎兵團的軍營！正在大家大吃一驚的時候雁行九出手了，他竟然騎著馬繞著四散奔逃的老鼠跑了一圈就用馬刀把所有的老鼠全部砍死了！

在高高的馬上砍老鼠必須整個身翻下來。老鼠的跑動速度不一樣騎士還要有驚人的計算力知道自己的圈要繞多大，只要馬跑慢了就趕不及砍殺它們，只要跑快了就可能錯過一只，而且每只老鼠都只能砍一刀……這難度有多大啊！？騎兵們立時被震住了，他們在從軍的生涯中也遇到過厲害的長官，像以前的滿漢就很厲害，但是卻從來沒見過騎術刀法好到這個地步的長官！更讓大家覺得這個長官牛氣的是他竟然敢在軍營玩這一手——要是玩砸了一只尾巴點燃的老鼠跑進了營房會發生什么事？誰擔得起！？這個花臉長官硬是玩了，而且玩得很漂亮！

征服男人的絕招就是要讓他們覺得你比他們更男人！雁行九這個老馬賊橫行多年豈不知道對這些粗漢子們的駕馭之道？他在騎兵團集合的第一天就讓所有人認可了自己這個老大！

在之后。雁行九一直以實戰作為訓練，僅僅成立了三天的騎兵團經過人員技能摸底和一些基礎技能示范后雁行九竟然帶著這支部隊到了敵后去翻江攪海，把整個魯南魯中地區搞得天翻地覆！在吳北望自己都在擔心雁行九是不是帶隊逃了的時候，他就帶著他經過激戰和各種穿越險阻的一半殘余人馬殺回來了，他的第一次“訓練”死了一半人！

“我的訓練就是把他們全部扔在死地里突圍，這樣經過三幾趟活下來的兵才是及格的騎兵！”雁行九一句話就把自己的行動解釋完了。

什么？這樣的行動還要兩次！？吳北望被狠狠嚇了一跳。他這時才明白自己這個老大哥為什么帶出來的一支支騎兵都那么飚！

“你們還沒完成訓練，僅僅有一半人嘗試過在敵后來去如風，所以到了蒙古你們還有得好打！我不管其他部隊得到什么任務，只要我吳九的部隊到了大草原，那里就只能是陣陣腥風血雨！弟兄們。讓我們去草原上痛快地殺吧！不留活口，百無禁忌，沒有什么紀律限制，可以殺人可以搶劫可以強奸，大家想怎么干就怎么干……”這就是雁行九在出發前的誓師動員，他的動員演說傳到了第三野戰軍時把所有軍部長官都嚇了一跳！

現在。這樣一支部隊已經全數登機了！

“雁行九此人殺性極烈而且桀驁不馴，你大可對其只眼開只眼閉，由于其部隊熟知日軍騎兵一切習慣和動作細節，必要時可讓他的部隊扮成日軍完成我們需要的任務……”曹小民親自找來吳北望叮囑他：“讓他濫殺無辜不行，但是可以讓他扮成日本騎兵到日占區去殺，到時他愛殺日本人也好蒙古人也好隨他，強奸殺人搶劫隨他！”

一個二級上將竟然給手下直接發這樣的命令，曹小民也算是開創了先例了。把一個自小從軍一直把紀律奉為軍人原則的吳北望弄得瞠目結舌！

士為知己者死者死啊！當雁行九從吳北望那里知道了曹小民的口頭命令時雖然依然記恨他滅了自己一群老弟兄，但是內心竟有一種相隨恨晚的感覺：要是以前也能碰上這樣一位老長官那該多好！

蘇聯方面的通知終于下來了：由莫斯科派出一個風紀檢查小組帶上一個憲兵連前往蒙古，到了蒙古后在蘇聯的長官難以鎮壓住士兵的時候如請求中國遠征軍幫忙。請曹小民下令各部配合行事……

斯大林這個老混蛋大概是死活都不肯把蒙古的軍權全交出來了……曹小民看完盧干滋遞上來的回電后長舒一口氣：“這樣最好，說實話兩軍共同對日作戰最怕的是自己本身的內部矛盾，如果能夠讓蘇軍和我軍各自管好自己的兵員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很顯然曹小民是在說謊！盧干滋沒那么好騙，他在和斯大林的幾次互通消息后才真正察覺把蘇聯軍隊全部至于曹小民的直接管轄下有多危險，領袖說的沒錯，曹小民就是他見過的中國頭號民族主義者，他不打收回蒙古的主意誰信！？

大家都明白個中巧妙，大家都知道默契就好！盧干滋愉快地完成了外交官的使命，帶著曹小民的默契回去了。

“明天之內務必把各個行動計劃報上，你們下手盡管給我往狠里去。這一次我要在一個月內把蘇軍全給滅了！”曹小民臉上還帶著和盧干滋談話時的微笑，一進書房就向剛到蒙古的關麟征和杜聿明發報分別下達了命令……

今天真是個大日子，不知道陳納德那邊進行成怎樣了？是時候趕去親自觀摩空軍作戰了，曹小民是在完成了對蒙古的部署后才去見識了陳納德怎樣折磨日本人的。

“今晚之后我們應該在蒙古有些動作了，當然不會真的和中國人打起來……”飛回了東京的岡村寧次滿臉紅光，他和板垣征四郎都拿著香檳在等待著外交官們的回報，同樣的一個夜晚日本向蘇聯表示了和平的愿望：……我大日本帝國并非欲與蘇聯為敵，但滿洲和蘇聯的邊界糾紛始終難以解決。如經此一次邊界沖突終于能確定下遠東各處復雜地帶的劃分，豈止是對日本而言，對蘇聯也無疑是一個福音……這是日本天皇給斯大林寫去的親筆信。

“讓中國人在蒙古扎根對我們而言是一個最好的選擇……”岡村寧次接著剛才的話說了下去：“很顯然曹小民是想把蘇聯人劃走他們的國土重新歸入中國版圖，這對我們很有利；我們可以借著這種微妙關系迫使蘇聯和我們妥協，可以瓦解蘇中聯盟，可以趁機和中國人談判結束支那事變！”

板垣征四郎也點著頭：“是的。我們已經商量過了，和汪精衛先生也秘密接觸過；如果我們用全力支持中國收回蒙古作為條件，可以永久占領東北……至于那個保護國，滿洲國可以從地球上抹掉了，連中國都承認我們對東北的占領了……”

岡村寧次笑著搖搖頭：“汪精衛成不了事。關鍵是曹小民，如果曹小民也同意這個結果，我想蔣介石也會妥協。但是萬一曹小民這個家伙軟硬不吃，一定要拿回所有中國失去的領土呢？我們還繼續和中國作戰嗎？……我覺得我們應該把期望值定得低一點，萬一國民政府一定要全部拿回國土，也不是不能考慮。只要我們在西伯利亞能夠劃分到大量土地就好，從面積上來說我們足夠向國民交代了……”

“怎么？岡村君也害怕和中國人作戰？”板垣征四郎有些不高興了，岡村寧次的提法可不止他一個人，今天板垣征四郎才剛和抱這種意見的人們在會議上大吵了一頓。

“和蘇聯這一仗我打贏了，但也打怕了，在中國我沒有這種感覺，因為中國太落后……”岡村寧次嘆了口氣：“但是實際上的情況呢？我們在中國泥足深陷，我們被中國套得難以動彈……有時候我真懷念戰前的日本。那時我們多么強大，強大得想發起戰爭。但是我們選擇錯了對手，我們沒理由和一個有著悠久歷史、難以更改其文化的大國為敵。我想說，能打敗中國的只有中國自己，有一天假如我們會見到中國衰亡、分裂，只能是因為中國人自己搞砸了，外來勢力無法摧毀他們……”

“所以你覺得我們要馬上結束在中國的戰事？不計代價？”板垣征四郎看上去真的生氣了，岡村寧次曾經是他集團的鐵桿成員，但是現在和自己的意見相左。

“如果中國人一定堅持，我說‘是的’，至于在談判里頭能取得多少利益，那是另外的事了……”岡村寧次道：“現在歐洲的局勢對我們非常有利，如果我們能像上次大戰那樣抓住機遇，大和民族的發展會非常快速，我們在戰爭中失去的會很快收回來，而且我們能把在前邊的戰爭中得到的東西兌現！試想在遠東還有比我們更加工業化的國家嗎？我們的生產以及利用戰爭取得的特權會遠比直接在一開始參戰得到的多多！在最后時刻我們再加入戰團，那么很快就有另一個巴黎和會等著我們，那才是我們最明智的選擇……”

“夠了！我們決不能讓烈士的鮮血白流……”板垣征四郎開始咆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