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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節:再上天歌書院

作者:蠱真人  分類: 玄幻 | 東方玄幻 | 蠱真人 | 御妖至尊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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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妖至尊 第3節:再上天歌書院

御妖至尊

,最后更新:201112213:27:19

第二卷:天歌書院

嘩嘩嘩……

潮水拍打在船舷兩側,潮聲此起彼伏,韻味悠長。船體在行進中顛簸搖晃,湛藍的天色,混合著深藍的海水反射而來的波光,透過圓形的船窗,射照進來。

將這一間,設施簡陋單調的單人水手室,映襯得多了一份變化的韻味。

鋪有白色床單的水手床上,楚云正盤坐著。

他閉目冥思,膝間隔著醉雪刀。刀光如水,蕩漾開來。

呼……吸……

每一次的呼吸都深久悠長,一股股靈氣從醉雪刀上反饋過來,散布到楚云的全身四肢百骸之間。悄然改造他的身體和氣質。

這個世界,元氣充沛繁雜,造就了繁榮似錦的妖靈世界。野獸、器物、植物,不管是什么,只要養育出一定程度的靈光,就能超脫本質,升格為妖獸、妖兵、妖植。

妖懂得吸收元氣,妖軀強壯,具備靈性,但智慧稀少。

人體脆弱智慧出眾,不能像妖獸、妖兵、妖植一般,直接地吸收元氣。但是卻可以在互補合作中,借助妖的反饋,吸收到最精華的,溫馴無害的靈氣。

這些靈氣,散步到御妖師的身體內,默默地改造,悄然變化。使得這些御妖師的身體素質不斷變強,延年益壽。若是絕品級數的妖,其反哺的靈氣,還會令御妖師擁有一些特殊的能力。

就比如說,楚云目前擁有的火眼。凝神望去,就可以看見火元氣。屬于視覺的增強。

現在,醉雪妖刀上傳來的靈氣,就在改造著楚云的身體。

半晌后,楚云緩緩地睜開雙眼,吐出一口濁氣,下了床。

來到鏡子邊上,他看到自己。此時的自己,雖然只有13歲的年齡,但是經過這些天醉雪刀靈氣的改造,身軀拔高,肌肉雄健。眼中精芒電閃,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銳氣,幾乎就是一位18歲的青年好漢!

這就是醉雪刀的靈氣改造——可以將使用者變得身軀雄健高達,肌肉賁發的壯漢!

而天狐的靈氣,卻是能令人改變。變得肌膚晶瑩如雪,彈指可破。面容精致美麗,變成小白臉。

“天狐此時還是小妖,反饋過來的靈氣,充滿了一種火的溫暖,但是量少。遠不及大妖級數的醉雪刀。醉雪刀的靈氣,龐大的一股,起先清涼的感覺,最后滾燙如火。就好像是美酒下肚,別有一番滋味。”

站在鏡子邊上,楚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中卻在琢磨著自己手中的妖獸和妖兵。

“這兩股靈氣一齊改造我的資質和體格素質,因為醉雪刀的修為要強于天狐,所以轉向壯漢形象的改變程度,還是相當明顯的。不過,隨著修為的不斷提高,最終還是向小白臉轉變的趨勢,更大一些啊。”

原因無它。

就是資質問題。

但凡天地中的妖,不管是妖獸、妖兵、妖植,都論資質。

資質的好壞,將影響到日后的成就。

一般而言,下等資質,只能修行到小妖級數。中等資質,修行到大妖級數。上等資質,修行到靈妖級數。絕品資質,才能問鼎妖的最高成就——劫妖的境界。

當然,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絕對的事情。資質也可以提升,這就需要非常稀有的天材地寶,或者奇遇機緣了。

天狐的資質,為絕品。而妖兵醉雪刀的資質,僅為中等而已,只能修煉到大妖級數。在大妖的級數上修煉,會遇到瓶頸。不管怎么吸收妖晶,修為都無法增加。除此之外,若是幸運地強行突破,沖擊靈妖境界。降下的雷劫,刀身幾乎不能承受。渡劫成功的幾率小的可憐,幾乎是沒有可能。

如今醉雪刀修為強于天狐,對楚云身體影響,就表現得強大一些。但是當天狐修行到大妖、靈妖、劫妖時,它對楚云的影響就會壓過醉雪刀了。

“看來只要天狐不死,我就是小白臉的命啊……不過外貌這種東西,其實也無所謂。這個世界真正看中的是實力,而并非外貌啊!”

楚云感慨著,對自己的外貌變化,只做留意,并非真的放在心中。

的確是這樣,實力遠比外貌重要。

御妖師一般因為手中的妖反饋過來的靈氣,改造自身,都會有一些異于常人的變化。

比如說,紅發如火,體瘦如柴等等異象。

更有甚者,比如葵花針。這是一件著名的妖兵,威力強大。駕馭它的御妖師,若是女人還好,若是男人,便會變得不男不女,聲音陰陽怪氣,甚至胯下那物變得小如針尖,喪失床上能力。

還有著名的妖兵如意bāng。威力和葵花針不相伯仲,遠近聞名。駕馭它的御妖師,若是男子,胯下那物會忽大忽小,忽長忽短,每天一個變化,令人無奈。

這兩種妖兵,都是絕品!一旦無主狀態,不知多少人會爭得家破人亡,頭破血流。

它們代表的就是實力!

實力足夠,玉所玉求。至于靈氣改造,不管是何種變化,對于實力的增強而言,都是不足道的東西。

“醉雪刀目前有450年的修為。不過已經陷入瓶頸,需要大量的妖晶雄厚的積累,修為才能突破。此外還有一種方法,就是重煉。添加無數奇材異寶,增添它的資質。不過這些對我來說,都還太過于遙遠。目前的重點培養對象,仍舊是天狐。”

醉雪刀,在歷代舒家島主的手中流傳,戰績赫赫,斬殺妖獸無數。若非資質所限,早就是靈妖、劫妖的程度了。

一方面是投入付出,不知道何時得到回報的醉雪刀。另一方面是絕品資質的天狐。自然后者更值得培養。

楚云心思清楚,目的明確。并未有因提前掌握醉雪刀,而打亂心中的計劃。

將醉雪刀歸了刀鞘,背在身后。楚云打開門,出了單間。

過道并不顯得狹窄,光線充足,顯得明亮。登上梯子,楚云便往甲板方向走。途中見到不少的少年,都和自己一般,13歲的年齡。乃是白眉丹師此行,從各個海島中上過來的優秀少年。

沒有錯,他所在的這艘船就是開往青山島,天歌書院所在地的寶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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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雪刀帶給楚云巨大的變化,令他體格雄健,在這些少年當中,顯得鶴立激群。一路走來,少男少女都投來好奇、凝重、疑惑的目光,更多的,則是攀比、挑戰。

這些人都是每一座海島中,最優秀的御妖師種子。可謂少年天才,凌駕于同齡人之上,骨子里都有一口傲氣。

“都是一群臭屁的小屁孩……不過,若是前世的我,到了這里,只怕也是如此表現吧?呵呵。”

想到這里,楚云微微而笑。腳下不停,轉過幾個臺階,眼前驟亮,已經是到了甲板。

站在甲板上,他放眼望去,天高海闊,白云朵朵,一只只的海鳥在藍色的世界中輕盈地滑翔。

一派海洋的風光美景。

楚云不覺地吐出一口濁氣,又深呼吸一口。海風撲面而來,滿含海洋味道的空氣,令他心胸大暢。在房間中修行的悶氣,全部釋然而散。

“看來這些天來,你努力修行,早晚不輟,還是有些成果的。”一個沉穩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楚云回望過去,卻見一身青袍,黑發白眉的白眉丹師,正側過身子,打量著自己。

此時,他坐在船舷的一側,雙手持著青綠色的長長釣竿,正在釣魚。

在船中幾日相處下來,楚云對這位天歌書院的先生,已經有了大致的了解。

白眉丹師性情穩重,冷靜嚴謹,胸有城府,是天歌書院的中流砥柱,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人物。

這種人,喜怒不形于色,心思深不可測。不過楚云與人相處的經驗老到,遠非13歲的同齡人所有。幾次接觸下去,能感覺得到白眉丹師對于自己,有一定的好感。

“學生楚云見過丹師。”遙遙行了個禮,楚云知道對方不會無緣無故地向自己打招呼,定有話說。于是便向白眉丹師走去。

后者卻是轉過頭,將視線重新盯住海面。

寶船在航行,船身兩側波濤翻滾,雪白的浪花將釣線吞沒其中,看不清水下的情景。

白眉丹師似全神灌注,忘記了身側的楚云。緊緊地盯著釣線,好像進入了一種忘我的境界。

楚云走到白眉丹師的身側,他的目光,也隨之落在釣線上。

一時間,兩者都是沉默。

足足過了一刻鐘,白眉丹師驀地開口:“醉雪刀雖好,不過資質有限。天狐才應該是你重點培育的對象才是。這一點,楚云你明白么?”

真是一語驚人!

甫一聽到這句話,楚云便感到一道晴天霹靂,在腦海中陡然炸響。

天狐的身份,居然已經被白眉丹師知曉了?!

“怎么辦?對方是詐語試探,還是心中已經確定?我該繼續隱瞞,還是坦白一切?”

一時間,楚云心中紛亂,竟有些慌。

天狐乃是絕品妖獸,這等存在,若是被人獲知,整個諸星群島都會沸騰。懷璧之罪,舒家島也保不住天狐。

本來,這個秘密楚云打算一直隱藏,能隱藏到什么時候,就隱藏到什么時候。身懷重寶,就應當低調。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天狐的身份被識破的這么快!

陡然聽到白眉丹師對自己所說的話,楚云心臟幾乎漏跳一拍,呼吸轉粗,頭腦中念頭頻轉,思緒雜亂不堪。

“是,學生正有如此打算。”深呼吸一口氣,楚云心中決斷,遵循心中的直覺,沒有繼續遮掩,而是坦然承認。

“呵呵呵。”白眉丹師忍不住輕笑一聲,轉過臉來,看向楚云的目光中,有隱藏不住的贊賞意味。

這個年輕人,真的有意思啊。

他是天歌書院的二號人物,見到的都是諸星群島中最優秀的年輕俊杰。無數年下來,眼界越來越高,尋常的天才已經難入法眼。

但是就是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眼前的楚云帶給他不一樣的感受。讓他覺得優秀,非同一般的優秀。

首先,是資質。

13歲的年齡,就能駕馭大妖。說明本身的靈光充沛,資質優秀,在同齡人中并不多見。

其次,是心性。

勇敢,大無畏的勇敢,即便是要面對殘狼那樣的對手,毫無勝算,也要出手。

勇敢,也就罷了。初生牛犢不怕虎,這個年齡的少年,無知無畏,勇敢的個性也很常見。

但是楚云不僅勇敢,而且沉穩又努力。寶船上的少年也有很多,大多初到船上吵鬧喧囂。新鮮感一過,便常常無聊地發呆,或者悶頭睡覺。

唯有楚云一人,身心平靜,不已外界環境變化,影響心緒。在這些天內,他在船上幾乎足不出戶,吸收醉雪刀的靈氣,進行刻苦修煉。

這樣的性格,真的是令白眉丹師眼前一亮。若非知道楚云的底細,他幾乎以為是一位不世出的老怪,裝純扮嫩,游戲風塵來了。

剛剛,白眉丹師便忍不住一試。他故意不理睬楚云,專注于釣魚之上。沒有想到,楚云仍舊不急不躁,靜候在一旁。心性如此,令白眉丹師贊嘆。

再次,是潛力。

絕品的妖獸天狐,就是巨大的潛力。一旦它成長起來,在加上楚云的如此心性,日后的成就絕對不會低到哪里去。

沒有錯,白眉丹師的確看出了天狐的本質身份。第一次見面時,他就產生了疑惑。“變異的火狐”這個理由,可以騙過一些人,卻瞞不過見多識廣的白眉丹師。

尤其是后來幾次,暗暗地打量,更加確定這個猜測。

震驚之余,白眉丹師起初倒是認為,楚云也不知道天狐的真正身份。但是后來漸漸地接觸下來,了解到楚云的心性之后。他這才明白,楚云必定知道真相,只是為了保護自己,以這個借口遮掩而已。

若換做尋常少年遇到這種好事,只怕第一時間,就要叫嚷得滿城風雨。一比較下來,楚云就更顯得心性沉穩,有勇有謀。

最后,則是德行。

為了拯救義父,連自身的安危都不顧。面對強于自己數十倍的敵人,毫無勝算的戰斗,甘愿放棄大好的前程,去慨然赴死。

那個時候,就連親生兒子,結發妻子都已經放棄……

這就是孝義!

德行和才能無關,無德有才,有德無才的人物多得是。但是德行,卻能引人好感。

一個如此忠孝的人,哪怕沒有才華,也會引人好感。

哪怕是犯下錯誤,在得知犯罪者乃是大大的孝子之后,眾怒也會稍息。百善孝為先,孝敬的人,壞也壞不到哪里去。

這就是人心。

資質、心性、潛力、德行,這樣四者具備的少年,只要不夭折,其日后的成就,定然廣大光明。

這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白眉丹師久為人師,經驗豐富,對楚云的將來非常期待。暗中也更加關注,這樣的良才美玉,雕琢起來,看日后發光發彩,才是人師的一大樂事。

他心胸豁達,對楚云擁有絕品妖獸,只有期待,沒有嫉妒和貪婪。完全是長輩看待后輩的期望。

期待之中,就想楚云少走點彎路,因此就來提點楚云一二。告知他,不要貪圖醉雪刀帶來的力量,而重點應該放在天狐身上。

楚云的回答,讓他更加滿意。

沒有隱瞞和遮掩,坦然承認。這是一份心胸,也是間接地信任自己。而且他自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思維冷靜客觀,不盲目自信。”白眉丹師在心中,又給楚云添上一句新的評價。

原本,白眉丹師也就想提醒到這里。但是此刻,心中滿意暢快,令他又忍不住開口道:“你到了書院當中,也要注意人際關系。這一次你當眾拒絕了寧家的求親,消息已經流傳開來。寧依依這小丫頭,心性高傲,定然對你不滿。書院當中,更有大把的追求者,正在磨刀霍霍,等著你來呢。”

他的聲音很刻板,表情嚴肅。

不過楚云聽在心中,卻有一絲感動。對方明顯是在關心他,為人師表,有長輩風范。心中對天狐身份揭露的擔憂,也不由地消散了大半。

“不過是一些小麻煩而已。天歌書院歷來以公正著稱,有教無類。不僅吸收豪門、大家族的弟子,更采納平民子弟。對于寧依依這點,學生倒是不擔心,有丹師做主,還怕什么?”楚云笑了笑,道。

“你這小子,乍一看勇猛莽直,其實滑溜得很。”白眉丹師看了楚云一眼,不禁笑罵了一聲。旋即面容表情又恢復到嚴肅,刻板地道,“正因為天歌書院以公平著稱,我才不會幫你。你不要小看這股力量,若是處理不好,相信你的書院生活,絕對不會愉快。知道學理會嗎?這是學生組織,幫助書院管理學生。寧依依就在其中,掌握一定的實權。言盡于此,你好自為之罷。”

“學理會……”楚云眼神一凝,眉頭輕微地皺起來,看來麻煩要超過自己的預計。

他又向白眉丹師請教,對方卻是搖頭:“話只說這么多,天歌書院立主公平原則。像你透露這么多,已經是本丹師的極限了。你休要聒噪了。”

楚云哪里會這般輕易放棄,眼珠子一轉,進行曲線戰略:“丹師,學生見你釣魚,似乎不同尋常。可否教學生一手?”

白眉丹師一揚眉:“你能看得出來?”

楚云訕訕一笑,直言道:“正是看不出來,才向丹師請教。”

丹師頓時沉下臉來:“你是想借著釣魚,套我的話?這種小把戲,還是不要在我面前使用的好。”

嘴里雖然這么講,心中卻一喜。知道楚云性格沉穩,但不是固執,懂得變通。

楚云對白眉丹師的性情已經了解,此時看他臉色沉下來,但是眼眸間卻沒有明顯的厭惡之色。

心中便一笑:“這個白眉丹師,為人嚴肅公正,看起來不近人情。其實是有城府,感情內斂而已。若我前世13歲見到他,只怕被這副表情,就唬得戰戰兢兢了罷?”

當即,楚云死纏爛打,又向白眉丹師請教。

白眉丹師無奈:“好吧,既然你如此堅持。透露給你也無妨,本丹師釣的不是尋常的魚蝦,而是妖獸寶石海豚。”

楚云詫異:“妖獸也是可以釣來的嗎?學生只聽說,要收服野生妖獸,得先進行戰斗,削弱他們,再用仙囊收取。”

“自然是這樣,本丹師只是把附近海域的寶石海豚引來。此后還是要戰斗,用仙囊收取的。”說話間,白眉丹師收起釣線,將釣鉤展示給楚云看。

釣鉤上不是尋常的魚餌,而是吊著一枚丹藥。

這種丹藥,通體湛藍色,渾圓溜溜,閃爍著藍寶石一般的溫潤光澤。同時散發出一股清新的香氣,讓人聯想到香甜甘美的椰子汁。

“這是引香丹。煉制時,添加的材料不同,就可以引yòu出對應的野生妖獸前來。煉丹是一門高深的學問,今后你在書院當中,便可以學到這門課程。你要學會煉丹,丹藥質量越好,喂養妖獸,對天狐的成長很有幫助。對了,你的那天狐,信息不能透露。進入書院之后,就由書院鑒定為變異妖獸,瞞得一時是一時罷。”白眉丹師道。

“學生謝過丹師。”聽了這句話,楚云的心算是徹底放下來了。對方的實力,遠超于他。想要動手,搶奪天狐,現在就是良機。沒必要大費周章,虛以委蛇。

“寶石海豚這類妖獸,最擅長救人。每年書院中會有歷練任務,外出書院,深入海洋。有時意外發生,寶石海豚就會派上用場了。”白眉丹師解釋完,就遞給楚云一瓶丹藥。

“這里是一瓶尋常的引香丹,針對所有妖獸。你去船長處,領一副釣竿吧。引來妖獸,就用天狐戰斗,盡力提升妖狐的修為。21年的修為,還很低很低。盡快成長吧,免得夜長夢多。一旦身份消息泄露,就是大禍。”白眉丹師接著叮囑道。

“是。”楚云眼前一亮。興沖沖地接過丹藥,借來釣竿,在白眉丹師的不遠處也撒下釣線。

不多時,楚云就看到,自己的釣線劇烈顫動,釣竿上傳來一股不小的拉扯力量。

幸好他有醉雪刀提升素質,力量大增。當即有力一拽,一個妖獸從海里被拽出來,撲通一聲,落在甲板上。

“嗯?居然是一頭寶石海豚?”楚云愣住了。

一旁的白眉丹師見了,也傻眼。怎么自己掉了這么半天都沒有收獲,楚云的普通引香丹,居然首次便建功?

楞了一楞,白眉丹師面色緊接著一沉:“不對,這不是野生妖獸。”

“有主的?”楚云望過去,就見這寶石海豚猛地一張口,吐出一個人來。

他當時表情就凝固了。

自己這是什么運氣?第一次釣上寶石海豚也還罷了,居然釣上了一個人。看模樣,還是一個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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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一看是女孩,再仔細一看,卻發現對方有喉結,而且胸部平坦。是一個男孩子。

少年模樣,13歲年齡上下。只是長得太清秀了些,無可挑剔的五官,俊秀精致中又帶著一種雕塑美。

皮膚光滑白皙,簡直是肌光勝雪。比被天狐靈氣改造的楚云,都要稍勝一籌。只是眉宇間,有一股青黑之氣纏繞著。

“中毒了,是大妖級數的海眠水母的看家道法——青霉夢魘。”白眉丹師走近前來,仔細一看,就瞧出了傷勢底細。

此時周圍已經聚集了一群少年,有男有女。

此時聽到白眉丹師的話,當即人群當中,就有人輕呼:“能在大妖級數的海眠水母手下跳脫,這個少年看起來也不大。居然能有這樣的本事。”

“不過,中了青霉夢魘這樣的毒系道法,離死也不遠了。除非用上等丹藥醫治,不過這等丹藥價值千金,有價無市。這個少年終究難逃一死。”有人熟知情況,在顯擺著自己的見識。

“嗯?這是!”白眉丹師正皺著眉頭,忽然見到少年手中緊緊攥著的一冊玉簡。不由地驚呼一聲。

楚云詫異地看過去,他還未見過白眉丹師如此動容過。

白眉丹師拿起黃金色的玉簡,沉入心神,顯然正在查看。

“居然真是敦煌國的公主!”白眉丹師心中震動,無法復加,“敦煌國異變,國主早先就通知過院主。說要秘密送公主前來,潛心培養,期望天歌書院上下多加照顧。企圖打造成皇女,接任國主之位。想不到居然在這里相見!”

“看來是途中她獨自前往,在海上遭遇了野生大妖海眠水母,而遇險。昏迷前,動用寶石海豚進行自救。救,一定要救,哪怕花費再大的代價。”

白眉丹師臉色凝重,收起玉簡。復又從懷中掏出一件丹瓶,倒出一枚丹藥。想了想,他將丹藥遞給楚云。

“速速將這丹藥嚼爛了,以嘴渡喂過去,可救她性命。”白眉丹師急切地關照道。

他心知對方乃是公主,自然不會自己出馬。又看到這位敦煌公主,女扮男裝遮掩身份,總不能揭穿她的真實身份。因此,也不能叫周圍的女孩子進行渡喂。

不說這些女學生是不是愿意,無故地嘴對嘴渡喂一個來歷不明的年輕人。就是為了掩人耳目,也不能下達如此奇怪的命令。

因此,只能叫男學生來救治。

男學生當中,他對楚云最有好感。日后公主追究起來,也可以因為是他釣上來的寶石海豚,而功過相抵,不加追究。

短短片刻,白眉丹師腦海中就轉了幾個彎兒。思慮妥當后,立即將丹藥強行遞給了楚云。

楚云無奈,這算是什么事?當即看向白眉丹師的眼神,就帶著些幽怨。你自己想要救助,為何不自己動手?

不過,對方性命危在旦夕,也不是推脫的時候。

當即楚云咬碎丹藥,在口中一陣亂嚼。混合著唾液,垂下頭去。

嘴對嘴,他扒開對方的下巴,將充分嚼碎的丹藥,都渡喂進去。

金碧涵在做著噩夢,中了青霉夢魘這門道法,就會陷入到深深的噩夢當中,不能自拔。最終心生巨大的恐懼而生機凍結,陷入永久的沉眠。

夢中,她又回到了朝夕相處的皇宮當中。

皇兄的幽魂在她面前飄蕩:“妹妹,我的死是謀殺,徹徹底底的謀殺!朝中的大臣中有人被收買,親王當中也有人不想看到我即位。你要為我報仇!報仇雪恨吶!”

“皇兄,是誰做的手腳?是誰?”她驚呼著發問,手心冰涼,淚流滿面。

皇兄的幽魂,卻飄散而散。旋即場面一晃,她立在床側,床上躺著重病在身的父皇。

“我的女兒啊,敦煌國的王座決不能落入野心勃勃的親王們手中。作為皇族唯一的后繼者,你應當擔負起守護王座的責任!成為皇儲吧……”

父皇已經老邁,渾濁的雙眼盯著自己唯一的血肉,口中艱難地囑咐道。

“父皇,我一定會替哥哥報仇,一定會守護住王座!”金碧涵含淚,跪倒下來,當眾承諾。

命運,跌宕起伏,永遠令人揣摩不透。

前一刻,還待字閨中,學習琴棋書畫,將來作為和親的上佳人選的金碧涵。這一刻,就必須擔負起國家的重擔,成為皇儲,守護王座!

但是作為皇儲,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把持朝政的文臣、桀驁的武將、野心勃勃的親王們,一定會橫加阻攔。

尤其是一位女子。

“我的女兒啊,你的御妖師天賦要更勝于你的哥哥。但是這些年來,為了成就你哥哥的榮耀,刻意地壓制你自己。這些為父是看在眼中的。隱藏身份,去天歌書院吧。書院的院主是我的好友,已經談妥了。帶上這件玉簡,還有女扮男裝的金蟬衣,去打熬自己,潛心學習罷。提高自己的能力,收獲有用的人才。兩年,兩年之后必須回來。為父的身體只能再支撐兩年……”

于是,昔日的公主,撤下心愛的首飾,褪下喜愛的女裝。穿上金蟬衣,戎裝一身,秘密地出發了。

瞞住了所有人,但是卻沒有瞞過海途中的野生妖獸。

搭乘的海船不幸地被海眠水母襲擊,傾覆。危難途中,金碧涵動用寶石海豚,進行自救。

寶石海豚在海中迷茫地潛游,它并不認識天歌書院的方向。再加上有傷在身,它越來越疲弱,速度越來越慢。

但是忽然,它聞到一股芳香之氣。那是白眉丹師的引香丹,尤其吸引寶石海豚。

海豚奮起余力,追上楚云所在的寶船。但是首先接觸到的,卻是另一根的釣線。

于是,就被某位少年釣上來了。

一股清涼微苦的味道,從口腔中漸漸彌漫開來。進入咽喉中時,迅速化成一股暖流。所到之處,毒素如雪遇滾水,紛紛消融潰散。

漸漸地,麻木的身體有了知覺。仿佛是在黑暗中尋找到了一點光,金碧涵如玉雕般精致的手指微動了一下,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楚云正在以嘴渡喂,還時不時地伸出舌頭,在口腔中動作。本來嘛,對方毫無知覺,嘴里的丹藥得用舌頭“助推”進去。

金碧涵那雙優美如月的眼睛,倏地睜大!

“吟賊!”不知哪里來的力氣,令金碧涵牙齒狠狠一咬,同時膝蓋一曲,羞憤之下狠狠一撞。

楚云頓時上下失守。

舌頭被咬,胯下被撞。

怎一個痛字了得!

重生以來,他還從來沒受到過如此的重創。渾身頓時像被雷擊了一下,接著背部弓起,像是大龍蝦。踉蹌著后退兩步,他終于不支,坐倒在地上。

周圍一愣,隨即響起哈哈大笑。

金碧涵緊張地坐起身來,劇烈運動下,一陣咳嗽,吐出嘴里的一些丹藥。她目光一愣,本就冰雪聰明,哪里還不知自己誤解了對方?

“糟糕!他是在喂我解毒。”她第一時間看向楚云,看到的是一雙冷冽憤怒的眸子。

楚云覺得很冤,這什么人啊?反應也太大了點吧,本身男男之wěn,已經讓自己膩味了。居然不識好人心,居然這么對自己!

原本他是看白眉丹師臉色動容,神情急切,知道對方有些來頭,又想好男人當不拘小節,這才答應下來。早知道如此,當初就該嚴詞拒絕才是。

“好了,都散了。這位公子,本人乃是天歌書院先生,人稱白眉丹師。你隨我來,我有話問你。”

白眉丹師神情嚴肅,哄笑中的眾人立即安靜下來。他獨特的氣質,總叫少年們不由自主地畏懼。不敢違抗,少年們帶著好奇、疑惑的目光,盡皆散去。

楚云自認倒霉,咬咬牙,站起身來。

深深地看了一眼神秘少年收起寶石海豚,隨白眉丹師離去的身影,直覺告訴楚云,對方來歷不簡單,搞不好大有來頭。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就當被狗咬了罷,重新拿起釣竿,楚云坐下,再度垂釣。

引香丹的效果,著實不賴。引來的妖獸,都是小妖級別,修為低端。

不一會兒,就引來兩頭武道蟹,一頭八卦龜。平均修為,都在22年左右,正適合楚云的天狐修煉。

斬除它們,吞噬了三枚妖晶之后,天狐的修為漲到24年。楚云正繼續垂釣,這個時候,走來一位少年。

正是金碧涵。

和白眉丹師交流之后,得知楚云救下的自己。雖然氣不過對方對自己唐突,但也是事出有因。金碧涵并非嬌氣公主,通情達理,便想來道歉。

“在下石嘉明(是假名),剛剛多有得罪,實在抱歉。”站到楚云身側,金碧涵抱拳道。

哪知楚云根本不理不睬,好似沒有聽到一般。

等了片刻不見反應,金碧涵深吸一口氣,又將話重復一遍。楚云這才側身,轉過臉來。盯住對方俊秀的臉蛋,直接道:“石嘉明,我對你有救命之恩,你要拿什么報答我?”

金碧涵不免氣極,一國公主自然有傲氣,向楚云道歉已經是擺下身架。而且對方輕wěn自己,奪去初wěn的這筆賬,還沒算呢。

當即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救在下的,乃是丹師的珍貴丹藥。楚云你不過是出了一份力而已罷?”

她已經從白眉丹師口中,得知楚云的姓名。立即將這名字深深地刻入心中。

“雖是出了一份力,卻仍舊是救命之恩。難道你想否認嗎?”楚云一揚眉頭,對對方的道歉態度有些不滿。

“你……”金碧涵氣極。想到剛剛和白眉丹師對話,直言為何不叫一位女學生,來渡喂丹藥。

白眉丹師當即答道:“你女扮男裝,讓一位女學生為你渡喂丹藥,不嫌這個命令奇怪嗎?如今你身負重任,自當隱忍。連這點都忍受不住,將來如何繼承國主之位呢?”

金碧涵冰雪聰明,其實也早想到這一層。只是到底是女孩子,被奪去初wěn,心中難免忿忿不平。

如今見到當事人,對方反而一副自己很吃虧的樣子,直接向自己索要報答。她忽然明白過來——“看來這筆賬,已經成了糊涂賬,如何也清算不了了!”

一時間,她心中既是不忿,又是悲涼。

深呼吸一口氣,金碧涵終究是道:“那你說想要什么?”

楚云看了看他,忽然也沒了興致。和這樣的小孩計較什么呢?

“算了,就當你欠我一個人情好了。”搖搖頭嘆息一聲,楚云隨意地答道。

“好,好。”金碧涵恨得露出貝齒,咬住下唇,“欠你一個人情,我記住了!”說完,忿忿而走。

楚云感到奇怪,明明是對方欠自己人情,怎么搞得好像是對方吃了老大的虧似的。

“年輕人吶……”嘆息一聲,楚云更加確定,對方來頭很大。心氣勁中帶著孤傲,看來平時沒少被驕縱。屬于含著金鑰匙出生,天之驕子的那類。

搖搖頭,他已經將這件事遺忘腦后。這件事情,頂多算是旅途中的小chā曲罷了。他真正的目標,仍舊在天歌書院上。

天歌書院,乃是諸星群島中名副其實的第一學府。幾乎所有的島主繼承人,都在天歌書院求學過一段時間。

天歌書院,嚴格隸屬中立陣營,從不參與諸星群島的紛爭。同時它又擁有許多諸星群島不可及的資源。每年都向諸星群島輸送大量的人才,甚至就是諸星群島之外海域,其他國家的國主,每年也定時來天歌書院,挑選有用的人才。

“此行去天歌書院,不僅是要借助資源,培育妖獸天狐,而且要借勢,利用碧落海帶的疫病機遇,給舒家島開拓出海鹽市場。除此之外,招攬人才。記憶當中,最近幾屆中,出現的人才中日后成就最大的,就有兩位。”

“一位顏缺,人稱‘算計無缺’,乃是謀士,擅長民政。一位花英,人稱‘百巧心機’,也是謀士,擅長戰陣前出謀劃策。”

舒家島從不缺乏勇士,但缺乏智者。若是多一些智慧之人,輔佐老爹舒天豪,也不會導致犧牲本身利益,利用寧家勢力的地步。

“不過這兩人當中,花英乃是花家島的繼承人,怎么也不會投到舒家島來。真正的目標,還在于顏缺。”

(昨夜,不知不覺間,又爆掉了一朵菊花。距離目標,擋在我們面前的就只有6朵了!真是龍精虎猛,勇猛精進,提槍沖殺,有無人可擋的氣勢了!兄弟們都可以加入御妖至尊的qq書友群,都是爆菊戰友。沖啊,沖上前12!)

楚云心中琢磨著,回憶起顏缺的一些信息。

顏缺,乃是平民之子。家徒四壁,生活困苦,因此早熟,懂事識理。在一處村島上被推薦之后,入學天歌書院。在天歌書院中,他刻苦努力,本身又有一番奇遇。

據前世傳言,他還在天歌書院的山頂處,流言風語藤下,找到了一枚上等妖植的種子。

此乃是大名鼎鼎,極其珍稀的寰轉丹元樹。

顏缺本身的資質就不錯,心性更是被幼年困苦的生活磨礪,再加上本身也刻苦,又有這一番機遇。果真是一發不可收拾,一飛沖天。

他在書院中,就被江漢國主選中,提拔為縣令。而后政績突出,成為城主。再后提拔為太守,牧守一方。最后升至國都中央,成為農業大臣。

他作風簡樸,恪盡職守,在任期間,從沒有貪污受賄的污點。品格高潔,成為一時美談。

不過現在嘛,他應該還未有拿到那枚寰轉丹元樹的種子。差一絲契機和底蘊,此時正是個窮酸學生,在天歌書院中窩著呢。

“正是招攬之時啊。”楚云暗自感慨著,心中卻沒有底氣。

要游說人才,不是他的強項,毫無經驗。

要行軍打仗,他可以出一把子的蠻力,興許靈機一動,也能想個計策。

要尋幽探秘,他豎起大拇指自夸乃天下一流,絕對是底氣十足。

他的強項,在于冒險。那是二十三年的積累和底蘊。輾轉在各種險境密地煉出的眼界,從生死之間摸爬滾打,一身傷殘病痛換來的實力。硬邦邦,足以稱天下一流,毫無問題。

尋幽探秘,最重要的是什么?

不是實力,而是有自知之明。

混跡在各種險境密地當中,各種險惡陷阱,各種強大妖獸,危機重重。若是沒有這種自知之明,不知進退取舍,被玉望蒙蔽雙眼,不論多么高超的實力,也早就死翹翹了。

楚云極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弱勢在哪里,優勢在哪里。什么事情目前自己做得到,什么事情目前自己做不到。什么事情應該去做,并且努力去做到。

接下來,他勤練不輟。

每天花半天時間垂釣,引來海中小妖獸,培訓天狐。再花半天時間,與醉雪刀相處。一邊默默感受著來自妖兵的靈氣,改造自己的身體,一邊練習刀法,提升人與刀的契合度。

實力在穩步提升著。

前世的經歷,無時無刻都在默默鞭策著他,讓他恨不得時時刻刻都在努力。甚至連睡覺的時間,都用上最好。

可惜他現在正在長身體的時候,睡眠也很重要。每天吃飽喝足睡覺修煉,他的時間被安排的滿滿的。至于那位從海水中救下來的美貌公子,他已經完全忘在腦后了。

七天之后,寶船抵達目的地——青山島。

青山島,為城級島。地貌特殊,島中地面高高隆起,形成一座高山。高山巍峨,其上綠木蔥蘢,頂上白云飄蕩。

被取名為青山島,很名副其實。

而天歌書院,就坐落在青山之上。

寶船抵達碼頭,少年們雀躍歡呼著,跑下船,看向面前的青山,目瞪口呆。

“天!好高的山峰啊!我還是頭一次見到。”

“天歌書院應該就在青山上,山上的生活,真是期待啊。”

少年天性,這個年紀自然是活潑好動。頓時碼頭上,好像是一群麻雀落在樹上,嘰嘰喳喳個不停。

楚云落在后面,與這些人拉開距離,遠遠觀看著。他心性成熟,自然和他們不大合群。不過脫離大部隊的主要原因,是利于觀察。

觀察這些人才的表現,當中是否有較為出色的。

不過觀察了片刻,楚云卻暗暗搖頭。這些少年也許資質優異,不過心性卻是不大成熟,言語間充斥這一股傲氣,還需要磨礪打熬才可。

倒是見到石嘉明后,令他眼前一亮。自己救下來的這個神秘少年,此時正背負雙手,遙望青山。絕美俊秀的臉蛋,籠罩著一層輕愁。一雙明月般皎潔的大眼睛中,似有煙云飄蕩。一股不符合年齡的滄桑流露出來。

“看來這個石嘉明雖然大有來頭,過的一定不如意啊。記憶當中沒有這號人物。不過他手中攥著的那枚玉簡,應該是書信,表明身份。白眉丹師當時看了,面色動容。顯然少年與書院高層,有直接或者間接的緊密聯系。”

“都安靜。隨我來門樓處,領取身份玉佩。”白眉丹師一聲輕喝,威壓籠罩全場,頓時少年們沒有了聲息。暗暗看向白眉丹師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明顯的敬畏之色。

站在碼頭,就可以看見高大的門樓了。朱紅的門柱,灰色的挑檐式磚瓦。門楣上掛著一塊大匾,上書“下門樓”。

走近一看,更發現門樓高聳巍峨。本身就有數丈之高,占據在大道上。門前已經排了長長的隊伍,都是來自諸星群島的少年。

門旁兩側,臨時擺了桌椅。書院人員坐在椅子上,一邊記錄,一邊散發身份玉佩。

少年們不免又是一陣哄搶,加入了隊伍當中。楚云搖搖頭,排在最后。入學天歌書院是鐵定的事情,何必急于一時呢?

巧的是,在他身前,就是敦煌國的公主金碧涵。察覺到自己的身后,就是楚云。她立即對后者翻了個老大的白眼。

即使翻白眼,也有種佳人嗔怒的美態容顏。

楚云聳聳肩不以為意。對方莫名其妙地厭惡自己,他也不計較。在他眼里,對方不過是13歲的少年而已。也不值得計較。

只有真正擋在他前進道路上的人,才值得他出手。

雙方無言,沒有一句交流。書院人員的辦事效率很高,隊伍在快速往前走。

快到了石嘉明的時候,又一艘寶船抵達東碼頭,下來又一群少年。嘰嘰喳喳地排到楚云的身后。

“報名字。”語氣中有些不耐煩。

“石嘉明。”

“石嘉明,讓我找找。嗯,找到了,給,你的身份玉佩。”書院人員態度冷淡,從桌肚里抽出一枚玉佩。一天下來工作量太大,連笑得心情都沒有。

金碧涵默默接過玉佩,走過門樓。楚云接著踏步而上,來到工作人員面前。

“報名字。”書院人員頭也不抬,看著名單。

“楚云。”

“楚云?!”書院人員猛地抬起頭來,發出一聲驚叫。

“楚云?楚云在哪里?”周圍的工作人員,像是觸電一般,紛紛響應。

少年們面面相覷,都搞不懂書院人員為何有這樣大的反應。石嘉明回過頭來,望向楚云,也帶著疑惑。

楚云也被嚇了一下。眼神一凝,沉聲問道:“怎么了?有問題么?”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先前驚叫的那位書院人員,此時容光煥發,雙目閃閃地看著楚云。一股子的興奮勁頭。

“楚云,閣下就是舒家島的楚云少島主吧?”有人急沖沖地求證。

“正是在下。”

“天!終于見到真人了!”

“等了我們好長時間,可算是見到了。”

“就為了見識今年的新人王,才選取了這個發放玉佩的任務。可把我累慘了。”

書院人員一陣議論,聽他們的口氣,并非是書院的教書先生,而是高屆的學生。

少年們心中充斥著疑惑,一個個向楚云投來好奇、打量、猜疑、審視的目光。他們疑惑,楚云其實更疑惑。

“為救自己的義父,暴雨行船,斬殺海盜殘狼。大名鼎鼎的‘稚虎’,想不到和真人相見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經被評上俊杰榜?擁有御妖師的榮耀稱號——‘稚虎’?!這些天來,書院中都在議論你呢。”

“年僅13歲,就能駕馭大妖兵,還獲得了許多御妖師朝思暮想的榮譽稱號。嘖嘖,書院中好多人都嫉妒得要發瘋啊。”

“13歲就獲得稱號,這個記錄在書院中是前無古人啊。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被大家公認為‘最強新人’!”

“不過你的麻煩也不小啊。聽說你當眾拒絕了寧家的求婚,把我們的書院之花的臉面往哪里擱?呵呵,寧依依的脾氣可不小,追求者很多很多,都在摩拳擦掌呢。”

書院人員,一個個像是打了激血一般,亢奮起來。看向楚云的目光中,燃燒著熊熊的八卦之魂火。

周圍的少年們,也都射來各種目光。有嫉妒,有驚訝,有恍然,有不屑……

總之,楚云在剎那間,成了人們的焦點。被推上了浪頭,成為漩渦的中心人物。

楚云始料未及。

稚虎?

想不到自己竟然得了一個這樣的稱號。他很能理解其他人的嫉妒心理。榮譽稱號,是對一位御妖師的成就實力的肯定。擁有稱號的御妖師,才算得上是成名高手。走到哪里,一報稱號,立即引來敬佩的目光無數。

甚至有很多時候,稱號完全遮蓋住了本來姓名。人們津津樂道,只記得稱號,而不記得稱號主人的本來姓名。

殘狼是稱號,白狽是稱號,白眉丹師同樣是稱號。楚云前世,在30余歲時,也獲得一個稱號——火狐公子。乃是他憑借不完美的天狐,大大小小數百戰之后,闖出來的名頭。后來天狐隕落,這個稱號就因此被取締,消失了。

一位御妖師要獲得稱號,很難。尤其是年輕的時候,更是難上加難。獲得稱號的御妖師,無一不是名動一方的人物,各有所長。

“真的想不到,自己這么早就意外獲得了稱號。稚虎,是和老爹諸星猛虎的稱號聯系在一起么?倒是不難聽。”

楚云笑了笑,心中卻是一片平靜。

年輕人熱愛名聲,追求名利,所以對稱號這種榮耀孜孜不倦,念念不忘。但是楚云已經過了這個年紀。前世的記憶,告訴他一個真理——

什么稱號都是虛的。真正的實力才是根本。甚至擁有不擁有稱號,也無所謂。那不過是別人承認自己的稱呼而已。

“獲得稱號,真是一場意外。不過諸位乃是天歌書院培養的大才,總有一天也會得到稱號的。我的玉佩可以給我了嗎?”楚云捧了一下眾位書院人員,若是沒有猜錯,這些人應該是上屆、上上屆的學生。也就是楚云的學長。

“呵呵呵,稚虎你實在過謙了。稱號這種東西,可不是想得就得的。”當面的書院人員搖頭感嘆了一番,從懷中掏出早就抽出來的玉佩,交到楚云的手上。

“拿好了,千萬不要丟失了。身份玉佩算是幼妖級數的妖兵,富含微弱靈性,能記錄學分。補辦的手續很麻煩的,尤其是學分清零,到時候得哭死。”書院人員熱情得關照著。和先前的態度,判若兩人。

“學分?”楚云詫異。

“我也不好多說,總之相當的重要。進入書院,慢慢了解吧。”書院人員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白眉丹師,咬著牙低聲道。

“明白了。”楚云點點頭,接過玉佩。快要走過去的時候,緩了一下腳步,“對了,不要稱呼我為稚虎。叫我楚云吧。我還是喜歡楚云這個名字。”

書院人員楞了楞。

不要代表榮耀的稱號,反而要稱呼本名?

書院人員撓撓頭,一時間,竟搞不懂這位“新人王”的想法了。

“今生的稚虎也好,前世的火狐公子也罷,都是稱號而已。所不變的,是楚云啊!”

我就是我,豈會因為旁人給予的稱呼,而忽略自己的真姓本名?

從來只做我,任憑外人言。

走過門樓,楚云忽然感慨,回首而望。

門樓高大,朱漆金紋,門柱、門楣上都繪有各種妖獸圖案。底座是青灰色的石磚,刻滿歲月的斑駁痕跡。整個門樓精致華麗,又不乏滄桑之感。

門樓啊,門樓。

多少的風雨歲月,你屹立其中而不倒。

坐看風起云涌,靜待世事變遷。

在你的身下,走過了多少的年輕俊杰,風流才子,豪雄猛士?

昔日,這些人也如同嘰嘰喳喳的少年一般,排著隊伍,在你的俯瞰下,一一進入青山,深入書院。

你見證了多少的悲歡離合,苦辣辛酸?

而后,這些人羽翼初豐,再從這里揚帆起航,搏擊長空。

多少榮歸故里的傳說,多少衣錦還鄉的故事,為你錦上添花,更增輝煌。

而今,輪到我楚云了!

(我只能說,兄弟們太兇猛了!這一天下來,連爆三朵菊花。距離目標,真的已經不遠了。推薦票都砸過來吧,我們都需要。一舉進攻,拿下菊花陣地!)

一時間楚云心情激蕩,熱血澎湃。

重生以來,他孵化完美天狐,成為成年禮第一,援救義父,斬殺殘狼,獲得妖兵。驚險困苦當中,多次生死一線,改變宿命的軌跡。

如今正式踏入天歌書院,再回首而望。高高的門樓,似乎隔著過去和現在,前世和今生。門樓外是陳舊的命運在哀嚎怒吼。門樓內,是新的天地和一切的可能!

一切都不同了。

“天下稱雄,就在此處起步。總有一天,要讓后人感懷,當年的楚云就從這里走過!宿命啊,連你也困不住我,擋不住我!”

眼神銳利如刀似劍,楚云大踏步而走,昂首闊胸,龍行虎步!

一旁金碧涵睜大雙眼,親眼目睹楚云的氣勢升華轉變,眼中異彩泛動。原先的楚云,哪怕是斬殺了殘狼之后,都有些暮氣沉沉。那是前世的苦難,帶來的傷痛,已經深入骨髓。

但是此時,受門樓所激發。心中的豪情迸射激突,如大海般洶涌澎湃!斗志昂揚起來,楚云心中勇敢無畏。精神上發生質的轉變,令人整個人都煥然一新,重具年輕人的蓬勃朝氣!

蹬蹬蹬……

急促的跑步聲,在山道上響起。一位天歌書院的老生,在山道上竭力奔跑著。大汗淋漓,氣喘如風箱。

腳下一拐,他熟門熟路,來到一處小院處。

進入其中,老生不顧臉上的汗漬,向院中的一位俊俏公子,垂首匯報道:“楚,楚云來,來了!”

“什么,‘稚虎’終究是到了?呵呵,等了許久啊!”俊俏公子正在品茗,聞言手一抖,杯中的香茶頓時傾瀉出來一些,落在精致的錦繡華袍上。

俊俏公子平時極顧惜形象,此時卻毫不顧忌,幾乎從床榻上跳下來。踩著木屐,抓起折扇,就往門外走去。

“好好好,13歲就獲得御妖師稱號的人物,史上最強的新生。我花英得好好看看。”

“喂,你聽說了嗎?那個楚云終于在下門樓那里,出現了!”消息好像是長了翅膀,迅速飛遍整個天歌書院。

“哦?就是那個當眾拒絕求親,連寧依依大小姐也敢拒絕的家伙嗎?”有人摩拳擦掌。

“13歲就能操縱大妖刀,斬殺了海盜殘狼。真是了得啊,聽說已經被任命為舒家島的少島主。史上最強新生,名副其實!”有人贊嘆。

“哼,打敗殘狼海盜團,不過是乘敵不備,天公作美所致。我倒要看看這個小子有什么能耐。稱號,可不是平庸的人能夠擁有的。”也有人心生挑戰之心。

一間書房里,一位青袍書生,正握筆書法。

敲門聲忽然響起來。

“請進。”青袍書生仍舊注目筆下,筆意周正端莊,一股正氣。

來人喘著粗氣,輕輕地推開門,道:“顏缺學長,你怎么還在這里寫字?不知道么,那個楚云已經出現在下門樓處了。現在消息風傳,大家都想親眼目睹一下這個史上最強的新生。”

“哦,知道了。”青袍書生淡淡地應了一聲。

來人楞了一下:“顏學長……”

“所謂的‘稚虎’又怎么樣?不過又是一個豪門子弟而已,將來成長起來,仍舊是壓榨我們平民,高高在上的貴族老爺。做好你自己罷。”顏缺頭也不回。

來人眨眨眼,尷尬地站在原地。半晌后,唯唯而退。

一幅字書寫完畢,顏缺緩緩地放下毛筆。

“楚云……”他深嘆一口氣,眼中神光閃爍,顯然心中并不平靜。

“哼!這個就是當眾拒絕我寧家島求親,來自舒家島的那個蠻子?”站在一處隱蔽的山坡上,寧依依俯瞰下去,秋波蕩漾的眼眸中此時正映著楚云的影子。

她雖只有14歲,但已經散發出女性的魅力,嬌yàn無雙。

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垂直腰間。心眼桃腮,嬌嫩如花。她身穿淡黃色百褶羅裙,裙角繡著盛開的鮮花和翩翩飛舞的蝴蝶。頭發上chā著金玉蓮步搖,耳畔墜著珍珠耳墜。左右手腕上是一對翡翠玉鐲子,把白如皓玉的手,更襯得晶瑩滑膩。

山風吹拂而來,蓮步搖、裙腳輕輕晃動,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好像是yànyàn的碧桃,十分嬌yàn。若非此時眼中流露的不屑、傲意和憤恨,幾乎就是完美。

她遠遠望去,看向楚云的目光中,帶著不屑和仇恨。

簡直是要恨死楚云了。

她容貌無雙,資質脫俗,又生在第一富豪的寧家島。一出生,就是名副其實的天之驕子。漸漸長大,嬌融玉滴的美名漸漸顯盛出來。眾星捧月般的追求者,能排上幾條大街,無數的甜言蜜語更是助長了她的倨傲之心。

紅顏無雙,心高氣傲,正是她的寫照。

當初,寧家要她下嫁給舒家島少主楚云,也寫信通知過她。她其實是老大不愿意的。

在她看來,舒家島有什么好?在諸星群島中地處偏僻,島民蠻橫,簡直就是蠻荒之地!

有幾次歲末族會時,見到她的姑姑寧欺霜。那臉上的皺紋,敷上的厚實脂粉,更讓她對舒家島產生最直觀的印象。那里險山惡水,遠離繁華,一片蠻荒,有待開墾。

從內心深處,就很瞧不起舒家島這樣的窮地方。

寧可死,也不想嫁過去!

不過,家族的利益至高無上。家族對每個族人的要求,就是死,也要死得符合家族的利益!即便是她寧依依,也不能脫離家族而生存。

既然家族下了命令,甚至是自己的爺爺親自提出來的和親……

寧依依將嘴唇咬破,雙目含淚,寫下“聽命遵從”的回信。其實心里已經將這個突然冒出來的楚云恨死。甚至下定決心,一定要在婚后耍弄手段,奪取權力,好好整治舒家島上下。

但是沒有想到的,意外發生了。

這個意外,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甚至包括一直對自己抱有巨大信心的寧家島主——她的爺爺,也所料不及。

楚云居然當眾拒絕了和親!!!

甫一聽到這個消息,她當場就呆住了。慶幸自己逃過一劫?不,沒有一丁點的歡喜,她感覺到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她如花似玉,美名傳遍整個諸星群島的寧依依,身后的追求者排出幾條街外去。居然被這樣一個蠻荒之地的窮小子拒絕了!

婉轉地拒絕也還罷了,偏偏他拒絕得是如此的干脆,毫無保留,口氣生硬。

這是羞辱!巨大的羞辱!

強盛的虛榮心,讓寧依依幾乎將楚云恨得死去活來。

居然看不起我,居然看不起我!你這樣的窮小子,走了些狗屎運,居然看不起我寧依依!

“好,好得很。既然進入了天歌書院,你等著吧,等著吧!讓你知道小看我寧依依的代價!你會后悔的,真正的后悔!!”

望著楚云的背影漸漸消失,寧依依不由地嬌軀微喘,一雙眼眸中似乎在噴射火焰。

衛怯就站在寧依依身邊。他貪婪地看著這位書院之花,雙目流連在后者不斷起伏的胸脯上。暗中吞咽一口口水,竟有些嫉妒起楚云來。

“能讓寧大小姐,如此關注。若是換做是我,死了也甘愿啊!”心中嘆息一聲,衛怯對楚云的憤恨更加濃郁。

當即向寧依依表達愛慕之意,道:“依依何必動怒呢,區區一個楚云而已。天公作美,走了狗屎運,意外獲得稱號的莽撞小子罷了。若是他親眼見過依依你,只怕當初答應不迭呢。我衛怯愿意為依依你分憂解難!!”

寧依依瞟了對方一眼:“你有什么好辦法?”

衛怯被這媚眼一瞟,立刻感到心頭一蕩,魂銷神授,脫口而出道:“尋個夜黑人靜的時候,把這小子拖出來好好地揍一頓!”

“揍一頓?太便宜他了,怎消我心頭之氣!”寧依依冷哼一聲,又轉過臉,看向身邊的俊俏公子哥,笑顏微露:“花英公子,你智謀出眾。有什么好辦法呢?”

日后獲得“百巧心機”稱號的花英,此時已經顯露出智謀上的才華。他一身錦繡粉紅花衫,華貴程度不下于寧依依。俊秀的容顏,膚色蒼白,有些病態陰柔之美。一對桃花眼更顯露出風流的本性。

刷的一聲,他一展手中的折扇,折扇上畫著美人撲蝶圖。

輕扇了幾下,扇面上的香氣就散發出來。花英微微一笑,從容道:“辦法多得是,不過要既不違背書院規章,又起到教訓的意思,讓楚云那小子后悔。可就有些難辦了。”

“難道就連花公子,都沒有辦法么?”寧依依眼珠子一轉,故作失望地嘆息道。

花英被激將,立即接道:“不過對于我花英,卻毫無難度。嗯,有了。現下就有一計。可動用學理會的權利,安排楚云的寢屋。將他安排到西面的寢屋中去。”

衛怯立即冷嘲熱諷,不放過任何一次打擊競爭對手的良機,道:“這是什么破計策,安排寢屋,能起到什么教訓作用?”

花英不屑地瞟了衛怯一眼,慢條斯理地道:“所以說,真正的力量,不是肌肉,而是腦筋。你這個肌肉男,怎么能懂呢?”

“你!”衛怯生得人高馬大,身軀粗壯,肌肉發達。乃是書院中橫行霸道的人物。此時惡狠狠地瞪眼過去,拳頭捏得緊緊,似乎下一刻就要揍到花英的小白臉蛋上。

“衛怯公子,稍安勿躁。還請花公子講講道理才是。”寧依依忙打圓場。

“哼!看你有什么好說的!”衛怯悶哼一聲。

花英好整以暇,以折扇擋住下巴,眼中閃過詭譎的光,低聲道:“此乃借刀殺人之計也!我們天歌書院的書生寢屋,分為東西山兩塊。其中東山寢屋為我們豪族子弟居住,西山為平民子弟居住。歷來,豪族和平民就是書生當中的兩大勢力,一直不合。楚云乃是舒家少島主,貨真價實的豪族子弟,卻要住在平民勢力當中。嘿嘿,還愁沒有好戲看嗎?”

“妙哉!”寧依依眼中奇芒電閃,“那幫平民書生,真以為僥幸進了天歌書院,就能和我們這些豪族媲美了。真是天真。尤其是平民書生中的領袖顏缺,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哼,讓他們狗咬狗罷。我這就著手安排。”

學理會,乃是由少部分,優秀又有名望的學生組成,管理整個天歌書院書生的組織。主要負責書生的起居生活,有一定的實權。

在這當中,寧依依、花英、衛怯、顏缺等,都是學理會成員。要安排一個新生的寢屋,確實并不困難。

“什么,書生寢屋是雙人間?”乍一聽到這個消息,金碧涵心中就咯噔一下,稍微好轉的心情立即沉了下去。

想到自己女扮男裝,掩人耳目,日后長達兩年的書院生活,居然要和一位男同學睡在同一間屋子里。一時間,她連死的心都有了。

“不,決不能這樣。找院主提要求去。他是父皇的好友,一定會幫我這個忙的。”

暗下決心,金碧涵走了幾步,卻又遲疑了。

“第一天進來的新生,就找上院主,要求單間寢屋。會讓院主難做不說,這番動作也會惹來懷疑……我是來求學的,不是來享樂的。父皇病重,我還因為這種細枝末節而大張旗鼓么?金碧涵啊,金碧涵,你再也不是那待嫁的公主,而是敦煌國的皇女啊!”

心中打氣,咬著牙,金碧涵帶著蒼白的面色,艱難地來到安排下來的寢屋。

“怎,怎么會是你?!”進入寢屋,金碧涵卻看到楚云正閉眼盤坐在另一張床上,持刀修行。她當即愣在原地,失聲驚呼起來。

“哦?原來我的室友是你啊。”楚云緩緩地睜開雙眼,淡淡地一瞥后,眉頭揚起,“見到救命恩人,居然還是這種態度嗎?”

下門樓前,金碧涵本對楚云有些刮目相看。但是現在只感覺心中煩悶,看著眼前這位奪走自己初wěn,還把什么救命之恩,放在嘴邊的可惡的家伙,氣就不打一出來。

她張口玉言,就在這時,從門外傳來一道沉穩的男音:“聽聞‘稚虎’的威名。顏缺厚顏,特來討教一二。望楚少島主不吝賜教。”

“挑戰?”金碧涵聞言一愣,接著就幸災樂禍地笑起來。

“顏缺?”楚云卻是注意到這個名字,眼中閃現出一抹詫異的光。原本想要結交的人才,結果第一次見面,卻要兵戎相見么?

階級,幾乎是任何一個族群中都存在的東西。妖獸的世界中,也分下中上絕四等。獸群中也有獸王存在。

人類階級的劃分,比妖獸要復雜得多。除去個體實力之外,劃分階級的最大因素,就是貧富差距。

在天歌書院中,貧窮的一端是平民子弟。富有的一端是豪族子弟。若是在外界,自然是豪族以絕大優勢打壓平民,剝削他們的利益。但是在天歌書院這樣特殊的環境中,人為的公平下,導致了平民勢力能和豪族勢力叫板。

雙方的爭斗,從每個人一出生開始,就不可避免。平民和豪族的對立,在天歌書院中,已經成為了一項傳統。

顏缺平民出生,在學理會任職。乃是書院中平民勢力的領袖。在聽到身為豪族子弟的楚云,入住西山寢屋時,他就知道此戰不可避免了。

平民勢力的尊嚴,不容許挑釁。任由一個豪族子弟,居住在己方的大本營中,帶來的負面影響是巨大的。不僅會打擊己方的士氣,甚至會令人心散亂,從而分崩離析。

必須將楚云趕走。

幾乎在第一時間,他就尋到楚云的寢屋,直言挑戰。

他話音剛剛落下,便見到一位少年,手持雪亮大刀,從屋內走出來。饒是他對豪族一直抱有敵意,見到這位正宗的豪族子弟,他仍是忍不住暗贊一聲:好個少年!

楚云原本相貌清秀,但終歸還是隸屬于平凡那一類中。但是如今,被醉雪刀、天狐反哺過來的靈氣,改造身體,導致他的相貌變得俊逸不凡。

劍眉入鬢,雙目如電,鼻梁tǐng直,素齒朱唇。更關鍵的是,重生經歷導致他的氣質與眾不同,沉穩大度,勇猛精進。

看到他,顏缺忍不住心頭跳動,感受到對方一種內斂到極致的霸氣,一種決意勇氣,能鏟除一切阻擋自己腳步的障礙。

“真是久仰大名了。”顏缺喟嘆一聲。難怪對方能斬殺殘狼,雖說是趁敵疲弱不堪而取勝,取巧了些。但是這樣的人物,已經超越以往豪族子弟,留給他的印象。

“久仰大名……唉,我又何嘗不是呢?”看著面前一身青袍,正直如松的顏缺,楚云心里卻在苦笑。

原本想好好的結交對方,甚至將對方收攏到舒家島去出仕。沒有想到第一次見面的情景,會是這樣的。

真是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不過不管什么原因,既然對方挑上門來。他沒有理由退縮。顏缺又如何?這世間沒有人能讓他怯弱地選擇逃避!

“喂!聽說了嗎?稚虎楚云剛剛來到書院,就和顏缺學長打起來了!”

“什么?竟然有這樣的事情?稚虎還真是囂張啊。”

“聽說是顏缺學長首先發起的挑戰,楚云也應了。雙方約定在山中斗場交手呢。”

“那還等什么?快走,一起看看去。”

楚云和顏缺之戰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在整個天歌書院中,傳遍開來,引發軒然ō。

若此時從高空鳥瞰下去,就會發現,三三倆倆的書生,從青山島各處匯集成一股股的人流,向山中斗場蜂擁而去。

“呵呵呵,借刀殺人之計,居然這么快就奏效了。那顏缺平時看他聰明的,想不到居然直接中計了。真令人失望啊。”寧依依嘴角泛出冷笑,看著身邊的人流,臉上一片得意。

身旁的花英,卻搖搖頭道:“以顏缺的才能,怎么會看不出這個簡單的計策。只不過他向來風格正派,喜歡以拙破巧。這一次察覺到之后,就打算以本身的實力,直接將楚云趕跑。若是成功,他不僅聲名大盛,而且能平民書生的凝聚力增強到另一種層次。”

“他能成功么?楚云的醉雪刀可有450年的修為。而他的迅雷藤,雖然也是大妖級數。但不過是380年修為,差了70多年呢。”衛怯發生一聲不屑的笑。

花英輕輕地晃動食指,眼中閃爍著明光:“這可不一定。以我看,還是顏缺的勝面更大一些啊。”

此時,在青山之巔,青藤小院。

籬笆圈出菜地,木桌板凳架設在院子內。

白眉丹師坐在木桌旁,放下手中的粗陶茶杯,眉頭輕鎖:“聽說學理會這一次,將敦煌的公主和楚云安排在了一間寢屋內。院主大人,難道就聽之任之么?金碧涵那孩子,可是敦煌國主拜托照顧得呢。”

坐在他的面前,是一位大袖翩翩,仙風道骨的老人。笑呵呵地飲了一口熱茶,這才道:“將楚云安排到西山寢屋,應該是寧依依那孩子動的手腳。至于牽扯到敦煌公主,應該是機緣巧合而已。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么?明目張膽地令金碧涵一個單間,會惹人懷疑的。楚云是豪族子弟,必然受到平民書生勢力的排擠。等到時機成熟,我便安排他到東山寢屋居住。”

白眉丹師長呼一口氣:“原來院主大人,早有準備了。不過所謂的時機,是否指的這一次,顏缺對楚云發起的挑戰?”

“是,也不是。關鍵還得看結果。”

白眉丹師笑了下:“楚云雖然有450年修為的大妖兵,但是估計輸的卻是他啊。”

天歌院主抬起頭,似笑非笑:“哦,這何以見得?”

白眉丹師冷靜地分析道:“首先,楚云能斬殺殘狼,多半依靠運氣。據我推測,乃是當時互拼時,醉雪刀忽然認主,爆發出令殘狼猝不及防的強大攻擊,因此斬殺殘狼,楚云險勝。”

“其次,楚云的經驗局限于小妖級的戰斗,大妖級的戰斗幾乎毫無經歷,完全不能和顏缺比較。而且顏缺對醉雪刀已有認識,楚云卻對迅雷藤毫不知情。”

“最后則是醉雪刀。醉雪刀雖然是大妖兵,但畢竟是中等資質,有越用越重的缺憾。楚云不過13歲的少年,能在顏缺的攻擊下支撐多久呢?”

天歌院主卻搖搖頭。

“怎么?院主大人不這么認為么?”白眉丹師疑惑道。

天歌院主卻是左顧而言他,反問道:“你記得老夫的稱號是什么嗎?”

“風伯樂,院主大人如風般飄渺逍遙,又有伯樂之眼,善識人中的千里馬。”

天歌院主風伯樂哈哈大笑,好一陣子,才停息下來,意味深長地道:“楚云,就是人中千里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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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歌書院鼓勵書生們相互之間,進行切磋比斗。因此耗費資源,費盡心力,在青山當中,開辟出數百處廣闊的斗場。

別看斗場數量眾多,其實并不堪使用。幾乎每一天,都人數爆滿。進行大大小小的戰斗。

但是今天有些特別。其他的斗場顯得相當冷清,人頭攢動,摩肩擦踵,圍在一處大型斗場外觀戰。

人聲鼎沸,都在議論紛紛。在他們的目光聚焦的兩個點上,站著兩位少年。

一位13歲,一位14歲。

但是經由妖的靈氣改造,他們已經脫離年齡表象,一位身高六尺,背負雪亮大刀,體格精猛,意態昂揚。一位身高八尺,一身青袍,眼蘊精光。

對峙之中,顏缺驀地開口:“我知道,你是被人設計,安排到了西山寢屋。然而,我不得不當眾挑戰你,擊敗你。只有這樣,才能維護住我們平民書生的榮耀和尊嚴。你自認倒霉吧。”

楚云把眉頭一揚,略帶一絲嘲諷地笑道:“你倒是很自信,沒有開打,就篤定自己會獲勝。先問問我手中的醉雪刀答應不答應。”

顏缺昂起頭,帶著居高臨下的意味道:“這不是簡單的自信,而是實力。雖然我的迅雷藤不過只有380年的修為,但是你的作戰經驗是空白,你對我的認知是空白,你獲得醉雪刀的時間比我短百倍有余。這就是實力上的差距,新生,你還太嫩,有許多東西要學呢。”

“呵,我從不逞口水之能。我喜歡用事實說話!戰罷。”楚云眼神如電,話音剛落,便撩刀而上。首先拉開戰幕!

“開打了!”觀戰人群第一時間沸騰起來。

“是楚云首先發動的進攻,真是稚虎啊,勇猛精進,無所畏懼。”有人看好楚云。

“對方可是顏缺學長,這將是一場大戰!”有人雙眼冒光,認為勢均力敵。

“未必,楚云走了狗屎運,僥幸斬殺了殘狼。不過是一名新生罷了,顏缺學長可是我們平民書生的領袖。在整個天歌書院,戰力名列第一流。我坐待楚云慘敗。”更多的人,則看好顏缺。

嘈雜的聲音,喧騰而起。但場中交戰的雙方,已經自動屏蔽了這些喧鬧,全身灌注,集中在彼此身上。

“迅雷藤,出來罷。”顏缺一拍腰間仙囊,頓時從囊中涌出無數道淺藍色的藤蔓。

這些藤蔓細得只有人指粗細,每一根修長的藤蔓上,都長有無數的橢圓形葉片。蔓延出來時,就好像是一股股藍色的潮水,綿綿不絕。

“飛葉亂斬!”顏缺伸手一指,舌綻chūn雷。他一出手就是大招,企圖將楚云一次性擊倒。最大程度,彰顯出平民勢力的威信。

霎時間,無數橢圓葉片,盤旋飛射而出。形成鋪天蓋地的葉刃,咻咻咻咻的聲音不絕于耳,如同疾風驟雨,向楚云狠狠地籠罩過去。

“一上手,就是飛葉亂斬道法。看來顏缺學長想要將楚云狠狠地鎮壓下去。”

“太強大了,這么多的飛葉亂刃,看得我眼花繚亂。要是被擊中,只怕渾身都被削得一點皮肉都沒有了。”

“退,必須退。如此大招,不能攖其鋒芒。應該徐徐圖之。”

眾人發出驚呼聲。戰斗一開始,顏缺就展現出強大的戰力,令眾人心中震動。

楚云卻是沖勢不減,他雙眼閃爍著深邃到極點的冷光,在葉刃快要臨身的那一刻,忽然輕喝一聲:“遮風擋雨。”

醉雪刀接受到這聲命令,頓時刀身發出一聲輕吟。瞬間散發出磅礴的刀氣,刀氣如雪,滾滾不休。

醉雪刀中也記錄著一套妖兵道法。乃是歷代舒家島主傳承,名為舒家刀法。共有六式。

楚云頓感刀身輕如鴻毛,左右揮舞,刀氣成幕,劈開一切葉刃。破開聲勢浩大的攻擊,速度不減,合身沖殺。

顏缺驚咦了一聲,楚云能如此冷靜處理得當,超出了他的預料。

“仙藤擒拿手!”他口中一喝,雙手伸出,如兩只鷹爪,向楚云方向虛抓過去。

頓時,身邊的迅雷藤瘋狂蔓延。無數藤條如蛇般纏繞,形成兩只五指巨手,受顏缺遙控。威勢凜然,令人心悸。

藤條巨手,大如馬車。楚云在巨手面前,顯得很渺小。他飛奔向前,好似送死一般。

巨大的陰影籠罩住楚云,兩只藍藤巨手似慢實快,栩栩如生,眼見就要抓捏住楚云的小身板。

“哼,手起刀落!”楚云一聲輕喝,瞅準戰機,施展舒家刀法中的一式,劈出一刀。

刀芒乍起,雪亮而又犀利。直接破開藍藤巨手,帶動楚云的身體,突破藤條重圍,沖殺而出。

“好犀利的醉雪刀!稚虎勇猛無畏,銳不可當啊。”

“等著吧,顏缺學長還有許多后手呢。”

剛剛的交戰極限驚險,令人呼吸困難。這一刻,眾人才得喘息,發出一陣驚嘆。

“哼!我倒要看你能堅持到什么時候。”顏缺心中冷哼,眼中閃爍著陣陣幽芒。他非常自信,如此實力差距,勝利一定屬于自己。他決定再次施展強力大招,逼迫楚云亂去陣腳。

“蠻力藤鞭!”他一聲令下,無數藤條相互糾結,形成藍色長鞭。

鞭子長達十數丈,蜿蜒扭曲,凌空抽射,好像是群蛇亂舞,攻勢凌厲至極。

“單刀直入!”楚云面色冷淡,毫不動容。似乎從未將這些瘋狂的巨鞭放在眼里。

手中醉雪刀刀勢一起,帶動楚云的腳步,使得他速度激增。他不斷微調刀勢,依仗醉雪刀刃的鋒銳開道,在鞭影中突擊縱橫,不斷閃避。實在避不過去,刀身一tǐng,將巨鞭割斷。

“好厲害啊,楚云以攻對攻,居然連蠻力藤鞭這樣的殺招,都奈何不了他!”

“稚虎個性悍勇,換做是我,面對這樣的大招,早就防守了。他居然還要進攻!”

“你們看,顏缺學長的臉色變了。這一場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啊。”

圍觀眾人中驚嘆聲迭傳,楚云展現出來的實力和風格,令人震驚。

顏缺的臉色不得不變。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哪是什么沒有經驗的新人?刀法老到得至少有十年以上的火候。要破蠻力藤鞭這招,并不容易。尤其是這種破法,必須冷靜理智,不斷走位。破開藤鞭時也不要過分糾纏,否則就會被其他藤鞭纏上。

這一刻,他正視楚云,將其放在同等的位置上。決定動用壓箱底的手段,否則是贏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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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蘿衣。”他四肢伸展,任由迅雷藤在體表蔓延。藤蔓交接糾纏,眨眼睛編織成一道密不透風,藍藤組成的全身藤甲。

楚云已經沖近。

“你退下吧,接下來我要使用的道法威力浩大,不是你一個新生能夠抗衡的。趕緊認輸,免得受皮肉之苦,入學之初,就被我重傷臥病在床,可不大好。”顏缺語氣冷漠,以學長前輩的口wěn,對楚云勸降。

楚云沖勢不減。

“哼,我好言相勸,你自討苦吃,那就怪不得我了。迅雷藤,一邊扎根一邊阻敵!”顏缺冷笑,發出新的命令。

迅雷藤迅速扎破斗場地表,深入地下,汲取大地元氣。同時或是飛出葉刃,或是編織藤鞭,阻止楚云的沖勢。

“不好,看這個陣勢,顏缺學長要用那招了!”

“那招威力浩大,無差別攻擊,幾乎無解啊!”

“稚虎楚云要倒大霉了。除非他即刻撤退。”

“他沒有撤退,還在突進。唉!強逞一時的勇武啊,戰局已定了。”

眾人身軀齊齊顫動,看到顏缺這個架勢,冷汗直冒。又發出齊齊的嘆息聲,認定楚云不知進退,必敗無疑。

楚云面色冷漠至極,醉雪刀在手中舞成一團雪影,寒氣四溢,酒香陣陣。刀光鋒銳披靡,一路上絞爛無數枝條,斷藤爛葉在他身邊四下飛舞。

“新生,無知就是弱小啊。讓你知道迅雷藤名字的由來。結果!”到了這一步,顏缺顯得淡定從容,悠然地下達“結果”命令。

藤蔓不斷汲取大地元氣,此時枝條顫抖,迅速結出一顆顆的深藍果實。這是大名鼎鼎的迅雷果,爆出電漿雷氣,能崩石爆山。

“結束了。”顏缺看著不斷接近的楚云,嘆息一聲,“吃一塹長一智,好好積累知識吧。記住,御妖師之間的戰斗,要做到知己知彼。我對你知根究底,你卻對我的道法一無所知。你的失敗,早在一開始就定下來了。”

“楚云要完蛋了!”

“還是顏缺學長,技高一籌啊。”

眾人中一陣陣感嘆,其中有些人已經捂住眼睛,不忍心目睹楚云下一刻的慘狀。

“迅雷果,給我爆!”顏缺驀地大喝。

嘭嘭嘭……

這一刻,爆炸聲接連響起,震耳玉聾。光芒刺目,斗場上電閃雷鳴,電漿迸射。觀戰人群紛紛捂住耳朵,閉上眼睛。

一顆顆迅雷果炸裂,攻擊尤其強大。甚至危及到迅雷藤本身,在攻擊之下,許多藤蔓被爆炸波及,炸得四分五裂。殘藤敗葉陣陣飛舞,遮天蓋地。

“雷果爆炸,乃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戰術。楚云,你能逼迫我使用這一招,已經非常榮幸。你要好好記得這一刻的感覺,日后與我們平民書生作對時,再回想回想。”

顏缺在心中冷笑。他此時身上罩著青蘿衣,仍舊受爆炸震動,身體內一陣翻滾,胸口煩悶。此戰過后,他的妖植迅雷藤,修為會跌落20年。不僅如此,半個月內必須細心修養,不能再進行第二次雷果爆炸。

不過比起獲得的勝利而言,這點犧牲還是值得的。

然而就在他以為大局已定的時候,耳畔忽然傳來觀戰者的齊聲驚呼!

“不可能!我看錯了吧?”有人驚呼。

“在這種密集的爆炸中,稚虎居然還在前進!這是夢嗎?”有人再打自己嘴巴子,隨即捂住自己的臉,痛得直抽冷氣。

雷果爆炸還在繼續,但已經不如剛開始密集。三三兩兩,電光不再刺眼,場外眾人都瞠目結舌,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楚云在前進!

在爆炸中,在電閃雷鳴中,踏步向前,從不后退!

“怎么會有這種情況發生?這種刀術,這種刀術!”看清之后,連顏缺都驚呆了。

周圍的雷果在劇烈爆炸,然而卻擋不住楚云前進的腳步。醉雪刀在他手中縱橫飛舞,劃出一團燦爛雪亮的刀光。

劈、撩、切、削,四大基礎刀法在楚云手中,信手拈來。連接寰轉,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滯礙。

這一刻,寧依依瞪大了眼,花英張開了嘴,金碧涵目光呆滯。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心中極度震動。

“稚虎,這就是稚虎啊!太兇猛了,連雷霆都擋不住他的腳步!”

“一刀在手,天下無敵!難怪能斬殺殘狼,這根本不是僥幸,這是實力!”

爆炸波臨身,被刀勢瓦解。閃電襲來,被刀身引導而出。楚云已經將醉雪刀,揮灑如意,猶如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這樣的刀法,只有那些精修妖刀數十年,歷經生死邊緣的游俠,才能擁有的刀術。難道楚云是從娘胎里就開始練習刀法的嗎?”

顏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樣的刀術已經大成,人和刀合二為一,形成密不可分的整體。

“楚云只有13歲,這不會錯的。那么就只能說明,他是不世出的刀法天才!我原以為自己勝券在握,優勢巨大。想不到,真正優勢的一方是對方啊!”顏缺在心中只能找的這樣的解釋,心緒震動,斗志已經在崩解。

“一刀了斷!”楚云劈開雷電,大跨步而來。舒家島最后一式使出,霎時間刀光內斂,刀勢消無,只剩下一柄猶如冰雪雕琢的醉雪刀。

刀身劃出一道不可捉摸的玄妙軌跡,直接破開青蘿衣,斬在顏缺的胸膛上。

血液飆射而出,迅雷藤枝觸電一般顫抖,迅速沒了動靜。顏缺瞪大雙目,仰天而倒!

全場死寂一片,半晌后這才轟然炸響。

“勝了,稚虎楚云戰勝了顏缺學長。果真是史上最強新生!”

“他一路砍殺,毫不停息。任由顏缺學長如何攻擊,都是以攻對攻,最后一刀斬下。顏缺學長就倒了。”

“可惡,斗場進不去,顏缺學長的傷好像很嚴重……”

“咳咳,你贏了。想不到,你居然這么強。咳,我看走眼了。”顏缺躺在地上,胸口從右上到左下劃出巨大的刀傷,血流如注。一只手根本遮蓋不住。

他的傷很重,不過并不致命。

在最后的關頭,楚云收了一絲刀勢,但卻留下足夠的教訓。

“我說過我只用事實說話。平民和豪族之間的斗爭,我毫無興趣。不要阻擋我前進的腳步,顏缺。”楚云俯視倒下的對手,緩緩將滴血不沾的醉雪刀,收入背后的刀鞘。

他口一開,仿佛帶著某種魔力,周圍就寂靜下來。整個斗場中,就聽見他淡淡的話語。

說完這句話,他面目表情,踏過顏缺的身體,走出斗場。人群自動散開,沒有任何一個學員敢擋在他的面前。

每一個成功男人的背后,未必都會有一個女人。但是一定會有一個帶著沉重感的故事。

前世時,義父舒天豪身死,留下醉雪刀,以及讓楚云繼任舒家島的遺命。這之前,楚云的刀術并不優秀。這之后,他每一天都耗費至少兩個時辰,用來練刀。

風雨不停,勤練不綴!

那個時候,醉雪刀在他眼里,是義父的影子。練刀時傾注的情感,悲壯而又蒼涼。是對老爹的緬懷。

再后來,尋幽探秘,歷經驚險。在生死之間的淬煉下,本已優秀的刀法,漸漸地登堂入室,晉升到大成的境界。

可以說,楚云的刀法絲毫不遜色島主舒天豪。

妖兵擇主,也有標準要求。若非如此,楚云又豈會在斬殺殘狼時,被醉雪刀認主?

當然,重生之秘無人可知。這等刀術修養,如今放在外人眼里,就是妖孽般的資質。是刀道天才中的天才!

唯有楚云知道,其實他自己的資質不過是優異一些。所謂的天才,只是前世的汗水積累而已。

重生沒有磨滅他的記憶和經驗,這是他目前最大的資本和財富。

“舒家刀法,乃是標準的軍中武學。適合戰場砍殺,大開大合,兇猛狠辣。但卻缺少重要的遠程攻擊手段,以及一些輔助刀法,不適合單打獨斗。還有改進的地步。天歌書院應該有優秀的刀道術法,日后留意就是了。不過今日一戰,我只怕要臥病在床至少三天……呃!”

強行支撐到寢屋,用身份玉佩進入其中。帶上門后,楚云終于支撐不住,撲通一下,直接倒在地上。

醉雪刀使用越久,刀刃便越利,刀身便越重。和顏缺的激戰當中,楚云就在咬牙堅持。為什么以攻對攻?就是打算盡快結束戰斗。他知道自己掌握醉雪刀時日很短,身體還未被靈氣完全改造,支撐不了多長的戰斗時間。

顏缺不愧是天歌書院近幾年,培育而出的一流人才。即便此時還沒有獲得奇遇,擁有寰轉丹元樹,單靠中等資質的迅雷藤,戰力就已經不俗。尤其是最后的雷果爆裂的戰術,幾近無解。楚云也是靠著出人意料的大成刀術,劈斬雷電而險勝。

痛!痛!痛!

肌肉完全過度使用,超出了本身的極限。整個身體各處,好似有火焰在燃燒,帶給楚云不斷的灼熱炙痛。他倒在地上,倒吸著冷氣,每一個細胞都在痛的顫抖,神級經受最大考驗。

起初痛苦如潮,幾乎要淹沒自身。但楚云憑借毅力,硬生生地強tǐng過去。漸漸地適應了,這一波波難以言狀的痛楚。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意識也在模糊。

他并非鐵打的小強,說到底,年齡不過13歲罷了。

視野模糊之際,他隱約聽到耳畔傳來一聲驚呼。等到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床上。而金碧涵就站在他的床前,用滿含復雜的目光看著他。

她為敦煌公主,雖然為了突出皇兄,而甘愿埋沒自己的才華,荒廢光陰。但并不代表眼界不足。楚云的刀術,她也不是沒有見過。不過都是一些成年名宿。在這樣年輕的同齡人身上親眼目睹,帶給她心中的震動是難以想象的。

回來的一路上,她的腦海中都是雷霆中,楚云揮刀縱橫,大步向前的情形。哪知回到寢屋一看,驚訝地發現楚云倒在地上,不能動彈。

她一眼就看出,楚云的身體過渡使用,已經徹底脫力,至少要躺在床上三天時間,真難為他一路硬挨過來。

忽然間,她想起父皇囑托她的話——去天歌書院吧,在那里提升你自己,培養出自己的班底吧。

“我獨身一人難以抗衡糜爛國情。眼前的這位楚云,不正是天才少年。若是收入麾下,對我大有裨益!”敦煌公主什么樣的年輕俊杰沒有見過,比楚云資質更妖孽的大有人在。重大責任在身,芳心更是難以觸動。楚云的表現只是引發她的關注,當即打算示好,拉攏他。

她從懷中掏出一瓶丹藥,放在楚云的床頭:“這是上等丹藥生肌冰玉膏,你敷在身上,可止痛生肌,改善身體素質。”

楚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勉強吐音,開口道:“我現在渾身乏力,如何敷藥?”

金碧涵美眸頓時一瞪,失聲道:“難道叫我替你敷藥么?”

“有什么不妥?男子漢之間扭捏什么,再說你欠我一個人情,這次就當還了罷。”楚云瞧了金碧涵一眼,只見這位俊美得不像話的書生,此時臉上暈紅如玉,竟給人美不勝收之感。

金碧涵被楚云這番話,說得無言反駁。深吸一口氣,要強的性格占據主導,一賭氣便答應道:“好,就當還你人情!”

說完她就后悔,坐到楚云的面前,緩緩伸出一雙精致小巧的玉手,顫顫巍巍地伸向楚云的衣扣。

見她吞吞吐吐,猶猶豫豫的樣子,楚云忍不住催促道:“你能快點么?”

這可難為了敦煌公主,長這么大,第一次給男子寬衣解帶。

廢了老大的勁,她終于將楚云的上衣敞開,后者露出肌肉線條流暢的胸膛。因為天狐和醉雪刀靈氣的聯合改造,導致楚云他肌膚晶瑩雪白,此時寢屋內光線不足,落在金碧涵的眼中,卻好似散發著光一般。

金碧涵感覺自己臉上發燒,腦袋里嗡嗡作響,心臟怦怦直跳。她連忙轉移視線,拿起丹藥瓶,傾倒出一種生肌冰玉膏。

這種丹藥,如同透明膠體,微微有些白玉之色。金碧涵倒在手中,先在手心涂勻。伸向楚云胸膛的過程中,期期艾艾,很不果斷。

咬咬牙,閉目用力一按,終于貼到楚云的胸膛。

“嘶……”后者倒吸一口冷氣,眼角抽搐道,“我說,你能輕點嗎?”肌肉火辣辣的痛,受一點外力擠壓,都有絕大疼痛傳來。

金碧涵臉色通紅,當即又羞又惱地回道:“你要求可真不少,敷藥怎么會不痛?不滿意自己來。”

楚云咬牙,卻是不再開口。

金碧涵氣息微喘,視線牢牢盯住床邊,不看楚云的胸膛。一雙玉手柔若無骨,在楚云的胸口來回撫摸,將冰玉膏均勻地涂抹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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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玉膏乃是敦煌國秘藥,價值連城,非常有效。楚云頓感胸膛上傳來一陣陣涼意,好像是山中清泉,所到之處火辣辣的痛楚竟然漸漸地消散。

一時間,體內肌肉炙脹的痛楚,冰玉膏帶來的涼爽,金碧涵沒輕沒重的敷藥動作交織在一起。楚云極力忍耐著,不過以他如此堅毅的性格,也忍不住從牙縫中發出聲音,緩釋痛楚。

“嘶……嗯……哼……哦……”

這聲音充滿了曖昧,將金碧涵聽得滿臉羞紅,幾乎要滴出水來。她心臟亂跳,覺得手掌處傳來一陣陣的酥麻之感。即便是冰玉膏的冰爽之意,也不能遮掩這種感覺。

僅僅是擦完楚云的胸膛,她就已經香汗淋漓,不堪重負。

楚云看在眼里,更加堅信心中的判斷:冰玉膏楚云從來未聽說過,但從這種丹藥的神奇藥效不難推測,石嘉明背后的勢力底蘊深厚。

而且他明顯沒有給人敷藥的經驗,下手沒輕沒重。面前這位公子哥,一定出生豪門,但是有所苦衷,偽裝身份,進入書院修行。

想到這里,楚云也稍稍理解了金碧涵的難處,便道:“先休息一下吧,待會再來敷其他的地方。”

“其,其他的地方?”金碧涵瞪大雙眼,妙目中充滿驚慌之色。騰的一下站起身來,目瞪口呆地盯著楚云。

她忽然意識到,情況遠比她想象中的,要“險惡”得多!

不過,最終她只是在楚云的后背敷了一次藥膏后,就收手了。生肌冰玉膏效果十分強大,短短片刻時間,楚云已經生出了力氣,能夠勉強活動自如。

有了活動能力,他當然拒絕了金碧涵。她那雙手忽輕忽重,對楚云的承受神經,是絕大挑戰。

金碧涵聽楚云要自己來,頓時松了一口大氣。感到剛剛,簡直是度日如年。

這生肌冰玉膏,乃是敦煌國秘藥。放在市場上,一瓶就是幾十萬的地煞石幣。說是價值連城,絕不是夸張。感受到切身好處,楚云短短片刻功夫,就將整瓶藥膏完全消耗,將全身都涂抹上去。連胯下那處都沒有遺漏。

敷完之后,渾身涼爽。好像是夏日海灘上,喝冰鎮果汁。隨后絕大的疲累感覺,侵襲而來。楚云直接倒在床上,發出一聲極為舒服的鼻音之后,閉眼就睡。

可憐金碧涵。見到楚云脫下外kù時,就覺得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急忙轉身,去了門外。到了海上升明日,黎明破曉之時,她也不敢進屋去。幸好山中夜晚,別有一番景致。許多新生歡欣雀躍,也沒有睡覺,在外面閑逛。金碧涵有心結交,倒是一晚上就認識了許多人。

楚云醒來時,卻是被金碧涵叫醒:“喂,醒來。要開課了,遲到了可別怨我沒有提醒你。”

“啊,第一堂課,可不能遲到。”楚云驚覺過來,掀開蓋在身上的被褥,連忙起身。雙腿落在地上時,他這才發覺,自己這一番呼呼大睡之后,不僅精神飽滿,而且渾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般。不管是身體、精神,還是體內靈光,都有不小程度的提升。

“要死了,這家伙竟然露ǒ睡!”金碧涵渾身僵直,平靜下來的心境頓時轟然瓦解,慌忙將目光移向另一處。戰戰兢兢,感覺度日如年。

“看來昨日一戰,的確是竭盡所能,超越了極限。承受巨大痛楚之后,精神就有了提升。因為生肌冰玉膏,肌肉明顯增多,體力大增。身體和魂魄都有了提升,體內的靈光自然就有新的發展。”

楚云一邊想著,一邊還伸展四肢。他的身軀健美流暢,好像是新生的幼龍。

戰斗,尤其是突破極限的戰斗,的確是提升實力的不二法門。

不過,這樣的身體素質,距離長時間持有醉雪刀戰斗的程度,還有一段較長的距離。

“若是我天天有生肌冰玉膏可以用,就好了。”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打消。楚云眼界猶在,看得出生肌冰玉膏的珍稀程度。石嘉明有個兩三瓶,也就差不多了。而且這東西,又是別人的。

“天歌書院資源豐富,應該有類似生肌冰玉膏的,提升身體素質的丹藥。我若是單靠兩股靈氣,慢慢改造身體,修行的效率就大大的減慢了。”楚云一邊心里不斷地計劃著,一邊穿上衣服,正要叫上金碧涵一起走。

“你,你先走。我要靜一靜。”金碧涵心臟怦怦亂跳,臉色一片赤紅之色,眼神四處躲閃。

楚云搖搖頭,暗暗納罕:總覺得這石嘉明有些古怪。

只好一個人先走,來到學堂。

學堂很大,各個書桌四四方方,擺設整齊,間隔兩臂距離。已經有不少的書生,盤坐在書桌旁。楚云大致掃了一眼,發現都是新生。沒有諸如顏缺之流的老生。

講桌后,同樣盤坐著一位先生。乃是一位老人,慈眉善目,和善可親的模樣。見到新生三三兩兩,隨意入座,相互之間交頭接耳,他也不阻止喝斥。笑瞇瞇的,讓人感覺是chūn風拂面,沒有一點壓力。

好半天之后,似乎是看新生來齊了,這位老先生便開口道:“我是妖植講師,這一堂課,給大家講一講我們的天歌書院院規、格局設施,以及今后三年諸位學業的相關內容。翻開書桌上的冊子,到第7頁。”

新生依言,一時間學堂中盡是書頁翻動的聲音。

冊子很薄很小,如同巴掌大小。楚云大略地翻了一下,都是介紹得天歌書院的種種內容。這很好,楚云正渴望一個徹底了解天歌書院的機會。

沒有想到,天歌書院安排如此善解人意。

不過,在聽了堂上講師的授課之后,楚云不由地皺起了眉頭:“堂上的這位先生,也太羅嗦了點吧?羅嗦也就罷了,講的內容,完全沒有系統,亂七八糟。一下講書院的歷史,下一句就能轉到書院的設施上去,再下一句能侃到往屆優秀的書生身上。真是,還不如讓我完全看這小冊子呢……”

學堂中的sāo動聲,漸漸地大起來。

“這個老先生,真是極品。講得亂七八糟,還不如我上去講呢。”

“看這個小冊子,清楚而有條理,都比聽他說的好。”

“天歌書院就這種水準啊,我感覺好像被欺騙了……”

這些話,楚云聽在耳朵里,卻是漸漸地皺起了眉頭。直覺告訴他有些不妥,這樣的老先生比起豪族私塾請的啟蒙老師,都有些不足。有一種不對勁的感覺,縈繞在楚云的心中。

他當即皺起眉頭,耐下心來,仔細傾聽堂上老先生的話。漸漸地,他聽出了門道來。

(達到了。前12名的目標,一路tǐng槍而進,爆菊無數,廝殺開一條血路!感謝一直砸票的戰友們!你們的火力很強,很堅tǐng!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是11朵更加堅韌tǐng拔的菊花。我們的火力,究竟能殺到何種地步呢?一起加油,一起拭目以待!)

老先生的話,的確是雜亂無章,不成系統。但是有許多內容,都是小冊子中沒有的東西。而且這些內容,大多是相當關鍵重要的部分。

不過要記住這些東西,可不容易。老先生嘮嘮叨叨,語速很快,需要耐住性子,不能有急躁之心。精心篩選,區分哪些是有用的信息,哪些是無用的信息。

新生都是13歲的少年,很少有人耐住性子,仔細聆聽。漸漸地,整個學堂內人聲嘈雜,新生們交頭接耳,嗡嗡嗡嗡的雜音充斥在其中。

奇特的是,老先生的話聲調不高,仍舊在這雜音中清晰可辨。到了最后,幾乎所有的新生,都將注意力轉移到其他事物上。或是小冊子,或是身邊的同齡人。

唯有兩人,一是楚云,性格沉穩,能耐住性子。二是金碧涵,皇家教養也令她發起其中的蹊蹺。

楚云靜靜聆聽,天歌書院在他心中,如云海籠山。此時解開重重霧紗,露出真容。

天歌書院,位處青山海島。具備城市規模,設施齊全,資源豐富。即便是舒家島的主城舒家城,也比不上它。

天歌書院,是一種的統稱,各種建筑分布在整座青山上。

青山上,設有三處門樓。分別是上門樓、中門樓、下門樓。從上到下,將青山分為三層。

從山頂到上門樓,是頂層。設有藏經閣、開言學堂、明義學堂等等。又有戰論樓,先生寢院,學理會堂,雜務堂、山中斗場。

從上門樓到中門樓,為中層。設有膳食堂、東山寢屋、西山寢屋等。

從中門樓到下門樓這段,為下層。有商鋪、藝圃、典當行、針繡紡、包子鋪、漁場以及地壇。

下門樓外,就是碼頭、船塢,停靠著六艘寶船。

尤其是令楚云感到新奇的,是天歌書院的教授體制。他們將其稱為——學分制。

在開學之初,給予每個新生一定量的學分。在書院學習生活中,消耗學分,購買丹藥、衣服,為飯食甚至課程付費。

書院的授課,非常自由。由書生自主選擇,選擇范圍廣闊。每堂課程都要消耗1-3學分,課程結束后,當場測驗學習結果。給成績優異者,獎勵學分。

也就是說,記錄在身份玉佩上的學分,成了一種隱形資源。可以在整座青山島上,兌換任何可以兌換的物資。

天歌書院用心良苦,精心打造出另一種貨幣體系。目的就是為了,營造出相對公平的良性競爭環境,激勵書生認真學習。只有在這樣的環境中,才能更大程度上,挖掘出真正優異的人才。

這樣一來,學分就成了重中之重,書生們爭相想要獲取的東西。難怪下門樓處,就有老生過關照楚云,學分是相當重要的東西。

而獲得學分的方式,只有三種。

第一種,是通過學習,獲得先生好評,得到獎勵。

第二種,是完成雜務堂的任務,獎勵一定量的學分。

第三種,則是成為學理會的一員,管理書生的同時,每天都有獎勵的學分。

除此之外,學分不得借用,不得通過典當物品獲得。學分的計算也很少出現錯誤。身份玉佩乃是幼妖級數的妖兵,帶有微量靈光,記錄學分,公正無私。

老先生講完之后,楚云沉浸其中,思緒已經散播開來,大有斬獲。而學堂中仍舊是嘈雜一片,新生們交頭接耳。

“下面,進行答卷。不得參照冊本,不得相互查看,不得進行討論。違規者,逐出書院,永不錄用。開始吧。”

老先生忽然一句話,書院人員從側門魚貫而入,將白紙答卷紛紛放置在每個新生的書桌前。

新生們傻眼了,怎么還有當堂的考卷?

一個個拿起毛筆,蘸上墨汁,正要書寫。一看!

“我暈,寫出青山島的上層區域中的重要建筑物?這我哪里記得住?”

“學分有什么用處?什么是學分制?”

“獲得學分的三種方式,小冊子上根本就沒有啊……”

許多人當堂傻眼,拿捏著筆,墨汁滴在雪白的紙上,卻下不了筆。一時間,抓耳撓腮者有之,錘頭撫額者有之,唉聲嘆氣者有之,偷瞄顧盼者有著,暗翻冊本者更有之。

真正從容者,唯有楚云和金碧涵二人。

“一刻已過,收卷。作弊者,當堂剔除。”堂上講師,仍舊笑得如chūn風般和煦,但是話語卻如冰風徹骨的寒冷。

當場,就有許多新生被強行拖出學堂之外。

霎時間,哭嚎求饒聲大起。

“等等,我乃是趙家島的島主之子,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有少年大叫。

書院人員面無表情,直接豎起單掌,照著他后腦處一切。將他擊暈后,拖死狗一般,拖出堂外。

“真的當堂剔除啊!這些人怎么回去?真是丟臉啊。”

“太狠了,書院太狠了。”

留在學堂中的新生,額頭都滴下冷汗。心中寒意陡升,再沒有一絲傲意,對堂上的先生首次敬畏起來。

全場安靜,針掉下來,都能聽到聲音。和先前形成鮮明對比。

“下面進行批卷。”老先生仍舊笑嘻嘻的,再沒有人覺得他毫無威信。

“陸仁賈,1第一張卷子,瞟了一眼,老先生隨即開口。

楚云聽聞,不由得渾身一振:原來最先的基礎學分,就是如此獲得而來的。

“蔣游蕩,10題中對3題,得3學分。”……

老先生批卷速度很快,一眼一卷。到了楚云的卷子,這才頓了一頓。點頭頷首道:“楚云,10題全中,得10學分。”

全場微微震動,新生們都將驚奇的目光,轉向楚云。

經過和顏缺一戰,沒有人不認識他的。

楚云淡定自若,對無數的目光毫無感覺一般。

到了金碧涵的卷子,老先生同樣道:“石嘉明,10題全中,得10學分。”

整個卷子批下來,大多新生只有4、5學分。唯有楚云和金碧涵,雙雙獲得最高的10學分,令人矚目。

學分獎勵下來,身份玉佩上立即有所顯示。許多新生后悔不迭。

“學分有大用處啊,早知如此,應該認真聽講。真是后悔啊!”

“這堂課,其實是一場入學考驗。基礎學分越多,起點就越高。真是羨慕滿分的人。”

“不愧是稚虎啊,能獲得御妖師名號,果真是不簡單。”

“奇怪,那個石嘉明是誰?怎么也獲得了10學分?”

“你不知道嗎?那是和稚虎統一寢屋的室友。”

“難怪了!原來是稚虎楚云身邊的人啊……”

(新書期間,需要票票,爆菊花呀……)

巴掌大小的身份玉佩,橢圓碧綠,玉佩全身呈半透明撞。從正面看,玉佩內有流光運轉,交匯成楚云的名字。從反面看,流光就會變化,形成“十”字——也就是學分的數額。

玉佩也不重,堪比一顆激蛋。握在手中央,一股涼意就傳來了。

這股微微的涼意,也是靈氣。屬于幼妖一級的妖兵,反哺過來的靈氣。但是對于楚云的身體來講,太微不足道了,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一下課,楚云便手持著這枚玉佩,來到學理會堂,想要挑選修行的課程。

學理會堂,是學理會的總部。大堂內空間寬闊,四壁都是玉石打造成的小妖兵。給楚云的感覺,就好像是升級版的身份玉佩。

玉璧上,流光運轉,交匯成各種文字,組成信息。

信息內容,都是關于天歌書院中,開設的課程。

第一眼看見這些內容,楚云眼神就有些呆愣。這些課程太多了,超出了他的想象,五花八門,琳瑯滿目,甚至千奇百怪。

不過,為了方便選擇,也略微分成了四大類。

第一類是妖獸,有鑒蛋、孵蛋、飼養、培育、基本戰斗指令、五行道法總論、低級口御術、高級口御術、基本手御術等等。

第二類關于妖兵,有鑒兵、煉兵、養兵、刀術道法、劍術道法、槍術道法、鼎術道法、鐘術道法、琴術道法、扇術道法等等。

第三類關于妖植,有鑒別種子、培植、收獲、鋤草、施肥、妖植結陣、藤系道法、毒系道法種種。

第四類則是雜學,涉及天地日月,三教九流。有文史、算術、兵法、民生,甚至還有偷盜偷窺、偵查技法、如何與人套近乎種種。

“是不是看花了眼睛。老實說,依依我第一次的時候,也和楚云公子你的表情一模一樣呢。”

楚云站在玉璧面前,正有些發愣。冷不丁從身畔傳來一聲嬌柔的女音。他回頭望去,就見寧依依亭亭玉立,花枝招展,巧笑倩兮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原來是寧學姐。”楚云不由地瞇了瞇眼。心道:難怪美名遠播,果真是嬌yàn動人,年齡不過才14歲。看來是因為靈氣改造,使得她發育豐滿。好像是yànyàn碧桃,姣花軟玉。

他心中警惕,由于前世的記憶,對寧家人逐利的本性看得相當透徹。他們是徹徹底底的商人,以利益為行事的出發點,沒有基本的良知和人情。

“呀,好漂亮的小狐貍啊。多么光滑的皮毛,看著就好像是絲綢一樣!”寧依依的視線,忽然轉向楚云腳步的天狐。嬌笑一聲,雙眼蕩起秋波漣漪,彎腿屈身,就想伸手去撫摸。

她垂下螓首,露出柔嫩如玉的脖頸,在濃密的青絲映襯下,更顯得肌膚晶瑩潤澤。隨著彎腰的動作,優美好看的背部,頓時形成飽具yòu惑性的曲線。那柔美如柳的腰肢,豐潤嬌俏的tún部,能勾動任何雄性的心神。

至少在這一刻,學理會堂中就傳來不下數道,吞咽口水的聲音。

小天狐卻向寧依依齜牙,發出威脅性的低吼。漂亮如黑珍珠的眼眸中,又充斥這忌憚之色。寧依依身上有大妖的氣息,階位壓制,令它感到不安。

楚云不由地心中冷笑,他經驗老道,已經識破了寧依依的伎倆。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子,天生就懂得使用對付異性最大的武器。這一番動作,彰顯出一種美態,令楚云都忍不住心中一蕩。

這是一種勾引技法,非常隱晦而又含蓄。顯然經受過高檔青樓訓練師的培訓,一舉一動都將自身的美,展露到極致。在配合她本身的體型美貌,幾乎沒有少男能夠抗拒。

不巧得是,楚云正是其中的例外。

“不好意思,寧學姐。你這個樣子,嚇到我的妖獸了。”楚云淡淡地開口道。

寧依依抬起頭來,看見楚云一雙通徹冷靜,如深潭般波瀾不驚的眼睛時,也不由地愣住了。心中不可思議,居然有人視自己為無物?

“剛剛的那份美景,你居高臨下,盡收眼底,沒有一絲心動嗎?”她很想這樣直接問楚云。

再聽到楚云的話是,心中又不由地憋了一口氣。

什么叫“嚇到了妖獸”,我的相貌很像怪獸么?能嚇倒妖獸?!

心中忿忿不平,嘴上卻是蕩漾起勾人心魄的笑容。她櫻唇豐潤,又涂了唇膏,顯得粉嫩玉滴。雪亮的貝齒開合間,就連吐出的聲音,都似乎帶著香氣:“依依是看學弟你猶豫不決的樣子,想來幫幫你。學弟你想拒人于千里之外么?”

說話間,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把周圍一幫書生,看得鼻喘粗氣,血脈賁張。恨不得此刻立馬,就將寧依依抱在懷中,好好地溫柔地疼惜一番。

楚云卻是微微后退了一步,和寧依依拉開距離。看到眼前的情景,他不由地想到一種絕品妖植,稱之為美人葬。

美人葬,形如翠綠楊柳,枝條柔軟隨風飄蕩,香氣濃郁可見。人若吸入這種香氣,就能產生幻覺美景。各種絕色美人蜂擁而至,或媚眼如絲,或冷yàn如冰,人沉浸其中不能自拔,魂魄就會被勾出來,被美人葬吸食個干凈。

這世間,有太多的事物。越是美麗便越危險。毒蛇的斑紋永遠鮮yàn,毒花的花色永遠yàn麗。楚云前世尋幽探秘,這等淺顯的真理,自然銘記于胸,從不敢忘記。

而且天狐靈性卓絕,最是敏感。它對寧依依齜牙低吼,更是絕好的警示。

楚云兩世為人,眼光獨到,已經看出:寧依依表面上溫柔可親,實際上心中對于自己抱有巨大敵意。

在想起前世記憶,寧依依五次改嫁,哪一次的結局不是夫家落敗破產,寧家島勢力大舉擴張。直到最后,嫁給了表親寧天王,這種現象才沒有繼續出現。此女的本質如何,已經完全可以看出。

虛以委蛇,楚云并不擅長。干脆直接對寧依依道:“我對寧學姐,沒有興趣。也希望寧學姐對我,也不要有興趣。而且寢屋的賬,我還沒有找你算呢。”

“寢屋?學弟你說的話好奇怪,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誤會。”寧依依從未被這么對待過,楚云談起寢屋,有讓她不由地心虛,此時笑得很勉強。

“我楚云從不管什么誤會不誤會。寢屋的事,是不是你在暗算我,都沒有關系。校規中,書生之間可以提出挑戰,進行切磋。你最好實力比顏缺強上一點,因為不久后我將向你挑戰。”楚云表情冷漠至極,看向寧依依的目光中,帶著深深的寒意。

寧依依愣在原地,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之感。她從小到大,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我,我剛才聽錯了嗎?楚云要向寧依依挑戰?”

“我的天!稚虎真是太猛了,這是辣手摧花啊!”

“依依學姐上前示好,楚云鐵石心腸,不僅拒絕了好意,還要挑戰依依學姐,刀兵相見。依依學姐太可憐了……”

“不會這么容易的。學姐的護花使者這么多。楚云這是在自找麻煩呀。”

楚云一語激起千層浪,學理會堂中來查看,選修課程的書生不再少數。都紛紛議論,大發感慨。表情都很興奮。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剛剛的熱鬧還未停息,好像又有好戲看了?

(殺入了前十!這才是達到目標多久的事情?大家太給力了!鐵桿都不是蓋的。本書單靠一兩個推薦,能做到這一步,很不容易了。真人我已經滿足了,接下來就嘗試看看我們的極限吧!從現在開始,7天!能tǐng進到什么樣的程度呢?)

“楚云,你堂堂一個男子漢,居然要欺負一個弱女子?真是太不要臉了。”當堂,就有一位老生氣憤填膺,站了出來。

“我王五實在看不過去,要向你挑戰。”又一位老生,拍著胸脯,牛氣哄哄。

“真是太沒有風度了。我馬斯也要向你挑戰!”

“算上我錢森一個。”

很多男性書生,都昂首闊步,站在楚云面前。爭相恐后地想要在寧依依面前表現一番。

“楚云啊楚云,想要對付我,單靠蠻力可不成。呵呵呵,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是你這種情況吧?”寧依依心中得意至極,瞟了楚云一眼后,卻是臉現愁容,向大家柔聲道:“這完全是一場誤會,諸位都是同窗,何如彼此呢?”

“寧依依你真是太善良了,知不知道這樣會很吃虧?”

“看你如此,我疼在心里。這樣的狂人,真以為自己很了不起,我定要教訓一二!”

“依依你不要相勸了,我主意已定。一定要給這個冒犯你的小子,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

寧依依的話,如火上澆油。男生們群情激奮,一個個嗷嗷直叫,直言要狠狠地教訓楚云一番。

他們都知道楚云昨天剛剛和顏缺大戰一番,實力必定受到損傷。而且己方人員眾多,相互攀比,各個氣勢如虹,不斷地叫囂。

“我為什么要接受你們的挑戰?”楚云卻是揚起眉頭,一副抱臂旁觀看戲的樣子。

討伐隊伍頓時情緒再度高漲起來。

看到沒?楚云慫了!

這說明什么?對方剛剛大戰,實力受到了巨大影響!說不定只剩下一兩分。

“若是我撿了這個便宜,不僅戰勝了擁有名號的御妖師,而且能在寧依依面前大大地露一把臉,真是一舉兩得的美事啊!”

“楚云,難道你怕了?”

“膽小鬼,你居然退縮了。簡直是給舒家島丟臉啊。”

“我都替你難為情,小子,沒底氣就別逞能!”

他們昂首闊胸,居高臨下一般,眼神掃視楚云,以教訓的口wěn激將他。生怕他真的退縮,不敢應戰。自己的美事,豈不要落空了?

楚云摸摸鼻子,冷笑一聲:“無緣無故地接受挑戰,一次來這么多人,又沒有好處,你們當我傻子?除非設下賭約,并且一天限定十人。否則我是不會接受這種無聊的挑戰的。”

眾人叫囂的聲音,頓時緩了下去。

“怎么,不敢嗎?”楚云看在眼里,忽然轉過臉對寧依依道,“這就是學姐的追求者么?都是一群膽小鬼而已嘛……”

寧依依不說話,心中冷哼,很想教訓楚云。

“諸位,依依在此懇冷靜下來。”她一邊口中假意說著,一邊拿蘊含秋波的期盼雙眸,看向討伐部隊。

這群人頓時淪陷,心中涌起劇烈沖動。叫囂聲在此刻達到頂點,群情激奮,都一口答應下楚云的要求。

“口說無憑,必須要立下字據。”楚云又冷冷地提了這個要求。

眾人已經騎虎難下,都豁出去了,和楚云簽字畫押。寧依依卻是察覺到了一絲不妥,似乎楚云有意為之,利用自己,別有目的。

一群人吵吵嚷嚷,聲勢浩蕩,從學理會堂向山中斗場進發。路上自然引來各方關注。

“什么?楚云直言要寧依依好看,向我們的院花挑戰?”

“稚虎不解風情啊,呵呵,寧大小姐在男生面前吃癟,還是頭一次見到。”

“這個楚云,太有個性了!”

驚訝者有之,贊嘆者有之,不過更多的是憤怒的護花使者。

“太可惡了!不教訓一下楚云,真不知道他自己有幾斤幾兩了!”

“以為打敗一個顏缺就很了不起嗎?學理會中,顏缺的戰力排在下游。這個楚云太猖狂了。”

“居然想要對我們可愛美麗而且又天性善良的寧依依出手,簡直不是人,是禽獸!我一定要教訓他!”

尤其是看到寧依依也隨之而來后,很多人都不想放過這次良機。極力表現自己,都加入隊伍,要討伐楚云。

楚云來者不拒,一一設下賭局,簽字畫押。隊伍越來越浩蕩,當到達山中斗場時,要挑戰楚云的人數已經擴大到百人。

“今天挑戰我,有十人名額,誰來?”站在斗場之中,楚云開口問道。

“我來!”眾人齊齊一喝,喊的話竟然相當的一致。他們神情都很急切,一來要在寧依依面前展現雄風,二來也知道楚云實力強大,唯恐落后幾天,待他實力恢復,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抽簽吧,這樣公平。”楚云掏出那厚厚的一疊賭約字據,從中隨意地抽出1張來。

“老天保佑,抽到我,抽到我!”許多人目光暴漲,緊緊地盯著楚云手中的契約,心中都在這樣祈禱。

周圍,圍觀群眾也越來越多,嘻嘻哈哈,熱鬧非凡。他們都沒有想到居然熱鬧一場接一場,臉色興高采烈得很。

寧依依面色卻微沉下來,她感到很不對勁。楚云牢牢操控場中主動權,自信非凡。再看自己的這些追求者們,被楚云牽著鼻子走。怎么看這場比斗,都好像是一場鬧劇。

“第一位挑戰者是……”楚云拉長音調,眾人心弦頓緊,無不翹首以盼,“沈馬。”

一陣失望的嘆息聲中,有個聲音卻高昂起來:“是我,是我!”

接著,一位書生雙目含淚,一臉激動,渾身顫抖地走上斗場,向周圍人驕傲地大聲宣布:“我就是沈馬!”

“好運的小子!”討伐大部隊將飽含羨慕嫉妒恨的目光,統統射向他。

沈馬頓感渾身舒爽,直覺得自進入書院中來,從來沒有這么一刻,如此風光過。

他驕傲地昂起頭顱,看向楚云,一拍腰間的仙囊:“你完蛋了!鐵盤羊,莽撞!給我收拾了他!”

一只有98年修為,就要跨入大妖級數的妖獸鐵盤羊,帶著呼呼風聲,一頭向楚云撞來。

“一刀了斷!”楚云一聲冷笑,合身撲上,閃電般出手。

刀光如霹靂一般驚yàn了整個斗場,鐵盤羊被一劈成了兩半!

“你輸了。”當楚云將刀架在沈馬的脖子上時,后者還沒有反應過來。

“什么?!這是什么情況?”足足過了三息的功夫,沈馬這才知道自己敗了。臉色漲得通紅,扯起喉嚨大叫。

“叫什么叫!”楚云動了動手中的醉雪刀。

沈馬立馬不叫了,只覺得脖子上貼著一塊冰,寒意徹骨。

“按照賭約,快給我準備好一份煉制血氣丹的材料。”楚云收起刀,打發走了沈馬,又開始抽簽。

“下一位,名字是……”

“抽到我!抽到我!”所有人都翹首以盼,情緒高昂,戰意熊熊燃燒。

半個時辰之后,斗場內。

“我靠!第七個挑戰者也失敗了。楚云的戰力,根本不受昨天大戰的影響啊。”

“稚虎真是太厲害了,刀術大成,沒有人能在他面前,支撐三個回合。”

“史上最強新人,果真是實至名歸。一入學,就蓋壓整個書院。連這些老生都不是對手!”

圍觀群眾一個個發出感慨聲,看向楚云的目光中,都帶著不可避免的敬畏。

討伐部隊中氣氛也壓抑。楚云龍精虎猛,大大出乎了他們的意料,令他們措手不及。

“我去……這還是新生么?有沒有這么離譜啊!”有人大叫。

“楚云能戰勝顏缺,有這樣的戰斗力量,也很正常啊。之所以勝得這么容易,是抽到的對手,太不給力了。”有人惋惜。

“不錯。醉雪刀是大妖級數,七個挑戰者中有六個都是小妖。階位壓制效果太厲害,根本就是秒殺!”有人扼腕長嘆。

此時很多人心中已經開始后悔,怎么剛剛頭腦發熱,簽了這份戰斗賭約呢?

“我們之中,能和顏缺同等戰力的,也大有人在啊。比如衛怯學長啊、花英學長啊、馬有才學長啊。楚云抽到他們,就有好戲看了。”

絕大多數人心中,都開始抱著這份希望。

剛剛開始時,他們都在心中大吼:抽到我!抽到我!

再認識到楚云的實力后,再不敢有這等想法。每次見到楚云抽簽,都在怒吼:不要抽到我!不要抽到我!抽衛怯!抽花英!抽馬有才!

然而事情的發展并未順應眾人心中的想法。剩余的三個挑戰者名額,被楚云抽取出來,一一擊敗。眾人不得不懷著遺憾的心情,依依不舍地離開斗場。

按照賭約,楚云每天只接受10位挑戰者的挑戰。在書生們開始惴惴不安地計算,第二天抽到自己的幾率的時候,楚云已經懷揣著十份戰利品,重新來到學理會堂。

“我要選擇‘制囊’、‘煉丹’以及雜學中的‘文史’三門課程。”他對學理會中的負責人道。

這位負責人,工作態度很傲慢,瞟了一眼楚云后,態度冷淡地道:“基本制囊課程,耗費3學分。基本煉丹課程,耗費2學分。文史課程,耗費1學分。總共6個學分。不過制囊和煉丹課程,需要自備材料。不出示的話,是不允許申請的。”

楚云便從懷中,掏出10份戰利品。這些無一不是制囊、煉丹的相關材料。

申請順利的通過,這樣一來,楚云的身份玉佩上只剩下了4個學分。

走出學理會堂門口的時候,正遇到寧依依獨自回來。楚云十連勝,打得她那些追求者哭爹喊娘,令她不爽,此時臉色如冰霜一般。

她瞥了一眼楚云懷中鼓鼓囊囊的材料,再看向楚云的目光,就顯得很復雜:“原來你一早就算計好了。這些材料最少價值20學分,利用我讓他們來送材料?不過你要小心,千萬別玩火。”

楚云淡淡而笑:“不裝模作樣了?”

“楚云你別太得意。天歌書院中,比顏缺技高一籌的,大有人在。挑戰你的那群人中就有不少。另外再告訴你,你當面拒絕求親,大損我寧家的臉面。本來這一次,族長爺爺讓我和你接觸,好好相處,看有沒有挽回的機會。”

冷笑兩聲,寧依依繼續道,“現在呢,呵呵,我已經書信,將這里的詳情稟告回去了。你們舒家島那樣的蠻荒之地,一直以來沒有我們寧家的幫助,經濟早就垮了。這個世界不是單憑勇武,就能成事的。馬上你就會領略到什么是財富的力量!希望到時候,你不要眼巴巴地跑過來,要求與我和解。”

她倨傲地瞥了楚云一眼,俏美的容顏上盡是不屑的神情。留下這句話后,她和楚云擦肩而過,走進學理會堂。

泥人還有三分火性,更何況她寧依依?被楚云不假辭色,已經令她惱羞成怒了。如今竟然被他反過來利用,更加令她非常不爽。

這一次,她終于忍耐不住,索性撕破臉皮,揚言要看楚云的好戲。

“居然要調用家族的勢力,來打擊舒家島么?寧家,一直對舒家島圖謀不軌。這一次又會是什么手段?”楚云立在原地,面無表情,心中卻是沉重。

如今舒家島,歷經殘狼一戰。雖然勝利了,不過自身損失過大。單單撫恤金,就已經讓舒家城賬簿上的赤字,憑空增添了一倍。更別說,戰船的修理,兵員的補充等等了。

舒家島的經濟,已經面臨崩潰。若是此時寧家再chā手,只怕沒有倒在海戰中的舒天豪,會敗在經濟的戰場上。

寧家要動手,依楚云現在的手頭力量,根本就是毫無辦法。寧家島是諸星群島之中,公認的財力第一的城級大島。商船就多達百艘,構成的貿易網絡,覆蓋整個諸星群島。幾乎每一座海島上,都有寧家商團的招牌。

“實力才是王道啊。寧家島在經濟上的實力,對于舒家島而言,簡直就是巨無霸。我重生的時間太短,實力根本不夠看吶。”

楚云心頭沉重,深深地感慨著。落后就要挨打,這種感覺好像鞭子一樣再抽打他,帶給他絕大的前進動力。

“哼,寧家島,遲早要讓爾等好看!”深深地看了寧依依的背影一眼,楚云對這個女子的本質性格,有了透徹的了解。無一絲留戀,他離開學理會堂,前往雜務堂。

別看雜務堂名字很挫,據楚云了解,這幾乎算得上天歌書院中最重要的地方了。

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雜務堂便是發放書院任務的地方。

在天歌書院中,學分相當于貨幣,代表資源。而獲得學分的方式,只有三種:課程評價,任務獎勵,學理會補助。

優秀的書生,可以在每堂課上,獲得先生的好評,從而獲得學分。

成為學理會的成員,幫助先生教習們管理書院,也會獲得學分上的補助。

但是這從兩種途徑中獲利的書生,都非常稀少。真正的主流,還在于完成任務,得到學分獎勵。

“學分在書院中,可以兌換各種丹藥、道法,購買妖獸蛋、妖植種子、妖兵,學習各種課程等等。選修課程,就消耗了我一半多的學分。賺取學分,就是當務之急!”

楚云步伐似慢實快,來自寧家島的壓力,化成一股厚重的陰云籠罩在他的心頭。讓他有一種迫不及待的沖動,那就是抓緊時間變強,變強,再變強!

雜務堂的格局,和學理會堂很相似。同樣空間寬敞,四面是玉璧。各種色彩的流光,在半透明的玉石中,流轉變化。組成各種信息。

調查任務:青山島北部,有一處黑巖洞窟。今日來,從中傳出陣陣凄厲神秘獸吼。調查其中是否有妖獸。任務獎勵:1學分。

采集任務:青山島以南的菊花島,盛產特殊石材——菊花石。采集10斤菊花石,要注意島上的妖獸襲擊。任務獎勵:2學分。

清掃任務:每日清掃天歌書院的各處學堂。任務獎勵:1學分。

斗場任務:連續三連勝。任務獎勵:1學分。

各種任務信息,琳瑯滿目,密密麻麻。不時的,有一些任務被人領走,從而消失在玉璧上。有一些新的任務,則增添上來。

雜務堂中,簡直是人滿為患。比學理會堂要吵鬧得多了。管理雜務堂的,也是學理會的成員。看到楚云的到來,這些負責人員都指指點點,目光不善。

楚云掃視了一番,立即發現這些書生,衣著都很樸素。舉手投足方面,也不像學理會堂的負責人員那般優雅傲慢。

“我明白了。書院中,書生分兩大勢力,豪族和平民。學理會堂是豪族勢力的聚集地,雜務堂則被平民勢力把持。”

心中產生這股明悟后,楚云也就不在奇怪,為何自己在兩處地方都不受待見了。

在學理會堂,他當眾挑戰寧依依,惹來護花使者的討伐部隊。被群眾排斥抵制。

在雜務堂,他重傷了平民勢力的書生領袖顏缺。自然也不會被客氣相待。

不過態度是態度,工作是工作,倒是不妨礙楚云選修課程,領取任務。在楚云看來,這就足夠了。

管別人如何看待自己,只要做自己就好了。

“你來了。”就在這時,一個出乎楚云意料之外的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來人一身青袍,身材修長,帶著古板和書卷氣息。此時看向楚云的目光,微微有些復雜。

“顏缺?你的傷好了?勸你好生休養,不要落下病根。”楚云揚了揚眉頭,淡淡地開口道。

“哼,裝模作樣,假仁假義!”顏缺身邊的一位老生,立即發出不屑的冷笑。

顏缺臉色一冷,眼神向這位老生投去,頓時令后者閉上了嘴。顯然他在平民勢力中仍舊威信十足,并未有因為昨日一戰而大跌。

接著他轉過臉,臉色蒼白看向楚云,開口道:“傷還未好,不過經過白眉丹師的救治,已無大礙。昨日一敗不是結束,不久的將來,我會再次挑戰。直到你離開西山寢屋為止。”

顏缺并不避諱失敗,主動承認之后,卻是越戰越勇,再次來對楚云宣戰!

“我接下了。不過你也不能搞特殊化,想要向我挑戰,得立賭約。”楚云微微地笑著。

顏缺身為平民勢力的領袖,對楚云剛剛弄出來的大動作豈會不知?聽到楚云的這句話,他那古板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罕見的笑意。卻沒再開口,只是點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望著他沒入人群的背影,楚云不由地嘆了一口氣。照目前發展來看,他和顏缺之間越來越遠。想要招攬他的計劃,現在看來,幾乎是天方夜譚了。

不過對這件事情,他的心態很平和。這世間,不是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要做什么,就都能成功的。這個道理,前世他就很理解了。

“感到壓力了嗎?你這一次玩得太大了,不僅得罪了平民勢力,而且也得罪了豪族勢力。我忽然很佩服你,剛剛入學,就和全體老生開戰么?”

女扮男裝的金碧涵,聽到楚云的嘆息聲,嘻嘻而笑,出現在他的面前。她那一雙明亮如月的漂亮眼眸,一眨一眨的。肌膚白雪無暇,瑩潤如脂。看起來尤其可愛。

“石兄,你這語氣,好像有些幸災樂禍啊。不過得謝謝你的丹藥,還有你今早及時叫醒我。”楚云笑起來,向她打招呼。

雖然相處時間很短,但是他已能感覺到:石嘉明這個人雖然養尊處優,帶著公子哥的一些脾氣。但是本性不壞,值得交往。

“不用謝,就當你欠我一個人情吧。”金碧涵回的話似曾相識,分明就是楚云在寶船上,對她說的內容。

對于楚云這樣的優秀人才,敦煌公主迫切需要。金碧涵心中已有計劃,想要招攬楚云,此時正在徐徐圖之。

兩人其實很有緣分,第一次見面就很離奇,后來又被分配到同一寢屋。難忘的一夜相處下來,對彼此的好感也在慢慢增加。

交談中,金碧涵問起楚云選擇的課程。

得知后,她濃密的睫毛連眨四眨:“原來如此呀,楚兄你好生jiān詐!利用寧依依的追求者,獲得煉丹和制囊的寶貴材料。這樣就有資本學習那兩門高分課程。”

“哎呀呀。”她側過臉,用一種全新的目光打量楚云,“制囊和煉丹這兩門課程,一般都是老生必學的課程。學了它們,完成雜務堂中的一些生產任務,學分來得就很快了。楚兄你原本起點就是最高的,這一次選擇了這兩門課程,今后的發展速度將遠超他人。”

“呵呵呵。”楚云笑而不語。事實上,他并沒有想那么多。制囊術,是他前世少年時,一直就很想學習的東西。可惜當時勢單力孤、一窮二白,根本就沒有門路。

到了后來雖然靠不完美資質的天狐,闖出了些名頭,但物是人非,學習制囊術的心思也就淡了。

而煉丹術,他卻是會煉制一些常用的丹藥的。前世被趕出舒家島后,楚云就成了單打獨頭的游俠。光靠購買丹藥喂養妖獸,他的經濟承受不起。因此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甚至有時候運氣好,煉丹效率高了,還能擺個地攤,販賣一些額外的丹藥,賺些小錢。

而雜學中的文史課,是他的最愛,也是他最擅長的科目。前世的楚云,是天下第一流的尋幽探秘的冒險家。尋找一些強者傳承、墓穴葬地什么的,都得靠收集信息,整理推論。有時候在險境絕地當中,生有奇花異果,他也得有些見識辨別出什么才是最有價值的東西。許多年來,便成就了一身渾厚的文史底蘊。

選擇制囊,是完成他兒時的心愿。選擇煉丹,是打算深造。選擇文史,則是顧及到學分,要在這門課上獲得好評,得到學分獎勵。

但是從金碧涵那里,楚云又得到一則令人驚喜的消息。原來制囊和煉丹學會后,就可以接受一些生產類的任務。這些任務,往往風險不高,完成時間短,獲得的學分獎勵還很豐厚。

金碧涵對任務很下了一番功夫,進行研究。交談之中,就向楚云介紹和推薦一些好任務。

楚云的眼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到其中一條上去。

這個任務,被設在最前端,很顯眼,名字也很怪——“書院恥辱的莫須有傳承”。

這是什么任務?

金碧涵順著楚云的目光看過去,當即笑了:“楚兄也注意到了么?這個任務勸你不要接啊,這是雜務堂內第一垃圾,糟糕透頂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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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院恥辱的莫須有傳承:天歌書院的第三任院主,膽小怕事,性格懦弱,一事無成,歷來被后人引為恥辱。不過在他逝世之前,留下一份遺囑。竟然聲稱有神秘傳承留在書院當中,以待有緣。

然而,書院后人一代又一代,前赴后繼,都未尋找到這個傳承。到了如今,天歌書院已有17任院主,所謂的神秘傳承,仍舊不見蹤影。

你能完成這件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任務嗎?

接受任務條件:2學分。(注:接受后,將會獲得遺囑線索。)

任務獎勵:100學分!

看了這則任務,楚云的目光不由地在100學分上頓了頓,旋即苦笑一聲,嘆氣道:“天歌書院培養了多少的俊杰天才人物,這么多年來,居然都沒有人完成這個任務?真是不可思議。我現在很懷疑,這是一場惡作劇。”

金碧涵微微搖頭,嘴角翹起一絲好看的弧度:“那是楚兄你沒有看過那份遺囑線索。遺囑是一則字謎,謎底就是青山島上的某處石壁。石壁上刻有圖形,圖形中又隱含信息,導向下門樓。從下門樓的門楣圖案上,將會得到另一處信息,指向另一個地方……”

楚云詫異,不由地問道:“那豈不是說,這個遺囑大有可能是真的?能如此耗費心機,設立考驗。正說明傳承之物,非同小可。”

金碧涵仍舊在搖頭:“按照之前所說,折騰幾個來回后,線索就斷了。很多人絞盡腦汁,都想不透這個環節,推導不出下一步。也有很多人嘗試未果后,干脆就認為這真是一場惡作劇。”

楚云露出理解的笑容:“100學分太具有yòu惑力了,而且那神秘傳承,更撩人心弦。不過接受這個任務,居然要2學分?設置這個任務的人,對人心理把握的水準很高啊。”

多了這一層條件,不是要拒人千里之外。而是大大地增加了該任務的吸引力。2學分到了后期,誰都不會缺少。若是完成任務,不僅有豐厚的獎勵,而且還有至高的榮耀。絕對能將少男少女,吸引得如飛蛾撲火。

“設下這個任務的人,正是第三任院主。這是他瀕死前主動設立,結果創下了這條時間最長,被公認為為最垃圾最糟糕最可惡的任務。”金碧涵說著說著,就笑起來。

真是一笑千嬌百媚,教周圍人都看呆了眼。

楚云看在眼里,卻是在猜測金碧涵的妖獸,究竟是哪一種。反哺給他的靈氣,能令人變得如此俊俏。幾乎能和天狐相提并論了。他的思維先入為主,根本就沒有想到對方會是女扮男裝。

“這么多年來,那些被這個任務勾起希望,卻又失敗、失望的人們,自然不會對這個任務有好的評論。也許我會在將來,接這個任務嘗試一下。不過現在,卻不是時候。”

楚云微微搖頭,將視線從這個任務上轉移出去。

他接著發現,雜務堂的這些任務,許多都是有任務要求的。比方說煉制丹藥的任務,通常就要求書生需要上過丹藥的課程。這也是為了防止一些沖動的書生,高估自己或者被獎勵吸引,盲目地將寶貴的精力,消耗在任務上卻沒有成果。

一番掃視下來,真正適合他這種新生的任務,還真的不多。

“一般而言,我們這等新生最適合干一些清掃、送信、打雜類的任務。楚兄你快些選罷,再遲些時候,這些任務就都要被選光了。”金碧涵適時地提醒道。

楚云點點頭,忽然眼前一亮,手指一則信息,當即道:“我選擇這個任務。”

流言風語藤澆水任務。

流言風語藤是天歌書院中,最重要的妖植之一。要精心維護它的成長,每天都需要來自海邊的新鮮海水。接受一次任務維持7天。接受任務條件:1學分。完成任務獎勵:3學分。

尋常的澆水任務,只有1個學分。這個任務的收獲學分卻多達2學分。

當然這個理由不是重點。

楚云想到,前世的顏缺就在流言風語藤下,有一場奇遇機緣。找到了一枚相當罕見的上等妖植——寰轉丹元樹的種子。

他借助這個任務,光明正大地接近流言風語藤。若是找到了寰轉丹元樹的種子,豈不妙哉?

“不妥。楚兄這個任務不妥。”甫一見到楚云選擇這個任務,金碧涵皺起了眉頭,勸說道,“楚兄有所不知啊,這個任務相當的辛苦。每天一大早,就需要從山底海邊,挑著滿滿的水桶,徒步登上山頂,進行澆水。那流言風語藤秉性很怪,不喜歡其他的妖氣。因此整個過程,都不能借助妖的力量。否則挑上來的水,就要作廢,重新再去挑。”

楚云頓時了然:“難怪這些書生不選,而且設置了任務接受的條件,就是為了遏制書生放棄這個任務。不過挑水登上,正是一項不錯的運動,可以鍛煉我的體魄。我意已決,石兄謝謝你的好意了。”

“鍛煉體魄?還真是古怪的想法……”金碧涵搖搖頭,沒有繼續再勸。

選擇了這個任務,楚云的玉佩中的學分,頓時就從4降到了3。

“我不打算再選擇任務了。剩余的3分,得留著兌換伙食。說起來,一天都沒有吃東西了。石兄一起用餐如何?”楚云收起玉佩,發出邀請。他打算和這個室友搞好關系。

金碧涵欣然點頭。

中層的膳食堂負責書生的伙食,但并非所有的書生都吃得起。絕大多數的新生,都會選擇到下層的包子鋪等等小吃店,兌換食物來填飽肚皮。

相比較而言,膳食堂的食物,就貴多了。三頓普通級別的飯菜,就得耗費1學分。

當然這些飯菜絕不普通,取材珍惜,特殊烹制。有丹藥的效果,天長日久的食用,可以極大地增進人的體質。其效果僅次于靈氣改造,強于丹藥。

所謂,藥補不如食補,正是這個道理。

在膳食堂吃了一頓飽飯,楚云頓感一身疲憊全消,身心舒暢。在新生們羨慕嫉妒的目光中,和金碧涵聯袂走出膳食堂。

這些新生,可沒有他們那樣的資本。最多不過6學分,選修課程就已經捉襟見肘。此時有大部分人,連飯都顧不上吃。都在忙著完成任務,賺取學分呢。

回到寢屋,楚云就不打算再出去。盤坐在床邊,醉雪刀放在膝蓋之上,不斷有靈氣反哺過來,提升著楚云的身體素質。

金碧涵此時卻顯得有些緊張。昨夜楚云扒衣服的刺激場面,還記憶尤新。

“他今晚該不會還要露ǒ睡吧?”

敦煌公主坐在自己的床上,一雙妙目不時地掃向楚云,心中在不斷地祈禱,很是忐忑。

楚云沒有露ǒ睡的習慣。當晚脫下外套,穿著內衣就寢。

不過金碧涵仍舊睡得不大安穩,夜里醒來好幾次。每一次都是先查看自己,再轉視線看向楚云。

月光皎潔,透著窗戶灑下晶瑩的光輝。楚云被兩大靈氣改造,皮膚幾乎不遜于金碧涵。籠罩在光中,雪白如玉。他安穩入眠,呼吸悠遠深長。

金碧涵就默不作聲地聽著楚云的呼吸聲,看著他熟睡的景象,每次醒來,每次又入眠。她每次的睡眠都很淺,到了后來幾次,居然還在睡夢中夢見了楚云。

楚云醒來的時候,天還殘留著夜色,半弦月高掛,一兩顆星辰點綴暗青色的天空。再望望旁邊床上的石嘉明,發現他側臥著,面對自己。睡中的他,更顯得神態俊美,恬靜如睡美人,彌漫著一個優雅高貴的氣質。

楚云笑了笑,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穿上衣服。離開寢屋時,小心翼翼地關上了門。

寢屋的門,一旦合上,也只有相應的身份玉佩能打得開。

青山的空氣,清冽而又涼爽。走出寢屋,深吸一口,楚云頓覺得精神一振。周圍環境靜謐,青山還未醒來,不過已經有個別的書生,也出了寢屋。看到楚云的身影,都投來詫異、凝重或者古怪、不善的光。

這些書生,都平民出生。天生知道刻苦用功,想要緊緊地抓住人生的這次難得機遇。相反豪族出生的學子,就顯得有些懶散了。這凌晨五六時的樣子,東山寢屋中人都在呼呼大睡呢。

在他們看來,楚云身為豪族子弟,居然也這么早起。實在是有些出人意料。

和他們相比,楚云很特別。他從不認為自己是豪族弟子,生活在舒家城中,飽受舒夫人的欺壓和苛刻,他從未感受到豪族弟子的優越感。不過,他也并非平民弟子。他是島主舒天豪義子的身份,已經讓他脫離了平民。

“我既不是豪族弟子,也不是平民子弟。我就是我,楚云!”深吸一口氣,楚云挑起昨日從雜務堂領來的水桶,走向海灘。

寢屋位于青山中層,其間經過中門樓時,楚云受到檢查。出示玉佩后,這才得以通行,進入青山下層。

穿行過一片商鋪、包子鋪、針繡坊等建筑物后,他來到下門樓。出示身份玉佩,來到當初寶船投靠的碼頭。側著碼頭的方向,楚云漫步在淡黃色的沙灘上。

海水溫柔地撫摸著沙灘,發出美妙的刷刷的聲音。聲音飽含韻味,大自然的天高海遠,令楚云胸襟一闊。

“我這是在擔憂什么呢?重生了,有了完美資質的天狐,成功地斬殺了殘狼,救下老爹。一切都重新開始,都將會變得美好。寧家要出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是了。如今我生在天歌書院,有如此良好的發展環境,還怕他們不成?”

比較起前世,楚云被趕出舒家島,單槍匹馬流落在外,成為在野游俠。現在的情況,不知要好上多少倍了。

腳邊,天狐也發出輕微的鳴叫,感受到主人心境變化,它也很開心。

楚云真正的調整好心態,平靜中又隱藏振奮精神。用水桶裝滿新鮮海水,干脆舍棄了扁擔,直接用兩只手提著,就這樣重新上了青山。

他昨日對金碧涵說,要鍛煉體魄,并非說得萬萬。身體素質提升,靈氣改造是主要因素,其他還包括膳食、丹藥以及自身的鍛煉。

水桶剛開始顯得不重,但是過了中層門樓時,楚云的感覺就不同了。提著水桶的一雙手臂微微顫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滿是汗漬。

到了上層樓時,他幾乎已經支撐不住。全身大汗淋漓,兩臂疼痛,咬牙堅持。路過的人,都指指點點。書生們大多發出嘲諷的笑聲,怪楚云丟棄扁擔,自討苦吃。

楚云充耳不聞,仍舊我行我素。終于到了山頂,看見山巔巨石上攀附得滿滿一片的流言風語藤。

他長吐一口氣,將兩只已經灑去一半海水的水桶,放在一邊。這才釋去重負,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氣不歇。

一路從山腳爬上青山,已經超越了他的體力極限,最后一段路程全憑著一股毅力在死撐。此時放松下來,頓覺得全身無處不酸痛,乏力得幾乎連喘息都沒有力氣了。

休息了片刻,他咬緊牙關,極力支撐自己站起來。默默地給流言風語藤澆水。新鮮海水的注入,令藤條越發清潤,大如荷葉般的藤葉歡欣地搖曳著,似乎在對楚云表達感激。

流言風語藤,乃是上等資質,可以晉升到大妖境界之上的靈妖境界。眼前的這株鼎盛時期,修為也曾經達到過靈妖境界。但是幾次沉浮,修為起起落落,到目前卻是停在了大妖一級。

此藤乃是第二任院主尋得,栽種在山巔之上,受天歌書院重重保護。一種植下去,就是天歌書院中最重要的妖植之一。再到這一任院主接手時,此藤擁有566年的修為。比醉雪刀的450年還要高深。

不過要論戰力,還是醉雪刀遠超流言風語藤。不過后者并非以戰力為主,它天生就有一道法,稱之為“流言風語”。依靠此道法,流言風語藤可以通過風和水,收集一定范圍內的流言消息。兩株異地生長的流言風語藤,也可以靠著風雨傳達信息。

星洲各處,有無數的流言風語藤。每一株藤蔓,能收集附近范圍內的流言。藤蔓之間,也可以相互交流。就這樣構成了一道特殊的信息網絡,覆蓋整個星洲。

這就意味著,有了這株流言風語藤,就可以第一時間得到星洲各地的消息態勢。正是憑借這一點,流言風語藤成了整個書院中,最受歡迎的妖植。師生們只要有空,就喜歡到這里來,看看星洲各處有什么大事發生,有什么新聞。

流言風語藤支脈交錯,數以千百計的寬大藤葉上,以經脈紋理交錯,形成文字信息。各種各樣的消息都有,不過最受關注的,仍舊是主藤上的藤葉。

流言風語藤的主藤,比支藤要粗壯十倍。上面長著的藤葉,也要寬大十倍。這些藤葉上,記錄的信息,就是星洲有名有姓的御妖師強者。

主藤蜿蜒而下,第一張藤葉,如透明鉆石,記錄圣級御妖師的大名,又稱之為“圣榜”。

順次下來,第二張藤葉,如rǔ白凝玉,記錄皇級御妖師的姓名,為“皇榜”。

第三張藤葉,如紫金閃爍,記錄著帝級御妖師的名號,為“帝榜”。

第四張、第五張……

到了最后的第十張,顯示著御妖師中俊杰的信息。這張藤葉,又被稱之為“俊杰榜”,其上只記錄了108人。

楚云凝神望去,只見第107位上,就是自己的名號。

其上寫著:“稚虎楚云:年僅13,救義父諸星猛虎舒天豪,斬殘狼,獲得醉雪刀而上榜。”

要上俊杰榜,就得至少擁有一頭大妖戰力。楚云獲得大妖兵醉雪刀后,才有資格上了這榜,

而“稚虎”的稱號,就是緣于此處。

俊杰榜競爭非常激烈,時常有新人上榜,名聲鵲起。時常有老人消失,身敗名裂。就比如殘狼,曾居于俊秀榜上,被楚云斬殺,自然名號消失。而舒天豪,也因為轉交了醉雪刀,手下沒有大妖戰力。諸星猛虎的名號,也不存在俊杰榜上。

御妖師們以上榜為極大榮耀。楚云的排名座次,雖然只是最差榜單中的倒數第二位,仍舊引發書生們的強烈嫉妒。畢竟,上榜可不容易。

楚云雖然不在乎這些虛名,但是此刻也凝神細查。這些榜單上毫無疑問,都是強者。排名先后也大多貼近事實,具有極大的參考意義。

片刻之后,他視線一轉,查看藤葉中關于舒家島的信息。這些信息,就不在主藤上了,而在支藤的支藤的支藤的藤葉之上。

“舒家島經過和殘狼一戰,軍勢受損。新的海軍真正重新組建,附近的海盜銷聲匿跡,軍威大盛。”

“舒家島島主舒天豪,將兩位親身兒子,指派到豬牙島、太陽島。并任命為島主。”

“寧家島的商船,航行到舒家島的次數明顯變少了。舒家島上的寧家商鋪數量,也在減少。”

楚云看得心情沉重:“豬牙島和太陽島,都是村級的小島。老爹把舒大、舒二打發過去,明顯是流放的意思。看來是為我掃清障礙,特意將舒家島清理出來,留給我將來執掌。不過組建海軍,需要大量的錢財。寧家刻意減少貿易,一定會導致稅收減少,這是給老爹臉色看啊。”

再想到昨日寧依依對自己的那番話,楚云心中產生明悟:“看來這就是寧家島的手段了。他們停止貿易,雖然利益受損最大的就是他們。但是他們底子厚,完全拖得起。反觀我們舒家島就耗不起了,而且海軍還是守衛島嶼的基礎力量。一旦海軍遲遲組建不起來,只怕海盜們就會重新活躍了。”

想著想著,心中不由地產生了憤慨之情。不僅是對寧家島,更是覺得自己力量太小。

他雖然看出了手段,但卻沒有法子解決。對方的手段,屬于陽謀。實施起來,就是讓人無奈又無力。

要解決這個陽謀,陰謀詭計不成。服軟屈服更加不在考慮當中。最解氣徹底的解決法子,就是以自身實力,狠狠地去還擊。

然而舒家島的經濟,一直是個巨大的弊端。這是歷史遺留問題,想要解決,只有依靠巨大的機遇。

楚云想到了碧玉海帶的疫病。算起來,距離疫病爆發的時間也快了。趁此時機,舒家島大舉鋪設鹽場,再搶占到諸星群島的整個鹽運貿易市場。到了那個時候,害怕寧家島的經濟孤立么?

不過,要達成此事,還有許多的困難。沒有一個可靠的盟友支撐,強行鋪設鹽場,巨大的利益只會引來一群貪婪的餓狼。

“天歌書院是最理想的盟友了,不過要讓一直中立的天歌書院,摻雜到群島之爭當中。這個任務可比招攬顏缺,更加的困難啊!”

楚云苦笑連連,一時間也想不出可行的辦法。眼看著上課的時間快要到了,他連探查寰轉丹元樹種子的原計劃,都沒有來得及實施,就急匆匆地往學堂趕去。

第一堂課,是煉丹課。上課的先生正是白眉丹師。

“丹藥是御妖師修行當中,極其重要的一個領域。丹藥煉制出來,可以給妖獸服用,治療傷勢或者加持狀態。也可以給人體食用,治療身體或者提升身體素質等等。不過,是藥三分毒,丹藥煉制出來大多數還是給妖獸使用。御妖師經常使用,弊大于利。”

白眉丹師闡述丹藥的重要性,鋪成開來,娓娓道來。

“煉丹的方法多種多樣。有火煉法、水煉法、土煉法、星光煉法、天地洪爐煉法等等。妖兵中有煉丹井,可以水煉。妖獸中有火狐,可以火煉。妖植中有孕丹蓮,可以木煉。妖兵、妖獸、妖植都可以煉丹……”

“今天講的是,用火煉法,煉制血氣丹。諸位看好我的手法。”接著,白眉丹師動用一件妖兵丹爐,當場進行火煉。

他手指頻動,掐成各種手印,如花影,似流光。丹爐底下的火焰,隨著手印,不斷變化顏色,青色火焰內斂,紅色火焰正常,紫色火焰狂暴。

楚云瞪大雙眼,感受到其中別有奧妙,心中壓力很大。

煉制完畢之后,從丹爐中飛出近百顆血氣丹來。都是顆顆飽滿渾圓,比楚云從海盜jiān細身上搜出來的,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這時,白眉丹師問諸位書生,有什么感想和疑惑。

許多書生提出疑問,他都一一解答。

輪到楚云時,不想楚云直接道:“丹師,對你的煉丹手法,我表示基本看不懂!”

學堂上頓時一靜,都看向楚云,目光很古怪。

白眉丹師眼神也楞了楞,旋即想到根結所在,笑起來:“從來沒有像你這樣的新生,第一堂課就有資本選擇煉丹課程。看不懂很正常。這樣罷,課后你留下來,我單獨輔導你這些手印。現在進行當堂考核,煉制血氣丹。誰的丹藥品相最好,就得學分獎勵。”

學堂上一陣嗡嗡作響,書生們小聲交流,交頭接耳。

“白眉丹師給楚云開小灶,真是讓人嫉妒啊。當年我怎么就沒有這份待遇呢?”有人羨慕。

“楚云連基本煉丹的手印都不會,就來學習煉丹。還真是稚虎的風格啊……”有人感慨。

“估計是看著雜務堂中的生產任務,獎勵的學分較高,才選擇的煉丹吧。聽說他連制囊課都選了。嘿嘿,有他好受的。煉丹基本手印,有數百個,看他能學成什么樣子。”有人幸災樂禍。

“楚云你太莽撞了,居然第一門課程就選擇煉丹。走路都沒學會呢,居然就想跑了。身為老生,你的前輩,我馬有才不得不提點你。飯要一口口的吃,屎要一坨坨的拉。”

坐在楚云身旁的一位老生,長著一副蠟黃的馬臉。此時忽然轉過頭,看向楚云,以嘲諷的口氣教訓道。

面對馬有才的嘲諷,楚云置若罔聞。一點反應都沒有,連眼神都沒有移動一下。

“你!”馬有才感受到被輕視的憤怒。臉色漲紅,有些怒了。不過隨即他呵呵的笑起來,不屑地意味非常濃重,“擊敗了一些沒有用的書生,就驕傲到這種地步了。年輕人,這只能說明你的眼界太小了。我很期待今天能和你對戰,我要讓你知道老生的真正厲害。”

楚云充耳不聞,聽著馬有才挑釁的話,一臉漠視。

馬有才更加生氣,一個新生居然這么囂張?!

楚云冷漠的態度,簡直是踐踏他老生的尊嚴!

他正要開口,繼續叫囂。在這個時候,白眉丹師卻宣布道:“下面本課考核,正式開始。限時三刻鐘,煉丹吧。”

“哼,新生,你給我睜大眼睛看好了。什么才叫做煉丹。好好學著點!”馬有才冷哼一聲,不在說話。從仙囊中召出一頭妖獸赤兔,捏動手印,開始煉制血氣丹。

其他書生,或是召出妖獸,或是拿出爐鼎類的妖兵,或是使用特殊妖植,也開始煉丹。

楚云環顧一周,發現堂中使用妖獸煉丹的書生最多。妖兵次之,妖植最少,只有一兩個。

其中煉丹的妖獸當中,最多的是兔類妖獸。這種妖獸,天生擅長煉丹藥。很受煉丹御妖師的歡迎。

馬有才手中的赤兔,就是這等妖獸中的佼佼者。雖然只是小妖水準,但是資質卻是上等,修行到靈妖階段不成問題。

楚云也從懷中掏出一份煉丹材料,拍拍腳邊天狐的小腦袋,道:“我們也開始煉制丹藥吧。”

身旁的馬有才聽了這話,一下子忍不住笑出聲來。他一邊掐動手印,一邊冷笑著,大聲嘲諷道:“新生,你也想煉丹?連手印都沒學會,也想煉丹?”

此話引發學堂中一陣哄笑。不管是豪族還是平民出身的書生,都對楚云態度不善。

白眉丹師輕輕地皺起眉頭,視線不由地投向楚云。心道:“以楚云的個性,是絕不會退縮的。嗯,給他嘗試一下也好,讓他了解一下煉丹的感覺。”

至于能不能煉出丹藥來,他并不抱太大的期望。

連煉丹的基本手印都不會,能煉出丹藥來,就已經是奇跡了。

“凝練出小丹火,不要噴射出去。”楚云熟練地下達命令。

天狐早就躍躍玉試,聞言微微地仰起小腦袋,張開小嘴,立即噴射出一道火焰。火焰末端形成一只拳頭大小的丹火。圓滾赤炎,好似一顆微型的太陽。

“好,就是這樣,堅持住。”夸獎了一下天狐,楚云開始朝小丹火中投入藥材。

一份、兩份……

“他真的要煉丹了。不是說的玩玩的。”不少書生詫異地望過來,許多人一時分神,連手印都捏錯了。

“用這種方法煉丹,簡直就是胡來。好像是做亂燉的雜湯。能煉出丹藥來才怪!”不少人嗤之以鼻。

馬有才更是笑著,當場開口道:“你這樣胡來,要是真煉出血氣丹來,我馬有才當場把它吃了。”

楚云不聞不顧,仍舊在扔藥材。小丹火中頃刻間,保護了近十種藥材。被火焰燃燒著,化成藥液,有漸漸凝聚在一起的趨勢。

“火焰小一點,嗯,再小點。好,就這樣!干得好!”楚云命令下去,天狐靈性十足,將火焰操控得相當完美。

白眉丹師眼中一亮。他對楚云煉制丹藥毫無興趣,此時是在感慨天狐居然如此靈性,能將御妖師的命令理解到這種地步。而且小丹火的使用,也非常熟練,讓他心中不由地贊嘆:“不愧是絕品資質的天狐啊。”

用小丹火溫養了片刻之后,楚云感到差不多了。立即又下新的命令,加大火焰強度,這個時候他又開始繼續投出藥材。

整個學堂中,除了火焰燃燒的聲音之外,就是他下達命令的聲音。

“真是煩死人了。這個家伙,太可惡了。他存心搗亂,想害我煉丹失敗!”馬有才心中大罵,對楚云厭惡至極。他的座位離楚云最近,經常受到楚云聲音的影響,手印打得很不順溜。平時的基本功都沒有發揮出來。

煉丹需要安靜的環境。

平常的時候,書生們都打手印,因此很安靜。如今楚云加入進來,卻在朗聲命令。不少書生不習慣,而導致煉丹失敗。一陣陣糊味頓時縈繞在整個學堂之中,書生們怨憤的眼神,也死死地射向楚云。

“哈,成功了。新生你用心太險惡,不過我馬有才的基本功扎實無比,你干擾我的計劃失敗了!”馬有才煉制成功,得到11顆血氣丹。他非常得意,哈哈大笑。

接著,又一些書生堅持下來,練成了丹藥。很快整個學堂上,就只剩下楚云。

“楚云這個新生,太可惡了。居然故意大聲命令,干擾我煉丹。”

“你看他還在演戲呢,這樣都能煉出丹藥來,除非發生奇跡。”

“幸好本公子實力高深,不懼干擾。你們這些人就差了,呵呵呵呵。”

書生們對楚云意見都很大,一些失敗的人非常郁悶,看到楚云就像找到了情感宣泄口。

“都安靜。”白眉丹師一句話,頓時令學堂噤若寒蟬。他接著將視線投向楚云,目光中帶著些微驚疑。

楚云的手法,讓他聯想到一個區別于書院的勢力——游俠公會。這種煉丹的風格,帶著野性粗獷,不拘于格的瀟灑。明顯區別于書院中的嚴謹。

終于,楚云結束了煉丹。學堂中一陣sāo動。

“難以置信,他真的煉出丹藥來了。”

“不可能!這樣亂丟亂投,都能煉出丹藥來?改明兒,我也來試試。”

“該不會是廢丹吧?或者是毒丹?他這樣煉制,誰敢吃啊?”

“至少馬有才學長敢啊。他剛剛不是揚言,要吃下去么?呵呵,這下有好戲看了。”

馬有才臉色很不好看,他剛剛揚言:若是楚云煉制出丹藥來,他就當場吃掉。他萬萬沒有想到,楚云竟然真他媽的煉制出來了!

馬有才表情僵硬,好像是被楚云當眾狠狠地抽了一巴掌。對楚云的怨恨,一下子就又濃厚了一倍。

“下面評價丹藥,獎勵學分。”白眉丹師神情冷肅,端坐在座位上。自然有書院人員,將書生們煉制好的丹藥,一一地呈現上來。

“今天煉制出來的成品,比往常要少很多啊。”看著眼前的血氣丹,白眉丹師淡淡地開口道。

許多書生,都羞愧地垂下頭顱。他們口中抱怨楚云,其實心底下都清楚,完全是自己的基本功不到位,抗干擾能力不行,怨不得其他人。

白眉丹師開始查看丹藥,先是看成色,再聞氣味。他經驗豐富至極,稱號中就有丹這個字,可見他煉丹的造詣深不可測。

不一會兒,他就查看完所有的丹藥。眼神閃爍,看了一眼面容平靜的楚云,竟流露出微微復雜的情緒。

“丹藥當中,以楚云煉制的最佳。當堂獎勵4學分,以資鼓勵。”白眉丹師忽然開口道。

楚云臉色頓時一喜,自己選擇這堂課,耗費2學分,獎勵了4學分。也就說倒賺了2學分,收獲不小。

周圍的書生,卻是炸開了鍋。一個個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怎么可能?

一個連煉丹基本手印都不會的菜鳥,陰差陽錯地煉制出血氣丹也就罷了。居然還能勝得過我們這些,資深老手的丹藥?!

“我不相信!”馬有才驚得差點將眼珠子掉下來,反應過來后,騰地一下就站起身來,發出質疑。

“難道你認為我在偏袒嗎?”白眉丹師語調一冷。

馬有才頓時渾身一顫,連忙行禮道:“學生不敢,只是,只是……”

白眉丹師身體微微后仰,對兩旁的書院人員開口道:“將這些丹藥,都發放下去,讓每個書生都看一看。”

“難以置信,楚云煉制出來的丹藥,飽滿圓潤,香氣撲鼻。簡直就像是煉制了千百遍一樣。”

“太不可思議了,居然這樣也能煉出這么好的丹藥來?”

“果真是史上最強新生,連煉丹都無人可擋啊。真是個怪物!”

書生們一個個親自驗證之后,看向楚云的目光都完全不同了。疑慮消散,卻而代之的是震驚、敬畏以及好奇。

馬有才臉色一陣青,一陣紅,輪番轉化,煞是好看。他心中暗恨,其實自己的丹藥成色和楚云的只相差一線。若是自己煉丹過程中,沒有受到楚云的影響,心境平和的話,現在勝出的絕對是自己。

此時學堂一片嘈雜。

書生們心中震蕩,難以用語言來表述。一直以來,他們都認為煉丹是一種嚴肅至極的事情,但是今日楚云活生生的表象,讓他們看到另一種風格。

若是丹藥隨便都能煉制出來,那他們往昔刻苦謹慎的努力,又算得了什么呢?

長期以來,書生們心中建立起來的理念,受到了巨力震動,都有些崩潰的趨勢。

不知是誰,忽然朗聲道:“請先生解惑。”

緊接著,學堂上響起一片附和之音:“請先生解惑”、“請先生解惑”……

“在學習中,感受到困惑,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我為你們感到高興。”白眉丹師一開口,學堂中就迅速地安靜下來。

“煉丹是一個嚴謹的過程,遵循是天地運轉的道理。這其中材料的分量,火候的高低,對于成敗都有巨大的影響。不要看楚云隨意拿捏材料,胡亂投擲藥材。事實上,他一直在精心地調控藥材和火焰。”

頓了一頓,白眉丹師對楚云道:“你的手法,應該是學自某一位游俠的吧?”

楚云點頭稱是。

白眉丹師又道:“游俠的起點很低。他們當中,很多人沒有上過學,甚至連大字都不認識一個,不通曉煉丹的基本手印。但是他們卻能在上百次的磨練和失敗之后,通過一次次的嘗試,成功地煉制出丹藥來。”

“這種方法,有很大的弊端。煉制丹藥的成功率,完全依靠熟練度。煉制新的丹藥時,哪怕是煉丹的熟手,也得重新再來,重新熟練……”

在白眉丹師的詳細解釋下,書生們認真聆聽,不由地點頭。心中的理念,經受一次摧毀后,又再度重建起來。比原先的要更加牢固。

白眉丹師解釋完畢后,又有書生詢問道:“先生,學生還有疑惑不解。楚云學弟,難道也是經歷過數百次的失敗后,才能如此熟練的煉制出血氣丹的么?”

“自然如此。”楚云心中暗暗答道。其實何止失敗了數百次,近千次都有。前世為了提高煉制血氣丹的成功率,他吃了許多苦頭。向老游俠求教,不知被拒絕了多少次。最后一邊摸索,一邊偷學,這才達到今天的地步。

哪里像學堂中的這些書生,僅僅是看了一遍,就能依靠煉丹手印,成功地煉制出這么多高品質的血氣丹來。

說實在話,楚云有些嫉妒。這種學習環境太好了,這些書生可能永遠都不知道,外面許許多多的人正掙扎在溫飽線上。很多人為偷學血氣丹的煉制經驗,而點頭哈腰,對老游俠百般討好。很多人,提升了一點煉丹的成功率,就能開心整整一兩個月。

如果說,入學書院的都是天賦出眾,或者含著金鑰匙出生的的天之驕子。那么游俠,就是普通的平凡人。他們數量眾多,如雜草一般生存著,為填飽肚子而努力。

今生楚云乃書院弟子,前世他卻是地地道道的游俠。這一堂煉丹課下來,他心中的感慨很多很多。

“要說楚云煉制血氣丹,失敗過數百遍,本人是不會相信的。人從13歲起,才能擁有妖獸、妖兵或者妖植。這一點,我也很好奇,楚云你實話告訴我,你失敗過多少次?”講臺上,白眉丹師忽然問道。

“呃……一次意外向一位老游俠學過竅門后,學生也練習了數、數十次……”楚云猝不及防,腦海中思緒電轉,模棱兩口地答道。他要盡可能回答得貼近本身的情況,不能讓人懷疑。

“數十次……”白眉丹師深深地看了楚云一眼。他對楚云的過去有所了解,知道他平時根本就沒有資本多做練習。數十次,實際上很有可能只是十幾次,甚至幾次。

楚云之所以這么說,極大可能是想有所保留。

“奇才啊!”白眉丹師心中感慨萬千。楚云展露出刀術天賦,當時他就已經非常吃驚。如今這樣的煉丹天賦,更是讓他驚喜過望。

他怎么也不會知道楚云的最大秘密,只當是楚云天生就對煉丹擁有敏銳直覺,天賦深厚,簡直就是天才中的天才!

一瞬間,白眉丹師心中就已經下了決定——栽培,一定要好好地栽培你!我白眉丹師執教這么多年,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煉丹天賦如此卓絕的年輕人!不把你培養成煉丹界的棟梁,我簡直對不住自己這顆火熱的丹師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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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堂令書生們印象深刻的煉丹課,終于結束了。

離開座位起身的時候,馬有才走到楚云的面前,盯著他,咬牙切齒道:“這一次是我失誤了,就暫且讓你囂張一下。有種的今天就接受我的挑戰!我要讓你品嘗一下真正的厲害。”

他今天算是把臉給丟盡了,很想找回場子。

楚云淡淡地笑了:“憑什么就你得搞特殊化,想挑戰我的人海了去了。不過你放心,我會公平抽簽的。與其來做這等愚蠢膚淺的激將法,你還不如祈禱來的管用。”

“你!”馬有才把牙齒咬得嘎吱作響,眼中流露出極端憤恨羞惱的情緒。看著楚云淡淡的笑容,他恨不得當場就把楚云可惡的嘴角撕成兩半。

“還不走?難道你真想吞下血氣丹?”楚云提高音量,向馬有才遞過一枚自己煉制的血氣丹。

正離開座位的書生們,都聽到了動靜,不由地停下了腳步。他們竊竊私語,對楚云和馬有才兩人指指點點。

馬有才非常尷尬,感覺周圍無數人的視線,像是針一樣扎自己的臉。他悶哼一聲,惡狠狠地瞪了楚云一眼。帶著滿肚子的窩火和怒氣,強行擠開人群,離開了現場。

周圍一陣哄笑。

楚云并沒有離去,而是走到白眉丹師的面前,盤坐下來。

“想要學習煉丹手印,就得知道御妖的三門。這一點,你了解么?”白眉丹師臉色嚴肅,對楚云開小灶。學堂中的書生都走光了,就只剩下楚云和他兩人。

“了解一點。”楚云點頭,憑借前世的記憶答道,“三門,分聲御法、印御法、靈御法。其中聲御法,就是開口說話,喊出道法名稱,下達命令。印御法,就是掐動手印,指揮御妖。靈御法,憑借本身的念頭,與妖進行同步溝通。”

白眉丹師卻是輕輕地皺起眉頭:“這是游俠們看待御妖三法門的粗淺印象,不過你能有這樣的認知,已經很不錯了。”

他接著詳細解釋道:“其他兩種暫且不論,今天就說印御法。御妖師可以通過掐動手印,來取代說話,操縱指揮妖靈。印御法若按照功能細分下來,又分為戰斗印、煉丹印、煉兵印、降服印等等。印法越精妙,使用效果就會越卓越。今天就教你基本煉丹印。”

楚云頓時兩眼放光,心中激動,忍不住調整了一下坐姿。就是這基本煉丹印,放在外面,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前世的他,根本就不敢奢望擁有一套煉丹印。

如今,不僅提供他學習的機會,而且還有名師單獨輔導。楚云分外珍惜這種機遇。

他這種表情,落在了白眉丹師眼中。頓時令白眉丹師的好感更甚。無論哪一位先生,都喜歡勤奮好學的書生。楚云的真情流露,這是白眉丹師在其他書生身上,很少能看見的東西。

因此,白眉丹師講解起來,更加的用心。甚至在其中,有意地夾雜了許多寶貴的使用經驗,令楚云少走了許多彎路。

基本煉丹印中的基礎手印,只有7種。但是組合成各種印訣,卻多達550余,令楚云相當吃驚。

然而不管多少印訣,他是越學越起勁。這種飽滿的學習熱情,讓白眉丹師暗中欣賞不已。

一人學的用心,一人教得用心。時間過得飛快,兩個時辰就這樣流逝。

“好了,基本煉丹印是基礎中的基礎,你已經學會了。但是學會并不代表掌握,掌握了也不代表熟練,熟練了也不代表精通,精通了也不代表本能。”告別前,白眉丹師拍拍楚云的肩膀,溫聲叮囑道。

楚云想到剛剛學堂上,多少書生盡管掌握了基本煉丹印,但仍舊煉丹失敗的情形。點點頭,回道:“我一定會勤加練習的,丹師。”

“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基礎很重要。我對你下一個要求,至少是精通程度。以后學習高等煉丹印,你會發現其中的好處的。去吧。”

“學生告退了。”楚云退出學堂,心中卻已經打定了主意:精通?雖然是白眉丹師下達的指標,但絕非自己的目標。不把將基本煉丹印掌握到“化為本能”的程度,簡直就是對不住前世的自己!

苦練基本煉丹印!

先從7個基礎手印開始,楚云捏住手印不動,每一個手印輪換一個時辰。企圖用身體記憶住這7個手印。

煉丹課一結束,他就回到寢屋,先開始苦修兩個時辰。

直到正午,這才一邊走路,一邊掐著手印,到膳食堂吃飯。吃飯的時候,一只手拿捏筷子,一手掐著煉丹印。兩只手不時地輪流轉換。

膳食堂中,不時有人投來奇異的眼神。楚云不聞不顧,我行我素。

“楚兄,聽說你煉丹課上大出風頭。連馬有才都被你涮了。咦?你掐著基礎手印,干什么?”金碧涵剛剛下課,來到膳食堂,見到了楚云。

楚云如實回答。

“我的天,你真的連基本煉丹印都不會啊!”金碧涵聽了之后很無語,忍不住對楚云翻白眼,“你居然還選擇了煉丹課,真是服了你了。你知道么?現在整個書院都傳遍了。說你存心不用手印煉丹,故意當眾羞辱馬有才……”

金碧涵一談起傳聞,眼中都冒著閃閃的光,精神亢奮。

這次輪到楚云翻白眼,明明是他自己根本不會煉丹手印,馬有才當眾挑釁自己。沒有想到謠言傳來傳去,就變成了自己主動出擊,將馬有才狠狠地羞辱了一番。

“馬有才、花英、衛怯、寧依依是豪族書生勢力中的四大巨頭。楚兄你還未來之前,就得罪了寧依依。來的第一天,得罪了平民書生中的領袖顏缺。來的第二天,幾乎令所有寧依依的護花使者揭竿而起。到了第三天,你干脆主動出擊,羞辱馬有才。你真是太強大了!”

金碧涵拍拍楚云的肩膀,語氣一定都不沉重,反而很歡樂的樣子。

楚云臉色很平靜,實話實說地道:“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們自己找上門來,我也沒有辦法。不過就憑這些人,還不足夠成為我前進的障礙。”

金碧涵忍不住心頭一顫。楚云自信的,甚至近乎不屑一顧的語氣,在此刻彰顯出別樣的魅力,震動敦煌公主的心弦。

“本來還想出手幫你,不過看你自信滿滿的樣子……嗯,還是先看好戲罷。”金碧涵嘴角翹起來,絕美姿容,如嬌花盛開。

“喂,你這是什么態度?你的室友受到八方圍攻,作為最親密的戰友,怎么著也得幫一把手吧?”楚云忍不住打趣。

“要我出手,可得有代價的哦。老實講,我現在非常期待下午的十場挑戰。以你的戰力,若是十人中挑中了馬有才、花英、衛怯這三人中的一位,絕對支撐不了十場。到了那個時候,我就會登場,美救英雄!”金碧涵躍躍玉試,想到妙處,嘴角含笑。卻不知道自己說漏了嘴。

“美救英雄?呵,我不是英雄。不過你倒像是一個美人。”楚云揚了揚眉,抓住了話柄。

“咳咳,本公子姿容絕世俊美,此美非彼美!”金碧涵連聲咳嗽,臉色漲紅。流露出緊張的情緒。

“放心罷,我是不會抽到他們三個的。”楚云神情很鎮定。吃完了飯,站起身來,就向山中斗場走去。

山中斗場,再次人滿為患。

“喂,聽說了嗎?今天早上,楚云當著所有人的面,把馬有才學長狠狠地羞辱了一番。”

“嗯,聽說了。不愧是史上最強新生,果真是銳不可當啊。馬有才學長,歷來以欺侮新生為樂。沒有想到這一次撞上了鐵板,反而被新生欺負了。呵呵呵。”

“噓,小聲點。馬有才學長今天也來了。”

馬有才因為靈氣改造的緣故,臉型拉長如馬,而且肌膚蠟黃,本就不好看。聽到周圍人議論紛紛,更是雪上加霜,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捏緊拳頭,咬牙切齒。看到楚云施施然登場,放聲大喝:“楚云,你今天有種的,就接受我的挑戰!”

“你還想找虐?著什么急。抽到你就是你,在我眼中馬有才、狗有才、豬有才一視同仁,平等看待。”楚云對他冷笑一聲,聲音平淡帶著一種漠視,但全場人都聽得到。

“馬有才、狗有才、豬有才……噗嗤。”當場就有人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哇呀呀,欺人太甚!”馬有才雙眼一片赤紅,氣得怒發沖冠,哇哇大叫。

楚云毫不動容,不再看他,從懷中掏出厚厚的一疊賭約,隨意地從中抽取一張。

拿著這張賭約,他動作一滯,臉色呆愣。

全場sāo動了,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微妙。絕大多數人都在暗暗猜測,是不是楚云抽到的第一張賭約,就是馬有才。

馬有才也不由地安靜下來,目光暴漲,盯著楚云手中的賭約。臉上橫肉抖動,眼神相當的不善。

“今天挑戰的第一人……付云。”楚云報出的人名,出乎人意料之外。

“不是馬有才啊?”眾人驚訝。

馬有才眼角抽搐,忽然冷哼一聲道:“慢著,我要看看你手中的賭約。我有很大理由相信,那張賭約上的名字就是我馬有才!”

楚云眼角一瞇:“你要看,我就給你看?”

馬有才哈哈大笑,認定楚云心虛,手指著楚云道:“怎么你不敢?你明明就抽到了我的那張賭約!你卻報了另外一個人的名字。你這是在作弊!有種的你給我看看。”

楚云冷笑:“我說我作弊,我就作弊了?你有什么憑證?”

“你手中抽出來的那張賭約,就是憑證!你拿來給我看!眾目睽睽之下,你別想魚目混珠,大家都有一雙眼睛。”馬有才叫囂著,觀戰人群議論紛紛,挑戰者付云站在場邊,用懷疑的目光看著楚云。

場面僵持著。

“你讓我拿給你看,我就得乖乖地聽命么?你當我楚云是什么人?哼!”楚云不屑地看了馬有才一眼,語鋒一轉,“你污蔑我,我要讓你付出代價。若是這張賭約不是你的,你要輸給我10份血氣丹的材料。否則免談!”

“10份血氣丹材料,算個屁!老子看了,拿來!”馬有才立即大叫,向楚云伸出手。

楚云卻不遞給他,走到斗場邊沿,將手中的賭約展示給其他人看。

“呀,真是付云的賭約。”

“馬有才學長誤會了,錯誤地懷疑楚云。我就說嘛,稚虎不是這樣的人。”

書生們一陣議論。

馬有才臉色鐵青,他已經聽到耳邊的動靜,渾身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楚云一路悠然走來,將賭約展示給他看。

馬有才瞪大眼珠子,掃了賭約一眼,如被電擊渾身一顫。接著死死地盯著楚云,惱羞成怒地吼道:“你詐我!”

楚云朗聲一笑:“知道我為什么要十份血氣丹的材料么?因為我怕你吃不夠啊。”

周圍人一陣哄堂大笑。

“慢著,慢著,你們為什么大笑?其中有什么故事嗎?”有人不明所以,疑惑地問左右道。

“你還不知道嗎?馬有才在煉丹課上揚言,倘若楚云煉出血氣丹,他就當場吃下去!”左右的人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原來如此,真是太好笑了。馬有才學長真是可憐啊,被打了一次臉,接著在這里,又被打一次臉。”

“楚云太壞了,演的太逼真了。說實話,我剛剛都以為抽到的是馬有才的賭約呢。”

“是啊是啊,純粹是設計陷害馬有才學長。偏偏學長他興沖沖地一頭扎進去,輸了十份材料不說,臉都丟盡了!”

好事傳不開,壞事傳千里。一下子,馬有才的血氣丹故事,已經傳遍整個山中斗場。不管是新生還是老生,都知道了這個典故。

“好,好你個楚云,耍弄詭計。你給我等著!”馬有才臉色漲得通紅,周圍的笑聲就是對他莫大的嘲諷。他再也呆不下去,擠開人群就往外走。

“記得十份材料。”身后傳來楚云的提醒聲。

馬有才身影一滯,胸中煩悶之極,好懸沒有氣得當場噴出一口血來。他剛要走出斗場,卻被人攔截下來。

“馬有才,干嘛這么早就急著走呢?”來人手拿折扇,腳踩木屐,一身粉紅書生裝,笑得很陰柔。

馬有才一瞪眼,吼道:“花英,你也想來羞辱我不成?”

“馬兄,你現在走了。萬一接下來抽到你的賭約,怎么辦?”花英一句話,就讓馬有才呆在原地。

“這……”馬有才陷入兩難之間,“走又不是,不走又不是!叫我該怎么辦?!”

“好辦,隨我一起觀戰。”花英笑得別有深意,“即使抽不到我們倆,我們也可以指點場外的其他挑戰者。楚云使用的乃是舒家刀法,典型的戰場武道,簡單直接狠辣。這種道法,要尋找出應對之策,實在容易不過了。”

“好辦法!不錯,即使今天戰不了楚云,也可以給他帶來巨大的麻煩!沒錯,就這么辦!”馬有才大喜,隨著花英,重新回到斗場。

他們攜手,對楚云的動作、刀法指指點點,詳細剖析。聽得周圍書生,都不由地連連點頭。

楚云一場場的挑戰下來,明顯感覺到壓力漸漲。十場挑戰打下來,雖然勝利了,不過比昨日要艱辛了許多。

“花英,是你想出的詭計么?”他敏銳地察覺到幕后的黑手,感到了壓力。對方僅僅是一個計策,就讓他有些狼狽了。

“這個花英,還有馬有才,太可惡了。居然當場指導,剖析楚兄你的刀招。盡是在底下耍弄花招,真是卑鄙!”十場挑戰之后,金碧涵很氣憤,一路上抱怨個不停。

“這也沒辦法,他們說話是他們的自由,我沒有理由限制。挑戰不是重點,只是我材料的來源罷了,輸了也沒有關系。目前的重點,還在于苦練煉丹印。”楚云聳聳肩,對待這種挑戰,他抱著很隨意的態度。

“說起煉丹印……”金碧涵停下腳步,“我這里倒是有一套上等的煉丹印,可以傳授給你哦!”

那是敦煌國主代代秘傳的煉丹印,全名為《敦煌飛天印》。

“上等的煉丹印?”楚云也停下腳步,心中震動至極!

御妖印,也分下中上絕四品。煉丹印是御妖印中的一種,自然也有如此劃分。一份上等的煉丹印的價值,絕對可以和一枚絕品的妖獸蛋媲美。

因為煉丹印,不同于妖獸蛋。妖獸蛋只能受益一人,煉丹印卻能福澤大眾。

在楚云的記憶中,中等的煉丹印,就能令世人奮不顧身,前赴后繼,飛蛾撲火,得之而后快。上等的煉丹印,乃是國之重寶,一般煉丹時都不輕易示人。

現在,石嘉明居然要傳授他上等的煉丹印?

楚云剎那間,心中怦怦直跳,激動了!

沒有理由不激動,在前世他連基礎煉丹印,都沒有門路去學習。如今重生,一份上等的煉丹印就送到了他的面前。

他絲毫不懷疑石嘉明的誠意,他這樣性情的人,絕對不會空穴來風,隨口胡言亂語。

“石兄,你果真大有來頭。一份上等的煉丹印,說送人就送人。”楚云感慨了一聲,緊接著卻是話鋒一轉,“不過我卻不能接受你的好意,抱歉了。”

這回答出乎了金碧涵的意料,后者瞪大月華般清麗的眼眸,立即追問道:“為什么?”

“因為價值太大了,我不敢領受。這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白吃的飯菜。我要是接受了它,可就要欠你的人情了。人情債往往是最難還的。”楚云嘴角淡笑著,看著金碧涵,眼中蘊藏神光,意義深沉。

金碧涵沒有料到,在如此yòu惑之下,楚云居然能把持得住。一時間,她玉手下意識地緊捏著自己的衣角,貝齒咬著下唇。被這般直接拒絕,心中慌亂,脫口而出道:“可是你已經欠下我一個人情了。”

“人情有大有小。況且這世上還有一句俗語,叫做無事獻殷勤,非jiān即盜。”楚云立即回答,笑容倒映在金碧涵清澈如水的眼眸當中。

金碧涵恨得牙癢癢的,沒有想到第一次嘗試招攬,下了如此重注,居然被楚云如此徹底的拒絕。

什么叫非jiān即盜?

難道我堂堂的敦煌公主,看上了你楚云俊秀的姿容,想要盜取你的心嗎?

“我不理你了!”又羞又惱之下,金碧涵一跺腳,氣呼呼地直接轉身,加快步伐向前走去。

楚云淡淡而笑,亦步亦趨,跟在她的后面。

上品的煉丹印,老實講,他剛剛差一點當場就流下了口水。重寶,確確實實的重寶。但是想要獲得它,不付出巨大的代價,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前世的記憶和磨礪,早就讓他性情沉穩,不被貪婪的玉望遮蔽理智的雙眼。

“現在自己最需要的,是苦練基本功,扎實基礎。而且上品的煉丹印,我也知道一兩部,藏在險境密地當中,沒有出世……現在我的實力還太弱,就是到了那種地方,也不會有收獲,反而會喪命。”

一想到記憶當中,那一個個的寶藏秘境,楚云的心中就涌動起變強的沖動。隨著金碧涵,一前一后走進寢屋中后,楚云一刻都沒有放松。先是盤坐在床邊,持刀冥思。然后,就是繼續苦練基本煉丹印。

自學習手印起,就沒有放松,到了現在已經有了長足的進步。7種手印記得很牢固,掐動起來,比最初要熟練十倍以上。

金碧涵起初在生悶氣,堂堂的敦煌公主,金枝玉葉,要什么有什么,誰敢拒絕?

偏偏這一次,她還沒開口,楚云就拒絕了她。心中自然不太好受。

但是隨著楚云默默苦修,周圍安靜的環境,也使得她不由地反思自己。她冰雪聰明,并非刁蠻公主,知書達禮,想通之后,更覺得楚云不簡單。

換做自己,重寶當前,肯定當場忙不迭地答應下來。唯有楚云意識到不妙,斷然拒絕。不僅具有預見性,而且心性穩重,不輕易受利益yòu惑。這樣的人才,一旦招攬下來,定然忠心耿耿,不會去擔憂被敵人輕易地策反。

看著楚云不斷苦練手印,金碧涵想要招攬他的玉望更加強烈了。急躁是不行,應當徐徐圖之。

敦煌公主心思玲瓏,立即開始轉變策略。對楚云開口建議道:“你這樣強行苦練,容易傷身傷神。再練下去,只怕明天就只能臥病在床了。”

“你說的不錯。每一道手印,都能引發體內靈光波動。苦練久了,對身體負擔很大。我現在已經感到體力消耗,餓得都有些頭昏,精神也有些萎靡。不過只要不超過身體極限,就不會引發病癥。休息一晚上,就會好了。”

楚云嘆了一口氣,事實上他也預見到這個問題。又苦練了一會兒,達到了身體極限,他這才罷手。

金碧涵搖頭,輕笑道:“其實練習手印,也是有捷徑的。我可以告訴你哦。”

“哦?”楚云雙眼一亮,他知道對方來頭很大,有捷徑竅門也不奇怪。

“一般而言,練習御妖印法,會引發靈光顫動。練習的時間長了,對身體、魂魄都會產生重負。重負累積到質變程度,就會令人受傷。為了減少這種重負,御妖師都會采用外物,來休養,間接地延長修煉的時間。”

“我建議你,食用溫玉丹,來溫養你的魂魄。敷用青靈膏,來滋養你的身體。不過是藥三分毒,這兩種丹藥雖然藥性已經極溫和,仍舊要隔一天用一次。最佳的途徑,是食補。你要吃爪類的菜食,比如爆炒雀鳳爪、醬爆香豚爪、黃金酥脆火鴨掌等等。”

楚云不由地點頭。

藥補不如食補,藥補有毒性,食補無毒害。一般而言,吃什么補什么。只是這樣一來,耗費就大了。楚云如今新得了4學分,共有6學分。兌換這些珍稀的丹藥、食材,幾天下來,就得消耗殆盡了。

金碧涵又道:“除此之外,最好就是收取猴類的妖獸。它們反哺過來的靈氣,能令你手指靈活,思維敏銳。有些特殊的蜘蛛妖獸,也同樣有此效果。”

增加妖獸?

楚云暗自搖頭,他現在可沒有閑暇工夫,去照顧新的妖獸。而且他擁有絕品天狐,它反哺過來的靈氣,也能令思維敏銳,四肢靈巧。只是效果不如絕品的猴類妖獸罷了。

當然,比上等的妖猴,效果自然要勝上一籌的。

“做到以上的這些,只是尋常人的極限。我這里還有一個法門,風險是有的。就看楚兄你敢不敢試一試了。”金碧涵忽然笑道。

“什么法子?”

金碧涵一拍腰間仙囊,頓時現出一頭妖蝶。它只有巴掌大小,翡翠一般的青色,黃金一般的亮色,組合在一起。令它看起來,精致華美。雙翅翻飛,周圍的空間中便閃爍著瑩瑩金綠色光星。

絕品妖獸——金玉仙蝶!

“絕品妖獸金玉仙蝶!”楚云目睹此物,不由地發出一聲驚呼。

絕品妖獸,十分罕有。沒有想到同寢的室友,就有這么一只。

“這只金玉仙蝶,只培養到小妖級別。石兄你膽子還真大,勸你日后小心收斂。被人察覺可就麻煩大了。”楚云深呼吸一口氣,望向金玉仙蝶的眼神有些癡癡的。

這只妖獸實在是太精致華美了,盡展絕品妖獸的風姿。

“不信任的人,我自然不會展示出來。言歸正傳,修煉手印的捷徑法子,就是夢境修煉。”此時金碧涵的容顏,在金玉仙蝶的映襯下,更顯得清雅華貴,令人不可逼視。

“在夢境中修煉?”楚云詫異,他雖然有前世經驗,但是前世的格局太小。而夢境修煉乃是敦煌國的秘傳修煉法,自然是頭一次聽說。

金碧涵點頭,繼續道:“沒錯。尋常的夢境道法,只是勾起魂魄中的記憶,營造出幻境。這種夢境還不能修煉,容易勾動體內的靈光,一樣造成修煉的負擔。”

楚云表示理解。

魂魄主記憶,靈光主悟性,很多人在睡夢中,勾動自身的靈光,產生波動。所謂靈光一動,即是靈感。現世中就有很多從事創作的人物,都是在睡夢中獲得重要的靈感的。

“所以,要將魂魄從身體中吸取出來,和靈光分割。單獨進入特殊夢境。這樣一來,才能不勾起靈光波動。魂魄練習之后,有了大量的相關記憶,在回到身體上,手印自然就學會了。”

金碧涵講到這里,視線自然而然地落到金玉仙蝶身上。

“我的金玉仙蝶,掌握一門絕品道法,稱之為翡翠夢境!能營造出一種單獨的夢境空間,最適合魂魄修行。不過此法也有風險,若是魂魄誤認為夢境是真實,就永遠出不來了。用不用此法修行,就看你的決斷了,楚兄。”

“翡翠夢境?居然有這樣奇特的修煉之法……”楚云口中喃喃,隨即笑起來,沒有任何猶豫地道,“練,為什么不練?在夢中修煉,老實說,真是令我嘆為觀止。石兄,你如此信任我,不惜暴露自己的金玉仙蝶。我當然也信任你,富貴險中求。沒有風險,哪里來的收益?”

翡翠仙夢,原本就封印型的道法。能抽取中術者的魂魄,進入翡翠夢境當中,牢牢地禁錮住。而失去了魂魄的身體,就如同植物人一般,變得半死不活。

發明這種修煉方法的人,真不知道腦子是怎么長的,竟然有如此的奇思妙想。

當晚,楚云便進入翡翠夢境,開始修煉。

翡翠夢境,如同世外桃源。青山綠水,鳥語花香,美不勝收。徜徉在夢境當中,一草一木都栩栩如生。

再看看自己的身體,雖然是魂魄,但穿著衣服,非常真實。眉目清晰,手臂上的汗毛都根根可見。

“難怪有人會對真實產生誤解,這個夢境太真實了!”楚云忍不住感慨起來。

“魂魄中存放這記憶,只要你記憶清晰,魂魄表現出來的形象就不會模糊。事實上,翡翠夢境還并非最頂級的道法。傳說中的絕品妖獸莊周蝶,營造出的夢境能隨意篡改,甚至連時間的流速都可以改變。不像這里,永遠是這樣的環境,時間也和外界同步。”從遠處的天邊,傳來金碧涵的聲音,飄渺如煙。

“莊周蝶?那離我們太遙遠,有了這個夢境,我已經知足了。開始修煉,不放過一點一滴的時間!”楚云干勁十足。

“嗯,我也睡了。明早起來叫醒你。”金碧涵打了個哈欠,躺到了床上。臨睡前,她看了一眼楚云。

楚云躺在床上,呼吸悠長,反哺過來的靈氣,悄無聲息地改造著他的身體。金玉仙蝶就停在楚云的額頭上,如精致的工藝品。

金碧涵眼簾漸漸地合上,知道楚云的魂魄正在翡翠夢境中修煉,她放下了心理負擔,這一覺睡得非常香甜。

到了第二天,她準時醒來。解除了翡翠夢境,叫醒楚云:“修煉的怎么樣?”

“好極了!在夢境當中,我無須勾動靈光,純粹是修煉手印。根本就沒有累的感覺,進展很快,真是太bāng了!”楚云醒來,歡喜得大叫。

接著情不自禁地伸出雙臂,將金碧涵抱在懷中,并用力拍著她的后背道:“石兄弟,你這法子太贊了!今晚我們還繼續吧。”

金碧涵當場就呆住了,楞了一楞后,反應過來。掙脫楚云的懷抱,臉色漲得通紅。

楚云沉浸在修煉的歡樂中,金碧涵有金蟬衣掩護,令他只覺得金碧涵她臉皮子太薄,并沒有懷疑。

出了寢屋大門,兩人就分道揚鑣。楚云提著兩個水桶,先去海邊打水,再奔上山巔,灌溉流言風語藤。

和昨天一樣,累死累活地支撐到山頂,癱坐在地上,幾乎不想動彈。最后勉強找了一下寰轉丹元樹的種子,沒有結果,便匆匆地下了山,參加今天的課程——文史課。

“很久很久以前,我們的星洲只有海,而沒有陸地。這個時候,出現了一位偉大的人物——星圣。他見人們在海上生存,每天吃不飽,穿不暖,隨波逐流,心中不忍。就舉起獵星弓,對天而射。”

“星圣獵下了無數的星辰,這些星辰落到海水里。大的星辰碎片,形成國島。稍小一點的呢,形成城島。再小的呢,形成鎮島、村島。我們的諸星群島,就是許多的星辰小碎片,落到海里,形成的陸地……”

文史先生在臺上,講的抑揚頓挫,慷慨激昂。而楚云則在臺下,一邊豎起耳朵聽講,一邊掐動手印,鞏固夢境中的修煉成功。

前世當中,他是天下一流的探幽客、冒險家。精通文史,略懂地理,學習這門課,對他來說就是溫故而知新。沒有什么困難的地方。

果真到了當堂考核,又成了楚云的表演時間。書生們目瞪口呆,看著整堂課都在開小差的楚云,意氣風發,旁征博引,說得臺上的文史講師都頻頻點頭。

毫無疑問地,這堂課后,楚云拿到了獎勵學分。身份玉佩上的學分增到8分。

嗯,是時候去商鋪走一趟了。

下課之后,楚云便出了學堂,順著山道一路往下。出了中門樓,到了下層區的丹藥鋪。

“老板,我要兌換溫玉丹、青靈膏。”再知道商鋪無法砍價后,楚云就開門見山,直接提出要求。

“哦!是大名鼎鼎的稚虎啊。溫玉丹、青靈膏乃是中等丹藥了,可不便宜。建議新生使用益神丹和培元丹,它們雖然只是下等丹藥,但是消耗學分也少啊。”店鋪老板認識楚云,態度也很熱情。

“是藥三分毒,長期服用會對身體造成傷害。溫玉丹、青靈膏的藥性可比益神丹和培元丹溫和多了。就是它們了。”楚云堅持道。

“好吧,溫玉丹一瓶2學分,青靈膏一盒同樣2學分。”老板豎起兩根手指,答道。

楚云倒吸了一口冷氣,果真不便宜。不過認了!學分就是用來轉化資源,供自己修煉的,絕不能心疼。當即果斷地買了溫玉丹、青靈膏各一瓶。

老板看到玉佩上的學分,不由地豎起大拇指:“不愧是稚虎啊,這么快就攢了8學分,好生了得,有空常來!”

楚云揣起丹藥,以及只剩下4學分的玉佩,心頭有些沉重。待會去膳食堂,又得要損耗學分。

“來一份宮保鳳陽激肉丁,猴腦豆腐,酥脆鴨掌,油爆青雀爪……”一串上等的佳肴下來,學分立即再少1分,變成3學分。

食補比藥補,要來的健康而且持久。丹藥用久了不僅有毒,而且藥性效果會因為累加,而漸漸地減少。但是食物不會。

這頓飯,豐富美味得就連路過的書生,都不禁流下嘩嘩的口水。

“好香啊……”

“吃得太奢侈了!”

許多書生一邊咽下口水,一邊感慨。

楚云卻是吃得很有壓力。腦海中琢磨著:這樣可不行!一頓飯就是1學分,誰能承受得起?

連尋常的老生都承受不住。新生更別提了,楚云也是起點高,有了些資本。不過幾天之后,這些資本只怕也要消耗光了。

得開源!

楚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雜務堂的任務。

生產任務,煉制丹藥!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有十次挑戰,需要應付。

花英和馬有才仍舊在斗場中,指點周圍的書生。他們將楚云的舒家刀法一點一滴地剖析開來,研究透徹。

甚至當場指點身邊的人,這招用什么法子可以破解,這招用什么方法可以抵擋。

楚云明顯感到越來越大的壓力。不過他抽到的這十個人中,沒有花英、顏缺這樣層次的高手。戰勝他們廢了許多力氣,但結果仍舊完美,獲得了十份材料。

“人數越來越少了,但愿你晚點抽到我的那張賭約。”散場前,馬有才走到楚云的身邊,冷笑著道。

楚云懶得理他,將目光落在他旁邊的花英身上。他和花英見面過幾次,不過每次都是淺嘗輒止。

“恭喜楚兄保住了三十連勝,若再勝十五場,就可以刷掉書院的記錄了。”花英開口恭喜,臉上一派chūn風和煦。好像真的是好友慰問一般,顯露出他遠超同齡人的城府。

“那就承你吉言了。”楚云淡淡地笑了笑,腦海中忽然有靈光一閃,想要深究時,靈光卻不見了蹤影。

楚云離開斗場之后,馬有才帶著些責怪的語氣道:“對那個小子,花英你何必這么好臉色?”

“比起粗俗,優雅一點又何妨呢?呵呵呵。”花英笑起來,很陰柔,甚至比一般的女子都要漂亮。他的目光深深地望向楚云離去的背影,心中卻很凝重。

“這個楚云,真是不簡單!這么能沉得住氣,根本就不像個13歲的少年。對戰當中,我曾故意多次大聲評判,他都置若罔聞,城府深沉、心思冷靜得簡直可怕。他真的是13歲嗎?”

“剛剛明明是想到了什么東西。該死,轉瞬之間就忘記了。究竟是什么呢?”楚云一路緊皺著眉頭,直到走到雜務堂門口,他這才猛地一驚。

他用力拍了一下腦門:“是連勝!花英恭喜我保住連勝的話,給了我靈感。沒錯,雜務堂中有連勝的任務。我怎么給忘了呢?真是瞌睡送枕頭。哈哈,我這次的學分有著落了。”

“斗場任務:連續三連勝,獎勵1學分。”

“斗場任務:連續五連勝,獎勵2學分。”

“斗場任務:連續十連勝,獎勵3學分。”

斗場任務,是書院方面鼓勵書生們進行切磋,積累實戰經驗的強力措施。因此獎勵學分,也毫不吝嗇。

最關鍵的是,斗場任務可以重復領取。書生中就有很大的一批人,常年領取斗場任務,其他類型的任務很少做。

楚云連勝3天,算上之前和顏缺的一戰,總共是31場連勝。到了雜務堂直接領取任務獎勵。身份玉佩上的學分頓時暴漲一大截。

18分!

這個分數,在雜務堂中引來一場小型轟動。

“好高的分數啊,看得我忍不住要流口水了!”許多人張著大嘴,神情呆滯。

“人比人氣死人啊。”許多新生哀嘆著,望著自家1、2學分的身份玉佩,很無語。

“新生當中,能在入學第三天,就斬獲了18學分。真是少見。”“關鍵還是實力,楚云的醉雪大妖刀,大成的刀術,使得他在斗場中無往而不利。有他這種實力的顏缺學長、花英學長,哪個學分不是上百的?”

很多老生也在議論。

“你好,我想要領取煉制血氣丹的任務。”楚云并不打算就此收手,淡淡而笑地對雜務堂中的學理會成員道。

“煉制血氣丹的生產任務,一共有三件。一件是煉制2天內煉制10顆,一件是3天內煉制50顆,一件是……”

學理會成員詳細地闡述了每件任務的區別。他對楚云的態度,明顯有了轉變。

盡管先前,楚云重傷了他們的領袖顏缺。但是后來挑戰寧依依護花使者團,羞辱豪族一方的馬有才,也讓他們這些寒門弟子看得相當痛快。

真正有實力的人,都會受到尊敬。這和陣營無關,源自人類骨子里對于力量的崇拜。

“嗯……”楚云沉吟了一番,考慮到自己的實力限制,終究選擇了其中兩件,放棄了一件。

饒是如此,也讓學理會成員吃驚不已。尋常書生,選擇一件都要抱怨時間太緊,任務太重。想不到楚云一下子就同時接了兩件!

小丹火在寢屋中,靜靜地燃燒著。火熱的光,驅散陰霾,營造出溫馨的氛圍。

金碧涵坐在床邊,看著楚云雙手頻動,不斷組合成各種手印,來操縱漂亮的狐貍妖獸煉制血氣丹。

她看著看著,不由地眼神就有些癡了。

她親眼目睹楚云的進步。從一開始掐出基礎的手印,都很不熟練。然后一步步的提高,刻苦練習,一刻不停歇。到了現在,已經能熟練度地控制火焰,成功地煉制血氣丹。

在過去的生活中,敦煌公主接觸到的都是重臣大將、王公豪門的后人。見過的英俊天才,不在少數。

平心而論,楚云的相貌雖然英俊,但仍舊不及他們許多。資質雖好,大成刀術給人驚yàn之感,但是比他妖孽的也大有人在。年少成名,比他有成就的不在少數。

金碧涵眼界很高,尋常人物難入法眼。但是此時,她那一雙妙目,卻在蕩漾著漣漪。

她發現楚云身上,有一種王公豪族子弟都沒有的品質。

那就是——刻苦!

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刻苦的少年。無時無刻都在壓榨著自己的潛力,每一天幾乎都要掐著分秒來度過,就是吃飯的時候,一只空余的手仍舊在掐動手印。一絲一毫的光陰,都不去虛渡。

若是換做那些嬌生貴養的豪門弟子,只怕早就叫苦連天。即便不叫苦連天,也只是咬牙堅持,忍受著苦悶和煎熬。

但是金碧涵從楚云的臉上,卻沒有感受到苦悶。相反,她察覺到楚云的情緒,飽滿火熱,享受這樣的生活。

“究竟是有什么樣的動力,能讓他刻苦奮發到這種程度。讓他甘心忍受,甚至察覺不到痛苦,反而品嘗到了快樂?”

金碧涵想不通,這股疑問縈繞在心頭,讓她有一種探究的沖動。這尚是首次,她對一位同齡人產生興趣和好奇。

楚云重生的秘密,金碧涵恐怕永遠都不會得知。

彌補遺憾,重來一次,有多么開心?這一點,也只怕只有楚云才真正有深刻的體會。

只有失去了,才懂得去珍惜。

楚云很開心,每當他掐動手印時,就覺得一股難以言語的歡樂和滿足。前世的他,手指完好,卻神經麻木,時常僵直如木雕,動彈不得。現在,他能夠自由變換任何的手形。

前世的他,在煉丹術上一步步摸索,如走夜路。現在的他,有名師指導,更有前世奢望已久,朝思暮想卻得不到的基礎煉丹印法。

不同于前世,他真的重生了。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現在的他,對于生命有一種發自內心最深處的熱愛!

當你換一個角度,轉變一種心態,去看待世界時,整個世界就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你的人生,也會變化。

楚云并不知道這種熱愛的情感,使得他獨具一種美好的氣質,一種奮斗向上的情懷。正悄然吸引著身邊的人,比如金碧涵。

他現在正沉浸在煉丹的快樂當中。

基礎煉丹手印,太好用了!

尋常書生不會了解,只有楚云有了前世記憶的對比,才會產生這種深刻的感慨。

看著楚云一臉微笑地結束煉丹,金碧涵就忍不住問道:“我從未見過有人煉丹,都能煉得這么歡樂的。有什么心得體會嗎?”

“當然很多。”楚云忍不住感慨起來,““煉丹手印比游俠琢磨出來的經驗煉丹法,要高級太多了。比方說,在最關鍵的調控火焰大小方面。用我以往的方法,只能下命令說‘火大一點’,‘火小一點’。但是煉丹手印中,專門有特殊的手印,表示一分、二分、三分等等的溫度。”

“可以說,煉丹手印是站在純粹的經驗之上,總結出來的理論。這種理論遠比通俗繁雜的經驗,要具有更深厚的發展潛力!從今天開始,我就舍棄原本的煉丹法,專修手印煉丹法了!”

一時間,楚云心中感慨良多。他用了二十多年的老土方法煉丹,如今舍棄轉換,帶給他煥然一新的感覺。

“明智的決定。”金碧涵笑了笑,明媚如花。又問道,“今晚還要夢境訓練么?”

楚云的回答,非常干脆,不出金碧涵的所料:“當然!能有如此進步,還得虧了你的翡翠夢境。總之我欠你一個人情。”

就這樣日夜苦修。

凌晨,天剛蒙蒙亮,楚云就雙臂挑水,完成灌溉流言風語藤的任務。順便同時搜查,想要找出傳言中寰轉丹元樹的種子。

白日,進入學堂上課。煉丹課、文史課、制囊課,楚云憑借著自身的努力,和前世的記憶,表現優異,時常獲得學分獎勵。

除去上課之外,就是應付挑戰。每天十次,當眾抽簽。再到雜務堂,領悟生產任務。

回到寢屋,進行煉丹,持刀冥思,服用丹藥。再就是魂魄進入翡翠夢境,修行手印。

一個星期后。

“好好好,從我教給你基本煉丹印,短短一個星期的時間,你就已經掌握熟練,和其他的老生一般無二。看來我還是小看了你的天賦啊!”白眉丹師用滿含欣慰的目光,溫和地看著楚云。

雖然給楚云定下了,要將基本煉丹印,練到精通的程度。但是白眉丹師也知道,這種事情不能一蹴而就。至少得大半年光陰。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楚云的天賦這么好,進度這么快。只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就將基本煉丹印掌握到熟練的程度了。

楚云心中卻是暗暗苦笑,他對自己的天賦心知肚明。若是沒有金碧涵的建議和幫助,在加上前世的記憶讓他少走了許多彎路,也不會達到這種地步。

對于白眉丹師的誤解,他也不徒勞地解釋,只是點頭道:“還是丹師教導有方。”

楚云寵辱不驚的淡定,讓白眉丹師更加欣賞,當即決定道:“嗯,你回去后好好選擇課程。下星期我就教你三代院主的獨門煉丹手印!”

“三代院主?”楚云聞言,詫異地抬起頭。他想起雜務堂那件置頂的任務,三代院主不是被公認為天歌書院的恥辱么?

怎么要教給我他的獨門煉丹手印?

白眉丹師看出楚云的疑惑,意味深長地道:“楚云,凡事不要看外表啊。三代院主在我眼里,是最偉大的天歌院主。今后你會慢慢地了解的。”

(ps:新書總榜沖到了第第3,前兩個一個土豆,一個衣冠,菊花都太硬。成績不錯了,謝謝大家的支持,此書一直三更,上新書榜的時間比其他人少很多,能有這樣的沖勁和成績,說實在話,令真人我也有點意外。兄弟們的支持,真的很給力!爆了無數菊花,長槍tǐng進,一往無前!過兩天就下新書榜了,在此感謝這期間給我、、推薦票以及打賞的諸位。對此成績,群里的人說要慶祝,我也答應了。下了新書榜,就加更。本人的人品還是有的,從不太監,從不賴賬!)

被公認為“書院恥辱”的第三任天歌書院院主,居然在白眉丹師的口中,成為了“最偉大”的人物。

這讓楚云不由地疑惑起來。

追問之下,白眉丹師卻是賣起了關子,強行將楚云打發走了。

“第三任院主……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楚云不由地口中喃喃,一邊走路,一邊思索。

“怎么?楚兄對那件垃圾任務,產生了興趣了么?實不相瞞,我已經接下了這個任務。”金碧涵不知從哪里冒出來,走在楚云的身側,微微而笑。

楚云當即表示驚訝。相處的時間越久,他越發現石嘉明和自己具有許多的共同點。比方就有一條,從不做無意義的事情。每做的事情,都有一個目標。

事實上,兩人心性相投,已經成了好友。雖然沒有到達形影不離的地步,但是一起在膳食堂吃飯的身影,倒是常常被人所見。

“好吧,實話告訴你。其實我入學天歌書院的目標,就在于藏經閣中最寶貴的一冊道法。但是要兌換那冊道法,實在是不容易。我需要學分,大量的學分!”金碧涵直接坦言道。

楚云感到很好奇,他知道對方家勢很有來頭。能隨手拿出生肌冰玉膏這樣的丹藥來,居然還對一冊道法產生興趣。

那是什么道法?

“星洲上的書院成百上千,但是天歌書院卻只有一座。之所以天歌為名,就是那冊絕品御妖法門《震九霄》。兌換需要1000學分。所以楚云你要幫我!”金碧涵美目飽含期待。

楚云立即拍胸脯道:“沒有問題。”

他手印能有如此巨大進步,多虧了金碧涵。以他們此時的交情,幫這種小忙,沒有一點猶豫。

不過怎么幫?學分可不能交易啊。

“你趕緊連勝100場,然后在斗場上敗給我。按照我的計算,能一次性得到50積分。”金碧涵雙目閃光。

楚云點點頭,表示明白。到目前為止,他已經連勝了70場,獲得了大量的獎勵學分。而雜務堂中針對這等狀況,設下新的斗場任務。

誰要能終結掉楚云的連勝,將獎勵學分。起初只是5學分,后來隨著楚云不斷獲勝,越漲越多。目前為止,已經有了30學分。

若真的連勝100場,說不定獎勵的學分,就會增加到50。而且斗場的連勝任務,可以重復領取,對楚云來講幾乎沒有利益損害。

“不過50分,距離1000分,實在太遠了吧?你現在攢了多少學分了?”楚云關心地問道。

金碧涵亮了亮手中的玉佩,神情有些小驕傲。

楚云卻是嚇了一跳:“57分?我沒有看錯吧?”他雖然學分得的多,但是消耗也多。到目前為止,維持住在20左右,上下浮動。

沒辦法,一天單就飯菜,他就得吃下3學分。

而這點,正是楚云驚訝的地方:“一頓飯菜一學分,你平時也沒少吃啊,石兄。居然還有這么多的學分,真是令我驚訝。”

“什么狗眼看人低,你總算是懂了吧?”金碧涵做得意狀,哈哈大笑。

“哈,你這小子!討打!”楚云笑罵一聲,一把將金碧涵抱住,使勁揉他的腦袋。

“啊,我的發型呀!”金碧涵尖聲驚叫,第一次被男子抱在懷中,臉上頓時通紅一片,羞臊不堪。

兩人笑罵打鬧,引得周圍頻頻側目。

“呵呵,原來楚云你不愛紅妝愛武裝,居然好這么一口。說起來,石嘉明也是長得可人,俊俏得很。原來如此啊。”到了學理會堂門口時,寧依依發出冷笑。

金碧涵聽到這話,恨不得此時地上生出縫隙,自己一頭躲進去。臉色騰的一下,就紅了。

“你想要證明什么?自己被拒絕的原因么?以為能迷倒天下的男人,這種自以為是的高傲,真是令我厭惡和反感。難怪你的那些護花使者,也不怎么樣。因為外表而被迷惑的人,又如何能捕捉到戰機呢?”

楚云聲音不大,語氣淡然。但是反擊的力量十足。

寧依依被說得噎住了,臉色忽青忽白,羞惱地大聲道:“楚云,你不要猖狂!看不起我們豪族子弟么?你只是沒有碰到花英他們而已,就敢在這里大言不慚?”

“讓事實說明一切吧。別以為有人替你做擋箭牌,我就奈何不了你。你我之間的戰斗遲早會來的,你們寧家對舒家島的不義行為,也會得到懲罰。”楚云語調漸漸轉冷,稍稍流露出深藏心中的憤怒情緒。

“沒錯。擅自撕毀商業協定,撤回商鋪,停止貿易,就是要讓你們舒家島見識到我們寧家島的力量。沒了我們寧家的幫襯,你們舒家島這種窮鄉僻壤,連自己的軍隊都養不起!呵呵呵,沒了軍隊,海盜就會活躍起來。我現在給你一次機會,向我道歉。說不定我會原諒你,讓寧家商團回駐舒家島。”

寧依依連連冷笑,充滿了不可一世的傲氣。用打量土鱉的眼神,不屑地看向楚云。

金碧涵默不作聲,心中卻是震動。楚云的遭遇,讓她有一種同為淪落人之感。

“寧家商團,這種隨時能撕毀協議的盟友,走了也好。舒家島將會有自己的商業市場。感謝你給我讓道。”楚云雙眼閃耀著自信的光芒。

寧依依嗤笑一聲:“還嘴硬!老實講,我已經等不及看到你們舒家島破產,軍隊組建不成,海盜在你們領海中燒殺搶掠的情景了。哈哈哈!”

“我從不喜歡叫囂。讓事實來說話吧。”楚云不想再和寧依依這樣的女人繼續糾纏下去,直接步入學理會堂。

天歌書院中,每過一周,就得重新選擇課程。方便書生們不斷地了解和調整。

這一次楚云學分充裕,繼續選擇了煉丹課、文史課,放棄了制囊課。他發現自己對制囊不是很有天賦,而且也擠不出時間來選修一門全新的課程。只好忍痛放棄。

接著,又選擇中級妖獸戰斗課程,高級刀戰課,以及初級的鑒別妖蛋課程。打算將自己的優勢擴大,盡最大速度發展。

接交了任務之后,自然又是一天十次的挑戰。憑借大成的刀術,盡管對手分析的很透徹,但仍舊擋不住楚云連勝的腳步。只是越來越感到,戰斗的費勁吃力。

一天下來,渾身酸累。不過心中卻很充實,楚云能感覺到自己實力正在一步步的提升。

“嗯,這是?”回到寢屋后,楚云驚訝地發現靠近自己睡床的窗欞上,停駐著一只鳥妖。

停在窗欞邊上的,是一頭白羽信天翁。它見到楚云后,立即鳴叫起來,拍打著雙翅。

“是舒家島的來信。”楚云雙眼一亮,認出了這頭白羽信天翁。

他快步走到信天翁的面前,后者張口吐出一個密封好的細小竹筒。

在這個世界上,有一些種類的妖獸,天生帶有體內空間。這種空間一般不大,環境各異。

譬如白羽信天翁,體內擁有細長型的空間,缺乏空氣,非常干燥。人們常常用來裝載重要信件。白羽信天翁若是被殺死,體內的空間也會隨之泯滅。因此信件非常的安全。

再比如寶石海豚,體內也有空間。不僅空間體積較大,而且環境溫和,空氣充沛。關鍵時候可以用此空間裝人救人。

除此之外,還有商隊最常用的妖獸宰相豬。這種豬妖的體內,擁有大型空間,可以裝載許多的貨物。而且豬妖什么都吃,也不挑剔,喂養起來很容易。

楚云拆開竹筒,取出里面的信箋,展開一看,是老爹舒天豪親筆所寫。

吾兒:

書院生活可好?義父無恙,無須掛懷……

信上不多,簡單凝練。一是表達詢問之情,二是告訴楚云,舒家島目前開辟了許多鹽場,生產出大批的海鹽,囤積在秘密的地方。

楚云心中泛起感動,從這薄薄的紙張中,能感受到舒天豪的關切之情。舒家島的情形,應該糟糕透頂了,否則以舒天豪沉穩的個性,是不會大舉的開辟鹽場的。

但是就是這樣的危局,舒天豪還是沒有向楚云透露一絲一毫,不想給后者無謂的壓力。

“再過不久,應該就是碧玉海帶的疫情無法控制,波及整個諸星群島的危機了。到了那個時候,海鹽稀缺,鹽價上漲。老爹秘密生產出大批的海鹽,是想賭上這一把了。”

楚云心里很沉重。

舒天豪是在孤注一擲,此舉若是沒有強大盟友幫襯,只怕會引動群敵來攻。為了利益,什么都能干得出來。這就是亂世!

但若是成功了,賺得瓢盆滿缽是小,搶占了海鹽市場的份額,才是最大的收獲。只要以后把持住優勢,舒家島從此就擁有了一條黃金貿易項目,再也不用仰人鼻息,看寧家島的臉色。

“明天,就和白眉丹師談一談吧。”哪怕心中希望不大,楚云仍舊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試一試。

第二天,煉丹課后。

“這樣是不可能的。天歌書院隸屬中立,從來不參與諸星群島的內斗。這一點,我幫不了你。”聽了楚云的請求后,白眉丹師緊皺起眉頭,拒絕的語氣卻很堅定。

雖然他很看好楚云的資質天賦,想大力的栽培。但并不代表要去喪失自己的立場。

楚云神色黯淡,雖然之前就沒有抱太多的希望。但是被拒絕后,仍舊感到很失望。

天歌書院是最理想的盟友了。沒有它chā手,這一次舒天豪的孤注一擲,極大可能會失敗擱淺。

白眉丹師嘆了口氣,不忍地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昔日天歌書院剛剛成立,占據青山島。諸星群島中幾乎所有的勢力,都虎視眈眈。誰也不想外來勢力進駐自己的地盤。具有個人強大實力的一、二代院主先后逝去后,將維持天歌書院的重擔,交給了三代院主……”

白眉丹師娓娓道來,三代院主強于煉丹,個人實力不具有威懾性。為了維護大局,他忍辱負重,一生當中充斥了妥協和犧牲。甚至被自己人疏遠,認為是書院的恥辱。

但正是由于他的努力,合縱連橫,使得天歌書院順利渡過了危險時期。被諸星群島中的各方勢力接受,隸屬中立的信條被貫徹和信任。傳承到今,天歌書院一步步走來,才有今天的規模和威信。

聽完這個故事,楚云也不由地嘆了一口氣。他知道“中立”乃是天歌書院的生存之本,一旦喪失,書院必將自身難保,面臨的局面將比舒家島更加險惡。

盡管書院中培養出了許多人才,如今成為了各方勢力的頭領。但是面對切身利益,母校情節就顯得脆弱不堪了。

楚云強忍心中失落,終不再強求。

白眉丹師喟嘆一聲,道:“好好努力,楚云你很有天賦。將來成為一方強者,舒家島必定會因你而強盛起來的。接下來,我便傳你三代院主自創的看家手段——上等的煉丹手印——八段錦!”

“上等煉丹印!”楚云頓時動容。

上等的煉丹手印的價值,媲美絕品妖獸蛋。沒有想到三代院主如此厲害,居然自創了如此高度的煉丹印。果真是一代奇人!

比較起下等的基本煉丹印,上等的八段錦煉丹印單單內容,就多了十倍有余!基礎手印有八個,組合起來紛繁蕪雜的變化,復雜奇異的銜接,更是令人眼花繚亂,神魂顛倒。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楚云全神灌注之下,仍舊只強行記得了其中的八分之一。

白眉丹師微微點頭,欣慰地道:“已經很好了,當初本丹師學習時,比你要差遠了。你的煉丹天賦很好,不要糟蹋了。每個上等的煉丹手印,都有特殊的功效。八段錦煉丹手印的特別功效就是加密。”

“加密?”

“不錯。這是三代院主耗費畢生精力,研究的項目。一顆煉制出來的丹藥,放在行家高手的手中,幾經測試,就能判斷出丹藥的詳細成分。再歷經嘗試,就能推斷出煉丹的手法。這對于維護煉丹者的利益,非常不利。當你八段錦煉丹手印大成,煉制出來的丹藥表面就會凝結出八條道韻,道韻起來組成丹衣。丹衣破,丹藥毀。就也不懼旁人竊據你的勞動成果了。”

白眉丹師的解釋,令楚云大開眼界。

“明天你再來這里,我教你接下來的手印。此手印乃是秘傳,切勿隨意教給別人。”臨走前,白眉丹師囑咐道。

“楚云明白。”楚云承諾下來,轉身而走,忽然又停下腳步,回首對白眉丹師拜謝道,“小子謝丹師栽培之恩!”

雖然白眉丹師拒絕了自己的請求,不過楚云也非常理解。中立是天歌書院的立身之本,換做自己也不會答應的。

然而白眉丹師將這等重要的煉丹手印教給自己,卻是真心栽培自己,給自己開小灶了。

楚云并非混沌懵懂的少年,心性成熟。想起前世的遭遇,對白眉丹師的感激發自內心。

“回去好好練習。”白眉丹師揮揮手,臉色一如既往的冷肅。直到楚云離開學堂,他的嘴角這才不禁微微翹起,彎成一個弧度。

剛走出學堂門口,楚云就看見金碧涵急沖沖地跑過來,一把抓過他的手,就向外拖。

“快走!我已經解開了所有的謎團,找到三代院主的傳承了!”

被公認為天歌書院恥辱的三代院主,其實是一位忍辱負重,犧牲許多的英雄。他不僅維護住天歌書院的安全,傳下隸屬中立的政策方針,而且本身更是煉丹大才。獨創的八段錦煉丹手印,具有加密功效,是上等的煉丹手印。

這樣的人物,臨死之前,發布了一道傳承任務。這道任務,一直在雜務堂置頂,學分獎勵高達100。

多少年來,無數俊杰在這個任務面前,折戟沉沙。失敗的憤恨,漸漸地形成大眾觀點,認為這個任務乃是——天歌書院歷史上最垃圾,最糟糕,純粹耍弄書生的惡作劇。

楚云剛剛走出學堂,金碧涵就跑過來,神情急切,言稱自己找到了三代院主的傳承。

“別急,別急。三代院主的傳承之物,究竟是什么?”楚云好奇地問道。

“傳承之物沒看到,關鍵地方被平民書生勢力牢牢封鎖了。哎,怎么能不急?人家辛辛苦苦容易嗎?搞不好,那100學分就要泡湯了。”金碧涵的回答更令楚云摸不著頭腦。

“等等,你是說,牽扯到書院中平民書生的勢力。這是怎么回事?”楚云邊隨著金碧涵奔跑,一邊問道。

“我尋找到最后的地點,那是一處隱蔽的山谷。剛想要進去,就忽然出現許多平民書生。他們事先潛伏在那里,攔住我的道路。我不方便出手,只好請你這位公眾人物出場啦!”金碧涵語速很快。

楚云總算明白過來,安慰道:“冷靜,石兄!對方一定也是進展到了這一步,不過看來是沒有得到傳承,否則怎會多此一舉,設立哨崗?他們干擾我們完成任務,本身是違背學院規定的。根本就不用懼怕,我們掌握著絕對主動權。”

金碧涵冰雪聰明,聞言頓時不跑了。一雙妙目看向楚云,里面奇光閃爍:“你說的對!剛剛是我急躁了,現在細想一下,的確如此。楚兄你果真可靠,這種情況下,都能這么冷靜。”言語中,是掩飾不住的贊嘆之情。

楚云笑了笑。這種情況,若換做前世的自己,只怕更加不堪。不過二十余年的經驗,不是蓋的。已經磨礪出他沉穩淡定的性格來。

越是重寶在前,越是要穩定平靜。否則一定死得很早,不會有天下第一流的探幽客。

兩人安步當車,施施然來到隱秘小山谷。

嚴防死守山谷的平民書生們,見到這兩人,頓時感到巨大壓力。忍不住一陣sāo動。

眼看著楚云和金碧涵越走越近,終于有書生忍不住站出來:“站住,此地乃是我們的秘密基地。不容許外人參觀。”

“秘密基地,真是好理由。你們多大了,還玩這種小游戲?”金碧涵發出一聲嗤笑。這個借口真是太幼稚了。

“哼,我今天就要進這山谷看看,你們誰敢攔我?”楚云面容冷酷,徑直往前走。

“站住!”五六個平民書生,都戰到楚云的面前,紛紛大喝。

楚云面不改色,腳下不停。渾身上下都流露出一股殺氣,那是貨真價實,從生死戰斗中磨礪出來的氣勢。

書生們面色驟變,感到全身發寒。

楚云先前一步,他們就忍不住后退一步。楚云連走五步,他們就連退五步。看得身后的金碧涵,雙眼忍不住放光。一種找對人,找到依靠的感覺,油然而生。

“可以了,都散去吧。”這時,一身青袍的顏缺,從山谷中走出來。

“是,學長。”短短片刻,這五六位書生就感覺像是半只腳跨入了鬼門關。渾身都是濕漉漉的冷汗,山風一吹,一陣寒顫。

“你終于肯現身了。”楚云笑了一笑。平民書生的勢力非常團結,抱成一體。楚云在聽到平民勢力的字眼時,就已經推斷出——身為平民書生的領袖,顏缺必定心知肚明。

“三代院主的傳承,被你得到了嗎?”金碧涵終究還是沒有忍得住,開口急問。

顏缺緩緩點頭,又接著搖頭:“這里的東西,是被我得到了。不過傳承卻沒有,你們倆隨我來吧。”

言罷,轉身朝山谷走去。

顏缺并沒有阻擋他們,這個做法非常理智。

楚云和金碧涵對視一眼,邁步跟上。

小山谷,曲徑通幽,別有一番世外景象。放在外面,真看不出其中內有乾坤。在山谷的盡頭,楚云見到一方石壁。

石壁上,刻有一行大字。字體古樸大氣,轉折之間又有一種圓潤通達的韻味。

金碧涵邊看邊讀:“月光如水眷如花,口若懸河。刀光劍影入丹青,甘心轉化。筆下一轉,掃掉橫山。二六七四五一八,八五四六七二三。落款——三代院主親筆?!”

“這行字,居然是三代院主所書。觀字如觀人,可見其人大巧若拙,大智若愚,心性通達,懂得變通和隱忍。”楚云面現感慨之色,心中卻在震動,靈光頻閃。感覺到重重的迷霧,正在自己的面前消散。

“這么看來,你也了解到了三代院主的真面目了。真不愧是稚虎,當初我將任務完成到這一地步,可是花費了整整一年的光陰。想不到你入學一個星期不到,就找到了這里。”

顏缺表現得相當大氣,贊嘆一聲,指向石壁道:“呵呵,這道石壁上的謎題,應該就是最后的一關。誰能解開它,就能獲得傳承。我們不妨打個賭如何?”

“哦?什么賭?”楚云表面平靜,內心卻波瀾起伏。

他已經觸摸到了真相!

顏缺揚了揚眉頭,肅容道:“誰要是先解開最后的謎題,誰便獲勝。我若獲勝,還請你離開西山寢屋。”

楚云不禁笑起來:“我若是勝了,又如何?”

“你不會勝的。這道謎題我已經解開了八分,只剩下最關鍵的幾個地方。你若是勝了,條件隨你開!”顏缺傲然道。

“好,我賭了。”楚云一口答應下來。

“楚兄,你剛剛還說我呢。不要沖動啊!”金碧涵臉上涌現出擔憂的神情。最后的這道謎底很難,憑借她的才智,也不過推敲出兩三分來。

顏缺雙掌一拍,大笑道:“好,爽快!你的條件是什么?”

楚云的嘴,幾乎笑得咧開來。伸出右手食指,直接指向顏缺。

語調十分霸道:“我的條件,就是——你!顏缺,我若是勝了,就要得到你!”

“嗯?”顏缺詫異。

這一刻,金碧涵也瞪大了眼睛。

山谷中一片寂靜。

(新書總榜第5了……好吧,我們是如此的強大……)

楚云霸氣的發言,一語驚人,山谷中死寂一片。

金碧涵看向楚云,瞠目結舌。她不由地想到寧依依的話——“原來楚云你不愛紅裝愛武裝”……

金碧涵心中震驚,一個疑問在心中越來越重:“難道楚云他真的不喜歡女人,而喜歡男人?”

面對楚云的手指,一向鎮定的顏缺,也有些慌神。

楚云的話,太有歧義。他首先想到的是楚云當眾拒絕寧家求婚的事情,頓時就有了不好的聯想。

艱難地吞咽了一口吐沫,他氣勢潰散,臉色慘白,首次察覺到這場對賭的“險惡”。

楚云指著顏缺,嘴角的笑容不斷地擴大。最后忍不住縱聲大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呵呵呵……”

顏缺身體晃了晃,不禁后退幾步。

就是金碧涵,也覺得這笑聲有些滲人,悄悄地離楚云遠了一些。

顏缺擦擦額頭的冷汗,強自鎮定道:“你別得意。這場對賭的結果,還在未知當中。我不信如此優勢之下,會輸給你!”

“不,你應經輸了。”楚云的話,充滿了絕對的自信。

金碧涵頓時動容:“楚兄,難道你已經解開了最后的謎題不成?”

“不可能!我參悟這道謎題,已經兩個多月了。你一下子就看出了此中的玄機奧妙?騙誰呢?!”顏缺也很震動,不信楚云能在頃刻間破解最后的謎題。

楚云當然沒有破解,對于這個謎題本身他是一頭的霧水。

不過,他卻知道——謎底!

三代院主的傳承、自創的八段錦煉丹法、最后的謎題、前世記憶中顏缺在流言風語藤下,獲得的奇遇。這四個線索,在楚云的腦海中組合起來,就交匯成了真相。

沒有錯。

三代院主的傳承之物,就是寰轉丹元樹的種子!而種子,就埋藏在青山之巔,流言風語藤之下。

平心而論,若是單單知道謎題,憑借楚云第一流探幽客的實力,想要解開,也只是時間的問題。

但是想要勝過日后御妖師稱號為“算計無缺”,擁有如此巨大優勢的顏缺,那就困難了。十成當中,只有一成不到的把握。

但,誰也不會想到楚云乃是重生之人。

前世的記憶,已經提供了答案。再結合無意中收集到的線索,再推理不出來,簡直就是對不住“天下一流探幽客”的名頭!

“讓事實說明一切,親眼看著我開啟傳承罷,顏缺!”楚云笑得很篤定,當先轉身,走出山谷。

顏缺瞇了瞇雙眼,帶著八分不信,兩方驚疑,跟隨楚云而出。

金碧涵自然也在其后。

三人上了山頂,到了流言風語藤下。

顏缺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這個地方和他推測的結果,不謀而合。

“你是說這里?”金碧涵楞了楞,旋即兩眼放光,以拳擊掌,興奮地叫道,“我懂了。‘月光如水眷如花’就是一個‘藤’字。‘口若懸河’,指的是‘流言’。結合起來,第一句話就是指的流言風語藤!”

說到這里,金碧涵睜大一雙妙目,晶亮清澈如碧空的雙眼,此時閃爍著奇異的光。透射出明顯的贊嘆之色。

“你真的已經看透了謎題?真是太了不起了,楚云!你真是厲害!”她雀躍起來,毫不吝嗇贊美之詞,一切都是她親身體會,因此心中更加震撼。

“咳咳。”楚云咳嗽了幾聲,嘴角含笑,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其中心中正在驚訝:“原來謎題的第一句話,是這么理解的。第一句話,就已經指出了流言風語藤,看來顏缺應該也理解到了吧?”

他看向顏缺,后者臉沉如水,眼神閃爍,顯然信心已經動搖了。不過仍舊反擊道:“即使知道了傳承之地,又如何呢?這一點我早就揣摩出來了,接下來呢?我顏缺在此拭目以待!”

“接下來,才是重點!”楚云臉色凝重起來,面向流言風語藤,伸出雙手,開始掐動手印。

雙手掐印!

楚云目前只會一手為主,一手為輔。雙手掐印已經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圍。不過此時,又不是再煉丹。掐多慢,都可以。

他的手印,捏得很慢,但是很穩。

一個手印、兩個手印……

面前的流言風語藤,毫無動靜。

三個手印、四個手印……

不知何處的風,涌動起來。刮得荷葉般的各色藤葉,刷刷作響。

五個手印、六個手印……

大風呼嘯,風起云涌。九色的云彩在天空盤旋,形成巨大的彩色漩渦。漩渦的中央,正對著青山之巔。

一股強大的威勢,散發出來。整個青山都在微微顫動!

奇景之下,整個天歌書院都沸騰了!無數探究驚疑的視線投來,無數人影閃動,向山巔狂奔。

七個手印、八個手印……

楚云滿頭大汗,雙手顫動,越到后面越是艱難。體內靈光震蕩不定,掐完所有的手印之后,居然有一種被渾身乏力,精氣神都被掏空的感覺!

嘎嘎嘎。

流言風語藤的藤條枝葉,宛若潮水一般,向兩邊散去。粗壯如巨蟒的主藤,一陣扭動,鉆破依附的巨石,開辟一道巨大的裂縫,發出怪響。

金碧涵、顏缺俱都目瞪口呆。

“原來三代院主的傳承之物,埋在了巨石之上。難怪我找了許久,都找不到。”楚云心中喃喃,此時有一種恍然大悟之感。

就在這時,天空彩云漩渦中,設下一道璀璨耀眼的金色光柱。光柱高達數十丈,籠罩住整個山頂,方圓數十里可見,很是恢弘壯美。

被這金光牽引,從巨石裂縫下的泥土中,鉆出兩件事物。

一件拳頭大小,渾圓形狀,如翡翠做成的彈珠。閃爍著溫潤青翠的綠光。

另一件圓筒狀,籠罩著一層棕色光暈。神神秘秘,看不清爽。

楚云心頭詫異:“那綠光圓球,就應該是寰轉丹元樹的種子了。但是怎么多出來的一件古怪事物,這是什么東西?”

金色的光柱在牽引。兩樣事物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中,緩緩飄蕩,最終飄到楚云的面前來。

楚云伸出雙手,各握住一件。

他這才看清那件神秘的事物,是一卷捆扎起來的玉簡。不過現在不是深究的時候。

“你怎么說?”楚云轉過身來,面對顏缺。

后者把眼珠子瞪得溜圓,張開嘴,想要說什么,但喉結滾動了幾番,終究沒有說出話來。

這一切帶給他太大的震撼!

他從來沒有料到,自己失敗了。而且失敗得這么快,這么慘!把自己都賠進去了!

若不是他親身經歷,他幾乎判定楚云在作弊。一個人的智力,怎么會如此卓絕?自己苦苦準備了一年,卡在最后的謎題兩個月的時間,但是在楚云的面前,一個呼吸間,就已經得到了答案。

這還是人嗎?

怪物吧!

顏缺被楚云的智力,驚得呆住了。

金碧涵又何嘗不是?她意識到楚云此行并非空穴來風時,心中就已經在震動。此時張大嘴巴,呆呆地看著楚云,毫無淑女風范!

她一向自詡冰雪聰明,敦煌公主自然有著小小的驕傲。得到最后的謎題線索時,她心中不可避免的有著得意之情。看到沒?整個書院中沒有人解開的謎題,我不過一周之內,就要搞定了。

接著,她遇到了平民書生的勢力,這才察覺到事情不是那么簡單的。

再接著,她搬來楚云這個救兵。看到最后的謎題時,她苦思冥想,頃刻之間也只悟出了一兩分。

結果!

楚云當場就說他自己,已經解開了謎題。

再后來!

真他奶奶的解開了,當著她的面,輕輕松松地取得了兩件傳承寶物。

什么是天才?什么是智力卓絕?

金碧涵一向認為自己就是,現在看著楚云,她發現自己錯了。相比較而言,楚云才是妖孽,才是天才啊!

一個照面,就看破了最后的謎題,真不知道他的腦袋什么構造!怎么想出來的?

驕傲的敦煌公主,生平頭一次,不可避免地產生了挫敗感。

相比較她而言,顏缺的挫敗感更甚。

他是什么樣的人?平民書生勢力的領袖人物!因為才華而高傲,連尋常的豪族弟子都看不起。

整個天歌書院當中,他真正入眼的,只有楚云。即便是花英,雖然承認對方的才華,但是也被他暗貶為:耍弄詭計,難登大雅之堂。

為了這個謎題,他整整兩個月都在苦思。最終憑借他的才智,理解出了八分。如此巨大的優勢,才促使他和楚云打賭。

沒有想到,沒有想到!

自己居然輸了,不僅輸了,而且輸的這么徹底。

敗了,在自詡優勢的智謀之上,他被楚云狠狠地踩踏了一腳。跌倒在地上,幾乎爬不起來。

這一次打擊,太重了。太出乎他的意料了,他甚至有些轉不過彎來,接受不住這個殘酷的事實。

“顏缺啊。”耳畔傳來楚云的聲音。

“要表白了嗎?”金碧涵張大嘴巴,心弦狂震!

顏缺不由地渾身一抖,抬起視線,看向楚云。

入目的情景,令他的瞳孔猛地擴張。

此時,九色的彩云在楚云的頭頂,翻滾如龍。金色的光輝灑遍在他的身邊。他身穿一身潔白長袍,身軀健美tǐng拔,軒梧昂揚。可愛的妖狐蹲在他的腳邊,大名鼎鼎的醉雪刀被他背在身后,器宇不凡。

他臉色平靜中潛藏這一股激昂,雙眸閃爍,凌厲中又帶著一種溫和。帶著誠摯的感情,他繼續道:“顏缺,你有才華。將來的你,必定名列榜上。然而執著于豪族和平民的對立,只是徒勞地浪費光陰而已。”

“這個世界上,一定有富人,一定也會有窮人。一定有豪族,一定也會有平民。我可以肯定的是,富人一開始一定也是窮人,豪族起先也一定是平民。只是因為努力和機遇,讓他們有了今天的成就。”

“何必去憎恨呢?這個世界是不平等的,但卻是公平的。他給你一個公平的機會,讓你也有機會去像豪族的祖先那樣奮斗。你也可以成為富人,也可以成為豪族。在我的眼中,根本沒有平民和豪族的區別,有的只是可能。”

“看看這個天下,顏缺。不要浪費你的才華了,跟隨我吧,讓我們在這亂世當中,創下傳奇,供后人瞻仰!”

言真意切,情意深重。放眼天下,雄心展露!

金碧涵愣住了,芳心顫動:這才是稚虎的真面目嗎?恍惚間,她好像真的看到了一頭稚虎,虎尾輕擺,稚牙已顯威風。此時占據山頂,仰天虎嘯,聲音稚嫩卻隱含凜然之威。

將來的森林之王!

顏缺微張嘴巴,呆呆地看著楚云。他發誓,永遠都忘不了今天的這種情景。這個背負妖刀的男人,站在山巔,沐浴在金輝當中,向他發出征戰天下的邀請。

胸膛中的熱血,不由自主地沸騰起來。

“眼中不分平民和豪族么……”他口中喃喃,垂下眼瞼,眼眸中神光一陣閃動。

“呵呵。”忽然輕笑了一聲,顏缺慢慢俯身,單膝跪倒在地,向楚云抱拳,“愿賭服輸。”

頓了一頓,這才接著道——“顏缺在此,拜見主公!”

“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居然有這樣大的動靜?”寧依依飛奔而上,青蔥的樹林間,她一身嫩黃衣衫,奔跑間如彩蝶飛舞。

“不知道,看這寶光,應該是有寶物出世!”花英一身寬大的彩衣,衣袖在奔跑中獵獵作響。

“快走,顏缺學長應該就在山頂。對方是楚云和石嘉明,都快跟上。”心中擔憂領袖的安全,一群平民書生也在向山頂狂奔。

“嗯?!”他們忽然齊齊地身軀一顫,同時止住腳步。瞠目結舌地看向山巔的一幕。

顏缺半跪在楚云面前,金光如柱,楚云占據山巔。山風吹拂他的衣衫,顯露出壯美tǐng拔的身姿,宛若神人。

“怎,怎么會這樣?”平民書生們都難以置信。

寧依依一臉震撼,說不出話來。

花英的臉色很凝重,很凝重。雙眼閃爍著厲芒,從容不再。他比周圍人想得更多,看得更遠。

看見這一幕,他在心中當即一嘆:“書院的天,要變了!”

風云突變,在楚云、金碧涵以及顏缺三人走下山巔之時,天歌書院的風向,就突然動蕩不定起來。

楚云完成莫須有傳承任務的消息,顏缺拜楚云為主公的消息,像是兩顆重磅炸彈,將所有書生的心湖都炸得掀起滔天巨浪,波瀾不平。

自一入學,就成為焦點的楚云,在這一刻,被徹底地推上風頭浪尖。成為師生們口中,書院歷來最優秀的書生之一。

稚虎楚云這個名字,幾乎在每時每刻,都被師生們談及。

外面風波四起,而風云人物楚云此時卻窩在寢屋當中,查看得到的兩件傳承之物。

第一件,形如碧玉圓球。握在手中,能傳來一陣陣的清涼感受。這便是寰轉丹元樹的種子,非常罕有。

第二件,則是一枚玉簡。

楚云神念浸入進去,臉色便是一喜。他發現玉簡當中,大部分記載著三代院主昔年,研發和使用八段錦煉丹手印的心得和體會。正是他目前最需要的東西。

除此之外,就是介紹寰轉丹元樹種的栽培方法,以及寰轉丹元樹和八段錦煉丹手印的緊密聯系。

“原來利用寰轉丹元樹,進行八段錦手法煉丹,可以增加丹衣的道韻條數。也就是說,寰轉丹元樹可以增幅,八段錦煉丹手印的加密特效!”

事實上,原本的八段錦煉丹手印,就是三代院主從寰轉丹元樹的身上得來的靈感。因此兩者相輔相成,結合起來煉丹,加密效果提升,也并不奇怪。

“這兩件東西,出現的很及時啊。”楚云此時心中歡喜,不足以用語言來表達。

原本,他一直用天狐煉丹。然而天狐雖然是絕品資質,但本身并非煉丹的材料。走“道法強攻”才能充分發揮出它九行具備的天賦。

把天狐用作煉丹妖獸,簡直就是巨大的浪費。而且效果也不明顯,甚至不如一些上等資質的妖獸。

當然絕品妖獸之中,真正有煉丹天賦,也有不少。比如朱雀,擁有南明離火。鳳凰,擁有涅槃圣炎。比如三足金烏,擁有太陽金焰。再比如禍斗,可以吞吃天下任何一種火,反過來駕馭火種。

這些妖獸,都擁有特殊的火焰。可以培養發展成煉丹獸。但是天狐的火,只是單純的火行熱焰而已。天狐天生就不是煉丹的料子。

尺有所長寸有所短,世界上沒有一個全能型的妖獸。只有依照妖獸本身的天賦資質,選擇恰當的路線發展培養,才能充分發揮出妖獸的價值。

楚云原本也打算,若是再尋不到寰轉丹元樹,他就耗費一定的學分,兌換一些煉丹爐、赤兔之類的煉丹妖兵或者妖獸。從而解放天狐的時間,培養它的戰力。

不想,金碧涵來找自己,連日來的線索都堆砌到一塊去。山巔一行,不僅讓他找到了寰轉丹元樹種,而且一個巨大的意外收獲,就是收服了顏缺。

要知道顏缺,可是日后號稱“算計無缺”,位列流言風語藤上異士榜的人物。異士榜只列星洲中的72人,比楚云現在的“108俊杰榜”還要高上一籌。

楚云很滿意,忍不住笑起來。

“楚兄,你又傻笑了……”屋內還有金碧涵,此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語氣中有些無奈。自從山巔上下來后,楚云就出現了一個不好的習慣,就是時不時樂得傻笑。

“你知不知道這很破壞形象嗎?要是讓其他書生看見了,說不得要驚呆一地的下巴呢。”金碧涵接著催促道,“快跟我說說,三代院主的傳承之物究竟是些什么?”

“寰轉丹元樹,似乎是已經滅絕的妖植啊。我的天,這可是上等的妖植,現在的價值等于一個小絕品!依照它的天賦,培養成煉丹型妖植,是最好的選擇。”聽到楚云的回答后,金碧涵忍不住驚呼起來,一雙黑白分明,清澈透亮的大眼睛中,流露出驚喜的情緒。

楚云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

“那你還不快把它栽種起來?我要是得了這種東西,只怕恨不得第一時間,就化為己有,栽種下去呢。”敦煌公主緊緊地盯著樹種,一臉全是羨慕。

楚云無奈地聳肩:“可是我現在還沒有仙囊呢……”

說起仙囊,自楚云重生以來,他還未擁有一件真正屬于自己的仙囊。收刮海盜jiān細的那兩件有主仙囊,自然是不能使用,被他轉賣掉。后來入學天歌書院,學習制囊課。發現這其中大有深奧的內容,不是自己短時間之內可以取得成就的,便明智地放棄了。

一來二去,導致自己竟然還真的,連一只仙囊都沒有。

仙囊,是存儲妖獸、妖兵、妖植的器具。有些妖具有特殊性,比如說體積太大,不利于攜帶,往往就存儲在仙囊當中。

收服野生妖獸的時候,會用到仙囊。鎮壓無主的妖兵時,也會用到仙囊。培育妖植時,一件擁有小型空間,裝載肥沃土地的仙囊更是不可少的。

“那還等什么?去仙囊店鋪看看!”金碧涵比楚云還要心急,站起身,拉著楚云就往外走。寰轉丹元樹早已滅絕,她很想目睹這件珍稀妖植的誕生。

仙囊店鋪,位屬于青山下層建筑群。就挨著丹藥店鋪旁邊。

見到楚云這個大名人到來,店主表現得竟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

“原來,是稚虎大人要選擇妖植類的仙囊啊。”明白來意之后,店主帶著洋溢的熱情,立即向楚云推薦幾款上佳的仙囊。

“水精藍白仙囊,制造此囊的時候,采用了水行真精。開辟出的仙囊空間,有一間民房大小。空間中空氣濕潤,水汽很足。價格:20學分。”

“紅蚯線黃金仙囊。此囊空間有一間民房大小,由于煉制時摻雜了紅蚯線化石,因此土壤自動分隔開來。價格:20學分。”

“重土青銅渠仙囊,囊中空間,有兩屋大小。里面已經擁有半畝的重土,構造出了青銅水渠,可以隨時灌溉妖植,無需自己親自動手。價格:22學分。”

“小積云仙囊,囊中空間,有兩屋大小。煉制時,采用了引雷石、撞雷石、轟雷石,大量的天罡石以及云囊。因此空間中,有小積云漂浮。價格:25學分。”

這四種仙囊,的確是好貨色,還真是不便宜。每一個都不少于20學分,若非楚云完成了傳承任務,獲得了100積分。購買一個仙囊,就要讓他傾家蕩產。

楚云現在突然有些后悔,為什么要放棄制囊課。制囊御妖師,在任何地方都吃香,兩三年積累下來沒有不富有的制囊師。

“妖植不像妖獸,不能隨意更換仙囊。因此選購仙囊,最好要一步到位。即便做不到,也要盡量選購一件能長時間使用的仙囊。”一旁,金碧涵開口提醒道。

楚云擁有前世記憶,怎么會不知這個道理?

他在取舍。

紅蚯線黃金仙囊,可以自動分割土壤,適合栽培大量的同種妖植。自己要種下的,只是一棵寰轉丹元樹。明顯不適合,故排除。

重土,乃是初次加工過的精煉土,價值不高。青銅水渠,是給懶人用的,楚云還不至于偷懶到這種程度。因此不取重土青銅渠仙囊。

最后他猶豫在水精藍白仙囊,以及小積云仙囊之間。

該選擇哪個呢?

半晌后,他開口道:“就選小積云仙囊吧。有了小積云,可以一定幾率產生雷雨。雷雨飽含生機,可以促進妖植的生長。而且再渡妖劫時,還有一定的幫助。雖然是最貴的,不過的確能使用一段時間了。”

“明智的抉擇啊。”店主豎起了大拇指。

金碧涵也笑了,道:“果真英雄所見略同。”

楚云搖頭,苦笑道:“沒有學分,在英雄也要成狗熊。一個妖植仙囊不夠啊,店主,再給我推薦一下妖獸仙囊。我需要給我的妖獸安個家。”

仙囊,究其本質,其實也是妖兵。

其構造靈感,就來源于白羽信天翁、宰相豬、寶石海豚這類妖獸的體內空間。御妖師的先人們,苦心孤詣,學習這種空間構造。然后發散思維,采用特定的材料,進行組裝熔煉,形成含有內部空間的特殊妖兵——也就是仙囊。

不過仙囊的資質,下等的最多最常見,中等的已經是珍寶了,上等的幾乎沒有,絕品的……呵呵,從來就只存在于傳說當中。誰都聽說過,但誰都沒有見過。

最終,楚云替天狐選擇了一件火絲絨仙囊。這兩件仙囊,都是下等資質,只能修行到小妖階段。但是價格都非常昂貴,一共消耗了楚云45個學分。

仙囊都這樣,貴的要死。

而且這還是下等仙囊,到了中等資質的仙囊,價格要翻上百倍,千倍,有時候還有價無市。到了上等的仙囊,一旦出世,就是稀世珍寶,引來各方強者爭奪是鐵定的事情。

至于絕品仙囊,那是傳說,不提也罷。

楚云感到肉痛,得來的100學分,眨眼之間就花去了將近一半。這還沒有結束,空有仙囊可不行。進行妖植,還得有土壤,有水分,有肥料。除此之外,還得注意防治害蟲。

另外,小積云仙囊中沒有太陽石這種材料,因此沒有陽光。每天還得打開仙囊,給它透光。

總之,培養妖植,不同于調教妖獸。工作內容很繁瑣,需要耐性支持下去。

最終,楚云購買了水晶泥,螢光水,香海藻。又耗去了15學分,剛剛得到的100分,眨眼間,就只剩下了40學分。

好在這些,量都購足了。足夠支持1學年,楚云是一步到位,今后一年都無需購買。

回到寢屋,楚云就開始在小積云仙囊中,鋪設土壤。

水晶泥,成半透明的白色,松軟柔膩。若是放在絕對黑暗的環境中,還能發現泥土本身會散發出一股白蒙蒙的光亮。

楚云取來香海藻,將其搗碎,混合在水晶泥中。這樣一來,水晶泥配合香海藻,土壤中的營養就足了。

楚云打開小積云仙囊的袋口,傾倒進泥土。然后心神投入仙囊當中,催動其中的一項基本道法——意念凝練之術。

他將無形的意念,凝練成一只大手,隨念頭可忽大忽小。

大手在仙囊空間中馳騁不休,將撒進去的泥土,攤平按實,不至于太松散。忙碌了一刻多鐘,才將整個空間都鋪上水晶泥。

這還是楚云擁有少許經驗,毅力又足的高效率。換做新手來,只怕一個時辰都搞不好這個工作。

接著,就將碧玉丸子似的樹種,埋入土地的中央。不深也不淺,恰恰好的程度。

小心翼翼地在種子的周圍,澆上少量的熒光水,楚云正要進行下一步,卻忽然楞住了。

將心神收回來,楚云立即遭到金碧涵的疑問:“怎么停下來了?”

“我突然發現身邊沒地煞石,無法構巢啊。”楚云一拍腦袋,就想向外走。想要用學分,兌換一些地煞石幣回來。

“別去了,我這里有。唉,你居然想用寶貴的學分,去兌換地煞石幣。這要傳出去,只怕要把書生們都氣死。今后身上可要帶一些錢幣才行。”說著,金碧涵從懷中掏出一袋石幣,遞過來。

誰不想隨身帶些錢財,楚云也是沒辦法。舒家島窮鄉僻壤,說個不好聽的話,就是蠻荒之地。

他臨走前,舒天豪要給他準備地煞石幣,結果被他推脫了。

楚云接過來一看,臉色震驚。他發現袋子中的,不是地煞石幣,而是更高一級的天罡石幣。

每一枚天罡石幣,價值等同于100枚地煞石幣。別看錢袋子小,其實也是妖兵,內含空間。楚云手中的這一袋子天罡石幣,足夠媲美舒家島一年的賦稅。

有錢人吶!

楚云當即在心中感慨了一聲,望著金碧涵忽道:“石兄,你隱瞞了身份,應該是別有苦衷。我看你擁有金玉仙蝶這等絕品妖獸,冒昧一問,是否是敦煌國皇族成員?”

每一個國家,都有1至2脈的絕品妖獸,掌握在皇室手中。有一些強國,甚至有2-3脈的絕品妖獸,在皇室手中流傳。

敦煌國中的皇族,就掌握著一脈絕品妖獸金玉仙蝶,因此楚云有這一問。

金碧涵心弦波動了一下,面容卻很鎮定。當初她拿出金玉仙蝶來時,就已經預料到這種情景。直接坦言道:“沒錯,我姓金,就是敦煌國的皇族成員。”

“金嘉明?”楚云眼光閃爍了一下,搜索前世記憶,卻沒發現有這個人名的印象。

金碧涵笑而不語。她化名石嘉明,其實是采用的“是假名”的諧音。如今楚云誤會,她也不解釋,這種情況最好不過。

楚云見金碧涵不再說話,也明智地停止發問。雖然心中疑惑,但每個人都有秘密,金碧涵有所苦衷,該透露給自己時,一定會透露。自己若是強問,就是不尊重對方了。

不過,金碧涵坦誠的態度,倒是令兩人的心理距離,無形當中拉近了許多。

楚云取出足量的天罡石,鋪設在種子的周圍,形成一個圈。

接著,他咬破手指,滴下心頭血,進行血祭。

血祭之后,是靈性呼喚。

再次陷入黑暗當中,楚云發現自己成了一團光——這是自己的靈光。

不過和孵化天狐時不同,這靈光有了明顯的成長,已經從拳頭大小,擴張到海碗大小。這是近階段的努力,導致實力的提升。

在黑暗中,楚云經驗老到,開始尋找寰轉丹元樹的靈光。這枚種子的靈光,比天狐的要小上一倍,不過凝如實質,是貨真價實的上等資質。

駕輕就熟地將靈光從沉睡中喚醒,楚云再睜開眼時,已經發現一股緊密的聯系,縈繞在心頭。一端是自己,另一端則是寰轉丹元樹。

“破土而出罷,寰轉丹元樹!”他心中默念,發出第一道命令。

真正關鍵的時刻,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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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囊中,頓時蕩漾起一股綠色的波動。波動如光圈,一圈圈擴散下來。圓心就是寰轉丹元樹的種子。

楚云完全敞開囊口,無數的木行元氣,倒灌進去。當然這其中,也帶動夾雜了許多其他的元氣。

不過這些元氣,都在天罡石的轉換下,成為了精純的木行元氣。元氣濃郁得肉眼可見,充斥在仙囊空間中,形成一大片的綠。

種子好像是海底的漩渦,吞吸抽取著木行元氣。積累足夠后,一絲清新嫩芽,猶如碧玉一般,顫巍巍地鉆破水晶泥土。

正式開始筑基了!

一年修為……

嫩芽好像是嬰孩的手指,在向上攀升。

兩年、三年、四年修為……

綠芽茁壯成長,飛速拔高,已經有成年人的前臂粗細長短。

五年修為、六年修為……

小樹漸漸成形,翡翠剔透的樹皮,筆tǐng的枝干,如同蒼竹。

七年修為、八年修為……

小樹體型膨脹,根系也在泥土中蔓延開來。而在樹干上,慢慢地形成了九個竹節。

九年修為!

這個時候的小樹,已經脫離了蒼竹的形象,讓人瞧出來是不同的妖植。它底部很厚,往上則越來越細,好像是一座寶塔。

塔身被竹節分出九層,每一層都衍生出一根枝干,向側面生長。

“這就是寰轉丹元樹了!九年修為,乃是上等巔峰的品質,了不起!”金碧涵發出驚嘆,她剛剛一直在旁觀。

因為種子種在仙囊當中,倒是不怕她的氣息,會影響到新生的種子。

楚云也很滿意,一般而言上等資質的妖,在筑基階段,能一口氣成長到7-9年修為。修為年數越多,說明資質越好。

9年修為的上等資質,只落后于絕品。寰轉丹元樹,果真沒有讓人失望!

就在楚云新得上等妖植的時候,寧家島族老會。

“舒家島上的商鋪,已經全部撤回來了么?”寧家島主開口詢問。

坐在右側的一位族老,當即沉聲道:“都撤回來了,針對舒家島的商船貿易,也停止了。不僅如此,還操縱附近島嶼的十幾處市場,對舒家島進行了嚴格的經濟封鎖。”

寧家島主緩緩點頭,不吝贊賞道:“很好,這樣一來,我倒要看看舒家島有什么辦法。哼,居然敢拒絕我寧家的求親。自仗勇武,不給點顏色看看,真以為我寧家島是吃素的?”

說到這里,寧家島主眼中陰芒四射,他的心中,又涌起聽聞求親被拒的消息時,產生的那股憤怒和羞辱。

“只是……”被夸獎的族老,又開口道。

“只是什么,不要吞吞吐吐。”寧家島主臉色一沉。

“舒家島今日以來,開辟了大量的鹽場,生產海鹽。在下預計,舒天豪是想孤注一擲,進行廉價傾銷策略,來打開海鹽市場,以換取一線喘息的生機。”那族老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哈哈哈!”寧家島主楞了一下,猛地仰頭大笑三聲,笑得眼淚都留下來了,“愚蠢,真是愚蠢。舒天豪打仗行,搞商業,他就是像是個三歲的娃娃,愚蠢幼稚天真!”

其他族老也發出呵呵的笑聲。

“搞海鹽傾銷?也不看看海鹽是什么?也虧他想得出來,海鹽市場已經飽和了,還想搞價格戰?不把他賠死才怪。”

“舒天豪已經急了,出了昏招。看來過不了多時,我們就能占據絕對主動了。”

“沒有錯,讓他搞海鹽,讓他跌個頭破血流。到了舒家島經濟崩塌的那一刻,舒天豪不來求我們,還能求誰呢?”

哈哈哈……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仿佛已經看到了舒天豪跪在他們的腳下,向他們低聲下氣,請求重新通商的情景。

新的一周到來,煉丹課后,照例是白眉丹師對楚云開小灶。

楚云卻是微笑著,向白眉丹師遞過一枚赤紅的丹藥。

“這個是血氣丹?”白眉丹師接過這枚丹藥,驚訝了。

血氣丹,是普通的下等丹藥,白眉丹師已經熟稔到不用看,單用鼻子聞,就能辨別好壞的程度。

但是這顆丹藥,藥香和尋常的血氣丹不同,多了一絲幽香。而真正令白眉丹師驚訝的是,這顆丹藥的表面,有一層薄薄的血色光膜。時不時地,光膜上閃爍出一道星光。

這道星光,就是一抹道韻。

道韻丹衣!

白眉丹師臉色動容,當即問道:“你什么時候已經將八段錦煉丹手印,掌握到這種程度了?這枚血氣丹,居然被你練成了道韻丹衣。雖然只是一抹道韻,但已經是相當于加上了一層秘鎖。極大地增加了丹藥破解的難度!”

他望向楚云,眼中流露出驚疑的情感。他是知道楚云得到三代院主傳承一事的,難道傳承如此厲害,能讓人一下子就掌握八段錦煉丹手印么?

楚云微笑了一下,從容地答道:“學生昨晚,在寰轉丹元樹的樹根附近,埋下了一套煉制血氣丹的材料。隨后利用寰轉丹元樹,進行木行煉丹法。用的是基本煉丹手印,之后在樹上盛開的花朵中,得到了這顆血氣丹。”

“原來如此,寰轉丹元樹本身乃是絕佳的煉丹妖植。煉制出來的丹藥,居然帶有道韻。看來三代院主的八段錦煉丹手印,和這株妖植相輔相成。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白眉丹師是多么資深的煉丹師?立即聯想到了真相,一臉的感慨神情。

楚云又拿出那枚玉簡,道:“這其中就是三代院主的筆記,包含了許多的煉丹心得,以及對八段錦煉丹手印的感悟。現在物歸原主,送還書院。”

白眉丹師笑了,伸出雙手,卻是推辭了:“楚云,這是你的機緣,無需如此。你既然得到了三代院主的傳承,那么八段錦煉丹手印就是你自己的東西了。書院不會去搶奪的。以后你想傳給誰,就傳給誰。八段錦不屬于書院,只屬于三代院主。”

楚云沒有縮回手,仍舊遞過去,口中道:“那學生就將這玉簡,贈給書院罷。只是……”

楚云舊事重提,想天歌書院站出來,成為舒家島的盟友。

白眉丹師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想要說什么,唉。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你隨我來見一見院主大人罷。”

“天歌書院一直隸屬中立,楚云你的請求,老夫不能答應啊。”在得知楚云的來意后,天歌院主緩緩搖頭,仍舊是拒絕了他。

“這樣啊……”楚云垂下頭,眼神黯淡下去,知道這第二次的努力算是失敗了。

不過他不怪天歌院主,相反他能察覺到眼前這位老人心中的愛莫能助。這天地并不是圍繞自己轉的,前世他就明白了這個道理。本身自己也覺得希望不大,被拒絕了也很正常。

若換做自己是天歌書院一方,也會如此選擇吧?

心中微微失落,但很平靜。

“那學生就告退了。”他對天歌院主以及白眉丹師道。

白眉丹師向他微微點頭,天歌院主卻溫聲提點道:“楚云,你有天資,有機緣,不要灰心喪氣。去努力提高你自己吧,唯有實力才是王道啊。”

“學生記住了。”楚云垂首而退。他也知道實力才是王道,也一直拼命地提升自己。但是不甘心!

很不甘心。

明明知道機遇就在眼前,抓得住,卻因為實力太弱小,而守護不住成功的果實。

盡管有大妖兵在手,登上108俊杰榜,楚云仍舊感覺到自己的弱小。

天歌院主說得并沒有錯,一針見血。提升自己的實力才是王道。但是楚云也不想放棄舒家島。

前世的他,受夠了獨行俠的苦楚。御妖師的修行,越是高深,需要的資源就越多。這個時候,若是有一股勢力在后面支持,是多么事半功倍,多么舒服的事情!

若是前世,有舒家島在背后支持,楚云也不會走投無路,去尋幽探秘,最后落得一身傷痕,壽元殆盡了。

“絕不能讓舒家島就此慘白,但是盟友,可靠的盟友又在哪里呢?”走在山道上,楚云下意識地捏緊雙拳,心頭很迷茫。

晚上的時候,顏缺過來拜訪。

“那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楚云并不奇怪顏缺的到來。

“處理好了,主公。”顏缺抱拳行禮,語氣有些生硬。

楚云笑了笑,這是常理。任是誰心態再好,打賭輸了自己后,心情也不會在會愉悅的。

“屬下有一事不明,請主公解惑。”頓了頓,顏缺又道。

“應該是關于最后的那道謎題吧?”

“主公明鑒。在此之前,屬下已經破譯了八分。只剩下最后兩句話,不解其意。”顏缺皺著眉頭,對于這個結果,他心中很糾結。

“月光如水眷如花,口若懸河。刀光劍影入丹青,甘心轉化。筆下一轉,掃掉橫山。二六七四五一八,八五四六七二三。”楚云將最后的謎題,吟誦了一遍。

嘆息一聲后,接著解釋道:“月光如水眷如花,是一個字謎,謎底就是‘藤’。口若懸河,換句話講,就是‘流言’。兩者拼湊起來,不難猜出就是流言風語藤。”

“刀光劍影入丹青,意指‘有利可圖’。整體的意思是,在流言風語藤下,有利可圖。也就是傳承之物的埋葬點。”

“甘心轉化,難以理解一點,把‘甘’字轉過頭腳,把其中的一點變化,就是‘丹’。”

“再后面兩句話,筆下一轉,將‘筆’自下面的‘毛’調轉一下,就是‘手’字。掃掉橫山,‘掃’這一字,去掉了橫放著的山(彐)就是扌。同樣也是‘手’字。兩只‘手’和上面的‘丹’字結合起來,意思就是說,使用雙手印法掐動煉丹訣!”

“而下面的數字,就是掐動手訣的步驟了。”

顏缺皺眉點頭:“這些我都破譯出來了,但是下面的數字,為什么會是煉丹手印呢?老實說,我也曾聯想到這一點。但是基礎的煉丹手訣,只有7道基礎印才對。”

“那不是基礎印。而是三代院主獨創的八段錦煉丹手印。這套上等手印中,包含有8道最基礎的手印。我也是最近才得到白眉丹師的傳授。”

楚云的話,頓時讓顏缺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真是時也,命也。可惜、可嘆……”一時間,他愣在當場,神情蕭索,慨然長嘆,竟有些失魂落魄。

楚云暗道一聲慚愧,事實上他也是昨晚,依靠謎底逆推,再憑借前世的功底,才將最后的這個謎題徹底地揭開。

顏缺其實已經非常接近最終的傳承,但是卻缺少最后的關鍵一步——八段錦煉丹手印。

按照楚云估計,前世當中,應該是顏缺從白眉丹師那里獲得了八段錦煉丹手印。然后接受傳承,獲得了寰轉丹元樹,最后一飛沖天,成為一時美談。

不過今生,楚云到了天歌書院,搶占了他的機緣。使得顏缺卡在最后一步之上。

若按照緣由始末倒推,其實還得感謝金碧涵。若非有她的翡翠夢境,楚云也不會手印精進。沒有手印精進,也不會讓白眉丹師誤認為楚云天賦出重,從而傳下八段錦煉丹手印。

這其中的奧妙,唯有楚云一個人清楚。其他人,都還懵懵懂懂。

“既如此,顏缺敗在主公手下,也不算冤枉。顏缺服了。”感慨良久,顏缺向楚云嘆道。

楚云笑了笑:“你這是口服心不服,心底下還有不甘心,還有一股氣。不過人之常情,我理解你。其實你來得正好,我如今面臨困難,需要你出謀劃策。”

對楚云的話,顏缺也不辯解,只是抱拳道:“主公說罷,顏缺盡力而為。”

當即,楚云就將寧家島、舒家島以及鹽場、碧落海帶疫病的事情,巨細無遺地向顏缺全盤托出。

顏缺陷入沉思當中。

楚云臉色平靜,之所以如此做,只是為了考較一下顏缺的才智而已。楚云也知道,現在的顏缺,還不是前世的“算計無缺”,有待提高。不過也許他提出來的建議,能觸發自己的靈感也說不定。

楚云純粹是抱著這樣的態度去問計的,然而沒有想到的是,片刻之后,顏缺抬起頭來,就答道:“要讓天歌書院成為舒家島的盟友,促成此事,屬下正有一計。”

“哦,計從何來?”楚云詫異了一下。

顏缺眼中精芒一閃:“就是既讓天歌書院保持中立,又能援助舒家島的法子……”

一陣密談之后,楚云頓時大喜,忍不住叫了一聲:“好計!”

按照顏缺的法子,的確可以兩頭兼顧。

“這就是將來的‘算計無缺’么?果真是謀才啊。”楚云心中忍不住感慨起來,他本來并沒有抱太多希望。但是沒有想到,顏缺沒有思考多長時間,就想出了這么一個好方法。

實在是驚喜。

“這樣一來,最大的問題就解決了。接下來就等著碧落海帶的疫病,全面爆發了。顏缺,你果真腹有良謀,才華出眾。我沒有看錯人。”楚云朗聲大笑,語氣振奮。

被當面夸獎,顏缺只是淡淡一笑:“所謂計謀,說到底,不過是因勢利導罷了。天歌書院隸屬中立,這么多年,已經釀成了一股勢。如果疫病果真爆發,那就是另一股勢。借用兩股勢力,乘勢而起,必定事半功倍。到時候,不管人們心中如何不甘,也無法用人力抵抗大勢,只能隨波逐流。”

說話間,他一身青袍,筆直tǐng立,淡定從容,眼蘊神光。好像他的身后,就是洶涌而來的大海浪。他的計謀就像是乘浪而來,大勢一成,淹沒一切魚鱉蝦蟲。形成他獨特的氣度。

楚云卻是聽出了顏缺的言外之意,自信地道:“你放心吧,對于疫病的爆發,我還是相信自己的眼光,有很大的把握。按照我的估計,大約一個星期之后,整個諸星群島就會因此而發生巨大的sāo動了。”

前世的記憶當中,就是7天之后,疫病蔓延開來,擴散整個諸星群島,導致市場大動蕩。

然而出乎楚云意料的是,兩天之后,整個諸星群島都齊齊震動。碧落海帶的疫病竟提前爆發了!

寧家島,族老會。

寧家島主的臉色很不好看:“怎么會這樣?碧落海帶的疫病來得如此猛烈,海鹽生產統統停滯。這將嚴重波及到市場,對我們寧家的利益將造成重大損失!”

一位族老嘆息道:“在諸星群島每個海島上,都有鹽場。海鹽生產,也多是自給自足、自產自銷。如今海鹽生產停滯,諸島上的海鹽庫存也不足。這場疫病拖得越久,只怕各島都會引發sāo亂暴動啊。”

族老們無不點頭,臉色沉重。

海鹽不同于奢侈品,乃是一個人生活的必需品。若是島民的基本生活得不到滿足,必定有極大可能引發暴動。

“島主,老朽認為市場波動,導致經濟損失,還是次要的。關鍵是我們寧家島的海鹽存量,也不足啊。我們寧家島軍事力量薄弱,若是島民出現暴動,只怕……”一位老成持重的族老憂心忡忡地道。

寧家島主聽了,頓感心中一股涼氣升騰起來,額頭冷汗涔涔:“的確是如此,我們寧家島歷來以經商為主,軍事力量依靠不住。我決定:一,不惜巨資,收購市場中的海鹽,穩定寧家島局勢。二,研發其他海鹽開采手段,以作補救。三,頒布巨額懸賞,招聘煉丹師,針對疫病煉制特效丹藥!”

“是!”族老們齊聲應諾。

寧家島主看人人面色都異常凝重,忽然笑道:“大家不要太過于有心理負擔,我們糟糕,還有人比我們更糟糕。那舒家島前段時間大批開發鹽場,生產海鹽。此時疫病,對舒天豪的打擊最大!”

頓了一頓,寧家島主聲調一揚,鼓舞人心道:“諸位!熬過這段艱難時刻吧。這既是老天對我們的考驗,也是巨大的機遇。舒家島已經有一大半,落到咱們的口袋中啦!”

“哈哈哈,是啊,我怎么沒想到呢。”

“舒天豪可是比我們慘一萬倍吶,真是可憐!”

“聽島主這么一講,老夫頓時信心百倍啊……”

族老們一個個臉色紅潤起來,神情激動。一直以來,他們就覬覦舒家島的資源。這場疫病就是吞并舒家島的良機啊!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見了希望。

煉丹任務:碧落海帶疫病暴發,諸星群島一片sāo動。海鹽的稀缺,不僅會引發市場的動蕩,更會引發嚴重的暴動和sāo亂。煉制出針對疫病的特效丹藥。

任務條件:已學習煉丹課程。

任務獎勵:50學分。煉制的丹藥,將由天歌書院出面販賣,所獲利益與煉丹師均分。

雜務堂中人頭攢動,天歌書院中會經常發布一些時事任務。不過往常,大多是一些討論任務,針對時事局勢,鼓勵書生們展開對時局的分析和辯論。

碧落海帶疫病的暴發,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天歌書院發布這個任務,卻很正常。既能磨練書生,也能擴大影響力。

“我來接這個煉丹任務。”楚云對相關人員道。

“好的。”負責人員立即辦理登記手續。這個煉丹任務自發布以來,立即受到廣泛關注,非常吃香。不管是不是擅長煉丹,許多書生都接下了這個任務。楚云此時接任務,也并不奇怪。

他們絕對不會想到,其實這個任務,就是白眉丹師針對楚云所設。

沒有錯,這就是顏缺的計策。

楚云擁有針對疫病的特效丹藥,完成這個任務可以說是輕而易舉。再加上他乃是丹藥的制造人,自然擁有權力進行偏向售賣。舒家島必然是最大的傾斜對象了。

這樣以來,既保證了天歌書院的中立,又能幫助到舒家島。所有人的目光,都會被吸引到天歌書院上來。而舒家島則會處于次要地位了。

計策簡單卻又玄妙。換了一個角度,看待和解決問題。借助了天歌書院的勢、疫病的勢,乘勢而起,輕輕巧巧就達到了目的。

“不愧是顏缺啊。善于借助大勢,從容地施展計謀。”楚云心中感慨良多。能解決寧家島經濟封鎖的困難,的確令他感到開心。不過能收顏缺為屬下,更是讓他感到高興。

這還是未完全成長的顏缺,默默無聞的顏缺,就有如此才智。真是期待他真正成為“算計無缺”的情景。

舒家島正是缺少這樣的人才。

“楚學弟慢走。”走出雜務堂的大門時,楚云意外地撞見了一個熟人。

“是花英學長?有何見教。”楚云眉頭一揚,攔住自己的正是和顏缺齊名的花英。

“此行沒有其他目的,就是向學弟你挑戰。”一身粉紅書生袍的花英,笑起來很柔美,說的話卻似刀鋒,戰意熊熊。

楚云一笑:“花英學長,不是已經向我遞交了挑戰書嗎?我向來一視同仁,等我抽到你再說吧。”

言罷,他便邁步,從花英身邊走過。

雖然被拒絕了,但是花英嘴角的笑意卻擴大,立在原地,頭也不回地道:“楚學弟,在斗場中羞辱馬有才,是故意的吧?”

腳步頓住,楚云眼神一凝,側過身來,看向花英:“學長這話,是什么意思?”

花英同樣側過身,手中美人扇刷的一展,輕扇幾下,悠然道:“學弟你心知肚明,在斗場中連續挑戰10人,只要抽到我、馬有才或者衛怯當中的一人,便會因為連續戰斗,戰力不濟,而低檔不住。”

頓了一頓,他繼續道:“你在抽簽的過程中,做了手腳,因此一直沒有抽到我們三位。馬有才當時懷疑你,你便將計就計,當眾羞辱他。從此以后,即便是再有人懷疑,想想前車之鑒,也不會當眾說出來了。”

楚云沉默不語,眼中厲芒一閃即逝。

花英那一雙桃花運,也是流露出一抹精光:“你的手段很隱蔽,我觀察了這么多天,也沒有察覺出什么破綻來。呵呵呵,明人之間不說暗話。我花英渴望與書院史上最優秀的書生一戰,學弟敢應否?”

楚云嘴角微微上翹,意味深長地看了花英一眼:“你要戰,便戰!”

“好,爽快!什么時間?”

“就今天下午!”

“好!”花英也不說二話,就此離去。

“花英要邀主公對戰?”寢屋內,顏缺得知這個消息,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不錯。”楚云點頭,腦海中浮現出花英的樣子,不由地感慨道,“真不愧是花英……我騙得了絕大多數人,卻騙不過他的眼睛。”

“這么說來,楚兄你的確是在抽簽上做了手腳了?我怎么沒有看出來?”金碧涵卻是對這點很感興趣,一雙大眼睛撲閃撲閃地望著楚云。

“那是一種游俠的手段。游俠之間,經常組隊在一起,進行某種任務。分工時,就會產生分歧。為了解決這個矛盾,有人就發明了抽簽,誰抽到誰就做哪份工作。有年老成精的游俠,就發明了一種手段,能在人眼皮子底下作弊,把艱難的任務交給別人。把容易的任務留給自己。”

對于這一點,楚云也不隱瞞,直接坦言。

金碧涵雙眼發亮,驚嘆道:“游俠的世界,其實我一直向往。想不到楚兄你居然會這樣的手段。難怪你面對挑戰時,一直都很自信。”

原本敦煌公主覺得,楚云是那種沖鋒陷陣的猛將。到了最近,她這才發現楚云勇猛的背后,還有靈巧的心機。

耍用手段,乃是計謀,并不可恥。可恥的是,動了手腳卻被人識破。

“有勇有謀,這才是真正的楚云嗎?”顏缺看向楚云的眼神,也跟著微微顫動了一下。最后謎題的事情,對他觸動很深。現在得知楚云居然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做手腳而不被發覺破綻,顏缺想了想,也就接受過來,并不感到有多奇怪了。

“關鍵是今天的挑戰,有些困難啊。”顏缺接著說道,擔憂地看了楚云一眼。

金碧涵倒是不以為然:“自從楚兄完成了傳承任務,威信越來越高,近日來有不少的挑戰者主動認輸。今天的挑戰人數,必定不滿十人。楚兄獲勝,大有可能啊。”

“這正是花英的厲害之處啊。只要再有一段時間,主公借助傳承任務,就會形成一股勢。大勢之下,挑戰者主動認輸的情況,就會越來越多。偏偏這個時候,主公的勢還沒有積累完全,差了一步。花英必定是看出了這點,這才來挑戰的。”

顏缺眼神凝重,繼續道,“花英此人,我雖然看不慣,但是的確很有才華。擁有大妖兵百花弓,一手箭技接近大成,花家箭法本就聞名于諸星群島,綜合實力猶在我之上。主公對上,可要小心謹慎。此戰意義重大,若是敗了,只怕還未累積完成的勢,將會轟然消散。對于主公未開展的霸業宏圖,乃是迎頭痛擊。”

“接近大成的箭技?”金碧涵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臉色也不由地凝重起來,“楚兄的舒家刀法,乃是戰場武學,沒有遠程手段。對付花英,太吃虧了。不如先學習一些遠程攻擊手段……”

說到這里,金碧涵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她自己也發覺這個提議有些不靠譜,領悟一種全新的刀法,并且掌握,是需要大量的時間和練習的。

哪知楚云卻點頭道:“這個提議不錯,也是時候去藏經閣走一遭了。”

“什,什么?”金碧涵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顏缺的臉色也有些呆滯。

沒有聽錯吧?楚云居然想現在學習一門全新的刀法,然后下午的時候,就用來戰斗?

百花弓,弓身修長,線條流暢。rǔ白色的弓身上,有粉紅的櫻花朵朵,令人察覺不到殺氣,只有優雅的貴族氣息。

但若是小看了他,那就是大錯特錯了。這是大妖兵,500年修為,配合百花箭,乃是不折不扣的殺人利器。

花英用雪白纖細的雙手,輕撫著弓弦。閉著眼,輕輕一彈,聆聽弓弦顫動的美妙聲響。

他向來就不喜近身戰斗,從小就認為肌肉發達的莽漢,很沒有風度。

他喜歡射箭,遠離危險,卻能制敵于死地。

他欣賞弓的優雅,喜歡箭枝射入敵方體內的那種美妙聲音。

刀是百兵之膽,用刀者披荊斬棘,勇往無前,不懼任何的挑戰。以刀觀人,花英斷定此番挑戰,楚云必定答應。

果真不出其所料。

而弓為百兵之智。用弓的人是智慧的,耳聰目明是基本,往往居于后方,有大局觀念。一出手,必定是狙殺首腦,攻敵之弱點。

以弓對刀,本身就占據優勢。哪怕楚云的刀術達到大成,花英也是自信滿滿。

“楚云的刀法,乃是戰場武學,沒有遠程攻擊手段。這是他最大的弱點。而我最近卻成功掌握了那道箭法。所以此戰我必勝!不過,除了勝利之外,似乎還少了點什么?”

花英睜開雙眼,想到了寧依依,忽然笑了。

英雄身邊,怎能沒有佳人相襯托?

舒家刀法,乃是貨真價實的戰場武學。刀式簡單,缺少變化。一往無前,立分生死。

戰場上爭分奪秒,不容許太多的變化。招式要狠辣見效,誰給你時間耍弄花槍?因此戰場武學,講究以小傷換大傷,用小的代價換取大的傷害,本身并不適合單挑。

楚云一直以來,就有舍棄舒家刀法,轉換其他刀術道法的打算。

原因之一,在于舒家刀法全是近身刀招,太過于單調。容易被克制。之二,在于舒家刀法也難以發揮出醉雪刀的特質天賦。

只是自入學以來,風起云涌,激突變幻,令他抽不出時間來,正式轉變。不過閑暇時光,他也常常思索。

在他前世后期,他也舍棄了舒家刀法,換了其他的刀術道法。在這方面也有經驗。

“醉雪刀中等資質,本身靈光不是很多。記載較為簡單的舒家刀法,也只能記錄7招。刀招要是復雜,這個數字必將縮減。除此之外,醉雪刀乃是用百年醉玉,雪峰珊瑚打造而成。若使用雪類的刀術道法,威力更強……這兩點要綜合考慮。”

楚云心中盤算著,和金碧涵、顏缺一道,來到藏經閣。

顏缺面無表情,金碧涵卻是玉言又止。她一路上一直在勸說楚云,不要意氣用事。楚云都是笑著駁回了。

藏經閣中,收錄了許多的道法。

道法只能供妖獸、妖兵、妖植使用,御妖師本身是不能修行的。道法之中,也分下中上絕四等。

上等的道法,往往描述的很多,威力可觀。次等的道法,描述較少,威力弱一些,但是適合那些資質差,靈光小的妖,去領悟和使用。

若是碰上了威力強大,描述又少的道法,那恭喜了,這就是絕品道法。比如說:金玉仙蝶掌握的翡翠夢境。

楚云記憶中的絕品道法,也有不少。大多是重大勢力的招牌道法,還有一小部分藏在一些險境密地當中,此時還沒有出世。

天歌書院的藏經閣中,火、土、金、水、木基本五行類的道法最多。金木水火土雷風這些屬性的道法,受眾最廣。不管是妖兵、妖獸、妖植都常常使用。

適合妖兵的道法,雖然收錄的不多,但絕大多數都是經典,已經叫楚云心中非常滿意。在他前世,可接觸不到這些高級的刀法。

無上光明、天譴、大龍紋、御風流、卍輪斬……

一個個的上等刀法玉簡,楚云是看在眼里,癢在心里,硬生生地吞咽一口吐沫,卻沒有選擇。

一來,醉雪刀資質中等,靈光不足,若是搭配上等刀法,會造成刀招數量不足。威力是強了,但是因為單調容易被克制,戰力相對就弱了。

二來,這些上等刀法也有學習的條件。比如“無上光明”,就需要刀身具有光屬性。只有水行屬性的醉雪刀,是無法使用的。

他真正的目標,是那些中等、下等的刀法。

只有經驗豐富的人,才明白:這世界上沒有最強的刀法,只有最適合自己的刀法。

一番選擇后,他選擇了最大眾的下等刀法“半月斬”,作為遠程攻擊手段。中等道法“醉眼惺忪”,作為弱敵手段。中等道法“銀光雪”,作為增幅。中等刀法“雪牙”,作為強攻。下等身法“沖突”,作為提速。

這樣的組合,順應了楚云的用刀習慣。其中的“沖突”、“半月斬”,他前世就會使用,腦海中的記憶里就有。其余三件,倒是沒有學習過,不過和它們類似的道法,楚云會許多。

這些道法就相當于是,楚云前世刀法巔峰組合的加強版本。五種道法,最大程度地利用了醉雪刀的靈光。現在的醉雪刀,再也承載不了第六種道法了。

這就是中等資質妖兵的缺陷,靈光不足,承載的道法數量就相對較少。若是上等資質,最起碼可以再增三種中上等的刀法。

出了藏經閣,楚云立即便尋了一個僻靜的地方,進行演練。

說是演練,倒不如說是熟練溫習。這些刀法的類型,熟悉得已經深入骨髓了。

演練一番后,楚云還是比較滿意的。暗暗點頭,心道:“雖然一些新的刀法,沒有徹底掌握。但是目前單用醉雪刀的戰力,已經和前世差不多了。今后除非尋找到優秀的材料,將醉雪刀重新鍛造升級,否則這一塊上提升的空間,幾乎是沒有了。”

想到這里,楚云心中就泛起一陣成就感。重生以來,入學天歌書院,每天都吃最好的膳食,堅持服用丹藥,進行不懈的鍛煉。實力進入突飛猛進時期,增長得很快。

楚云暗暗比較一下,若是現在的自己,和前世后期的自己對戰,可以打平。和前世全盛期對戰,輸多勝少。

這已經非常厲害了。自己現在不過是13歲,剛剛出道而已。就有如此成就,可見御妖師的修行果真離不開環境。難怪那些天之驕子,能取得驚人成績。

這一切,除了楚云自身努力之外,天歌書院這種良好的發展環境,也是非常關鍵,功不可沒。

楚云回過神來,卻見金碧涵和顏缺,都瞠目結舌地看著自己。那眼神就像看待一個人形怪獸。

“你們倆怎么了?”楚云納悶。

“楚兄,你還是人嗎?”金碧涵脫口而出。她剛剛親眼所見,楚云掌握全新道法,從滯澀到熟練,只用了短短的一刻鐘啊!

一刻鐘?

這要不是她親眼所見,打死她都不會相信。原本以為楚云年紀輕輕,能夠刀術大成,已經是資質卓絕了。

沒有想到,這資質已經不是卓絕的程度,而是要逆天的妖孽了!

顏缺也早已驚呆,一時間,看著楚云說不出話來。

“你這說的是什么話?”楚云頭冒冷汗,心知對方都產生了誤會。他其實是重新熟練而已,只是第一次用全新的身體演練。因此表現出了妖孽天賦的假象。

這些成就,可是前世的他耗盡壽元,輾轉在生死一線之間,艱辛磨礪出來的。

楚云剛想找些借口解釋一下,忽然看到顏缺的表情,心中一動:“也許,誤會了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就讓顏缺震撼震撼罷。”

顏缺確實是被徹底震撼了。

想到剛剛的一幕,他幾乎以為自己陷入了幻境當中。

他呆立在原地,原本心中藏著的一股不甘之氣,不知不覺間消散了大半。

楚云在前面走,他下意識地邁動步伐,跟隨著。望著楚云的背影,他的眼中有震驚,有探究,有好奇。

他不由地聯想到,在山巔的那一刻情景。金色的光輝籠罩著楚云,襯托得他好像天神一般。

不知不覺間,楚云的背影,仿佛成了一顆太陽。在顏缺的眼中,放著光明,冉冉上升。他自己跟隨在楚云的身后,好像是踏上了一道光明之途,有前途不可限量之感。

微微搖頭,顏缺晃去心中的錯覺。他不自覺地眨眨眼,深呼吸一口氣,此時心中情緒相當的復雜:“貌似自己拜了一個了不得的主公啊……”

山中斗場中,人滿為患。

自從楚云完成了傳承任務之后,討伐大軍以明顯的速度在減少著。楚云抽簽的時候,也常常抽空。這個年紀的書生們,都有傲氣,不愿意丟面子認輸。于是就找各種理由,“一不小心”“無奈”地就缺席了。

“雖然心中不甘,極為期盼和楚云一戰。但是事實面前,認賭服輸,也只好先奉上賭資了。”——這是他們一致的,心照不宣的解釋。

不過今天卻很反常,討伐大軍聲勢又浩蕩起來,其中更夾雜著先前挑戰失敗的護花使者。

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寧依依自第一次消失后,今日重新現身,親臨觀摩。

“花公子,你說今天要當眾戰勝楚云。這個……可真有把握么?”寧依依今日一身淡綠牡丹裙,嫩白如鮮菱的肌膚,更顯得嬌俏粉嫩。一雙眼眸,秋波蕩漾,眉梢含情地看著花英。眼中有驚喜,更有期盼。

自楚云入學以來,就成為了她的心頭刺,眼中釘。楚云的風頭越盛,她的心情便越煩悶。

今天花英忽然找來自己,卻是告知將要自己親自出手,將楚云從風頭浪尖中挑下來。寧依依自然又驚又喜。

花英一身白色的武者勁裝,腰掛仙囊,一派玉樹臨風,英姿勃勃的氣象。聞言從容而笑,道:“依依小姐,放寬心吧。楚云有三敗,而我有三勝。”

“哦?愿聞其詳。”寧依依雙眼驟亮。

“楚云第一敗,敗在性格。好逞蠻勇,悶頭狂沖。成名一戰,說起來精彩。其實不過是蠻性發作罷了。這世間最大的力量,在于智慧,而不在肌肉。這個道理,他還沒有領悟得到。果真我一激將,他就答應了我的挑戰。”花英背負雙手,徐徐吐音,風度翩翩。

寧依依掩嘴而笑,奉承道:“要比計謀,他楚云如何是花公子你的對手。”

花英朗聲一笑,露出白如珍珠的牙齒,當真是唇紅齒白,翩翩少年。

只聽他繼續道:“楚云第二敗,敗在心境。長期以來,斗場連勝,必使他心生驕傲情緒,而不自覺地輕視對手。再者,碧落海帶疫病暴發,舒天豪決策失誤,舒家島面臨經濟崩盤。他身為孝子,一定心中急躁如火。而我卻心平氣和,水波不驚。”

“妙啊!花公子眼界高遠,居然能想到舒家島海鹽這一層上。依依不及。”寧依依剛才奉承居多,此時卻是覺得大有道理,口中稱贊,雙眼越來越亮。

“楚云第三敗,敗在實力。論妖兵,醉雪刀不過450年修為,而我的百花弓為500年!論道法,他的舒家刀法,單調少變化,缺乏遠程攻擊手段,乃是重大弱點。必然會被我的箭術牽著鼻子走。再論御妖師本人,這些天來我暗中觀察,早已洞悉舒家刀法的變化,知己知彼。相反楚云卻完全不了解我的花家箭術。”

“此三敗三勝,已使我立于不敗之地。兩個回合內,本公子便能占據主動。四個回合左右,便能壓制對方。八個回合,擴大優勢。十個回合,確定勝局!”

花英侃侃而談,談笑風生。他神態淡定從容,瀟灑倜儻。散發這一股掌控局勢,運籌帷幄的非凡氣度。

寧依依聽完他的分析,嬌軀顫動,心中澎湃,激動得幾乎不能自已:“公子向來智謀出眾,依依今天才算是真正的領教了。看來要敗楚云,還得靠花公子出手。”

面對佳人的衷心贊嘆,花英自得而笑:“哪里,其實所謂計謀,不過是人心罷了。歷史上,成功的計謀,無不是利用人心。人若是被憤怒或者貪婪,遮蔽理智的雙眼。就是再膚淺的陷阱,他也會一頭扎進去。看破人心,就能無往而不勝。”

“人心的力量太可怕了。楚云完成了傳承任務,其實得到的不過是一株寰轉丹元樹。但是就因為被公認為最優秀的學生,而很多人甘愿找借口,停止挑戰。這就是人心啊!”

花英有感而發,眼神似明星閃爍。陰柔的相貌,此時竟有些俊逸不凡。

寧依依也不由地心中一顫。心中充斥著滿滿的期待感。

她雖然看不慣顏缺,但是卻知道,書院當中真正最優秀的兩人,就是顏缺和花英。

如今顏缺居然拜楚云為主公,真正有希望能戰勝楚云的人,就只剩下花英了。

“能勝,這次一定能勝!楚云,你怎么還不死過來!這一次,花公子出手,你還有什么勝算?叫你囂張,叫你看不起我!這一次,我要好好地欣賞你失魂落魄的慘狀!”

花英的一番剖析,可謂深入淺出,鞭辟入里。寧依依心潮澎湃,已經等不及要看到楚云跪倒在斗場上,一臉挫敗地承受慘敗的場景了。

半刻鐘之后,楚云準時出現在眾人面前。

他張口第一句話,就震動了全場:“今天不抽簽了,花英,來戰吧。”

雖然沒有被識破,不過楚云卻是索性不再耍弄手段了。直接坦言,邀花英上場。

“呵呵,你果真第一個要來戰我。不出我的所料。既然如此,那就讓你的失敗來得更早一些罷。”花英一身白衣勁裝,手持百花弓,腰掛仙囊,英姿勃勃,神態悠然地走入場中。

嘩——!

觀戰的人群沸騰了。

“這是什么情況?居然改規矩了。”

“貌似今天早上,在雜務堂外,花英向稚虎說了些什么。”

“這下有好戲看了!一方是花家島的少島主花英,一方是舒家島的少島主楚云。哎呀呀,等了好久,才看到這場熱鬧啊……”

“兩位都是書生中最頂端的戰力。這必將是一場長久的激戰!”

花英施施然走到楚云的面前,他的神情相當從容,微微而笑地道:“楚云,我不得不稱贊你一句,你很強。作為新生,一入學就絞起無數風云,的確是讓我刮目相看。”

“不過。”他話鋒一轉,“可不能再任由你發展下去了。一旦你確立了威信,影響了人心。將來這些書生身登高位,心中就有了你的陰影。到那個時候,諸星群島,也會在無形中被舒家島壓制。到此為止了,楚云。就由我來終結你這顆新星吧。”

他昂然tǐng立,嘴角掛著自信至極的笑容,渾身放松得很,給人勝券在握、掌控全局的感覺。

楚云揚了揚眉頭,語調很平淡:“你的廢話還真多啊,戰吧。”

花英笑容一滯,旋即擴散,朗聲而笑:“呵呵呵,真是嘴硬。我很期待,你究竟能抵擋住我幾箭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輕撫弓弦,玉樹臨風,風度翩翩。不像是來戰斗,倒像是踏青游樂來的。

花英半瞇著雙眼,長長的睫毛掩映了他深邃的眼,陰柔之美顯露無疑。只聽他悠然長嘆一聲:“我這記音波箭,無形無質,你先接來看看。”說著,就動手一彈弓弦。

錚的一聲,一記無形的音波,就劃破空間。刺耳的尖嘯聲乍然響起,刺痛眾人的耳膜。

圍觀群眾中響起一陣驚呼聲。他們能聽得到音波箭的尖嘯,卻看不到箭枝!

寧依依目光暴漲,緊緊地盯住場中。她知道音波箭,向來就是花英的拿手好戲。書院中很少有人能夠抵擋,不管是無形箭枝,還是刺耳的箭嘯聲,都能帶給對手巨大的心理壓力。

楚云忽然豎刀,往右側橫掃。醉雪刀一震,竟是判斷出了音波箭的方位,準確地攔截到了。

“聽音辯位?”花英笑容一滯。只有身經百戰,經驗豐富的人,才能做得到這一技巧。沒有想到楚云也能做得到。

“呵呵,那就給你表現的機會。在上百只音波箭的面前,你還能聽音辨位么?”花英傲然一笑,正式舉起百花弓,手指連彈。

尖銳的怪嘯,頓時響徹整個斗場。觀戰群眾紛紛齜牙咧嘴,捂住雙耳。

“至少有百枝音波箭!”唯有寧依依雙手緊緊抓住裙邊,任由音波肆虐,耳膜刺痛。她臉色蒼白,渾身卻興奮地顫抖。

“壓制,徹底的壓制!花公子果真沒有估計錯,第二個回合,就會占據主動。四個回合內,壓制住楚云。”

她心中激動,幾乎不能自已。聽著如此刺耳的音波噪聲,她卻感覺到享受。

沒錯,看到楚云吃癟慘敗,是她最夢寐以求的事情!

耳畔充斥著箭嘯之音,楚云仍舊神色平靜。這種陣勢算是小的,根本引不起他心中的一絲波動。前世經歷的絕境,已經磨練出了他冷酷的臨戰心境。

“銀光雪。”他輕輕地開口,低吟了一聲。

醉雪刀在他手中微微一震,就平靜下來。不過……

一點點的雪花,無中生有一般,從空中而降。中等道法,范圍很大,旋即籠罩住整個斗場。

雪,銀色的雪。

一點點飄移在空中,緩緩降落,宛若潔白的羽毛。柔和的光輝,氣溫驟然跌落,一股寒氣頓時凝結在斗場當中。

絕美而凄冷的雪景中,楚云傲然擎刀,遺世獨立!

“這個是?!”寧依依猛地瞪直了眼眸,呆呆地看著忽然而現的雪景。

“你,你居然臨戰轉換道法?”花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瞠目結舌。

無數觀眾者的臉上,都凝固著震驚的神色。還未等他們清醒過來,楚云悍然發動了沖鋒!

音波箭飛行中,震動雪花,行跡暴露。楚云躲閃動作簡單而又嫻熟,許多音波箭擦身而過,一直面不改色。

沖,他手持雪亮大刀,夾裹著驚天氣勢,向花英沖殺而上。

氣勢太猛了!

就好像是一頭從雪山之巔沖下來的白虎,帶著熊熊冰風,要擇人而噬。

花英心中不禁震動,忍不住后退一步。旋即他咬牙切齒,俊美的臉龐有些扭曲:“你這是找死!居然在這個關頭,學習新的刀法。如此看不起我,給我敗吧!狂風箭!”

他從腰間仙囊中,取出一根箭枝。墨綠色的箭桿,長葉般的箭頭,修長的玉片箭尾。這是一枝幼妖級別的妖兵狂風箭!

弓弦拉成滿月,狂風箭飛射而出。

頓時大風四起,風卷殘云,猛烈的狂風中,箭枝速度越來越快,在空中形成一道殘影。

楚云頓時感到一陣阻力,大風限制了自己的速度。他雙目緊緊地盯著花英,腳步不停。臉色毫不動容,冷哼一聲:“半月斬。”

醉雪刀一揚,飛出一道刀光。

刀光足有一人高,如雪白的彎月,犁著地面,突飛猛進。

轟的一聲,刀光和狂風箭撞在一起,箭枝立時成了齏粉,狂風頓消。

“沖突!”楚云氣勢再漲,身隨刀走,速度猛增。撕裂空氣一般,眨眼睛就沖到花英的面前。

花英忍不住心中亂跳,唯有面對楚云,他才知道對方的強大。

這種強大,不在于刀法或者妖兵,只源于御妖師。

楚云的氣勢太兇猛了,一往無前,大刀劈砍而來,有一股撕裂蒼穹,碎滅天地的氣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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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會有這么猛的刀!”唯有親身經歷,花英才明白,為何之前的挑戰者們哪怕知道如何應對楚云的刀招,也都一一落敗。

刀法,也要看什么人使用。

就是在普通的刀,在楚云的手中,也會變成縱橫天下,所向披靡的利刃!

花英在楚云的攻勢面前,感覺到一陣陣的無力感,挫敗感,心神為之奪。這就是差距。

一個在學院中成長的花朵,一個是二十多年來,輾轉生死之間的刀客!

“不,我絕不能敗!我還有底牌,我還有新煉成的道法!”無力和挫敗感,讓花英的自尊很受傷。他嘶吼一聲,一下子從仙囊中取出五六只箭來。

這些箭,都是幼妖兵。箭桿粉紅,箭頭犀利,箭尾如花瓣柔嫩。

“百花繚亂!”六箭搭弦,弓如滿月,轟然齊射。

箭枝在空中就爆散開來,形成漫天的粉色花雨。花瓣如利刃旋轉,咻咻咻,鋪天蓋地,絕美中是冷冽的殺機。

“上等道法!”觀戰者無不倒吸一口冷氣,為百花繚亂這個道法的威力,感到心悸。

“稚虎沖上去了!”人們再次震驚,楚云太悍勇了,視恐怖殺機如無物。

雙腿有力地蹬踏,楚云雙眼如鷹隼,緊緊地盯住花英,凌厲的目光如刀芒,令人無法逼視。

“心已亂,再上等的道法,也無濟于事!雪牙,給我開!”楚云大喝,手中醉雪刀刀芒暴漲,雪亮的刀光,燦爛如銀,猛地膨脹出三倍大小。

刀光凝如實質,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楚云手中的醉雪刀猛地變大了。

刀氣冷冽如冰,花英面色慘白,再也沒有剛才的悠然之色,一退再退。

臨近花雨,楚云揮動醉雪刀,一個橫切。

雪亮的刀光之下,漫天花瓣狂卷,凋零。

再揮刀,一個豎斬。

刀光猛烈,花雨飄搖。

第三刀,劈開通路。楚云毫發無損,從花雨屏障中鉆出,箭步如飛,再次沖到花英的面前。

花英咬牙,額頭汗漬涔涔,一只青藤箭枝,已經搭在弓上,就要發射。

“半月斬!”楚云手中大刀凌空一劈,頓時刷的一聲,雪色刀光撕裂空氣,暴射而來。

花英踉蹌步伐,勉強躲閃,風度盡失。

楚云再劈出一道半月斬,花英身姿狼狽,極力躲開,在沒有剛剛的淡定從容。

楚云第三道半月斬,花英手一抖,丟了青藤箭枝,倒持百花弓,專注躲閃。

“我了個去,稚虎太兇殘了!用刀法壓制了箭法!”

“楚云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就連花英學長的百花繚亂,都被他三刀劈開了!”

“太兇猛了,名滿諸星群島的花家箭法,都牽制不住他呀。”

觀戰群眾發出一聲聲的驚嘆,看著楚云追殺花英,震驚的表情凝固在他們的臉上。

情況太出乎他們的意料了。原本以為是一場持久戰,沒有想到才幾個回合,就演變成了追擊戰。

花英郁悶地想要吐血,他居然被半月斬這種下等的道法,給徹底壓制了。如今不得不狼狽逃竄,企圖和楚云拉開距離,重整陣腳。

楚云怎么會讓他如愿?

看準一個時機,催動身法“沖突”。頓時速度激增,狂暴猛沖到花英的背后,二話不說舉起醉雪刀,猛力劈下。

“啊!”花英大驚失色,情急之下,只好舉起百花弓抵擋。

刀刃在弓身上,劈砍出一道白痕。花英踉蹌后退,披頭散發,狼狽不堪。

楚云再度持刀撲上,這次催動了雪牙,醉雪刀狂漲三倍大小,刀光如雪,叫人看著都心生寒氣。

巨大的刀身在空中劃出一道亮虹,氣勢威猛至極,無數人同時倒抽一口冷氣。

面對這樣的攻擊,花英瞳孔已經縮成針尖大小,心臟都漏跳一拍,硬著頭皮持弓身頂上。

巨大的爆響,雪亮的刀光爆散開來,耀花了所有人的眼。

花英只覺得一股難以抵御的巨力,從兩臂傳來。他手一麻,再也抓不住百花弓,眼睜睜地看著它脫離手心,橫飛出去。

同時,他視野上下劇烈顛倒,被楚云一刀打飛。身體在空中飛出了老長一段距離,這才砰的一聲落在地上。

接著,就成了滾地葫蘆,順勢滾了不知幾圈后,終于停了下來。他頭昏腦脹,眼冒金星,潔白的衣裳已經滿是泥垢,英俊的臉龐肌肉抽搐,身體好像是散了架子,哪一處都痛得他只抽冷氣!

他掙扎玉起,蒼白呆滯的臉色,和起初風流倜儻,談笑風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讓人無比的唏噓感嘆。

忽然他感覺到眼前一暗,抬起頭來,瞳孔立即縮成針尖大小。

楚云已站在他的面前。他面無表情,凌厲的目光,比醉雪刀更冷。

花英半跪在地上,臉色倉惶,就這樣仰視過去。他的心中非常壓抑,感覺楚云好像成了一堵山,橫亙在他的面前!

這堵山太高大了,花英從來沒有感覺自己這么渺小過。

“你輸了。”楚云緩緩將醉雪刀收入背后刀鞘,氣息平和。短短的三個字,就像是三柄利箭,齊刷刷地扎進花英的內心深處。

“輸了?我居然輸了!?”花英頓時渾身一震,身體僵直得不能動彈,眼神呆傻,接受不了這樣殘酷事實的打擊。

全場轟然!

誰也沒有料到,這一場戰斗會如此情景。

“第一人,書院第一人!再沒有人是楚云的對手了!”有人大聲驚吼。

“稚虎太猛了,刀勢如霹靂狂瀾,進攻進攻還是進攻。從來沒見他徹底防守過一次。”有人渾身微顫,看向楚云的目光中,帶著深深的忌憚。

“最關鍵還是他的刀術,深不可測!他到底會多少刀法?這些刀法銜接的毫無破綻,一刀殺來,撕裂空氣,催天裂地一般。”有人感慨。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真正內心最震動的,是寧依依。

她徒勞地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盯著場上。以至于往日美麗嬌俏的容顏,此時竟顯得有些怪異。

“不可能啊!劇本不是這樣子的啊!”

她想起花英一身白衣,玉樹臨風,文秀俊雅地對自己說三勝三敗的道理。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就變成這樣子了?

寧依依感覺自己正在做噩夢,那半跪在地上,披頭散發,神情呆滯的真的是剛剛的花英嗎?

“兩個回合內,本公子便能占據主動。四個回合左右,便能壓制對方。八個回合,擴大優勢。十個回合,確定勝局!”

寧依依的腦海中,又浮現出花英面冠如玉,眼暈神光,自信非凡,勝券在握的樣子。

可是現在呢?

花英滿身泥垢,臉色蒼白如紙,讓人不敢相信這和剛剛驚才風逸的花英,是同一個人!

“劇本不是這樣的啊!”寧依依在心中嘶聲力竭地尖叫。從一開始劇本就崩壞了,楚云一出手,整個局面的主動權就落入了他的手中。

花英?

更多的時候,他不是在彎弓射箭,而是被楚云攆得狼狽逃竄!

耳畔全是嘲諷的轟響,花英艱難地轉動頭顱,入目的是書生們對自己的指指點點。

心靈就好像是被針猛扎了一下。

痛楚!

自尊心受到嚴重的催促,一股憤怒頓時從心底升騰噴涌。

“啊!我不甘心,楚云我們再打過!”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花英直起身來。

“輸不起。”楚云吐出這三個字,卻沒有再拔出醉雪刀。而是揮起右拳,砰的一聲,狠狠地擊中花英俊俏的小白臉。

這一拳,勢大力沉,頓時就將他鼻梁打塌,鼻血鮮yàn,奔涌而出。痛得他眼淚飚飛。

撲通。

他以更快一倍的速度,仰頭栽倒下去。

“我不甘心!”花英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風度,爬不起來,一只手徒勞地伸向半空,想要抓住什么。

“那我就讓你甘心。”楚云踏步過去,一把抓住花英伸出的手,一用力,就將他拽起。

右拳再次狠狠地撞上花英的面頰,這一次打得他牙齒飛落。

再一拳,花英如遭電擊。

又一拳,花英翻出白眼,被揍得神智昏迷。

砰砰砰!

楚云一手拽著花英的右臂,同時右拳勢大力沉,拳頭如疾風驟雨。

拳拳到肉的聲音,每一次響起,都讓圍觀眾人渾身一顫。不自覺間,整個斗場都安靜下來。

所有人滿懷心悸,看著花英被楚云活生生地揍成豬頭,心中寒意遍體。

稚虎楚云太兇殘了!

“放過花英學長吧……”很多女書生心中在滴血,她們平時仰慕花英,此時卻看到優雅從容的花英,被人當成沙包一通狠揍。再也沒有了什么風度可言。

“夠了,楚云!停手,給我停手!”寧依依再也看不下去,尖聲大叫起來。

“楚云,不要再打了。再打可就要出人命了。”馬有才聲音止不住的顫抖。

“楚云,有話好好說。都是同窗,何必如此呢?”一向橫行霸道的衛怯,此時居然做起了和事佬。

“何必如此?哼,他向我挑戰,用心叵測,真以為我弱他強,想要趁人之危。這種陰詐小人,不容姑息。”楚云冷笑,其實心中洞若觀火。

砰砰砰,繼續狠揍,打得花英陷入昏迷,口吐白沫。

眾人再勸,聲勢漸漸形成浪潮。花英太慘了,好像是小激仔被楚云這個大惡魔隨意蹂躪玩弄,引發了眾人的同情心。

“嗯?”楚云一揚眉頭,冷冽的目光向眾人一掃。

群眾頓時齊齊打了個寒顫,一瞬間,感覺自己像是置身在冰天雪地當中。

全場雅雀無聲!

楚云卻也沒有再動手,左手一甩,將花英的身體當成破麻袋一般,甩出場外。接著,他掏出懷中的一疊賭約,施施然道:“下面開始抽簽,進行今天的十次挑戰。”

我了個去!

誰和你對戰,誰他媽的腦子都有病!!

這一刻,所有人心有靈犀,都在心中狂吼。

“我認輸!”不知是誰,突然叫了這么一聲。把周圍人都嚇了一跳。

“我也認輸了。”“我甘拜下風。”“等我修煉有成,再來挑戰!”許多人放下“狠話”,然后灰溜溜地走了。更多的人,則是當場直言認輸,倒落得個坦誠的形象。

“這么多人,不好辦吶,亂哄哄的。”楚云皺起眉頭,“那么我就換一個說法,誰來向我挑戰!”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一個人敢站出來。

有人用期待的目光,看向馬有才和衛怯兩人。后者兩位眼觀鼻,鼻觀口,口關心,對這等目光熟視無睹。

寧依依渾身顫抖,再也呆不下,頭也不回地走了。

隨后是馬有才、衛怯兩人,一邊口中連呼“依依”,一邊腿腳麻利地溜了。

頃刻間,一股人流從山中斗場中,流出斗場之外。討伐部隊潰不成軍,轉眼間走得一個不剩。

觀戰者瞠目結舌,原本期待的一場大戰,成了一場鬧劇。

“勢成了。”顏缺在場外旁觀,目睹此情此景,眼中精光一閃。

金碧涵咽了一口吐沫,即便是女兒身,也感到此戰如此酣暢淋漓,令人熱血沸騰。

上等的青花白玉瓷杯盞,被寧依依摔在地上,成為八瓣。

嘩啦啦!

梳妝臺上胭脂水粉,零零碎碎被她橫臂一掃,統統掃落在地,不能再用。

咔嚓!

她隨手抓起身邊的一樣事物,就扔出去。精美的梳妝鏡被砸成碎片。

“楚云!!!”寧依依臉色猙獰,雙手握緊,直覺得胸中一口郁氣,如何也發泄不出去。

她要是不去也還罷了,滿懷希望期盼,結果卻和她想象中的徹底相反。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最令她感到煩躁的是,連花英都打不過楚云,這個書院今后恐怕就要輪到他楚云稱王稱霸了!

寧依依越想越氣,胸口直如火燒一般,心血不能平靜。

“依依,妄動肝火傷身吶。”身后的馬有才,一臉心疼之色的勸導道。

“是啊。何必生這么大的氣呢?花英敗了,是他嚴重估計錯誤。其實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總捏著個扇子,妖里妖氣的,不像個男人。”衛怯一邊安慰,一邊對花英落井下石。

寧依依更感煩悶,心中一股躁動,怎么也平靜不下來。斜瞥了兩人一眼,脫口而出道:“不像個男人,你們倆個是男人,為什么不去挑戰楚云?”

“這……”衛怯臉色一僵。雖然他不愿意承認,但是心里卻知道,自己是怕了。楚云太過于兇猛,連花英都被虐了。沒有戰意,如何能下場戰斗?

馬有才先前一直叫囂著,要找楚云單挑。如今一戰后,這種想法頓時轟然瓦解。嘆息道:“經此一戰,楚云如日中天。花英想打壓他,結果卻反而成了踏腳石,成就了楚云的威勢,正是氣勢如虹的時候。如今我們應該攖其鋒芒,等到他氣勢衰落下去,才能事半功倍啊。”

寧依依凄笑一聲,表情似嘲諷似苦笑:“二位連挑戰的勇氣都沒有,還談什么將來呢?依依累了,就不送二位了。”卻是對馬有才、衛怯二人下了逐客令。

兩位扯開嘴角,勉強笑了一聲,只好退了出來。

“哼!什么東西,不過是有點姿色罷了。”出了門,衛怯再也忍不住,臉色陰沉下來。

“真以為有點姿色,就把我當做走狗使喚了?寧依依,難怪楚云拒絕了你。要不是看在寧家島富可敵國的財富份上……”馬有才臉色也很不好看,雙目陰芒閃爍,看了身后的寢屋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寧依依一人在房中獨處,失魂落魄。

她恨楚云,無時無刻不想打壓他。前段時間家族中的來信,也改變了招攬親近的策略,希望她盡量壓制楚云的發展速度。

但是,壓制不住啊!

楚云的發展速度,就好像是他手中的醉雪刀,一路高歌,勇猛精進。這才入學多長時間,就已經將書院中最優秀的兩個男人,一位收服己用,一位打成了豬頭。

“我究竟該怎么辦?怎么辦才好……”從小到大,寧依依首次感受到自己的無奈,手足無措,拿楚云毫無辦法。往日里人多勢眾,俊秀一堂的追求者們,統統在楚云的面前黯然失色。

她只好寫信求助,將書院中的一切發展情況,告知自己的爺爺——寧家島的島主。

信箋輾轉到寧家島主的手上時,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天。

寧家族老會。

“碧落海帶的疫病,爆發得相當嚴重。無數丹師束手無策,如今海鹽價格,已經翻了十幾倍,還在上升啊!”一位族老發言,憂心忡忡。

“如今市場動蕩,我們寧家損失慘重。雖然投資了大筆財富,動用人力物力,勉強穩住了寧家主島的形式。但是這種情況要再繼續下去,就要傷及根本了!”另一位族老道。

寧家以商業為主,如此局勢,對他們的損失是最大的。

見族老們都是一片悲觀情緒,寧家島主暗暗皺起眉頭,只得再做振奮士氣、鼓舞人心之舉。他驀地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島主何故大笑?”族老們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

“我笑舒家島凄慘,大批開設鹽場,居然碰到了這次天災!”寧家島主笑聲漸緩,目光掃視一圈,接著道,“昨天我接到依依的信,信中說舒家少島主勇不可擋,難以抑制,稚虎之名名副其實,向我求教。我就告訴她,少年之勇,只憑一時。時事不堪,天才也要抑郁隕落。”

“舒家島主是昔日的諸星猛虎,舒家少島主是稚虎,若是尋常情況,有這兩位在,我們寧家如何能吞并得了舒家島?碧落海帶的疫病,正是天賜良機,要給我們寧家稱霸的機緣啊!”

族老們眼神都亮堂起來。

“這個稚虎真的這么兇猛,連依依那孩子都壓制不住嗎?”

“壓制不住,也沒有關系。舒家島都要歸我們寧家了,還怕他一個13歲的小兒不成?”

“哼哼,當初向他們求親,居然敢直接拒絕。日后吞并了舒家島,他們父子就是我們寧家的奴仆。叫他們不識好歹!”

“時來天地皆同力,遠去英雄不自由。少年之勇,血氣方剛,只憑一時。若時事不堪,大廈將傾,再天才的人物,也要抑郁甚至隕落……”

寢屋中,寧依依讀著爺爺寫來的回信。緊鎖的眉頭,卻是悄然舒展開來。

“還是爺爺眼光獨到啊。不錯,他楚云再如何發展,真正的根基還在于舒家島。若是舒家島成了寧家分島,日后他楚云也不過是我寧依依的奴仆罷了。呵呵呵,這一次海鹽危機,就是你們舒家島的末路!”

將手中的信連讀了三遍后,寧依依心懷大暢。不過她還覺得有些不過癮,又讀了兩遍。

“煉制出來了?”顏缺望著楚云手中的一枚丹藥,情緒有些激動。他智計過人,自然了解這顆丹藥的巨大價值。

這枚丹藥,如彈丸一般。丹身湛藍,丹皮上時不時地劃過三道寒光,好像是天空中的流星,別有一番天馬行空,自然而然的韻味。

這就是道韻丹衣,而且隨著楚云的八段錦煉丹手印的進步,已經到達了三道韻的層次。加密的效果,更顯著了。

楚云看著手中的丹藥,神情卻是不太確定:“我也不知道效果如何,利用八段錦煉丹手印,使得丹藥的形態發生了變化。先消耗一顆,試試效果罷。”

原本治療碧落海帶疫病的丹藥,乃是粉末形態。如今卻凝成了一顆圓珠彈子。楚云心中也納悶,估計是八段錦煉丹手印的緣故。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寢屋的門被人撞開。金碧涵立在門口,神情焦急,有些氣喘吁吁:“丹藥,別人也煉制出了治療疫病的丹藥!而且已經獲得了書院的承認,得到任務學分了!”

就在楚云剛剛成功煉制了丹藥時,金碧涵推門而入,告知天歌書院當中,居然有人先一步,煉制出了解決疫病的丹藥。并且已經獲得了認可,得到了學分獎勵。

“怎么了,我剛剛說的你們沒聽到么?一個個還無動于衷的樣子……”金碧涵用略帶抱怨的語氣道。鹽場的事情,楚云也沒有瞞著她。對于舒家島的事情,金碧涵卻是找到了其中的共鳴,因此對此事很上心。

楚云嘴角翹起,笑出聲來。

金碧涵忍不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還笑!”

顏缺也面帶微笑,解釋道:“若是單論可以解決疫病的丹藥,這種程度的煉丹術,我也擁有。然而煉丹,單單講究丹效是不妥的,還要考慮成本。”

金碧涵一愣,似有所悟。

楚云接著道:“你以為整個諸星群島中,就沒有一位煉丹師,能煉制出解決碧玉海帶疫病的對癥丹藥么?顯然不可能,天下能人何其多也。不過要制造出成本低廉的特效丹藥,卻是相當困難的。”

“原來如此。”金碧涵雙眼放光,已經領悟到其中的奧妙,“歷來諸星群島上的海鹽生產,都是用的碧玉海帶。這個方法非常廉價,若是采用高成本的丹藥,還不如不治呢。因此,研究出能治療海帶疫病的丹藥,還不是最終的目標。最終的目標,是要研制出成本相當低廉,能廣泛使用的丹藥!”

楚云點頭,前世的記憶中,海帶疫病爆發開來,能解決疫病的丹藥不少,但是都太貴了。不治療,任由市場動蕩,這等于是慢性自殺。但若直接采用這些丹藥治療,簡直就是提前自殺。

需求決定市場價值。

當諸星群島中的海鹽價格,暴漲到某種程度,比使用高昂丹藥的成本還要高。到那個時候,人們迫不得已,就會使用這些丹藥了。

當然,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以上的情況都不會發生。楚云記憶中的這道配方,成本低廉,足以徹底根治海帶疫病。

“丹藥的效果卓絕!”實驗之后,顏缺用略帶興奮的口wěn匯報道。

“給它起個名字吧。”金碧涵提議道。

“那就叫崛起丹。”楚云眼中精芒一閃,“舒家島的崛起,就從此刻開始吧。”

果不其然,楚云的丹藥甫一出世亮相,其優秀的治療效果就引起書院的震動。在當日,天歌書院方面便表示,將以崛起丹為主,其他三種優秀丹藥為輔,開設特殊機構,面向諸星群島進行販賣。

投放市場后,崛起丹以其卓絕的治療效果,低廉的價格,迅速受到各島勢力的青睞。

接著,僅用了三日時間,崛起丹之名已經擴散到諸星群島,引發極其強烈的反響!

天歌書院賺得瓢盆滿缽,供不應求的同時,發明此丹的楚云,也因此揚名,成了諸星群島家喻戶曉的人物。

“崛起丹,碧玉海帶用了崛起丹,海鹽畝產一千八!”

“藥性不流失、不蒸發,必須要用崛起丹。”

“一顆崛起丹,能頂兩顆撒。”

流言風語藤上,到處都是流言飛語,盡是闡述崛起丹的好處。

除此之外,被屢次提到的還有一個人名——楚云!

“聽說發明了崛起丹的,居然是天歌書院的一位新生。”

“13歲就打倒了海盜殘狼,擁有御妖師稱號,現在又發明了崛起丹。楚云此子前途不可限量!”

“想不到整個諸星群島,居然被一個叫做楚云的少年解救了。”……

當然在一片充滿驚訝之情的好評之外,還有充天斥地的抱怨情緒。

“崛起丹好是好,就是產量低啊。很多勢力都想破譯。”

“每一顆崛起丹,都包有道韻丹衣,到現在都沒有人破解成功過。”

“陳家島主表示,誰要是能破譯出崛起丹的配方,將獎勵其一萬地煞石幣!”

“寧家島主請來著名的煉丹大師,專門來破譯崛起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誰都知道,崛起丹能賣出這樣的價格來,必定是成本極其低廉。只要不是傻瓜,都想到要破解開崛起丹的配方來,不僅能完全滿足自己的需求,而且還能投放市場,大賺一筆橫財!

就在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破譯配方之上。就在各種訂單,從諸星群島如雪片一般飛向天歌書院的時候,特意耐住性子,專門等候了兩天,觀察好局勢后的舒家島一方,正式出手了。

海鹽,大批量的海鹽,出現在市場上,價格是原來的五十倍!

諸星群島統統震驚了,一個是震驚舒家島居然有這么多的海鹽儲備。另一個是震驚他們的價格,居然這么——便宜!

是的,便宜。

市場上,海鹽的價格,已經達到原先的80倍。

來自于舒家島生產的海鹽,因為價格便宜,剛剛不到一天時間,就被搶購一空。

接著,舒家島繼續拋售出第二批,第三批等等海鹽。每一次,海鹽的出售額度都嚴格控制,價格卻在攀升。

從原來的50倍,到55倍,再到60倍!

就是這樣的離譜價格,諸星群島各方勢力趨之若鶩。在一周之后,舒家島就賺取了往日一年的主島稅收。又過了半周時間,舒家島的海鹽價格成了整個諸星群島海鹽市場的標桿!

也就是說,徹底影響了海鹽市場!

人們感到奇怪,諸星群島怎么有這么多的海鹽售賣?很多人都非常眼紅。

一打聽,原來問題出在天歌書院上。

每一批煉制出來的崛起丹,有近一半的份額,都是賣給了舒家島。

不公平!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在狂叫,抗議。

關于這一點,天歌書院院主親自作出解釋:由于掌握配方的煉丹師楚云,乃是舒家少島主。因此販賣時,要參考他的意愿。這一點書院只是合作,并不能干預。

理由正當的叫人挑不出毛病來。

各方勢力極不甘心,島主們紛紛懊恨嫉妒,怎么自己家就沒有這么出色的后輩子弟呢?看著舒家島每天日進千金,都羨慕得眼紅。這種巨額利潤,叫他們想一想,就會渾身饑渴難耐。

在之后的一周,各方勢力向舒家島交好的消息,頻頻出現在流言風語藤上。

“能研制出這樣的丹藥,少年楚云前途一片光明。被王家島的島主三女兒公開看好。”

“趙家島島主表示,一直是舒家島的友好鄰邦。并且在友好訪問的時候,正式詢問楚云是否有婚約在身。”

“錢家島認為,其實楚云很有可能,是島主失散多年的親身兒子!”

“林家近日查詢族譜,發現其實祖上和舒家的祖上,具有極其親密的血緣關系。”

寧家島,族老會。

氣氛之凝重,幾乎要凝成實質。

寧家島主臉色鐵青,神情僵硬,幾乎要化成一座青銅雕塑了。

族老們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心中像是被壓上了一塊巨石,呼吸都不暢快。

良久,寧家島住驀地開口,打破了死寂:“請來的煉丹師,還沒有破譯崛起丹的配方嗎?”

負責此項任務的一位族老,立即站起身來,恭聲答道:“還差一,一點點,畢竟三道韻丹衣,加密程度很,很高。”

“一點點?一點點?!”寧家島主驀地咆哮起來,白色胡須顫抖,臉色漲紅,憤怒的聲音響徹在整個房間當中,“你知道就是這么一點點,我們就任由舒家島大賺特賺,任由舒家父子名聲鵲起,任由寧家損失越來越重!?”

他聲音之大,震得房間的門板都框框直響。

“島主,請息雷霆之怒。誰也沒有想到,楚云那個小崽子,居然能耍了這么一手。三道韻丹衣,的確是令人費解。煉丹大師已經表示,只要再有三十顆崛起珠供他實驗,他就能破譯出配方來了。”一位資格很老的族老,開口溫聲勸道。

“唉。”寧家島主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閉上眼,靠在椅子上,陷入了沉默當中。

他的心思,是相當復雜的。

他萬萬沒有料到,情勢會發展到這個程度!

碧落海帶的疫病,帶給了寧家島沉重的打擊,想反卻成了舒家島崛起的契機。

崛起丹,崛起丹,這名字起得好啊……

舒家島真的要崛起了!

一直以來,寧家都在幕后主導,從經濟上限制他,和舒家島周邊勢力簽訂秘密協議,來孤立舒家島。但是經此一事,經濟上、外交上,都讓舒家島打了個大大的翻身仗!

舒天豪日進千金,幾乎每時每刻都有外島的使者前來巴結他!

“這一切的變化關鍵,就是楚云,就是楚云那個小子!”腦海中靈光一閃,寧家島主猛地睜開了雙眼,他到底是寧家的島主,心中已有了決斷!

“命,即刻書信給寧依依,叫她盡自己最大努力,修繕和楚云的關系。最好是搞到崛起丹的配方。若是真的能夠拉攏楚云過來,哪怕是犧牲色相,也在所不惜。”

“再命,重新啟用白狽,秘密資助其組成海盜勢力。叫他多在舒家島海域活動,鼓動其他海盜進行聯合破壞。一定要最大程度,壓制住舒家島的發展。”

“同時再命,啟動家族死士,隨時聽候我的任命,潛入天歌書院刺殺楚云。此子年紀輕輕,已經如此了得。若是在讓他成長起來,將比諸星猛虎更加可怕!”

語氣鏗鏘有力,神態沉重冷靜,寧家島主一系列的命令就此頒布下去,族老們紛紛精神抖振。都心有榮焉,覺得只要老島主還在,寧家島就不會垮!

“爺爺叫我盡最大努力,修繕和楚云的關系。如有必要,哪怕犧牲色相,也在所不惜?”

拿捏著薄薄的信紙,寧依依卻覺得這封信重逾千斤。她失魂落魄,嬌軀顫抖,如玉嬌,如花香的俏麗容顏上,悄然垂下了兩行清淚。

這是羞辱的淚。

寧依依在此刻,感受到極致的羞辱!

她恨楚云,恨得要死。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但是她不得不做,這是家族的命令,是她爺爺的命令。

偏偏她也明白,楚云身上的價值已經足夠她這樣做了。原本就是舒家島的少主,而后展現出本身的巨大潛力,崛起丹的價值更令他展露鋒芒。這樣的人,若真的能為寧家所用,犧牲她一位寧依依,又有何不可呢?

“楚云自兩周前,就移居到了山頂的院主小院,從此深居簡出。我要見到他,可是不太容易。不過為了家族,犧牲自己,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凄然一笑,敷白·粉,抹胭脂,畫黛眉,貼花鈿、點面靨、描斜紅、涂唇脂。

一番精心的裝扮,看著梳妝鏡中強展笑顏的臉,寧依依忽然感到全身一陣乏力。

楚云當眾擊敗花英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一股無力感。而后聽到他研制出崛起丹的消息,這種無力感立即強烈了百倍。

楚云不可敵!

至少在這書院中,他乃是貨真價實的第一人。沒有哪位書生可以擊敗他了。這是真相,也是事實。

面對這樣的人物,寧依依即便再高傲和不甘,也只能垂下頭顱。

默默起身,寧依依一身盛裝,極盡華美。當真是yàn如海棠,美勝白玉,不可方物,動人心魄。

她離開寢屋,來到山頂附近的院主小院外,請求楚云一見。

“寧依依要見我?哼,她的來意我豈會不知?浪費時間,不見!”楚云得知后,立即毫不留情地回絕。

金碧涵將拒絕的意思,給院外的寧依依。

“連一面都不見么……呵呵,果真是稚虎的風格啊。那依依只好告退了。”寧依依并不意外,她一人靜靜地往回走去。幽靜的山道中,身影顯得蕭索孤獨。

到了一處拐角,她回身而望,院主小院潛藏在青綠的樹林之中。白墻灰瓦,憑借山勢顯示出一種孤高。

高得她竟然也攀附不到。

“什么時候,楚云居然高到了這種地步?令我有遙不可及之感?”寧依依心中一驚,胸中似有千斤重擔壓在心口。

金碧涵心中也不平靜,望著寧依依的背影在眼前消失。同為女人的她,心中情緒不免起伏難平。

“美麗,果真是女人的驕傲,也是女人的悲哀。寧依依因為美麗,而心生高傲,不把楚云放在眼里。如今卻要憑借美麗,主動來修繕雙方的關系。真是有些諷刺啊。這種武器若是對付其他人或許能見效,但是對付楚云……”

想到這里,金碧涵搖了搖頭,重新走回小院當中。

看著楚云仍舊在苦修八段錦煉丹手印,她不禁心中升起一股沖動,想問一問楚云,究竟什么樣的女子才算入你的法眼?

“寧依依她走了。”金碧涵對楚云道。

“哦。”楚云頭也不抬,臉上汗滴如雨,全身灌注地集中在兩只手上。手指翻飛,卻是在勤練八段錦煉丹手印。

這一段時間內,他每一天不是在苦修煉丹手印,就是大練崛起丹。

加上有翡翠夢境的配合,功夫不負有心人,他在手印上的精進程度,令人咋舌。

如今他已經將基礎煉丹手印徹底掌握熟練,上等八段錦煉丹手印依靠玉簡心得,也掌握完全了,只是還沒有到達熟練的程度。

“休息一會兒吧,該吃飯了。”金碧涵溫和地道。

楚云手印不停,如幻影翻飛,口中答道:“你先吃,我感到了一種玄妙感應。若是能抓住,今日就能突破瓶頸,提升八段錦煉丹術,能煉出四道韻的丹衣來。”

“好吧……”金碧涵搖頭,心中既是無奈,又很佩服。楚云的刻苦程度,令她都感到汗顏。

接近傍晚時分,小院中忽然響起楚云興奮的叫喊:“奶奶的,終于突破了!”

“什么?四道韻丹衣?這一批的崛起丹,都有四抹道韻加密?!”聽到這個噩耗,寧家島主險些要吐出血來。

本來,只要再收購30枚三道韻的崛起丹,就能破譯出它的成分。但是沒有想到,楚云的煉丹術居然在這個要命的時刻,提升了!

煉制出的丹藥上,又多出了一抹道韻。這樣一來,煉丹師要破密分析出配方的日子,就要遙遙無期了。

“依依那方面也沒有進展。楚云這小東西,比他老子要難對付多了。哼,既然如此,是你們逼我鋌而走險的!動用死士,襲殺楚云,搶奪丹方!”寧家島主冷酷地命令下去。

又一周過去。

“這已經是第三波刺殺了吧?”看著黑衣人在天歌院主風伯樂的手中斃命,楚云的臉色很從容。

“其實有五波,其中的兩波,被直接狙擊在島外。不得不說,天歌書院的防衛措施,還有待加強。”天歌院主風伯樂照著黑衣人尸體一揮袖子,對方的尸首就消失在了原地。

在過去的一周內,刺殺楚云,刺殺舒天豪的行動,幾乎每天都有一次。不過這個情況,早就在楚云的意料當中。牽扯海鹽的利益太豐厚了,值得大多數人鋌而走險。

因此他們三個,早早地就搬到院主小院生活,由院主風伯樂親自守護,自然不虞生命危機。

“雖然不怕刺殺,但是這已經是警告了。說明各方的勢力都要忍耐不住,看來舒家島大發災難財,已經惹得他們雙眼通紅了。”一旁顏缺言有所指,看著楚云。

楚云微微一笑:“你的意思,我明白。人不能太貪,再繼續下去,過猶不及。其實叫義父進行收尾工作的信箋,已經寄出去了。相信他此刻已經收到了吧?”

風伯樂也笑了。看著面前的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激賞之色。能奪能舍,這樣的氣度,在少年當中,可是相當少見的。

三日后,舒家島再次向市場投放海鹽。這一次的量,非常巨大,令人吃驚。

同時,舒家島方面,也派遣使者,出使各個島嶼,定下商業協議。

協議中大幅度降低了海鹽的價格,幾乎和原價相當,只稍微高出一線。以這個價格出售給各個島嶼的同時,約定每個島嶼每年的海鹽進口量。

協議的內容,傳到寧家島主手中,令其非常火大,失眠整整一夜。他知道,單憑這個協議,就能讓舒家島成為諸星群島的海鹽貿易的龍頭老大,地位牢固不可動搖。

多年來寧家遏制舒家島經濟的計劃,因為這份協議,而正式宣布破產。

海鹽的價格大幅度回跌,令整個市場重新穩固起來。乍一看舒家島的利潤減少了,其實是細水長流,并且規避風險。給自己爭取時間,消化財富,組建軍事力量。

有了這一大筆錢財,舒家島的海軍重建計劃,將暢通無阻。而且甚至能在原先的規模上,輕而易舉地再擴大三倍!

與此同時,楚云也進行配合,開放出大批量的崛起丹,投入市場。立即遏制住疫病的蔓延,好像是撲面了身上的大火一般,陷入水深火熱、躁動不安的諸星群島都迅速安定下來。

一個個的大小勢力,都得到了喘息,開始整理陣腳,添舐傷口,觀察局勢,重整旗鼓。

就楚云感受最深的,則是潛入書院,進行刺殺的死士刺客,突然間銷聲匿跡了。

這是因為崛起丹方,已經沒有了價值,不值得刺殺搶奪了。書院方面也松了一口氣,守久必失。這些天天歌院主、白眉丹師等人的心理負擔,都很重。

至于崛起丹方,楚云已經計劃在將來的某一個時刻,公布出去。

他也知道,丹藥可以加密自然也可以破譯。如今自己加大投入市場的丹藥數量,將來必定會被其他人剖析出配方成分。

甚至,還會有人配置出效果更好,成本更低廉的特效丹藥出來。前世的記憶中,崛起丹方就是一個小人物研制出來的。

說起來也沒有多少的技術含量,降低成本的常用方法,就是取代。用低廉的藥物取代高價藥物,然后進行試驗。

關鍵的是,試驗需要時間和運氣。在前世,海帶疫病已經為禍整個諸星群島,造成了重大經濟損失。之后,崛起丹方才被研究出來。

一旦有人試驗出成本和藥效都不錯的丹方,那么崛起丹方的價值也就徹底消失了。因此,楚云索性決定到時候大度一點,將這個丹方公布出去。

不過在此之前,崛起丹還是有剩余的市場價值的,還可以好好的利用,大賺一筆。

舒家島因為這場危機,真正的涅槃重生。而楚云也大有斬獲。

首先是煉丹手印。這段時間,夜以繼日的煉丹,讓他的基礎煉丹手印,達到“化成本能”的程度。八段錦煉丹手印,不僅完全學會,而且從初學乍練到達了熟練程度。

其次,是他的聲望。自從他當眾擊敗花英,導致挑戰者紛紛認輸開始,他就已經被隱隱公認為書院第一人。到了研制出崛起丹,市場大賣,這股威望迅速得到鞏固,再沒有人懷疑楚云第一人的地位。

流言風語藤的俊杰榜上,他的排名從107上升到98。稚虎的名號后,又多了一行介紹:有煉丹天賦,時疫病暴發,眾皆束手,唯他制丹真正克制,世人驚嘆。

最后,就是寰轉丹元樹的修為,在最近達到了10年,終于是觸發了小妖劫。

寰轉丹元樹要渡劫了。

零為初始,九為極數。

妖的修為,只要突破九的極數,就會引來天劫。

從初生開始,就是幼妖階段。

從9年修為,突破到十年修為,就有小妖劫降臨。成功度過,便能從幼妖境界,上升到小妖階位。

從99年,突破到1百年,就會有大妖劫難。成功渡過,就從小妖升上到大妖之境。

從999年,突破到1千年,則有靈妖劫。渡過之后,就是靈妖境界。

從9999年,突破到1萬年,則有劫妖劫。渡過之后,就是劫妖境界。

小妖劫、大妖劫、靈妖劫、劫妖劫,四大劫難越往后難度越大。四大妖劫,并非要硬抗。可以躲避,可以尋找依靠幫手,可以禍水東引,可以延遲雷劫……種種手段,都有優缺點,需要臨機應變地去選擇使用。

因此渡妖劫,也是一門深刻的學科。在天歌書院的課程當中,就有一門課程,專門傳授如何渡妖劫,增大成功率的知識。

而這其中,妖兵、妖植、妖獸三者渡劫,又各有區分,大為不同。比方說,天狐渡過的小妖劫,因為沒有領悟道法,不得不以躲避為主。最后遵循五行生克的道理,用環境消耗雷劫,成功渡過。

然而,大多數的妖植如同寰轉丹元樹,本身扎根在泥土中。渡妖劫時,不能躲避,只以硬抗為主。

好在楚云已有預料,早早就做了充分的準備。

他花費大量學分,在藏經樓為寰轉丹元樹選擇了不少的防守型道法。其次,從金碧涵那里借了許多的天罡石,供給寰轉丹元樹。最后則是他自己,手持醉雪刀成為最后一道防線。

這天中午時分,寰轉丹元樹的修為就已經從9年突破到10年,被天地感應,形成了小妖劫。

楚云隨即將仙囊袋口完全收緊,隔絕了感應。小妖劫消散。

他本來想選擇一處上佳的渡劫地點,不過被院主風伯樂勸說,考慮到刺客殺手,索性就決定在院主小院渡劫。

到了繁星點點,夜色籠罩整個青山島的時候,楚云等人做好了準備,其余人遠處戒備。獨留楚云在小院中準備。

他將小積云仙囊放在地上,將袋口完全展開,并用支架在外面撐住。從楚云的角度看,仙囊口袋打開,被撐成圓桶形狀。可以看見袋底的水晶泥土,以及縮小倍數的寰轉丹元樹。

囊口大敞,天地感應。頓時非常迅速地,小妖劫在上空凝聚成形。

青色的小型劫云,閃爍著藍色雷光,排布的形狀非常奇特。中間的是一團厚實的圓形劫云。向外一層,則是一圈軌道狀的劫云。再外一層,同樣如此。整體看上去,劫云組成了無數的同心圓。

“一道、兩道、三道……竟然有九道!”楚云細數了一下,臉色漸漸地凝重起來。

這是九重蒼木妖劫!共有九道攻擊,且威力越來越大,越到后面越難支撐。

在遠處旁觀的金碧涵、顏缺臉色也很嚴肅。這九重蒼木妖劫,是小妖劫中難度最高的幾種之一。

中心的圓坨坨劫云,開始翻滾不休,其中電光頻閃,發出隆隆的雷音。

楚云喊了一聲:“葉輪玉鐲盾。”

寰轉丹元樹頓時一震,飛出五片青葉。青葉首尾相互銜接,形成一個空心圓輪,并且不斷旋轉。

空心圓輪接著飛出仙囊,散發出青瑩之光,形態越變越大。青光卻漸漸凝練,到了最后,仿佛成了一個石磨大小的青玉鐲子,無聲地高速旋轉在半空中。

咔嚓!

一道青色霹靂,猛然劃破夜空,狠狠射向寰轉丹元樹。

葉輪玉鐲盾頓時迎了上去,套住青色霹靂。砰的一聲,玉鐲盾搖搖玉墜,勉強將第一重雷劫擋住。

楚云暗暗計算第二重雷劫的威力,口中指揮。寰轉丹元樹身連續震動,飛出五輪新的玉鐲盾。

第二重雷劫轟下,將先前的第一面玉鐲盾破去后,威勢不減,又破去一輪新的玉鐲盾。

第三重雷劫轟下,又破去三面葉輪玉鐲盾。眨眼睛,半空中,就只余下一面葉輪,孤獨單薄地防護著寰轉丹元樹。

楚云皺起眉頭,看了一眼袋中。寰轉丹元樹本就樹葉不多,如今枝干上已經光溜溜一片。

他只好改換道法,使用一招靈芙清霧。

第四重雷劫砸破最后的一道葉輪玉鐲盾,卻被靈芙清霧擋住。青白色的濃霧,頓時消散了一半。

“補充靈芙清霧,再使出青蘿衣。”楚云嘴唇發干,感受到壓力。

第五重雷劫轟去濃霧,威勢大減,被寰轉丹元樹上結成的一道青蒙蒙的光衣抵擋住。正是青蘿衣立功。

楚云添添發干的嘴唇,感到無奈。他是第一次渡這種九重蒼木妖劫,前世他還沒有這份運道擁有寰轉丹元樹。五重雷劫,已經讓他覺得有些技窮之感。

寰轉丹元樹沒有渡過妖劫,就仍舊屬于幼妖階段,本身的靈光還未成長豐滿。因此悟性不足,能領悟使用的道法很有限。

除了天賦道法“道韻天成”之外,楚云精心算計,給它配備了“葉輪玉鐲盾”、“靈芙清霧”、“青蘿衣”、“聚靈術”以及“根源汲取術”五種中下等道法。都是防御和恢復類型。

如今防御型的道法已經全部用上,雷劫卻還剩有四道。其中一道比一道強,威力不可小覷。

無奈之下,楚云只能教寰轉丹元樹再次補充靈芙清霧。

第六道蒼木霹靂劈下來,靈芙清霧立即土崩瓦解,青蘿衣也被劈爛。雷光被削弱很多,但仍舊劈中寰轉丹元樹本體,令樹身猛地一顫。

楚云看得心口一疼,從靈光的聯系當中,他感受到寰轉丹元樹傳來懼怕的感受。

他連忙一般震動自己的靈光,安撫寰轉丹元樹的情緒。一邊下令,重新補充靈芙清霧和青蘿衣。

他剛準備使用聚靈術時,第七道蒼木青雷已經轟下。

“糟糕,怎么越來越快了!”楚云心中咯噔一下,就看著青雷轟破兩重防護,將寰轉丹元樹轟成焦黑狀。一股焦味旋即擴散開來。

寰轉丹元樹的靈光波動,猛地劇烈起來。它很害怕,讓楚云聯想到哇哇大哭的嬰兒,需要父母親的守護和安慰。

楚云咬牙,毅然抽出背后的醉雪刀。盡管心中有所準備,但是雷劫的難度仍舊超越他的意料。畢竟上一次天狐渡劫,還可以躲避,借助環境消耗、抵抗雷劫。這一次寰轉丹元樹渡劫,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硬抗。

“出手幫助,必然會引動天地感應,妖劫也會發生不可預料的變化。不過眼下也只能如此了……”楚云心中嘆息,忽然身軀一震,發現仙囊中產生了異變。

一朵小小的白云,凝聚在囊口附近。乍一看好像是寰轉丹元樹戴上了一個可愛的小帽子。

“小積云仙囊!這是觸發了積云的效果,果真當初的投資還是值得的!這多小積云吸收了前幾次雷劫殘留的電力,已經是蒼木青雷積云。同性相斥,對此次雷劫具有很大的抵御力量,比葉輪玉鐲盾還要給力!”

楚云頓時一喜,改變策略,立即命令道:“快用聚靈術,再用根源汲取術!”

聚靈術,能在短時間內,急速抽取周圍空間中的大量木行元氣,彌補妖元的消耗。

根源汲取術,乃是妖植經典道法,能扎根大地,汲取生命元力,修復自身。

兩種道法接連使用,令寰轉丹元樹煥然一新,重新生機勃發,甚至長出了十來片的綠葉。

第八重雷劫劈下,正中小積云。轟的一聲,兩者一齊消散。

借此時機,楚云大喝:“丹元樹,連續使用葉輪玉鐲盾,再補充靈芙清霧,最后結成青蘿衣!”

兩面玉鐲盾飛起來,青白色的濃霧籠罩樹身,青蘿衣的光芒在霧中隱現。

夜空中,原本九道同心圓的劫云,只剩下最后一道。滾滾雷音悶響,前所未有的強烈青雷在云中醞釀。

楚云咬牙,額頭一滴冷汗順著眼角淌下。這是最后的關頭了。

青色霹靂,如同利劍,透破空間,眨眼睛就轟進仙囊當中。

雷電摧枯拉朽,兩道葉輪玉鐲盾在青光中,瞬間消成齏粉。靈芙清霧只抵擋了半息,就消散了。青蘿衣一息之后,也土崩瓦解。

最后,是寰轉丹元樹以本體硬抗雷電。

這一刻,時間在楚云的感官中,被拉得老長。很漫長的感覺之后,刺目的雷光消失,寰轉丹元樹全身焦黑,修為跌落到8年,但是毫無疑問,渡劫成功!

“渡過了此劫,雖然損失了一點修為,但是重新修煉到10年時,就不會再遇到小妖劫的考驗了。恭喜啊!”顏缺走過來道賀。

只要渡過一次妖劫,就是獲得了天地大道的承認。今后修為回復,也不會遇到等同級別的妖劫了。

“原本還以為楚兄你要動手,出刀相助呢。其實這樣最好,省得妖劫變化。這種九重蒼木妖劫,一旦異變,非常麻煩。”金碧涵眨眨明亮如月的眼眸,也來恭賀。

楚云將醉雪刀重新chā入刀鞘:“我是擔心刺客殺手,有些微可能繞過書院防護來攪局。因此能不動手就不動手相助。說實在的,渡劫壓力很大。寰轉丹元樹很珍貴,不容有失。幸虧凝成了一朵小積云,抵擋住了第八道雷劫,否則不會如此順利的。”

他非常慶幸,當初沒有吝嗇學分,選擇了最貴的小積云仙囊。現在看來,的確是物超所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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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隆的雷聲縈繞在耳畔,青色的電光透過窗戶,映照在寧依依的臉上。

往日里,這香嬌玉嫩,俏媚可人的容顏,此時卻顯得陰毒寒冷。

她知道,這不僅是寰轉丹元樹在渡劫,更是殺手死士行刺的最好時機。寰轉丹元樹珍惜重要,若是出手,必定令楚云等顧此失彼,刺殺成功就大有可能了。

這段時間內,刺客殺手潛伏進天歌書院,要殺死楚云,搶奪崛起丹方的情況,已經鬧得書院如臨大敵,人心惶惶。

這些刺客的背后,究竟是哪些勢力,寧依依并不清楚。但直覺告訴她,其中必有她寧家島的勢力。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崛起丹方的價值,足能令世人眼紅。而且寧家島攻略舒家島的計劃,寧依依也略知一二。從刺殺的情形一出現時,她就每天都期待著家族會來信,令她配合殺手,制造機會進行刺殺。

但是,并沒有等到信箋。

寧依依失落之余,也并不奇怪。她對自己的爺爺很了解,也知道冒然配合,萬一留下把柄,對自己和寧家會有多么大的損失。

刺殺的情形,繼續著。每一次失敗,都讓她扼腕嘆息,深恨這些殺手太不專業。

“哼哼,守久必失,總有刺殺成功的時候。我會等到這一天的。”她心中得意至極,旁觀好戲,輕松愜意。

然而,就在刺殺情況愈演愈烈的時候,楚云和舒天豪突然出手。一下子,就令整個局勢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崛起丹方的價值大幅度降低,海鹽市場也忽然穩定了下來,刺殺情況戛然而止了。

“崛起丹方已經不值得冒險,動用死士了。各大勢力,也都專注在穩定局面,收拾殘局的事情上。若是今晚這么好的條件,都沒有人刺殺。那就真的是停止刺殺行動了。”寧依依心中已有了明悟。雖然她也知道希望不大,但是仍舊產生了期盼的情緒。

然而,當雷聲飄渺,電光消散,她終究還是沒有等到她想看到的情景。

心中的失落,化成朱唇中幽幽的一聲嘆息。

寧依依認命了。

她緩緩地閉上眼,往昔里透著驕傲和高高在上意味的眼角眉梢,此時盡是落寞和蕭索

她知道,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天歌書院將會被一個人的光芒完全籠罩。這個人的名字,就是楚云!

而她,將會低調行事,明哲保身。敵強我弱的情形,絕不能給楚云找麻煩,擴大優勢的機會。

三日后,確認刺殺行動已經停息的楚云等三人,從院主小院搬出,重新居住到原來的西山寢屋。

走在山道上的時候,楚云就得到了一個令他感到意外的消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已經被書生們推舉為學理會的會長。

學理會,是輔助管理書院的學生機構。學理會成員,都會有一定量的學分補貼。作為會長的楚云,更是每周都會獲得10學分的額外補貼。

“原來的學理會長是誰?我又是怎么成為學理會長的?”楚云很奇怪,便問顏缺。

“要成為學理會長,必須要獲得平民和豪族書生的普遍認同,因此常常空缺。上一任的學理會長,還是三年前的鐵家少島主。”顏缺解釋道。

一旁,金碧涵也在附和:“自從你解決了三代院主的傳承,而后顏缺又投靠了楚云你,花英戰敗,最后是崛起丹。一系列的事件,不難教他們都心服口服。”

“怕是沒有這么簡單吧?平民勢力也就算了,豪族當中,可是有寧依依、衛怯、馬有才等人呢。”楚云對情況不太了解,事實上過去的幾周內,他都過著閉關苦修的生活。

顏缺和金碧涵對視一眼,都笑了。

后者露出貝齒,笑魘如花:“花英現在還躺在床上,衛怯和馬有才最近多選擇外出任務,明顯是想躲著你。至于寧依依,她深居簡出,已經失勢了。”

“失勢了?”楚云詫異,有些不敢相信。印象當中,手段老到,心機如海的寧依依,居然失勢了?

“寧依依失勢,出乎意料卻在情理當中。”顏缺笑了笑道,“諸星群島各自為政,豪族子弟當然誰都不服誰。他們那方勢力中,有寧依依、花英、衛怯、馬有才四大首腦,但實質上是一盤散沙。平民書生勢力,雖然僅只有我一位領袖,卻因為團結一致,所以能夠抗衡。”

“寧依依之所以得勢,護花使者眾多,第一個原因,自然是她的美貌。的錢是嬌美妍麗,盛顏仙姿。”

顏缺感懷地一嘆,接著話鋒一轉:“不過美色,向來只是一種貨物。美貌的平民女子,大多淪為豪門的玩物,或者是成為女奴,穿著暴露的衣衫,掛著標價牌,站在拍賣場上。三代院主曾有一句名言,說得很好——諸星群島的船只數不勝數,但是無非只有兩種,一種裝載著‘名’,一種裝載著‘利’。”

“寧依依之所以得勢,第二個原因就是她背后的寧家勢力。寧家島富可敵國,是當之無愧的諸星群島首富。寧依依則是寧家島的小公主,誰若是娶了她,其中的利益便可想而知。”

“豪族子弟通常身不由己,既風光又可悲。家族必定下達給他們命令,讓他們多多努力,接近寧依依。再加上寧依依本身的容貌,也是海棠標韻,花枝招展。少年多風流,自然形成了一股以寧依依為中心的勢。”

楚云聽得暗暗點頭,顏缺不愧是謀才,眼光犀利,能看透事物的表面,直達問題中心。

顏缺接著道:“但是寧依依終歸只是女子,并非真正領袖,這股勢看起來龐大,其實松散得很。主公痛揍挑戰者,其實最開心的不是平民書生,而是那些作壁上觀的豪族子弟們。勢力如此松散,人心不齊。而主公如日中天,自入學來一件件事情,營造出絕對的威勢,自然就將寧依依的勢力打破了。”

“有理啊……”金碧涵在一旁聽著,也不住地點頭,贊賞地目光在顏缺的身上停頓了一下,旋即又轉移到楚云的身上。

櫻唇開合,好奇地問道:“我一直想問,既然有如此利益,美人,楚兄為何當初直接拒絕了寧家島的求親?”

“這一點,我也有些不解。難道真是主公所言,大丈夫當縱橫天下,成家在后,立業在前?”顏缺也投來探究的目光,他雖有謀才,當終究是平民出身,對豪族之間關系的認知并不太通徹。

“男人和女人不一樣。女人往往要依附于男人,征服男人繼而征服天下。獨擋一面,雄霸一方的女子,太少了。男人則不同,男人以事業為主,事業有成什么就都有了。舒家島是我的根基,似強實弱,寧家島則似弱實強,一直對舒家島有吞并之心。與寧家島聯姻,無異于與虎謀皮。”

楚云眼光灼灼,閃爍著一種智慧和滄桑。悠然長嘆一聲,繼續道:“其實人生,就好像是你進入一處迷宮寶藏。路途上有許多的寶物,非常yòu人,引起他人爭奪血拼。愚蠢的人才會去爭斗,智慧的人則會繼續前進,因為迷宮的深處的寶藏,必定更加迷人。若是能找到控制迷宮的中樞,那才是真正的發達了。所有的寶藏都會是你一個人的。”

顏缺不說話了,楚云的比喻非常精彩,這是他前世一生的心得總結,本身就富含深刻意味和底蘊,自然令他有所觸動。

金碧涵雙眼中,也是泛起漣漣的異彩。這一刻她又發覺出楚云的另一個優點,那就是目光卓遠,胸懷廣大。

楚云總結道:“不要因為眼前的利益,而去停止前進的腳步。況且寧家島并非利益,而是虎狼。其他勢力不會坐看兩島的聯盟,自然會出手阻止。寧家島完全可以借刀殺人,保存自己,拿舒家島當擋箭牌。我若是答應求親,簡直就是要和整個諸星群島為敵。如今實力弱小,這就是自尋死路。”

“原來如此,主公目光遠大,顏缺拜服。”顏缺雙目閃爍了一陣,終于化成嘆息,向楚云躬身行了一禮,表情真摯懇切。

楚云點點頭,知道剛剛那番深入淺出的話,并沒有白講。顏缺這一次,是真的徹底的服氣了。

要折服一個人,說難很難,說容易也很容易。

關鍵是要對癥下藥。

顏缺是平民出生但有傲骨,是有才華的人。要折服這種人,靠勢壓只會適得其反。唯有依靠本身的才華,徹底鎮壓住他,才能令他真心歸附。

楚云自進書院以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令顏缺心中觸動,不得不承認楚云的才能要遠高于他。三代院主的最后謎題,玩的是詭道,顏缺雖然認賭服輸,但是并不甘心。直到后來的相處,以及崛起丹的事情,才令他漸漸地察覺到楚云是一個很了不得的人物。

今日的交談,不過是最后一根稻草,將先前所有積累的量,轉化為質變。

顏缺徹底服了。

在眼前這位,比自己小兩歲的年輕人身上,他感受到什么叫做器量!與楚云比較起來,他感到一種渺小。

“跟隨這樣的人物,也對得起我一身本領了……”他的心態轉變過來,悄悄地落后楚云一步,在其身后跟隨著走。

楚云會心一笑。

金碧涵也察覺到這種細微的變化,心中也有感慨。她之前計劃著如何將楚云收為臣子,好幫助自己守護王座。但是隨著交流和相處,她在不知不覺間打消了這個計劃。

一部分原因,在于她明白,楚云不是那種俯首稱臣的性格。更多的原因,則在于她在他的身上找到了共鳴點。

平心而論,楚云的情況其實和金碧涵的相當相似。看著他一步步走來,一步步地崛起,金碧涵也像是找到了一種光明,一種希望。

她似乎是找到了守護王座的可能性。

楚云在前進。

走出小院,踏在寬闊的山道上,他知道自己一直在前進。

以一種前世從未有過的極速,在人生道路上前進著。他的步伐非常堅定,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決定是多么正確。

入學天歌書院的決斷,果真沒有錯誤。積壓在頭頂上的陰霾,已經轟然消散一空。碧空長青,正是搏擊長空,一飛沖天之機!

“一步先,步步先。這一次是真正的沒有了阻礙,書院中再沒有人能阻擋我的腳步,寧家也不能通過經濟,鉗制舒家島的發展。那么,就大步地前進吧!”

大半年后。

一處村島之上。

“都準備好了么?”楚云對左右道。

顏缺和金碧涵都點點頭。

“那就開始吧。”說著,楚云便用力一捏,將手中的引香丹捏碎。其余兩人也是如法炮制,三顆引香丹的氣味隨著風向,吹進三人面前的黑森林當中。

很快,整個森林發生了一陣劇烈的sāo動。

呱呱呱……

刺耳的烏鴉叫聲,連成一片。嘩啦啦地從森林中飛騰起一大群的黑鳥。這是黑木鴉妖獸群,由一只250年修為的大妖黑木鴉王帶領著,大約數百只的小妖級黑木鴉,宛若一片飛箭,向楚云一方暴射而來。

金碧涵眼神一凝,有些詫異,居然有這么多的黑木鴉,和雜務堂任務上的信息不符啊。

顏缺則站在遠處,身上的迅雷藤條如潮水般涌動著,兢兢業業地替楚云掠陣。

“天狐,用流星火雨,沒我的命令不要停。”楚云雙臂懷抱在胸,面色平靜。

在他的面前,是一只成年戰馬大小的雪白狐貍,正搖蕩著身后毛茸茸的四條狐尾。在聽到楚云的命令后,一雙修長明亮的狐眼,頓時閃過一抹亮光。

狐尾輕搖,天狐身邊的火元氣頓時猛烈濃郁了十倍以上。一朵朵的大丹火,旋即憑空產生,靜靜地懸浮在天狐的身邊。

緊接著,一顆顆的大丹火暴射而出,形成一道密集的赤色火力網。丹火如一顆顆流星,投入到鴉群當中。

轟轟轟……

爆炸聲接連響起,隆隆不絕。一朵朵驚yàn的火花爆發綻放,大片大片的黑木鴉,身上燃燒著火焰,紛紛墜落下去。

一般而言,尋常的火系妖獸做到這一步,也就差不多了。但是天狐卻遠遠沒有達到極限程度,既然楚云下令要一直釋放流星火雨道法,天狐的四條狐尾在身后搖動,不斷地有大丹火飛射出去,又不斷地憑空生成。

金碧涵和顏缺都投來驚異的目光。饒是這種情況,他們已經見過很多次了。但是每一次見到,仍舊要在心中感慨一聲:絕品資質的天狐真是變態!

流星火雨延綿不絕,兇猛的火力讓鴉群損失慘重。在短短的時間里,鴉群數量銳減,沖到楚云近前時,已經只剩下數十只。

鐵木鴉王發出憤恨交加的怪叫,尖銳的雙翅猛地一振。漆黑的身軀就仿佛成了一只黑羽箭,刺破空間,射向天狐。

“盡最大努力,使用最多的‘地安門’。”楚云語調平淡。

天狐叫了一聲,右前爪抬起,又踏在地上。連踏九次,終于達到了極限。

每一次踏地,地面上都凸起一座巨大的城門。高有數丈,格局恢弘厚重,大門緊閉。

“嘶……竟一連施放了九道土行道法‘地安門’。”金碧涵輕輕地抽了一口冷氣,對天狐的瞬間爆發力又有了更深一層的看法。

鐵木鴉王舍身攻擊,僅僅刺破前第5道上,一時間雙翅撲扇,拔不出來。

“盡最大努力,用金曦破!”楚云雙眼精光一閃,看準了戰機。

天狐頓時狐嘴張開,無數的金行元氣瞬間匯聚過來。金色的百萬光粒越聚越多,最后形成一顆直徑有石磨大小,凝如實質的金色光球。

光球上恐怖的氣息,散發出去。竟然令顏缺的迅雷藤也微微顫抖起來。

哐哐哐……

地安門接連大開,令天狐和剛剛解脫出來的鐵木鴉王之間,沒有任何的阻礙。

轟的一聲!金球爆發,形成一道筆直的光柱,刺得空間震蕩,正中鐵木鴉王。

鐵木鴉王發出凄厲的慘叫聲,漆黑的身軀如煙一般,消融在金色的光輝當中。只余下一塊不小的妖晶,如透明的鉆石,掉在了地上。

“僅僅一擊,就讓250年修為的鴉王斃命了,這是何等恐怖的道法攻擊力!”顏缺的眼皮不禁跳動了幾下。

沒有了鐵木鴉王的氣息籠罩,已經是大妖級數的天狐,頓時對殘余的小妖級黑木鴉形成階位壓制。

呱呱呱……

數十只黑木鴉企圖逃離,楚云卻不打算放過。再小的肉丁,也是肉。妖獸的修行就是這樣,聚沙成塔,聚水成海。

一記水行道法“散雨箭”,分裂攻擊,數百只淡藍色的水箭攻擊,覆蓋下去。最后的一丁點黑木鴉,也徹底消亡了。

“大炮打蚊子,牛刀小用啊……”顏缺感慨一聲,整個過程都被天狐牢牢地掌控,他根本就沒有出手的機會。

“絕品妖獸天狐,資質卓絕,如果不訓練成道法強攻型的妖獸,就太可惜了。”金碧涵走過來,她的神色也不平靜。

金碧涵能將絕品妖獸金玉仙蝶,展示給楚云,天狐的身份楚云也就沒有對她隱瞞。而在這半年內,確定了顏缺的忠心之后,楚云也將天狐的秘密透露給他。當時就讓這位謀才,感動得雙目泛紅,被信任的感覺實在不錯。

“只有讓天狐每一次訓練,都進行最大的妖元消耗,熟悉和掌握這種傾瀉火力的感覺,才能讓它日后的戰力更加強大。”楚云一邊說著,一邊給天狐喂養補氣丹。

補氣丹形如彈子,純白色,乃是妖元丹的升級版本。可以在一定時間內,加大妖獸體內妖元的恢復速度,盡快地恢復妖元。

沒有了妖元,不管是妖獸、妖植還是妖兵,都不能施放道法。

天狐的妖元,比同階位的妖獸,都要多得多。哪怕是同境界的絕品妖獸,單單比較妖元量,也占有優勢。

尋常的妖獸吃一顆補氣丹足以,但是楚云卻是接連喂養了三顆,才將天狐消耗了一半的妖元補充完全。

“來吧,我們打掃戰場去。”楚云喂完了丹藥,拍拍天狐的腦袋,忽然一躍而上,騎在天狐的背上。

一般而言,越是修為高深的妖獸,體型就越壯大。天狐這半年來,被楚云重點培養,已經秘密地渡過了大妖劫,從小妖成長為了220年的大妖。身后拖出蓬松優美的狐貍尾巴,每一條幾乎都和身體等長,分別代表著火、土、金、水四行。

也即是說,天狐已經能夠使用火、土、金、水四行的道法了。

同時,體型也變大,可以騎乘了。

天狐皮毛蓬松,柔滑如絲綢,騎在背上,感覺相當舒適。天狐載著楚云,優雅地邁開步伐,向黑森林走去。

途中,經過黑木鴉王死后掉落的妖晶,口一張,就將起吞吸入腹。一陣消化后,天狐的修為頓時突破了15年,增長到235年。

這大半年來,為了避免天狐的身份暴露,引發巨大的麻煩,在書院中楚云很少召喚天狐出來。只有到了島外,一些人跡罕至的地方,才會使用天狐。

楚云的謹慎,帶給了天狐平穩安全的發展環境。雪藏至今,天狐的戰力已經要及得上醉雪刀了。

“絕品的妖獸,往往能跨越修為,斬殺同價位的妖獸。吞噬他們死后形成的妖晶,修為就能突飛猛進。真是令人羨慕啊……”顏缺在天狐身后走著,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感嘆起來。

他的迅雷藤,只有中等資質。從種子開始培養,耗費顏缺近三年光陰,才從幼妖到小妖,再到大妖境界。其中辛苦,不足以向外人道也。

而楚云的天狐,金碧涵的金玉仙蝶,就只用了半年的時間,統統成長為了大妖。這其中,楚云和金碧涵也消耗了大量的時間,學習課程。事實上,真用于培養妖獸的時間,至多也就兩三個月而已。

兩三個月的時間,就能抵得上自己三年的努力。這還是顏缺自己刻苦認真,有一定頭腦,進行精心謀劃的情況下。若是換做尋常的御妖師,更是比不上了。

金碧涵聞言,莞爾一笑道:“其實自然萬物都是平衡的。絕品妖獸,也只是資質出眾,成長快一些罷了。不管是多高的資質,它同樣受到階位壓制的影響。而且在大自然中,絕品妖獸的成長,也飽含著更多的危機。那些高境界的普通妖獸,都渴望吞吃絕品妖獸,來提升自己的資質。可以說,處處都是天敵。”

顏缺搖頭,流露出向往的神情:“雖說是如此,但沒有人不渴望自己擁有一頭絕品妖獸吧?”

楚云聽得心中一動。在記憶中,顏缺原本可以獲得“小絕品”資質的寰轉丹元樹。不過如今,寰轉丹元樹已經被他奪走,甚至還借賭約,將顏缺本人都拐到了自己麾下。

“顏缺才智過人,缺少的就是機緣而已。星海龍宮中,就有好一些的上等妖獸蛋。若是能取來,就能極大地增強顏缺的實力。”

楚云已經有了絕品的天狐,在未徹底成長起來時,根本就沒有精力去培養其他的妖獸。而且星海龍宮中的妖獸蛋,有一些他還真的看不上眼。

他的記憶當中,許多險境密地中就有“小絕品”、“絕品”資質的妖獸蛋。

“現在我的實力,擁有200多年的大妖獸天狐,450年修為的大妖兵醉雪刀,以及92年的小妖植寰轉丹元樹。去那些險境密地可不保險,最安全的還屬星海龍宮。不過星海龍宮附近,有衛家島,貿然開啟寶藏,只怕引人注意,會有大麻煩。”

楚云騎在天狐背上,皺著眉頭思索著。天狐在黑森林中踏著優雅的步伐,時不時地低頭,吞吸地上散落的妖晶。

妖晶有很奇怪的特性。

只有親手殺死自己的敵人,才能吞噬吸收死亡后凝結的妖晶。

若是一群妖獸群攻致死一位妖獸,那么凝結的那枚妖晶,會依照傷害程度的多少被兇手們分別吸收。造成殺害越高的妖獸,就能吞吃越多部分的妖晶。

因此妖晶本身,不能交易。楚云手中縱然有大妖兵醉雪刀,也不能刀斬妖獸,獲得妖晶,來給天狐吸收。

當然可以先出手,先用醉雪刀將妖獸傷成瀕死狀態。這樣一來,再用天狐出戰,殺死妖獸,天狐也能獲得極少一部分的妖晶。

在天歌書院的“培育妖獸”的課程中,對此行為有專門的描述,稱之為“帶練”。除非斬殺的妖獸層次非常高,否則意義并不大。

將地上的妖晶吞吃完畢后,天狐的修為又增長了兩三年。

這個時候,顏缺過來報告,言語間帶著微微興奮:“找到黑木鴉群的王巢了。”

“哦?黑木鴉王的鳥巢中,應該存放了整個鴉群的妖獸蛋,除此之外,應該還有……”楚云也不由地語氣一振,胯下的天狐就已經自主轉了方向,靈性十足地向黑森林中心走去。

黑木鴉群的王巢,依據在一棵高達十丈左右的巨樹上。整個王巢,結構緊密,枝條層層疊疊。巨樹成了王巢中央的柱子,構架王巢的黑色枝條,從樹冠一直籠罩到樹根。

乍一眼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座黑色鏤空的高樓大廈。

楚云三人從底部進入其中,破開攔路的枝條,在繁密厚實的鳥巢中開出一條小道。然后,他們接近中央的巨樹,開始攀登。

到了巨樹中段的時候,他們停下來,驚喜地看到延伸出去的鳥巢中,鋪滿了層層的黑色妖獸蛋。

這些妖獸蛋,都只有拳頭大小,并且漆黑無比。表面的形狀也不規則圓滑,坑坑洼洼的,就好像是黑炭一般。

“這些都是黑木鴉的妖獸蛋,應該有三百多顆!”顏缺語氣振奮。

就連金碧涵也感到有些意外:“居然會有這么多的妖獸蛋。”

“這說明在黑木鴉群,沒有到來之前,這片森林中蘊藏的生命元力很充裕。”楚云分析著,接著道,“這些妖獸蛋太多了,還是通知書院方面,派遣人員過來收取罷。”

黑木鴉群,常常對自然生態造成災禍。它們類似蝗蟲,大肆攫取森林中的生命元力。吞吸之后,生出大批的妖獸蛋,從而擴大整個族群。

原本的綠色森林,被黑木鴉群占據之后,就會慢慢地轉變成黑森林。

這一次楚云三人的行動,就是接受了書院的任務,剿滅黑木鴉群,給這座村島重新帶來和平安寧。

不過看到這些妖獸蛋,楚云他們卻沒有能力收取。

下等的仙囊,往往只能存放一只妖獸。中等的仙囊,能存放同一類的妖獸。楚云身上有三只仙囊,一只小積云仙囊,存放著寰轉丹元樹。一只火絲絨仙囊,存放著天狐。一只仙囊俗稱刀囊,制成刀鞘形狀,背負在身后,裝載醉雪刀。

三個仙囊,都是下等。

金碧涵身上倒是有一只中等仙囊,不過已經存了一批妖蝶。

顏缺也是只有下等仙囊,對眼前的黑木鴉妖獸蛋,也是無能為力。

“什么時候,顏缺你培養一只宰相豬,或者包裹草吧。嗯,口袋花也不錯,我們需要一只儲存類型的妖獸。”楚云對顏缺道。

“少主不知,其實屬下已經在培養一株包裹草了。只是目前只有幼妖級別,還不能領悟天賦道法‘包攏天地’。”顏缺答道。

“那你好好培育。”楚云點點頭,眼中劃過一絲贊賞之意。

自從顏缺真正臣服之后,態度就非常認真。有時候楚云有考慮不周的地方,他都是查漏補缺。并且從來不邀功,誠懇踏實。

三人繼續往上攀登,到了巨樹的上段。

這里便是黑木鴉王棲息的地方。

顏缺眼中閃過期待,金碧涵的呼吸也有些急促。

黑木鴉,乃木、暗雙屬妖獸。因此往往會收集一些木行、暗行的天材地寶,放置在鳥巢中。利用這些天材地寶散發出來的濃郁元氣,來提升家居環境。

這種情況,在野生妖獸中普遍存在。

“石兄,我們三個你體重最輕,還要你來出手才好。”楚云對金碧涵道。

金碧涵點點頭,其實早就躍躍玉試。說實話,敦煌公主已經愛上這種尋寶的感覺。

她小心翼翼地離開巨樹主干,踏上鳥巢。

咯吱吱……

鳥巢旋即發出令人心跳加速的聲音。這王巢要是崩塌下去,雖然不至于有什么傷害,不過要在這無數的枝干中尋找一些天材地寶,可就費事了。

金碧涵謹慎地走了一段路程,忽然眼中電光一閃,看見了隱藏在樹枝中的天材地寶。她緩緩地接近,確定沒有危險后,開始收取。

“少主,你說這次會有什么收獲?”顏缺向前凝望著,忍不住問道。

楚云淡淡地笑了笑,他是過來人,這種小收獲已經讓他心中難起波瀾。漫不經心地答道:“一群黑木鴉,能有什么好的?比較起那些天材地寶,我更看重構造王巢的這些黑羽木。這可是打造戰船的好材料啊。”

顏缺點頭,深有同感地道:“尤其是這上層的黑羽木,幽光锃亮,價值更高。不過如今舒家島缺的不是造船的材料,而是一位擅于造船的煉兵大師。這一次島主親自延請巴方大師,又遭到了拒絕。如此幾次都是這樣的情況,幾乎可以確定是有幕后黑手在阻撓。”

舒家島有了海鹽貿易,是真正意義上的脫貧致富。舒天豪手中有了資本,就想打造犀利戰船。材料和船工都不缺,就缺少一位真正的造船大師。

可是最近數次,舒天豪主動延請了數位大師,都遭到了拒絕。這情況很不合理,顯然是有人不愿意看見舒家島的海軍壯大。

“這件事情,再說吧。經過海鹽的危機,舒家島成了唯一的獲益人,這點已經足夠其他勢力忿忿不平了。”楚云皺起眉頭,嘆息一聲。雖然他是守住了舒家島,救了舒天豪,甚至將寧家的商業力量都驅逐干凈,自力更生。但仍舊有許多的困難和障礙,桎梏著舒家島的發展。

“你們看我發現了什么?”思慮間,金碧涵已經回來,語氣雀躍。嫩白如玉的容顏上,是隱隱的興奮。

楚云目光一掃,所謂的天材地寶,倒是沒有出乎他的意料,總體價值不大。不過看金碧涵如此興奮,他也不愿掃了興致,當即笑道:“收獲頗豐啊。咦,這是什么?”

目光一頓,楚云伸手,從這些花草石料中,抽出了一桿斷箭。

箭頭已經失去,箭桿也壞去一半,僅剩下留有箭尾的一半。箭身被磨損得很厲害,充滿了滄桑之氣。箭尾出依稀的印記,更是佐證了楚云此時心中的想法。

“不過是一柄用星隕石打造的箭枝罷了,有什么問題么?”金碧涵納悶。

顏缺卻是看出了一些端倪:“這桿箭的造型,好像是盛極一時的流星箭啊。”

“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流星箭術?”金碧涵臉色微微一變。

“的確如此。這就是專門制造出來,配合流星箭術的流星箭。每一只流星箭,都是小妖級別的妖兵。不過這只斷箭,已經死了。靈光完全消失殆盡了……”楚云一邊把玩著手中的流星斷箭,一邊開口道。

“可惜,若是完整無缺的流星箭。我們就可以憑此剖析出制造方法了。”金碧涵眼神黯淡下來。

“5萬地煞石幣?”

“這么多?!”

顏缺和金碧涵大眼瞪小眼,他們不清楚古董市場也很正常。事實上,星洲中有許多的人,都愛好古董妖兵。

楚云前世的記憶中,就有一個游俠意外獲得了這么一桿流星箭,也是斷箭,損壞程度比楚云手中的還高。但是賣給江漢國的一位大人物后,獲得了5萬5的地煞石幣。這消息一度將楚云羨慕得眼紅。因此產生動力,開始關注妖兵古董市場。

楚云將斷箭揣在懷中,又做主平分了這些天材地寶。之后三人又搜索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的寶物遺留下來,這才飛出白玉信天翁,通知書院派人來接應。

回到書院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不愧是稚虎大人吶,剿滅黑木鴉群這樣大難度的任務,只用了一天半就完成了。”

“也不看看是誰?不過一天半的成績,也太恐怖了一些。聽說那群黑木鴉,比任務中描述的還要強大呢。”

“你們沒看到么?稚虎大人這一次回來,收獲了有三百多顆的黑木鴉妖獸蛋。除此之外還有大批的黑羽木。”

雜務堂內,眾人用敬畏仰慕的目光,看著楚云三人提交任務結果,領取獎勵學分的整個過程。

“學分攢了多少了?”走出雜務堂,楚云就問金碧涵。他知道對方有目的,那是一冊絕品御妖法門,需要高達1000學分才可兌換。

“還差646分。”金碧涵吐出一口濁氣,答道。攢學分并不是想象中的那般容易,膳食堂、課程、丹藥等等都需要消耗學分,進行兌換。

相比較而言,楚云更慘。他的學分根本就攢不住,長期維持在50上下,不斷地浮動。雖然這次得了13學分的任務獎勵,不過他已經看中了藏經閣中的一卷道法,還需要他倒貼進5學分。

“其實你完全可以挑戰我,我輸給你后,你就有一批豐厚的學分獎勵了。”楚云提議道。

金碧涵搖頭,卻是拒絕了:“原本有這個計劃,不過現在楚兄你威信隆重,如日中天。若是敗給了我,對聲望是重大打擊。這可是你好不容易積累起來的,人家還是不干這等惡事了。”

“其實聲望不算什么,希望你有朝一日能改變想法。”楚云嘆了一口氣,看到金碧涵認真的神情,沒有再勸下去。

事實上,這個提議他已經提過很多次了,都被金碧涵拒絕。好在還有多人任務,這種學分獎勵很多。楚云、金碧涵、顏缺三人一組,完成任務的效率很高,強強聯合,獲得的收益也很多。

下午的煉丹課后,白眉丹師把楚云留下:“我這里有一項秘密任務,若是能完成,獎勵150學分。有興趣么?”

什么任務居然獎勵,能高達150學分?

楚云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不過看到白眉丹師認真的表情后,他立馬意識到這次任務的不同尋常。

白眉丹師神情肅穆:“這次是一次秘密任務,在雜務堂中并不顯現展示,獲得的獎勵學分也不會公布出來。”

“秘密任務,弟子倒是聽說過。先生們會挑選一些符合標準的學子,先詢問,只有接受了任務,才會告知任務內容。想不到我居然也接到了秘密任務。”楚云摸了摸鼻子,笑了一聲。

白眉丹師掃了他一眼,語氣略帶欣慰:“不給你給誰?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也是天歌書院名副其實的第一人。這個任務,你接還是不接?”

“嗯,雖然不能得知任務內容,但是可以獲知任務失敗的懲罰吧?”楚云沒有忙著答話,而是反問了一句。

白眉丹師眼中閃過一絲激賞之色。其實他最欣賞的,不是楚云的天賦和努力,而是他這份沉穩冷靜的氣度。

“這項秘密任務,沒有失敗懲罰。”他道。

“沒有失敗懲罰?”楚云臉色凝重起來,他不擔心附帶懲罰的任務。卻忌憚這種沒有失敗懲罰的任務。因為這種任務,往往是具有生命危險。

果然白眉丹師接著道:“若是在任務中身死,那么這些失敗懲罰還有什么意義呢?所以干脆就不設立懲罰了。你接還是不接?”

“接。干大事怎可惜身?對了,可以尋找同伴一起做嗎?”楚云沒有猶豫,換做其他書生興許被“生命危險”唬住。他在前世早就在生死線上摸爬滾打二十多年,心志堅毅,已經不懼風險。

當然,不懼怕是勇氣,理智還是有的。

“若是聽了任務內容,實在太危險。那就耍賴,死活不做。搞壞了和白眉丹師之間的關系,也沒有辦法。凡事要量力而行,命是自己的。不過估摸著,書院頒布的任務,風險不會太大。若是書生在校死亡,對天歌書院的聲譽是極大打擊。”楚云心里也有盤算。

白眉丹師滿意地點點頭:“可以組隊進行任務,若是完成,每人各自都可得150的學分。”

白眉丹師知道,楚云必定會叫金碧涵一道。更知道金碧涵來書院的目的,就是攢足1000學分,兌換絕品御妖法門《震九霄》。索性放開門檻,暗中照顧。

楚云聽得雙眼放光,揚起眉梢:“還請丹師詳細解釋一下任務內容吧。”

白眉丹師卻沒有直接開口,而是反問了一句:“你聽說過天靈真心丹么?”

“天靈真心丹?有點印象……等等,莫非就是傳說中的,能全面提升資質,甚至連體內靈光都會永久性暴漲的——逆天神丹?”楚云思索了一下,當即詫異道。

“不錯。”白眉丹師點頭道,“天靈真心丹的強大之處,就在于能全面大幅度地提升一個人的身體、魂魄和靈光。關于它的傳說,的確不少。其中最著名的就有兩個。”

“六百年前,一個面臨滅國之危的國主,千軍萬馬已經攻陷了都城,敵人們已經開始準備慶功宴會。而他只帶著殘兵敗將流亡于荒野,這個時候,他最愛的皇妃為他煉制出了天靈真心丹。國主服之,實力大增,以一人之力力挽狂瀾,從此開始江山的收復。他就是大名鼎鼎的江越王,江漢國的第四代國主,光耀千秋,名載史冊。”

“三百年前,一個資質低劣,因為參加不了御妖師的成年禮,而想要輕生的少年。他的母親,為他煉制了天靈真心丹。從此之后,一往無前,縱橫天下,無人不膽寒。他就是九鬼王,開創星洲第一流的門派九幽城,他的威名即便是死后,仍舊震懾著一方豪雄。”

“天靈真心丹,能提升一個人的資質。是真正的逆天神丹!”白眉丹師呼吸微微轉促,凝望著楚云道,“楚云,你的這次任務就是尋找到這個天靈真心丹的丹方。目前為止,消息還沒有走漏出去。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這里是一些丹藥,可以應付突發情況,交給你了。記住,若是消息走漏,就果斷撤退。”

“我就說學院方面,是不會讓學員去送死的。果然給我們準備了保命手段。”楚云心中微喜,接過丹藥一看,心中的喜悅頓時擴大,壓抑不住,流露在臉上。

這三顆丹藥,都是上等丹。

一顆人生一夢丹,綠光盈盈,服之可進入最深層次的睡眠。若是碰上了不得的強敵,讓對方吃下這顆丹藥,就會陷入死睡當中,就是斧鉞加身也喚不醒。若是自己身受重傷,奄奄一息,也可以吃下這顆丹藥,陷入死睡,來暫時吊住性命。

一顆黑心斷腸丹,白色的丹衣上有許多的黑色小突起,凸出在外。一看就知道是劇毒之丹。敵人若服之,可在頃刻內爛心斷腸,毒性十分強勁,用于暗算無往不利。

還有一顆喪心病狂瘋魔丹,人妖都可服用,短時間之內實力暴漲,六親不認,全身心都充斥著一股極端暴虐情緒,因此失去理智,實施毀天滅地的大破壞。

楚云接過三顆裝在瓶中的丹藥,心中難免就有感慨。前世他為游俠,在游俠公會中領取任務,往往九死一生。哪里像書院里的任務,稍微有點生命危險,就主動送上丹藥,還叮囑自己保命第一,任務第二。兩者待遇,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難怪前世的那些天之驕子,日后的成就那般大。如此良好的成長環境,必然功不可沒。

這更加證明楚云的決策正確,進入天歌書院,擁有這么一段良好的發展環境,對于戰力未成長的自己來講,是多么的難能可貴!

出了學堂,楚云便聯系顏缺和金碧涵。

“秘密任務,若是達成每人第一次聽到楚云的召集,顏缺眼光直愣愣的,他在書院中生活了兩年半,還從來沒見識過這樣的任務。

“三代傳承的任務,也不過是100學分。150學分,這是從未有過的高分。楚兄謝謝你,這次不管如何我都要試一試。”金碧涵那雙皎若華月的眼眸中,泛著波光。

“謝這種客套話就不必了,還是多虧了你的翡翠夢境,否則我的成就難有這般大。”楚云擺手,覺得金碧涵實在是太客氣了。

金碧涵搖頭:“楚兄你太過謙虛,以你的資質、心性和才情,遲早有一天能震動天下。我的翡翠夢境,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相信顏缺學長,也有所同感吧?”

“少主的確并非尋常的那種天才。”顏缺點頭,一臉認真地附和道。

楚云暗中苦笑,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大多仰仗了前世記憶的便利。不過這也是優勢,絕不能否決,好好利用的話,價值不可估量。

“好了,先去見見任務的委托人吧。”收拾好心情,楚云自然而然地擔當起頭領的職責。

天歌書院歷來堅守中立原則,但是這并不代表它束手一方。雜務堂是一個絕妙的點子,書院的先生們會在這里發布許多的學習任務,同時也會針對時事,發布歷練任務。

比方說,青山島附近,某個船隊受到了小股海盜的襲擊,或者時遭遇了海怪,沉船在即,向天歌書院求援。評估難度之后,就會發布這則歷練任務。

再比如說,前段時間黑木鴉群在某處村島泛濫成災,將上好的森林禍害成黑森林。村島上便有人來天歌書院求救,楚云等人就是接受了這個任務。既可以收獲一些財富,又能得到真正的鍛煉。

對于天歌書院來講,這種歷練任務具有更加重大的意義。那就是能間接地chā手諸星群島的事務,極大地擴大書院本身的影響力,贏得群島島民的好感。

這種舉措將諸星群島各大勢力的心理拿捏得十分到位。書院的先生們從來不出手,只交給書院的學子行事,因此諸星群島也不會反彈,認為天歌書院違背了中立原則,chā手了他們之間的糾紛。

楚云之前的崛起丹,也是憑借的這個方法。天歌書院收獲的不僅是崛起丹販賣而得的財富,更多的還有廣泛島民的感激。在他們看來,天歌書院也是解救這場海鹽危機的大功臣。

再加上天歌書院的名譽,一直比游俠公會要好上太多。島民們有什么難以解決的事情,往往都會選擇去天歌書院,訴諸請求。再由先生們評估,若是適合試煉,就發布到雜務堂。

這一次有關天靈真心丹的任務,就是這種情況。島民俞石可謂千里迢迢,專門跑過來求助。

任務的委托人,是一位胡子拉碴,面容枯瘦,一臉頹廢氣息的中年男子。

“三位好,我的名字叫做俞牙,是一名煉兵師。”他自我介紹道。

楚云當即吃了一驚:“俞牙?莫非是異士榜上的針心匠?”

108俊杰榜,72異士榜,36奇人榜……流言風語藤上的榜單中,收錄的都是強者。

楚云因為制造崛起丹,因此排名有所上升,目前位列俊杰榜90余位。前世記憶中,面前的這位俞牙,稱號“針心匠”,榮登更高一階的異士榜,以手藝精巧,擅造針器而聞名。

“針心匠?呵呵,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真難為你這樣的年輕人,還記得十幾年的事情。”俞牙緩緩搖頭,自嘲地笑了笑,“十幾年前我因為一場事故,導致重傷,一直沒有痊愈。目前體內的靈光只能駕馭一些小妖。正因為如此,我才苦尋天靈真心丹。”

御妖師的靈光,只有大過妖獸的靈光一定程度,才能駕馭住妖獸。身體存靈,魂魄產靈,御妖師重傷,就會折損靈光。

楚云的義父,當年號稱諸星猛虎,威不可擋。就是因為割下了左臂,導致身體重創,靈光受損,戰力大減,從而威風不再。

楚云楞了楞,他認識俞牙,是因為前世的記憶。稍稍回憶這才想起:俞牙大師的確有過一段落魄生涯,不過幾年后他再次登上異士榜。并一舉成為異士榜中公認的煉兵第一人,威風無兩,門庭若市。

“難道我正巧碰到了俞牙大師落魄的時候?”他心中忍不住一喜,“舒家島目前正缺少一位煉兵大師鑄造戰船,若是能邀請俞牙大師前去,豈不妙哉?他如今落魄,正可以雪中送炭,結交善緣。至于重傷之身,難道在前世他就是吃下了天靈真心丹,才恢復了體內靈光。從而重返巔峰輝煌的嗎?”

一旁,顏缺眼神一凝:“既然說起了天靈真心丹,那就請詳細說說這一次的委托吧。”

提到委托,俞牙便忍不住深吸一口氣,眼中流露出深深的不解,帶著憤恨之色道:“我這種傷勢,已經無法用普通的丹藥治愈。十幾年前,我就開始尋找傳說中的天靈真心丹,也只有這種能全面提升資質的逆天神丹,才能挽救我。一個星期前,我十幾年來的努力終于得到了回報,獲得了天靈真心丹的丹方。”

“我有一位摯友,姓鐘名七。就是如今異士榜上的‘狂錘匠’。我得了丹方,自然高興,對他又極其信任,便邀請他喝酒慶祝。酒席間,他開口要求,要看一看這個傳說中的丹方。我知道他早年曾經做過一段時間的煉丹師,因為不合秉性沒有成就,后來才改行做的煉兵師。也不疑有他,就將這丹方給他看了。”

說到這里,俞牙深吸一口氣,已是雙目赤紅,臉上充斥著被背叛的憤怒神情:“哪知他看了這個丹方之后,神情很震動。忽然就動起手來,將我打倒。哈哈大笑,說忍我太久,今日終于得償所愿,拿到了丹方。”

“我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當即質問。鐘七直指著我的鼻梁,對我痛罵,說他早年一直不忿自己被我壓過一頭。后來我受傷落魄,他就以朋友的身份接近我,其實是想欣賞我的落魄和痛苦。如今我找到了丹方,他不想看到我的崛起,因此搶奪。”

“我當即大聲痛罵,他卻笑:罵得好。接著動手四處亂砸,將我的店鋪砸毀。又搶奪走我早年的作品定星弓。唉,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當即吐出一口心血,昏迷過去。醒來時,胸中充斥著怒火,再要尋找鐘七時,他已經蹤影全無了!迫不得已,我只好來天歌書院求助。”

“竟然有如此卑鄙之人,可恨!”顏缺作風正派,聽了之后,怒不可遏。

楚云神情凝重:“這就難辦了,鐘七消失,自然應該是找個地方,煉制天靈真心丹去了。如今一點線索都沒有,只有先到事發地點看看了。”

俞牙點頭:“我這就領你們去。若是事后,奪回丹方,我就以丹方相贈。若能奪回我的定星弓,定星弓我也雙手奉上。拜托諸位了!”

楚云忙擺手,淺笑道:“大師客氣了,我們一定竭盡所能。”

“大師之名,實不敢當啊。”俞牙擺手苦笑,看來十幾年的落魄生活,加上被摯友背叛,已經將他的傲氣全數打磨殆盡了。

三天后,一行四人踏上蒸籠島。

蒸籠島乃是村級島,島嶼位置特殊,位于一條火脈之上。島上溫度很高,可引動地火,搭建煉兵火爐。因此是煉兵師的聚集之地。

島上的鐵匠鋪有很多。三步一間,五步一座,儼然形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線。

由俞牙領路,楚云三人來到了一間極其破敗的鐵匠鋪當中。

店鋪門口冷清,沒有一個客人。和兩旁周圍的店鋪,形成鮮明的對比。

鐵匠鋪中一片凌亂跡象,半成品鐵器隨意地倒在地上,漆黑的火爐中已經熄了火焰,簡陋的桌椅板凳是唯一可入眼的家具。

顯然,俞牙走之前,并沒有心情收拾。

“三位找地方坐吧,我先去村中打些酒食來。”俞牙赫然一笑,又出了門。

金碧涵望了望四周,站在原地沒有邁動腳步。敦煌公主暗暗皺眉:這里有能坐的地方么?

“動手收拾一下吧。”楚云嘆息了一聲,開口道。

收拾完畢之后,卻還不見俞牙回來。

“你們先守在這里,我去找找看。”楚云無法,只好也出了門。找了路人問明哪里又售賣酒食的地方,便朝那個方向走去。

在一家店鋪門口,他發現了俞牙正在和一位體型肥碩的農fù交涉。

“我說大嬸,這次就拖欠你半個地煞石幣,今天暫且就賒一賬。我急著招待客人呢。幫幫忙,改日我一定還你!”俞牙大師低聲下氣,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不行,各個要賒賬,我的店還怎么開下去?你當我不知道?你的鐵匠鋪都被砸爛了,你拿什么錢還我?哼哼,賈家的人已經來你那里催過房租了。你還是想想,拿什么來付房租吧!”胖夫一臉不屑的模樣,嗤笑著看著俞牙。

“你……”俞牙臉色漲紅,正要說話,忽然從后面伸出一只手,手指捏著三枚地煞石幣。

“這是地煞石幣,把酒食拿過來。”楚云的聲音,緊接著從他背后傳來。

“啊,是小友你啊。”俞牙的神情很尷尬。

楚云笑著拍拍他的肩膀,一邊接過胖fù忙不迭遞過來的酒食,一邊道:“小時候,我也常常盯著店中的酒菜。那個時候,我囊中羞澀,只能嗅著香氣,流了一地的口水,眼巴巴地望著。呵呵呵。”

一句話,就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

俞牙奇道:“小友不是舒家島的少島主么?怎么也有這樣的經歷?”楚云如今的名聲,在高層中廣為流傳。俞牙大師落魄平凡,屬于社會底層,只隱約聽說有舒家的少島主很是了得,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我是義子,并非義父親生,而島主夫人卻生有兩個兒子。”楚云淡淡地笑著。

“原來如此,難怪我從你身上體會到一種不同尋常的氣質。”俞牙點頭,心中不由地對楚云的好感大增,接著又道,“讓小友你破費,真是不好意思。這些錢,我一定補上!”

楚云知他很拮據,不過卻沒有拒絕,這關乎一個男人的尊嚴。他尊重地點點頭,又以誠懇的語氣道:“其實我對煉兵一直很感興趣,書院中也上過煉兵課程,有一些疑惑,想請教前輩。”

“哦?說說看吧,我不一定能解答,但一定盡力。”俞牙隨口就答應道。

俞牙的確不愧是異士榜的能人,如今雖然落魄,但是眼光猶在。回答起來,往往立竿見影,一針見血,直達問題本質。

當然最大的收獲,并非是問題的答案,而是楚云和俞牙之間的關系。

楚云有前世記憶,為人處世自然不像同齡人那般傲氣,懂得如何和人拉近關系。

走回到店鋪時,他已經直接稱呼俞牙為“大叔”,俞牙則稱呼他為“小云”。

酒菜其實并不豐盛,不過四人卻是吃的津津有味。從下船到現在,肚子的確是餓了。

吃飯間,店鋪的大門忽然被人一腳踹開。

“俞牙,你到底是回來了!交房租,快交房租!把錢拿來。”一行人闖了進來,當頭的一位賊眉鼠眼,家丁的打扮,態度非常囂張。

“房租?不是約定好月末才收的么?還有六天才對。”俞牙站起身來。

“六天?你當我傻子?!呸!六天之后,你早跑得沒影了。就你這稀巴爛的鐵匠鋪,還能接到什么生意?快給錢!不給錢,老子把你打成殘廢!”為首的家丁叫囂著,背后十數人同時在起哄。

俞牙臉色很難看,咬牙道:“你們這是在趁人之危!”

“就是趁人之危了,怎么著?”家丁頭目昂著腦袋,斜著眼睛,“整座蒸籠島,都是賈家的分島,都是賈家的土地。你一個小小的鐵匠,也敢違抗賈家?也敢拖欠賈家的錢不還?”

俞牙張口玉言,卻被楚云阻止:“行了,何必和這種狗腿子一般見識呢。”

“狗腿子?!哎喲呵,居然敢罵你老子!兄弟們,給我上,撕了這小兔崽子的嘴。然后砸了這家店,給我狠狠地搜!”家丁頭目咆哮一聲,憤怒至極。末了又加了一句,“要是搜不到錢,就將這些人都抓起了,當奴隸賣嘍!敢拖欠賈家的錢?!沒門!!”

十幾個壯漢,估計是在這小小的村島中橫行霸道慣了,一聽到命令,就神情猙獰地撲過來。

楚云臉色驟冷:“本來還想付給你們房租,現在不用想了。”

他也不取刀,隨手從旁邊抽出一根鐵條。當先一位惡漢撲上來,楚云就照著他的臉面狠狠一抽。

惡漢應聲而倒,他被抽中面頰,整個鼻梁完全斷裂,從鼻骨處涌起大股鮮血。

“啊——!”他發出凄厲的慘嚎,雙手捂住鼻子,身體縮成馬蝦,痛苦非常。

身后的壯漢們,齊齊一怔。被這突如其來,而且慘烈至極的嚎叫聲,著實嚇了一跳。

他們住手,卻不代表楚云停手。

一聲冷哼,楚云將鐵條抽到虎虎生風。他這大半年來,吃的是上等的膳食,用的是優質的丹藥,又有天狐、醉雪刀、寰轉丹元樹三大靈氣改造。身體素質已經上升了數個層次。

這些普通的壯漢,連個妖獸都沒有。凡人之軀,哪里是他的對手?

一時間楚云踏入人群當中,所到之處無不是門牙翻飛,手斷腳裂,鮮血四濺,皮開肉綻。

“媽呀!”家丁頭目見機不對,抱頭鼠竄。

哪里跑得過楚云?

手中鐵條一抽,立即將他后背的衣服抽爛。家丁頭目一聲慘叫,如遭電擊,雙手下意識地捂住傷口。

楚云抬起一腳,將他踹飛老遠,砰的一聲落在地上。

“你不是想要房租么?這就是房租,好好收下。”楚云冷笑一聲,鐵條抽動如風,刷刷刷,將家丁頭目從頭到腳好生照顧了一遍。

家丁慘叫連連,在地上打滾。大聲求饒,聲動整個蒸籠島。

“看來你很能叫啊?”楚云表情冷漠,重點照顧他的嘴巴。直將他滿嘴牙齒統統抽飛,這才停下了。手臂一震,鐵條一抖,立即在地上甩出一片鮮血。

家丁頭目已經是完全昏迷,像死狗一般,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村中許多人聞訊趕來,目睹此情景都大聲叫好。

“好啊,打得好啊,真他媽的痛快!”

“這賈家的狗腿子,也有今天。”

“活該有此報應。”

也有人勸楚云道:“少年郎,你快走吧。賈家勢力很大,打了走狗,主人就要跳出來了。”

“快點收拾一下,趕緊離開。我們都為你保密。”

“賈家?那就讓他們來好了。”楚云冷笑,他并不懼怕。走回店鋪,對滿地哀嚎的惡漢怒喝一聲:“滾!”

惡漢們無不渾身一個激靈,齜牙咧嘴地從地上彈起來。一個個狼狽不堪,垂頭縮肩,不敢看楚云。架起家丁頭目,眨眼睛就跑走了。

“小云啊……”俞牙大師一臉的擔憂之色。

“俞牙大叔放心,不妨事,咱們繼續吃飯。”楚云擺擺手,笑呵呵的,叫人不敢相信和剛剛冷酷無情的少年,是同一個人。

將俞牙安撫下來,四人繼續吃飯。

剛剛吃完,就聽見門外傳來一片的腳步聲。

“哪個王八蛋,敢打我的小舅子!給我滾出來!”聲音傲慢陰狠,傳進店鋪當中。

俞牙站起身來,卻被楚云攔住。

“是我。”楚云冷笑連連,走出門,看見一大群人圍繞著一位肥胖的男子,氣勢洶洶,顯然是興師問罪而來。

“嗚,嗚嗚嗚!”在胖子身邊,是被全身都被包裹了白色繃帶的家丁頭目。見到楚云現身,他眼中頓時迸射出憤怒兇狠的目光,指著楚云,卻因為舌頭腫大,說不出話來。只能亂叫。

那胖子見到楚云,卻是渾身一震。目光在楚云背后的刀柄上停留了一下,頓時流露出掩飾不住的驚駭之色。

“敢,敢問閣下是否是舒家島的少島主,斬殺殘狼,年僅13歲就名登俊杰榜的少年英雄,楚云少爺?”胖子拱手,神情肅穆至極。

家丁頭目頓時不叫了,呆呆地看著胖子。

“是又如何?”楚云揚了揚眉。

“呵呵呵。”胖子臉上頓時堆起虛偽的笑容,眼睛幾乎瞇成一條線,其中精光爍爍,“在下是賈家大管家賈仁和,聽到這里發生了一點誤會,特來拜會,解釋一二。”

金碧涵也現身,在一旁冷笑:“你解釋誤會的風格很特別嘛,帶這么一大群人來,拿刀拿bāng的,還有一些御妖師,殺氣騰騰。別人還以為你是來找麻煩的呢!”

“哪里的話?!”賈仁和連忙擺手,“這些小嘍啰,根本就敵不過楚云少爺的一只手啊。就是給在下十個膽子,也不敢造次。也請這位書生大人,切勿懷疑在下的誠意。”

說著,他一聲冷哼,臉色驟變,橫眉冷看身邊的家丁頭目。忽然抬起手,照著家丁頭目的臉頰狠狠一扇。

啪的一聲響。

這扇得狠了,頓時就將這神情呆滯的家丁頭目,扇得原地轉了三圈。這才撲通一聲,倒在地上。

“你個不長眼的狗奴才,竟然該沖撞了楚少公子的大駕。不知道咱們賈家和舒家,有非同尋常的貿易關系嗎?不長眼的東西,不長眼的東西!”

賈仁和罵罵咧咧,腳下不停,將家丁頭目踹得不斷吐血。

“夠了,你們可以走了。”楚云皺起了眉頭,揮揮手,不耐地打發道。

賈仁和點頭哈腰,唯唯而退:“既然誤會解釋清楚了,那在下這就告退了。呵呵呵。”

一行人氣勢洶洶而來,最后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地退走。叫圍觀群眾好一陣驚詫唏噓。

“看來經過海鹽危機之后,舒家島日益強大,影響力越來越強了。”金碧涵走近楚云身邊,微笑著道。

“這是因為賈家島臨近舒家島,舒家軍艦航行一天一夜,就能到達賈家主島。而且又有商業協議,自然不會惡了關系。最關鍵的還是對方不過是個小小管家,高級的狗腿子而已。”楚云搖搖頭,不以為意。

“原來楚少島主,就是斬殺殘狼的少年英雄。殘狼?那可是諸星群島中的第三海盜首領。13歲就榮登了俊杰榜。真是了不得了。”落魄的大師俞牙一臉嗟嘆之色,深深地望著楚云道。

楚云聽他對自己改了稱呼,連忙擺手,溫和地笑道:“俞牙大叔,你別高抬我了。還是叫我小云好了。其實人生就像海浪,有起有伏。大叔你不過正處于人生低潮,只要斗志不熄,必定能重新攀上浪巔。”

“唉,難得有人能看好我這個廢人。十幾年來我一直心存希望。但是鐘七背叛我,真個叫人傷心。和你說實話吧,此事對我打擊很大。不過楚云你說得不錯,人生如浪,比喻貼切。謝謝你點醒我,即使這一次找不到丹方,我也要繼續努力!”

俞牙敞開心扉,越說雙眼越亮,一股非凡的氣質悄然散發。這種氣質讓人聯想到海邊的礁石,不論如何風吹浪打,都摧垮不了礁石本身。

楚云也很欣喜。真正的強者,天賦、心性、實力缺一不可。俞牙雖然落魄,但是這股經歷將他的心性打磨得堅如磐石,可以說是他人生最大的一筆財富。

英雄常遇末路,絕境鑄造豪杰。

看著氣質蛻變的俞牙,楚云正想要說些什么,忽然心頭警兆頓生。

“小心!”金碧涵和顏缺同時驚呼。

楚云雙耳一動,聽風辨位,也不回頭,直接反臂伸手一抓。抓住了一只射來的飛箭。

“鼠輩偷襲,滾出來!”楚云雙目電閃,轉過身來,目光四掃。

忽然他眼神一頓,看到遠處偏僻的角落處,一個可疑的人影閃過。

“追!”楚云拔刀,一馬當先。

那人影見楚云發現自己,更顯得張慌失措。將手中的弓一丟,跑了幾步,就撲通一聲跳入一道長河當中。

“哼,以為這樣就跑得了么?”隨后的顏缺冷哼一聲,一拍仙囊,飛出藤蔓。藤蔓如蛇一般,探入河中,將一個人纏得結結實實,綁上岸來。

“別,別殺我。”那人吐出幾口河水,渾身被燙的通紅,害怕得大叫。

蒸籠島上的河水,因為地熱烘烤,溫度都很高。

“你是何人,為什么要暗算我?”楚云冷哼一聲,當即質問。

“我沒有想暗算你啊,好漢饒命,我射的是信箭啊。哪里知道飛過你身邊時,一把給抓住了!”那人連忙解釋,神情很害怕。他只是一位普通游俠,資質平凡,擁有一只上不了臺面的小妖。三天前,受人之托,來射信箭。

信箭?

楚云查看一番,果真發現此箭桿中開辟出一方空間,中間藏有一封信。

拿出來,展信一覽,眾人都吃了一驚。

挑戰信!

落款不是別人,正是鐘七。

鐘七在信中宣稱,他已經服用了天靈真心丹。此番就是要將俞牙狠狠地羞辱一番。若是俞牙還想要回定星弓和丹方,就滾到他的鑄兵房來。信中言辭傲慢狂傲,對俞牙極盡羞辱之能事,令人看了不禁大皺眉頭。

“無恥的小人!”金碧涵都忍不住,咒罵了一聲。

“鑄兵房也在這個島上嗎?”楚云問向俞牙。

“當然,在島中央的小山山腳。他搶奪了丹方和定星弓之后,我曾去那里找他。大門緊閉,只好含恨而退。想不到鐘七他又回來了!”俞牙捏著信紙,身軀顫抖,臉色涌現出憤怒和激動的神情。

“去鑄兵房。”沒有遲疑,楚云當即決定道。

(上強推了,讓我們再次提槍立馬,踏上爆菊之路吧!這一周要爆菊,大家加大火力輸出,提槍爆菊花!另:今日加更!此更第一更,為凌晨第三更在第四更在20點40分。等更的兄弟姐妹們請稍微注意一下。)

為了充分利用極為充沛的地熱能源,蒸籠島上的鐵匠鋪,也有許多建立在地下。眼前鐘七的這座地下鑄兵房,就是島上名副其實的第一鑄兵房。

占地百畝,設施優良完整。據俞牙介紹,鐘七一般都不接普通勢力的委托,只有類似賈家島這等大勢力,才是他的主顧。

“雖然不恥他的為人,不過異士榜的千臂匠,的確值這個身價。”金碧涵撇撇嘴道。

“好大的地下鑄兵房,氣勢很宏偉啊……”顏缺看著鑄兵房的大門,也是有感而發。

這里是蒸籠島的中央地帶,鑄兵房大門高達數丈,鑲嵌在一座山體中。據俞牙介紹,鐘七手筆很大,將面前的這座小山完全掏空了不說,還將空間擴充到到地下數百畝之多。儼然就是一個小型地下宮殿。

“奇怪,大門還是緊閉著的。”俞牙皺起眉頭,疑惑地道,“和我之前來的時候,沒有多大區別。鐘七他真的回來了嗎?”

楚云以目示意顏缺,后者點點頭,走上前去,朗聲道:“晚輩來自天歌書院,接受委托而來。來此求見千臂匠閣下。”

沒有人回應,小山周圍一片寂靜。

“求見千臂匠閣下。”深呼吸一口氣,顏缺又道。

山風吹來,帶來蒸籠島特有的熱氣。仍舊是沒有一丁點動靜。

俞牙冷哼一聲,金碧涵的臉色也不好看:“射來挑戰信,卻緊閉大門,不現身。這是鐘七給我們臉色看呢。依我之見,干脆直接闖進去,把丹方奪回來!”

敦煌公主對這位卑鄙的鐘七,也沒有任何的好感。

楚云沉默著,他察覺到古怪,心中思索著。

顏缺怏怏而歸,而鐘七仍舊不現身。

楚云忽然道:“我們闖進去。”他一拍腰間的仙囊,喚出天狐來。戰馬大小的天狐,神駿優雅,散發著一股大妖級的氣勢。

引來俞牙驚詫的目光,忍不住問道:“這是什么妖獸?”

“變異的火狐。”對外人,楚云一般都這樣解釋。

俞牙眉頭皺了一下,懷著驚訝的情緒感慨道:“能夠成長到大妖級數的變異妖獸,真是少見吶。”

楚云沒有搭話,而是手指著大門,命令天狐道:“用爆裂丹火,轟開它。”

天狐嘴巴一張,頓時飛出一道巨大的赤黑色丹火。轟的一聲,劇烈的爆炸聲響徹整個蒸籠島,無數碎石從小山上滾動下來。

煙塵散去之后,大門卻是安然無恙。

“我感到了,有一股妖植的力量在守護著這座大門。”顏缺道。

“古怪。”金碧涵下意識地瞇了瞇雙眼,“被我們打上門來,鐘七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楚兄,我總感覺氣氛有些不對。”

“繼續用爆裂丹火轟擊。”楚云卻是面不改色,仍舊下達命令。

轟轟轟!

三次轟擊之后,大門終于被徹底轟開,露出里面的景象。

爆炸聲滾滾如雷,鑄兵房中仍舊是一片死寂。

顏缺皺起眉頭,這情況有些反常。

“不管怎么說,鐘七以不變應萬變的戰術,已經見效了。老實說,我的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對方有恃無恐,居于幕后,估計已經設下了陷阱在等著我們。”他臉色凝重地道。

“唉,可嘆我之前,還將他引為一生的知己摯友。沒有想到,他竟然是這樣的人。不管前面是什么樣的陷阱,我也要闖一闖。鐘七,我倒要看看你吃下了天靈真心丹,能到達什么樣的程度。”俞牙一臉的灰暗之色,顯然聯想到昔日的情景。對鐘七的背叛,心中有不甘和憤怒之情。

四人魚貫而入,不多時,來到一處大廳。

大廳呈現四方格局,四個拐角處架著火堆,燃燒著不大不小的火焰。照的整個大廳,光暗糾纏,反給人心中壓抑之感。

“那是什么?”顏缺眼神一凝,指著前方道。

“這個好像是……”金碧涵微微蹙眉,心中一動,想起了什么,但是又捕捉不到這股靈感。

“這是寶石密門。”楚云的聲音傳來,語調沉穩,有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懷念之情。

“奇怪,那里應當是墻壁的位置。怎么被改成了寶石密門?鐘七在搞什么鬼?”俞牙表情疑惑。

一方橢圓形的寶石,鑲嵌在昏黃色調的墻壁上,它閃爍著寶藍色的熒光,分外引人注意。

這就是寶石密門。究其本質,也是一種妖兵,被煉兵師煉制出來。寶石密門成雙成對,兩者之間能連成空間甬道。在密門中附加通關的口訣或者一些其他的古怪條件,只有達成這些條件,才可穿過這道密門,到達另一處的密門。通常是一些陵墓秘境的守護措施。

“沒錯,就是它!”金碧涵對楚云一笑,“還是楚兄你反應敏銳。”

楚云笑了笑,他對這種密門當然不陌生,前世尋幽探秘,沒少和這等密門打交道,有豐富經驗。

顏缺也點點頭,他這時也想起曾經在書本中,接觸過寶石密門的信息。只是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寶石密門,聯系不起來而已。

將手輕輕觸摸到柔滑的密門表面,頓見流光乍起,如璀璨焰火在藍寶石中繽紛呈現。

一段美輪美奐的光影變化之后,凝成一句話——“俞牙!老子我已經服用了天靈真心丹,你要想見我,也得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去桌子上挑選一些能制造上等妖兵的材料過來,只有得到密門的承認,才能通過。否則就給老子滾回去,哈哈哈!”

“挑選材料?”金碧涵悄然皺起眉頭,“就是這些東西么?”

大廳內藍寶石密門前,設有長桌,其上鋪滿了各色各樣的煉兵材料。琳瑯滿目的金屬,稀奇古怪的神秘事物,令人眼花繚亂。

“這些材料……”俞牙楞了楞,細看之下,吃驚地道,“怎么都是鐘七平時的精品材料?”

“這些材料價值很高,看來鐘七對自己相當有自信,吃下了天靈真心丹,應該的確讓他實力暴漲。否則不會如此自信到狂妄的程度。”楚云開口道。他從寶石密門上的話中,感覺到一種高高在上,俯視蒼生的狂妄意味。

“唉,一個丹方真的能令人改變這么多么?鐘七時常與我喝酒,還經常鼓勵我重拾信心,繼續努力。我一直把他當做真正的朋友,一生的知己。真的沒有想到,他居然是這種人!”

俞牙語氣懊悔憤恨,也帶著深深的疑惑,他開始在桌上挑選材料。

實力雖損,但是大師級的眼光猶在。況且這些煉兵材料,無一不是精品。不多時,俞牙就選擇完畢,手捧一堆材料,來到藍寶石密門之前。

密門頓時散發出強烈的藍光,耀目至極,令人不可逼視。忽然光芒一暗,原本潤滑,微微凸出的寶石密門表面,忽然形成了一道蔚藍色的光芒漩渦。

眾人都很驚喜,感嘆著俞牙大師的實力,紛紛穿入藍芒漩渦當中。

幾乎一眨眼間,眾人雙腳就踏上了實地。這又是一處大廳,格局和前者相似,另一只藍寶石密門就在身后。

“怎么有一座大丹爐?”眾人都表示驚詫,在他們的面前,有一個大丹爐。煉兵大師鐘七的鑄兵房中,怎么擺放了一座煉丹用的丹爐?

丹爐為三足青銅大圓口鼎,足有兩人之高,三人合抱都抱不住。

“這不奇怪,早年時候,鐘七就是煉丹師出身,他對煉丹沒有天賦也不感興趣,郁郁寡歡。我便將他引進煉兵行業當中。那個時候的我,實力還未損,可謂風光無限。后來實力損傷,鐘七則煥發出了光彩。”俞牙眼神飄渺,回憶往事,口中解釋著。

“奇怪,丹爐里竟然有一顆丹藥。”顏缺走上前去,查看后,發現丹爐當中存放了一顆黑漆漆的古怪丹藥。

楚云皺了一下眉頭:“狂暴丹?這是一種爆發藥丸。短時間之內能極大地提升御妖師的全面素質。令御妖師力氣大漲,精神百倍,靈光驟亮。但是后遺癥相當嚴重,對身體損害很大。游俠們常常用來保命。”

他對這個狂暴丹很熟悉。前世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就用過不少次數。后來身體對藥性產生了抵抗,效果越來越弱,這才停止繼續服用。對此丹的強大后遺癥,他更是深有體會。

“此舉定有深意,那面黃寶石密門上應該有答案。”楚云指著另一面的墻壁,那里也鑲嵌了寶石密門。只是黃光燦燦,和先前的藍寶石密門并不成對。

眾人繞過大丹爐,忽然齊齊身體一滯。

“嗯,有一株妖植?”金碧涵低聲驚呼道。剛剛眾人視線被丹爐阻擋,此時才發現這株妖植。

“噤聲,這是大妖級的妖植。足有600年修為,現在陷入沉睡。別將它吵醒!”楚云立即叮囑了一聲。

顏缺了然道:“難怪我們進來沒有發覺,原來是沉睡了,妖氣收斂到了一定程度,自然感應不到了。”

“這是熔巖霸王花。”楚云觀察了片刻,首先得出結論。

熔巖霸王花花徑粗壯,竟堪比大象一般。高有三位壯漢疊加的高度。巨大的花瓣,厚重赤紅,讓人聯想到火山巖石。花瓣鋪展,怒放開來,堪比海舟。放眼望去一片火紅,霸氣十足。

更令人瞠目結舌的是,無數滾燙的赤紅巖漿,在花心中恣意流淌,一股股強大的熱量,擴散開來,烘烤著整個大廳。

俞牙皺起眉頭,疑惑地道:“我知道這株霸王花,它是鐘七的妖植。它在這里,鐘七又在哪里?”

“寶石密門上應該有提示。”四人繞過沉睡中的熔巖霸王花,來到黃寶石密門前。

密門上顯現的文字,也是針對俞牙所講。言語間,粗獷張狂,極盡侮辱之能事。要俞牙吃下準備好的狂暴丹,再降服這朵熔巖霸王花,并用它來鍛造剛剛選取的材料。只有鍛造的成果合格了,才能通過寶石密門。

“這個鐘七,還真是猖狂得很。一次考驗也就算了,還來第二次。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了。”顏缺撇嘴,對這些顯示在密門上的話,很不感冒。

“小人得志的嘴臉,真是可惡!”金碧涵咬牙切齒著。

“狂暴丹?居然要俞牙大叔服用狂暴丹?”楚云則皺起了眉頭,他已經能稍微理解鐘七的意圖了。低聲道,“我有點了解了。在鐘七眼中,俞牙已經成了他的魔障。他舍棄了自己原本的妖植,就是為了告別過去。又設下狂暴丹,將俞牙大叔的實力拔高,就是要徹底擊敗他,消除自己心中的魔障,令心念完全通達。”

“唉!知人知面不知心,想不到鐘七如此恨我。說實在話,我無法理解。我們常常一起喝酒,他還勸我要振作。在事情發生之前,我一直將他作為知己摯友。”俞牙拿起狂暴丹,一口吞下。

“大叔……”楚云來不及勸阻。

“無妨。我很想會會鐘七,了解這一場的恩怨!在此之前,還請你們助我一臂之力。”俞牙大師咬緊牙關,雙目漸漸赤紅,身軀也微微鼓脹起來。這是狂暴丹的藥性正在發作。

“也罷。”楚云點頭,心情卻頗為沉重。俞牙大師本身就有陳年傷病,如今再吃狂暴丹,后遺癥對他的身體危害更大。但是楚云卻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俞牙,這關乎到一個男人的自尊。

戰斗并沒有持續很久,熔巖霸王花有600年大妖修為不假,但是用于戰斗的道法,幾乎沒有。

這并不奇怪,這株妖植原本是鐘七之物,使用的道法也大多用于煉兵。不過如今鐘七舍棄了這株熔巖霸王花,導致它成為了野生妖植。被楚云等三人,聯合壓制下來,最后被俞牙收服。

接著,俞牙開始用熔巖霸王花,鑄造妖兵。

他將先前的材料全數投入花心當中,雙手掐動手印。手影翻飛,穩定而又準確。

妖植的花瓣蜷縮起來,形成一個巨大的花苞形態。隨著與俞牙大師不斷掐動煉兵手訣,花苞越來越鼓脹,從里面傳來的熔巖滾沸之音也越來越強盛。

終于當霸王花再次盛開,蒸汽四溢之后,飛出一只匕首來。

這只匕首,成青綠色,好似精致的工藝品,不帶一絲殺氣,宛若放大的柳葉子。

待柳葉匕冷卻下來,俞牙大師手持著,來到黃寶石密門之前。

他吃下了狂暴丹,實力與巔峰時期相差無幾。鍛造出的柳葉匕,自然沒有不通過的道理。

光芒乍起,一道黃流漩渦在寶石密門中形成。

四人再次穿過黃寶石密門,這次來到的也是一處大廳。

格局和前一個大廳完全相同。

同樣有一座模樣相同的丹爐,同樣有一座寶石密門。在寶石密門前,蹲著一只沉睡的妖獸。

“沼油蛤蟆,這也是鐘七曾經使用的妖獸。”俞牙嘆息一聲,忽然眼前一花,腳下不穩,差點就立不住栽倒下來。

“狂暴丹的藥效要過了。”俞牙咬緊牙關,查探丹爐,果真發現了又一顆狂暴丹。不說二話,立即吞下。

相同的丹藥,藥效會越來越低。第二枚的狂暴丹,效果自然不如第一枚。不過還好,俞牙再次精神暴漲,力氣無窮,綿綿不絕。

這次的綠寶石密門上的內容,和前面大同小異。叫俞牙服下狂暴丹后,收服廳中沉睡的妖獸。利用收服的妖獸將淬煉妖兵,若能通過寶石密門,才有資格進入下一處地點。

沼油蛤蟆,大如石磨。肚皮鼓鼓,呱呱直叫,赫然是一頭蛤蟆妖獸。它全身黝黑,唯有眼睛是淡黃的琥珀之色。寬大的背部漆黑的油光四溢,一個個氣泡鼓起,又波波地炸響開來。

在楚云等人的幫助下,俞牙將其收服,化為己用。

“黑沼油龍淬兵術!”俞牙大師大喝一聲,將原先鍛造成功的翠綠柳葉匕,拋入空中。

沼油蛤蟆呱呱兩聲,嘴巴兩側隆起,醞釀片刻,猛地噴出巨柱般的黑油。

黑油旋即在空中,變化成一頭黑色游龍。龍首昂揚,龍身油光四溢,龍尾是不斷噴出的黑油,從蛤蟆的大嘴中不斷地噴涌而出。乍一看就好像是沼油蛤蟆,銜著一頭黑色大龍的尾巴。

黑龍嘶吼一聲,引發聲浪滾滾,氣勢煊赫。接著它張開大口,將柳葉匕一口吞入龍腹。

黑色游龍不斷地在半空中徘徊遨游,俞牙大師雙手不斷地變化繁復的煉兵手印。他咬牙堅持,身軀搖搖玉墜,臉色慘白若紙,額頭汗漬涔涔。

其余人默然無語,為這番景象所吸引。

俞牙此時的實力,已經處于巔峰階段。大師級的煉兵,通常密而不宣。親臨觀摩的機會,非常難得。

“煉制妖兵,分為四個階段——1選材,2鍛造,3淬煉,4開光。俞牙大師此時用的,應該是很少見的油淬之術。果真是大師級的手筆。”顏缺一臉贊嘆之情。

金碧涵雙目炯炯有神,緊盯著油龍。

楚云也是忘記了說話,俞牙的實力的確是大師級數。可惜這僅是曇花一現,一旦狂暴丹的藥性過去之后。他將會身受重傷,實力再度降低,日后需要精心的保養,否則會留下困擾一生的后遺癥。

黑色油龍,神駿非凡,在半空中翻滾不休。隱約可以看見其中一點綠色的華光,在明明閃閃,從龍口慢慢下滑,經過龍身,到了龍尾。最終進入蛤蟆的口中。

一聲悶響,黑色油龍在眾人的驚訝目光中,爆散開來。形成黑色的油滴,籠罩下來。眾人各自躲閃之時,俞牙大師卻伸手探入沼油蛤蟆的口中,掏出了那把柳葉匕。

柳葉匕經過淬煉之后,發成綠油油的光華,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吸引眾人的目光。

楚云心中產生一股明悟:“選材、鍛造、淬煉、開光。目前只剩下開光,綠寶石門后,應該是最后一道關卡了。”

通過綠寶石密門,四人來到又一處大廳。

對面的墻壁上同樣鑲嵌著一座紅寶石密門。在門前的石桌上,擺放著一件妖兵。

這是心鏡,看來是鐘七專門準備,供俞牙開光之用。

除此之外,一座相同模樣的丹爐必不可少。查看一番后,里面的丹藥卻是有六顆之多。

吃下第三顆丹藥,俞牙精神抖振,一股暖流行遍全身,令他舒服的吐出一口濁氣。好像是劇烈運動后,丟失的體力又猛然間回來的感覺。

降服心鏡,他正式開始為柳葉匕開光。

妖兵和妖獸、妖植不同,后者乃是大自然創造,天生地養之物,而前者卻出自人手。

在御妖師的歷史中,妖兵的發展,比妖獸、妖植要晚很多時間。人們很久才發現,被精心打造,使用很久,凝聚了人類情感的物品,有很大的幾率成為妖兵。

發展到如今,人們已經能有意識地煉制妖兵了。選材、鑄造、淬煉是為妖兵精心地構造身軀,開光則是傾注情感,以情開光,從無到有開啟妖兵的靈光。

因此,開光乃是重中之重,最為關鍵的一步。開光很難,又很容易。關鍵是煉兵師傾注寄托到妖兵中的情感,是否濃郁真實。

俞牙大師手持心鏡,將自身對鐘七的憤恨、不甘、疑惑等等復雜的情感,依靠心鏡中的道法,統統化成一道白色的光柱,凝照在柳葉匕首之上。

柳葉匕開始綻放出青色的熒光,但是很快黯淡下去。光柱消散,俞牙大師失魂落魄,后退兩步。手中的心鏡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呵呵呵。”一陣失神后,他仰頭苦笑,“我還是做不到對鐘七徹徹底底的憤恨。每當我努力去恨他一分,腦海中總是浮現出他大口喝酒的形象,他拍著胸脯說我們是兄弟,他滿懷憧憬地和我說起,成為天下第一煉兵大師的夢想。”

俞牙的雙手,忽的捏緊,忽的又放松。顯示出他此時極端復雜的內心情懷。

“俞牙大師,你真是……唉,鐘七這種人……”顏缺憤憤不平,沒有料到最后關口,居然開光失敗了。

也不能完全算作是失敗。柳葉匕已經具備了靈光,但是靈光稀薄,因此只有中等資質。達不到紅寶石密門上的“上等資質”的要求。

顏缺捏拳,喊道:“大師,我們還可以重新再來一次的!”

俞牙卻搖搖頭,嘆息一聲:“在開光的那一刻,我想努力凝聚出對鐘七的憤怒和仇恨,但是不行。我這才明白自己的內心。也許鐘七的確是卑鄙小人,但是在我眼里,他永遠是那個陪著我喝酒,在我困頓沮喪時大喊大叫,想要安慰我,卻偏偏盡說些渾話的家伙。”

“他滿懷憧憬地說,想要成為天下第一的煉兵大師。他曾經為我東奔西走,尋找治療我傷勢的希望。也許他一直在演戲,也許他一直在欺騙,也許他一直在看我的笑話。但他的的確確成了我的燈火,在我人生最失意的時候,給我心靈上的力量。”

臉上的表情,從迷惘到舒緩,俞牙越說雙眼越亮。他忽然像是卸下了千斤的重擔,一臉輕松地道:“老實說,從事情發生開始,我的確很恨他的背叛。但是心中卻仍存著一股僥幸,也許他是有苦衷的。我一直不愿意相信他是那種人。”

“也許。”他指著紅寶石密門,道,“我通過了這道門,可以看到真實的他。那個吃下了天靈真心丹,無比強大的他。但是他并非我心中的鐘七。我印象中的鐘七,是我的兄弟!永遠支持我的,在昏暗的鐵匠鋪中,陪我和酒的那個男人。”

說到最后,他對楚云三人苦笑道:“讓你們有些接受不了了吧?說我懦弱也好,說我害怕也罷。我不想再繼續了。”

“俞牙大師……”顏缺已是雙眼泛紅。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太陽。那是心靈的港灣,力量的源泉。”金碧涵也嘆息道,“開光是需要發自內心的情感的。那道光柱如此稀薄,證明大師你內心的憤恨很稀少,更多的則是疑惑吧?我能理解你大師,這場挑戰無論勝敗都失去了繼續下去的理由。”

“大師,您才是真正的大師。您的胸懷,令晚輩敬佩。”顏缺莊重地向俞牙鞠了一躬。

“選擇原諒,守護住了心中的美好。反觀鐘七,盡管獲得了力量,卻失去了心中的太陽。這場挑戰,是大師您贏了。”金碧涵深深地感嘆著。

“輸贏并不重要。”俞牙搖搖頭,看向楚云,“就像是楚云你說的,人生如浪潮,總有高低起伏。我輝煌過,也落魄過,人生的真諦不是輸贏,而是保留心中的那份美好。在浪巔時,這份美好不至于讓我得意忘形。在低谷時,這份美好不至于讓我丟失希望。此事就此罷手可以么,雖然這個請求很冒昧。但還是請楚云你原諒一個怯弱的老男人吧。”

“不。”楚云垂首沉默了半晌,終于抬起頭來開口道,“還遠不到結束的時候。”

“少主……”顏缺一聲輕呼,眼中滿懷期盼。他知道此時見到鐘七,已經不是重點。既然俞牙大師選擇了原諒,那么見到真正面目的鐘七,只怕要摧毀他心中的太陽。令這個老男人真正的垮掉。

“楚兄,任務獎勵的學分,雖然多,但不必強求。”金碧涵也道。在俞牙大師的身上,她體會到了皇家爭斗,爾虞我詐中所沒有的美好。

在她認為:原諒一個傷害過你的人,并非是怯弱,而是豁達。需要的不僅僅是勇氣。

“你不覺得奇怪么?俞牙大叔。”楚云接下來說的話,卻是令當事人愣在了當場,“按理說狂暴丹的藥效,早就應該過去了。你現在感覺到削弱了么?實力還停留在巔峰期吧?”

“嗯?!這,這是怎么回事?”俞牙一經提醒,當即臉上涌現出震驚和喜悅之情,“我,我的實力又恢復了?!”

楚云笑了笑,說出的第二句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震驚失色:“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這丹爐中的丹藥,應該就是天靈真心丹了。”

“天靈真心丹?!”

“那不是狂暴丹么?”

“看起來像,但實質上卻是另一種丹藥。”楚云捏著手中的丹藥,眼中有一種神光在閃爍。

他侃侃而談道:“你們不覺得有些奇怪么?這事情處處都透著古怪。”

“我若是鐘七,真心背叛,搶奪了天靈真心丹這種珍貴的丹方,就定會一不做二不休,將俞牙擊斃。這樣一來,天下人就沒有人知道天靈真心丹的消息了。”

“再者既然服用了天靈真心丹,送上挑戰書時,就該光明正大,狠狠地打擊俞牙。為何鐘七要多此一舉,托人發射信箭呢?”

“剛到鑄兵房大門時,門口緊閉,俞牙大叔你當時也懷疑鐘七,究竟是不是真的回來了。大門是被我轟開的,以信中展現出來的狂妄氣焰,鐘七怎么能夠忍受?”

“深入鑄兵房,選材、鍛造、淬煉、開光,一步一步,鐘七舍棄了妖獸,反而壯大了俞牙大叔的實力。這真的是要舍棄過去嗎?”

“最古怪的就是這丹爐。裝載狂暴丹,用丹瓶就可以了。為何在每個大廳中,都設有丹爐,而且一模一樣。并且起到的作用,僅僅是為了裝一顆狂暴丹?”

“對啊,我也一直覺得有些不對勁。鑄兵房中一點人氣都沒有,死寂一片。”顏缺猛拍額頭,被點醒之后,頓時發現許多古怪的地方。

“這是天靈真心丹,莫非……”金碧涵想到了什么,臉上涌現出的震驚之色。

“楚云,你究竟想說什么?”俞牙陡然間覺得心臟怦怦直跳,幾乎要跳出胸膛的感覺。

楚云嘆息一聲,卻另起話題,緩緩地道:“在接到這個任務的時候,我就曾在書院的藏經閣中收集情報。關于天靈真心丹的傳聞有很多。最著名而且可信度高的卻只有兩個。”

“一個是江越王,他的愛妃為他煉制了天靈真心丹,間接地保住了江漢國。一位是九鬼王,他的母親為他煉制了天靈真心丹,從而開創了九幽城。世人的眼光,多被天靈真心丹所吸引,我當時卻很奇怪。煉制了丹藥的兩位大功臣,理應被恩寵和尊敬,但是關于她們的信息卻戛然而止了。怎么查閱資料都尋不到,甚至就連當事人江越王,也曾經發動大量的人力,尋找愛妃。”

“這個疑惑,一直困擾著我。直到剛剛,我的心中陡然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測——是否煉制天靈真心丹,需要煉丹師的生命!”

晴天霹靂!

眾人心中狂震,一時間都呆呆看著楚云,說不出話來。

“我雖然不擅長煉兵,但是對于煉丹,卻有一些見解。”楚云繼續道,“所謂煉丹,就是奪天地造化而加于身。一般而言,煉制丹藥的藥材越珍貴,那么丹藥的藥性就越好。但是天靈真心丹,卻違背這個常理。”

“江越王當時已經被打得身邊流落荒郊野外,九鬼王少年時的家境非常貧寒,他們哪里來的珍惜藥材,來煉制傳奇的天靈真心丹?但是天靈真心丹,偏偏卻有著大幅度提升御妖師身體、魂魄、靈光的效用。唯一的解釋,就是以人煉丹!將一個御妖師的精華,濃縮在丹藥之中,另一位御妖師服用之后,吸收精華,得到提升。”

“以人煉丹?”顏缺瞠目結舌。

“怎么可能……”金碧涵口中喃喃,驚愕地望著楚云。

“難道說,難道說……”俞牙則失魂落魄,想到了什么,渾身顫抖不止。

“以人煉兵,你們一定聽說過。傳說的干將莫邪,就是一對煉兵師夫fù,投入煉兵爐中,以生命為代價,打造出來的絕品妖兵。以人煉丹為什么就不可能呢?”楚云搖頭不止,又道,“丹爐是證據,丹爐中的丹藥更是最好的證物。那紅寶石密門后,更加是證明。我幾乎已經可以肯定,鐘七已經不在世了。密門之后,應該是他奪走的定星弓。”

眾人不語,被楚云的大膽假設深深地震撼了。

“不信么?讓我來打開紅寶石密門,就會真相大白了。”楚云雙眼精芒迸射,徑直走到寶石密門前,雙手貼上門面。開始凝神,動用體內的靈光。

這是一個小手段,在楚云的記憶中,曾經風靡一時。主要是如何震蕩體內的靈光,對寶石密門進行欺詐。

寶石密門究其本質,也是妖兵。之所以能辨別條件,乃是具備一定的靈光,領悟特定的道法,可以簡單地進行甄別而已。

片刻后,紅芒漩渦在密門前形成。

“一起看看去,如何?”楚云站在門前,邀請道。

俞牙第一個步入漩渦當中,顏缺和金碧涵都投來驚嘆的目光,楚云的小手段毫無意外地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不過他們心中正被更大的謎團吸引著,雙雙通過密門。

楚云最后一個進去。

這是一間密室。

最后的地點了,再沒有其他的寶石密門。

密室盡頭的桌子上,擺放著定星弓,三個無主的仙囊。還有一封信,此時正攥在俞牙的雙手中,信紙以肉眼可見的幅度劇烈的顫抖著。

果真不見鐘七的人影。

走近一看,這仍舊是一封挑戰信。信中對俞牙極盡侮辱嘲諷,措辭狂傲,宣稱挑戰信不過耍弄俞牙的手段而已。要想報仇,就來參加十年一度的天下煉兵大會。鐘七將在天下人的眼中,將俞牙狠狠地踩在腳下,并且榮登大會魁首,實現心中的野望。

這樣的一封信,若是不知情的外人看了,只怕要火冒三丈,當初撕碎了還不能解恨。

不過在此時的四人眼中,卻惹人心動,眼眶泛淚。

啪嗒!

一滴淚水,滴在信紙上。接著又是一滴,一滴……

男兒有淚不輕彈。

俞牙此時卻淚流滿面,身軀顫抖,他嘶啞地低吼道:“為什么?為什么!”

到了此刻,一切的證據都證明了楚云的假設。

“是因為顧及大叔你吧。若是真的闡明了原因,大叔你一定強烈地阻止。若是先斬后奏,事后留下信箋闡明真相,又怕大叔你陷入終身悔恨懊惱的深淵,喪失斗志。所以才做了這些手段。可謂用心良苦至極啊!”楚云此時的聲音,也有些顫抖。

顏缺恍然大悟:“我明白為什么要設下相同模樣的三個丹爐了。最后的丹爐,應該就是煉制天靈真心丹的丹爐。鐘七事先寫好挑戰信,托人在幾天后射出信箭。然后設下一座座大廳,其實是在移交他手中的妖獸給俞牙大師。在最后他投身丹爐,以己煉丹……”

“天吶,這是何等的兄弟之情啊!”金碧涵被感動得哽咽。

“鐘七——!你這個混蛋!!!!!”俞牙淚水滂沱,手捂臉面,仰天長嘯!

“我就說你為何看了那丹方,臉色大變!一定是看破了煉丹的條件,要犧牲煉丹師,才能成就最后的真丹!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混蛋!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不告訴我!!”

俞牙涕淚交流,身軀劇烈的顫抖,大聲痛哭,不能自已。

“鐘七早年曾經就是煉丹師,后來遇到了俞牙,才轉行為煉兵師。因此俞牙看不透丹方,但是他卻看個通徹。想必在他看穿的那一剎那,就知道俞牙要煉制這種丹藥幾乎不可能了。除非他自己動手,在那一刻他就下定了決心了。”楚云深深地嘆息著,“天靈真心丹,真心丹,真心丹,真是起的好名字。”

真心為俞牙煉丹的鐘七,哪怕不惜對方誤解自己,也要激發俞牙的斗志。

什么是兄弟?

債可替你還,血可為你流,命可幫你填,因為是兄弟!兄弟,就算背叛,也從來沒有怪過。

所以,俞牙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仍舊原諒了鐘七。

什么是兄弟?

此生如朝露,惟惜與君緣。相逢如可換,不辭赴黃泉。

所以,鐘七苦心孤詣,設計良久,哪怕犧牲了自己,也甘愿煉成神丹,助俞牙重返巔峰!

這就是兄弟!

男兒之間的深情!

顏缺亦是哽咽不止,金碧涵玉顏上掛著淚痕,都被深深地打動了。

掀起滔天巨浪,一股難以言述的情感洪流,沖擊著胸膛,令俞牙幾乎不能自已。他忽然一抹眼淚,渾身顫抖,抬首道:“我要煉兵!”

他不善于表達情感,不善于發泄情感。煉兵是他最擅長的事情,他猛下決定,要用煉兵來祭奠鐘七!

“楚云,能不能借刀一用?”俞牙對楚云伸手。

“大師要出手,自然求之不得。”楚云將醉雪刀遞交過去。

煉兵!

從第一個大廳中,挑選出數十種上佳的材料。在熔巖霸王花的花心中,與醉雪刀鍛造在了一起。再用秘技油淬術粹兵。最后,開啟光鏡。

俞牙將滿腔的,宛若洪流般的情感,統統投入到光鏡當中。

巨大的光柱,耀人眼目,凝如實質,竟然將醉雪刀直接照定在半空當中。

異象產生了。

醉雪刀刀身微顫,發出輕吟之音。鉆石般璀璨的晶芒,從刀身上散發出來,忽明忽滅。

漸漸地,明亮的次數越來越少,暗滅的次數卻越來越多。

醉雪刀在積累。

勢一成,就會轟然暴泄,宛若九天崩塌,銀河倒懸。

所有人無不屏住呼吸。

漸漸地,晶芒不再閃爍,刀身歸于平靜。但是周圍的空氣,卻悄然蕩漾起漣漪。無形的波紋,震蕩空氣,紛紛向醉雪刀匯聚過去。

忽然間一點星芒,憑空而生,如夏夜的螢火蟲,飄飄搖搖,隨著波紋投向醉雪刀。

緊接著,無數的星芒產生。剎那間,被白光照耀的大廳內,璀璨的星光成了主角。數以千萬計的點點星光,密密麻麻,遮蓋視野,不斷地匯入醉雪刀之中。眾人幾乎產生錯覺,差點以為自己身處星海當中,如此絢爛而又壯美!

俞牙淚流滿面,星光映照出淚痕。淚眼朦朧中,他似乎看到了鐘七的身影。

與我一起喝酒的兄弟,

神情懇切的你。

你曾經勸我的那些話語,

今后再不會有人說起。

為我煉丹的兄弟,

你帶給我生命的活力。

你總是說受不了我的固執,

無奈地罵那是臭脾氣。

你勸我的話越來越激烈,

關于你自己卻只字不提。

你總拍著胸脯說,

叫我不要為事情擔心。

陪我喝酒的兄弟,

你存在我寂寞的回憶。

過去你總夸贊的酒水,

祭祀時我一定給你帶去。

你說每當你看到定星弓,

一股震動就泛起在心中。

從前的點點滴滴就會涌起,

在你感慨歲月的心底。

我問我幾時能回復輝煌,

一起打造我們的神兵。

那晚你咆哮的話依然清晰,

從此以后再沒有可能忘卻!

星海蒼茫,星光大盛,充天斥地,如夢如幻。在剎那和永恒的錯覺之間,星光交匯成洪流,倒灌進醉雪刀身。

一股玄而又玄的痕跡,如一根青絲隨風飄蕩,曼妙無方,順著星光洪流,注入進醉雪刀中。

“這,這個痕跡是天之道,地之理,大道的痕跡啊!”看到這個痕跡,震驚的表情立即充斥顏缺的臉上。

“不論是煉丹師還是煉兵師,只要進入天人合一的境界,就能以情勾動天地大道,注入丹藥或者妖兵……”金碧涵也瞠目結舌。

這是道的痕跡,天地的至理。被俞牙的情感所引動,并入到醉雪刀當中!

這是只有絕品資質的妖兵,才擁有的異象!

“醉雪刀不過是中等資質,難道會因此而晉升為絕品妖兵么?”楚云心中震動,暗地里卻又搖頭,“要晉升為絕品資質,需要絕品的天材地寶融合。醉雪刀所用的材料,雖然都是上等精品,但卻仍舊和絕品的天材地寶,相差一個等級……”

“但是這股異象,的確是實打實的絕品妖兵出世的異象啊。”一時間,楚云心中充滿了疑惑。

一聲嗡響,星芒悉數灌入醉雪刀之中。白色的光柱猛然消散,剎那間光線暗淡下來,一切又回歸了平靜。

撲通一聲,俞牙大師倒在地上,渾身乏力。動情傷身,剛剛的開光,超越了他的能力極限,讓他全身乏力,倒在地上不能動彈。

醉雪刀如脫胎換骨一般,發出陣陣悅耳的輕吟。從空中緩緩飄落,回歸楚云的手中。

“快看看,是不是晉升到了絕品資質?”金碧涵急切地發問。

顏缺則架起了俞牙大師。

楚云查看了一番,微微失望地道:“不是絕品資質,是上等資質。”

但是忽然間,他臉色一怔,驚愕地道:“咦?這是……”

“是什么?”金碧涵追問。

楚云剛要回答,忽然聽到一陣陣人群涌動的嘈雜之音。

楚云臉色頓時一沉,收回醉雪刀:“有人來了,看來是被剛剛的天地交感的異象,吸引來的。此地不宜久留,收拾東西,快走!”

“嗯。”金碧涵點頭,也知道此時不是細說的時候。

順著原路返回,四人卻遇到了熟人。真是賈家的大管家賈仁和,領著一幫人,堵在門口。

“哎喲!我道是誰?原來是楚少島主。”賈仁和笑瞇瞇的,一臉和氣生財的模樣,他眼中蘊藏精芒,掃射了四人一遍,“把絕品妖兵交出來吧。諸位不要反抗,小人只是先鋒,待會就有三位大將聯袂起來……呃!”

他話還未說完,就見一道半月形的刀光,劃破空間,在地上犁出一道深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撞在自己的身上!

“怎么會?!”

賈仁和萬萬沒有料到,在賈家的勢力范圍內,楚云敢出手。而且出手得這么快!這么狠!

刀光過處,將他直接劈成兩半。刀芒不減,又縱橫數丈距離,將他身后的人群直接分割開來。

“走,現在什么都說不清楚。絕品妖刀,足夠賈家島與舒家島翻臉了。”楚云沉聲喝道,一馬當先,手持醉雪刀,縱橫無敵,殺出一條血路來。

這些人,不過是賈仁和在島上糾集過來的小嘍啰。除此之外,就是圍觀神兵出世而來的煉兵師。

絕品妖兵出世的異象,勾動天地,景象壯闊,方圓百里都能瞧見。地下鑄兵房根本遮掩不住。而且這里附近,就是賈家的主島。賈仁和的話中,也說將有三位大將聯袂而來。

因此楚云不再留手,大殺四方。

顏缺和金碧涵隨后,保著俞牙大師,沖出人群。

楚云殺伐果斷,氣勢兇猛。以他為箭頭,四人趁著混亂,突破重圍。趕到岸邊時,就直接上了海船。

等到賈家三位大將反應過來時,他們已經航行了數十里,早已消失無蹤了。

“呼……幸虧少主你當機立斷,殺了賈仁和,趁著眾人驚愕之間,沖破了重圍。否則事情就真的麻煩了。”顏缺吐出一口濁氣道。

金碧涵也拍著胸脯,喘息了一下,后怕道:“我們的實力,和將領級數的人物,相差太大了。要是走慢了一步,只怕要身陷囹圄了。”

“小友何必妄自菲薄,以你們三位的實力,擁有大妖戰力,和大將相差無幾了。”俞牙大師睜開雙眼,靠在船舷上休息了片刻,他已經緩過神來了。

金碧涵微瞪眼眸,有些不能理解。

顏缺笑著解惑道:“在我們諸星群島中,通常具備2-3位大妖戰力就稱之為大將了。靈妖戰力通常是島主所有。不像你們敦煌國這種國島,具備靈妖戰力的才能稱之為大將。”

“原來如此。”金碧涵了然一笑。

“那么,俞牙大叔你今后打算怎么辦呢?”楚云轉頭看向俞牙,忽然發問道。

俞牙聞言,原本晦暗的臉色忽然亮起了光彩,雙目灼灼地道:“我要成為天下第一的煉兵大師,完成鐘七兄弟的夢想!”

他語氣堅定至極,有種不達目的決不罷休的氣概。天靈真心丹令他恢復了巔峰實力,也讓他決定替鐘七活下去,完成摯友畢生的夢想。

深呼吸一口氣,俞牙大師又接著道:“對了。要不是你們的幫助,我回復不了巔峰不要緊,興許還會一直被蒙在鼓里。這是答應你們的報酬。”

說著,就將定星弓,還有剩下的天靈真心丹,以及煉制出來的柳葉匕,統統遞給了楚云。

“這……”楚云愕然了一下,從中取過一顆天靈真心丹,以及定星弓,“天靈真心丹,乃是鐘七專門為大叔你煉制的丹藥,我就取一顆,交給書院。定星弓我收下,是因為先前的約定。其他的,我不收。大叔你留著罷。”

“這怎么行?你當你俞牙大叔是不講信用的人嗎?丹方沒有發現,只有丹藥作為彌補了。你再不收下,我可急了!”俞牙態度很堅決。

“大叔你再服用幾顆真心丹,提升資質,對你的夢想實現也非常有利啊。”楚云心中哪里不知道天靈真心丹的好處,但是他別有目的,因此拒不接受。

雙方對峙,大眼瞪小眼,足足耗了半個時辰。

終于俞牙深嘆了一口氣,妥協了:“這樣吧,你再取兩顆丹藥。相同的丹藥,連續服用,藥效會越來越低。我多吃了也是浪費。再取兩顆,不然大叔我真的要翻臉了!”

楚云無奈,只好收下。

天靈真心丹,只煉制了6顆。一顆已經被俞牙吞吃。三顆歸了楚云,剩下的兩顆則留在俞牙的手中。

“還有一件事情要麻煩你呢。”俞牙忽然又道,“我現在已經回不去蒸籠島了,要達成天下第一煉兵大師的夢想,若是有一個強大勢力可以依附,那就是事半功倍了。我想加入你們舒家島,可以嗎?”

楚云聽得喜出望外,他正想著如何措辭,說服這位煉兵大師加入舒家島呢。沒有想到,俞牙直接提出來了。

“真是太令人驚喜了。老實說,我剛剛還在想,要是大叔你能加入我們舒家島,該有多bāng!”楚云喜形于色。

金碧涵也是一臉的羨慕。俞牙大師這樣的人才,即便是在敦煌國,也會受到國士的禮遇和招攬。

絕品妖兵能令賈家勢力翻臉不認人,而能制造絕品妖兵的煉兵大師,傻子都明白,絕對比絕品妖兵更加寶貴!

醉雪刀之所以沒有晉升成絕品,并非俞牙大師不行,而是材料中沒有絕品級的天材地寶。就是這樣的情況下,俞牙大師硬生生地引來絕品妖兵出世的天地異象。

雖然有超常發揮的成分在里面,但俞牙大師的實力絕對是毋庸置疑的。

“那么屬下,就拜見少島主了。”俞牙一笑,對楚云深深地鞠了一躬。

“俞牙大叔你這個做什么?叫我楚云就好了。”楚云連忙道。

“禮不可廢。況且你值得我這一拜!”俞牙大師深深地凝視著楚云,神情動容道,“一來你年少有為,大叔我年輕時候可比不得你,值得敬佩。二來全賴你所助,解開謎團,讓我得知真相。三來在大叔我人生失意的時候,只有你和鐘七勸慰我,叫人不要放棄。說實話,我們相處的時日雖短,但是我卻把你當成真正的忘年交。”

“大叔……”楚云心中也很感動。他知道,憑借俞牙大師的本領,到哪里都是座上賓客。但是卻獨獨選擇了舒家島。

舒家島強大么?

不強大。

名聲在外,底子卻薄。哪怕是海鹽市場的龍頭老大,但發展的時間太短了。在諸星群島中的實力,只處于二流巔峰。

但是俞牙大師,卻獨獨選擇了舒家島。這完全是看在楚云的面子上的。

“義父最近正在愁造船呢。我們舒家島正缺少一位煉兵大師坐鎮,義父要是知道這個好消息,只怕要高興地難以入眠了。”楚云忽的想到了這一點,不由地朗聲笑道。

“舍棄親生兒子,選擇義子來繼承家業的男人,大叔我也很期待。知道我為什和你投緣嗎?這是因為從你身上,我看到了一種溫情。至于造船,大叔我會兩手。上等戰船不敢保證,但是中等戰船還是有把握的。”俞牙大師拍著胸脯,道。

戰船,也是妖兵的一種。

上等資質的戰船,可以修行到靈妖級數,非常稀少。類似敦煌國的國島,都沒有幾艘。中等戰船,在諸星群島中已經是旗艦,也很罕見。一流勢力都求之不得,有價無市!

楚云從心底里泛出歡喜,有了俞牙大師,完全可以保障戰船的供應了。這一下子就讓舒家島,在這一方面躋身于諸星群島的前列當中。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要關照你。”俞牙大師指著定星弓,道,“這是我早年的巔峰作品,上等資質,可修行到靈妖階段。如今已有大妖級數的修為。但是妖兵因為不是自然之物,人為打造,哪怕是絕品妖兵都會有一些缺點。”

楚云點點頭,他知道這一點。

醉雪刀就是如此,連續使用越久,就會越鋒利越重。傳說中的如意bāng,能讓男人下體忽大忽小,每天一變。葵花針,更是直接喪失床上能力,令人無語。

這些妖兵,因為是人造的東西,都有缺陷。不像妖獸、妖植,因為天生地養,反哺過來的靈氣,就帶著自然道韻,不會胡亂地改造身體,造成某一方面的缺陷。

“你明白就好。定星弓也有缺點,弓弦用寒星絲為主體材料打造。使用越久,寒氣就會侵蝕你的手指。輕則麻痹,重則凍死。你千萬要小心,注意使用,別凍壞了手指,造成終身的殘疾。”俞牙大師神情嚴肅地關照道。

“明白了。”楚云點點頭,記在心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對了,說起弓箭,大叔你幫忙看看這個斷箭。”

他拿出從黑木鴉群的王巢中,發現的流星斷箭。

“這是一根斷裂的流星箭啊,當年蒙元國最強精兵流星射手團的箭枝。這是專門用來供流星箭術使用的箭枝,能最大程度地發揮流星箭道法的威力。”俞牙大師一眼就看出了來歷。

“大叔,你能依靠這柄斷箭,打造出完好的流星箭來么?”楚云投去期待的目光。

“嗯,勉強可以。靠此斷箭,能仿制出五成,但是流星箭術卻不能。少島主你想要打造蒙元國的流星箭精兵團,那可是很難的。”俞牙大師委婉地勸說道。

楚云感到奇怪,反問道:“我如今能仿造流星箭,書院的藏經閣中也收錄了流星箭道法,怎么不能打造出流星箭射手?”

“關鍵不是在流星箭,而是在流星箭術道法上。”金碧涵忽然開口,說了一句。

“流星箭術?”

金碧涵緩緩搖頭:“掌握了流星箭術,使用任何的箭枝,都能產生強大的攻擊效果。流星箭不過是輔佐流星箭術打造的小妖兵而已。箭枝并非是重點,真正的重點是流星箭術道法。”

金碧涵侃侃而談。昔日,敦煌國也曾經研究過蒙元國盛極一時的流星箭射手團。花費巨資,最后卻無奈放棄。因此敦煌公主對這方面頗有了解。

“流星箭術領悟容易,使用起來卻很困難。很多妖孽天才,無論如何努力,都不能使用出來。相反一些四五十歲才開啟靈光的普通人,卻能夠使用出流星箭術。有一個說法是說,他們掌握了流星的奧義。至于奧義是什么,當事人也說不清楚。”

“流星奧義?”楚云表示不解。他前世層次太低,還接觸不到流星箭的秘聞。

俞牙大師詳細地解釋道:“眾所周知,煉兵需要四大步驟,分別是選材、鍛造、淬煉、開光。重新鍛造妖兵,提升資質,也是如此。流星箭,之所以強大,是因為它不像其他的箭枝可以回收。一旦she出,就會自爆,舍棄一切產生巨大威力,令世人驚嘆。”

“在我看來,使用流星箭術,就相當于臨場重煉箭枝,對箭枝進行第二次開光。為什么許多天才都使用不出流星箭術,相反普通人卻能夠?就是因為開光需要的不是天賦,而是充沛的情感。真正的流星箭術,需要特定的情感和意志,才能使用。也許這就是流星的奧義!”

俞牙不愧是大師,一番話,叫金碧涵也雙眼一亮,有大開眼界的感覺。

“流星的奧義?特定的情感和意志?”楚云疑惑地搖搖頭,心中有些沮喪。他本來是想結合流星箭和流星箭術,打造出歷史上最強大的she手精兵。現在看來,自己是想當然了。

也對,天下的聰明人多得是。蒙元國的流星箭she手精兵團,名震天下,但是到如今誰都沒有仿制出來。甚至蒙元國本身,對于流星箭she手,也沒有具體的培養方法,只能從廣大國土中征召。

“本來想著近戰有銅鈴精兵,遠戰有流星she手。現在看來,精兵的確是難以打造啊。”楚云心中嘆息了一聲。精兵是戰場上的重大力量,每一只著名的精兵,都有獨特的打造方法,威力脫俗。是一個勢力重大的威懾力量。

楚云前世記憶中已有了銅鈴精兵的打造方法,目前只是在準備,沒有真正組建。一旦形成建制,組成精兵團,單靠這一點就能讓舒家島的勢力,從二流的巔峰躍居到一流上去。

獨行俠的痛苦,楚云是有深深體會的。因此更加明白,擁有一個勢力的好處。若是有一個強大的勢力罩著,何須自己如今有了絕品天狐,都要夾著尾巴做人?就連平日里,訓練天狐,都要躲躲藏藏,很不爽快。

“以前是沒有煉兵大師,如今俞牙大師加入舒家島。趁著回去書院的這幾天,我正好可以和他探討,如何煉制銅鈴,打造出銅鈴精兵。”楚云心中暗暗打算著。

他很慶幸,俞牙大師能夠加入舒家島。事實上,他擁有銅鈴的煉制方法,卻不敢隨意透露。這秘方的價值實在太大了些。

但是對于俞牙,楚云卻很信任。一來,是他的品德,為人很正派,落魄這么多年,都堅守信義和原則。二來,他連珍貴至極的逆天神丹,都送給了自己,這種人還有什么值得懷疑的地方?

三日后,楚云等人回到天歌書院。

將任務的詳細情況,報告給了白眉丹師。后者也為這等兄弟之情,嗟嘆不已。

書院院主風伯樂,聽聞詳情,當面聘請俞牙大師成為天歌書院的煉兵先生,開出的條件極其豐厚。被俞牙大師一口回絕,態度堅定。

至于任務的獎勵,每人150學分,仍舊是發放了下來。白眉丹師查探后,給出的理由是:天靈真心丹,用料非常普通尋常,結構也不復雜,丹方完全可以被破解出來。

俞牙大師留在書院中一段時間。

在這期間,他給楚云煉制了不少的仿造流星箭枝。楚云對于傳聞中的流星箭術,還是很感興趣的。用新得來的獎勵學分,兌換了這men道法。

對于銅鈴煉制的法men,楚云和俞牙探討后,被俞牙大師改變了幾個地方,更見優越。

記得俞牙大師第一次聽到這個銅鈴精兵的方案時,愣愣地看了楚云好半天,最后才由衷地贊嘆道:“想不到少島主你,居然隨意搗鼓,就能long出這樣的法men。可見你天資聰穎至極,對煉兵,和兵法都有獨特的直覺和感悟。真乃曠世奇才也!如果有可能的話,就讓我傳授你煉兵的法men吧。”

楚云訕訕而笑,擺手推脫沒有時間。他心知肚明,對于煉兵真的沒有什么天賦。煉丹有一些天賦,但更多的是前世的基礎經驗,以及今生的刻苦努力。

不過銅鈴精兵打造方法的出處,他又解釋不好。只好將這個發明創造,安在自己的頭上。不想自己推脫后,結果又惹來俞牙大師連連不絕的扼腕嘆息。

這段時間內,院主風伯樂每天一次,毫不間斷地對俞牙進行造訪。有時候還拖著一些其他的先生來,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想要勸說俞牙留在書院當中

能夠鍛造絕品妖兵的煉兵大師,實在是絕頂的人才。不要說天歌院主,就是一些國島的國主聽了,也要眼巴巴地跑過來延請。

不過最終,俞牙大師也沒有留下來,帶著楚云的介紹信,去了舒家島。

這件事惹得院主風伯樂對楚云很有怨言,屢次見到楚云都以極幽怨地口氣,問道:“你究竟施展了什么道法,讓俞牙大師如此鐵石心腸?”

和風伯樂混熟了,楚云也知道這是對方在打趣。便開玩笑地道:“您難道還不明白嗎?偉大的院主大人,是小生的魅力啊,人格的魅力所致啊!”

風伯樂立即吹胡子瞪眼:“小子討打,這么說我老人家的魅力還不如你?!”

天靈真心丹的任務,算是了結了。楚云很滿意。

能不滿意么?

手頭上有兩顆天靈真心丹,收獲了一把上等資質,可修行到靈妖級數的定星弓。還將本身中等資質的醉雪刀,提升到了半絕品的程度。

150的任務獎勵學分,已經不是重點,淪落到錦上添花的程度。而且最大的收獲,乃是俞牙大師的投靠。書院院主風伯樂都嫉妒的眼紅。

不過,楚云也有郁悶的地方。

醉雪刀,經過重新鍛造之后,衍生出了一個全新的道法。名為飛玄御天刀,經楚云實驗,雖然威力相當可觀,但是攻擊方式卻令楚云感到非常尷尬。

這是飛刀之術。

催動這個道法時,必須將手中的醉雪刀投擲出去。

他第一次看到這個道法時,差點以為自己看錯了。一般而言,引動天地道理,道痕注入妖兵,都會衍生出最最適合妖兵的天賦道法。這種道法,和妖兵本身的材質完美切合,威力不是一般的強大。

但問題是,醉雪刀并非暗器,而是手中的戰刀。飛玄御天刀偏偏就是一個暗器類道法,要將刀投擲出去,擊中敵人。

一旦使用了這個道法,楚云的情形就很尷尬了。若是使用此道法,一擊不中,那就只能手中無刀,兩手空空了。

這個天賦道法,要是配在飛刀、飛鏢之類的妖兵身上,的確是良配。但是配在戰刀身上,就有些驢頭不對馬嘴的感覺了。

“也許是因為缺少主材,晉升不上絕品,才導致這樣的情況發生的吧?”就在楚云感到可惜的時候,白眉丹師親自找到他,遞給他一個丹方。

“天靈真心丹的丹方?”楚云看了一眼,隨即詫異地望向白眉丹師。

白眉丹師微微頷首,道:“天靈真心丹,藥材普通大眾,破譯出來并不困難。不過要制造此丹,卻是難度極大的。”

楚云將視線落在丹方上,表示深有同感。

煉制天靈真心丹,需要煉丹師犧牲自己的生命,真心的付出。和煉兵時以情開光一樣,需要煉丹師甘愿犧牲和奉獻,真心煉丹。

因此bi迫他人煉制天靈真心丹,是完全不可行的。即使是魅惑之流的道法,也不可以。

雖然得了真心丹的丹方,不過幾乎毫無用處。真正有價值的反倒是楚云手中的兩顆成品丹。

天靈真心丹,直接提升御妖師的身體、魂魄和靈光。藥效很霸道,俞牙吃了一顆,就恢復了巔峰。

不過楚云卻沒有急著服用。他打算留著,等以后陷入瓶頸時再用。

絕品資質的天狐、半絕品資質的醉雪刀、上等資質的定星弓、上等資質的寰轉丹元樹。這四者便是楚云手中的主力妖靈了。

前世的楚云,雖然擁有過很多的妖獸、妖植、妖兵。不過大多數,都是下等、中等資質。絕品資質的天狐,在前世因為孵化的不完美,導致和上等的差不多。因此如今這樣的陣容,已經比楚云前世要豪華得多了。

當然資質,永遠不代表實力。就好像一個人很聰明,也只是天賦而已。

如今的陣容,戰力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比如天狐,修為不足,還缺少強大的攻擊道法。若是有絕品道法配給,那就完美了。還有醉雪刀,資質上升,靈光也暴漲了一大節,可以再考慮添加一些刀法。

至于定星弓,有巨大的戰力可以挖掘。楚云刀法最為突出,箭法也會一點,很平凡。今生完全可以練習一下箭法,彌補遠戰不足。天狐當然有遠戰的道法,但是在沒有成長起來時,絕不能暴露出去。

最后是寰轉丹元樹,它的價值不是戰斗力,而是生產力。因為稀有珍貴,被世人認為是“小絕品”,是煉制丹藥上佳的選擇。修為很低,關鍵還是要提升修為,渡過大妖劫,成為百年大妖是近期的目標。

“若是把這些目標都實現了,在這個階段也就差不多到位了。綜合戰力絕對能和前世抗衡。不過其中花費可不少啊。天狐、醉雪刀、定星弓的道法,就是一筆很大的開支。其次為寰轉丹元樹沖擊修為,要消耗大量的地煞石幣。先前利用崛起丹賺取的錢財,也只能再支持個把月的樣子……”

就在楚云暗暗謀劃的時候,一件事情的突然發生,稍稍打露an了他的計劃。

敦煌國主,駕崩了。

算算日子,比照前世記憶,敦煌國主也的確是在這個時候駕崩的。

金碧涵的情緒自然變得極不穩定。

她臨走之前,敦煌國主答應為她支撐兩年。但是如今一年還不到,就逝世了。這當中的貓膩,自然令人尋味。

她預想過這樣的情況,只是沒有料到這一天來的這么快。

父皇的死因究竟是什么?是哪一方勢力出的手?自己該不該舍棄原先的目標,回去主持大局?

慌亂、焦急、困惑、擔心、沉重、憂愁,還有一絲絲的恐懼。

金碧涵的心亂了。

她暗地里垂淚許多次,不過她秉性堅強,從不在別人眼前落淚。即便是楚云也不例外。

“既然你的任務是學得《震九霄》,那就繼續下去。以你的皇族的身份,如今跑回去,還不是被各方勢力關押拘禁起來,當傀儡的料?看看皇女金碧涵都消失了,你一個皇族的旁支如今回去,也難以成事啊。”

楚云的話,令金碧涵勉強地做出留在書院的決定。

“你現在最需要做的,就是盡快地獲得《震九霄》。然后精研其中的法門,化為自己的實力。挑戰我吧,我故意輸給你。終結了我的連勝,你將有一大筆的學分收入。”

這一次楚云的提議,金碧涵沒有拒絕。

兩人在斗場中演了一場戲。楚云惜敗于石嘉明的消息,當天就在整個書院中瘋傳。

“什么?堂堂的稚虎,居然輸給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許多人感到驚詫。金碧涵一直在書院中很低調,此次算得上一鳴驚人。

“你是沒有看到,石嘉明的確兇猛。他有金粉蝶影道法,身法如夢似幻,楚云都拿他沒有辦法。”有幸觀戰的書生,都發表言論。楚云和金碧涵聯手演的這場戲,的確很逼真,楚云輸的叫看得人不感到疑惑。

“這么說,這個石嘉明才是書院第一人?!”書生們都驚愕了,這大半年來楚云在他們心中,幾乎不可敵,威猛如虎,威勢滔滔。沒有想到居然敗了。這實在是教人驚訝。

衛怯得到這個消息,很興奮。

當即就跑到寧依依的住處,興沖沖地將此事告知寧依依。

“哦,謝謝衛公子的通知,依依知道了。”寧依依表現得很平靜,事實上她也驚訝自己得到這個消息后,居然能如此平靜。

衛怯很開心,糾纏寧依依。后者心中不耐,終于開口道:“沒有誰能長勝不敗的吧?即便輸一場,也毫無意外。難道衛公子覺得自己可以擊敗楚云了嗎?”

“呃……”衛怯被噎了一下,臉色訕訕,終于退去。

一場風波算是平靜下來,楚云接下來也開始重新連勝。就像寧依依所說,偶爾敗一場,也很正常。

不過,在書生們的心中,楚云近乎無敵的高大形象,確實是削減了許多。唯有顏缺知道真相,對楚云更加心生敬佩。

畢竟,這樣年紀的少年們都爭強好勝,很少有如此廣闊胸襟,不把名聲放在眼里的。

這期間,義父舒天豪時常來信,言辭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期待,飽含生活的激情。在信中他屢次稱贊俞牙大師。談他不僅實力強大,而且脾氣溫和,沒有一點大師的傲氣。

先前,他多次親自出馬,邀請其他的煉兵大師,結果遭到閉門羹,很不待見。心中自然對這些大師有些成見。俞牙大師卻是經歷了人生起伏,大起大落,心性磨礪通達,待人溫和,脾氣相當的好。這讓舒天豪等人都嘖嘖稱奇。

在信中,更加稱贊楚云有本事。居然能找到如此的人才,實在是令人驚異和欣慰。

楚云也感到高興。

這種高興,不是他被稱贊,也不是因為舒家島的強大戰船正在構建,而是因為舒天豪的生活態度,變得更加激情和昂揚。

諸星猛虎,自從失去左臂以來,就困頓抑郁。為舒家島獨撐大局,艱辛困苦,心態從來沒有如此陽光過。但是如今,從信中楚云看到一個正在逐漸上升,心態越加振奮的舒天豪。

楚云暗暗分析,一方面是因為舒家島如今蒸蒸日上,島力上升,帶動了舒天豪的情緒。另一方面,估計是因為俞牙大師了。他和舒天豪,有著近乎相同的經歷。同樣輝煌過,同樣落魄過,如今他重登巔峰,這個活生生的例子,能叫舒天豪沒有感觸嗎?

金碧涵幾乎是瘋了一般,進行任務。很快得到任務狂人的稱號。楚云和顏缺,都在盡量地幫助她。

她的學分以十分可觀的速度,在飛速上漲著。相對比而已,楚云的學分,總在20左右浮動。

他現在也知道,自己并非能攢學分的人物。學分到了自己的手上,根本就存不住。

就像先前得的150學分,不知不覺間就被他花沒了。

他為醉雪刀上增添了“大龍紋”道法。將下等身法“沖突”,換成了中等“猛虎下山”。將下等“半月斬”換成了中等“雪月天沖”。

至此,醉雪刀中再無下等刀法。擁有一招上等刀法“大龍紋”,還有半絕品的“飛玄御天刀”。

至于定星弓上,楚云搭配了“連珠”、“星光一閃”、“射天”、“小飛羽”以及大名鼎鼎的“流星”箭術!

他對流星箭術,很感興趣。但是使用出來,果真如他人所言,沒有任何的效果。盡管流星箭術已經被催發,但是射出去的箭,軟綿綿,極其緩慢,連木頭都洞穿不了。

“看來只有領悟到所謂的流星奧義,以特定的精神意志,對箭枝進行二次開光,才能使用出真正的流星箭術!”失敗了許多次后,他認識到了這一點。

三個星期后,他身懷數十連勝,再次在斗場中故意輸給金碧涵。金碧涵因此得到大量學分。

書院再次轟動,各個人反映都不一樣。不過一種暗流已經醞釀起來,挑戰楚云的人漸漸地多了。

楚云對此很滿意,他正愁沒有挑戰者上門,連勝數積累的很慢呢。

在兩個星期后,他積累了可觀的連勝場數,又一次輸給金碧涵,助她獲得大量學分。

書生們心底更加sāo動了。楚云不可敵的神話,已經被打破。屢次失敗,很說明問題。

尤其是在這個時候,許多藥效接近崛起丹的丹藥被研制出來。崛起丹在市場中的利益,原本就在不斷地削弱,如今更是遭受重創,利益微乎其微了。楚云索性公開了崛起丹方,并且不再煉制崛起丹。

這種情況,更加削弱了楚云在書生們心中的形象。

人是一種很健忘的生物,好了傷疤忘了痛,很正常。大半年的時間,足以讓楚云當初如日中天的威勢,下降到另一個層次。

尤其是屢屢敗給金碧涵,更加劇了他威勢的崩塌。崛起丹的事情,也是yòu因。

“楚云也不過如此嘛,崛起丹的丹方,看起來很平凡嘛。”

“少年意氣風發一時,也很正常。就像是海浪時起時伏一樣。”

“稚虎讓我聯想起昔日的諸星猛虎啊,同樣是一時輝煌,同樣是陷入低谷。居然屢次被石嘉明打敗,真是令人大跌眼鏡。”

暗流已在洶涌,漸漸形成一股勢。13、14歲的少年,都有著一股傲氣,又是各個海島上的天才人物,誰也不服誰。

楚云如今“沒落”,令書生們爭雄的小心思,都在心中醞釀著。

不過現在的情勢,還有些微妙。楚云只輸給石嘉明一個人過,雙方打拼得也很激烈,眾人都在觀望。若有一個人能夠及時的出現,再次擊敗楚云,那么楚云的威勢算是徹底的瓦解了。

這是一股契機,一個揚名書院的良機!

許多實力排在前端的書生們,都心中蠢蠢玉動。這其中,就有衛怯。

衛怯心動了。

他本來就是書院中橫行霸道的主,楚云來之后,將他的風頭狠狠地壓下去。他的心中非常的不甘心,對楚云暗暗懷恨在心。

這一天,他找上寧依依,直言不諱道:“楚云不過如此,先前讓他猖狂了一下,他還真以為自己有本事了。這一次,我衛怯要當眾狠狠地將他踩在腳下,將他羞辱得后悔生在這個世界上!”

他滿臉的自信,斗志相當昂揚。似乎準備了殺手锏,不懼楚云的大成刀法。

“哦?是嗎……”寧依依臉色很平淡,似乎不相信衛怯有如此能力。

衛怯被這臉色搞得心中有些羞惱,帶著不滿地語氣道:“依依你難道不相信我?好!我這就把楚云擊敗,讓你看看我衛某人真正的實力!楚云算什么東西?我已經看破了他的刀法!不過,在我凱旋之時,也希望依依你能做我的女友。”

他生得粗壯,本身相貌就不好看。說到這里時,雙目綻放出玉望的火焰,貪婪地掃視寧依依的全身。咕咚一聲,吞咽下一大口的口水,顯得粗鄙而又猥瑣。

寧依依心中犯惡,表面上臉色平淡如水,精致好看的眉毛挑了挑,道:“若你真能勝得了,做你的女友又有何妨?”

衛怯頓時激動的不能自已,搓著手,喜不自禁地道:“好,有依依你這句話,就足夠了!足夠了!”

“不過,虎終究還是虎。你有什么底氣,能勝得了楚云手中的戰刀?”

衛怯哈哈大笑,坦誠自己的戰術。

寧依依聽得,雙眼也不禁流露出驚詫之情。她望著衛怯,暗暗驚奇:真難為他長得如此粗莽,居然能想到如此猥瑣的戰術。不過照這樣一來,倒的確先天立于不敗之地了。最不濟的情況,也是平手。

想到這里,寧依依心中就忍不住一跳。她當然想看到楚云威信全無,從高處跌落下來的模樣。衛怯的這個戰術,雖然無恥了一些,但的確讓她看到了希望!

“那依依就在此,等待衛公子凱旋而歸了。”她對衛怯嫣然一笑。

衛怯立即瞪直了眼,寧依依還從來沒有對他如此笑過!

頓時神為之奪,走出寢屋的時候,都感覺腳下輕飄飄的。不過全身卻是充滿了奮斗的激情。

“楚云,屈服在老子的腳下吧。老子要讓你知道,有一種感情叫做憋屈,有一種結果叫做慘敗!”

挑戰楚云的消息,在衛怯暗中推波助瀾中,很快傳遍了整個書院。

“喂,你聽說了沒有?豪門四大巨頭之一的衛怯學長,打算在今日挑戰稚虎呢。”

“早就聽說了,這個書院都傳遍了。有人問過衛怯學長,也得到了肯定的答復。”

“我們豪族的四大巨頭,寧依依是女流之輩,花英學長自從慘敗之后,就深居簡出,據說在苦練箭術。只剩下馬有才和衛怯學長了。”

“是啊,馬有才學長被楚云用血氣丹狠狠地羞辱過后,似乎是沒有了脾氣。衛怯學長才是真正的希望啊!”

書院中,群情涌動,都在猜測楚云和衛怯的戰斗,誰的勝率更大一些。

到了下午,楚云在斗場中,果真看到衛怯上了場。

“終于忍耐不住,要來挑戰我了么?”楚云淡淡地笑了聲。書生們心中的活動,他兩世為人,豈會不知?

“挑戰你?不不不,我是看你今日屢次輸給一個無名小卒,實在看不過去。特意來指點一下的。”衛怯雙臂懷抱在胸,嘴角帶著相當自信的笑意,以說教的口wěn道,“楚云學弟,你身為學理會長,居然屢次失敗,實在太說不過去了。作為前輩的我,今天特意下場,讓你知道你刀法中的巨大缺陷。”

“哇,衛怯學長勝券在握的樣子,看來是有備而來啊!”

“居然說稚虎的刀法,有巨大的缺陷。不知道是什么?”

“說起來,衛怯學長自開學時,就從來沒有和楚云交過手。難道他最近練成了什么上等道法么?”

觀戰者議論紛紛,交頭接耳,斗場外嘈雜一片。

“指點我?”楚云笑了笑,“先前的時候,怎么不指點我?卻到了這個時候,這才登場。你不覺得自己有些無恥嗎?”

觀戰人群中,頓時發出一片哄笑聲。

“住口!”衛怯面沉如水,有些惱羞成怒地冷喝一聲,“今天就要教訓教訓你,讓你知道學長就是學長。鋼羽鷹,出來吧!”

他一拍腰間仙囊,飛出一頭體型堪比駿馬大小的雄鷹妖獸。

接著衛怯翻身而上,坐在鋼羽鷹的背上,一飛沖天。

楚云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周圍的哄笑聲也小了下去。

鋼羽鷹振動雙翅,飛翔在斗場上空,距地面有數丈之高。衛怯居高臨下,嘴角掛起一絲得意的笑容,手指著楚云朗聲道:“楚云學弟,你真以為學長我是隨意說說的嗎?你的刀法最大缺陷,就是近戰強大,遠戰不足啊!學長的這個教訓,你要好好記住。以后吃一塹長一智,你明白嗎?”

周圍觀戰者統統嘩然。

“這,這算是什么缺陷?”有人嘴角抽搐,“醉雪刀本身就是手中的戰刀,自然遠攻比近戰要薄弱了。這要是算是缺陷,那全天下的戰刀都有缺陷了。”

“不過,衛怯學長說得不錯啊。醉雪刀可爆發半月斬,稍稍彌補了遠戰手段。但是要打擊空中的敵人,絕對遠遠不夠的。”

“楚云有麻煩了。他最大的近戰優勢化為烏有了。”

“用不用這么猥瑣啊,我還期待來一場男人之間相互對攻的較量呢。”平民書生們很不滿。

“呸,你懂什么?所謂戰斗,就是揚長避短。衛怯學長深得作戰的神髓啊。”另一方豪門書生勢力,立即反駁起來。

“老大,風刃斬!”衛怯忽然大喝一聲。他對鋼羽鷹的稱呼很奇怪,用“老大”這個詞表示。

鋼羽鷹寬大的雙翼,頓時振動加快。扇出無數的風刃,淡青顏色,形如半月牙。風刃本身不斷地盤旋著,形成一片刃網,向楚云兜頭籠罩下來。

“雪牙。”楚云抽出醉雪刀,輕呼一聲。

刀芒暴漲三倍,凝如實質,綻放雪亮刀光。他將醉雪刀左右揮舞,格擋風刃斬。

“不要停!”衛怯目光暴漲,又命令一聲。

鷹翅呼呼振動,風刃斬源源不斷,宛若青色的瀑布一般,無數的火力傾瀉而下。將楚云舞成一團亮銀光輝的刀光,完全籠罩在內。

從場外看去,大片大片的淡青色風刃,呼呼旋轉,暴泄而下。將斗場的土地都削得滿目瘡痍,斬痕縱橫交錯,布滿整個斗場,令人觀之心顫。

“火力真猛!”

“衛怯學長的鋼羽鷹,已經有560年的修為了。好厲害!”

“楚云被壓著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驚嘆聲迭傳,很多人都擦擦眼睛,不敢想象的樣子。

“以往都是楚云,一馬當先,勇往直前地沖殺。這一次,對手飛在天上,就沒有辦法了。”

“衛怯學長的戰術,雖然無恥了一些,但是針對楚云。先天就立于不敗之地了!”

也有很多人感嘆,甚至有很多人已經在下定論。

“楚云這一場,要敗了。”

“他不得不敗,對方打得到他,他卻打不到對方。”

“哈哈哈,現在學弟你知道自己的短處了吧?快快認輸算了,學長我大人大量,不會怪罪和計較的。”衛怯安穩地坐在鷹背之上,哈哈大笑,志得意滿。

他胸中激蕩,幾乎難以自禁。看到楚云被自己壓著他,聽著周圍觀戰者的議論,一種極大的成就感立即從心中泛起。

“雪月天沖!”呼呼的風聲中,猛然傳來楚云的聲音。

一道月牙雪光,逆著風刃組成的青色瀑布,直沖向上。

眾人都發出一陣驚呼,楚云的反擊到了。

但是很快,這道雪月天沖道法,被綿綿不絕的風刃消磨殆盡。只沖上了不到半程。

“唉……”有許多人都發出失望的嘆息聲。

衛怯剛剛心中也是嚇了一跳,楚云居然又配了一招全新的中等道法。不過好在自己的鋼羽鷹,全力施為,沒有讓他的刀光逆殺上來。

“學弟,收手吧。何必做無謂的掙扎呢。現在認輸還來得及,免得到時候狼狽不堪的樣子,傳出去還以為我衛怯以大欺小呢。”衛怯雙眼俯瞰楚云,用很隨意的語氣,挪揄道。

楚云并不答話,他在等待時機。

“大龍紋!”忽然他雙眼驟亮,捕捉到戰機,將醞釀已久的上等道法打擊出去。

空氣震蕩,一聲龍吼爆發出來。暴漲的刀氣形成一頭雪白的巨龍,翱翔向上,卷起狂暴氣勢,向衛怯撲殺而來。

剎那間,衛怯面色劇變,雙眼猛地縮成針尖大小。巨龍逆推著無數風刃,張著龍口,向他暴射而來。

情急之下,他一拍腰間仙囊,再飛出一頭鋼羽鷹。

“老二,用鋼衣道法,擋住它!”衛怯急著大吼。

第二頭鋼羽鷹,一聲尖嘯,渾身羽毛堅硬如鋼鐵,勇猛無畏地撞上大龍紋刀氣。

轟的一聲,刀氣潰散,鋼羽鷹被撞飛出去,一直撞到壁頂。砰的一聲墜落下去,在臨近地面時,這才清醒過來,勉強振翅,飛回到衛怯的身邊。

群眾嘩然一片。

“剛才那是什么?好大的一頭龍形刀氣啊!”有人驚嘆。

“那是大龍紋道法,上等級數,非常昂貴!楚云兌換了,學分可真多啊……”有人羨慕

“居然使用第二頭妖獸!有沒有搞錯呀……”有人對衛怯表示鄙夷。

“切,誰規定不能用第二頭妖獸的?戰斗之前又沒有規定。”反駁的人語氣也不堅定。

“斗場切磋,約定成俗只用一只妖作戰。衛怯學長太沒有風范了,居然死皮賴臉地使用第二頭妖獸。”

“可惜啊,要不是第二頭鋼羽鷹,楚云的那招大龍紋一定能將衛怯打下來的。”絕大多數人,都在為楚云惋惜,對衛怯的無賴行徑表示不滿。

衛怯的臉色很不好看,漲的通紅。雙目死死地瞪向楚云,眼神好似噴火。他咬牙切齒,再沒有先前的風范:“你居然學了大龍紋道法,好,很好。讓學長我大吃了一驚。不過,也到此為止了。”

他惱羞成怒,手一指楚云,對第二頭鋼羽鷹命令道:“老二使用鋼衣,再用鷹爪擒拿功,給我抓住他。”

又對第一頭鋼羽鷹命令:“老大,用旋風鎖,鎖住他的行動。”

楚云冷哼一聲:“想得倒美,飛玄御天刀。”

下一刻,他做出了全場人都驚呆了的舉動,忽的擲出了手中的戰刀。

一抹雪亮的刀光閃過,撕裂空氣,在空中劃出一道雪虹。直接穿過第二頭鋼羽鷹,最后鏘的一聲,深深地chā在頭頂的山壁之上。

第二頭鋼羽鷹,頓時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胸腔之間,破開一道恐怖的大洞。刀氣在它的體內四溢,冰寒徹骨。很快砰的一聲,它爆成了一團白芒,化成妖晶哐當一聲掉落到楚云的腳邊。

“啊!我的老二!”衛怯大叫,撕心裂肺。

衛怯也有奇遇,在成年禮中,孵化一顆上等的妖獸蛋,竟然一下子獲得了三只鋼羽鷹。

這三只鋼羽鷹,一蛋同生,等若三胞胎。先天就領悟一種道法,能同心協力,一起作戰。

衛怯分別冠名為:老大、老二、老三。

如今老二居然被楚云一刀秒了,三胞胎缺一,等于是完整的手掌被斷去一指。這叫衛怯如何不心痛?

痛得要發瘋,要吐血!

“啊,氣煞我也!”他暴怒,雙目閃爍著凌厲的光,惡狠狠地盯著楚云,殺氣森森地叫道,“老大,鷹波嘯蒼云!”

他要施展上等道法,用音波攻擊將楚云震死。

哪知道,這一聲令下,座下的鋼羽鷹卻毫無反應。

“嗯?!”衛怯正要喝斥,忽然眼神一愣。他忽然發現老大的鷹脖子上,出現一道血痕。

猛然間,他想起來醉雪刀飛殺過來,劃過自己的面頰……

心中頓時一突,極大的危險感籠罩全身。衛怯臉色慘白,徒勞地瞪大雙眼。

在這一刻,他感覺到時間都好像緩慢了下來。那道血痕慢慢地擴大,大股的鮮血噴涌而出,雄鷹的腦袋和身軀漸漸地分離,距離越來越大。

一切都好像是慢鏡頭。

心也隨著越來越沉,最后哐當一聲,沉入谷底。

斗場的高空上,猛然爆出一團血花,鋼羽鷹身首異處!

衛怯墜落下來,在空中只得喚出鋼羽鷹老三,這才狼狽不堪地免去墜落之危。

眾人隨即爆發出震天的驚呼聲。

“哇靠!一刀兩命,那是什么刀招?”

鋼羽鷹的防御本身就很出眾,其中一頭,還加持了鋼衣道法。更關鍵的是這兩頭鋼羽鷹都是大妖級數,過了500年,修為深厚。

楚云飛出一刀,居然一下子就將這兩頭同等級的大妖獸,雙雙秒殺。

令人不得不震驚失色,一時間都在猜測楚云的這種出人意料的刀法,究竟是什么。

“我的老大!”衛怯雙目赤紅,面容扭曲,泛著淚光。他睜大雙眼,看著鋼羽鷹三兄弟中的老大,在空中爆發光芒。腦袋化成一塊小妖晶,身軀化成一塊大妖晶,墜落到斗場上,引起一陣微型塵埃。

“啊——!楚云我要讓你不得好死!”衛怯大怒,捂住胸口,已經癲狂了。

損失太大了。

他萬萬沒有料到,如此萬無一失的戰術,居然損失了他兩頭鋼羽鷹。

這三頭鋼羽鷹,陪他一起成長。是他的身中血,心頭肉,平時寶貝得不得了,是他一直依仗的最強戰力。

如今,被楚云一刀襲殺兩頭,只剩下最后一頭300多年修為最弱的老三。

“你如今失去了醉雪刀,看你拿什么來抵抗我。楚云,我要你死得相當難看!”衛怯坐在鷹背上,臉上肌肉抽動,陷入暴怒當中。

醉雪刀插在山壁上,楚云雙手空空,臉色卻很平靜:“你難道不知道書院切磋,不涉及生死嗎?難道你想要違背書院規定?你若是殺了我,定會一命賠一命。你還想要出手嗎?”

衛怯忍不住一呆。

別看斗場中只有書生觀戰,實際上暗地里隱藏了許多的工作人員。就是為了防止仇殺,危及到書生的性命。

衛怯毫不懷疑,自己此時已經被這些人盯上了。只要自己真的做出了殺傷楚云的舉動,下場必定很可怕。

這個發現,讓他一驚。旋即更大的悲憤之情暴涌上來,充斥心中。明明斬殺鋼羽鷹的敵人,就在面前,他卻不能手刃仇敵!

“啊啊啊!”他氣得發瘋,披頭散發,撕扯著自己的衣裳,用拳頭擂自己的胸膛,“我就是不殺你,也要把你打得半年都下不了床。要讓你感到深深的懊悔和憤恨!讓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場!”

他大喊大叫,再沒有先前的一絲風度。

人們看了心悸,在唏噓的同時,不僅也帶著一絲同情。作為主戰力的妖獸,一下子死了兩只。過去的努力,艱辛的培養就都打了水漂了。

不管如何,衛怯經此一戰,再也不會是豪族書生勢力中的巨頭了。沒有實力,誰也不會服他。

“還真的把我當成了一盤菜,隨意就可以蹂躪了?”楚云搖搖頭,面對衛怯的叫囂,感到有些無奈。他伸手探入腰間仙囊,抽出了定星弓,持在手中。

接著,他又從專men盛載箭枝的仙囊中,抽出了三只仿造的流星箭,搭在弓弦之上。這些箭枝,做工考究,都是幼妖級數。出自俞牙大師之手。

有那么一刻,全場都靜悄悄的。

所有人,包括衛怯在內,都看呆了眼。

“我,我沒有看錯吧?妖弓,大妖級數的妖弓啊!”

“楚云彎弓搭箭了,難道他除了大成的刀術,還身懷大成的箭術不成?”

“妖弓賣相不俗,資質至少是中等啊。”

短暫的寂靜之后,全場都沸騰了。

“楚云還有底牌在手,難怪如此鎮定。”

“衛怯有難了,妖弓最擅長遠程打擊,他的算計落空了。”

衛怯傻眼了,楚云什么時候有了一把妖弓?

他楞楞地坐在鷹背上,感覺到一顆心忽然從九霄的云空,突然掉落到地府深淵當中。

落差太大了。

楚云何時有了一柄妖弓?!

那妖弓渾體湛藍,宛若星辰一般,在他的眼中,如此刺眼。

滿腔的熱血凝滯住了,看到三只箭頭對準著自己,衛怯忽然感到一股涼風,不知從何處吹來,吹遍他的全身。

“連珠。”楚云輕喝一聲,三箭齊she而來。

三只箭卻形成一道聲音,首尾相連,刺破空氣,發出箭嘯之音。

衛怯嚇了一跳,大叫道:“老三,避開來!”

鋼羽鷹叫了一聲,雙翅震動,與飛箭擦肩而過。驚得衛怯出了一聲冷汗。

“星光一閃。”楚云旋即再取箭搭弓,箭枝速度激閃,弓弦一松,就化成一抹星光,剎那間she中鋼羽鷹的胸腹。

“老三,堅持住!”衛怯咬牙,鋼羽鷹顛簸不穩,他坐在上面劇烈搖晃,感到心驚肉跳。

他張口,企圖下令還擊。結果又聽到楚云一聲命令:“小飛羽。”

刷的一聲,飛箭在半空當中暴散成無數的光羽,耀眼刺目,編織成密實的火力網,往鋼羽鷹覆蓋上去。

衛怯嚇得魂飛魄喪,連忙拍著鋼羽鷹的腦袋,大吼道:“飛出去,快飛出去。”

“she天”、“小飛羽”、“星光一閃”、“連珠”……

地面上,楚云飛箭不斷。半空中,衛怯驅使著鋼羽鷹不斷地逃竄。

觀戰眾人一陣驚愕。

這局勢變化得太快了,眨眼睛,楚云就把衛怯攆得在天上ji飛狗跳。

“箭枝如風,想不到稚虎還有這一手。”

“你看他的箭技之間,銜接的毫無破綻,如行云流水一般。天,原來他she箭的天賦也如此之高。”

“衛怯學長精心設計的戰術落空了,看他掙扎的模樣,真是悲劇啊。”

眾人的話聽到衛怯的耳朵中,幾乎讓他難受得想要吐血。

“可惡啊……”他有心施展道法,挽回局面,但是楚云的箭枝一直在背后攆著他,讓他時刻不停歇地狼狽逃竄。

“啊!楚云,你太無恥了。居然使用第二件妖兵!”他氣得不行,扯起嗓子狂吼,露an不擇言。

觀戰眾人都笑了:“明明是衛怯學長你先使用的第二頭妖獸,好吧?”

“衛怯學長不愧是豪族子弟,無恥啊,這種話居然說得出口。”有平民書生不放過這個打壓豪族勢力的機會。

豪men書生都沉默下來,感覺到臉面無光。有些人懷著失望的神情,已經悄然退場。很多人都不忍看衛怯被楚云一箭又一箭,攆得到處露an飛的慘狀。

“she天!”楚云覷得戰機,忽然爆發出一箭。

這箭成一條直線,筆直地she向高空。在楚云的預判下,衛怯駕馭著鋼羽鷹一頭撞上箭枝。鋼羽鷹頓時慘叫一聲,身體一翻,將衛怯跌落下去。

“連珠!”“連珠!”“連珠!”楚云雙眼驟亮,連發九只飛箭。箭枝統統she入鋼羽鷹的身體內,后者在半空中就被she死。落到地上后,白光揮散,化成一塊妖晶。

“不!!!!”衛怯重重地摔在地上,身上多處骨折,胸內出血,頭暈眼花。見到最后一只鋼羽鷹被she殺,他痛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雙目一閉,就此昏死過去。

衛怯的戰斗,成了楚云回敬給那些蠢蠢玉動的書生們,狠狠的一擊。

“稚虎就是稚虎,居然雪藏了這樣的一件底牌。”

“衛怯學長敗得太慘了,痛失三大妖獸戰力,過去努力的結果都喪失殆盡了。”

“奇怪,為何楚云在和石嘉明對戰當中,沒有動用妖弓呢?”

“你難道不知道嗎?石嘉明和楚云的私交,相當的好啊。”

“我靠,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這是露o的刷分行為啊。”

很多人已經恍然大悟,楚云是故意輸給金碧涵,進行刷分。這種事情,當然有人舉報。書院給出的回應是,如果你也能夠做到如此,故意認輸,歡迎來刷分。

“刷分!”“刷分!”很多人都激動了。

但是當他們要做的時候,這才猛地發現——好難。

這種刷分行為,最基本的要求,是連勝。但是并非誰都有連勝的實力的,楚云連勝,那是有大成刀術,書院第一人。其他有實力的書生們,都秉性傲氣,誰能低下頭顱,向一個同齡人服輸?

舉報的事情,唯一帶來的影響就是,楚云再也不繼續演戲了。在斗場中,他直接向金碧涵認輸。

消息傳出,很多書生都淚流滿面。

“楚云太兇殘了,連打都不打,干脆都直接認輸了。”

“我先前還以為,他真的被超越了呢。原來如此啊,我也想刷分吶!”

羨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蠢蠢玉動的人卻少了。很多人縮起腦袋,暗暗評估楚云展現出來的實力。

結果,令人驚悸。

且不說楚云大成的刀術,無人能與之近戰。單說遠程打擊,也不是楚云小成箭法的對手。

楚云幾乎是遠近無敵了,力壓當代天歌書院所有的書生,毫無疑問。

也有人提出異議,說花英知恥后勇,在敗給楚云之后,勤練箭術。單論箭法,原本就和楚云表現出來的相差無幾,如今的實力估計要超越楚云了。

不過沒有人證實這一點,花英被問及時,也只是笑笑,并沒有正面回答。

因此這一小股的異議聲,很快就被楚云“重登第一人寶座”的聲音浪潮所淹沒。

若是他們知道,在楚云的手中還保留有一頭絕品資質的妖獸天狐。不知道他們會作何感想?

外界的紛紛擾擾,楚云并不關注。什么“重登第一人寶座”的說法,更是一笑了之,云淡風輕。

從舒家島處,不斷地傳來好消息。

首先是俞牙大師親自出手,率眾工匠打造的第一艘寶船,終于下海了。

寶船是一種船名,和大福船、樓船、巨艦、龜甲船并稱為五大大型船類。

本來舒天豪是想打造戰力更強的大福船,或者樓船的。但是經過楚云的勸說,便將計劃改成了寶船。

寶船底尖上闊,機動性是五大大型船只類型中最強的。適合遠洋,對各種海域情況,適應力也是最強的。

這種船,打造出來,一來可以做戰船,二來也可以兼顧著做些貨運工作。正適合舒家島此時,開辟出海鹽貿易線路,需要戰船保駕護航的情況。

因此,寶船的性價比極高。

第一艘寶船下水之后,舒天豪就做了一件大事。他以寶船為旗艦,帶領十數艘走舸。將近來在舒家島海域活躍的海盜,一網打盡。殺傷無數,俘虜眾多。一下子,就令海域中的烏煙瘴氣,渾然一清。

舒家島崛起的說法,漸漸地從諸星群島中傳遍開來。

“諸星猛虎的昔日雄風不減,舒天豪力挫海盜!”

“許多勢力,都將關注的視線,集中在這座昔日貧瘠蠻荒的島嶼中。”

“驚聞,舒家島中有神秘的煉兵大師坐鎮。許多人相信,這一艘寶船只是一個開端。”

“舒家海軍——又一個海上霸主的誕生!”

很多類似的消息,都在流言風語藤上顯現出來。舒家島的崛起,成了這一時間,絕大多數人關注的時事消息。

楚云的威信,與日俱增。

舒家島的強勢,舒家島未來的少島主,真正的天才,天歌書院第一人,這些東西聯系在一起。使得楚云的勢,已經牢不可破。不像先前,一經震動,就動搖了,就有崩散的趨勢。

“真正的根基,還在舒家島啊。”楚云心中也有感慨。

成長是需要環境的,有一個強大的勢力,在背后撐腰,是一件相當舒心的事情。

前世當中,他見多了這樣的事。

某某強大的門派弟子,行走天下,往往開口第一句,就是介紹自己的背景。很多時候,根本不需要動手,就能將對手嚇退。能省去很多的麻煩。

用顏缺的理論來講:這就是勢。有時候要造勢,有時候要借勢,有時候要趁勢。舒家島的強大,就是一股上升的勢。哪怕楚云毫無作為,其本身的影響力,也會因此上升。

除了戰船之外,銅鈴精兵也在組創。楚云對此表示期待,不知道這只精兵兵種,提前出世,會給世間造成什么樣的震撼。

幾家歡喜幾家愁。

經過白眉丹師的救治,衛怯在三天后,渾身骨折、內出血的傷勢就都大體上治愈了。

不過心中受的傷,卻只能留給漫長的時間來彌補。

他的全部主力妖獸,都一戰而隕。一覺醒來,自己再也不是豪門弟子中的巨頭級人物。三年來的精心培育,大量學分的傾注,幾乎所有努力的結果,都打了水漂。

衛怯既心疼,又驚悚。

他并非是衛家島的繼承人,只是衛家的一個旁支所出。之所以被選中,送入天歌書院,就是因為自己的資質和奇遇。

如今奇遇沒了,努力白費了。而他已經在書院中學習了近三年,還差幾個月,就要脫離書院,重新回歸衛家島了。

要是衛家島主看到自己,三年來一無所長,會有什么感想?要是知道自己一戰而敗,輸的如此徹底,會有什么感想?

衛怯越想越害怕,渾身冷汗,手腳發涼。他心中十分痛恨,既痛恨楚云,也痛恨自己,怎么會蠢到第一個跳出來挑戰楚云,結果成了其他人的試金石!

除了衛怯之外,自然還有寧依依。

楚云的勝利,寧依依自然也心理準備。但是突然冒出來一柄大妖弓,還是令她心中一驚。

“楚云的手中,還有多少的底牌?”寧依依猜測不出。她忽然發現神秘的楚云,遠比強大的楚云,更令人忌憚。她暗暗叮囑自己,今后行事,要更加低調。

“舒家島,日益強大了。在這樣下去,只怕我們吞并舒家島的計劃,將再也無法實施了。”族老會上,寧家主臉色很嚴峻,語氣非常沉重。

族老們都沉默著,室內氣氛凝重壓抑。

“碧玉海帶的疫病爆發,令舒家島意外地崛起。如今再也不能用經濟的方式,給舒家島帶來麻煩了。”

“原先一直在幕后出手,阻止煉兵大師加入舒家島。但是沒有想到,到最后不知從哪里蹦出來一個神秘大師,實力高超,比我們寧家的煉兵大師還要厲害。

“如今舒家島一有了寶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剿滅了我們布下的的海盜棋子。我們該如何是好?”

諸位族老都哀嘆不斷,感覺到很無奈。舒家島的崛起,勢不可擋了。

“我有一計,可鉗制舒家島。”忽然,從陰影中走出一個人來。

寧家主定睛一看,見來人一身肥胖的白肉,細小的雙眸閃爍著精芒。正是昔日殘狼海盜的軍師白狽。

他其實是寧家中人,被安chā在殘狼海盜團中左右殘狼的主張。后來殘狼被楚云意外地斬殺,他又被寧家主委命,糾集海盜在舒家海域為非作歹,燒殺搶掠。結果又被舒天豪迅猛一擊,擊潰了海盜團。自己身負重傷,跑了回來。

“你有什么計策?”寧家主知道白狽擁有智計,感興趣地問道。

“送死。”白狽笑了一笑,當即將計謀和盤托出。

“竟是苦肉計!”

“這個計策,破綻太大了。一連算計鐵家、舒家,能行么?”

“未必,舒家島崛起,構建海軍,直接威脅到鐵家霸主的地位。什么理由都不要緊,只要站得住腳就行。”

族老們一陣激烈的討論,最后皆認同此計。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犧牲你了。不過戲要做足,我再資助你大量的錢財,你拉起一只全新的海盜團來。”寧家主也終于點頭。他雙眼閃爍這陰寒的光芒,“此計若成,定叫舒天豪和楚云那小畜生都死無葬身之地!”

陰謀交匯成一張黑網,已經悄然地向舒家島籠罩過來。

天歌書院,雜務堂。

“星圣大射禮?”站在玉璧的前面,看著面前的這個任務,楚云驚訝了一聲。

這是團體任務。需要20人組成一個團體,較量箭技,以總分算優勝。

察覺到楚云的驚訝,顏缺微微而笑,站在一旁解釋道:“星圣大射禮,是紀念星圣的傳統儀式,也是每一個學年末期,書院中都要舉辦的大型活動。”

星圣是曾經流言風語藤中圣榜上的人物,被許多人傳誦,流傳千古。相傳在很久很久以前,他用手中的妖弓,獵下諸天星辰。星辰落入大海,形成今天的星洲地貌。

星圣大射禮,就是紀念星圣而舉辦的祭祀活動。在星洲中的各個地方,都有舉辦星圣大射禮的活動。

人們在店鋪開張時,會舉辦大射禮,誰能在店鋪面前朝著天空射出最高的箭枝,預示著店鋪的業績節節攀高,誰就能獲得店主的獎賞。

在生了孩子之后,尤其是男孩子。人們也會舉辦星圣大射禮。在門口朝東南西北四個方向上,射出飛箭。預示著這位孩子,將來能開拓事業,征服四面八方。

而在天歌書院中,每個書生擁有三年的學業生涯。三年之后,就要離開書院,開創自己的事業。舉辦星圣大射禮,也是預兆他們今后,能達成目標,如箭一般一往無前,成就一番功績。

“這么說來,星圣大射禮是針對你們老生,開辦的活動?”楚云發問。

“新生也可以參加,感受一下氛圍。最重要的是,在星圣大射禮上,會有附近各國的國主親臨觀摩,選拔賢才。這個機會對于我們平民出生的書生們,具有極大的吸引力。”顏缺答道。

“原來如此。”楚云點點頭,想到金碧涵,“獎勵學分相當的豐厚啊,我們也來參加吧。”

“星圣大射禮?第一名的團隊,每人獎勵80學分?”金碧涵搖搖頭,臉色黯淡無關,輕聲道,“我得了這80學分,又有什么用呢?就算是習得了《震九霄》,又有什么用呢?我無權無勢,只有一人,如何能挽回敦煌國的傾頹之勢?”

她一臉的失落,這些時日來,每天都看到流言風語藤上關于敦煌國的情報。

金碧涵的心中,已經沉重得無以復加。

她忽然發現,守護王座完全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擋在她面前的敵人,哪一個不是重臣大將親王,手中掌握著數萬、數十萬人的兵馬?

單靠一冊御妖法門《震九霄》么?

“石兄,振作起來啊。既然給你布置《震九霄》的任務,定然有皇室的用意。不可以喪失斗志才是。”楚云勸解道。

金碧涵深嘆一口氣:“習得《震九霄》,似乎能為開啟皇陵密藏增添一分把握。但是密藏中,縱使有無窮寶藏,我形單影只的一個人,又能有什么用呢?”

楚云皺起了眉頭,他發覺情況有些嚴重,金碧涵已經喪失了斗志。一個沒有斗志的人,即便是絕世神兵握在手中,又能有什么用呢?

不過,他也理解金碧涵。

對方畢竟是一位13歲的孩子,心理素質怎么可能和自己媲美呢?表現成這樣,支撐到現在已經非常了不起了。至少換做前世的自己,根本比不上她。

金碧涵最近的這些變化,楚云都看在眼里,卻沒有辦法。心理的問題,還需自己解決。

“不管怎么說,我已經替你報名了。20人也已經集齊,一起努力吧。”楚云道。

金碧涵緩緩地搖頭:“我退出,我根本就不會箭術。還是不拖累你們了。”

“一個皇室成員,箭術是基本要求,怎么可能不會?”楚云笑了一下,拍拍金碧涵的肩膀,“就這么定了。”

金碧涵怎么可能不會箭術?只是記憶中太過于美好,時常和皇兄、父皇一起在靶場射箭。

美好的記憶,此時卻成了殘酷的傷痛。只要拿起弓箭,她就不可避免地回想起父皇與兄長。心中的痛楚,加之對現實的無力,讓她不想去面對。

東山寢屋。

“楚云糾集了一支隊伍,志在星圣大射禮的第一名?呵呵呵。”接到這個消息,花英笑了笑。一雙散發著散發著風流氣息的桃花眼中,此時卻是精芒電閃。

自從被楚云擊敗之后,花英奮發圖強,知恥而后勇,已經將箭法練至大成境界。

“楚云,我們倆的賬,還沒清算完畢呢。居然想靠箭術,在星圣大射禮上奪得第一?你把我這位花家的少島主忘記了吧?”

天歌書院,靶場。

叮鈴鈴……

一群輕羽風鈴鴿,在靶場的上空,展翅翱翔。別看這種小妖獸,體型嬌憨,身體翠綠,飛行在空中時會發出清脆的宛若風鈴的響動。事實上,它們什么都吃,繁衍迅速,是諸星群島中農田里最大的災害。

“小白羽。”楚云輕喝一聲,引弓搭箭。箭枝在空中爆散,形成一片光羽,刷的一聲,將輕羽風鈴鴿群清空了一大片,只剩下三兩只逃之夭夭。

白光乍起,鳥尸在墜落的過程中,就形成了妖晶。最后啪嗒啪嗒地墜落在地面上,好像是下了一場妖晶之雨。

“星光一閃。”楚云轉過方向,又射出一箭。

藍色的星芒,在空中一閃即逝,旋即準確地定在一頭螺旋盲蛇的七寸上。

螺旋盲蛇,全身黑紅相間的螺旋斑紋,詭異yàn麗。它不分首尾,兩端都是螺旋尖錐體構造,最擅長在地底挖洞。它的恢復能力極強,即便完全被斬成兩段,也能各自成長。唯一的弱點,就是七寸。只有射中那里,才能一擊致命。

在楚云的一擊下,螺旋盲蛇旋即斃命,化成妖晶。

“好箭法!”

“一擊致命,會長不愧是會長啊。”

見此情景,身邊傳來一陣的叫好聲。

楚云轉過身來,看向身后的這18人。這些人都是他糾集過來,組成團體,要參加星圣大射禮的隊伍。

連金碧涵和他自己,正好是20人。

微微一笑,楚云緩聲解釋道:“大家想必都知道,星圣大射禮有三場。第一場考核箭術的范圍打擊。在那個時候,書院方面會放出成千上萬只的輕羽風鈴鴿。哪個團體能射下較多的妖晶,就能通過,有資格參加第二場。”

“第二場,考核箭術的精準。會放出20只螺旋盲蛇,僅供我們每人射擊一次。根據收集到的妖晶數量,決出兩只團隊,進行第三場。”

“第三場,考核箭術的殺傷力。放出的妖獸每年都在變動,總之是恢復力、防御力都相當強悍的妖獸。僅剩下的兩只隊伍,每人交替輪流射箭。妖獸死亡之后,看哪一方吸收的妖晶最多,誰就是優勝者。”

“我們這里有許多的老生,星圣大射禮是你們最后的謝幕禮。也是事業的開創起點,請諸位多多努力。為人生搏個頭彩!80學分也是相當豐厚的獎勵,我們的目標就是第一!”

“第一!”“第一!”“第一!”楚云的一番話,引發了眾人的共鳴。都不禁振臂高呼起來,士氣如虹。

“下面開始練習吧。”楚云點點頭,退到了一邊。

一時間箭飛如雨。

眾人的箭術水平不一,但是總體來講,非常不錯。是書院中的頂尖水準,帶領這個隊伍奪得第一的把握很大。

“唯一的缺陷,就是石嘉明了。少主,你也勸說不動他么?”顏缺站在楚云的身邊,一邊觀望著眾人練習箭術的場景,一邊開口問道。

“心結,不是外人三言兩語能夠解開的。石嘉明他性格堅強,給自己增添的擔子太重了。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做好我們自己,另外去信任他。”楚云緩緩答道,忽然皺了一下眉頭。他看到了一身粉紅書生袍的男子,手提著百花弓,施施然走入靶場。

他眉目清秀,相貌較陰柔,行動舉止間風流不羈,文致翩翩。

正是花英。

“百花繚亂。”他輕抽五只箭,姿態優雅地射出去。霎時間,天空中布滿無邊花雨,不僅將輕羽風鈴鴿群完全屠戮一空,甚至就連飛在空中的箭枝都摧毀殆盡。

“花田錯。”他接著又抽出一根極為細長,螺旋箭頭、無箭羽的飛箭出來。彎弓搭箭,咻的一下,飛射出去。

箭枝在半空中,就化成一條粉色的絲線,繚繞纏綿。完全不成直線飛行,似乎隨風而動,天馬行空。粉線繞過十只螺旋盲蛇,就引發相應數量的白光,最后地上只剩下十枚妖晶。

全場一靜。

花英的大成箭技,給人驚yàn之感。

楚云也不禁眼神一凝,深深地看了花英一眼,知道對方一敗之后,發奮努力。如今終于突破瓶頸,將箭術推至大成。

“星圣大射禮上的第一場考核,考較的是范圍攻擊。不過對象可不僅僅是鴿群,還有競爭對手們的箭枝。第二次考核,考驗精準打擊。但壓力之下,誰都會犯錯。這個時候,團隊中擁有一個能一箭多雕的箭手,效果如何?諸位想一想。”

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中,花英收起百花弓,施施然走到眾人面前,帶著一臉自信從容的微笑。

“歷來在星圣大射禮上,至少會有三位國主親臨參觀。諸位老生,若是能在那個時候表現優良,被國主相召面對面的考較提問。今后平步青云,自然不在話下了。諸位想一想,這個機會有多么難得。”

花英的一番話,深入人心,一針見血,立即引得老生們都不由自主地交頭接耳起來。

見時機差不多了,花英終于圖窮匕見,開口說出了此次的目的:“我身為三年老生,值此最后關頭,愿意帶諸位一同登頂。想要跟我一隊的,請隨我來吧。”

說完,花英含笑,望向楚云。眼眸中蕩漾著嘲諷戲謔的目光。竟是要當著楚云的面,拆分楚云的隊伍,搶楚云的人!

“花英你的大成箭術,的確讓人覺得可靠。會長,不好意思。我也是三年老生,得為自己的前途打算謀劃。”第一個書生走了出來,先向楚云致歉,然后走到了花英的身邊。

“對不起,有大成箭術的話,相信獲得第一的機會,也能更大一些吧。”

“我也決定和花英一起了。”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很快,花英的身邊就站了近十位書生,大多都是三年的老生,一手箭術比新生成熟穩健許多。

“可惡!這個花英居然當著我們的面搶人。”顏缺咒罵一聲,卻找不出對方的破綻。論透析人心,他不如花英。論分析大勢,花英也不如他。

楚云微微帶笑,站了出來:“花英,三日不見當刮目相看,你的箭術大成了,恭喜。單論箭術,你的確是天歌書院的第一人。到時候在大射禮上,定然發光發彩啊。不過可惜你是花家的少島主,真是可惜。家有基業,即便是被國主看好,對你來說也無關痛癢啊。”

花英神情一僵,眼中嘲諷的笑意消失了。

那些站在花英身邊的書生們,臉色也都微微一變。一些留下來的躁動不安的書生們,忽然平靜了下來。

楚云的話,講得很有水平。

楚云表面上是在夸贊花英的箭術了得,實際上則是點出,和花英一隊,將會被他的大成箭術的光芒所遮掩。如何能體現出自己的價值?

相反自己的隊伍中,卻有諸位展示自己的土壤和環境。

顏缺聽在耳畔,只差一點,就要忍不住當場喝彩了。楚云的一番話,連消帶打,將花英的優勢反而轉為了劣勢。

“呵呵,你的言辭可比你的箭術厲害多了。走著瞧吧,楚云。”花英冷笑了兩聲,見再無收獲可言,不愿糾纏下去,轉身離去。

(感謝大家的一直支持!謝謝!)

很快,花英重新出山,箭術大成的消息,在書院中傳了開來。

毫無疑問地,立即成了奪冠的最大熱men。縱然楚云威信日隆,但是星圣大she禮可并非單純的比斗。它只考較箭技。

花英擁有大成的箭技,楚云的箭技不過小成。而且花英在靶場的驚艷表現,也被有心人推波助瀾,傳遍了書院。

“可惡啊,今天隊伍當中,又走了兩人。”一早上集合訓練時,顏缺咬著牙,對楚云匯報道。

楚云神色淡然,他也料到了這個情況。無奈地搖搖頭,平靜地道:“花英此人擅于利用人心。況且也的確有實力,老生們都將離開書院,要謀前程。我這個學理會長的身份,自然也不會顧及了。”

頓了一頓,他又道:“召集人員,補充隊伍吧。每個團隊只有20人的名額,總不會全部挖了去。”

顏缺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也只有如此了。”

“之所以被花英得逞,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實力不夠。若是自己擁有大成級的箭術,還怕他么?”楚云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心中也在嘆氣。

不過要達到大成箭技,短時間之內是不可能的。

這個需要天賦,更需要實踐的累積。楚云的大成刀法,主要的就是前世二十余年輾轉于生死磨礪之間,練就而成的。

“大成箭術達不到,但是本身的箭技,也是可以提升的。若是將流星箭術練成的話,就能極大地拉平和花英的差距了!”

被花英所激,楚云接下來的訓練更加刻苦。不過掌握傳說中的流星箭術,比大成箭術似乎更要困難。

每天下來,楚云回到寢屋時,雙臂都泛青灰之色。這是屢次拉開定星弓,被弓弦上的寒氣浸透所致。

“你這樣做,又是何苦?”金碧涵看著楚云的雙臂,妙目灰暗,“讓我退出吧,我不想接觸弓箭,不想參加星圣大she禮。”

楚云就笑:“名額都給你報上去了,你參加一次又何妨?感受一次氣氛也好。”

夜風呼嘯,刮動窗欞框框作響。金碧涵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嬌軀縮在薄被當中,語氣中透著一股孱弱:“我不行的,實在不想拖累你們。”

“行不行,努力之后,才知道答案啊。”楚云道。

金碧涵卻沒有再說話,一夜平靜而過。

“唉,今天又走了三人。寧依依、馬有才、衛怯也都宣布加入花英的隊伍。對方的團隊搭建完畢了,大多都是老生。實力非常強勁。”一早,顏缺一臉沉重地對楚云道。

楚云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對方的隊伍滿了20人,這不正好嗎?讓我們大張旗鼓地招收人馬罷。”

顏缺點頭,他人脈相當的廣。在第二天,就招滿了20人。不過整體水準,和先前的隊伍還有一定的差距。

“我的目標,就是第一,從來沒有變過。即使花英擋道,也不會削減了我的決心。我知道你們當中,有許多人不自信。有許多人覺得第二名更為現實。然而,男兒生在世上,就當稱雄天地。不去抗爭努力,如何知道自己不行?江山如畫,多少英雄豪杰!就讓我們在諸位國主面前,展示我們的力量和決意吧!”

13、14歲的少年,都對人生、夢想、功名充滿了最熱切的幻想和激情。楚云輕輕巧巧的一番話,立即說得眾人心血沸騰。

一連三日,楚云帶領著他們,苦練不休。

“臨時抱佛腳,是沒有用處的。你們的實力,怎么會是我們的對手呢?也許一兩年之后,你們能達到我們的水準。但是現在,你們——不行!”馬有才晃動著食指,在楚云等人的面前大放厥詞。

“這混球,真是猖狂!”有人不滿。

“怎么說話的!會說話么?小子!要叫學長,學長!”馬有才瞪圓了雙眼,暴吼道。他到底是豪族書生勢力中的四大巨頭之一,一發起怒來,的確令那些一年、二年的新生感到壓力。

見楚云一方被自己的氣勢所攝,馬有才得意的哼了一聲。

“你這樣叫囂,是不是想吃血氣丹?想要吃一顆,你就明說好了。我會給你的。”楚云這時候走過來,臉色很平靜。

馬有才頓時神情一滯,色厲內荏起來。聽到血氣丹這個字眼,他雙眼頓時燃燒起熊熊的怒火,但是不敢發作。

他敢對其他人發怒,卻不敢在楚云的面前逞威風。

“楚云學弟,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你自己吧。星圣大she禮中,必須20人團隊參加。你們如今才有19人,搞不好到最后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花英隨后現身,他笑得自信從容,語氣中充斥著一股嘲long的味道。

他的確有一雙看透人心的眼睛,此言一出,頓時讓楚云身后的眾人都交頭接耳起來。

花英嘴角的笑容擴大了兩分,慢條斯理地道:“我知道楚云學弟,希望石嘉明參加此次she禮。不過我好像聽說,他最近似乎受了沉重打擊,整天閉men不出。似乎也從來不會箭術!這樣的人,我勸你還是盡早剔除的好。免得連累了自己,又連累的大家。”

楚云眼神一凝,立即感到己方眾人都sāo動了一下。

花英哈哈大笑,悠悠然地走了。

“會長,花英學長說得話,是真的嗎?最后一人,是不是就是那個石嘉明?”有人立即問。

楚云點頭,坦言道:“的確如此。”

眾人啊了一聲,面面相覷,都感覺到前途不妥。

其中有三年老生急切地道:“會長,石嘉明的箭術實力如何?能不能參加集訓?”

楚云實話實說:“他的箭術功底,我也不太清楚,沒親眼見過。參加集訓,我正在努力相勸。”

“會長,照這樣看來,還不如剔除這個不穩定的因素。要知道到后天,名額可就要確定下來,不能再改動了。”那位老生立即建議道,畢竟是關乎自己在大she禮中的表現,關乎到自己的前程。

楚云看了對方一眼,又掃視全部人,語氣堅定:“我是不會剔除他的。”

他語氣緩緩,語調也淡淡的。但是眾人都感到了他的決意,一時間盡皆默然。

晚上的時候,楚云再次拖著幾乎凍僵的雙臂,咬著牙回到寢屋。

金碧涵深深地望了他的雙手一眼,帶著不可理解的語氣道:“你這樣努力究竟是為了什么?你能在箭術上擊敗花英嗎?”

“不能。”楚云道。

“難道你認為,你的團隊整體實力,凌駕于花英的隊伍嗎?”

“如果你加入的話,就有可能。”楚云笑了笑。

金碧涵帶著一股發泄的情緒,質問道:“我是不會加入的。我說過我要退出!明明要失敗的事情,付出再多的努力,又有什么用?!”

楚云一臉的認真,溫聲地道:“不努力,你怎么知道不行?”

“明明就是要失敗,你不敢承認失敗嗎?”金碧涵的聲音漸漸地高揚起來,對楚云更像是對自己吼道,“再努力還是要失敗的,根本沒有成功的可能性!不把我剔除出去,你們連參賽的資格都沒有!”

楚云沉默了一下,道:“以前,在我的人生里,處處都是失敗。如今在我的字典里,失敗這個字眼已經消失了。”

“那你就等著失敗吧!”金碧涵賭氣地拋下這一句,不再說話。

寢屋的氣氛,陷入前所未有的壓抑。

這一夜,雙方都沒有說話。

到了第二天。

那個三年老生向楚云委婉地表達了去意:“我即將離開書院,星圣大she禮是我人生的契機。也許你們還有時間,可以玩一玩。但是我卻玩不起了。希望會長你能理解一二。”

楚云點頭,任其離去。

“唉……”不少人嘆氣。

“少了他,我們的實力更加不行了。”很多人帶著惋惜的目光,看著這位三年老生離開的背影。

“好了,開始今天的集訓。”楚云開口喊道。

一天苦訓不提,過了一夜,清晨靶場。

陰沉的天空,大風蕭蕭,烏云很厚。

金碧涵首次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當中。

“哇,快看,石嘉明終于出現了!”

“他終于肯來集訓了!”

眾人都發出小聲的歡呼,就是顏缺臉色也涌現出淡淡的喜色。

唯有楚云輕輕地皺起了眉頭。

“我來這里,是為了告訴大家,這場星圣大she禮本人不想參加。今天是確定名額的最后一天了!將我剔除吧,這些日子拖累了大家,實在不好意思。”金碧涵向眾人鞠了一躬。一席話,卻如一盆涼水,澆在眾人的心中。

場面一靜。

“石嘉明,你別不識好歹!”幾息后,有人發出怒吼。

“就是,會長這么看中你,你玩什么姿態?”很多人都不滿。

“早把你踢出去就好了。”有人恨恨地道。

“閉嘴,都去集訓。”顏缺吼道。眾人口中忿忿不平,怏怏從命。

楚云走上前:“石兄……”

“不要管我,我想靜一靜。”金碧涵甩手,面容隱現痛楚之色,獨自離去。

咔嚓!

原本昏暗陰沉的天空驟亮,一道閃電如利劍一般,刺穿天際。接著一滴滴豆大的雨,從天上厚厚的烏云中砸下來。

起先窸窸窣窣,但是很快,雨勢驟大。嘩嘩嘩一片。

大風呼嘯,卷動雨滴,席卷整個青山島。

一場雷暴雨,傾盆而來。

不過靶場并不受影響。天歌書院的建筑,都是善于建筑的煉兵大師煉制的。比如三重men樓,沒有身份玉佩都走不通。又如靶場,風雨不侵。靶場內風平lang靜,集訓照舊。靶場外卻是大雨滂沱。

“少主,要不我再去尋兩個人來?”顏缺走上前,小聲地詢問道。

楚云看著金碧涵的背影,沒有答話。

天空中炸響著天地崩潰般的雷音,狂風卷著大雨,沖撞著青山島。樹枝在大風中狂舞。雨勢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片,近乎是瀑布一般,扯天扯地的垂落下來。

天色昏暗,又時而被閃電she亮。嘩嘩的雨聲、呼呼的風聲、隆隆的雷聲交織在一起,沖刷楚云的耳膜。

而金碧涵拖著形單影只的身體,孤獨地行走在狂風大雨當中。

她的身軀本身就嬌小,此時更顯得羸弱。她垂著頭,悶聲不吭地前行著,步伐吃力,似乎隨時會被大風刮倒的樣子。

楚云眼神定定地看著她,一剎那間,他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

那時的他,也曾經青c魂年少。義父身死,托付舒家島,卻被舒夫人母子三人趕了出去。

他孤苦伶仃,茫然失措。走在異鄉的土地上,恰逢驟雨。對未來一片迷茫,又身懷恨痛,卻知勢單力孤,報仇無望。

失敗的感覺是痛苦的,比失敗更痛苦的,是明知道失敗在前方等著自己。

這是一種煎熬。

痛楚萬分。

不管你如何努力,不管你如何嘶聲吶喊,痛苦呻yin,失敗就在那里。

好像是命運在無聲地嘲諷你,讓你體會到渺小,讓你知道什么叫做悲哀。

楚云十分理解金碧涵。他知道,在她此時的眼中:盛開的鮮花,也是凋零。夜鶯的鳴叫,也不動聽。

就像金碧涵能在楚云身上找到共鳴,反過來楚云同樣如此。

金碧涵就像是前世的自己,家族的基業被人竊取,而敵方勢力太強太大。一個人勢單力孤,在這種龐然大物面前,根本就沒有成功的可能性。

黑夜的往事,就有黑夜般的心情。楚云此時的心情,也十分沉重。

“少主?今天可是最后一天,再不定名額,可就……”顏缺在旁輕聲地提醒道。

楚云咬了咬牙:“稍待片刻。”

說完這句話,他忽然邁步,離開靶場的范圍,闖入了雨簾!

頃刻間,風雨加身,他渾身立即濕透。風雨如注,遮掩他的視野,天空昏暗,讓他看不清楚前方的道路。

金碧涵的身影,早已從眼中消失。

好大的一場暴雨!

楚云咬牙,勉強睜開雙眼,開始邁步,奔跑起來。

他要追上金碧涵,他覺得要說一些話給她聽,盡管自己也不知道會說些什么。

狂風呼嘯,大雨傾盆,天地間灰茫茫冷颼颼,似乎將一切的事物都裹在里面,看不分明。

世事就如這狂風暴雨,裹住你,讓你察覺不到真正正確的路。

看著競爭者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眼角溢出不屑和輕視。看著自己的親人、友人失望的眼神,聽著他們遺憾的嘆息。

聽著成功者的故事,感覺遙不可及。羨慕的同時,又覺得自己是如此卑微。

人們圍著勝利的那個人,鮮花和掌聲簇擁著那個人。而你縮在陰影中,默默地tian舐著心中的傷口。

即便是努力了,也沒有得到料想的結果。沒有力氣去哭,沒有勇氣去喊。陽光只照耀別人的世界。

“我失敗過!”往昔的一幕幕,沖擊著楚云心弦,胸中激蕩。此刻,他忽然有一種錯覺,感覺自己追的不是石嘉明。而是他前世的自己!

那個失敗的自己;早衰的身軀,傷痕累累的自己;看著自己的仇敵日益強大,無力報仇的自己。

在這一刻,他好像在通過時間的甬道。今生,要去追逐前世的自己。當初的那個淋著大雨,渾身濕透,落魄無望的少年。

但是二十三年,路太長了。

風雨飄搖,好像不管怎么追,也追不上了。

“我失敗過,但是……我不想再失敗了!”楚云咬牙,在心中吶喊,在風雨中狂奔。他不再是單純的追尋金碧涵,更像是一場挑戰。

他要去面對自己的前世,那一切切的痛楚和懊悔,不甘和自卑。

他要去追回來!

二十三年的卑微,二十三年的失敗。

他張開大嘴,喘著粗氣,雨水倒灌入口。模糊的視野中,出現了金碧涵艱難跋涉的身影。

這一刻變得很漫長,世界都昏暗下來,風吹雨打的嘈雜也漸漸消去。楚云的眼中只剩下了前方那個身影。

自己前世的影子,和金碧涵重合在一起。

今生的自己,離前方的身影是那么遠,又是那么近。

這是心路歷程。

呼呼呼……

耳畔似乎只聽得見自己喘著的粗氣,和砰砰砰的心跳。楚云咬牙,一股作氣,幾個大跨步。

追上了!

他一把抓住金碧涵的胳膊。

金碧涵一驚,回頭一看,見是楚云!

“怎么是你?放手。”她的聲音有氣無力,被風雨聲摧打得幾乎聽不清。

“石嘉明,你聽我說,我失敗過!”楚云大聲吼道。雨水如注,打得他幾乎睜不開眼。狂風席卷,一張口就是一口雨水倒灌進來。

金碧涵一愣,楚云說的話很突兀,沒頭沒腦的感覺,讓她不明所以。

“沒有錯,我也知道盡頭就是失敗。我在箭術上比不過花英。但這又能如何呢?我比不過花英,就是失敗嗎?不,那是別人眼中的失敗!”

“哪怕是前方有一座不可能翻越的高山,我也要前進!看看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在失敗的結果下,衡量自己的器量。成功不需要別人來定義!”

“什么是失敗?什么是成功?一開始就堅持住,不放棄。結束后欣然接受結果,不后悔。這就是成功!”

楚云連聲大吼,既是對金碧涵說話,也是對前世的自己大吼!

他要對前世的那個自己說——你沒有失敗!你一直在成功!堅持到底,不懼失敗,就是成功!

金碧涵嬌軀劇震,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少年在對自己狂吼。

楚云的話,像是一道金色閃電,劃破她心中積壓的陰霾。

道理誰都會講,但是情真意切,卻不是所有人能夠做得到的。

楚云做到了,發自內心的深情流露,令金碧涵心中劇震,引發共鳴。

楚云忽然抓住她的手,摁在自己的胸膛上。

金碧涵措手不及。

“感受到了嗎?只要人活著,心臟就會不斷地跳動著,不管外界如何困苦絕境,它一直在堅持!如果它承認失敗,放棄努力了會怎樣?后果不堪設想!不要在失敗的結局面前低頭,自己一旦認輸,就真的全輸了!”楚云死死地將金碧涵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力道大得驚人。

金碧涵神情凝滯,雙目癡癡地看著楚云。

有這么一刻,她忽然感覺到周圍的狂風暴雨,統統都消失了。全世界靜悄悄的,只剩下她和楚云兩個人。

四目雙對,楚云微紅的雙目中,盡是懇切和期盼。

金碧涵胸中掀起滔天波瀾,她輕皺起眉頭,想要忍住,但終究沒有忍耐下來。

淚眼滂沱,大聲而哭!

“楚云,你這個混蛋……”她痛哭著,恣意地發泄著自己的情感。

她性情要強,從來沒有在他人面前哭過。

楚云是第一個。

“真是丟臉啊。”金碧涵心中在想,用另一只手捂住臉,大聲痛哭。連日來的心中重負,似乎隨著哭聲,漸漸消散。

她嬌軀無力,不自覺地,額頭就漸漸地靠在了楚云的肩膀上。

楚云并不在意,伸出手臂,將其攬進懷中。就好像是將他的過去,他前世的自己,拉進自己的懷中。

合二為一。

一下子,就好像是整個人都得到了升華,楚云的雙目精芒電she。昏暗的天色,狂風驟雨電閃雷鳴,都遮擋不了這樣的目光。他拍拍金碧涵的肩膀,在大雨籠罩下,沒有再說話。

第二天,金碧涵隨著楚云來到靶場,參加集訓。

“我只會敦煌皇家箭術,若是在其他國主面前使用出來,只怕要暴露身份。還請楚兄你教我其他箭術。”金碧涵對楚云道。

“沒有問題。我會將自己使用的一些箭術道法心得,都教給你。”楚云點頭,“不過除了道法之外,射箭的姿勢也需要改變,否則還是會很容易讓人瞧出端倪來。”

金碧涵抿了抿嘴,美眸瞧向楚云:“那就請楚兄,再教給我你射箭的姿勢吧。”

“姿勢,沒有問題,最容易學會。”楚云嘴角帶著微笑,手把手地開始教導金碧涵。

金碧涵的手,嬌小白皙,軟若無骨。楚云的手覆蓋在金碧涵的手臂上,胸膛貼著她的后背:“就是這樣射。”

說話間,雙手帶動著金碧涵拉弓射箭。

箭枝成一條直線,筆直地射向高空,很快就沒了蹤影。

金碧涵幾乎被楚云擁在懷中,吹彈可破的雪白面頰上,不自禁地涌現出紅玉般的微暈。

楚云濃重的吐息,在她耳鬢廝磨。她感到自己的身體,忽然有種軟弱無力的趨勢。

楚云卻是松開了手,后退一步:“明白了嗎?”

“嗯。”金碧涵輕吐一口氣,迅速平靜心中的波瀾,微微點頭。

“那就開始練習吧。”楚云笑了笑。在他看來,金碧涵品性不錯,也很有才華。關鍵是對自己脾氣,很像他前世的自己。

如今對方重拾信心,以他過去皇家箭術的底子,用新的射箭姿態,學習新的箭法,進度上必定一日千里。

“看那里,會長在教石嘉明學射箭呢。”不少人都投去關注的目光。

“不是吧,石嘉明才開始學射箭?完了,完了,我的這次大射禮泡湯了。原本還想奪得一個好名次呢。”有人哀嘆。

“早知道昨天狠狠心,離開就好了。唉……”有人懊悔。

“不過話說回來,會長對石嘉明也太好些了吧。弄得我都有點嫉妒了。”某個男聲嘟囔道。

“可不是。石嘉明不知道擁有什么妖獸,長得太小白臉了。的確漂亮啊……”有人伸長脖子,目不轉睛地盯著石嘉明看。

更有人壓低了聲音:“對寧依依那樣的大美人看都不看一眼,卻對石嘉明溫聲細語。聽說會長不愛紅裝愛武裝,我原先還有一些不相信……”

“噓,小聲點。”

“喲!居然真的開始學射箭啊,被楚云學弟如此看好,我還以為是什么樣的射箭高手呢。”馬有才從靶場的另一邊走過來,語氣嘲諷,不放過任何一個打擊楚云的機會。

“真是可恨!”

“有什么好囂張的。”

楚云的隊伍中,很多人都咬牙切齒,暗暗捏緊拳頭,看不慣馬有才的嘴臉。

金碧涵輕哼了一聲,瞥了馬有才一眼:“射箭,很容易啊,有什么難學的?”

馬有才感受到金碧涵目光中的不屑,臉色一沉,眼中閃過一抹陰芒,陰陽怪氣地笑道:“哈?這么大的口氣啊,今年的新生都是怎么了!一個個這么囂張,被楚云學弟傳染了嗎?呵呵呵……”

金碧涵不再理他,轉移目光,盯向飛起的一群輕羽風鈴鴿。

“小飛羽。”她低聲輕語,射出一箭。箭枝在空中爆散,豪光大盛,化為一片白羽,吞沒了小半片鴿群。

“哎呀,第一箭運氣不錯啊。”馬有才哈哈大笑,神情很猖狂。

“小飛羽。”金碧涵再射,這次有了感覺,白羽攻擊罩住大片的鴿群,幾乎清空了一只鴿群。

“呃……”馬有才的笑聲戛然而止,瞪著雙眼,滿懷驚疑不定的神色盯著金碧涵。

這樣的箭術,完全可以和他平起平坐了。

瞎貓碰上死耗子吧?馬有才有些不敢相信。

“小飛羽。”金碧涵射出第三箭。

這一次,白羽完美地將一群鴿群,全數籠罩其中。啪啪啪,無數的妖晶掉落到地面上來,清脆的聲音連成一片。

馬有才瞳孔猛縮,說不出話來。

這樣的箭術,已經超越了他。即便是楚云,也只有十之三四的幾率,能射出如此完美的一箭。

金碧涵卻信手拈來,果真皇族的箭術底蘊相當的深厚!

楚云也有些驚訝,金碧涵使用的是全新的箭姿、箭術,卻能在三箭之內達到這樣的效果。可見對方的箭術功底,比自己更加深厚。

人們至少在13歲時,才能覺醒體內的靈光,使用妖兵。不過普通的箭術也能訓練出箭術底蘊。可見金碧涵從小就接觸普通弓箭了。

這一箭,在靶場中引發了不小的轟動。

楚云的隊伍中,每個人都微張嘴巴,眼中放出光亮。

“喂,看到了嗎?”

“嗯!好強的箭術,高手啊!”

“難怪會長執意要石嘉明加入呢。真是人不可貌相。”

意外的高手,令楚云的隊伍士氣大振。

反觀,其他的隊伍中氣氛卻有些壓抑。

這樣的箭術,帶給了他們不小的心理壓力。即便是花英在遠處看到這一幕,也把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隙。

“開弓射箭,別有一股優雅之氣。看來是尋找到自己射箭的節奏和靈韻。這樣的箭術,已經是小成巔峰,接近大成了。”他心中暗道,原本以為勝券在握的大射禮,因為金碧涵的加入,立即有了些懸念。

“哼!”馬有才冷哼一聲,深深地望了一眼金碧涵。他原打算過來羞辱對方,結果反被金碧涵,以高超的箭術羞辱回去。就像是當眾被打了耳光,他再沒有臉面繼續待下去,轉身而走。

“不用擔心。我們的實力絕對要超過他們一線,大射禮的頭名一定是我們的。”見馬有才回來,花英笑著安慰道。

馬有才臉上涌起猙獰之色,沉聲點頭道:“這一點我毫不懷疑。只是心理不爽,楚云也就罷了。居然現在連一個不知道從來冒出來的小子,也敢騎在我的頭上來了。真是可惡!我發誓一定要在大射禮上,好好地羞辱他們!”

時光流逝,大射禮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流言風語藤成了書生們最關注的地點,因為在那里他們能第一時間,看到最新的情報。

“江漢國國主,已經決定,將前往天歌書院,參加一年一度的星圣大射禮!”

“安定國國主已經定下行程,將于一周后,駕臨天歌書院。”

“蒙元國國主今年忽然改變了前去北河書院的慣例,選擇了天歌書院。”

除了這三位國主之外,還有其余國島勢力的重將能臣,數量不少,也即將作為嘉賓,參加天歌書院今年的大射禮。

“今年的大射禮規模,仍舊不遜往年啊。”

“以往每屆的大射禮,敦煌國主都會來的。可惜他駕崩了,不過蒙元國也是軍事強國,甚至比敦煌國更要稍勝一籌呢。”

“今年的第三場考核,不知道選用什么樣的妖獸呢?”

書生們議論紛紛,日常交談的主題,都圍繞著星圣大射禮。書院中緊張而熱切的氛圍,越來越濃重。

“昔日殘狼海盜團的二號人物白狽,再次拉起海盜團伙。流連于鐵家、花家、衛家等等各處島嶼,四處作亂。”在別人都將目光集中在大射禮上時,楚云卻在流言風語藤上注意到了這個情報。

“白狽……”楚云口中喃喃,他一直都沒有和這個二號人物照過面。即便是在海上戰場時,白狽也一直隱于幕后。在楚云的印象中,白狽很神秘。

“他一連得罪了這么多海島勢力,是發瘋了么?總覺得有些古怪啊……”楚云暗暗地皺起眉頭。一般而言,一只海盜勢力,不會如此囂張跋扈。即便是打劫商船,也分特定的對象。往往靠近海盜巢穴的近處勢力,并不得罪,只攻擊遠航貿易的商船。

但是白狽身為海盜老手,居然頭腦發熱,四處流竄,得罪這么多的強大勢力。這明顯和他以往成熟的作風,非常不符合。

楚云思索了片刻,卻也想不出什么所以然來。搖搖頭苦笑一聲,只好作罷。

當務之急,還是星圣大射禮。

三天后,又有一個驚人的消息傳來。

著名的名妓,歌舞大家紅裳仙子,也要來天歌書院觀禮。

“紅裳仙子,我沒有聽錯吧?那可是名列異士榜,美名遠播諸星群島內外的絕色名妓啊!”

“她好穿紅衣,身姿婀娜,容顏絕美。尤其是舞蹈起來,動人心魄,攝人心魂。如一陣風般輕盈飄忽,如一團紅霞般炫目動魄。”

“我7歲時,有幸隨著家兄登上她的花船一睹仙顏。到了如今14歲,時常都夢見她。不能忘懷!”

聽到這個消息,書生們都熱血沸騰,群情激昂起來。即便是女生,也生不出嫉妒之感。走在路上楚云時常看到,三兩人一群的女生,在嘰嘰喳喳,興奮地討論著紅裳仙子的舞姿,她的發型,她的服飾。

“紅裳仙子……”楚云口中喃喃,眼神如煙云,剎那間墮入到前世的回憶當中。

“怎么?楚兄也對這紅裳仙子感興趣?”金碧涵察言觀色,很隨意地問道,其實眉梢間卻有些緊切。

“當然感興趣,而且十分感興趣!”楚云摸了摸鼻子,眼中射出精芒,嘴角掛上微笑,“只要是個男人,就會對紅裳仙子感興趣吧。石兄難道對紅裳仙子不感興趣嗎?”

金碧涵呼出一口氣,語氣重重地道:“當然……感興趣了。”

“呵呵呵。”楚云笑起來,“吃完飯,一起去靶場再練習一下箭術吧。”

“不了,你去吧。呵呵,今天忽然有些累。”

“可是,今天是最后一天。明天開始,靶場就停止開放,要為大射禮做準備了。”

“說了不去就不去!”

“呃……”

既然金碧涵想要休息,飯后楚云只好獨自一人,來到靶場。

“其他的箭術,已經熟的不能再熟了。不過要戰勝花英,還是很有困難啊。要是能領悟出流星奧義,使用出流星箭的話……”

一個下午,楚云都在練習流星箭術。希望臨陣磨槍,不快也光,或許撞上大運,能領悟出流星箭術的真正秘密來呢。

可惜到了靶場關閉時,他都沒有任何的進展。

使用出真正的流星箭術,果真非常困難。定星弓的缺陷,讓楚云的雙臂都凍僵,幾乎已經麻痹。

不過楚云也不是逞強,這種使用程度,剛剛好達到身體的極限。涂上藥膏,一夜之后,也就能痊愈了。第二天醒來,定會是生龍活虎的一般。

“每天不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你都不肯罷休是嗎?”回到寢屋,楚云就迎來金碧涵略帶責怪的話。

“坐下來,我來給你敷藥。”敦煌公主熟練地取出一瓶藥膏,坐在楚云的面前,將藥膏均勻地涂抹在他的雙臂上。

何況,一股股溫熱的暖流,就從肌膚的表面滲透進來。片刻之后,楚云的手就能動彈了。不過這種感覺可不好受,像千萬只螞蟻在手臂上、心頭上爬動sāo擾,奇癢無比。

“定星弓精度要比尋常妖弓,都要準確。可惜就是不能使用得太過于頻繁。不過有得有失,這段時間內雖然受了點苦,但是手臂被寒氣和熱氣交替刺激,力量比以前大多了。”楚云齜牙咧嘴地笑道。

他的表情很搞怪,金碧涵的嘴角也不禁掛上了一抹微笑。

敦煌公主打心眼里佩服楚云,佩服他的韌勁,佩服他的刻苦和堅毅。

“白天的時候,看你談到紅裳仙子,神情很滄桑的樣子。是不是其中有些故事?”金碧涵忽然問道。

“沒有啊,和她完全沒有交集。”楚云實話實說,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沒有和這位紅裳仙子見過面。

“是嗎?”金碧涵深深地看了楚云一眼,從對方的眼眸中只發現坦然。有些不甘心地道,“要說沒有交集,也不準確。至少寧依依曾經師從紅裳仙子,學習過舞蹈、妝扮、樂理等等技藝。聽說這次紅裳仙子,之所以前來參加大she禮。就是想看看自己的弟子寧依依的表現。你得罪了寧依依,等于就是得罪了紅裳仙子。”

“哦?還有這層關系?”楚云詫異了一下。

“你真不知道?”金碧涵微瞪雙眼,企圖從楚云的神情中發現一絲破綻

楚云聳聳肩,隨意地道:“放心,這種關系還不至于令她和我為敵。”

“你倒是很自信,好像很了解紅裳仙子的樣子。”金碧涵笑了笑,有些泄氣又有些竊喜,楚云的神情不像是作假。而且他也沒有哄騙自己的理由。

“不過,我的確比世人,要更加地了解她。”楚云笑起來,神情意味深長。

“是嗎?跟我說說罷。”金碧涵一挑眉頭,心中一緊,語氣卻很隨意的樣子。

“不可說,不可說。”楚云卻搖頭。

“說不說?”金碧涵瞪眼過去。

“不能說,不能說。說了你也不會相信的。”楚云很堅持。

“那算了,我睡覺了。”金碧涵嘟起了嘴,心中冷哼一聲,躺到自己的床上,把背部對著楚云。

楚云不疑有他,只是笑笑。他坐在窗邊,眼眸中精芒四she,回憶起前世的記憶。

紅裳仙子,表面上是名滿諸星群島的舞姬,艷名遠播海內外,甚至在其他的國島,都有不小的名氣。

她的舞姿,極盡曼妙,隱含著挑逗,性感迷人,勾人心神。宛若紅霞燦爛,舞袖翻飛,如花蝶撲翅,鶯鸞輕舞。

不過,舞姬大家的身份不過是一個掩護。她的真實身份,恐怕誰也都想不到。

緋虎!

狂獅、緋虎、殘狼,乃是諸星群島中最大的三只海盜團伙。殘狼死的憋屈,被楚云爆發,一刀斬了。其實實力非常可觀,而緋虎的實力仍在他之上。

緋虎海盜團,是著名的女子海盜團伙。所有的成員,沒有一個男人,都是女子。

她們搶奪的物品,大多集中在財寶、奢侈品、手勢以及藝術品上。尋常的商品貨物并不是他們獵取的范圍。

她們手段比男子更要狠辣,打劫的范圍幾乎涵蓋整個諸星群島,非常廣闊。座下的海盜船,據傳言已經是靈妖級數。在所有的海盜團伙中,她們的行蹤最為神秘,飄忽不定,令人難以捉摸。

若集合兩個身份,將其聯系到一起來,就說得通了。不過世人又怎么會想得到,將美貌動人,翩翩如仙的舞姬大家,和殺人如麻,心狠手辣的緋虎海盜聯系在一起呢?

紅裳仙子偽裝得太好了,騙過了所有的人。即便是在楚云的前世,她們的身份,也不是被人揭露出來的。而是紅裳仙子自己主動暴露的。

記得那個時候,整個諸星群島都嘩然一片。許多豪商聽到這個消息,都恨得牙癢癢。原來造成他們重大損失的真兇,居然是他們百般要討好的舞姬大家!

不過,在現在世人還不知道這個重大的秘密。

除了楚云。

“這個秘密,具有重大的價值。要如何運用才能對自己產生最大的利益呢?”他心中琢磨著。

四天后,星圣大she禮正式開幕。

靶場上,幾乎匯集了天歌書院所有的師生。高達數丈的露天平臺上,華蓋漫漫,酒水果盤杯盞一應俱全。當中端坐著的,便是三大國主和天歌院主風伯樂。

兩旁左右,也設有酒案,坐著五十余位各大勢力的來使。他們當中,或是談笑風生,或是低頭查看名冊。

星圣大she禮,是一次聚會。各方勢力來此,一是為了相互之間的交流,勢力之間的試探合作等等。二是為了擇選優秀的人才,為己方的勢力增添新鮮血液。

而他們手中的名冊,就是書院方面專men準備的。在名冊上,都是各個書生的詳細資料,以供他們作為參照標準。

星圣大she禮是一次表演的機會,讓這些人對名冊中的書生們,都有更加直觀的感受。

星圣大she禮之后,則才是真正的重點。各方勢力,都會邀請書生們進行當面的談話,若是交談令人滿意,就會邀請他們加入自己的勢力。這對于平民出生,以及豪族旁支的書生來講,是一次改變命運,飛黃騰達的契機。

前世的顏缺,就是靠著這才契機,最后成就一番功績,最終成為一時美談。

“好多大人物啊,真是好緊張,手指都發顫吶。”

“該死,我再去上一趟廁所。”

“星圣大人,求求你在天之靈,保佑我吧!”

很多書生都表現得很緊張,有些人吞咽吐沫,有些人低聲祈禱。

“看左側那里,是不是紅裳仙子?”很有人目視一個方向,目光閃閃發亮。

“就是仙子大駕呀。可惜蒙住了臉面,真是可惜。”有人發出遺憾的嘆息聲。

坐在高臺的左側,一位身著紅裳的女子,尤其惹人注目。她一頭波lang式的青絲,彎彎嬌嬈。雪白晶瑩的面龐,被一張薄紗輕輕地遮擋,令她的面容隱約在幕后,更加撓人心扉,增添想要一睹為快的感覺。

她即便是跪坐在酒案后的席子上,身軀仍舊美得動人心神。她的雪白的脖頸,精致的鎖骨,高聳的雙峰,不堪一攬的細腰,繃緊的雙腿展現出來的yòu惑曲線……這些無不令人目光流連忘返。

“不愧是緋虎。”楚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旋即轉過頭去。不想惹來她的注意。對方可是大名鼎鼎的海盜頭子,名列異士榜,實力比殘狼要更強悍。

一雙比其他人更加灼熱的眼神,居高臨下,緊緊地盯住紅裳仙子。正是蒙元國國主。

蒙元國國主長得粗壯,渾身肌肉糾結,有蒙元國國人特有的絡腮大胡子。他望著紅裳仙子,用大手拍拍身邊的位置,道:“早就聽說紅裳仙子的艷名了,哈哈哈。來這里坐吧,這里的視野好啊!”

“不必了。何處看不是看呢?奴家謝過國主的好意,還是這個位置清凈一些。”紅裳仙子輕輕的一笑,卻是婉轉地謝絕了。

蒙元國主臉色一滯。

身旁的安定國主取笑道:“蒙元國主不知道么?紅裳大家可不是隨意能請得動的哦。給你一個建議,大家對昔日唐錦國的宮廷藝術品,很有興趣。要得佳人青睞,還得投其所好才是啊。”

蒙元國主哈哈大笑,摸了一遍胡子:“本王可對那什勞子的藝術品毫無興趣,也不附庸風雅了。看來是和仙子無緣啊,罷了罷了,本王還是看看有什么少年勇士吧。本王還是喜愛勇士!”

許多人都松了一口氣。

蒙元國乃是數一數二的軍事強國,蒙元國主氣勢很有壓迫感。他這一笑,顯示出寬廣的胸襟,也令全場的氛圍一松。

“紅裳仙子,直接拒絕了蒙元國主的邀請了!”

“大家不愧是大家啊……”

“仙子對唐錦國的宮廷藝術品的喜愛,是出了名的。要是我能有這么一件,獻給佳人,那該多好。”

書生們一陣sāo動,都在議論紛紛。

江漢國主是一位白面無須,微微發福的中年男人。在別人或交談,或埋頭翻閱名冊的時候。他則端坐在酒案之后,用冷靜的雙眼觀察臺下諸位書生的表現。

這是他尋找人才的一個小竅men。

從書生的一舉一動中,挖掘到表面之下的深層次的底蘊。

那些緊張的,用貪婪的眼神緊緊盯住紅裳仙子的書生,都被他排除在外。落在他眼中的,首先是花英。

“年少風流,別有才情。”他在心中評價了一句。

“貌美如花,心機靈動。”他又看到了寧依依。

接著目光在馬有才的身上頓了一頓,旋即轉到顏缺的身上:“樸素自然,眼蘊神光。”

滿意地點點頭,又看到金碧涵:“咦?綠鬢紅顏,貴胄之氣,涵養高深。這個書生是何來歷?”

他注意到了金碧涵,感到有些疑惑。

“你來了,大家都在等你呢。”這時,金碧涵轉過身,向楚云打招呼。剛剛楚云躲在角落里,暗暗觀察了一下紅裳仙子。這個時候,才正式走出來。

江漢國主的眼神頓時一愣,他也看到了楚云:“嗯?這個少年郎!”

江漢國主在位四十多年了,自詡見過不少的人才,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楚云這樣的少年!

“胸有丘壑,堅韌沉穩,奮發昂揚!古怪,古怪!”江漢國主目光緊緊地鎖住楚云,感到很疑惑,“這種氣度,不應該出現在如此年齡的少年身上才對……”

剎那間,江漢國主就對楚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馬中有千里,人中有伯樂。

在尋常人看來,書生都個個英姿勃發,朝氣蓬勃。但是在伯樂眼中,總有那么個別的人,如鶴立激群,特別顯眼。

楚云就是最顯眼的一個。

他一到來,立即引發了周圍書生們的注意。

“是稚虎啊,他終于出現了。”

“楚云來了。”

“尊敬的會長,您老可算是來了。”金碧涵走上前去,笑著打趣道。

楚云笑了笑,淡淡地掃了一眼高臺上的人物:“今天來了不少的大人物啊。”說完,又對自家的隊伍說道,“你們看看自己,個個都像木頭樁子一樣,有些人腿肚子都在打顫呢。”

“哪里有!”眾人連忙檢查自己。

有人就指著周圍的同伴,嘲笑道:“他打顫呢,我看到了!”

那人頓時漲紅了臉,大聲反駁起來:“屁,干嘛把你的表現強加在老子身上!”

一陣爭吵。

周圍人一陣哄笑,緊張的氣氛一掃而空。

“領袖的才華啊……”江漢國主眼中一亮。

“嗯?那個少年是誰?”蒙元國主也不由地注意到了楚云。本來楚云就是公眾人物,甫一現身眾人眼前,書生們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被牽引,紛紛停止交談掉頭看去。

他們身在人群當中,也許還不覺得。但是這一幕,被高臺上的眾位大人物看在眼里,卻非常的明顯了。

“呵呵呵,這個少年乃是今年的新生。姓楚名云,現任本書院學理會會長之職。”風伯樂撫須,呵呵笑道。言語中有掩飾不住的驕傲情緒。

“楚云?似乎在哪里聽過。”安定國主皺起眉頭,忽然又舒展開來,“喔!我想起來了,楚云,稚虎楚云,13歲榮登俊杰榜,營救義父,斬殺殘狼的就是他!”

“原來是他,果真是少年英雄!”蒙元國主眼中一亮,帶著熱切的目光盯住楚云。

對于藤榜,無論哪一方勢力都很關注。

藤榜上的人物,代表的不僅僅是個人,更是一方勢力的門面。楚云自從登上俊杰榜,就闖入了諸多勢力的眼前,引起許多人的暗暗關注。

但見楚云劍眉星目,眼蘊神光,鼻梁高tǐng,面容神情堅毅果敢。身軀雄健,背負大刀,英姿勃發,軒梧昂揚,一副千軍萬馬當中輕取上將首級的勇猛氣度。

蒙元國主越看越是歡喜,忍不住一陣搓手,哈哈大笑宣布道:“此是少年英雄,我要定了!你們誰也不能和我搶!”

“賢才,明主而得之。蒙元國主你的話,卻是過分了。”江漢國主微微一笑道。

“你!”蒙元國主瞪眼看去。

江漢國主毫不示弱,也對視過來。

“二位國主,稍安勿躁。且不說楚云還只是一年新生,在書院中還有兩年學習生涯。再者他乃是舒家島的少島主,本身有基業。為何會離家出走,去其他勢力出仕。”風伯樂立即做起了和事佬,緩和氣氛。

“無妨。只入學一年就離開書院的,出去闖一番天地的書生,不在少數。”蒙元國主大手一擺,眼神一直盯著楚云猛看。

他喜好勇士勝過美人,在他眼里,紅裳仙子都不比楚云更有吸引力。

蒙元國主野心勃勃,自上任開始,一直秣馬厲兵,招攬勇士賢才。對周圍的國島都是重大威脅。

江漢國主也點頭道:“至于舒家島,不過是一處小小的海島而已。楚云若是出仕我國,我叫他鎮守雄城,最不濟也是一方城主。若是政績優良,上升為一方牧守、甚至上升中樞,任職重臣部長,都有可能。”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江漢國中,門閥林立,豪族盤根錯節。江漢國主為了平衡各方勢力,培育皇室派系,不得不從其他地方引進人才。

“城主?政績?!”蒙元國主聲調一揚,“江漢國主,別人都贊你有識人之名。我倒覺得你眼光差得很。此子明明是大將的格局。要是拜入我國,我至少要讓他當個百夫長。日后千夫長、將軍、大將軍都有可能。”

“你清楚楚云的能力嗎?”江漢國主冷笑不止,“他擁有極高的煉丹天賦,煉制崛起丹,瓦解了諸星群島的海帶疫病。如此之人,不做城主,福澤一方,實在是太可惜了。”

“將軍,此子有天賦,勇武非凡,做將軍比城主更有前途。”

“不,做城主。城主更能發揮他的長處!”

兩大國主吹胡子瞪眼,都不妥協。事實上,江漢國和蒙元國本身就有摩擦,歷史上兩國積怨頗深。蒙元國重武將,軍事強大,經濟薄弱。江漢國重文臣,經濟強大,軍事稍弱。

兩者本身的價值觀念,就不統一。自然一個都不服一個。

安定國主被夾在兩人中間,苦笑連連。他的安定國乃是小國,不比江漢國和蒙元國這樣的大國。

“二位,二位。”風伯樂開解未果,無奈地搖搖頭,只得起身。他直接走上前臺大聲地宣布,星圣大射禮正式開始!

這一下,頓時令兩大國主都停止了爭吵,將注意力集中到了場下。

“看樣子,剛剛好像是蒙元國主和江漢國主爭吵起來了。”金碧涵在人群中偷瞟了一眼,道。

“管他呢。這些大人物和我毫無相干。大射禮才是我現下最關心的事情。”楚云撇撇嘴道。他渾然不知自己就是大人物之間的爭執導火索。

星圣大射禮開始了。

先是祭奠星圣的祭祀之力,隆重莊嚴。接著,由書院人員安排好所有參加的書生們,各自占據方位,準備弓箭。

“每人只有一次開弓的機會,哪一個團隊射下的輕羽風鈴鴿較多,即有資格進入下一場考核!”書院人員大聲宣布道,“放鴿群!”

叮鈴鈴鈴……

一陣嘈雜的鈴音,瞬間響徹整個靶場。成千上萬的風鈴鴿,飛上高空,密密麻麻,竟有遮天蔽地之感。

每人只有一箭的機會。考驗的不僅是箭術,還有眼力,以及對時機的把握。

別看鴿群這么多,其實對整個靶場的書生來講,數量很少。數十個大范圍的箭術道法下來,就所剩無幾了。

鴿群飛上高空,一時間竟無人射箭。

“這次不是訓練,再不射擊,鴿群就飛走了!”有人承受不住壓力,開始射箭。

轉瞬間,第一波箭枝就飛上了高空。

“呵呵,等得就是你們的箭!”有許多老生都冷笑,旋即放出箭枝。

他們用的箭術道法,專為攔截箭枝使用。這一次有備而來,第一波箭枝才射到半空當中,就被引爆、糾纏、誤導等等方式,統統攔截下來。

“可惡啊!”許多人都捏緊雙拳,咬牙切齒。

“新生們,好好學著點吧。”老生們大笑著,帶著感慨。當年他們也是這樣走過來的,如今時光匆匆,卻是換了一個位置。一代新人換舊人。

人多粥少,只有用小換大,保證團體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這也許是書院方面的良苦用心。用這樣的方式,告訴諸位書生,有時候融于集體,犧牲自己的小利,顧及團體的大益,才能走得更遠。

就這第一波箭,許多團隊就被刷下來了。每個人只有一次開弓的機會,許多書生射出了箭枝,只能愣在原地,面面相覷。

“呵呵。”見到這一幕,高臺上許多大人物都發出會心的笑容。

“既要耐得住性子,又要抓住稍縱即逝的良機。剩下的少年們,又該如何表現呢?”很多人目光暴漲,看向自己物色的良材。

“嗯?”蒙元國國主和江漢國國主同時驚疑了一聲。他們將大部分的目光都集中在楚云的身上。

此時,楚云已經張開了弓!

“嫌早啊,這個時機沒把握對啊。”江漢國主嘆息了一聲。

“看樣子,楚云這個少年,性子有些毛躁。可以當個急先鋒!”蒙元國主沉吟起來。

“哈哈哈,是我花英高估你了,楚云!你居然這么沒有耐性!”花英眼中閃過一道凌厲的光,心中大笑。

“都準備好了!”他一聲令下,身邊的隊友竟有五位之多,立即搭箭張弓。眼角的余光,都瞄著楚云。

看樣子,花英竟然花費如此人力,不惜代價,要將楚云的箭枝攔截下來!

“卑鄙!”顏缺咬牙切齒。

“小人行徑!”楚云的隊伍中還無人出手,此時見到花英一方如此變幻,都痛恨不已。

楚云面無表情,暗中卻笑了:“花英,你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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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射啊,只要你敢射,我就讓你有來無回!”馬有才笑得很得意,他迫不及待地要看楚云出丑。

“楚云,我要報仇!報仇!就是你,毀了我的三頭鋼羽鷹,這一次就是還你的利息。”特意張開弓搭上箭枝,想要狙擊楚云的五人當中,就有衛怯。

寧依依的眼中也閃動著寒芒:“我一個人也許對付不了你,但是這一次是團體的競爭。楚云,你如何對付得了我們所有的人!”

“楚云,你還是太嫩了。”花英的嘴角勾勒出一絲陰笑。

“快看,楚云要射了!”

“稚虎……居然這么早就出手了嗎?”

一時間,許多人都將目光集中在楚云的身上。

楚云搭箭彎弓,身軀筆tǐng,如山巍然。手臂宛若鐵鑄的一般,紋絲不動。

“你敢射,我就敢攔截!”

“射啊!”

很多人在心中大叫,心潮澎湃。尤其是作為攔截的人員,心中激動萬分。能夠以這種方式擊敗書院第一人,令他們感到非常榮耀。

然而,幾個呼吸過去了,楚云卻遲遲不射。

“怎么還不射?”

“楚云在搞什么鬼?!”

不少人心中納悶,疑惑地看向楚云。楚云宛若雕塑一般,弓拉如滿月,胳膊上肌肉賁發,充滿了力量的健美。

但是,仍舊不射。

“可惡,支持不住了!”

“好酸漲,不行了。”

作為攔截部隊的成員,都額頭冒汗,身軀顫抖,弓箭也在手中搖搖晃晃。

“啊——!”有人大叫一聲,再也支撐不住,手中脫力,箭枝飛射而出。他用的是攔截類型的道法,只射下了三兩只風靈鴿,毫無建樹。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

很快,有許多人的攔截箭枝,都無奈地射空。看來不僅在花英的隊伍中,就是其他的隊伍里也有人打楚云的主意。

但是他們統統失算了。

妖兵,不是妖獸、妖植,這一類的妖需要御妖師親自來使用。因此對于御妖師的身體素質,具有更多的要求。

比如說,需要力氣,需要技巧等等。

妖弓對于力量的要求,并不如戰錘、長槍、大刀等等需要的那么多。但是持續拉弓的這個行為,對于力量的要求就高的多了。

楚云和別人不同,他的定星弓寒氣四溢,侵蝕身體。因此每每在晚上,楚云都會敷用珍貴的藥膏,來保養手臂。久而久之,在冷熱交替的藥力刺激之下,楚云的臂力飛突暴漲。

他可以持續拉弓,形如滿月,半個時辰紋絲不動。其他人就不行了。

很快,絕大多數對楚云抱有企圖的人,都堅持不住,松開弓弦,射出了箭枝。

花英臉色鐵青,他發現自己居然被楚云算計了!這一下子就失去了己方大批的攔截力量。

“哦?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臂力。”蒙元國主眼前一亮,

“居然如此持久,遲遲不射!”江漢國主不由地點頭贊許,“原來是將計就計,引蛇出洞之計!”

“楚云你好jiān詐,可恨啊!”最后一人衛怯,也堅持不住。發出一聲咒罵,無奈地射出手中箭枝。

楚云好似沒有聽到罵聲,身軀如山般,穩固卓然。

“可恨!”花英拉開弓,搭上五只箭,“百花繚亂!”

“想得美!”顏缺笑了,“爆裂天星箭!”

砰的一聲爆炸,花英的五只箭枝幾乎是剛剛飛出來,就遭到了攔截。五只箭只有兩只幸免于難,其余三只都被爆炸天星箭毀滅。

“大飛羽!”金碧涵緊接著射出醞釀已久的飛箭。

大飛羽是小飛羽的進階道法,為上等。趁著所有人注意力被爆炸轉移的時候,飛箭順利地爆散成漫天的潔白飛羽。飛射而去,瞬間清空一大片的輕羽風鈴鴿。

“糟糕,我沖動了!”花英臉色一白。

“這是連環計!”寧依依眼中寒芒頻閃,從容的微笑已經不在。

單靠這一擊,楚云的團隊已經牢牢地占據了優勢。到了最后關頭,楚云這才射出手中的飛箭。

這是小飛羽道法。

他選了一個好時機,箭枝沒有遭到攔截。不過這個時候,空中的鴿群已經不多,個人成績不好不壞。

片刻后,第一場考核成績公布出來。

楚云的隊伍,毫無例外地占據了第一的位置。第二的位置,自然是花英的隊伍。

風伯樂等許多人,都在高臺上暗暗點頭,心中為楚云的表現暗暗喝彩。

楚云以自身為yòu餌,以強大的臂力為憑借,成功地以弱勝強。堪稱歷代大射禮中的上佳表現,讓人印象很深刻。

“犧牲個人,換取團體的勝利。楚云,很有大局觀啊。”江漢國主欣慰地笑了。任何上位者都喜歡這種顧全大局的臣子,他對楚云的印象又上升了幾分。

“楚云,有將才。做個先鋒,是屈才了。可以好好的培養啊。”蒙元國主摸著大胡子,眼珠子轉了轉,忽然手一招。

近衛立即走過來。蒙元國主對其耳語了幾句后,那近衛立即點頭,帶著小跑離開了高臺。

距離第二場考核,有半個時辰的時間。這是天歌書院,專門留給書生們充分休整的機會。

忽然有一位近衛,找上楚云,對其耳語了一番。

“蒙元國主要見我?”楚云楞了楞。

“這是好事啊!”顏缺走過來,“雖然面談一般都是在大射禮之后進行。但是針對大射禮中表現優異的書生,那些大人物們深怕被別人搶先招攬了去。一般就會提前邀請,進行會談了。”

“原來如此。雖然沒有出仕的念頭,但是單獨見見蒙元國主,領略一下雄主風采也是好的。”楚云笑了笑,跟著近衛走了。

有幸見到這一幕的書生們,都轟動起來。

“看到了嗎?那是蒙元國的近衛,蒙元國主提前招攬楚云了!”

“我的天,楚云才是一年新生啊。”

“新生怎么了?新生也可以出仕啊,只要雙方愿意就行。書院又不是牢籠。”

消息傳到花英等人的耳中,他們的臉色立即沉下來。本來就不好看,如今更是鐵青。

“楚云那個小子,居然被提前招攬了!”

“提前招攬往往是在第二次考核之后。第一次考核就招攬,還是蒙元國主。楚云究竟被看重了哪一點?真是搞不懂!”

“依我看,蒙元國主的眼光也不怎么樣。”

馬有才、衛怯等人嘟囔著,神情憤憤。花英和寧依依則沉默不語,心中像是打翻五味瓶,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又是憤恨。

很快,楚云回來了。

“少主,怎么樣?”顏缺立即圍上來。

“蒙元國主的確是人雄,氣勢迫人。”楚云感慨了一句。

“哎呀,不是問你這個。”顏缺著急,幾乎要跺腳。他是平民出生的書生,心中對于這樣的契機,憧憬了整整三年,此時心情如此激蕩,可以理解。

楚云笑了笑:“他許我千夫長職位,要我加入蒙元國。不過被我婉言拒絕了。”

“千夫長……”顏缺呆了呆,傻傻地看著楚云,“你拒絕了?!”

“嗯,志不在此。”楚云摸了摸鼻子道。

“千夫長啊……”周圍的書生們都支楞著雙耳,聽到這個消息,都情不自禁地發出一聲驚嘆。

從白身到千夫長,真可謂是一天登天了。

“聽說了嗎?楚云拒絕了蒙元國主的招攬。連千夫長的職位都不要!”這個消息,很快像長了翅膀一樣,傳遍了書生群體。

有人驚訝,有人嘆息,不一而足。

“蒙元國的千夫長之位……”寧依依聽到這個消息,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誰都知道楚云少年英雄,前途一片光明。但是被蒙元國主這樣的大人物,公開看好,承認他的天賦。這兩者之間,又是不同的境界了。

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發白,有些老生相當后悔。怎么當初就沒有堅定決心,留在楚云的隊伍里呢?

“第二次考核,絕不能輸了。”花英臉色很冷峻,語氣如冰,“是該動用埋下的那顆棋子了。”

周圍人神情一怔,有人納悶地問道:“什么棋子?”

“埋在楚云隊伍中的內jiān。”衛怯淡淡地笑道。

居然還埋伏下這個手段?不知情的人,都將驚詫的目光投向花英。

“只要達成目的,用些手段又有何妨呢?”花英微笑道。

有人提出疑問:“可是為什么,這個內jiān沒有告知楚云他針對攔截的計謀呢?”

寧依依一聲冷笑:“楚云為什么要告訴他們這個計策?自己單獨就可以實施,要騙對手就要先欺騙自己人。”

“原來如此。”有人不禁地擦擦額頭的汗漬。他們這才發現,暗地里的較量遠比表面上的更加激烈。

“對不起,會長。我嚴重失誤了!”一位書生站在楚云的面前,將頭垂得很低。

“沒有關系,第三場才是關鍵。好好努力。”楚云拍拍他的肩膀道。

待這位書生離去后,顏缺走過來,滿臉的羞慚之色:“少主,是我的錯誤。將內jiān招攬到隊伍里了。”

楚云點點頭,他也心知肚明。再如何緊張,也不至于失誤到那種程度。內jiān的可能性有八成。

“不必內疚,花英擅于耍弄詭計,玩弄人心。以后提防著點吧。”楚云忽然輕笑出聲,“不愧是花英,的確有一手。”

“有一個內jiān,對于我們是巨大的削弱。可惡,居然玩弄如此卑鄙的詭計!”敦煌公主很氣憤。

“能造成效果,達成目的,不管是陰謀陽謀,都是好計策。”楚云看得很開,前世經歷十分豐富,比這更陰險的見得多了,心境是最平穩的。

花英玩弄心計,的確很有一手。加入隊伍的人,楚云都一一地親自單獨聊過,當時并沒有發現一絲的破綻。

楚云對自己的感覺當然很有把握,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內jiān是加入之后,被花英策反的。

對于這點,楚云也毫無辦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況且他雖然是會長,但是和其他書生都是平等地位。人心變化莫測,他若是能徹底掌控,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第二場考核,終究還是以花英隊伍為頭名,楚云的隊伍占據第二位。

這樣一來,綜合前兩次的成績,參加第三場考核的兩個團隊名額,就出來了。

分別是花英為首的隊伍,以及楚云帶領的團隊。

此時已中午,很多書生都餓得前胸貼后背,肚子咕咕直叫。

按照慣例,大射禮暫時告一段落,留出兩個時辰的時間散場休息。

膳食堂內,人頭攢動,比以往多了近一倍的人數。其中大部分都是老生,想要在最后的時日里,將身份玉佩上積留的學分花掉。

“聽說了嗎?花英也被蒙元國主提前招攬了。不過他也拒絕了。”有人一邊吃飯,一邊道。

“花英的箭術大成,花田錯道法,一下子就解決了10頭螺旋盲蛇。真的很驚yàn啊。被提前招攬也不奇怪。”

“呵呵,蒙元國國主這次郁悶了。連續兩次提前招攬,都被回絕了。”

有人在談論花英的箭術,更多的人則在期待第三場考核。

“你們猜猜,究竟哪只隊伍會贏?”

“應該是花英的隊伍吧。畢竟大成的箭術,威力真的很可怕。”

“嗯,我也這么覺得。”

許多人普遍看好花英,大成箭術給他們留下了深刻印象。楚云的團隊畢竟實力差了一籌。

“上一屆的大射禮,最后的考核妖獸是白骨大章魚,上上一屆是珊瑚巨人。這一次不知道是什么了。”

“據可靠消息,好像是蛇類妖獸哦。”

總之談什么的都有,膳食堂從來就沒有像今天這么熱鬧過。

楚云和金碧涵、顏缺眾人,埋頭吃飯,雙耳則捕捉著信息。他聽到這里,吃飯的動作便頓了一頓:“蛇類妖獸?一般來講,都選擇防御力和恢復力十分出眾的妖獸……是羽蛇么?”

片刻后,他忽然聽到了一則重大的消息。

“看到剛剛的流言風語藤上的信息了沒?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能有大射禮重要?”

“哼,和這件事情相比,區區一個星圣大射禮算什么?鐵家、衛家、馬家、沈家、寧家等十多位海島勢力突然宣布結成聯盟,要共同對付舒家島!”

“嗯?!”楚云一驚,立即轉頭,視線掃視過去。卻正好看到白眉丹師,他臉色沉重地向自己走來。

“楚云,你隨我來一趟。”白眉丹師開口道。

楚云眼神一凝,心中不由自主地涌動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星歷753年,白狽海盜團為禍數十座海島,風格猖狂,無惡不作。終于被鐵家少主率海軍擊潰。從白狽的口中卻得知,有人暗中支助白狽進行海盜的掠奪勾當。而真正的幕后黑手居然是舒家島主舒天豪,曾經的諸星猛虎。

恰此時,舒天豪的夫人大義滅親,從舒家島潛逃。當眾檢舉舒天豪的惡行。言稱忍辱負重多年,收集了舒天豪諸多證據。

人證物證聚在,鐵家、衛家、馬家、花家等等勢力紛紛發出強烈的譴責,要求對舒家島進行嚴懲。一日后,十數位豪門勢力組成盟軍,宣稱對舒家島進行軍事打擊。直到舒天豪進行公開的道歉和賠償。

消息傳出,諸星群島震動!

“哼!不過是看不得我舒家島的崛起,寧家……”楚云咬牙切齒,眼中透射出深深的憤恨。他沒有想到寧家居然玩弄這么一招,照這樣看來白狽也應是寧家的人。

如此推算,當初義父舒天豪遇險,幕后也有寧家。

“寧家,我楚云與你們誓不兩立!”楚云發出一聲怒吼,臉色很扭曲。

“楚云,不要沖動啊。”白眉丹師沉聲道,“之所以來找你談話,就是害怕你沖動。老實講你是見過的最有天分的學生,實在不忍心看著你如同流星般隕落!”

“難道,丹師你是要勸我當縮頭烏龜。在舒家島被圍攻的時候,龜縮在書院里不出頭嗎?!”楚云很激動,低聲吼道。

“楚云!”白眉丹師低聲一喝,以前所未有的嚴肅神態道,“冷靜下來!人不是僅僅為現在而活著的,更是為了將來。眼光放長遠一些吧,盟軍的實力是你舒家島的十倍有余,你出去送死正是敵人所樂于看見的。”

楚云咬牙,目中赤紅,雙拳緊捏,身軀微微顫抖。

白眉丹師繼續道:“你的義父也專程寫信過來,請書院勸留你。這是信,你看看吧。”

楚云接過信,一目十行。的確是舒天豪的筆跡。信中叫楚云留在書院,更表明不久后,還會將把俞牙大師也遣送過來。而他自己將率領新建的艦隊,與敵周旋。

這就是昔日的諸星猛虎,即使實力不在,仍舊不會向任何人低頭。

楚云沉默了下來,捏著信箋的雙手劇烈顫抖。

“兩年,以你的資質,兩年之后又是另外一番境界了。到時候再把舒家島奪回來,也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啊!”白眉丹師苦口婆心地勸道。

楚云仍舊是沉默著,目光投向虛空,誰也不知道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白眉丹師看著楚云,在心中也發出一聲嘆息。他也明白楚云此時的心情,必然極不好受。但是能有什么辦法呢?

盟軍當中,單單鐵家島一方勢力,就穩壓舒家島一線。有人預測,舒家島很有可能將成為諸星群島中,未來的海上霸主。而鐵家卻是現在的海上霸主。

他們是不會坐視舒家島的日益壯大,讓其威脅到自己的地位和利益的。

什么白狽,什么證據理由,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栽贓嫁禍。這只是一個借口罷了。哪怕再虛假十倍,也會有勢力愿意“相信”。

這些勢力聯合起來,就是為了遏制舒家島的發展。

這一年來,舒家島先是海鹽,后是寶船戰艦,發展得實在太快了。已經觸犯了諸多勢力的底線。

聯合遏制的行動,遲早會來。只是被寧家島推波助瀾,提前引動了。

“時候不早了,第三場考核即將開始。楚云,你好好表現,也要好好考慮。我相信你會做出明智的抉擇的!”白眉丹師拍拍楚云的肩膀,語重心長。

楚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膳食堂的,即便是沉穩如他,此時的腦海里也是一片的混亂。

十數位城島組成的聯盟,只是對付舒家島。雙方的實力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對于舒家島而言,簡直就是滅頂之災。

“沒有想到,到最后仍舊是保不住家園么……”楚云笑得很苦澀。他出生入死,多次努力,想不到最后的結果,居然是這樣的。

寧家會耍弄這么一手,這也出乎了他的意料。

當初白狽獻計,讓他自己送死。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當真是人不要命天下無敵。

這陰謀太狠辣了!

“可是真的不甘心啊。走到了這一步,就這樣放棄嗎?”

“不放棄又能如何呢?丹師的話很有道理,要撐過這一次,真的是希望渺茫啊!”

很不甘心啊!

楚云暗暗握緊雙拳,鋼牙都差要咬碎。

“少主……”顏缺走過來,臉上堆積著深深的憂愁。盟軍逼進舒家島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天歌書院。

“楚兄……”金碧涵想說什么安慰的話,不過卻發現在此時,言語是如此的蒼白。

“會長。”隊員們心中惴惴不安,都看向楚云。

楚云掃視他們,臉色冷峻,沉聲一喝:“都打起精神來!你們這種狀態,能去爭奪第一嗎?不管如何,好好進行第三場考核!明白嗎?!”

“明白!”隊員們大聲應和,士氣一振。

再次回到靶場,氣氛卻已經不一樣了。

僅剩下兩只隊伍,書生們都圍繞在靶場周圍,竊竊私語,小聲議論。不時的,指點楚云所在的方向。

“聽說了嗎?十四位城島勢力組成了盟軍,正在向舒家島逼進呢。”

“這次搞不好,舒家島就要滅亡了。”

在靶場的高臺上,許多大人物更是早早地得知了這個消息,正在相互交流。

“自己的家園危在旦夕,這種煎熬和痛楚下,楚云你又會有什么表現呢?”江漢國主感到很有趣,眼中閃爍著精芒,對楚云接下來的表現非常期待。

“舒家島陷入了絕境……”蒙元國主摸摸自己的絡腮大胡子,心中暗暗竊喜起來。真是天助我也!這可是收服楚云的最佳時機啊。

他雖然被楚云拒絕了一次,但是絲毫不以為意,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更加看重楚云。

這個時候,花英、寧依依、馬有才、衛怯四人聯袂向楚云走來。

“楚云,原來白狽居然就是你舒家島的走狗。真是令人大吃一驚啊……”寧依依笑得美不勝收。這一刻,她的心情是從所未有的歡樂。

馬有才也笑著,用居高臨下的目光盯著楚云,語氣充滿嘲諷地道:“舒家島的少島主,嘖嘖,真是可惜啊。很快就不是了!舒家島覆滅之后,你也就是個平民罷了。難怪會和這些平民書生混在一起,你果真是有先見之明啊!”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也許你現在向我們求饒,興許我們一高興,回去匯報自己的家族,能撤軍也說不定呢!啊哈哈哈!”衛怯狂笑,充滿了報復的意味。

他恨極了楚云,如今見他比自己更慘,連背后的勢力都要覆滅。

整個人簡直爽到了極點,爽到心坎子里去了。

“以你的才華,真是可惜了。沒有了舒家島在背后支撐,一個人的奮斗……”花英搖搖頭,滿懷感慨地道,“也許你可以再去找蒙元國主,答應他的招攬。不過諸星群島這里,再也不是你能縱橫的地方了。”

“一群卑鄙的小人!混蛋!”顏缺氣得大罵,“平時的時候,怎么不見你們如此囂張。沒膽的孬種們,也只有這個時候能蹦跶出來。”

馬有才臉色一沉,衛怯也不大笑了。

“顏缺,你一個平民而已。也敢在我的面前大言不慚?!信不信我回到家族,親自領兵,將你出生的村島血洗了?”馬有才語氣很猙獰。

衛怯也狠狠地瞪向顏缺:“你以為抱住了舒家的大腿了嗎?你家主人都要失勢了,你一個狗腿子在這里叫喚個什么勁?”

“你們!”顏缺怒發沖冠,當即就想要沖上去。卻被楚云伸手攔下。

“說夠了嗎?說夠了就趕緊滾。”楚云面無表情,漠然淡視面前的四人。

寧依依冷笑不止,衛怯勃然大怒:“楚云,你太囂張了!你算什么東……呃!”

他大聲叫囂,忽然看見了楚云的眸子。頓時聲音一滯,像是忽然被掐住了喉嚨。

楚云的眼眸,如黑夜,如深潭,漆黑的深不見底。他并不開口,只是站在原地,漠視四人。

但是四人卻感到一股凝如實質的殺意,牢牢地包裹住他們。

一股極為強烈的危險感覺,頓時籠罩住他們整個身心!

一瞬間,四人的臉色統統變了。瞳孔縮成針尖大小,寒意徹骨,冷汗淋漓。

這是楚云前世,在無數次的生死磨礪中,醞釀出來的殺意。

此刻,他真正的動了殺機。

“如果斬殺了這四人,對盟軍會有什么樣的打擊呢?如果不斬殺,單單俘虜的話呢……”楚云看向四人,眼眸中閃爍著冰冷的寒芒。

四人如墜冰窟,都不再敢說話。冥冥中的直覺告訴他們,若再去挑釁,只怕真的要人頭不保!

哪怕眾目睽睽,哪怕這里是天歌書院。

稚虎,已經在暴走的邊緣上了!危險!

“滾。”楚云冷冷地輕喝一聲。四人頓時如蒙大赦,衛怯臉色很蒼白,馬有才冷汗浹背。寧依依不再敢正視楚云,眼神都有些躲閃。花英的臉色忽青忽白,張了張口,終究沒有再說話,轉身徑直地走了。

隨后三人更不敢停留,灰溜溜地離場。

“少主真正要發怒了,我還從來沒見過他發怒。好像是一座山壓在心頭上……”顏缺心中震動。

“哇,真是好可怕……”

“那一刻我全身冷颼颼的,像是一腳踏入了鬼門關!”

楚云將殺氣收斂,周圍的書生這才吐出一口濁氣,看向楚云的目光中都帶著畏懼和躲閃。

“如此濃郁的殺氣,死在這少年手上的性命,怕是不少!”江漢國主瞇了瞇眼。

“勇士,真正的沙場勇士啊!”蒙元國主興奮地直搓手,這股殺氣他最喜歡。

風伯樂暗暗地點頭,剛剛那一刻,他極為擔心楚云會動手殺人。若是如此,他將不得不出手。幸好楚云忍耐住了殺性。

花英等四人回來后,好半天都沒有說話。

終于還是花英開口道:“最后的瘋狂而已,不要再惹他了。狗急了還會跳墻呢,何況稚虎呢?”

“說的是。”寧依依點頭,勉強笑道,“我要坐看舒家島的滅亡,到時候再好好欣賞欣賞楚云的表情。”

“哼!”馬有才冷哼一聲,剛才居然真的退縮了,感到失了臉面。衛怯臉色卻仍舊很蒼白,心中還殘留著一股悸動。

“下面開始第三場考核,放妖獸!”片刻后,風伯樂主持局面,宣布開始第三場。

刺眼的光芒迸射,一頭巨大的妖獸,震撼登場。

它高有八丈,全身墨綠近黑,九頭嘶吼,氣勢張狂暴烈。甫一出場,就讓人不由地心中一顫。

待看清它的面貌,有人失聲大叫:“天,竟是深海九頭蛇!”

“這一次的妖獸好厲害,九頭蛇上等資質,會九種屬性的道法!”

“今年的考核,比往年的難度要高出很多啊……”

一時間,驚嘆聲迭傳。

“深海九頭蛇?”楚云的眼神一凝。

相傳,深海九頭蛇是絕品資質的荒古妖獸“岐”的后裔。和天狐類似,九頭蛇也會九種屬性的道法。不過這九種屬系與天狐的有些差別,分別是火土金水木雷風毒血。

“兩只隊伍輪流派出一名隊員,進行射擊。直到九頭蛇身亡,哪一方隊伍吸收更多的妖晶,即為優勝者。”風伯樂接著道。

這是利用妖晶的特性,來認證雙方隊伍的殺傷力。評價的標準非常公平,也做不了弊。

接著,雙方拈鬮,由花英一方先行射箭。

第一箭需要射出氣勢來,自然有大成箭術的花英出手。他輕語一聲,射出一箭。箭光粉紅,穿透空間,如一道亮麗的光虹。

這是上等箭法,威勢煊赫,引得圍觀的書生們一陣驚呼。花英正面現得色,忽然神情一變。

咔嚓!

一道閃電從雷行蛇口中暴射而出,將花英的箭枝粉碎。

人群中又掀起一陣聲浪,不知是可惜花英的這只箭,還是在驚嘆九頭蛇的實力。

楚云心中一動,旋即調整戰術,將箭術最弱的人派上場。這人果真沒有建樹,被九頭蛇中的土行蛇口,吐出一顆隕石擊潰。

花英的隊伍也及時地調整了戰術,先派遣稍弱一點的隊員上場,目的就是為了消耗九頭蛇身上的妖元。

然而九頭蛇妖元很充沛,戰斗經驗也非常豐富,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等楚云和花英兩只隊伍一共40人,全部上臺射出一箭,完成了一輪后,它仍舊毫發無損,生龍活虎。被禁錮在一方空間中,得意地連勝嘶吼。

“今年的妖獸,真是好強啊。”

“整整一輪下來,居然沒有破防。”

很多人都表示驚訝。不過沒有人認為這九頭蛇能存活下來,殺死它只是時間長短問題。

第二輪。

九頭蛇妖元消耗了許多,企圖汲取周圍空間的元氣,然而它憤怒地發現,禁錮自己的空間中,毫無一丁點的元氣。

第三輪。

九頭蛇開始負傷,不過有人卻支持不住,首先退場了。

“什么嘛,才三箭而已。就撐不住了,還不如我呢!”很多書生都叫起來。

“是那個內jiān,可恨!”顏缺感到既羞愧又憤怒。己方少了一個人攻擊,對方的優勢可就大了。

“早料到他會退出,繼續。”楚云臉色很淡漠。

金碧涵走近身邊,用擔憂的目光看向楚云,勸道:“楚兄,退一步海闊天空……”

“你也勸我要罷手嗎?”楚云道。

金碧涵搖頭:“不是罷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時常這樣鞭策自己,這句話同樣送給你。”

楚云沉默下來,他也知道金碧涵的話很有道理。但是真的不甘心,自己縮在書院當中,坐視舒家島滅亡。

究竟該如何抉擇,楚云表面上看起來極其鎮定,其實內心已經陷入極度的困擾之中。

第四輪。

深海九頭蛇的妖元終于消耗殆盡,它的身上開始出現傷痕。

花英登臺,施施然取出一支箭。箭桿白玉質地,箭頭螺旋形態,箭尾如花瓣綻放。

“此乃小妖級數的玉蘭花箭。”他面冠如玉,目掃四方,眉宇間是隱晦的得意之情。

“清香天心箭!”花英彎弓搭箭,輕聲吐音。箭枝化作無形清香,無聲無影,香風過處,九頭蛇的毒系蛇頭頓時發出慘烈的嘶吼。

眾人都紛紛投去驚訝的目光。

“好!”馬有才等人張口吶喊,喜形于色。

第五輪。

深海九頭蛇嘶聲力竭,身上傷痕累累,血流如注。

花英再登臺,掏出一只小妖級數的箭枝。箭頭如半月鏟,箭桿棕木色,箭尾豐盛如亂草叢生。

“這是小妖級數的花車登月箭!”花英用纖細白皙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悠然搭上弓弦。

這一箭射出,氣勢煊赫至極。棕光爆散,好似一道縱橫披靡的戰車。狠狠地撞在一顆蛇頭上。頓時將那蛇頭轟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

“好箭啊!”馬有才、衛怯都起哄,故意大聲喊叫,用嘲諷不屑的目光掃視楚云一方。

“的確是好箭!”“花家箭術,名不虛傳。”高臺上很多人都暗暗點頭。

楚云一方氛圍凝重。

第六輪。

毒系蛇頭已經被轟爛,九頭蛇只剩下八個蛇頭,十六雙蛇眸瞪向諸多書生,充斥著強烈的憤怒仇恨。

花英又取出一枝箭:“此乃鐵梅血水箭!”

他雙手高舉箭枝,展示給眾人觀看,如愿地聽到周圍人的驚呼和贊嘆聲。

花家不僅擁有繁復多變的箭術道法,更有世代積累的許多秘制箭枝的工藝。這點上即便是俞牙大師,也有所不及。

箭枝射出,形成一朵鐵血梅花。呼呼呼,在空中,如飛輪般轉動。眨眼睛撞上火系蛇頭,轟的一聲,一下子就將蛇頭轟爛!

花英風光無兩。

“鐵梅血水箭正克制火系妖獸,展現出強大的威力!”

“這是秘制的箭枝,市價約6千地煞石幣,還有價無市呢。”

“花英一個接著一個使用秘制箭枝,投入血本,看來是真的想擊敗楚云,奪得第一。”

觀戰人群中驚嘆聲迭傳。

第七輪、第八輪……

幾輪下來,花英成了最受矚目的明星。每一枝箭,每一次登場,都引發強烈的反響和轟動。一時間風頭盡出,無人可擋。

“楚云,你想在箭術上擊敗我,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何必逞強呢?”在和楚云交替上場時,花英擦肩而過,笑著說道。

楚云不語,仍舊是盡最大努力射箭。他的隊伍中雖然少了一人,不過在他的帶領下,仍舊緊緊地咬住對手,沒有絲毫的懈怠。

金碧涵、顏缺等人都憋著一股氣,隊員們時不時有人超常發揮,引發一陣陣的贊嘆聲。

花英一方,漸漸地感受到壓力。楚云一方緊追不舍,讓他們心中漸漸地緊張起來。

“可惡,這么拼命干什么?!”衛怯很不解,低聲咒罵著。

“一群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東西!”馬有才臉色陰沉,不屑地嗤笑道。

“花英的箭術如百花繚繞,給人驚yàn之感。但是楚云等人堅持不舍的性情,更加令人贊嘆。”江漢國主在心中低語。他很少見到這樣的少年,骨子里有一種近乎執拗的執著精神,令人欽佩。

“如此堅韌的性格啊……”蒙元國主眼中越來越亮。他看得出來,是楚云的表現和精神,帶動并影響了整個隊伍。

“在舒家島面臨圍攻的噩耗下,居然如此堅強,絲毫沒有亂了陣腳。哈哈哈,這么優秀的年輕人,我很久都沒有見到了!”蒙元國主心中贊嘆不已。

他深深地明白:力量和天賦比楚云更強的人,并不少見。但是能有他如此心性的,卻萬中無一。

“不過,這樣下去,楚云的勝算是沒有的。除非對方出現重大的失誤……”不知不覺間,蒙元國主已經站在楚云的一方,為其著想。

第九輪,第十輪……

花英已經不是在射箭,而是在表演。各種各樣的箭術,從來沒有重復。精奇巧妙的秘制箭枝,更是令觀戰者大開眼界,書生們都大呼過癮。

這個時候,已經陸續開始有人退出賽場。妖兵都是有一定缺陷的,而且屢次使用威力強大的箭術道法,導致妖弓中的妖元消耗得很快。靶場內為了防止九頭蛇吸收恢復,抽干了元氣,因此妖弓也得不到妖元補充。

兩邊都有人退場,不過楚云一方的居多。到底是整體實力仍舊差了一些,現在已經開始顯現。

又一次交替上場時,花英與楚云擦肩而過:“我應該謝謝你,打醒了我。這一次就是我回敬你的。楚云,你敗定了!”

他微微而笑,一股自信從容的風采,英姿煥發,氣宇不凡。

“我從沒有失敗過。”楚云看著他,語氣淡淡地道。

“從沒有?!”花英并不知道楚云心中對成敗的定義,眉頭一揚,“那今天你就好好嘗一嘗失敗的滋味!”

第十一輪,第十二輪……

深海九頭蛇表現出出人意料的堅tǐng,兩方大多數人都無奈地退場。

“這頭九頭蛇應該有過奇遇,吃了什么天材地寶,否則恢復和防御不會如此變態。”有人推測。

“深海當中,妖獸繁多、妖植叢生,一直是我們人類的禁區。從未被開采,自然有大量的天材地寶,并不奇怪。”

“只是這樣一來,楚云他更加沒有機會了。他的隊伍中,人都退得差不多了……”

楚云的隊伍中,只剩下四五人,反觀花英一方,仍舊有近十人。

“你們干脆認輸好了,肯定贏不了我們,何必堅持呢?”

“我們贏定了,不要在掙扎了。掙扎只會帶來痛苦!”

“不要浪費時間了,想要翻盤根本是不可能。”

花英一方的隊員,都眉飛色舞,用說教的語氣對楚云一方的隊員說話。

楚云一方,也有人動搖。但是每每看到楚云堅毅的面龐,都咬牙硬tǐng,直到妖弓中的妖元徹底耗盡。

第二十輪,第二十一輪……

深海九頭蛇只剩下了4個腦袋,輕重傷勢不一。楚云一方只剩下他和顏缺、金碧涵三人。而花英一方,則是四巨頭同在。

花英卻沒有再使用秘制箭枝,使用了一招很常見的箭術道法。然后臉色微沉走下場。經過楚云時,冷笑道:“既然你想堅持,我就陪你玩玩。你放心,我會一直把你壓制到死!”

有人失望地嘆道:“花英居然使用如此常見的箭術,真是令我失望啊。”

“你懂什么?花英一連使用了那么多的秘技箭術,妖弓上的妖元消耗很大,自然要選擇經典常見的箭法了。”有人一語道破天機。

九頭蛇出人意料的堅tǐng,導致花英不得不改變戰術,不敢再出風頭。他到底是成長了。

原先的他,寧愿一直風光無限,也不顧勝敗。如今的他,被楚云擊敗過之后,已經脫離了虛浮的心境,變得務實了。

常人失敗后都會有進步,更何況花英這類的天才。

楚云一方迎來了追趕的契機。一直以來,他們都在使用常見的箭法。這些經典箭法,之所以成為經典,就是因為消耗的妖元較少,威力較大,性價比極高。

楚云等三人的妖弓中,妖元遠較對方充沛。

第二十七輪,第二十八輪……

衛怯、馬有才因為妖弓耗盡妖元,無奈地退場。

第三十三輪……

“抱歉了,少主。”顏缺遺憾而退,他的戰力主要是妖植,并非妖兵。

第三十五輪……

金碧涵和寧依依同時退場。只剩下楚云和花英二人。而深海九頭蛇仍舊剩余三個頭顱,留有余力。

“今年的大射禮,出乎意料的長久啊……”高臺上,有一位大人物感嘆道。

“也別樣的精彩。”立即有人接道。

這個觀點引發了很多人的點頭和贊同。

“不錯,不僅讓我們見識到了眼花繚亂的箭藝,更讓我們領略了少年們不服輸,堅持戰斗的執著呀。”

“除此之外,這次的妖獸也是出人意料的堅tǐng。深海九頭蛇,居然到現在,還有大量的生命活力。”安定國主驚嘆一聲,轉頭看向風伯樂,“剩余的兩人定然不會成功射殺這頭妖獸了。如此一來,是否算作平局?”

“不算。”風伯樂搖頭道,“到那時我們會出手,斬殺此妖獸。形成的妖晶,讓雙方吸收,比較多少,定出勝負。”

安定國主有些不忍心地道:“照我看來,就算平局好了。雙方如此努力,一勝一負是多么寒心的事情啊。”

“成王敗寇,安定國主此言差了。”蒙元國主立即反駁道,“勝就是勝,敗就是敗。照此看來,楚云應該敗了,畢竟花英的前期優勢太大了。不過楚云雖敗猶榮,我更看好他的前途。”

“正是如此。”江漢國主也點頭,罕見地附和了一聲,接著又道,“而且楚云會先敗,最后將留下花英。”

“哦?這何以見得?”安定國主疑惑地問道。

“你且看楚云的手!”江漢國主目光如炬。

安定國主看過去,初時沒有發現異狀。待定睛一看,這才啊了一聲:“他的手!”

楚云的手,泛著淡淡的青灰色。拉弓這么多次,已經被定星弓的寒氣侵入雙臂,漸漸地僵直冷硬起來。

屋漏偏逢連夜雨,定星弓的弱點,竟在最后關頭顯現!

“楚兄,你的手……”金碧涵其實一早就發覺了,此時終于忍耐不住,開口道。

“定星弓的弊端,已經顯現了。少主,停手罷。”顏缺擔憂地勸道。

“不,還沒有到極限,還可以在努力一下。”楚云淡淡而笑,唇色都有些慘白。

“啊,快看楚云的雙臂,凍成青紫色了。”書生們也發覺了這異狀。

“這應該就是他手中妖弓的弊端了。寒氣入體,在這樣下去,他的雙手就要完蛋了!”書生們面現震動之色。

“他的手?”花英遠遠地看了一眼楚云的手臂,暗中冷笑道,“是妖弓的弊端嗎?呵呵呵……真是老天都不讓你贏啊,楚云!”

“廢掉吧,給老子廢掉吧,哈哈哈!”衛怯也目睹,心中狂喜大笑。

三十八輪……

“不能再繼續了,這已經是極限程度了!”金碧涵抓住楚云的手臂,想要阻止他再次上場。結果像觸到了一塊九幽寒冰,啊的一聲,下意識地松開手。

“如此寒冷!”金碧涵瞳孔緊縮。

“放心,極限程度每次都有提高,還沒有真正到達極限。”楚云反笑著安慰道。

“會長,收手吧……”隊員們都眼眶泛紅,聲音哽咽。

越來越多的觀戰書生都站起身來,看向楚云。靶場的氛圍漸漸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如此努力和拼搏,這種精神已經漸漸感染了全場的人。看向楚云的目光中,都帶著肅穆和欽佩。

三十九輪……

“天吶,楚云仍舊咬牙射箭。”

“他根本就舉不動雙手了,是什么在支撐著他?!”

許多書生心中震撼,紛紛失聲道。

“好,好,就這樣,就這樣!”寧依依心中幾乎樂開了花,嬌軀興奮地微微顫抖。她要坐看楚云廢掉雙臂。

“你完了楚云,你徹底完蛋了!他奶奶的,你也有今天啊!”衛怯暗中狂叫,全身每個細胞都非常舒爽。

楚云雙臂青紫,身體打著寒顫,幾乎都戰立不穩。

“適可而止吧,楚云。在你的前方,就是失敗的礁石。何必撞得頭破血流呢?”輪換時,花英的臉色很不好看。

眾人一陣驚呼,花英的這一箭,居然射偏了。連他自己都愣在原地,難以置信。

“花英被楚云的氣勢影響了。”蒙元國主目光暴漲,盯著場上。旋即又嘆息了一聲,道,“可惜,這一箭無傷大雅,他的優勢太大,已經可以確立勝敗了。”

四十輪……

“楚兄,我知道你心中憤懣低落,但是絕不能如此傷害自己啊。”金碧涵再算苦心勸說。

“不能再上場了,三十九輪就是極限。再射的話,雙臂就有凍死的危險啊!”顏缺也在叫喊。

“最后一次,我保證!”楚云道。他再次登上場!

“太亂來了!”江漢國主目光閃爍,語氣帶著責備,又透著欣賞。

“這才是真漢子!”蒙元國主卻不這么想,倒了一杯酒,仰頭一口喝盡。

幾乎所有的書生都站起來,目光投向楚云。全場漸漸地平靜下來。

楚云步履艱難,一步一步地走上場。他堅定的眼神,像是印入人們的心中。堅毅不屈的精神,讓人喉嚨發干,鼻子發酸。

啪嗒。

一聲輕響,楚云的定星弓掉在了地上。

湛藍的弓身,寒氣四溢,靜靜地躺在地上,顯得如此刺眼。

楚云苦笑,他臉色慘白,身體搖搖玉墜。而他的雙臂,則呈現出一片可怖的青紫色。不過他聽覺不受影響,聽得到周圍人爆發出一陣嘆息。

他面容冷峻,咬緊牙關,拼盡全身的力氣,居然成功地拾起了定星弓。

“楚云,停手吧!”他聽到金碧涵急切的呼喊聲,轉過視線,看到對方眉頭深鎖,無盡擔憂的目光。

又掃視了一圈,無數復雜的目光。有震撼,有幸災樂禍,有心痛,有惋惜,有敬佩種種,不一而足。

他喘息了一下,復又從仙囊中抽出一桿箭枝。他的手已經被凍得幾乎沒有知覺了。

彎弓搭箭。

弓身卻在顫抖。

“楚云,冷靜些,不要沖動!”

“停手罷,你已經到極限了。”

“你注定失敗,我贏定了。”

白眉丹師、金碧涵、花英、顏缺、舒天豪等等無數的形象,無數的話語,在腦海之中紛紛涌現。

最后定格在舒天豪寄來的信箋上。

是龜縮在書院中,苦修兩年,舍棄現在,營造將來?

還是奮然抗爭,回去舒家島,舍棄將來,把握現在?

事實上,這個問題一直在他的腦海中縈繞盤旋著。

深深的困擾。

一方是理智和不甘心,另一方是沖動和通達暢快。該如何抉擇?!

恍惚間,他回到了過去。

剛剛學箭的那段時間。

那時候的他,手中還只是握著普通的弓箭,但拉弓時仍舊搖搖晃晃,手臂上的肌肉都在顫抖。

他總是射偏,情緒很低落。

“其實射箭很簡單。”舒天豪摸摸他的小腦袋,溫和地笑著,“當你射箭時,只要想著一定要射中。想象著自己化身成箭枝,飛在空中,一往無前,不管什么東西都要洞穿!心中也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靶心!你就能射中了。”

這真是一個秘訣。

從此以后,楚云的命中率果真提高了不少。他的箭技風格,也逐漸確定下來,一往無前,筆直洞穿!

一瞬間,他明白了自己真實的內心!

他緩緩地將手中的弓箭放下。

“呼……”見楚云放棄,首先放松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花英。他自己也搞不清楚,為什么明明自己實力高過對方,心中的壓力仍舊如此之大。

“早放棄不就好了嗎?何必拖到現在呢……”他一邊走上場,一邊對楚云道。

“放棄了么?”

“唉……”

很多書生都嘆息了一聲,他們心中悵然若失,也不知道自己堅持什么,想看到什么。紛紛低頭,重新坐了下來。

金碧涵輕吐出一口濁氣,許多人也松了一口氣。

“終于支持不住了嗎?可惜。不過做到這一步,已經相當了不起了。”蒙元國主臉色微微一變,惋惜地嘆了一口氣。垂首倒下一杯酒,他剛講酒杯舉起,忽然看見幽藍的光芒射來,倒映在杯中的酒水中,晃了他一下眼!

“嗯?!這道光!!!”他的瞳孔猛地緊縮,一下子成了針尖大小。頓時抬頭,就看到九頭海蛇拼命嘶叫著,一個無首的蛇頸轟然垂落,砸在地上。

而楚云,則保持著一副開過弓的姿態。

“這是怎么回事?!”他大聲叫道,問身邊的侍衛。

侍衛也說不清楚,事實上當楚云垂下弓箭時,誰都認為他放棄了。注意力也就轉移走了。

但是場中仍舊有不少的人,目睹了剛才的景象。

“那,那是一道光!”有人愣在原地,身體僵直。

“太快了,太快了!射出箭的時候,我還以為自己眼花,出現了幻覺呢!”有人擦擦眼,如墜夢中一般。

“那道箭,那道箭是……”金碧涵捂住嘴,嬌軀顫抖,雙眼中有淚花閃爍。

“啊!能贏,我們能贏!”楚云的隊友中有一位,忽然跳起來大叫。將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

“那是流星箭術啊,傳說中的流星箭術啊!”那人很激動,大聲呼喊著,“有希望,真的希望。我們能贏!!”

一下子,全場都沸騰了。

“聽到了嗎?流星箭術!”

“沒看清楚啊,到底是不是啊?!”

“不是說流星箭術非常難以領悟的嗎?楚云居然會流星箭術,連花英學長都不會!騙人的吧?”

人們驚疑不定。

“那道光,難道是我看錯了?”蒙元國主也皺起了眉頭,目光緊緊地盯著楚云。

“流星箭術!流星箭術!”花英的腳步頓在原地,瞠目結舌地看向楚云。他離楚云最近,看得自然清清楚楚。

“消耗的妖元特別稀少,威力卻尤其巨大。關鍵是那股一往無前,與敵俱亡的氣勢,沒有錯,真的是流星箭術!”花英心中震撼得難以復加,“楚云居然領悟了流星箭術——連我都領悟不了的箭術!”

一下子,他的心亂了。接著射出一箭,居然又射偏。

楚云再次登場。

深海九頭蛇發出色厲內荏的嘶吼,僅剩下的兩個蛇頭上蛇眸充斥著血光,恨不得把楚云一口吞下肚中去。

楚云咬牙,臉色蒼白,彎弓搭箭,再次射出一箭。

這一箭,如閃電急行,如流星穿空。

所有人就聽到耳中刷的一聲,接著一道流光璀璨湛藍,在視野中一閃即逝。

緊接著轉瞬之間,就是砰的一聲爆炸。一個蛇頭被徹底炸碎,血肉四濺,如盛開了一朵鮮yàn花朵!

如此之快的箭,如此威力的箭!

全場都一靜,這一次都看清楚了。

“天啊!我看到了什么?!”有人雙手捂住兩邊面頰,呆呆地立在原地。

蒙元國主瞪圓了雙眼,一失手,將手中的酒杯生生捏碎。

許多大人物也霍然起身,臉色充斥著驚異不定的神色。

“是流星箭術!”短暫的寂靜之后,忽然有人大叫出聲,頓時引爆了全場!

全場都沸騰了!

“難以置信,楚云在最后關頭,居然領悟了流星箭術!”旁觀者驚嘆出聲。

“不可能,這不可能!”衛怯等人都在大叫。

“能贏!我們能贏!!”楚云的隊員們這一刻淚流滿面,一直以來的堅持,忍受煎熬和痛苦,冷嘲和熱諷,終于在這一刻,見到了勝利的曙光!

“該你了。”楚云沒有說話,但是他望向花英的眼神中卻在表達這樣的意思!

“我不會輸給你的,不會輸給你的!”花英臉色扭曲,猙獰恐怖。

“我有大成箭術,拆分了你的隊伍,策反了你的隊員,使用了那么多的秘制箭枝,反觀你卻有妖弓弊端拖累,我怎么會輸給你!?”他在心中狂叫,氣息很急促,胸膛起伏不定,“就是你領悟了流星箭術,我也不會輸!我還有一招,還有一招!”

他面現瘋狂之色,絕對不想輸給楚云。傾注了這么多,如果再輸了,那真的就爬不起來了!

這一次他緩緩的拉開弓,動作異常緩慢。每拉開一分,花英的臉色就蒼白一分,氣勢卻陡增,持續暴漲!

“這是什么箭法?單單氣息就如此強大!”

“花家的鎮族箭法——花樓渡chūn宵!此箭法需要妖元極少,但是卻要吸取御妖師體內的大量精血,威力恐怖至極。”

有人披露出來,立即引發一陣的驚呼聲。

“花樓渡chūn宵,去。”花英有氣無力,輕喝一聲。箭枝飛出,忽然分化成數十只血線,在半空中纏綿繾倦。

“這是絕品道法!”金碧涵等人都不由地心中驚悸。感到這血線的恐怖,自己挨一下就是一條性命,絕無幸理。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血線到了半空中忽然崩散,眨眼睛自消瓦解,不復存在。

花英臉色極其慘白,身軀搖晃了幾下,終于支撐住了,并未倒下。然而他的雙目已經失去焦點,毫無神采可言。

寧依依等人臉上剛剛涌起強烈的期待,遭受這樣的打擊,頓時統統一片灰敗失望,誰也沒有說話。

“能贏!我們能贏!!”楚云的隊伍在帶頭吶喊。

“勝負還說不定呢。我們前期確立了多少優勢,怎么會被你們翻盤!?”衛怯大吼,像是在發泄著什么。

楚云上場再射一箭,流星箭術再展神威,射爆最后一個蛇頭。深海九頭蛇斃命,白光飛升,留下許多塊妖晶。一塊大的,是身軀所化。其他小的,乃是原先的頭顱或者大塊的碎肉。

妖晶被小心翼翼地全部收集起來,最后風伯樂公布結果。楚云一方以微弱的優勢,后來居上,獲得了優勝!

消息一公布,全場再次沸騰。

很多書生都留下了眼淚,楚云的堅持令他們感動,也獲得了最完美的結果。

“驚天的大逆轉!”

“這真是一場奇跡。”

“稚虎就是稚虎,不是蓋的!”

“會長!會長!!會長!!!”隊員們振臂高呼,心潮澎湃。越來越多的書生也加入進來,無數人吶喊著,組成滔天的聲浪狂潮,震蕩天和地。

“了不起的精神啊!”江漢國主點頭,眼中閃爍著贊嘆的光芒。

蒙元國主很激動,相當的激動,他向周圍大吼:“看到沒有,那是我們蒙元國的流星箭術,是我們蒙元國的傳奇箭術!!”

無形的巨大聲浪,經久不息,沖擊著所有人的心防。

花英一方的隊員,都臉色發白,宛若置身在驚濤駭浪之間,感覺隨時都有可能被兇險的海浪吞沒。

“怎么會這樣?!”寧依依失神落魄。

“不可能,這不可能!”衛怯大叫,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馬有才喘著粗氣,瞪直了雙眼,失神看向楚云。誰也不知道他心中再想些什么。

那些脫離楚云隊伍,跟隨花英的三年老生們,臉色都很復雜。心中涌起一陣陣的懊悔,有些人甚至恨不得打自己一個巴掌。

心情最復雜的,當屬楚云隊伍中的內jiān。他隨著眾人高聲呼喊,臉上的表情卻尤其的僵硬。

這一刻,楚云真正成了全場的中心。巨大的聲浪包圍著他,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他。不管是欽佩、贊嘆、欣賞、感動,還是憎惡、憤怒、恐懼、震驚……

金碧涵在興奮狂熱的人群中,捂住嘴,大大的美眸中噙滿眼淚。在她的眼中:楚云立在場中,好像身邊籠罩著光輝一樣,所有人都黯然失色。

她知道他做到了,一直在堅持,從未有放棄。

這個結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過程當中,楚云從來就為放棄過!

忽然在這一刻,金碧涵渾身都涌出絕大的勇氣。敦煌國的局勢,心中的重擔完全崩解,再也構不成壓力。

世界太大了,一個人和一個世界相比,真的太微不足道、。

正因為人太渺小,往往加倍的努力,也得不到想要的結果。然而結果真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努力的過程中,一個人堅持住自己時所體現的價值和光彩!

楚云先是用語言,接著用行動告訴了金碧涵這一點。敦煌公主,心中再無恐懼!

“過分彎曲的箭,是射不中目標的,花英。”這是楚云一下午,對花英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最后一句話。說完,便與他擦肩而過。

花英失魂落魄,幾乎站立不穩。他仍舊是花衣綸巾,唇紅齒白,身上纖塵不染,形象保存完好。但是此刻,他卻再沒有一絲風流倜儻之感,顯得十分憔悴不堪。

如果說上一次斗場,楚云擊潰了他的身體。那么這一次,楚云是擊潰了他的心靈,他的自信。

他動用了這么多的手段,到最后,竟然仍舊被楚云壓過一頭,翻盤逆轉!

“呼、呼、呼……”花英張開大口,喘著粗氣。他感覺到心中極致的壓抑,非得盡最大努力呼吸不可。

場上,楚云漸行漸遠。

花英下意識地側過身,轉移視線,看向楚云。

在他的目光中——楚云雙臂青紫,垂落在身體兩側,顯得很不自然。罪魁禍首的定星弓,被他持在左手當中。一路離去,可以說,形象很狼狽。

花英徒勞地瞪大眼睛,想去追趕,但是終究,只能無力地看著楚云向前走。

錯覺中,視野一片黑暗。從天照下一道光輝,只照亮著楚云。楚云在光輝中前進,而他自己則淪落到死寂而又粘稠的黑暗之中。

啪嗒。

引以為傲的百花弓,被花英失手,掉落在地面上。

一瞬間,直覺告訴他,錯過了這個機會,自己永遠也勝不了這個背影!

這個男人的背影,已經深深地刻入他的心中。是如此的高大!

不可戰勝!

“你很有天賦,楚云。加入我們蒙元國,隨我征戰天下吧!”大射禮之后,蒙元國主再次招攬楚云。

楚云搖頭微笑:“如今我的家鄉危在旦夕,我要回去保衛家園。針對諸星群島的內斗,蒙元國也是不好chā手的,不是嗎?”

蒙元國主苦笑了一聲,點頭道:“的確如此。一旦有外界勢力,chā手諸星群島,就會惹來整個群島勢力的聯合抵抗。諸星群島雖然各自為政,但是一旦聯合起,國力強大,可為一流強國。這也是諸星群島為什么一直內斗,卻仍舊長存至今的緣由。不過,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嗎?”

楚云的語氣相當堅定,沒有一絲猶豫地道:“謝國主賞識,國主也應該明白流星奧義的吧?”

“流星奧義,就是勇往直前,奮不顧身。哪怕身隕滅亡,也要向前行進的精神!每一個能使用流星箭術的御妖師,都是善于創造奇跡,堅持不懈的瘋子。哈哈哈。”蒙元國主大笑三聲,終究沒有再勉強。

他也知道,領悟了流星箭術的御妖師,性格都很要強,敢拼敢殺,從不懼怕任何的困難。

這就是流星的奧義。

像流星一樣,不屈服于天地,哪怕是毀滅,也要在隕落的時候爆發出最為奪目璀璨的光輝。

只有這樣的性格,用這樣的情感去給箭枝進行二次開光。才能使用出真正的流星箭術!

這就是為什么流星箭術威力強大的原因。

普通的箭術道法,可以將射出去的箭枝回收。而流星箭術真正使用出來,不管有沒有命中目標,箭枝爆發出所有的力量,結果都是毀滅。永遠也不可能回收。

楚云本質的性格,類似舒天豪,都帶著不屈不撓,勇往直前的性情。舒天豪明知道盟軍實力強盛,兇多吉少,仍舊要帶領軍艦進行抵擋。楚云在前世,明知道對方勢力雄厚,難以成功。仍舊要輾轉于險境密地當中,去爭取那一絲可能。

在最后的關頭,因為定星弓寒氣弊端,將楚云逼上了極限。又加上“舒家島被圍攻”這個消息帶來的心理壓力,讓楚云在眾目睽睽之下,領悟到了流星奧義的真髓。

從而,使用出了帶有傳奇色彩的流星箭術!

同時,也正因為如此。讓楚云明白自己真正的內心想法,他決定即日起,就離開天歌書院,回往舒家島,與義父并肩作戰。

也許這在外人眼中看起來,楚云的決定很愚昧愚蠢。幾乎等若放棄了將來,只顧眼前一時的心念通達。

但是楚云卻不想再去后悔。

前世已經讓他嘗夠了后悔的痛苦滋味。清楚了自己的內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后,他的決定就再也動搖不了了。

“你此行九死一生,我便贈送你三十只流星箭枝,在這亂世里好好表現吧。”在臨走前,蒙元國主出人意外地,送給了楚云30枝正宗的流星箭枝。

楚云使用的,還只是俞牙大師參照流星斷箭,仿造五成左右的盜版箭枝。真正的流星箭枝,搭配流星箭術,威力更加驚人!

楚云謝過,隨后又被江漢國主召喚。

“能使用出流星箭術的御妖師,都是固執得令人頭疼的家伙們。看來你也不會例外。”江漢國主笑著對楚云道,“這里是一瓶三力火龍丸,對你手臂上的傷大有幫助。算是對你堅持到最后的獎勵吧,表現得的確精彩。”

楚云接過丹藥,口中稱謝。

哪知江漢國主又道:“顏缺那孩子,我很看好。不如打個商量,你將他讓給我如何?”

楚云一愣。旋即記起來,前世的記憶中,顏缺就是被江漢國主看中,最后官至農業大臣,成就了一時之美談。

他沉默了一下,這才道:“若是顏缺愿意,我必不阻止。”若是顏缺有這心思,自己一味地阻攔他,弄到最后只會讓他怨恨自己,說不定最后反而發展為內患。索性就如此做,讓他自己去選擇吧。

和顏缺相處得久了,楚云也知道平民出生的書生,都對出人頭地有著一種近乎偏執的渴望。

江漢國主自信地笑出聲來:“有你這句話,就好辦了。”

從江漢國主處離開,楚云就看見白眉丹師早已站在外面,等候著自己的到來。

“看到你沉靜的目光,看來你已經決定好了。”白眉丹師語氣有些沉重,他了解楚云,不難猜出他的心思。

果然,楚云對他道:“我寧愿做暫時的英雄,也不愿意當做懦夫,然后用今生一輩子的光陰,來懊悔此時錯誤的決定!”

“唉,你這孩子……”白眉丹師深深地嘆息一聲,終究沒有再開口。

每個人的人生,都由自己做主。白眉丹師只能相勸,并沒有替楚云決定的資格。

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代替楚云,為他做出決定。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

回到寢屋,楚云卻沒有見到顏缺。問了一下金碧涵,這才知道他是被江漢國主招去面談。

“你什么時候離開書院?”金碧涵相問。

“就今晚。”楚云也沒有打算瞞著她,“你好好努力,今天得了80學分,離1000學分的距離已經很近了。大約下個學年初期,你就能達到目標。”

金碧涵笑了笑,意味深長地看著楚云:“你不能走得這么急,我有一份大禮要送給你。”

“兵貴神速,必須今晚就走。”楚云卻搖頭,堅持道。

“那我這就去準備,你一定得等我回來。”金碧涵有些著急,當先就離開了寢屋。

很快,寢屋中就只剩下楚云一人了。

他嘆了一口氣,用懷念的目光掃視了整個屋子,有些傷感。沒有想到只是入學一年,就要離開這里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一年當中的收獲,絕對不小。天狐已經是330年的大妖修為。寰轉丹元樹在后半年,渡過了大妖劫,成為120年的大妖植。

而醉雪刀被重鍛之后,資質提升,瓶頸消除,修為最高,有近500年。

最后是定星弓,大妖級數,380年修為。

進步是極其巨大的,換做是前世,幾乎等于近十年的磨礪打拼。不得不贊一聲,天歌書院的環境非常bāng,適合成長。

唯一可惜的是,時間太短了點。只有一年的時間。

“一年,若能讓我進修完整整3年的話。不,哪怕再有一年……”楚云不甘心地嘆了一口氣,嘴角泛起苦笑。

“再見了,天歌書院。”等了片刻后,還是沒有看見顏缺和金碧涵回來。楚云不能再等了,背上行囊,走出寢屋。

此時,已經是夜晚,半弦月掛在夜空,山風徐徐,好像是在挽留。

路旁的書生們三三兩兩,大多都是在交談著關于大射禮的話題。楚云的神奇逆轉,以及傳說中的流星箭術,自然是重點的討論對象。

楚云目光掃視他們,心中不由地就有些羨慕:“多么美好的學院生活,可惜我終究不屬于這里。”

順著山道,楚云走過下門樓。不由地一陣唏噓,依稀還記得一年前,自己在這里邁出第一步。

物是人非。

穿過下門樓,楚云就上了碼頭。在那里,書院專門準備的寶船,早已經準備好了。

“少主真是不夠意思啊,居然要丟棄下屬去建功立業嗎?”船舷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打破了夜的沉靜。

楚云抬眼望過去,只見顏缺一身青色的樸素書生袍,恰如第一次見到他的那般。他手肘撐住船舷,平常堅毅不茍言笑的面容上,此時卻帶著淡淡的微笑。

海水沖刷著船身,發出嘩嘩的聲響。海風吹拂顏缺的衣袍,黑色的發梢在風中輕輕飄搖。

他那濃眉下的一雙發亮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楚云。此時充滿了一種下定了決心,要去挑戰世界,開創人生的豪情。

楚云楞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顏缺早早地等候在船上。如此推測,他和江漢國主根本就沒有交談多長時間。

很有可能,一見面就拒絕了江漢國主的招攬。

“我可不像花英,我射的是流星箭。一旦開弓,就不可能回頭了,顏缺。”楚云道。

顏缺一聳肩:“從打賭輸給你后,我就無法回頭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少主切莫小看了我顏缺。另外介紹一些人給少主你認識。”

“屬下們拜見少主。”說著,一群書生從顏缺的背后走上前來。

“咦?你們不是……”楚云再一愣,他看出來這些人都是平民身份的三年老生。大約有20多人,其中一部分就是此次大射禮的隊員。

緊接著,他心中便是一喜。

這些都是人才,雖然不能媲美顏缺。但是各個的素養都很高。若是這次舒家島能保下來,這些人必定成為政權和軍隊中的中層干部。

“好!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若此次渡過難關,我楚云必不負你們!”楚云當即表示道。

別看只有20多人,但各個都是好手。組合起來,可以比拼數百人的軍團。

聽到楚云這般說,這些人都或多或少地在臉上,涌現出一層喜色。

之所以跟隨楚云,一來是顏缺當了三年的平民勢力領袖,自然有威信。二來楚云屢次創造奇跡,前途光明遠大,值得信賴。三來都是平民,出身低微,此次大射禮失利。秉性里都帶著冒險的因子,因此來投楚云。

這種情況,在書院中也很正常。同窗之間相互跟隨,建功立業,是歷史上無數傳奇的開始。若非舒家島如此現狀,來投楚云的人數將會更多。

“開船吧。”楚云登上了船。

“不等石嘉明了嗎?”顏缺奇怪地問道。

“不等了,時間要緊。我們需要盡快地趕回舒家島去。”楚云嘆了一口氣道。

他話還未說完,就看見一個人影,闖出了夜色,出現在自己的視野當中。

正是金碧涵。

“等等我!”金碧涵揮手,高聲呼喚著。

“說好了等我,楚兄你怎么能先走?!”登上了船,金碧涵怨懟地看著楚云。

楚云摸摸鼻子:“千里送行,終須一別。何必婆婆媽媽的呢?”

金碧涵卻忽然笑起來,明眸皓齒,盛顏仙姿,連月色都黯然失色:“誰說我要給你送行?顏缺他能投靠你,我就不能投靠你嗎?”

楚云驚愕地看向金碧涵。

后者從包裹中取出一大堆的仙囊,遞給楚云:“給你。你最近不是常說,舒家海軍缺少妖獸,作為遠程火力的么?”

自從慘勝了殘狼海盜團之后,舒家原本就不多的火山龜妖獸,都所剩無幾。偏偏這種戰爭資源,任何勢力都只會嫌少,不會嫌多,因此在市場上是無法購買的。只能消耗時間,進行漫長的積累。

金碧涵遞過來的這些仙囊,足有50余件。楚云打開來一看,見都是火山龜,而且都是小妖級數,培育得相當好。

“你用了你的學分,兌換了這些妖獸。這就是你說,送給我的大禮?”楚云驚愕之余,又是感動又是歡喜。

金碧涵聳肩,以一種很隨意的語氣道:“反正湊不夠1000學分,加上你又急需,干脆就全用掉好了。放心,學分等我回來書院,繼續攢就是了。”

“你這小子……”楚云一時間都不知道說什么好。

顏缺向金碧涵豎起了大拇指:“石兄大手筆啊,佩服佩服。”

金碧涵微微帶笑,美眸顧盼之間,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寶船起航了,事情的發展在楚云的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他帶著一群人,航行在漆黑的夜海之中。

未來不測,風波險惡,等待著他的,又是什么呢?

“終究還是走了。”白眉丹師佇立在青山之巔,看著寶船航行漸遠,深深地一嘆。

身旁是仙風道骨的風伯樂:“有什么能阻止一個男人,去守護他的家園?這才是楚云啊。他看清了自己的,秉承本心行動。你不覺得,他的未來很令人期待嗎?”

“這倒是。不過金碧涵那孩子,也上了船,甚至將學分都兌換了火山龜。這怎么辦?”白眉丹師皺起眉頭。

風伯樂呵呵呵笑了三聲,以手撫須道:“還能怎么辦?敦煌國主囑托老夫好生照顧,這樣一來,只好將《震九霄》直接交給她了。至于書院聯盟的規定,也顧不上了。日后的責任,我將一力承當!”

“大人,這樣一來,你的院主之位……”

“昔日三代院主能如此犧牲,我風伯樂舍棄區區院主之位,又算得了什么呢?有時候我也在想,先輩的最大樂趣,就是看著后輩浪涌而來,歷史的車輪就在新舊交替之間,滾滾向前。呵呵呵,很有趣不是嗎?”

風伯樂轉頭看向白眉丹師,寬大的袖口隨山風獵獵作響。雪須飄拂,仙風道骨。

夜海,寶船。

“鐵家、花家、衛家、馬家、寧家、炎家、段家、沙家、沈家、袁家、方家、王家、唐家、徐家。一共14家城島勢力,聯合在一起。在這其中,又以鐵家軍容最盛,炎家底蘊最深。段家此次派遣的乃是大將,方家主的三個兒子也不能小看……”

船艙內燈火通明,一群人圍在一起,氣氛凝重,都聽著顏缺在發言。

形勢相當嚴峻,14家聯軍不管是戰艦,還是兵力、將領,展現出來的實力都是舒家島的十倍以上。

顏缺介紹完之后,楚云站出來,掃視這20多位書生:“諸位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說一說。”

楚云心中雖亂,但是面容卻沉靜。讓不安的諸位書生均心中一定,紛紛發言。

楚云都仔細聆聽,時而含笑點頭,表示贊同。

船艙中討論的聲音越見熱烈,直到深夜才趁興而散。

楚云出了船艙,隨意地漫步在船舷附近。無人時,他這才表露出真實情緒,輕輕一嘆,眉宇間盡是憂愁。

剛剛一番舉動,也是他有意為之。想考較這些書生的才能。結果不盡人意,和顏缺、金碧涵相差不止一個層次。

“楚兄,可是在為這些書生失望?”身后傳來金碧涵關切的聲音。

楚云沒有轉頭,雙手扶在船舷上,面朝大海,道:“這些書生都抱有樂觀心態,有的寄希望于尋找盟友,有的認為可以和解,也有人覺得可以小戰一兩場,體現出軍勢,即可談判。殊不知這些都會讓舒家島利益大損,寄希望于妥協,有百害而無一利。”

“書生之見嘛,在書院中生活了三年,也難怪啊。而且都是平民出身,本身對于上層的爭斗,缺乏認識,也完全可以理解。不過打磨一段時間,讓他們接受現實的考驗,就可堪使用了。”金碧涵走到楚云的身側,將手肘靠著船舷上,雙眼目視前方,開口道。

楚云望了一眼金碧涵,船上的燈光映照出后者嬌小的側影,迎面而來的海風吹拂著雅麗如玉的面孔,吹亂了發際。

想了一想,楚云開口道:“在大射禮上,你不是勸我放手嗎?怎么忽然決定要幫我?剛剛船艙中,你縮在角落,一言不發。是否心中已經有了應對之計?”

“你是在考較我嗎?”金碧涵轉頭,看向楚云,靚麗的美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坦白來講,對你的感覺很復雜。明知道你這樣做,太不理智,但是心中偏偏又想看著你堅持下去,獲得成功。也許這和我們之間的經歷遭遇,大致相同有關。至于應對之計,說起來也很簡單。對方14家勢力聯盟,自然不會一條心。合縱連橫,離間分化即可。”

“哈哈。不愧是石嘉明!”楚云撫掌而笑,“我也正有此意。”

說完,深深地看了一眼金碧涵,心中覺得奇怪。對方如此優秀,為何前世的記憶中沒有對方的點滴信息?敦煌皇室當中,除了那一位,其余人皆淪落為各方割據勢力手上的傀儡。

“呵呵呵,合縱連橫,離間分化,的確是一道解決困境的途徑。”就在這時,風伯樂的聲音,傳入兩人的心中。

“院主?!”楚云和金碧涵差點失聲。

“噓,切勿大聲。到船尾這邊。”風伯樂又傳音道。

兩人不禁面面相覷,不知道院主忽然現身,有什么目的。

在船尾的陰暗處,兩人見到了風伯樂。

“好,年輕人初生牛犢不怕虎,就該秉持本心,勇往直前。不過也要愛惜有用之身,懂得進退之理。當然對于楚云你,我還是信任的。此次來,是將這冊玉簡交給你們,你們倆可共同研習。”說著,風伯樂遞過來一冊玉簡。

楚云接過來一看,這才再沒有忍住,當場小聲地驚呼道:“震九霄?”

金碧涵嬌軀一震,美眸微瞪,不可置信地看向風伯樂。

“敦煌國主遺信,教老夫關照你。《震九霄》雖然僅僅是一冊絕品御妖法,但的確關系重大。皇陵密藏當中,有保護敦煌王座的秘密力量。掌握了《震九霄》,可幫助你進入真正的皇陵密藏。你要好自為之。”風伯樂目視金碧涵,以溫和的語氣解釋道。

“院主大人,你給我晚輩這份玉簡。那你……”敦煌公主既感動又遲疑,她知道一些內幕。此次是風伯樂違反院規,若是被揭發出來,書院聯盟發覺,有很大可能院主之位不保。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罷。讓老夫也學學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沖動勁兒。呵呵呵。”風伯樂笑了三聲,又眨了三下眼。“朝正東方向,30海里處,有舒家海船陷入圍攻,可去解救。別說是老頭子我告訴你們的。走了!”

來也快,去也快。當著楚云的面,一甩長袖,風伯樂整個人就化為了徐徐清風,呼的一聲風響,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金碧涵還呆呆地立在原處,有種恍然如夢之感。

楚云雙目卻是精光電閃,伸出一手,就扯住金碧涵的胳膊,往船長室跑:“還愣著干什么?正東方向30海里!我們要立即改道,去營救我舒家島的海船。”

“可是,這艘是書院的寶船。船長只負責接送我們,未必聽我們的。”金碧涵一時還未有反應過來。

“他當然不會聽任我們胡來。所以這次——我們劫船!”

“什,什么?!”剎那間,金碧涵瞪直了雙眼。

“安心,院主都同意了。事后不會怪我們的。”楚云哈哈大笑。

金碧涵冰雪聰明,旋即想起來風伯樂的話“別說是老頭子我告訴你們的”,以及說話時眨動雙眼的神情。

她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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