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萬路先生

痞仙 第九章 萬路先生

不出楚浩所料，午飯的時候，林月兒果然沒有過來。不過對此楚浩也不在意，膳后，便是休息了一陣，又跑到了后院里練拳，等到晚上才躺回去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楚浩正在后院里琢磨著如何運用器火的問題，小四卻是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張口便道：“小王爺，萬路先生來了！”

“萬路先生？”

楚浩一愣，接著便是回想起，萬路便是這個身體名義上的老師，

說起來，這個萬路是當朝翰林院的學士，雖無官品，但學問非凡，在京城中頗具名望，萬路本身也和禮部以及不少文官交好，三年前王爺請其做世子老師，也是費了不少周折。

只不過，當時世子性情大變，武學不成，更是沒有心思放在學問上，而這個萬路也是拿他沒有辦法，只是從以前的三天一課，到現在已是半月一課，而且也極少管他，任其自學。

但萬路雖然不管世子，但每次布置的功課卻是極為繁重，并且每次授課后，都要通報王爺，所以楚浩就是想偷懶也是不行！

算了算，今天也的確是萬路造訪授課的日子。

楚浩應了一身，想起上次這老家伙布置的功課世子還沒完成，雖然不想去，但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去看看。

回到房間換了一身衣服，和小四出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了林月兒和她的丫鬟小蝶，兩人坐在廂房門口，正在小聲交談著什么。

從正院去靈月苑的書房要經過東廂，所以見到林月兒楚浩也不奇怪。只不過，此刻林月兒一襲宮裝長衫，淡峨眉，丹鳳眼，淺笑之中，還隱隱露出腮邊的兩點梨渦，在艷陽地照耀下，如同清煙淡柳般空靈，就是楚浩這種自詡美女千人斬的色狼，也不得不失神了片刻。

林月兒聽到腳步聲，也是發現了楚浩，剛才還淺笑嫣然的面孔，頓時如同敷上了冰霜，別過頭，看也不看其一眼。而小蝶也是閉上了嘴巴，不時偷偷用恨恨地目光瞧著楚浩。

楚浩也不介意，轉過頭對著書童道：“小四，你發現沒有，今天的太陽似特別眷顧這塊地方。我剛才還沒有察覺，走到這里才發現，上天真是不公啊！”

小四也是機靈之人，聽出小王爺還有后話，連忙是點頭贊同道：“是啊是啊，小奴也發現了，小王爺，這是為什么啊？”

見到林月兒也偷偷豎起了耳朵，楚浩心頭暗笑，但卻不動聲色的嘆息道：“因為這里有位絕色佳人，她在這里，就好比黑暗中刺裂夜空的閃電，又好比撕開烏云的陽光；小四你看，這僅僅一個背影，便已讓人如飲甘露，清新悸動。在這絕世佳人的曠世容顏下，連無欲無求的太陽都動了凡心，它傾灑下如此大片的光澤，只為一沾半點芳容！什么叫閉月，什么叫羞花，本王閱覽名花無數，今日才終于得知了這句話的蘊意。所謂絕代有佳人，幽居在王府……真是古人誠不欺我……”

楚浩這一番話，肉麻到了極致，簡直令人作嘔。

林月兒本想發怒，但偏偏，他這些稀奇古怪的詞匯讓人又覺得無比好笑，她只能不滿地哼了一聲，開口道：“無恥的惡賊！”

楚浩奇怪道：“月兒你說誰呢？不會是說我吧？哦……我想你誤會了，我剛才那番話并不是形容你的，而是形容的你旁邊那個丫頭。哦，不好意思，讓你自作多情了！”

林月兒俏臉一黑，道：“小蝶，這里白天也有耗子吵鬧，真是惡心，我們回屋。”

小蝶掩著嘴，奇怪地看了楚浩幾眼，聽了小姐的話，急忙點了點頭。

“是啊，小姐是黍，吾乃似鼠愛之。”楚浩也不生氣，笑瞇瞇地說了一句，便是帶著小四一邊大笑一邊甩袖走了。

林月兒站在門口立了半晌，才豁然想明白楚浩語中的意思，不禁小臉氣得漲紅，憤憤跺了跺腳，“這個惡棍，這個流氓！”

楚浩來到書房，便是看見一個身穿儒衫的白發老頭正站在書臺上。

見到楚浩兩手空空的就走了進來，萬路皺了皺眉頭，卻也知道楚浩不思詩書，不喜文章，是以，懶得多說，道：“小王爺，來了就坐下吧。”

楚浩見著這位老考究，似是對自己極為不滿，連忙躬身行禮，道：“多日不見先生，先生風采依舊，剛才學生站在書房外，便是感到一陣正氣浩然撲面而來，原來先生已貫通百家諸子遺風，這股浩蕩氣息，實在是令學生欽佩不已！”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萬路雖平時也聽了不少奉承話，但卻第一次聽到平時吊兒郎當的小王爺這般稱贊，馬上道貌岸然地一捋胡須，和顏笑道：“哪里哪里，老夫不過才窺視了先賢的些許皮毛，當不得此贊，當不得！”

楚浩心里暗罵老家伙厚臉皮，但表面上還是做出誠懇之色，道：“先生謙虛了，像先生這般高才，縱觀整個京城，也是找不出第二人來，先生學問如同聳壑凌霄，在先生授課的這段日子里，學生一直惶恐聆聽，只愿能沾得先生半點士風，但可惜學生資質愚鈍，難成大器，對于先生竭力的博論高見也是一知半解，從教學至今，每一次授課結束，學生都會自省三日，算起來已有幾百個日夜難以入眠，哎，學生愧疚難當，日夜思量，辜負先生厚望！”

楚浩一番話說得深情無比，語氣更是模擬得入木三分，萬路聞言，沉默半晌，才幽然一嘆：“哎，想不到老夫這幾年的默默付出，小王爺一直看在眼里，而且還一直為此努力！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老夫總算是了解先哲這番話的含義了！”

兩人都是各懷鬼胎，萬路見到楚浩這幾顆糖衣炮彈，哪里不知道他的意思，頓了頓，才道：“老夫聽聞小王爺前日出游踏青作詩，不慎遇到歹人，沒出什么事吧？”

瞧見這老家伙并非是迂腐窮酸，而且還如此上路，楚浩頓時高興壞了，連忙是低下頭，嘆道：“多謝老師關心，學生一點小傷，不礙事的。”

“小王爺貴為威遠王爺世子，乃是千金之軀，代表的是國體顏面！在京城天子腳下，竟有賊子如此囂張，小王爺放心，明日上朝，老夫會代表翰林院，聯合禮部左大人向皇上遞奏，要求整治京城里這樣的不安分因素！”

楚浩暗道這老家伙還真會開空頭支票，誰都知道禮部兩頭不幫，要真和你一起為了王府上奏，那朝中風向還不變了天。心中雖琢磨著，但表面上，楚浩卻是感激道：“學生這點事，不足掛齒，只是先生這份關心，讓學生如同感受到了寒冬烈陽般的溫暖，學生銘記先生恩德……”頓了頓，看著老家伙一臉悠然享受的模樣，直想一耳光扇過去：“對了先生，學生由于受傷，上次的功課并未完成，昨天雖愿徹夜疾筆，但怎奈御醫告誡要早點休息，所以早早入睡……哎，今日見了老師，學生心中實在是難以啟齒，慚愧之極。”

“原來如此！”萬路摸著下巴那幾根毛，一幅得道高人的風騷模樣，搖頭晃腦地道：“無妨，小王爺既有傷在身，那功課自然可以折免，我觀小王爺氣色不是很好，理應多休息才是！”

楚浩感激涕零：“多謝先生關心！”說著，扶著椅子的把手，忽地道：“哎，學生又有點頭昏了，先生講課吧，學生能撐得住。”

萬路“咦”了一聲，正色道：“不行！小王爺的身體重要，這樣吧，今天就不講課了，老夫再順便做主給小王爺放一個月的休息，功課嘛，小王爺舊傷未愈，背誦之類就算了，抄寫三遍《云國論》就行，一個月后老夫再來檢查！”

楚浩心頭大喜過望，忙是惶恐道：“這如何使得，哎，罷了，學生就聽先生之言吧！”頓了頓，又道：“對了，學生府上最近貢了一些百年何首烏、西域睡蓮子，還有從楚云國送來的玉裸貝，一會兒學生便遣人送到先生府上去！”

“小王爺，你這是什么意思，送這么貴重的禮品干什么？！”萬路正氣凜然，雖然奇怪小王爺今天的作為，但心中卻是知道小王爺的脾性，讀書對他來說，只不過是敷衍王爺的手段而已，萬路收了錢，也樂得他如此。

萬路先一步踏出了書房，身子停了一下，轉頭道：“下不為例，下不為例啊！”

“是是！”楚浩心頭將老家伙從上到下罵了一個遍，接著高聲道：“送萬路先生回府！”

等萬路走后，楚浩才得意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搞定了這個萬路，一個月的時間夠他想出修煉的法子了。

想起以前世子動輒便是背誦抄寫十遍二十遍什么《四字經》《妄語》《大將軍列傳》等，他就一陣感嘆，還是本人聰明絕頂，幾個馬屁就把老家伙制得服服帖帖。

三遍《云國論》？能有幾個字？太簡單了！

楚浩轉過頭，拍著書童的肩膀，得意道：“小四，這個《云國論》是個什么東西？全篇多少字啊？”

小四小心翼翼地回答：“《云國論》是云天帝國的通史，由不同的史學家記錄，一共二十九篇，又分五十八個小節，每節六百余字！”

“什么！”楚浩臉上一黑，頓時知道上了老家伙的當，急忙跑出書房，高聲道：“等等，先生，學生思量了一會兒，覺得還是抄寫十遍《大將軍列傳》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