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2章 恰到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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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步青云 472章 恰到好處

平步青云

，最后更新：2011111014:05:17

粵東的天氣比永川更為炎熱，雖說房間里開了空調，馬空成還是覺得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一天之中不停在烈日下穿梭于工廠之間，身上的衣服濕透了又風干，風干了又濕透，穿在身上自然不舒服。

馬空成沖了個澡，換上一身干爽的衣服，躺在床上看了會電視，腦海里思索著楚老爺子弄這么一出的原因。

楚家由排頭的紅色家族，慢慢的淪落成了四大家族之末，楚天舒從部隊回轉中組部從廳局級干起，這說明了什么？

楚天舒在部隊干自然比在地方上升要快得多，以他紅色貴族的出身，說不定四十不到就是成為執掌一軍的大員！五十歲說不定就能成為某個大軍區的一把手！

但是，老爺子卻讓他轉業進中組部，雖然說黨指揮槍的原則是建軍以來就一直都在強調的，部隊也一直都是這么教育宣傳的！

那么也就是說，老爺子在想著沖擊那個最頂峰的椅子不成？

黨指揮槍的原則決定了，軍隊一系的人永遠都不會有機會登上那把椅子！他們頂多就是培植一個他們的代言人，老爺子讓楚家最有出息的老三從部隊轉業回來進了中組部，個中的緣由就很是耐人尋味了！

如果說，楚家認定單薄的話，老爺子想借著外甥女婿來支撐一下門面，倒還情有可原，可楚家人丁興旺啊，老爺子光是兒子就有三個！不過唯一的遺憾是沒有孫女，這個倒是聽李山川說起過。

思索了半天也沒有個結果，馬空成的心情漸漸的煩躁起來，一個翻身從床上躍起，推開門走了出去，這一刻他很想喝酒。

東莞的夜色很美，高樓大夏默默矗立于朦朧的夜色中，米黃色的霓虹燈光下，有步履匆匆的，也有悠閑漫步的，更有大街之上旁若無人卿卿我我的。

馬空成找了個路邊的燒烤攤坐了下來：“老板，先拿兩瓶啤酒，燒烤每樣先來上十串吧！”

“好嘞，馬上就到！”老板頭也不抬的手上肉串翻飛，油脂飛濺，濃濃的肉香隨風飄至，馬空成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吐沫，好香。

“老板，你的酒！”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腦袋上扎著兩個朝天小辮，一手提著一瓶啤酒走了過來，年紀雖然不大，腳步卻很穩健，走得穩穩當當的。

“小妹妹，謝謝你哦，你多大啦？”馬空成接過她手里的啤酒放在桌子上，伸手輕輕的摩挲著她的頭頂。

“老板，拿酒來！”那邊又有人開始叫喚著拿酒了。

“人家都七歲啦！”小女孩轉身蹦蹦跳跳的走了，她卻忘記了給馬空成拿個開瓶器過來，馬空成很隨意的抓起一瓶啤酒屈指抓開瓶蓋，仰首灌了一口。

馬空成卻不知道，他的這個無心的動作冷不防卻正被一個女人看見，她的兩眼一亮，腳下方向一轉向著馬空成沖了過來。

這是一個打扮時髦的女孩，她突然從對面匆匆跑過來，她的身后幾個穿著黑色西裝帶著墨鏡的男人，大熱的天穿著西裝打著領帶也不嫌熱得慌。

女孩腳下一個踉蹌，窈窕的身軀倏地向著馬空成沖了過去，馬空成手里的酒瓶一頓，左手突然探出，一把抓住女孩的向上一抬，女孩借著他這一抬之力，身軀微微斜向上跳起，不過她的奔跑過來的沖力太大，身軀依舊向上躍起，整個身軀突然完全壓在了馬空成的手臂上！

“姑娘小心！”馬空成眉頭微微一皺，左手微微一收，拖著女孩身子的手收了回來。女孩子的身子很輕，應該不到一百斤的樣子。

“先生，幫幫我，后面的人要抓我去當小姐！”女孩的雙臂壓在馬空成的左手臂上，她的聲音很急促，豐滿的胸部隨著呼吸一抖一抖。

她穿著一件翠綠色的幾乎透明的絲綢襯衣，襯衣最上面的兩顆紐扣沒有扣上，露出雪白的脖頸，胸衣的蕾絲花邊幾乎能看出大體的輪廓。下身穿著一條黑色的七分褲，薄薄的七分褲緊緊的裹住她修長的大腿，露出白皙粉嫩的小腿，足上套著一雙精致的水晶涼鞋，十個腳趾頭上涂抹著黑色的指甲油！

“先生，求求你幫幫我吧，求你了！”她這一副垂淚欲泣溫婉無助的表情，只要是個男人任誰都不會放任這種天怒人怨的事情發生，馬空成自然也不例外。

她雙腳站在地上，身軀的中心緩緩的后移，只是一雙玉手依舊抓在馬空城的左臂之上，既好似撲在他手臂上，又好似緩緩的推開他的手臂。

“別怕，有我在呢！你站好好了”馬空成緩緩的站起身來，右手依舊提著啤酒瓶，輕輕的掙開女孩的手臂。

說話間，那幾個黑衣大漢漸漸的逼近過來，一個個滿臉橫肉，兇神惡煞是樣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善類，只怕十有這女孩說的是真的。

“你們是什么人？”馬空成揮了揮手中的空酒瓶迎了上去，他在部隊里就養成了先發制人的習慣，進攻永遠都是最好的防守！

“關你什么事情，滾！”當先一個黑臉壯漢黑著一張臉狠狠的瞪了馬空成一眼，擼起衣袖露出粗壯的手臂，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宛若一條一條巨大的蚯蚓逶迤于手背之上，大有一言不發就動手相向的架勢。

“我不跟你們回去，打死我也不跟你們回去！”

馬空成還沒有反映過來，身后的女孩子瘋狂的大叫起來，那情形真是聞者傷心，觀者落淚。

那黑臉壯漢一張臉漲得通紅，足下一發力，右手同時用力推向馬空成，居然想推開他直接去抓那女孩！

馬空成自然不會讓他得逞，左手迎了上去，五指極力張開，握住他的拳頭，緩緩向前一推，紋絲不動！

馬空成一愣，想不到眼前這個黑臉漢子居然是個角色，倒是有一身好力氣啊！不過，這個世界并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是有力氣的，至少馬空成的力氣不比他小！

鼻子里微微冷哼一聲，意念一動，馬空成的左手緩緩的向前推出，黑臉壯漢的一張臉漲得通紅，修怒交加之下，左手一個擺拳擊向馬空成的右側。

馬空成大怒，左手用力重重向下一個撥拉，黑臉壯漢的右拳斜向下沖出，左拳自然落空，馬空成突然就地一個轉身，一個側踹“砰！”的將黑臉壯漢踹飛了出去！

“啪！”的一聲，黑臉壯漢摔落在地上，他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揮拳再上：“兄弟們，一起上，揍他！”

其余幾個人紛紛揮舞著拳頭沖了上來，老大平白遭受了這無辜的欺凌，作為小弟他們自然憤憤不平，況且，這家伙力氣再大，也只有一個人吧！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卻遠遠的出乎他們的預料。

馬空成大怒，秉承著先發制人，不動如山，侵掠如火的原則，自然不會讓對方欺到自己近前來。

足下用力一點，身軀倏地飄了出去，右手握著的啤酒瓶當頭砸在黑臉壯漢的頭上，碎玻璃渣掉落下來，馬空成的右膝蓋迎著紛紛掉落的玻璃渣，重重的頂在黑臉壯漢的胸膛上。

黑臉壯漢一聲慘叫，身子仰天翻出，砰的摔落在地上。

馬空成毫不停留，腦袋一偏錯過左側砸過來的一條板凳，右掌一翻，橫劈在來人的手臂上，那人驟然間遭到襲擊，劇痛入骨，不由自主的一彎腰，冷不防馬空空成右膝蓋狠狠的頂在他的下巴上。

慘叫聲中，他仰身翻了出去，身軀重重的砸在地板上慘叫不止。

“小心！”馬空成的耳邊突然聽見身后的女孩的尖叫聲，聲音驚恐之極！

左側沖過來的人此時卻已經沖到近前來，手中的板凳高高的揚起，在女孩的尖叫聲中，重重的砸了下去。

等到馬空成醒悟過來，板凳已經重重的砸在他的腦袋上，他只覺得頭頂一陣暈眩，右拳本來的砸了出去！

仿佛間，木屑橫飛之中，只覺得拳頭似乎砸在對方的鼻子上，手背上滴上了滴滴液體。

片刻之后，馬空成眼前的景物終于慢慢的恢復了正常，地上躺著幾個壯漢，正抱腿打滾，只有個家伙雙腿發顫，手里舉起的板凳慢慢的放了下來。

“我自己來！”看著馬空成一步一步的逼近，最后這個站著的家伙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個耳光，淚水混合著鼻涕流了下來！

一團香風吹了過來，耳邊就聽見那女孩的聲音：“傻瓜，怎么還在這里啥站著，快走！”

身軀不由自主的被女孩拉起來，不明方向的奔跑而走，突然想起燒烤攤的酒錢還沒有付呢，不由得急忙叫道：“別啊，還沒有給錢呢！”

“傻瓜，我早就給了錢了，快走，再等等他們就要趕過來了，快走！”女孩不容他分辨的拉著他就跑。

馬空成一聽，既然她付了錢了，那就趕緊跑吧，主意一定，馬空成拔腿就跑轉眼間就將跑過了兩條巷子，女孩實在是跑不動了，絲毫不顧及形象的一彎腰坐在了地上！

“快走啊！”馬空成見狀大急，雖然他自認功夫高強，不過強龍不壓地頭蛇啊，再說了這是人家的地盤，他不過是一個人，猛虎架不住群狼啊！

“你走吧，我跑不動了！”女孩微微揮揮手，大聲的喘息著。

馬空成如何會讓她再次落入虎口，轉過頭大步跑了回去，俯身抱起女孩扛在肩膀上，邁開大步漫無目標的飛奔而去！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PS:御史大夫現在外地出差，這是個臨時性的決定，搞得只能晚上碼字到深夜，然后趁有時間跑到網吧來存到草稿箱搞定時發布，看在這么大夫這么勤力的份上，讀者大大們吧，吧，謝謝啊！

馬空成這全力一跑，轉眼間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他只知道順著公路向前飛奔，卻忘記了這是他第一次來到東莞，根本搞不清東南西北，只知道一陣瞎跑，等到他反應過來早已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了。

“你頂到人家了！”被他扛在肩膀上的女孩，開始還拼命的掙扎一番，手腳并舞，粉拳不停的砸在馬空成的背脊，脖子上。不過，她這點力道對馬空成來說無異于瘙癢一般，女孩子很聰明，反抗了一下就停止了徒勞的掙扎。

況且，還是她拉著馬空成逃跑的，嚴格的來說馬空成只是個受害者，人家好端端的在喝酒卻被她無情的利用了一回。

馬空成老臉一紅，隨后才想起來人家一大姑娘被自己就這么扛在肩上，她的一對豐胸緊緊的擠壓在馬空成的脖頸處，軟綿綿的舒服極了。

右手向后一翻，拖住她的翹臀，入手柔滑中帶著一絲硬挺。柔滑想必是她的褲子面料極好，硬挺想來就是這女孩心里緊張，臀部繃緊的緣故。

女孩的身軀微微一顫，花容失色：“你，你，你要干什么？我要喊了啊！”

馬空成卻不理會她，右手用力貼住她的翹臀，右肩微微用力一抖，女孩的身軀凌空躍起，隨后被馬空成穩穩當當的拖住了臀部，將她放了下來。

女孩這才明白自己誤會了馬空成，不由得俏臉微紅：“那個，先生，實在對不起，我誤會你了！”

“沒事，光天化日之下，他們這么逼良為娼，任誰都看不下去的！我不過是做了一個男人正常做的事！”馬空成揮揮手作大俠豪客般的瀟灑狀，轉身就欲離去。

“先生，等一下，今晚上真的謝謝你幫我脫離了苦海，影響到你喝酒了，這樣吧，我請你去一個地方喝酒怎么樣？”女孩子小腦袋一歪，美麗的臉龐上露出一絲開心的笑容來。

“你也不會就這么看著我這么一個大美女落入他們手里吧，你就先陪我去見到我的朋友就好了，行不行？對了，忘記作自我介紹了，我叫郭海榮，你呢？”

“我叫馬空成！”既然人家女孩子都這么說了，馬空成自然不好拒絕，反正現在也不知道身處何方，倒不如跟著她看看狀況，再說把她送到她的朋友身邊也算做了件好事吧。

“馬空成，你的身手不錯哦！以前練過武功？”女孩一掃先前的疲憊，臉上的笑容都燦爛起來，一頭齊肩的長發微微飄揚于夜風中，的確是個美麗不可方物的尤物！

“武功？”馬空成一愣，隨后點了點頭，的確練過快十年的硬氣功了：“我當過兵的！”

“哦，這樣啊，難怪你的功夫這么厲害！大黑豆不是你的對手！”

“大黑？”馬空成愕然了，難道她跟那幾個人認識，旋即又想起來，這女孩要被人抓去做小姐呢，自然與他們打過交道了，這么美麗的一個女孩子卻去做了小姐，真是可惜了。想來做小姐，也不是她的愿望吧，否則的話，她也不會逃跑了！

“就是那個黑臉大個啊，被你一腳就踹飛了的那個！”郭海榮微笑著伸了伸小舌頭，隨后伸了伸手，一輛出租車躥了過來。

“上車吧，我的朋友在后街呢！”郭海榮拉開車門，將馬空成推了進去，隨后自己也擠進了出租車后座。

“先生，你們去哪里？”出租車司機操著蹩腳的普通話，看了一眼后座上的兩人。

“后街！”郭海榮用最純正的粵東話回道，隨后輕聲在馬空成的耳邊道：“他們最喜歡載你們這些外鄉人了，很短的路程，載著你繞個七八條街的，不過你一說粵東話，他們就知道你是本地人了，也就不敢有這樣的心思！”

“哇，你真厲害，這都知道！”馬空成呵呵一笑，這是個頗有點純潔的小女孩，想來也是無知的被人騙來了粵東吧，自然樂得讓她高興一番，心道得找個時間勸說她回家去才成。

“那當然，本小姐是誰啊！”郭海榮格格一笑，突然向馬空成伸出纖纖細指：“拿你的手機來！”

馬空成掏出手機給她：“師傅，這里到后街要多長時間啊？”

“很快的，三四十分鐘吧，不到一個小時！”司機頭也不回，右手輕輕的掛檔踩油門，汽車直直的躥了出去。

“啊，阿英，我是海榮啊，我這是拿一個朋友的手機打給你的，馬上到后街了，一會你到帝豪那里等我，拜拜！”郭海榮迅速的掛斷了電話，轉頭對馬空成道：“你這是外地電話，很貴的。”

“沒關系的，你可以多打幾分鐘。”馬空成微微一笑，這女孩倒是細膩敏感得很，不過是打個電話而已，想必也是窮人家的孩子出身吧。

“郭海榮，你家是哪里的啊？”馬空成沉思了片刻，隨后淡淡的對身邊郭海榮笑道，如果有可能的話，他倒是想幫這個女孩子一把，不說別的，就沖她這么漂亮，純潔，就不應該淪落成人盡可夫的小姐。

“怎么？你想干什么？”郭海榮一臉警惕的看著馬空成，雙手自然而然的抱在胸前，宛若一只受驚的小鳥。

“沒，沒什么！”馬空成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司機，心里暗暗嘆息一聲，這女孩想必受到過什么傷害吧，就如同那驚弓之鳥一般。

出租車緩緩的停了下來，馬空成付了車資下車，四下打量一番，這才發現后街雖然是個小鎮，卻比陽縣那樣的縣城都要繁華得多。

“走吧，我請你吃燒烤！”郭海榮蹦蹦跳跳的向著路邊的燒烤攤走過去，不過，馬空成在她的身上左右打量，硬是想不出她身上哪里又可以放錢的地方！

“好吧，但愿你身上能拿得出錢來！”馬空成嘴里嘟嘟囔囔的說道，突然想起在逃跑之前她說的那句，我已經付錢了，一時間臉都僵硬了，她哪里的來的錢？

“你說什么？”郭海榮突然回過頭來。

“沒，沒什么，我在想你的朋友什么時候到？”馬空成對于如何轉移女人的視線已經頗有心得了。

“快了吧，她今晚上應該沒事的，我們先吃我們的，等她來付賬好了！”郭海榮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轉移，她小跑了過去：“老板，每樣都來上三十串，再來兩瓶啤酒！”

“好嘞，你先坐下等會，馬上就好！”

“坐吧，今晚上跑了這么遠的路，你難道一點也不累？”郭海榮用力的拉著馬空成坐下來，馬空成扛著她跑了幾條街，現在看起來似乎沒有一點疲倦感覺。

老板很快的送上燒烤，啤酒。

馬空成拿起桌子上的開瓶器來開酒，郭海榮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別動，不能用這個開！”

“為什么？”馬空成一愣，開瓶器不用來開酒，那用來做什么？

“你用手開給我看看嘛！你可是練過功夫的哦，這點面子都不給我？”郭海榮撅起了小嘴，模樣可愛極了。

“好吧！”馬空成放下開瓶器，曲起右手五指抓住瓶酒蓋的邊緣輕輕的一掰，一股啤酒泡沫直直的沖了出來。

“哇，你好厲害啊！”郭海榮興奮得拍起了小手，伸手接過啤酒瓶喝了一口，隨后抓起盤子里的肉串就大快朵頤起來。

“馬空成，你是哪里人啊，是不是來這里打工的？”她的嘴里塞滿了食物，不過，馬空成依稀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是過來這邊玩的，大概再過幾天就回去了。”馬空成淡淡一笑，仰首喝了口啤酒，嗅著肉串的香味，不禁食指大動，抓起烤串就啃起來。

他只知道這次的參觀學習的時間大約是十天吧，前面由東莞市政府組織的參觀學習用了三天，剩下的時間就由葛運來安排了，不過據施胖子說，他聽說以往都是自己活動的，也就是說還有六七天的時間是自己決定的，也難怪老百姓都說參觀學習，參觀學習，只參觀不學習。

也難怪，從永川那種不發達的內陸城市，驟然間來到這燈紅酒綠的沿海發達城市，反差太大了，自然要開開眼界的。

“你不用工作嗎？”郭海榮喝了口啤酒，小臉一片通紅。

“要啊，怎么不工作，這次來也就算是旅游吧！”不過也不算是完全的旅游，起碼，馬空成對于未來的工作還是有了一點思路的。

褲兜里的手機很突兀的尖叫起來，馬空成慌忙的掏出手機，可別是李嫵媚這丫頭打過來的，手荒郊忙之下警官證卻別他順道帶了出來。

“哦，原來你是警察啊！”郭海榮俯身撿起他的警官證，俯身之間，就著燈光能看出她胸前那一道深深的溝壑和那一片細膩的白！

馬空成沒有理會他，接通了手機，就聽見那邊傳來施胖子的嗚咽聲：“小馬，小馬，我是施胖子啊，快來救我啊！地址在后街帝豪酒店！”

救命？馬空成一愣，施胖子不是和駱青去后街拯救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異國少女了么，怎么聽他這語氣倒好像他自己掉進了火坑了？

“馬空成，你怎么了？”郭海榮將馬空成的警官證壓在他的手掌上，她隱隱約約的聽見了手機里有人喊救命，想來是他的朋友吧。

“我有兩個朋友被困在帝豪酒店了，對了，你知道帝豪酒店在哪里嘛？”馬空成收拾起手機，招呼老板過來結賬。

這個死胖子，就連吃頓燒烤都不讓好好吃，不過，既然兄弟有難，自然要出手相助了，不過也真是的，這自己剛剛還被人砸了一板凳，這死胖子居然也被人扣住了。

“帝豪啊！”郭海榮臉上一愣，聲音拉的很長，旋即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我當然知道帝豪在哪里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郭海榮帶著馬空成三轉兩轉就來到了后街最飯后的一條街道，看她那輕車熟路的模樣，似乎對這一帶頗為熟悉。

“就這里了！”郭海榮的纖纖細指指著正閃閃發亮的帝豪酒店四個大字，長方體建筑群靜靜矗立于月夜的星空下，宛若一只靜靜蟄伏于夜幕下的兇猛野獸！

“好了，郭小姐你去找你的朋友吧，就不用陪我了！”馬空成眼睛打量著帝豪酒店的環境，雖然他并不知道施胖子在酒店里遇到了什么事情需要救命，不過既然施胖子都打電話叫救命了，肯定事情已經到了很嚴重的地步。

“要不，我陪你上去？”郭海榮略微遲疑了一下，銀牙一咬，俏臉上閃過一絲堅毅的神色。

“不用了，你去找你的朋友吧，我這有點事情就不陪你去找你的朋友了，你自己小心點！”馬空成揮揮手，緩緩的沿著酒店的邊沿建筑慢慢的踱步而去。

郭海榮一愣，看著馬空成那挺拔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昏暗的燈光下，心里生出一絲異樣的感覺。

馬空成并不急于進到酒店里面去，而是先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他已經作了最壞的打算，大不了在東莞大鬧一場，當然這對于他們這些學習班的干部來說，這對將來的仕途自然會有一定的影響。

不過，總不能明知道施胖子被人扣在這里而不顧，再說事情也許不會變得更壞，畢竟施胖子是國家公務人員，不管什么惡勢力都還不至于敢于明目張膽的跟國家機器作對。最重要的是馬空成還真沒把幾個流氓混混放在眼里。

觀察了一下地形，馬空成心中略有了計劃，緩緩的走到酒店大門，郭海榮已經不見了，想必去見她的朋友去了，馬空成心中一寬，整理了一下衣服，慢慢的走了上去。

大門前的門童突然多了兩個，多出來的兩個站在大門的內側，一雙眼睛不停的在打量著進進出出的人。

“走吧，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人！”就在兩人一臉焦急的打量進出人群的時候，馬空成的身影突然出現在兩個人面前。

兩人一愣，互相對視了一眼，老大吩咐他們下來接人，又沒有說是接什么人，不知道要找的人相貌，年紀，只知道叫馬空成。

“你是馬空成？”當中一人試探著問了一聲，眼神里閃過一絲驚疑，這小子長得也就這樣，看不出是啥高手啊？

“嗯，我就是馬空成，就是你們要找的人！”馬空成點點頭，他的眼睛一轉，在大廳里溜了一圈，卻沒有發現混混一般模樣的人，看來這些人倒是沒把自己放在心上。

“你真是馬空成？那就跟我們走吧！”兩個轉身向著電梯走去。

馬空成默默的跟在兩個人身后進了電梯，眼看著其中一個人按下了八樓的電梯，不由得訕訕一笑，掏出香煙遞了過去：“兩位兄弟，到底我那兄弟怎么得罪到了你們幾位的頭上了？我這正在喝著啤酒吃燒烤呢，他一通電話過來，我就屁顛屁顛的趕了過來！”

兩人接過馬空成的香煙，對于他的上道很是滿意，其中站在馬空成左側的一個矮個子接過煙點上：“都怪你那個瘦高個的朋友泡妞居然泡到我們老大的馬子去了，你說麻煩大不大？”

瘦高個？馬空成腦海里想起了駱青那個家伙，這家伙向來自詡風流才子，以他的秉性，想必是他在酒吧里看到美女就精蟲上腦了，靠上去之后才突然發現對方居然是某個老大的女人！

馬空成心里微微嘆息了一聲，希望駱青那小子不是把人家老大的女人上了才好，否則的話，今天的這個事情只怕不好解決了。

帝豪酒店的臺球室里，一個留著精致的八字胡須，板寸頭的中年人左手架在臺球桌上，右手握著球桿，精致的漂亮的閃著光芒的球桿倏地閃電般的向前推出！

白色的母球輕輕的撞向咖啡色的球，“砰！”的一聲，兩球倏地一撞，又立即分開，白球向后退出，咖啡色的球應聲入網！

“好！”

“老大打的好球！”

他身后的一群小弟紛紛拍手叫好，臺球室的一個角落里兩個赤條條的只穿著褲衩的人，雙手反綁哆哆嗦嗦的蹲在地上。

“咚，咚，咚”房門輕輕的敲響，立即有小弟上前去拉開門。

“老大，馬空成來了！”兩個混混進來報告道。

被脫光了衣服，蹲在正呼呼冒出強烈冷氣的空調前哆嗦著的正是施公耐和駱青兩人，此時聽到馬空成已經到了，兩人相視一眼，眼里露出一絲喜悅的神色。

中年人依舊輕輕的擊出一桿，又打進臺上的一個紅球，這才收起球桿：“請他進來吧，不能怠慢了客人！”

馬空成慢慢的走了進來，第一眼就看見施胖子和駱青兩人正蹲在空調前直打哆嗦，只是狠狠的瞪了駱青一眼，眼睛順勢打量了一番整個房間。

這是一個很大的臺球室，房間的中央擺著一張斯諾克的臺球桌，墻角邊居然還有一個酒吧，里面站著兩個漂亮的女服務員。

側面的沙發上坐著一個漂亮而風騷的女人，她有著一頭卷曲的長發，波浪板起伏的秀發雜亂的垂在肩膀上，她的胸部高聳，將上身那件小背心衣服高高頂起，小背心很小，露出蕾絲邊的胸衣邊緣。

一道深深的乳溝橫亙在她的胸前，男人只要看她一眼，目光必然要深陷在其中！

想必這個就是讓駱青陷入麻煩之中的女人，以駱青花草叢中過的性格，這個女人必然對他有著無限的吸引力，他向來最喜歡對這種身材豐滿，面貌嬌美的女人下手，只是沒想到這次居然砰到了石頭上而已。

“幾位大哥在打球啊？”馬空成搓搓手，眼睛看著斯諾克球桌上的球，臉上露出一絲手癢的神色，那情形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是個斯諾克愛好者。

“眼睛瞎啦，沒看見東哥在打球啊！怎么，你也會玩斯諾克？”跟中年人打球的一個紅頭發的混混眼睛一睜，狠狠的瞪了一眼馬空成。

東哥沒有說話，手里的臺球桿輕輕的轉動，馬空成一進屋之后他就一直在打量著馬空成的一舉一動，馬空成的表現很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作為那小子的朋友，他進入房間的第一件事情卻不是安慰或者責備他，而是關心自己這幫人在打球，這是一個很獨特的人，他慢慢的生出一絲興趣來。

“你就是馬空成？”東哥將手里的球桿往桌子上一扔，輕輕的扭了扭脖子，頸脖之間發出一陣輕微的噼里啪啦的聲音。

“不知道東哥有什么指教！”馬空成點點頭，看樣子駱青這小子應該沒有跟那女人上床，否則的話見面的地方就只能在這酒店的房間里了，十有這小子在調戲這風騷女人的時候，被這東哥的小弟看見了，這才將他們抓了起來。

“指教不敢當，可是你的兄弟玩了我的女人，你說這該怎么辦？”東哥越說越憤怒，突然抓起仍在桌子上的球桿一棍子抽在馬空城的腰上！

馬空成一愣，玩了他的女人！這下麻煩大了，對一個混黑社會的大哥來說，自己的女人被人玩了，那可是奇恥大辱！

眼下可不能再刺激他了，馬空成卻一動不動，只盼著他發泄出心中的憤怒之后，才慢慢的跟他談判，倒不是他怕了這幾個流氓，畢竟他們是政府官員，一旦事情鬧大了，對誰都沒有好處，他也相信這東哥也是這么想的。

再說了，就算是他馬空成能殺出酒店，可被剝光了衣服的施胖子和駱青呢？

馬空成任由球桿一棍一棍的抽在他的身上，這家伙不愧混黑社會的，力氣當真不小，球桿的質量也非常好，抽在腰間火辣辣的生疼不已。

“東哥，累了吧！”馬空成一把抓住球桿。

東哥的臉色一變，任他如何用力都無法抽動球桿分毫！他知道今天遇上了硬點子了，可他的碼字被人玩弄，雖然他知道這一向風騷得厲害，可整個東莞誰人敢勾引他東哥的女人！

馬空成看著他陰鷙的眼神，知道今天的事情只怕不能善了了：“我的兄弟還小不懂事，他不知道江湖的險惡，得罪了大哥，我在這里替他賠禮道歉了！”

他的身軀向后一轉，閃電般沖到一個混混的身邊一把抓過那混混手中的長刀！

東哥臉色一變，他知道馬空成是個狠角色，卻不料他居然這么猛，一聲招呼不打就動手。

他身邊的小弟紛紛舉起武器怒喝著向著馬空成撲了過去！

“慢著！”馬空成一刀閃電般的斬落下來，將一個混混劈飛了出去，砰的砸在地毯上。

“停！”東哥猛的一揮手，馬空成是個狠角色，倘若今天真的被他一個人殺了出去，成功與否對他東哥的聲譽來說，那都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兄弟不懂事，是馬某的不對，還請東哥見諒，我先給東哥付點利息如何！”馬空成右手一翻，左手一抖，露出黝黑而結實的手臂，開山刀倒轉慢慢的在左手手臂上輕輕的一拉！

一股鮮血立即飚射出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小馬！”

“馬哥!”施胖子和駱青兩人同時驚呼一聲，這一聲他們是用永川話喊出來的，東哥的眉頭一皺。

馬空成臉上的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既然駱青調戲了人家的女人，對于道上的人來說這無異于當場打了臉，他知道事情沒可能就這么簡單的結束，只期望能借此讓東哥先消消氣再說。

鮮血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毯上，這讓地毯看起來更是鮮紅欲滴，馬空成將手中的開山刀往地毯上一扔：“東哥，現在我們可以談談了吧？”

“好，我喜歡跟有血性的真漢子聊天！”東哥呵呵一笑：“那你想怎么談？”

“既然東哥愿意談，那就簡單多了！”馬空成的右手輕輕的在傷口上一抹，將沾著自己鮮血的手指伸進嘴里輕輕的一吮，不經意間沾著鮮血的小拇指在臉上劃出一道鮮紅的痕跡來。

這情形令房間里所有人一愣，隨即從背脊升騰起一股涼氣來，此時的馬空成宛若從地獄逃出來的惡魔一般，渾身散發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氣息！

“是嘛，那你想怎么談？”東哥自然也見識過大場面，能在東莞創建一片基業的人什么場面沒見過，心里雖然震驚于馬空成的心狠手辣，臉上卻不露絲毫聲色。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馬空成，眼睛轉向了蹲在那里哆嗦著的駱青：“兄弟們，把那小子的拖過來？”

他的小弟很快就把駱青死狗的拖了過來，東哥俯身撿起馬空成仍在地毯上的開山刀，隨手揚了揚看了一眼駱青：“你那只手摸了我的女人？”

“東哥，東哥，真的不是我勾引你的女人，是她來找我的！馬哥，馬哥，你救救我吧！”駱青臉色大變，他可是知道粵東的這些黑社會是多么的無法無天的，說不定真的明天早上，這后街就多了一具尸體！

“住嘴！”馬空成大怒，沖過去一巴掌甩在駱青的臉上，這家伙好死不死的，就算是那女人勾引的你，在他的兄弟面前揭人家的短，這不是找死么！

“馬空成，我承認你是條漢子，可他調戲了我的女人，道上規矩他那只手摸的我的女人，我就要他哪只手，你說這公平不公平？”東哥打了個響指，卻見他身后的一個小弟給他拿上一只已經剪掉頭的雪茄。

“公平，很公平，這是他咎由自取！”馬空成點點頭。

一邊的駱青聞言大哭起來：“馬哥，救救我啊，馬哥，救救我!”

施公耐也是一愣：“小馬，看在大家同學一場的份上，幫幫我們吧？”

他今天可也是順水摸了那女人兩把，當時還感嘆這女人皮膚保養得真好啊，當時甚至想著駱青完事了，自己是不是能跟著喝一口湯，誰他媽知道這女人居然是什么東哥的女朋友，偏巧三人的時候，居然被他的小弟看見了！不過他們只看到駱青在摸那女人的胸部，卻沒有看見他在另一邊摸那女人的豐滿而柔軟的臀部！

“對了，還有那個胖子！”風騷女人手指尖夾了一根香煙，纖細的手指遙遙一指施公耐：“胖子，你摸老娘的屁股摸得過癮吧？”

施公耐臉色頓時變得死灰，這一刻，他想死的心都有了，誰知道這個居然是個什么老大的女人！當時看她那個風騷的樣子，只要陪她上床，哪怕讓她倒貼錢她都愿意。

“那就更好，都是哪只手？”東哥臉色一沉，這個騷女人雖然風騷無比，可惜的是她的大哥是粵東地區的鼎鼎大名的小北哥，他可是借著小北哥的妹夫的名字才創出一片天下的，否則的話，道上混的人這么多，為什么偏偏輪到他來出頭？

風騷的女人走過來，她的胸部隨著她那模特步而巍巍顫抖，腰肢恰好盈盈一握，臀部滾圓翹挺，皮裙的下巴，似乎還沒有完全遮蓋著渾圓的臀部，露出一絲黑絲襪裹著的大腿根部，令人一見就忍不住生出無限遐想。

她的纖細的小手在馬空城的左手的傷口上輕輕的一摸，猩紅的舌頭在性感的紅唇上一舔：“我不要他們的臭手，他們的臭手有什么好玩的，我只要你陪我兩個晚上!我最喜歡強壯威猛的男人了！”

馬空成一愣，哪有女人當著自己的男人調戲男人的！心中便立刻相信了駱青的話，只怕真的是這個女人挑逗的他，只是為何這個女人對東哥卻沒有一絲顧忌？

他的眼角的余光微微一掃，卻發現東哥的一張臉已經氣得鐵青。

不由得微微一笑，卻不理會女人的話，轉身抓過一邊的斯諾克球桿揚了揚：“聽說東哥打斯諾克水平很高，恰好我也會玩這個，要不我們就打一盤，就用我的兩只手賭他們兩人的兩只手如何？”

駱青，施公耐兩人一愣，臉上露出悲泣的神色，此刻兩人卻沒有了怨言，馬空成這是用自己的一雙手來賭回他們兩的一只手！

東哥一愣，背脊一涼，不由自主的從心底里涌起一股涼意來！不過，他終究是見識過大場面的大哥，知道這個時候斷然是不能示弱的，否則的話，小北哥那邊以后更是沒有了地位，眼下這還戀著自己一些，小北哥對自己還不錯。

倘若因為這件事情而讓小北哥覺得自己沒有一絲可利用的地方，那么他的下場只怕會很凄慘。

風騷的女人一愣，顯然很不理解馬空成的舉止：“馬空成，你難道不知道我是小北哥的妹妹鳳姐？只要你陪老娘兩天，就兩天，他們就可以安全的回去，而且，我敢保證在整個東莞沒有人會動你一根汗毛！”

她舌頭依舊在嘴唇上一舔，眼神很勾魂的看了一眼馬空成，馬空成的一舉一動都讓她魂不守舍，恨不得立即剝了他的衣服將他壓在身下，狠狠的蹂躪一番！

馬空成卻理也不理她，微笑著看了一眼東哥，順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卡拍在桌子上：“另外再加上五萬塊，怎么樣？”

“只要你贏了我，這五萬塊和我的一雙手都是你的，當然還有他們的一雙手！”馬空成淡淡一笑：“當然，如果東哥覺得剁手太惡心了的話，我們也可以用二十萬來買回四只手！”

東哥聞言一喜，眼睛卻順勢看向風騷的女人鳳姐，這個女人不過仗著她哥哥一直在他面前耍威風，時不時的當著他的面勾搭男人，不過，她跟她哥哥一樣都有個很大的特點那就是愛錢！

鳳姐一愣，她雖然極力想要嘗一嘗馬空成這個猛男的味道，奈何人家對她沒有任何興趣，從進屋之后就沒正眼看過她一眼，不過，今天既然沒有了樂子，能弄點錢回來也行！

再說了，只要知道他在東莞，總有機會將他弄到手上來，到時候姑奶奶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想到這里，鳳姐狠狠的點了點頭！

“好，就這樣吧，不過，我怎么知道你們有錢呢？”東哥咧嘴一笑。

“駱青，穿上衣服，下去找兩個取款機取五萬塊錢出來，密碼就是四個六！”馬空成抓起桌子上的卡扔了過去。

駱青掙扎著站起來，卻被東哥的兩個手下按在了地上，直到東哥點點頭，這才放任他離開。

“好了，我們開始吧！”馬空成揚揚手里的球桿：“能不能先讓我另外一個兄弟穿上衣服？”

東哥很大方的點了點頭，施公耐慌忙穿上衣服，在空調前很吹了半天的最大功率的冷風，他這會只覺得如墜冰窖一般，牙齒咯咯咯的響個不停。

“一盤定輸贏，我很忙的，沒那么多時間陪你玩，我開球！”東哥很自信的一笑，服務小姐早已經過來擺好了球，工作在這樣的地方，什么事情都見過，馬空成剛剛揮刀割手的一幕不過讓她們震驚了一會，不過她們還是聰明的將驚訝聲悶在肚子里！

不過，良好的職業素質讓她們很快的擺好球，一個站在記分牌下準備記分，另外一個則重新換了兩根嶄新的球桿過來。

東哥挑了一根球桿，隨手揮了揮，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后左手往斯諾克桌子上一架，右手握著球桿輕輕的向前一送，隨著砰的一聲，那一堆紅球倏地散開，只有一個紅球進了底洞，白球卻恰好停在了黑球的不遠處，一個絕好的進右側底洞的機會，只是藍球卻恰好站在底洞的口前的一點點位置，只要稍微有一點點的錯位，黑球就不能進洞！

東哥右眼微微一閉，左眼慢慢的瞄準，左手緩緩的架在白球前大約兩公分的距離，球桿緩緩放在左手架起的叉上，左眼緩緩的瞄準，右手握著球桿慢慢的向后一拉，隨后迅速的用力向前推出！

白色的母球“砰”的一聲撞在黑球上，黑球慢慢的向著右側的底洞滾了過去，距離籃球越來越近！

只是黑球的速度似乎有點慢，只要它輕輕的撞一下那個藍球，那么它的速度就會變得更慢，它的方向只要發生一點點的，細微的改變都不能進入右側的底洞！

所有人動盯著黑球緩緩的向著右側的底洞滾了過去，唯有馬空成毫不在意的扭了扭脖子，微微扭了扭手指，指節間發出一聲輕微的噼里啪啦聲。

黑球就在這噼里啪啦的骨節聲音中輕輕的擦著藍球，居然掉進了右側的底洞中！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老大，打得好！”

“大哥，好球！”

東哥的手下紛紛鼓掌歡呼起來，馬空成也不禁輕輕鼓掌，東哥這個球確實打得漂亮，籃球擋在洞口，只要略微有一絲偏差，黑球都要撞上籃球，從而因為一個輕微的碰撞改變方向。

可黑球卻輕輕地擦過籃球掉進了右側的底洞，以馬空成的眼力自然能清楚的看到黑球并沒有碰到籃球！當然黑球的角度恰好有了些微的偏差，卻因為又因為桌布的摩擦而細微的改變了一絲方向，正因為這樣細微的改變恰好讓黑球掉進了右側的底洞！

這個東哥算是個高手，或許他不懂那么的正撞，反撞等原因，但是他肯定在斯諾克的球桌上經過了很多的錘煉，只要一看到這樣的情形，心底里就能產生出對策！

東哥的臉上露出一絲高傲的笑容，在斯諾克的這項運動上，他從來都不會對任何人生出一絲畏懼之心來！

任由他的兄弟們鼓掌歡呼，他卻仔細的觀察著下一個擊球點，紅球有兩個位置比較不錯，左邊的一個只要運作得好的話，就可以接下來再擊一次的黑球！但是萬一錯失之后卻能給馬空成留下絕好的機會！

右邊的那個紅球位置進左側的中洞不錯，但是，擊進紅球之后，大致估計一下白球的停球位置之后，卻沒有一個號位置的彩球！不過，這樣的話也不會給馬空成留下太好的機會，但是相對于已經領先八分的他來說，這或許才是最佳的選擇！

東哥略微思索了一般之后，果然選擇了謹慎的打法，選擇去擊打左側中洞的紅球，不過或許他過于輕松了一些，居然沒有將紅球打進中洞，紅球在洞口邊微微一撞反彈了出來，慢慢的滾到了左側的邊緣上，對馬空成來說位置不是很好，卻也是一個突破的機會！

“東哥，該我啦！”馬空成呵呵一笑，輕輕的揮舞了一下球桿，扭了扭脖子，又彎彎腰，伸伸手，抬抬腿，他每做一個動作，東哥的眉頭就微微一皺！

“要打快打，默默唧唧的像個娘們一樣！”東哥雖然不說話，但是他的小弟卻有幾個聰明的能領會到他的意圖，紛紛瞪了一眼馬空成叫囔著催促著他趕快出桿擊球！

“好，好，馬上，馬上！”馬空成卻毫不在意這些混混們的呱嘈，微微的揮揮手，一巴掌輕輕的拍下去，左手的大拇指突然微微向上一翹，架在臺球桌面上，球桿輕輕的往手叉上一放，右眼微微一閉，左眼微微一睜，右手輕輕的向前一推，白球閃電般的飚射而出！

“砰！”的一聲之后，白色紅色狠狠的撞擊在一起，瞬息間又分離開來，紅球閃電般的鉆進了左側的底洞中！白球一個就地旋轉之后慢慢的向著一邊的粉絲的球滾了過去！

半晌之后，白球才停了下來，湊巧的是白球和粉色球跟右側的底洞又連接成了一條直線！

“哎，運氣不錯！”馬空成高興的叫出聲來，左手用力一揮，卻因為太過用力牽到了他左側的傷口，他的嘴角微微抽搐，疼得額頭上的汗水都流了出來！

東哥的幾個手下，原本準備冷嘲熱諷一番，此刻見到他的這幅模樣，這才想起人家還是一個傷員，剛剛人家用刀子在手臂上輕輕拉開一刀聲都不吭一聲，這才紛紛住嘴了。

東哥眼見馬空成這么大的力度居然能將紅球打進底洞中，心中一寒，抬頭看了一眼馬空成，卻看見他正呲牙咧嘴的抽氣，心里不由得一松，現在馬空成的左手受傷了，只要他給自己一次機會就能將他踩在腳下，他就休想再有翻身的機會！

“咚，咚，咚”房門被輕輕的敲響，隨后就見駱青手里提著五扎百元大鈔走了進來，他的身后跟著一個美麗的女人，女人的臉蛋很漂亮，腦后挽了一個高高的發髻，身上穿著一套翠綠色的連衣裙，胸部高聳，腰肢纖細恰能盈盈一握，長裙的下擺剛剛及膝，露出一雙雪白而修長的小腿，足下穿著一雙透明的水晶鞋，十個腳趾頭俏皮的向上翹起。

“媛姐，您怎么來了？”鳳姐見到女人一愣，立即扭動水蛇腰迎了上去，熱情的握著女人的手。

“沒什么，我朋友的朋友在這里跟東哥玩斯諾克，所以就上來看看，你知道我最喜歡斯諾克這樣的紳士運動了！”媛姐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和純真的笑容，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不敢，不敢，我怎么敢在媛姐面前稱哥！”東哥急忙搖搖手，隨即想起她的話，朋友的朋友？莫非這馬空成他們還跟媛姐有什么聯系不成？

“馬哥，這是你的銀行卡，這是五萬塊錢！”駱青將手里卡和錢輕輕的揚了揚，隨后就靜靜的站在一邊，生怕影響到馬空成的比賽！

馬空成并不認識媛姐，雖然他也很奇怪她怎么會和駱青一起進來的，但是他現在已經沒有必要再去理會她到底是誰，他現在有的是信心一桿清臺！

鳳姐似乎還想再說些什么，倘若馬空成真的是媛姐的朋友，今晚上的這個樂子可就大了！不過，看馬空成的表情似乎并不認識媛姐啊！

媛姐似乎看出了鳳姐的心思，搖搖手是以她不要說話，眼睛靜靜的看著正俯身準備繼續擊球的馬空成。

馬空成握著球桿底部的右手輕輕的向前一送，球桿倏地向后收回，輕松的打出了一個漂亮的縮桿。

“砰！”的一聲輕響，粉色的球應聲入網。白色的母球卻倏地就地一個后退，不偏不倚的撞在了那一堆紅球之中。

“碰”的一聲巨響，紅球倏地炸開，左右兩個底洞同時進球！不僅如此，他這一桿如此用力的副作用就是將桌子上的彩球也一并扎開！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馬空成，他這一手球技足以跟那些職業的斯諾克球手有得一拼，走位，意識，以及力道都是瞄到巔峰的恰到好處！

他們不敢相信這是馬空成打出來的，都以為他不過是隨意打出來的一個奇跡而已，畢竟馬空成看起來太不像一個斯諾克高手了。

“好，好，好，好一個因勢利導，高人！”媛姐突然伸出纖纖細指，手掌輕輕的極有節奏的拍在一起。

馬空成卻很沒有風度的繼續著他的一桿清臺的工作，直到最后一桿將黑球打進底洞，他才放下球桿看了一眼一邊目瞪口呆的東哥，微微一笑：“東哥，我贏了!”

東哥無言的點了點頭，馬空成今夜的表現，讓他終于明白了什么叫扮豬吃虎了，張了張嘴巴，卻發現已經無話可說了。

“哇，好厲害啊！”媛姐興奮的拍了拍手掌。

“謝謝夸獎，不過手氣好而已，東哥，鳳姐，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馬空成微微搖搖頭，他感覺到頭略微有點暈眩，想來是剛剛出血過多的原因吧，心里也不由得暗暗感嘆身體素質大不如前了。

“東哥，今天是我的兄弟不懂事，這點錢就當給東哥買點酒喝！”馬空成轉身從駱青的手里抓過五萬塊錢往斯諾克的球桌上一扔，“嘩”的一聲，鈔票散落在球桌上，撒滿了一桌！

媛姐并不說話，微微點了點頭，馬空成的表現她很滿意，原本還以為今天要狐假虎威一番的，看來是不用了。

“不敢，怎么能要你們的錢呢，這明明是我輸了！”東哥張開嘴，雖然他很想一把抓過那些紅彤彤的鈔票，可是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媛姐，突然想起她剛剛說的話，臉上的神色一呆。

“媛姐，對不起，我錯了！”鳳姐突然從椅子上的挎包里迅速的往外掏一扎一扎的鈔票。

“馬大哥，對不起，使我們有眼無珠沖撞了您老人家，您就大人大量原諒我們這一回吧！”東哥肉疼的一把抓起這些鈔票，再收攏了臺球桌上的鈔票，走到馬空成低聲下氣的求情。

“好了，我原諒你了，不過這錢我不能要，你讓我帶走他們兩個就行了！”馬空成推開東哥的手，能和平解決今晚上的事情就已經不錯了，花點錢也不無所謂了，畢竟他們三個人都是國家公務人員，事情鬧大了影響就更加不好。

“不行，這個錢你一定要拿，這是我們打賭你贏到的，該你得的！”東哥回頭看了一眼一邊的媛姐，卻見她沒有任何變化，只得繼續央求馬空成收下鈔票。

“好了，我拿回我自己的五萬塊就行了，今晚上就權當陪東哥玩了一場吧！”馬空成從東哥手里取回自己的那五萬塊錢，他從東哥看那個媛姐的眼神就知道，人家十有是沖著媛姐來的！

倘若沒有媛姐在場，即使贏了人家只怕也不會輕易讓自己三個人離開！

東哥再回頭看一眼媛姐，卻見她暗地里點了一下頭，這才放心大膽的收起剩下的錢。

“馬空成，送我下去吧！”媛姐微微一笑，輕輕的一提自己的裙角，緩緩的站了起來。

“媛姐，不再坐會兒了？”東哥和鳳姐兩人齊聲招呼道，卻見媛姐瓊首微搖，邁步走了出去，馬空成狠狠的瞪了一眼駱青和施公耐兩人，大步跟了上去。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我是海榮的姐妹，我那妹子素來就是個高傲的性子，不過今天她可算是欠下我一個人情了！”媛姐呵呵一笑，回頭看了一眼馬空成，她的手機突然間響了起來。

媛姐掏出手機接通電話，聲音溫柔得有點發膩：“親愛的，我在干什么啊，我的一個小姐妹的朋友受了點委屈，不用了，不用你過來了，一點小事不用勞動你這個公安局長親自出馬了，有我一個人就行了，不用搞得興師動眾的，好的，什么！梁副市長要過來打牌啊，好，我馬上就回去！”

隨后，她掛斷電話：“馬空成，我得回家了，我們家來客人了，以后好好的對我那姐妹啊!”

說吧，扭動著小腰肢走出了電梯。

“馬哥，從今天開始，我駱青這條命就是馬哥你的了，只要你馬哥招呼一聲，赴湯蹈火再所不辭！”駱青兩眼含淚，激動的搖著馬空成的手臂，今天馬空成為了他們兩人犧牲不可謂不大！

“對，小青說得對，以后我施公耐就是你的請兄弟了，有事盡管吩咐，只要你開口，我能力所及一定給你辦到！”施公耐似乎也動了真情一般。

“施胖子，小青，你們說什么，大家本來就都是兄弟們，兄弟有難我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呢，好了，今天的事情就到這里了，你們就當今晚上做了個噩夢，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一起來就神清氣爽了！”馬空成再兩人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一下：“走吧，還是趕緊回酒店去吧！”

“小馬，你不去醫院包扎一下啦？你的傷口很深啊！”施公耐心驚肉跳的看了馬空成的傷口一眼，他的左手臂上有一道深深的傷疤！

想到馬空成一刀緩緩割下的時候，臉上毫不變色的狠厲，心里一顫，馬空成這家伙心狠手辣，對兄弟情深義重，將來必定不是池中之物！

三個人正在談話間，就見一輛精致的奔馳車從停車場開了出來，倏地停在馬空成的身邊。車窗緩緩的搖下來，露出媛姐那張漂亮的臉蛋來：“對了，馬空成，記住我的名字哦，我叫鄭欣媛！”

“拜拜!”鄭欣媛揮揮手，放下車窗，奔馳緩緩的駛了過去，迅速的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馬哥，這女人是誰的女人啊，好大的威風啊，沒看到今天東哥跟那個鳳姐都要看她的臉色行事，而且剛剛似乎還說到了什么公安局長，還有什么梁副市長！”駱青心里一震，抬頭看了一眼施公耐，卻看見對方搖頭的眼神。

公安局長好像是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

有些事情心里知道就好了，卻萬萬不可從嘴里說出來，想必整個東莞市的人又有幾個不知道？

“好了，別管人家那么多啦，我們得趕緊趕回去啊，否則不好交代，我這個傷口還得處理一下才行，走吧！”馬空成揮揮手，右手捂在作弊上的傷口，現在他還不明白這鄭欣媛卻是誰的朋友來的！

醫生熟絡的幫馬空成小心的包扎好傷口，又給他打了一針消炎的針，給他開了些消炎的藥，仔細的叮囑他注意飲食，卻并沒有詢問他怎么受的傷，倒是讓馬空成冥思苦想出來的各種理由沒有了用武之地。

三人連夜打車回到了酒店，各自回房睡了。

接下來的幾天都是私人活動的時間，馬空成因為手臂上的傷口原因并沒有外出，只是在賓館里謝謝畫畫，將他對眼前的黨建工作的一些思路方法全部都記錄下來，幾天下來記錄下來的各種思考有好幾頁稿紙，不過思緒比較凌亂還需要仔細認真的去粗取真，整理成文。

馬空成放心手中的簽字筆，小心的整理著寫字臺上薄薄的紙張，雖然只有區區幾頁卻是他這幾天的嘔心瀝血的結果！

明天就要返回永川了，這一次的參觀學習對他來說收獲還是很大的，不僅對未來在河口鎮如何打開局面已經有了一些模糊的想法，更是整理了黨校學習期間一些學習心得而總結成文。

當然，他并不奢望能因為這一篇文章就能獲得南湖省內高層人士的認可，他需要的只是一個姿態，一個小人物也能對黨建工作深入思考的姿態。他敢于肯定絕對是黨的歷史上以來的，第一個在黨刊上發表黨建方面論文的鎮長！

當汽車緩慢的駛進永川市委黨校的時候，馬空成不由得長舒了一口氣，這一次的參觀學習或許在別人來說是一種變相的旅游，但是對他來說這些天他的大腦從來沒有這么全力運轉過！

尤其是經濟領域，那樣一個如此陌生的領域，而且論文中他還必須涉及到一些黨的建設的問題，這就更加讓馬空成頭疼，不好幸好他已經初步完成了這么一篇文章，剩下的問題就是進行修改斧正，當然，最穩妥的做法就是把文章整理好之后交由梁光教授檢查一下，不過，他卻沒有信心梁光會幫他修改論文。

馬空成回到宿舍之后，放下行李，一個縱身撲在床上，心里興奮起來，終于到家了。隨后立即掏出手機給李嫵媚打電話，這幾天他一直在想論文的問題，甚至在回程的火車上都在想著如何完善論文。

手機響了三次之后，電話里傳來李嫵媚柔媚的聲音：“喂，大色狼，你回來啦？”

腦海里浮現出她那嬌媚的面容，馬空成胸中不由得一暖，聲音略微有點低沉：“丫頭，我好想你啊！”

李嫵媚聽著他那略帶一絲顫抖的聲音，心底里的那根心弦似乎被輕輕地撥動，俏臉上露出一絲紅暈來：“大色狼，我也想你了，對了，爸爸讓你晚上過來家里吃飯，他有事情跟你說。”

馬空成毫不意外李山川會知道他們今天回來，常務副市長葛運來自然會在第一時間向李山川這個市委書記兼組織部長匯報了，只是連休息都不讓休息了，莫非他有什么急事不成？

兩人隨后互訴了一番相思之情之后，這才戀戀不舍的掛斷了電話。

馬空成又給家里打了個電話，他的家里已經安裝了一部電話，跟父親母親聊了會天，得知二老的身體還好，馬空成又叮囑了二老好好照顧自己，隨后掛斷了電話。

馬空成的傷口已經好了很多，群眾就還是沒有愈合傷口，只得小心翼翼的洗了澡換上一件寬大一點的襯衣，自然不能讓李山川知道他在東莞的英勇事跡，雖然始作俑者是駱青和施公耐兩人，但是這種事情就是黃泥巴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馬空成把自己打扮一新，略微思索了一下，還是將那篇還不曾整理出來的文章小心翼翼的折疊起來塞進口袋里，推開門房門走了出去，隨即一愣。

客廳里，施公耐和駱青兩人正

“小馬兄弟，我跟小青商量了一下，晚上我們兩個請你吃飯，怎么樣賞個臉吧？”施公耐腆著臉微微一笑，馬空成在粵東為了救他們兩個人不惜狠狠的在自己的手臂上來了一下狠的，他們兩個還沒有對馬空成的救命之恩表示感謝，現如今回到了永川，回到了他們的地盤自然要對馬空成的救命之恩表達他們的感激之情！

更何況，馬空成還是李山川的未來女婿，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能有這么個機會跟他深交，他們自然更為樂意了，平常里的那種吃吃喝喝的交情他們已經不放在眼里了，在往日里或許還可行。

但是，眼下三人剛剛一起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血腥賭局，這交情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升華了，當然趁熱打鐵把這感情鞏固下來正是施公耐和駱青兩人想要做的。

“胖子，小青，不是我不給你們面子，而是今晚上剛剛女朋友給我打電話讓我去她家里吃晚飯，下次吧，我請你們如何，我們的學習班還有一個多月才結束呢！”馬空成微微一笑，他自然知道這兩人的用心，不過，他們兩人一個在市農業銀行，一個在市財政局，將來自然有用得著他們的地方。

“哦，那你還是去女朋友家的好，我們兄弟喝酒的日子還多著呢！”施公耐呵呵一笑，他自然知道馬空成的女朋友是李山川的寶貝閨女了，不說老丈人召見女婿，就憑李山川三個字足以讓他退避三舍，他的膽子還沒有大到跟市委副書記爭客人的地步！

“馬哥，去吧，可別讓你未來老丈人等得太久了！”駱青也趕忙點頭應是，他現在對馬空成可謂是崇拜到了骨子里了，雖然他也極想跟馬空成痛飲一番，卻也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

樓下傳來一陣汽車的鳴笛聲。

“那就這樣說定了，我們下次再聚，我走了！”馬空成聽汽車笛聲知道應該是李嫵媚到了，只是這丫頭向來都很低調的，想必這丫頭太想見到自己這才鳴笛的吧，放在以前這可不是她的作風！

馬空成手里提著從粵東買回來的禮物，匆匆的跑下樓去。

一個穿著粉紅色連衣裙的美人正俏生生的站在傍晚的微風中，威風輕輕的吹拂起她滿頭的秀發，裙角飛舞。

她的臉蛋精致漂亮，眉目如畫，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里孕滿了似水的柔情，豐胸細腰，一雙修長而白皙的大腿裹于群下，唇角微微向上翹起，不是李嫵媚還能是誰？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丫頭，我好想你！”馬空成大步走了過去，手里拎著東西將李嫵媚擁在懷里，鼻子嗅著她發絲間淡淡的芳香，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柔情，低下頭在她的櫻桃小嘴上狠狠的親了一口。

李嫵媚被他摟在懷里，通過他雙臂間的強大力道，感受著他濃濃的深情，一顆芳心頓時掉入了蜜糖里。

突然間，卻被他在唇上柔情一吻，芳心間卻清晰的感知著這是在市委黨校，想要輕輕的推開他，卻發現自己沒有絲毫的力氣，幾乎就迷失在他的唇間傳來一股男人的氣息里。謝天謝地，他終于沒有進一步來個法式濕吻。

不過，當馬空成的嘴唇離開她的唇上的瞬間，她的心里卻失落起來，心里隱約對于這種在大庭廣眾之下表達最為深情的法式濕吻的行為方式盼望之極。

幾個經過的人，紛紛側目而視。

“丫頭，我們走吧，咱爸還在家里等著我們呢！”馬空成在她的背脊上輕輕的一拍，李嫵媚頓時蘇醒過來，俏臉潮紅，嚶嚀一聲，輕輕的掙開馬空成的擁抱，轉身拉開車門，一貓腰鉆進進了駕駛位。

馬空成拉開車門，將禮物放在后座上，轉身鉆進了前排副駕駛位。

“都怪你這個色狼，害我在這么多人面前丟人現眼！”李嫵媚狠狠的橫了馬空成一眼，隨后發動汽車一溜煙向著黨校外飛奔而去。

“你這孩子，來就來啊，還買這么多東西來做什么!”方云霞一臉笑容的接過馬空成手里的東西放在一邊，趕緊將他請進屋里來。

“小成啊，你先坐一下吧，你李叔叔剛剛打電話回來了，他還要一會才回來！媚兒，你快去給小成倒杯水啊，還有兩個菜沒有好呢！”

“他自己不會倒啊，他又不是沒有手！”李嫵媚嘟著小嘴，狠狠的橫了馬空成一眼，不過看見母親那惡狠狠的眼神，只得無奈的去給這個大色狼倒水。

“這孩子，都讓我慣壞了，小成，你坐會啊，我去給你做你最愛吃的剁椒魚頭啊！”方云霞斥責著女兒，微笑著向廚房走去。

“你看看，你一來，我媽就對我不好了，都怪你！”李嫵媚將茶杯重重的往茶幾上一頓，微微撅起了嘴唇，眼睛里卻是滿是笑意。

“傻瓜，我以后會加倍對你好的啦！”馬空成轉身將她摟在懷里，手指慢慢的穿過她的發絲，雙手捧著她的小腦袋，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丫頭，我愛你！”

雙手微微向后一縮，將李嫵媚慢慢的拉了過來，馬空成慢慢的探過腦袋去，嘴唇輕輕的覆蓋在她的性感而豐滿的嘴唇上，舌頭撬開她的貝齒，追逐著她的小香舌。

李嫵媚象征性的掙扎了一下，便漸漸的融化在馬空成的熱情之中，雙手慢慢的環上馬空成腰肢，熱情的回應起來！

良久，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鑰匙開門的聲音，李嫵媚突然一震，倏地清醒過來，立即想起這是在自己家的客廳里，小手輕輕的在馬空成的腰間一扭。

馬空成呲牙咧嘴的松開她的腦袋，房門打開，李山川的身影出現在門口，他的左手上拿著一個皮包，右手拿著一串鑰匙。

“爸爸，你回來啦！”李嫵媚乖巧的上前接過李山川手里的皮包和鑰匙，放在一邊。李山川對馬空成點點頭：“小成，來啦，你先坐一下，我去洗把臉！”

“爸，我去廚房看看媽媽的剁椒魚頭做好了沒有”李嫵媚一個轉身小跑著往廚房跑去，雖然她跟馬空成親熱沒有被父親發現，卻也小臉羞得通紅，自是不敢再跟大色狼呆在一起了。

馬空成緩緩的坐了下來，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心里卻是苦笑一聲，每次看到丫頭自己總是有點情不自禁啊，雖然兩人彼此情投意合，而且這個時候未婚就同居的事情已經屢見不鮮了，可是丫頭畢竟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哪怕她只是市委副書記的女兒都無妨，可惜她還有另外一個身份，楚家第三代中的唯一的一個女孩！

“好了，可以吃飯啦，老李，吃飯啦！”方云霞端著一盤紅彤彤的香氣四溢的剁椒魚頭走了進來，李嫵媚跟在她的身后手里端著一盤熱氣騰騰的湯出來。

頃刻之間，就擺滿了一桌色香味俱佳的美味佳肴，馬空成不禁狠狠吸了吸鼻子：“阿姨，你做的菜最好吃了！”

“好吃，你就多吃點啊！”方云霞伸手夾了個大魚頭放在馬空成面前的飯碗里，慈愛的看著馬空成：“小成，你怎么去了一趟粵東反而變瘦了呢？”

“謝謝阿姨！”馬空成感激的看了方云霞一眼，他能夠感受到她那濃濃的慈母情懷，聽到她這么一說，倒是想起自己這幾天想的稿紙的事情。

“小成，來，我們走一個，恭祝你這次學成歸來！”李山川舉起了酒杯，五糧液的香氣慢慢的飄散了出來。

兩人干了一杯酒，李山川夾了口菜細細的咀嚼著：“這次去粵東有什么收獲沒有？”

“總的來說收獲很大！”馬空成放下筷子，小心的從襯衣口袋里掏出那幾頁稿紙，恭敬的遞給李山川：“李叔，這一次去粵東對我的震動很大啊，高樓大夏林立，汽車幾乎家家都有，這就是改革開放的成果，這是我對經濟建設的一點不成熟的看法，還請您給我斧正一下！”

李山川接過馬空成手里的稿紙，略微看了一眼，臉色漸漸的變得凝重起來，顯然馬空成的某些說法很得他這個老黨員的認可！

眼下黨內正在為國內出現的眾多的思潮而煩惱不已，什么左派，什么激進派等派系又被劃分了出來，馬空成的這篇文章雖然是掛著討論經濟的牌子，卻又不少內容牽涉到這些爭論，當然他的理論算不上有多么的深刻見解，不過，對于一個他即將成為一個鎮長的人來說，也算是難能可貴的了。

最令李山川詫異的是，馬空成的這一舉動，卻遠比他為之設計的官路更為捷徑，更為有效，黨在這個迷茫的時候，最需要有個人站出來吶喊一聲，當然，馬空成不是這個有資格的人，他只是那塊引出玉的磚頭而已。

不過，等到黨內這股風潮穩定下來之后，這塊磚頭自然就不會被人遺忘！

“這個點子你怎么想到的？”李山川顫抖著雙手緩緩的折疊起這幾張關系到很多人一生仕途的薄薄的信紙，兩眼之中閃過一陣激動的神色。

“老李，你怎么了？”方云霞詫異的看著李山川，眼里閃過關懷的神色。

“沒什么，沒什么，小成，你老實跟我說，你是怎么想到這個點子的？”李山川激動了，他原本是想著等到馬空成去了河口鎮當鎮長之后，給他介紹幾個人，做出點政績出來，再利用中央要大力提倡提拔使用年輕干部的文件來做文章。

卻不料這篇文章一出，再輔以經濟增長的政績，想不被提拔都難了！

李嫵媚嘴里咬著筷子，眼睛看著心上人，一顆心噗通噗通的劇烈跳動起來，他自然能分辨父親的情緒，當年被任命為市委副書記也就是這幅模樣，莫非大色狼找到迅速晉升的捷徑了？

“我是在聽到梁光教授講課的時候，想到的，他說這種黨的問題一般的領導干部都不敢去想，我當時就想，既然要在四年內連升三級，自然不能走一般的路，別人小心謹慎的地方也許正是我的機會也不一定啊！”

馬空成淡淡一笑，起身給李山川的酒杯倒滿了酒：“就算是失敗了也無所謂啊，依照正常的提拔程序來說，四年由正科升副廳更本不可能，而這些別人視之為洪水猛獸的地方絕對是我的機會！”

“嗯，說得好啊，云霞，你又機會改回楚姓了！”李山川大喜，站起來舉起酒杯：“小成，為了這個好主意我們干一杯！”

李山川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不過這其中的分寸拿捏，我一會兒給你改一改，你再拿回去給梁光教授斧正一下，然后找個合適的機會再發表到省黨報上去！”

這一頓飯，翁婿兩人都吃得很開心，在方云霞的催促下才結束了酒局，馬空成因為第二天還要上課，回到黨校倒頭就睡。

梁光一愣，顯然沒有想到馬空成會真的有這么一篇論文問世，也沒有想到這個縣局刑警隊長會有如此高的政治覺悟，有著別人不敢想象的膽量！

這可就是一場豪賭，一個不好就會被認為是好大喜功，嘩眾取寵的行為，一個黨的干部被貼上這樣的標簽那就意味著他政治生命的終結！

不過，梁光還是很慎重的接過了馬空成的那幾頁紙，小心翼翼的塞進他的手提包里，看著梁光這幅小心謹慎的模樣，馬空成自己的心也跟著被提了起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接下來的一個月的時間里，馬空成都教室宿舍食堂三點一線，間或晚上跟施公耐駱青兩人出去聚一聚，這樣一來，三人的感情越來越鐵，駱青更是更同室的另外一個人換了房間，搬過來跟馬空成施公耐住在一起。

“馬哥，胖子，晚上去喝酒去，明天就是周末了，今晚上可是要痛痛快快的喝一場！小雅可是早想著認識馬哥一下了！”駱青對著鏡子仔細的整理著頭發，他最近在酒吧認識了一個女孩，很勁爆的那種，很是合他的胃口，幾乎都要在馬空成兩人耳邊嘮叨那個女孩。

“小青，今天還真不行，明天可是我丈母娘的生日，我老婆可是一早就打電話來了的！”施公耐的聲音從他的房間里飄出來。

“那馬哥呢？”駱青一愣，小雅可是早就想認識一下名震永川的馬空成，他也是答應了的，施胖子去不去沒關系，可如果馬空成都不去，他就不好跟小雅交代了，他可是在她面前夸了海口的。

馬空成坐在客廳里，點了支煙叼在嘴上，慢慢的陷入了沉思之中。今天梁光教授把文章還給他了，言語之中對他頗為推崇，還說他有個老朋友在省委黨校，他已經把馬空成的文章抄寫了一片郵寄了給他。

眼下看來，馬空成這一步走得還算順利，這邊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了，這學習還有兩個星期差不多就要結束了，是時候考慮一下河口鎮的事情了。

是不是找個機會去河口鎮看一看？

馬空成想著明天就是周末，也許可以趁這個機會去河口鎮看一看，卻見駱青急匆匆的從洗手間里跑了出來。

“馬哥，你倒是給句話啊，我可是跟小雅都說好了的，你總不能讓我在她的面前失信吧，哥，這一次我可是真的下了決心要討她做老婆的！”駱青急了，快步從洗手間沖了出來。

“阿成啊，咱們小青好不容易能的對一個女孩動情了，你就幫他一次吧。聽他這么說的嚴重，我都想去幫個忙了，可人家小姑娘想見的是你！”施公耐推開房門走了出來。

“好吧，好吧，不過先申明，我明天還要回縣城去，今晚上可不能多喝了！”馬空成放下心事，既然決定去河口鎮看看，那就明天去看看就得了，既然小青難得這一次這么專情，就幫他一次得了。

“馬哥，你真好，謝謝馬哥！那我現在就去給小雅打個電話！”駱青立刻興奮起來，拔腿沖進了他的房間。

酒吧里人聲鼎沸，忽明忽暗的燈光下，一群年輕人正瘋狂的舞動著雙手，歇斯底里的擺動著腰肢，肆意釋放著他們胸中的無限激情。

馬空成手里捏著一瓶啤酒，欣賞著眼前這群年輕人的瘋狂，也不知道他們都是些什么人哪里來的這么多的精力！

勁爆的音樂漸漸的緩和下來，駱青拉著一個女孩走了過來，女孩的額頭上滲出絲絲密密麻麻的汗水，她有一頭黃褐色的蓬松的頭發，緊身的圓領紫色小T恤將她豐滿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來，下身穿著一條七分牛仔褲，足上穿著一雙白色的運動鞋，活力四射，洋溢著濃烈的青春氣息。

她叫安雅，是永川一中初中部的英語教師，

“馬哥，你怎么不下去跳舞啊？”一陣香風撲來，安逸扭擺著腰肢走了過來，一屁股坐在馬空成對面的沙發上。

“老了，跳不動啦，這是你們年輕人的娛樂啦！”馬空成一聲長嘆，身子往后一靠，倘若不是駱青的原因，他是真的不喜歡這里嘈雜的環境，這音樂也太震耳欲聾了一些。

“馬哥，你還年輕得很呢，不過比我大上一兩歲而已，現在就已經是正科級啦，是這一屆市委黨校最年輕的正科級干部啊！”駱青手里提著兩瓶啤酒走了過來。

“哇塞，馬哥你好牛哦！”安雅兩只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起來可愛極了，任誰都看不出她已經是個老師了。

“馬哥現在還是陽縣公安局的刑警隊長呢！”駱青給了一瓶啤酒給安雅，自己則一屁股坐下來，舒服的伸長了兩條腿。

他卻沒有看到他的身后沖跑過來一個女孩子，他的腿這邊才伸出去，那邊女孩已經飛一般的奔跑了過來，驟然間被駱青突然伸出來的腿一絆，女孩一生尖叫，整個身軀向著馬空成撲了過去。

“小心！”馬空成一愣，條件反射般的張開雙臂，女孩重重的撲在他的懷里，她的腦袋重重的砸在馬空城的胸口，長長的秀發拂過他的臉頰，臉龐上感覺到一絲麻麻的感覺，一股沁人心脾的幽香迎面撲來。

“謝謝！”女孩的聲音略顯急促而有點結巴，她的雙手慌忙的撐在馬空成的胸口，勉強站起身來，轉身就要跑，冷不防一聲暴喝傳來：“站住！”

女孩身子一顫，驚恐的抬起頭慢慢的轉過身去，看著由遠而近的幾個中年大漢，腳下一步步的慢慢的向后挪去。

“臭婊子，敢跑，反了你！”一個穿著件花格子襯衣的光頭佬，敞開胸懷，大踏步走了過來，他的身后跟著幾個同樣流里流氣的混混。

“別怕，坐下來，有事我給你頂著！”馬空成輕輕的拉了一下女孩的手，女孩身軀一軟，不由自主的坐了下去。

穿著花格子襯衣的光頭佬自然將馬空成的一舉一動看在眼里，他的臉色一變，眼前這個年輕人明明已經看見他帶著幾個兄弟走了過來，居然還敢橫插一手，難道這小子有什么來頭？還是這小子不是本地人？

馬空成不認識光頭佬，卻不代表駱青不認識，駱青一見光頭佬敞開胸懷的彪悍模樣，臉色一變，立即站起身來：“彪哥，你好，你好，我是口水強的哥們！”

“口水強的哥們啊！”光頭佬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這么說來那個不識趣的小子不是什么有來頭的人物了。

“彪哥，怎么回事啊？”駱青見口水強的名字有用，暗暗的給了馬空成一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多事，馬空成卻宛若未見一般，慢慢的坐了下去：“小妹妹，怎么回事，他們為什么追你？”

彪哥臉色一變，他本來還想著看在口水強的面子上，讓這兩個小子把這女孩送到房間去，再幫他買了單這事就這么作罷，誰知道馬空成居然如此不知道進退，居然還想著為那女人出頭！

“他們要我喝酒，還不老實的用手在我的身上摸了摸去的！”女孩的身軀微微顫抖著，深深的抽泣起來。

“本來就是啤酒妹，老子看你咪咪長得大，摸一摸是你的福氣，多少啤酒妹等著老子摸呢！”光頭佬怒發沖冠，真的是反了天了，一個啤酒妹居然跟這么不識趣！

馬空成一愣，卻是沒有想到這個光頭佬如此大膽，對于他調戲女孩的事實供認不諱，聽他的口氣似乎這種齷齪的事情還干得不少，不由得怒從心起。

“他媽的臭婊子，老子本來不過是摸了你兩下，還沒有想把你怎么著呢！但是，你現在激起老子的興趣了，老子今天非他媽上了你不可！”光頭佬彪哥大怒，粗壯的手指頭一指馬空成身邊的女孩大喝道。

女孩渾身一顫，抽泣得越發厲害，最后竟然嚎啕大哭起來。

光頭佬卻宛若未決，他狠狠的瞪了一眼馬空成：“小子，識趣的趕快跪下給老子磕頭叫三聲爺爺，否則老子今天就把你扔進河里喂王八！”

馬空成氣極反笑，丫丫的，老子不找你麻煩你就燒高香吧，現在居然找上門來了，莫非這永川的人物都是些白癡不成？如果不是有所依仗，誰會傻到太歲頭上動土？

“彪哥，馬哥可是陽縣。。。”駱青見狀立即站起身來。

“哦，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把我扔到河里去喂王八！”馬空成輕輕的揮揮揮手制止了駱青表明他警察身份的舉動。

“好，好，兄弟們給我揍他！”光頭佬很豪氣的一揮手，他身后的四個兄弟紛紛的撲了過來。

馬空成倏地一個騰空躍起，雙腿在半空中同時踢出，分別踢中兩個混混的腦袋上，那兩個別踢中的混混身軀凌空一個翻滾，“啪，啪”兩聲分別摔在地上。

雙腳落地之后，馬空成又一個就地矮身，以左腿為圓心，右腳一個橫掃而出。

剩下三個混混立刻慘叫著的倒了下去，雙手抱著他們的腿不停的在地上翻滾著！那慘叫聲令人毛骨悚然！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迅速，太過突然，以至于光頭佬的笑容依舊凝聚在臉上，他的五個小弟卻眨眼間就被馬空成擺平，而且看他那情形似乎還有點意猶未盡的味道。

倘若這家伙一開始就沖著自己來，光頭佬心中一寒，一股冷汗順著脊椎骨流了下去。

酒吧里的音樂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停了下來，燈光大亮，幾乎能看見光頭佬額頭上的豆粒大的汗水。

馬空成緩緩的站了起來，看也不看光頭佬一眼，眼睛在地上幾個慘叫著的混混身上一掃，低喝一聲：“以后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們！還不給我滾！”

幾個混混慌忙爬起來，相互攙扶著跟在光頭佬的身后灰溜溜的離去。

“大哥，多謝啊！”女孩身軀依舊在輕微的顫抖著，抬起頭露出一張雨后梨花般的臉頰來，她相貌很清秀，眉宇之間帶著一絲淡淡的哀傷。

馬空成卻是一愣，女孩這句話聽起來似乎就是陽縣的口音，莫非她是陽縣的不成，嘴里卻不由自主的冒出一句話來：“小妹妹，你是陽縣人？”

他這一句話用的正是正宗的陽縣話。

“我是陽縣河口鎮的！”女孩伸手擦了擦眼淚，微微一挺酥胸，那酥胸果然很有規模啊。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你是河口鎮的？”馬空成一愣，這運氣也太好了吧，自己這剛剛想著去一趟河口鎮，隨便裝一回大俠就能碰到河口鎮的人。

“哇塞，馬哥，你好厲害啊，好有男人味哦！”馬空成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立即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兩團柔軟的事物緊緊的夾住了，偏頭一看卻發現自己的右臂被安雅緊緊的摟在她的胸前！

“沒什么，你知道我是警察來的，又怎么會讓這種垃圾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傷天害理之事！”馬空成不經意間把手從安雅的胸前不著痕跡的移開。

“小妹妹，我也是陽縣人，我是陽縣公安局的，你是來這里打工的嗎？”馬空成回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孩。

女孩搖搖頭又點點頭，旋即又申請緊張的看了一眼馬空成：“你是陽縣公安局的？”

她突然站起來，雙膝一歪噗通一聲貴在馬空成的面前！

“馬大哥，你是個好人，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吧！”

馬空成一愣，這是怎么回事？伸手將她扶起來：“你先起來，有事情我們出去說，這里不方便！”

這時候，一個酒吧管理人員帶著幾個保安匆匆趕了過來，駱青見狀立即迎了上去，他經常來這家酒吧，自然也認識這個是酒吧經理。

駱青迎上前去在他的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經理的臉色一變，心里暗暗叫苦不迭，彪哥可是在黑豹酒吧吃了個大虧，自然不會就這么輕易作罷，顧客就是上帝雖然是為商的經營之道，可是為了以后能在永川混下去，他就想把馬空成他們請出去。

可剛剛駱青在他的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句話，足以讓他把那句請他們出去的話完全吞咽下去，這一位的身份更讓他吃驚！

可依據他對彪哥的了解，彪哥仗著有市局刑警大隊的關系，向來在永川市里橫行霸道，這次吃了這么大一個啞巴虧怎么可能就這么忍氣吞聲，除非他也知道這位的身份，可惜的是彪哥今天似乎走了背字，他向來在永川橫行無忌，卻不料今天卻是要踢到鐵板上了。

但是依舊他的脾氣，半個小時之內他一定會再度找一幫人回來找回場子的，作為一個旁觀者他也愿意看一場龍爭虎斗，可惜的是這是他所管理著的酒吧，萬一雙方真的動氣手來的話，吃虧的只有他。

思索再三，經理還是走到馬空成的身邊：“馬隊長，彪哥從來沒有在永川吃過這么大的虧，等會兒他肯定會帶人回來找場子的，您還是早做打算吧！”

隨后他又轉身對身后的跟隨的服務小姐道：“馬隊長他們的所有消費全部免單！”

他的話雖然沒有說太多的內容，但是透露出來的信息不少，不僅告訴馬空成彪哥在永川是個什么人物，也說出了彪哥心胸狹窄的結果就是必然會帶人找回場子的，甚至還告訴了他時間必然是半個小時之內，言下之意就是您老人家還是趕緊走吧！

馬空成自然也明白他的苦衷，這家伙的態度也還不錯，甚至主動將自己一行人的消費免單，看來這個彪哥也必然有些后臺啊。

“把我表妹的工資結一下吧！”馬空成腦袋一偏，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女孩，淡淡的說道。

女孩微微一愣，旋即又緊緊抓住馬空成的一只手臂，抱在胸前，身軀微微顫抖著，似乎對剛剛的那一幕心有余悸！

“阿雪是馬隊長的表妹啊，既然阿雪是馬隊長的表妹，自然可以隨時離開！”經理眉頭微微一皺，他本來想著留下阿雪，以防彪哥再找回來發飆將她推出去禍水東引，不過眼下馬空成提出了把他帶走，他也不好再說什么，他也沒有理由留下阿雪，畢竟馬空成可是警察。

而且，還是那個一槍擊斃了豹子的警察，他們這種生意自然清楚道上的一舉一動，幾個月前馬空成一槍擊斃豹子膽可是震懾了不少永川的分子，他相信只要彪哥知道教訓他的是馬空成，只怕他也只有打落牙齒往肚里吞了吧。

回頭又叮囑了一下身后的隨從：“去把阿雪的工資結一下，這個月算完整給她！快去！

“表妹，你去收拾一下你的行李啊，一會兒跟我走吧！”馬空成輕輕的拍了一下身邊女孩的手臂，女孩卻一動不動，掉頭看了馬空成一眼，兩顆碩大的淚珠從她的眼眶里滴落下來。

“好啦，別哭了，表哥在這里等你，安雅你也陪著我表妹一起去吧！”馬空成看了安雅一眼，安雅點了點頭起身拉著女孩的手臂轉身離去。

片刻之后，服務人員手里捏著一疊鈔票走了過來，輕輕的放在桌子上：“經理，這是程雪的工資，總共一個月另八天，一共一千六百塊錢。”

馬空成點點頭：“謝謝，我表妹回來我們馬上就走！”

“馬隊長那你自便，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經理匆匆告辭離去。

片刻之后，安雅挽著女孩的手臂走了進來，女孩的臉上洋溢著笑容，眉宇間卻不改憂郁的神色。

“數一下，這是你這些天的工資！”馬空成俯身抓起鈔票塞到女孩手里。

安雅放下挽著的女孩手臂，快不走到馬空成的身邊，在他的耳邊輕聲道：“馬哥，外面好像有幾個混混在轉悠！”

女孩數了一下鈔票，點了點頭，錢一分不少卻是比她想象中的多了二十二天工資！

“那我們走吧，人家已經不歡迎咱們了，走吧！”馬空成轉身大步向著門外走去，他的身形巍峨挺拔，給人一種寂靜如山的感覺。

女孩癡癡的看著馬空成的身影，直到安雅輕輕的拉了她一下，這才醒悟過來，提起她的那個小行李包小跑著跟了上去。

馬空成四人出了酒吧門口，就看見幾個猥瑣猥瑣的身影不時的從人行道的樹蔭下閃過，其中還有一個人正握著手機打電話，想必是在向他們老大報告行蹤。

轉過路口，馬空成伸手去招車，剛剛女孩的話沒有說完，她聽到自己是警察之后就跪下來請求自己救他的哥哥，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幾輛出租車似乎車里有乘客并沒有停下來，呼嘯而過。

“你叫程雪？你哥哥怎么了？”馬空成轉頭看了一眼身后的女孩，他沒有讓駱青和安雅離開，大晚上孤男寡女的傳出去不合適，有駱青和安雅兩人在身邊就不用擔心這些風言風語。

“我哥哥被抓到派出所里關了一個多月了，如今還沒有放他出來！”程雪想起哥哥如今依舊被關在派出所里，淚水就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掉落下來。

“你你哥哥為什么會被關在派出所里呢？”

“我哥哥因為搶水的緣故跟跟村長的兒子打了一架，把他兒子打傷了，他就讓鎮派出所把我哥哥關了起來，直到現在也不放出來，說要放我哥出來就要把我家的幾塊地還給他家，他就不計較我哥打人的事！”

“那你為什么不向鎮里反映，不向縣里反映呢？”馬空成一愣，也就打個架而已就算是拘留也不會拘留個多月吧，這件事情明顯有貓膩！

其實，不是貓膩而是裸的搶劫了，人家村長已經提出只要程雪家答應換地的要求，他們就可以不追究她大哥打人的事情！

“我家就我和哥哥兄妹兩人，哥哥被關押之后，我曾經向鎮里反映過的，鎮里面根本理都不理會。后來我上縣城上訪，反映的信件也一樣的石沉大海，村長聽說我出來上訪就天天在我家里堵我。晚上睡覺半夜醒來都能發現屋子里進了蛇！”

眼淚慢慢的從她的眼角滴落下來，一滴一滴砸落在地。

“混賬！”馬空成大怒，能想象得到她一個女孩子孤獨的生活在恐懼之中的困境，心里不由得生出一股怒氣來，這樣的刁民在治下，他作為鎮長又豈能無動于衷。

不過，旋即又想起了自己這鎮長還沒有上任呢，又哪里來的權力過問此事？

半晌他才想起一個問題來：“程雪，他們為什么一定要換你家里的地啊？”

心里卻在思索著，是不是縣里又有什么修路的計劃了，保密工作沒有做好或者被某些知情人透露給了自己的親戚什么的，從而出現這種情況？

程雪想了想，搖搖頭：“不知道，我也問過村長，他說就是想把他家里的地連成一起方便，而且，他說可以用他家里的其它地方的兩畝換我家的一畝！我這才覺著蹊蹺，沒有答應他，我甚至都懷疑他兒子故意刺激我哥，讓我哥動手揍他兒子！”

馬空成腦海里一震，突然想起了省城的時候，好像那個高雅內好像問過花想容有什么收獲，似乎他還提到過南湖省今年要修一條告訴公路的！

再想起花想容突然來到永川，她一個北方大家族的千金小姐，居然會來到永川這么一個小地方！

莫非這條公路要經過永川經過河口鎮？

也只有這樣的原因才能解釋一個村長愿意用兩畝上好水田來換一畝水田！

馬空成的心中漸漸的明白過來，十有是程雪村里的村長得到了修路的消息了，這才起了還田的心思！

“放心吧，這件事情我會幫你的！”馬空成看了一眼程雪柔聲道。

一陣陣劇烈的摩托車的轟鳴聲傳了過來，馬空成抬眼望過去，只見一臺接一臺的摩托車風馳電掣般的沖了過來！

當先一臺摩托車閃電般向著馬空成等人站立的地方沖了過來！

摩托車的后座上一個長發飄飄的家伙高高揚起手中的開山刀，照著馬空成橫斬而至，刀鋒在昏暗的霓虹燈下閃耀著絲絲寒光！

要上架了，朋友們告訴我強推的這個星期很關鍵，讓大夫多多更新，可大夫實在是沒轍了，居然趕上了出差，沒有辦法，今晚上十二點一過就要上架了，還請有月票的兄弟姐妹們給大夫點動力，你們的是大夫堅持下去的動力。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馬空成的眼睛微微一瞇，早在這輛彪悍的摩托車凌空飛撲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看透了對方的企圖，摩托車飛撞是虛的，真正的厲害的后著必定就是摩托車后座的家伙，看來對方是鐵了心的要給自己一個教訓了。

眼看著雪亮的鋼刀在昏暗的霓虹燈下一閃而過，閃電般斬向馬空成的右手臂，駱青大吃一驚，他知道彪哥心胸狹窄，卻沒有想到他的反擊會來得這么快！而且，這么的毫無顧忌！當然，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來彪哥今天真是怒了！

程雪和安雅兩人同時嚇得尖叫起來，眼看著雪亮的刀光閃電般的斬向馬空成，從她們站的角度看過去，這一刀卻是結結實實的斬向馬空成的脖子！

馬空成的臉上沒有一絲恐懼的神色，雖然他的內心已經憤怒的幾乎要爆炸了，這些流氓混混太膽大包天了吧，現在還不到晚上九點鐘就敢在大街上搞這么大動作！

雖然心中怒火滔天，馬空成卻很冷靜，他的心里已經動了殺機，決意要狠狠的打擊一下這股流氓地痞的囂張氣焰。

就在刀光斬過來的瞬間，馬空成身子向前一俯，左手緊握的拳頭瞬間一個左擺拳，狠狠的打在摩托車后座上的那個混混的腰間！

耳邊只聽到一聲慘叫，那個混混倏地從摩托車上飛了出去，砰的一聲砸落在地上，他手里的開山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摩托車的司機一愣，雖然驟然間遭逢這種突然襲擊，他胯下的摩托車雖然搖搖晃晃，卻依舊向前飛馳而去！

半空中一個擺頭之后，又閃電般的沖了過來！馬空成倏地一個轉身，面對著從高坡上俯沖而下的摩托車，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意！

其余的幾十臺摩托車也在瞬息之間就沖了過來，將馬空成一行人緊緊的包圍在中間，摩托車的引擎聲不停的怒吼著。

摩托車帶著一絲怒吼閃電般的俯沖而至，極旋轉的前胎車輪帶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氣勢向著馬空成沖了過去！

馬空成怒吼一聲，雙腳用力在地上一頓，身軀就在摩托車俯沖過來的瞬間騰空而起，右腳順勢一腳狠狠的提在車手的脖子上！

他這一腳蓄勢已久，勢大力沉，砰的一聲將那車手踢飛了出去，雖然沒有了車手控制方向，摩托車帶著轟鳴聲斜斜的沖了出去！隨后重重的砸在地上，在水泥地上磨出了絲絲火花。

馬空成身軀一個旋轉落在地上，右腳重重的踏了下來，一腳踏在那掉落在地上的摩托車車手的胸膛上，那車手一聲慘叫，張口噴出一口鮮血來！

這個時候，借著昏暗的霓虹燈光，馬空成這才現原來這車手居然就是剛剛在酒吧里遇見的光頭佬彪哥，右腳尖緩緩的踮起，突然重重用力一踏：“彪哥，別來無恙啊！”

光頭佬彪哥再次張口吐出一口鮮血來！那些摩托車車手見狀大怒，紛紛從摩托車上跳下來，拔出了開山刀大聲叫喊著沖了過來！

“站住！”馬空成大吼一聲，兩眼之中露出一絲寒光，右腳從彪哥的胸膛上高高的抬起來，作勢要往下踏！

“你們給我站住！”彪哥大急，馬空成的強悍卻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意識到今夜踢到了一塊鐵板。眼下只要他的大腳向下一踏，最少也得再躺上幾個月！慌忙掙扎著抬起腦袋，艱難的揮了揮手，阻止了手下兄弟們的嘈呱。

那些個混混們一愣，紛紛住了腳步，倘若馬空成這一腳下來，彪哥不死也要躺上幾個月，彪哥最是記仇了，倘若因此而被他記恨，那怕是得不償失，甚至是只有失而沒有得！

馬空成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小子還是有點眼力，經過一番運動他也已經漸漸的泄了一通心里的邪火，他起先想著的是給市局劉建國打電話，不過，此時他已經改變了主意。

現在正是市里各大勢力各展奇能的時候，自然不適合這個時候鬧出這么一出，說不定一不小心就得罪了某位未來的市委大佬，不過，就這樣放過這些囂張霸道的混混們自然是不行的，無可奈何之下，馬空成只得掏出手機給永川市局刑警隊長劉夏來打電話。

馬空成撥通了劉夏來的手機號碼，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通了：“喂，小馬，回來這么久才想起給哥哥我打電話啊！我現在正在外面喝酒呢，要不我來接你？”

微笑著拒絕了劉夏來喝酒的邀請，馬空成跟他寒暄了幾句這才進去話題：“劉哥啊，你們永川的治安還真的是忙啊，我都在這條街被幾十個騎摩托車的人砍，現在都沒有看到有警察出現啊！”

“什么，你在街上被幾十個人騎著摩托車砍！”劉夏來大吃一驚，他自然清楚馬空成就是李山川的未來女婿，市委書記的女婿被幾十個人騎著摩托車在大街上被砍，一旦傳到李山川的耳朵里，會對永川的官場產生多大的震動！

而且，以市局劉建國局長對馬空成的欣賞，馬空成大可直接給劉建國打電話，馬空成卻直接給他這個刑警隊長打來電話，接下來的就是看他如何利用這次的事情了：“小馬兄弟，哥謝謝你了，我馬上過來，你的地址在哪里？”

馬空成從電話里都能聽見椅子挪動時候的出刺耳的摩擦聲，機會已經給了劉夏來，就看他自己如何利用了，當然這個光頭佬所謂的彪哥自然是要重重法辦的，現在正是爭奪最激烈的時候，彪哥這個屎盆子自然遠遠的躲開才好。

片刻之后，就聽見震耳欲聾的警笛聲呼嘯而來，那些個包圍著馬空成他們的混混們，一聽見警笛響起，立即就作鳥獸散，紛紛跳上摩托車動摩托車不辨方向的四散奔逃。甚至有些人連摩托車都不要了，撒丫子就跑!

馬空成在跟劉夏來打電話的時候，他們都聽得一清二楚，市局刑警隊長跟他稱兄道弟，彪哥或許有人會愿意保住他，但是他們這些螻蟻誰會把他們放在心上，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小馬，謝謝你了！哥哥欠你一個人情！”劉夏來緊緊的握著馬空成的手，激動得聲音都略微有些顫抖。

“劉哥，我們兄弟之間就不用這么見外了。好了，你也有得忙了，我就不打擾你了，事情的經過我也跟你說過了，明天我還得回陽縣一趟呢，就不打擾你了！”

“我找個車送你們回去？”

“不用了，你現在也忙得很，我們自己走兩步到前面打個車就行了！”馬空成拒絕了劉夏來用車送的心意，轉身離開，駱青三人緊緊跟了上去。

“程雪，你今晚上就到黨校旁邊的招待所里住一個晚上，明天我陪你回一趟河口鎮，你說呢？”馬空成回頭看了一眼默默跟在身后的程雪。

程雪點了點頭，她剛剛見識到了馬空成的手段，永川市公安局刑警隊長跟他稱兄道弟，而且他本身的身手又如此的高明，想到他親口應承的幫自己救哥哥的事情，臉上漸漸的露出一絲笑容。

第二天一大早，馬空成破天荒的沒有進行晨練，略微洗漱一番就趕去黨校外面的招待所，程雪卻已經背著她的小包站在招待所前等著他了。

兩人草草的吃了早餐登上了永川開往陽縣的班車。永川到陽縣的縣級公路早已經破爛不堪，也的確永川境內的公路是應該修繕一下了。經過一個多小時的搖搖晃晃，汽車終于到達了陽縣長途汽車。

馬空成兩人下了車又重新上了陽縣去河口鎮的車。

等到汽車到達河口鎮的時候，幾乎都快中午了。

河口鎮在陽縣的西北側，距離陽縣縣城大約有六十多公里，與衡陽市的祁東縣接壤。全鎮有人口七萬多人，全鎮十七個行政村，在陽縣的下屬鄉鎮里面，河口鎮的經濟形勢也算是不錯的了。

馬空成緩步行走在河口鎮的街道上，街道延綿有數百米長，幾家商店門外擺著一個長冰柜，看著微風吹拂著大大的傘蓋下的流蘇，他的心中突然一動，以后這里就是他馬空成的地盤了。

沿著公路慢慢的踱步下去，一路逛了幾分鐘之后，在鎮子的最中央現了河口鎮政府所在地。

一道高高的圍墻將鎮政府環繞在其中，當街的一面是幾個門面房，門面房中間是一個入口，白色的圓頂拱門，兩旁掛了兩塊牌子，一塊寫著陽縣河口鎮委員會，另一塊寫著陽縣河口鎮人民政府。

馬空成透過入口隱約能看見里面郁郁蔥蔥的，環境想來是不錯的，能在這樣的環境里工作應該是很舒服的。

“馬隊長，這邊走，那就是我的家！”程雪伸手指著不遠處的一棟紅磚瓦房，腳下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程雪的家就在鎮子的東面的林家坳，一棟紅磚瓦房，瓦房的背后就是一個大水塘，放眼一看視野之內似乎到處都是波光閃閃的漣漪，不遠處還有幾間豬舍，柴房，還有個廁所，這一切似乎宛若身處農村一般。

程雪掏出鑰匙開了房門，馬空成隨后走了進去，房間里收拾得比較整齊，東西擺放得井井有條，家里唯一的臺電器想必就是客廳里的那臺電視機。

“馬隊長，你坐一下，我馬上就做飯!”程雪一進屋就立即忙碌起來，家里還有米，還有現成的蜂窩煤球，生好火之后一邊做飯，再順便去街上買點菜回來才行。

馬空成看著來來回回忙碌著的程雪，心里生出了一絲期盼，丫頭跟自己有沒有這樣一天？

程雪生好火，把高壓鍋往火爐上一放：“馬隊長，你休息一下，我去買點菜回來，讓你嘗一嘗我的手藝！”

“好，你去吧，程雪隨便弄兩個菜就成！”馬空成點點頭。

“小雪啊，你終于回來啦！”一個陰鷙的聲音響了起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馬空成一愣，這語氣不對啊，不像是朋友找上門來，而且聽聲音似乎是個老男人的聲音，旋即立即明白過來，怕是那個什么村長又找上門來了。

“村長，我回來了！”程雪的淡淡一笑，她相信只要馬空成愿意幫助她，她哥哥出來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既然一開始沒有同意跟村長家換地，現在有了馬空成的自然更不會同意了。

本來她心里還擔心哥哥的安全，這回有了馬空成的承諾，更是見識到了馬空成是市里的能量，這時候更加不會同意跟村長家換地了，馬空成昨天已經告訴她了，有可能是省里要修告訴公路，這本來就該她家的東西，自然不用換給村長。

馬空成昨夜告訴她那個可能存在的修建公路的消息，讓她更加確認了哥哥跟村長兒子打架是一個陰謀！

“小雪啊，你也知道你家里那兩塊水田也不是什么好的水田，灌溉也不方便，而且面積也不大，兩塊田不過才一畝三分田而已。這樣吧，我把水塘邊的那三塊田都換給你，三塊田的面積都有三畝啦，怎么樣？”

“謝謝村長的好心，我的意思想必你也清楚的知道了，怎么說我都不會跟你換地的！”程雪身子一偏想要繞過他去買菜，馬空成還等著她做飯呢。

“你，你，可要想清楚啊，你哥哥現在還關在鎮派出所里，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就讓他進監獄！”村長大怒，雖然心里已經知道她的決定，卻還是抑制不住的勃然大怒！

雖然他跟鎮派出所長有點交情，卻也沒有他自己嘴上說的那么大能耐，能將強子關在派出所里一個多月，他可是付出了不少代價了，現在各方都催著他趕快搞定換地的事情，據說程雪都跑到市里去上訪了！

“哎呀，這是誰啊，這么大的能耐，一個電話就讓程昆進監獄！”馬空成雙手靠背，慢慢的踱步了出來，他的臉上帶著一絲吵鬧的笑容，眼睛定定的看著村長的眼睛。

馬空成聽程雪說過，村長叫林大水。是個五十多的老頭，個子不高，卻總是挺著胸膛，身上穿著一身花格子襯衣，腳下穿著一雙擦得蹭亮的皮涼鞋，看樣子倒像是個人物。

“你又是哪里鉆出來的小耗子？竟然敢來我河口鎮撒野！”林大水脖子往后一仰，眼睛習慣性的向上一翻，看了馬空成一眼，嘴角微微向上一翹，臉上那一絲鄙視的神色一覽無遺。

他的語氣充滿了高高在上的優越感，給人一種高高在上俯視蒼生的感覺，這是一種長時間形成的氣勢，一種自骨子里的自傲！

馬空成微微一笑，很顯然林大水這個村長平常對村里人肯定也是刻薄寡恩，對于一個陌生人都如此的沒有禮貌，要知道對陌生人的態度最能表現出一個人的本性的一面。

不過，這樣一個性格的人能在成為村長，十有是鎮里頭有人，要么就是家族勢力很大，否則的話這種性格能當上村長才怪。

“我不是什么大人物，不過我倒是很有興趣知道你是誰？一個電話就能讓程昆進監獄的人，我真的很想認識一下！”

馬空成從褲兜里掏出一支煙點上，他的神情悠然自得，這幅胸有成竹的模樣令林大水一愣，莫非這小子是什么大人物不成？

“我是林家坳的村長林大水，你是誰？程雪的男朋友？”林大水印象中沒有見過這個年輕人，程昆家也沒幾個親戚，他敢肯定程家沒這個親戚，那就只有一個可能，程雪這妮子的男朋友。

想到這種可能，他的心里生出一絲郁悶來，他小兒子林富貴看上了程雪，這丫頭長得漂亮不說，還很能夠持家，是個做媳婦，可惜人家看不上林富貴，這才出去個多月就帶了個男人回來。

馬空成承認也沒有反對，他可不敢承認是程雪的男朋友，馬上就要過來擔任鎮長了，以后難保不會見面，緩緩的吐了個煙圈：“林村長，你說鎮派出所為什么要拘留程昆呢，他犯了什么法，而且還一拘就是個多月？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王法？別的地方我不知道，至少在林家村我說的話就是王法！”林大水慢慢的掏出一包煙點上一支，臉上露出一絲傲慢的笑容，的確在林家村以至于河口鎮他都算是一個人物。

“哦，是嘛，那我倒是想要見識見識你林大村長的王法了，你現在就打電話啊，我倒是想看看你怎么把程昆弄到監獄里去！”馬空成斜著眼睛看了一眼林大水，那眼神里的蔑視的神色令林大水心里直冒火。

看來程雪這丫頭的男朋友不好惹啊，必須得讓他明白自己在河口鎮的權威才行，讓他也幫著勸解程雪早點換了田才好。

“我實話跟你說吧，鎮黨委書記陳凱直是我的親家，縣政府辦公室主任室我的妻表弟，你說我的話是不是王法？”林大水拋出了手里最大的籌碼，就等著這小伙子扯白旗投降了。

“河口鎮黨委書記陳凱直是你的親家？縣政府辦公室主任文靜是你的妻表弟？”馬空成一愣，想不到這老家伙的身后還真有幾個人，也難怪程昆都關了一個多月了，就是擾亂社會治安頂天了也就關押半個月，這程昆一關就是一個多月，這其中的貓膩就不用說了。

林大水卻是一愣，這些普通老百姓眼里的大官，似乎在這小年輕的眼里跟普通人沒什么兩樣！甚至縣政府辦公室主任文靜他都一副熟悉的模樣。

“你認識他們？”林大水訕訕的一笑，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犯了個錯誤，不應該這么早就把底牌露出來。

馬空成聽到鎮黨委書記陳凱直是他的親家，立時一愣，心里的好好收拾這個村長一頓的計劃只能擱淺了。

倘若自己一來就對林大水下手，陳凱直必然以為自己這是在針對他，還沒有上任就跟鎮黨委班子的班長鬧了矛盾，這必然會給縣委留下很不好的印象。

馬空成略微思索了一番，眼下只有通過派出所這邊的途徑來解決了，當然能不驚動李軍是最好的。

“我認識文靜，也認識文博。好了，林村長回家去等著吧，一會你的親家會給你打電話的！”馬空成悠閑的吸了一口煙，腦海里陷入了沉思之中。

林大水一聽這小子居然認識文靜，心里一個咯噔，搞不好這小子還真的有路子，看樣子得回去趕緊想辦法了，臉上帶著訕笑離去。

“馬隊長，我回來了，村長走了嗎？”程雪兩手提著滿滿的菜肴走了進來。

“剛剛走了！”馬空成點點頭，掏出手機撥通了李軍的電話：“李局，我小馬，今天放假了，我表弟被關了一個多月，表妹昨天找到我才知道！”

隨后馬空成又把林大水為了得到程家的那兩塊水田，設計關押了程昆的事情詳細的敘述了一片。

“河口鎮？”李軍一愣，他隨即想起馬空成學習回來之后就要去河口鎮當鎮長了，莫非這小子要先下手不成？不對，以這小子的性格要先下手的話，也要等到摸清楚了對手的情況之后才會第一時間給予致命一擊。

很顯然，這小子也知道自己即將就任河口鎮長，重重處理這件事情只怕會激怒陳凱直，而且這樣的事情對于陳凱直的打擊力實在有限。那么他打電話給自己十有就是想著借自己的手把程昆弄出來就行了，看來，他是不想把事情鬧大啊。

呵呵，看來這黨校的幾個月學習收獲不小啊，這小子也知道忍耐了，以他火爆的脾氣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不簡單了。

“好了，我給你派出所長的電話吧！”李軍隨后報出一串數字。

“李局謝謝你啊！”馬空成記下電話號碼，又跟李軍閑聊了幾句，隨后掛斷了電話。

馬空成撥通了河口鎮派出所所長的電話，電話響了幾聲之后才被接通，電話里傳來疲倦的聲音：“喂，我是張華，有什么事？”

“張所長，你好，我是縣局刑警隊的馬空成！”

“馬隊長，你好，你好，久仰大名啊!”張華一愣，刑警隊長怎么會想起給自己打電話，突然想起，縣里面的那個不是秘密的秘密，馬空成學習完成之后就要來河口鎮當鎮長了，而且，最重要的是馬空成是李軍的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

“張所長，想向你打聽件事情！”馬空成跟張華閑聊了幾句之后就扯到正題之上，他并不擔心張華會阻擾這件事情，畢竟他這是屬于典型的違法行為。

張華心中沒來由的一緊，嘴里卻呵呵一笑：“馬隊長，你說，你說，只要我力所能及的一定幫你辦好！”

“我表弟是河口鎮的林家村的程昆！”馬空成輕聲說道，然后輕輕的掛掉了電話，橄欖枝已經遞了出去，如何做就要看張華的了。

馬空成想過河口鎮的陳凱直會一手遮天，卻是沒有想到政府那邊怎么會如此的窩囊，他的親家都可以身為王法的代表，由此可見他本人在河口鎮的權威！

他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絲陰霾來，要想在河口鎮做出一番事業來，只怕還是有不少難度的啊，只希望他不要過于干涉經濟建設方面的工作才好！

馬空成微微嘆息一聲，將手機塞進褲兜里。

“馬隊長，吃飯啦！”程雪端著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鮮魚湯走了進來。嗅著誘人的香味，馬空成不禁食指大動，恨不得立即大快朵頤一番。

兩人剛剛坐下來，就聽見外面一陣摩托車動機的轟鳴聲震天價響起來，馬空成的臉上的神情一松，伸手拿起了筷子！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妹妹，我回來啦！”一個大嗓門在們外嚎了起來，隨后一個瘦弱的身影大踏步走了進來。

“哥，你回來啦！”程雪先是一愣，隨即扔下手里的碗筷，張開了雙臂小跑著迎了上去，馬空成雖然承諾幫她救哥哥出來，她卻沒有想到馬空成一個電話就解決了問題，至于里面牽涉到很多問題就不是她所能想到的了。

“程昆，出來以后不要再打架鬧事了，這一次我是看你可憐才放你出來的，再有下一次我就要狠狠的收拾了你，知道了嗎？”一個嚴厲的聲音慢慢的由遠而近的漂了進來。

河口鎮派出所所長張華雙手背在身后，慢慢的踱了進來，臉上帶著一絲傲然，對于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自然要恩威并施。

河口鎮雖然遠離縣城，消息也不如觀音鎮，毛竹鎮等靠近縣城的鄉鎮來得靈通，不過馬空成黨校學習之后就將來河口鎮上任，這個消息在陽縣的官場早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陽縣公安系統誰不知道馬空成是李軍一手提拔起來的，先是放到全縣五個副科級派出所之一的觀音鎮派出所里當所長，隨后由提拔成了刑警隊長！

而這一切，不過才短短半年工夫！

當然，這一切不僅僅是姜昕對馬空成的欣賞，他自己也做出了一系列令人刮目相看的成績才是最主要的，他的那一句觀音鎮不允許有扒手更是在陽縣都傳遍了，擊斃豹子膽王敏仲更是讓他的聲望達到了頂峰！

作為公安系統內部人員，他更知道馬空成在南湖省公安廳的全省大比武之中勇奪射擊比賽冠軍！據說當時公安廳長就有意將他上調至省城，現在陽縣的官場上都在風傳省委副書記陳炯林對他幾位欣賞，這樣一個炙手可熱的人來河口鎮當鎮長，只怕河口鎮從此就不能平靜了！

“謝謝張所長，所長請喝茶！”程雪乖巧的倒了杯茶送了過來，雖然她知道張華放人必然是看在馬空成的面子上，倘若他真的看大哥可憐的話，不早就放人了，還用等到今天馬空成打了電話才放人？

這些道理她雖然明白，卻不會傻乎乎的說出來，現在哥哥回來了就行。

張華微笑著接過茶杯，走到一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眼角的余光突然看到飯桌上居然還有一個人端坐不動，心中一愣，這是什么人？

河口鎮中心的賓客來酒樓。

今天不是趕圩的日子，生意頗有點蕭條，只有幾個零星的過路的行人在吃飯，酒樓老板老根小心翼翼的吩咐廚房仔細的炒菜，今天雅間里的客人可不尋常。

雅間里的酒宴正進行得歡暢。

“親家，我看換田的事情你就算了吧，有這兩畝田給你加的補償也不少了！而且，最近有個最不守規矩的人要來鎮里當鎮長了，你還是悠著點啊！”陳凱直放下手里的酒盅，認真地看著坐在他對面的林大水。

“親家，你是書記，鎮長也得聽你的啊，誰要不聽話就想個法子把他趕出去不就得了。對了，誰要來我們鎮里當鎮長？”林大水大著舌頭，今天他從程昆家里回去之后，左思右想覺得事情有點懸，就立即趕到鎮政府來找他的親家陳凱直，卻正好聽到派出所長張華給他打電話，那內容似乎就是說程昆有個表哥好像有點來頭。

隨后，陳凱直就跟他說，已經讓派出所放人了。心情似乎有點不好的陳凱直則請他到鎮里的賓客來酒樓吃飯！

林大水憑直覺知道親家遇到了麻煩了！

“還能有誰，就是那個擊斃了豹子膽的馬空成！”陳凱直似乎不想提起馬空成的名字，眉頭微微一皺，拿起酒瓶給自己馬上，接著仰一飲而盡。

“啊，馬空成！親家，是不是那個觀音鎮派出所的所長？”林大水一顫，剛剛陳凱直打電話的時候，他依稀聽見程昆家的那個親戚好像叫馬空成。

“對，就是他！這家伙是縣委書記姜昕的心腹！是李軍的死黨！”陳凱直的舌頭似乎有點僵硬了，想來是喝高了，他向來都很少在林大水面前提起縣上的那些大人物的，只有喝醉了的時候才會說起這些。

“親家，那我怎么聽說他這人不錯呢，算是替老百姓做了些實事的，卻不知他當了鎮長之后我們鎮子會有什么變化！”林大水的眼神里有了些期待。

“他？他會做什么？不過是個逢迎拍馬的家伙而已他能做什么？”陳凱直冷冷一哼，一個當兵的轉業回來干了個派出所長，偏巧這廝運氣極好被李軍姜昕看中了，因而飛黃騰達起來，這樣的人又會懂得什么經濟工作要點，又會有什么思路。

“也對，他一個傻大兵會做什么！他要是不聽話，就找個理由把他趕出去就行了，這河口鎮難道還能有人敢跟你扳手腕不成？！”林大水討好的站起身給陳凱直砰了一下杯，他當然看出了陳凱直心里的不快。

“他一個傻大兵有什么難對付的，難的是他身后的姜昕啊！”陳凱直舉起酒盅仰一飲而盡，在聽到縣里放出風聲馬空成來河口鎮當鎮長的時候，他就知道以后再想在河口鎮一手遮天是不可能的了。

他知道眼下縣委的局勢很奇妙，姜昕一系的力量大大擴張，尤其是姜昕在馬空城擊斃豹子膽之后，趁勢在縣委，現在他的力量已經可以與李清抗衡，而這小子是姜昕的干將，他實在想不通李清書記怎么會提名這小子來當鎮長！

“不說了，喝酒，喝酒！”陳凱直郁悶的舉起酒盅。

“張所長，你好，你好，久仰大名！”正在吃飯的年輕人放下手里的碗筷，伸出手向著張華走了過去：“我是縣公安局刑警隊的馬空成！謝謝張所長的幫忙，我表弟才得以逃脫牢獄之災，謝謝，謝謝！”

馬空成？張華一愣，條件反射般的伸出手去，心里卻在思量著，馬空成的學習應該還沒有結束啊，怎么這會就跑到河口鎮來了，莫非他是提前來探情況的，程昆的這個事情他說不定早就知道了，公安局內部的人都知道馬空成這小子可是個狠角色！

起初誰都以為馬空成是個二愣子，等到李軍一舉在縣局穩定大局，那些有實力競爭局長位置的副局長一個個都挪了地方，他們才明白，原來馬空成就是那個釣魚的魚餌！

“馬鎮長，你好，你好！”張華原本只是右手握著馬空成的右手，這會左手已經貼了上去。

“別，別，我還在黨校學習呢！”馬空成搖搖頭，擺了擺手，雖然他來河口鎮當鎮長是縣委已經決定了的事情，可畢竟還是沒有公開，他人也還沒有上任，落到別人的耳朵里可就不好了。

張華臉上一紅，太急于成為河口鎮第一個靠向馬空成的干部，居然連他現在學習還沒有結束都沒有想到：“不，馬隊長，下來檢查工作也不通知一聲，我好去接你啊！”

那邊程雪在哥哥程昆的耳邊輕輕的把馬空成的來歷說了一片，程昆驚訝的張大了嘴巴，沒想到妹妹居然在永川遇到了自己的救星。

他自然也聽說過馬空成的名字，整個陽縣道上誰不知道馬空成三個字，他雖然不是道上的人卻也聽說過馬空成的大名，卻沒想到馬空成居然活生生的就站在他眼前，還是一手把他弄出拘留所的人！

“張大哥，你這太客氣了，我這不過走個親戚，這不碰見多少年沒有見到的表妹了，跟著她來看看！明天還要趕去黨校呢！”張華的主動站過來，馬空成自然樂見其成，不過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公安系統中的人誰不知道他是李軍的親信，怎么著也得自家人自家人才行。

“馬隊長，程昆被關押的事情確實是我在陳書記的指示下抓的人，這里我給程昆兄弟道個歉，還請程兄弟不要見怪！”張華轉過身對著程昆作揖賠禮。

“不敢，不敢，不怪張所長，是我把大蠻子打傷了，是我活該！”程昆連忙出聲，張華在馬空成面前是這幅老實模樣，在那些混混二流子面前的那副兇狠的模樣，想起來都渾身都要顫抖。

雖然現在他笑容可掬，可馬空成離開了之后呢，誰知道他會不會找個借口再收拾他兄妹兩人。

“張所長，這不怪你，只怪昆子這家伙頭腦簡單四肢達！”馬空成擺擺手，張華現在能夠把他放出來也就夠給他面子了，雖然說兩個人都是公安系統的，但是相對于官場中人來說實際的利益總比那些所謂的情意更來得實在一些。

“昆子，有沒有興趣來我們所里做個協警？”張華突然心中一動，他一直在努力的想將河口鎮的派出所級別上調到副科級，這樣他也可以水漲船高的調成副科，以馬空成跟李軍的交情，想來也不是什么難事。

“警察，真的啊？”程昆一愣，他不過二十一歲，正是喜歡出風頭逞強的年紀，能有個警察的身份名正言順的威風，正是他夢寐以求的，只是如今天上掉下餡餅來恰好砸在他頭上！

“當然了，只要你愿意，等下就跟我回去所里報到領衣服，不過領了衣服就要上班的哦！”張華點了點頭，隨后轉頭看向馬空成：“馬隊長，聽說縣局今年有意增加一個副科級的派出所單位？”

馬空成看了一眼張華，這小子比他預料中的還要聰明得多，他讓程昆進了派出所做一個協警，卻讓自己想辦法給他幫這個忙，借此來看看自己的實力，這家伙是個人才啊。

張華看著一臉淡笑的馬空成，心里滿滿陷入了沉思。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梁光老教授手里的粉筆在黑板上重重的一頓，最后一筆終于還是無可避免的劃了出來，雖然他對于這一次培訓班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滿意，可分離終究還是如期而至。

“我很高興你能成為你們一段時間的老師，也很滿意你們這段時間的表現，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當精心培養的干部，未來的精英分子只希望你們日后登上高位，別忘記了我曾經教你們的經濟學知識，少干點政績工程，多為老百姓做點實在的事情！”

他的話音尚未落下，下課的鈴聲震天般的響了起來。

“下課！”梁光嘴唇微微一張，轉身收拾起課本教材轉身慢慢的走出了教室，這是他這期培訓班的最后一節課程。

“梁教授!”馬空成小步追了上去，上次把文章給了梁教授，眼下還沒有任何消息反饋回來，他不禁有點著急了，這可是牽扯到他的畢生幸福的大事！

梁光聞聲轉過頭來，看到馬空成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小馬，正好我要找你呢，對了，我那老朋友給我打電話了，他覺得你這文章的觀念不錯，把黨建工作跟經濟工作聯系了起來，他已經給你略作修改了！”

說罷，梁光打開他的有點白的皮包，取出幾張信紙。

馬空成接過一看，正是他寫的原文，只是上面有二種不同的修改筆跡，其中一種是梁光的筆跡，馬空成一眼就認了出來，另外一種筆跡想來就是梁教授的朋友的，卻不知道是哪個大人物？

“謝謝梁教授！”馬空成略微掃了一眼，立即收起來。

“不用謝，我覺得你是個比較有個性的年輕人，思維比較活躍，而且不是滿腦子的向上爬的心思，起碼還是一個比較務實的干部，以后就幫老百姓多干點實事，就當是感謝我吧！”梁光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馬空成一愣，原本準備的那些感謝的話語這一瞬間卻再也說不出口，只覺得那些話都是對老教授的侮辱，這一刻，馬空成只覺得他佝僂著的身子瞬息間高大得猶如巍峨高山一般。

“對了，在國慶前投過去吧！”梁光突然想起來老朋友的祝福，頓住腳步回過頭看了一眼依舊感動著的馬空成，這種牽涉到黨的建設的文章表的時機也很重要的，當然效果也會有云泥之別！

不過，老朋友既然都說文章不錯想必還是可以的，畢竟那個老頭子不是那么輕易的夸獎一個人的，只希望他能夠從此平步青云吧。

“嗯，我記住了！”馬空成點點頭，微微躬身給梁光鞠了一躬，他知道梁老教授的心思，只能努力向著他的要求努力邁進了！

手機很突兀的叫起來，馬空成急忙掏出手機一看，不是電話而是自己設定的鬧鐘，這才記起來，今天晚上要去李山川家里吃飯，他知道李山川必然還有一些東西要交代他，畢竟他第一次按照他自己設計的路途堅定的走下去！

馬空成整理了一下衣服，梳理了一下頭，走到樓下就看見一個俏生生的身影站在汽車邊，正微微向他招手，巧笑嫣然。

看著這張美麗而熟悉的面孔，馬空成心里的那一絲沉重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只覺得生活如此美好，空氣如此清新，再有笑靨如花的美人相伴左右，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菜是色香味俱佳的美味佳肴，酒是名滿天下的茅臺佳釀。

李山川面帶微笑的招呼著馬空成坐在他的身邊，他的心情不錯，最近他提正廳的消息已經確定下來，至于出去現在還不明了，不過十有不會讓他再繼續留在永川當一把手了，楚家既然已經將馬空成列在考察之列，他們自然就會排除一切可以影響到游戲規則的存在。

不管怎么說，他以五十剛剛過的年齡就提了正廳，相比于他同年轉業回來的很多人來說已經算是進步很快的佼佼者了！

當然，距離楚家老爺子要求他在四十五歲前進不到副部級的要求還差得太遠了，他當年壯烈的倒在了這個游戲的路途上，而如今馬空成接過他手中的旗幟重新踏上了同樣的征途，不同的是馬空成的目標更為艱難！

“小成，這次學習結束之后估計你就要去上任了，這里我先祝你一展胸中抱負，盡早達成心中所愿！”李山川高高的舉起手里的酒杯，一臉期盼的看著馬空成，他期盼著馬空成能成為政治上的一朵奇葩。

“謝謝叔叔！我只想著能早日跟媚兒結婚就成了，胸中倒是沒有什么包袱！”馬空成舉杯一飲而盡，梁光的話讓他信心大增，更令他驚喜的是梁光將最佳的投稿的日期都告訴他了，他原本準備學習結束之后就立即投到省黨報上去的。

“對了，你那論文準備得如何了？”李山川嘴里慢慢的咀嚼著食物，依照他給馬空成制定的升級路線，再輔以他的竭力幫助三十歲升到副廳不可能，但是到正處應該問題不是很大，到時候再找老爺子求個情，就不算不將他帶入楚家的圈子，允許他跟媚兒結婚應該不成問題。

不過，這小子的靈機一動，卻讓他看到了這個希望，在黨的路線爭論的關鍵時刻他如果能成為那引出一堆玉石的那塊板磚，那么在爭論平息之后，自然會有人注意到他，至于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他們所能控制的，不過，人事已盡，但聽天命了。

“已經準備好了，把上次李叔給我修改的思路，整理了一下交給梁教授之后，他又把文章郵寄給了他的一個老朋友，他那個朋友也給我修改了一下！”馬空成立即掏出那幾頁薄薄的稿子。

李山川接過來一看，幾個修改的地方甚至比他都要想得還要周全，不禁點了點頭，看來大有可為，想來梁教授的朋友也是高人啊。

楚家這些年雖然家里人丁興旺，不過鮮有杰出的人才，這也是老爺子讓楚天舒從部隊轉業到地方的原因了，軍隊里的影響力猶在，黨政上的這一塊的話語權卻越來越少，自然令老爺子寢食難安。

倘若馬空成能夠通過了老爺子的考驗，他又會怎么安排馬空成呢？李山川手里捏著稿紙，漸漸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爸，這文章怎么樣啊？”李嫵媚終于還是忍耐不住了，李山川看傻了一般，她不由得輕輕的叫了一聲？

這可是關系到她一生的幸福，不由得她不著急不關心啊！

“什么？”李山川倏地清醒過來，愕然的抬起頭看著女兒焦急的面孔。

“我是說他的這篇文章寫得怎么樣？”李嫵媚顫聲道，這可是事關她一生幸福的大事，雖然她也很想跟馬空成結婚，但是她的心底里卻也想知道馬空成到底能不能達到外公的要求，她自幼就生活在官宦家庭，接觸到的人大多步入了仕途。

耳濡目染之下，她知道只有最優秀的人才會站在大多數人的頂峰！

女人，總覺得自己的男人才是最優秀的，李嫵媚也不例外。

“不錯，相當不錯，剩下的就看他在河口鎮干得如何了，要知道政治上的事情，不光光是靠嘴皮子，還需要能拿得出手的成績。當然，只會干實事，不會說也不行。當然，你要把握住這中間的度。政治上的事情通常都是三分做，七分說，至于具體的度就要靠你自己把握了！”李山川語重心長的對馬空成道。

“哦，那就好！”李嫵媚滿意的點了點頭，她雖然很聰明卻也不甚明白這些政治上令人頭疼的事情，只要結果是好的就行了。

“小成，你知道老爺子為什么要給你設置這么苛刻的條件嗎？”李山川把稿紙折疊好還給馬空成，看著他小心翼翼的裝在信封里。

“是不是覺得要娶他的外甥女必須得是個人才才行？”馬空成略微遲疑了一下，他的心里也對此生出過疑問，卻一直得不到解答。

楚家人丁興旺，在華夏的紅色家族中實力算是很強的了，尤其是軍隊一系里隨處可見楚家的影響力。

他的心中突然一動，由軍隊聯想到了楚天舒，聯想到了自己寫的那篇文章，莫非楚家也是意識到了黨政這一塊的重要性了，想要在這一塊有所作為？

“當然，這也是一個主要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老爺子明白，要想楚家全名中興就必須在黨政這一塊加強話語權！”李山川淡淡一笑，他自信是個聰明人，做事也還算勤懇，或許在部隊呆的時間長了，思維有了僵化，守成還行想要開拓進取，只怕略有不足。

馬空成不一樣，他的思維活躍，不拘泥于一些固有的成規和經驗，正是那種開疆拓土的人才，也正是老爺子需要的最好的沖鋒手！

“老爺子當年跟我說過，只要我四十五能提到副部級，我就能進入楚家核心的圈子，就能有機會將我推進政治局里！你云霞阿姨也就可以改回楚姓，她也可以回家去看看！小成，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李山川的聲音里有著一絲淡淡的失落。

馬空成一愣，心中的震撼著實不小，起身拿起酒瓶給李山川面前的酒杯滿上，他沒有想到楚家真的有成為華夏第一家的雄心壯志，這是不是也是自己的一個機會？

一時間他的胸中涌起了萬丈豪情！

“叔，阿姨，你們放心，我一定能讓你們風風光光的去看老爺子的！”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馬空成拎著他那個迷彩包上了陽縣到河口鎮的中巴車，他拒絕了組織部送他上任的建議，決定孤身去河口鎮報到。

河口鎮的鎮長空缺已久，正式的任命自然要等到年后的人大會之后才會宣布，他現在就是暫時性的去河口主持工作。

路途有點遠，馬空成靠在座位上，汽車在公路上奔馳，因為河口鎮是永川與衡陽接壤的小鎮，永川至衡陽的省級公路自然就要通過河口，這也應該是河口鎮的經濟略微好于其它鄉鎮的原因。

沿途閃過不少的石頭山，山上光禿禿的，盡是些巨大的巖石，只有稀疏的幾棵樹生長于巖石荒草叢中，為這單調的景致增加一絲綠色。

“老王，聽說了沒有，鎮里要來一個新鎮長啦！”靠近中巴車車門右側的一個中年人突然跟他身邊的一個老頭子說道。

“沒聽說過，再說來不來鎮長跟我有個屁的關系！”老頭頗有點不以為然，對于他這樣的農民來說，誰當鎮長，這日子該過的還得過。

“怎么沒關系，來了新鎮長咱們鎮的經濟工作就要重新部署了，像水泥廠啊，像市場承包，像他們這客運都要生變化啦！你不是說你兒子也想去跑客運么，這個也歸人鎮長管的！”中年人顯然見多識廣，以教訓的口吻給老頭子科普起來。

他這么一說，全車的人都被吊起了興趣，倘若真的如他所說，那可是河口鎮的一件大事情啊。

“劉麻子，你他別胡說啊！這河口鎮從來都是陳凱直說了算，他會允許一個外來戶虎口奪食不成？”一個年輕人呵呵笑道，似乎認識說話的中年人。

“狗子，你還別不服氣，我可是從一個親戚那聽來的，這次來的鎮長叫馬空成，馬空成，你們知道不就是那個把觀音鎮治理得跟世外桃源一般，什么流氓地痞都不敢上觀音鎮的地界去！”劉麻子很輕蔑的看了一眼狗子，狗子就是鎮子上的混混，言下之意沒有說出來，你們的末日到啦。

“馬空成！”狗子驚呼起來，他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陽縣道上的人誰會沒聽說過馬空成，居然這家伙要來當鎮長了？

馬空成一愣，卻沒有想到自己的名氣居然這么大，不由得淡淡一笑：“馬空成怎么了，不也是一個人么？再說他一個警察來當鎮長真能干得好嗎？”

“馬空怎么了，人就是陽縣警界的精英分子，他當所長的幾個月內就把觀音鎮的大流氓豹子膽一槍擊斃，放下豪言觀音鎮不允許有扒手，到現在愣是沒有哪個道上的人敢去觀音鎮討生活！”劉麻子滿嘴唾沫橫飛，似乎他就是那個名震陽縣的馬空成。

“我們也不要求他有多高的經濟建設眼光，只要把鎮子里的水泥廠搞好就成了，這些年被陳凱直禍害得不輕啊，好好的一個水泥廠，愣是被他的兒子弄得年年虧損，我們都快半年領不到工資啦！”馬空成前面一個中年女人接過話頭，言語中對陳凱直頗多怨憤。

“水泥廠？水泥廠怎么了？不是全縣的明星企業嗎？”馬空成一愣，陳凱直這些年把河口鎮經營得好像堡壘一般他是知道的，河口鎮的水泥廠不是縣里的明星企業么，怎么成了年年虧損，都不出工資了？

“怎么了，你不知道，你是外地人吧？”中年女人看了一眼馬空成：“我們鎮里誰不知道這事情。”

“現在嘛，都是數字出政績啊，政績出官職嘛!”劉麻子呵呵一笑，接過話茬，一副精通官場的表情。

馬空成心中暗暗嘆息，原以為河口鎮的經濟形勢喜人，干出一番事業來也好跟自己那篇文章遙相呼應一下，眼下看來形勢還是很嚴峻啊，就連水泥廠這樣的明星企業都是空殼子，那其他的產業呢？

“到站了，到站了！”售票員的大嗓門將馬空成拉回到現實中來，已經到河口鎮了。

提著綠色的迷彩包，馬空成下了車，車站在鎮子的東側，距離鎮政府還有幾百米的距離，一路緩緩的走了過去，今天恰好是河口鎮趕圩的日子，街道上到處都是人，街道延綿有數百米長，大小店鋪都把貨擺在了露天供人挑選，整個鎮子似乎都沉浸在熱鬧之中。

鎮政府也是人來人往的熱鬧非凡，馬空成拎著包進了大院，這才有機會一窺河口鎮政府大院的全貌，，院子里面樹木濃郁，三棟三層高的樓房成品字形矗立在花樹叢中。

當先一棟樓前人來人往，想必是辦公樓，馬空成拎著迷彩包走了過去。

抬頭看見河口鎮政府黨政辦公室的牌子，馬空成提著包走了進去，辦公室里很空曠，一男一女正伏在桌子上寫著什么，那兩個人似乎并沒有現馬空成的到來。

馬空成放下迷彩包，輕輕的敲了敲門，那一男一女同時抬起頭看了過來，長相清秀的女孩子脆生生說了一句：“請問你找誰？”

馬空成一愣，他今天來報道，怎么著也應該有鎮領導出來迎接一下吧，居然連一個鎮領導的影子都看不到！

“你好，我找黨政辦的時主任！”馬空成知道黨政辦的主任叫時永勝，這個家伙知道自己今天來報道上班，居然敢不在辦公室等著，有點反常啊！

“時主任去水庫哪里開現場會去了。”男孩主動走了過來，奇怪的看了一眼馬空成放在地上的迷彩包：“你找我們時主任有什么事情嗎？”

“開現場會去了？”馬空成一愣，去水庫開現場會居然還帶上了時永勝這個黨政辦主任，這又不是開黨委會議，讓時永勝做會議記錄。

陳凱直這是擺明了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啊！

縣委組織部已經通知到鎮里了，他怎么會不知道自己今天來報道上班？看來這家伙有點有恃無恐啊！

“那鎮里現在還有哪個領導在？”馬空成這會心里后悔不迭，早知道讓組織部專車送過來了，真應該讓縣委領導看到這一幕。

不過他知道，一旦真有縣委領導送他過來上任，陳凱直絕對會擺出最大陣仗來歡迎他這個鎮長！

“張副鎮長好像在！”男科員看出了馬空成的臉色有點不對，趕緊起身招呼馬空成坐下來，他則去樓上請示張副鎮長。

片刻之后，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人匆匆趕了過來。

他的眼睛在地上迷彩包上一掃，隨即伸出一雙手來：“馬鎮長你好，我是張云富。今天塘口村的村民因為放水灌溉的事情跟鎮水庫的承包人員生了沖突，已經生械斗事件，陳書記帶著黨組成員去了塘口水庫現場辦公了！”

“沒關系，我能理解，工作重要，工作重要！”馬空成輕輕的跟張云富握了一下手，什么時候辦公會不行，而且辦公會居然還帶走了黨政辦的主任！

“小賀，給馬鎮長倒杯茶，快點！”張云富吩咐著那個女孩子，他自己則掏出手機來走到一邊給黨政辦主任時永勝打電話。

“馬鎮長，您請坐!”女孩戰戰兢兢的端著茶杯走了過來，滾燙的茶水蕩漾出來濺落在她的手上，她的嘴角微微一抽，馬空成進來的時候，她正伏在桌子上跟同事聊天。

“好，別緊張，你叫什么名字？工作多少年了？”馬空成接過茶杯，在就近的位置上一坐。

“我叫賀凝，去年考的公務員”女孩低垂著小腦袋，小手指緊緊的卷著襯衣的衣袂，聲音如蚊子鳴叫般。

“那還不錯，跟我同年的，我也是去年轉業回來的！”馬空成呵呵一笑，低頭去喝茶，聽著他柔和的聲音，賀凝的緊張漸漸的消退，悄悄的打量起這個全縣最年輕的鎮長來，她自然也聽說過馬空成的英雄事跡，現在這個陽縣的傳奇人物就站在她面前，她怎么能夠忍不住不偷偷打量一下這個全縣無數少女心目中的偶像！

“馬鎮長，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片刻之后，張云富提著手機走了過來：“小賀，把你們主任的鑰匙拿過來，馬鎮長住一棟四樓最東側的房間，你去給馬鎮長收拾一下。小蘭，你幫馬鎮長提行李。”

河口鎮的住宿條件不錯，一棟是鎮領導住，二棟是鎮里的工作人員住。

房間是二室一廳一廚一衛的布局，房間都是重新裝修過，鋪了木地板，墻上刷上了純白的墻漆，客廳里擺放著嶄新的沙，茶幾，一應家具應有盡有，空調、電視都是新裝上去的，條件確實不錯！

“馬鎮長，這房間你還滿意吧？”張云富恭敬的問道。

“很滿意，謝謝你云富！今天你要不在的話，我今天只怕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了！”馬空成不無怒意的說道，上任的第一天就遭遇下馬威，任誰都會心里不痛快。更何況是馬空成還是整個陽縣有名的一言不合就開槍的火爆性格。

張云富的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很顯然馬空成是對陳凱直生出了不滿之心，一個是李清的人，一個是李軍的人，只怕河口鎮從此再不會平靜下來了。

不過，對他來說，這顯然是個很好的機會，不是嗎？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馬鎮長，那你收拾一下，我下面辦公室里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張云富告辭離去。

張云富離去之后，馬空成則把衣服拿出來放在衣柜里，便現業沒什么好收拾的了，地上干干凈凈，床上的被子都是新的，其他的家具也都一應齊全，馬空成心里感嘆著河口鎮的待遇，坐在寫臺前抽了一支煙，決意下去看看工作環境。

才走到樓下，就見一群人簇擁著一個微微禿頂的中年人走過來，正是河口鎮的黨委書記陳凱直，他肥胖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今天塘口水庫的事情確實是他有意要給馬空成一個下馬威的，前鎮長一直抱病在身，河口鎮的黨政大權向來都是他一手獨攬，不過那個病根子終于還是沒有拖過去，縣委終于還是派人下來了，不過是個當兵出身的，居然想來他這一畝三分地上搶他的權力！

那自然要讓他知道一下，在河口鎮這一畝三分地上到底是誰說了算！

不過，馬空成終究是縣委縣政府派下來的鎮長，該給他的待遇要給他，該給的面子要給他，至于工作安排那就要開黨委會議討論了。

陳凱直一見馬空成走下來，立即伸出手迎了上去：“你是馬鎮長吧，真是年輕啊，是在對不起，今天塘口村出了點事情，我帶著幾個副書記下去看看，沒有接到你，真是抱歉啊！”

“陳書記太客氣了，縣委把我派過來上班又不是什么大事情，怎么能耽誤陳書記日理萬機呢！以后我們政府這一塊也要跟得上陳書記的步子才行！”馬空成淡淡一笑，伸手跟陳凱直握在一起。

以陳凱直混在官場這么久自然不會聽不出馬空成話里的意思，先馬空成提醒他，是縣委縣政府派他馬空成來河口鎮工作的，不要做得太過分了。還有個意思就是告訴陳凱直，你那點忙于公務的小把戲早就看穿了，政府這一塊你的手就不要再插過來了！

陳凱直一愣，縣里傳言馬空成是個火爆的炮筒脾氣，卻沒想到居然也是個聰明人，而且這話說得可真叫一個犀利啊，只怕鎮里那么幾個老家伙都不及這小子的聰明老練！

“馬鎮長，走，我帶你去看看你的新辦公室，我讓時永勝把東頭以前老謝的那間辦公室收拾出來了，你去看看喜歡不喜歡！”陳凱直轉身大步向著辦公樓走過去。

走了兩步他想起了什么，又轉身對身后的時永勝道：“永勝，你去把會議室布置一下，我們給馬鎮長開個歡迎會！”

“好，馬上就去！”時永勝點點頭，轉身奔了出去。

馬空成正好也想看看自己的辦公室，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小馬，來，看看辦公室怎么樣？”陳凱直輕輕的推開辦公室的門徑直走了進去，走到窗戶邊打開窗戶。

馬空成慢慢的踱步進來，一張大大的老板桌上兩面小小的鮮艷的國旗和黨旗交叉立于桌上，桌子上空空如也，一塵不染，可見經常有人來清理衛生。

房間是內外套間，外間是辦公室，里間居然還有個衛生間，面積還不小，各種用具都是嶄新配備的，想來是時永勝早就準備好了的。

“怎么樣？還滿意嗎？”陳凱直呵呵一笑，改善河口鎮政府辦公條件可是他的杰作，也是他自己比較滿意的舉措之一。

“嗯，不錯，條件很好啊，想必是陽縣的這些鄉鎮里面最好的了吧！”馬空成呵呵一笑，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陳凱直一眼。

陳凱直心中一跳，這小子不會拿著這個來做文章吧，畢竟這辦公條件也的確太好了一些，不過以前也有人提出過異議，不過常委會上有李清在一句地方舉措就圓能過去了。

可現如今，李清在常委會上的勢力大不如前了，不僅姜昕的實力大增，最近就連原先一直偏向李清書記的梅光寶也有了另立山頭的跡象，還有幾個月就年底，這老小子據說想跟李清書記爭縣長的位子。

倘若這個時候，這小子窩里去縣委告一下，雖然這個問題之前也有人反應過，可那時候整個縣委就是李清的天下，自然不怕，可現在即使李清能幫他度過難關，也少不得要狠狠的訓斥他一頓。

不過，看著馬空成眼中的那一絲笑意，他立刻明白過來這小子不過拿這事惡心一下他而已，馬空成初來咋到自然不會選擇拿這個問題開刀，畢竟這也是以鎮黨委的名義來通過決議的。

“好了，小馬，你簡單收拾一下，來會議室跟同志們見個面，簡單介紹一下各自的工作！”陳凱直今天雖然給馬空成來了個下馬威，卻也現馬空成并不是個直腸子的二愣子，這讓心里生出一絲不安來。

“好，陳書記，我簡單看一下，馬上就過去會議室，對了，會議室在哪里？”馬空成點點頭，旋即想起自己還不知道會議室在哪里。

“你先收拾一下，我一會讓時永勝來找你！”陳凱直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直覺的感到這小子很不好對付。

馬空成跟在時永勝的身后來到河口鎮政府會議室。陳凱直居中而坐，，張云富等黨委班子成員分列兩側。今天的見面會的核心內容當然是黨委成員互相熟悉一下，馬空成也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認識一下整個河口鎮黨委班子成員。

再一個就是馬空成初來咋到不清楚誰主管什么工作，其他人自然要介紹一下自己所主管的工作。

河口鎮的黨委班子成員排名先應該是陳凱直這個黨委書記，然后是馬空成這個鎮長，接下來是鎮人大主任秋來，接下來就按照誰主抓的工作重要，誰的排名就靠前。

秋來之后就是主管企管和財政的副書記兼副鄉長張文武，主管政法和綜治的副書記李生力，主管農業的副鎮長吳天運，主管文體衛生的副鎮長張云富。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已經三四十歲的人了，最年輕的張云富都已經三十一了，比馬空成足足大了五歲之多！

“同志們，縣委縣政府體恤我們鎮工作繁忙，現在派了馬空成同志來擔任我們河口鎮的鎮長，來，我們對馬空成同志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陳凱直率先鼓起掌來，隨后會議室里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謝謝，謝謝同志們！”馬空成站起身來：“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工作中有什么做不好的，想不到的地方還請各位老大哥多多提點一下，謝謝！”

掌聲漸歇，陳凱直微微一笑：“小馬鎮長太謙虛了，你的能力我想全縣人民都是耳熟能詳的啊，下面同志們給小馬鎮長介紹一下各自分管的工作，以及現有的項目的進度！”

會議室里的人立即面面相覷，在座的無一不是老狐貍，陳凱直這話雖然明里是夸贊馬空成，實際上是嘲諷他一個公安系統的外行人卻跑來河口鎮當鎮長。畢竟馬空成干的那些大快人心的事情都大大加深了他魯莽蠻橫的形象。

而且他口口聲聲稱呼馬空成為小馬鎮長，雖然馬空成年輕不過在這么嚴肅的黨委會議上，這就有點欺侮他年少的味道了，不過馬空成似乎并沒有什么不高興的表現，手里的筆不停的在本子謝謝畫畫。

接下來的自然是各副書記副鎮長按照次序一個個輪番給馬空成介紹情況，當然都是揀好的說，不過馬空成還是聽出些名堂來，對河口鎮的全面建設形勢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不過，馬空成卻知道他們口中的創造了多少利潤的鎮水泥廠，早已經成了空殼子，當然，他不會在參加第一次黨委會上就拿這個問題來說事，而且，鎮水泥廠是全縣的明星企業，想要拿這個廠子動手必須想好完全之策才行。

眼前他的當務之急就是拿回那些被陳凱直這個書記插手進來的政府的權力，以前因為陳凱直書記鎮長一人兼了，如今馬空成這個鎮長已經上任，他自然要交出政府這邊的權力了，當然，這也是眼下各個副鎮長所期望的，至少在這一點他們的目的一致。

所有人都介紹完了之后，陳凱直輕輕的咳嗽一聲：“同志們都已經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工作，小鎮長已經對我們河口鎮的全面建設有了一個大體的認識，以后就靠他帶領著全鎮六萬多老百姓致富奔小康了！”

“既然馬鎮長已經上任了，我這個書記就不能再包攬你們政府那邊的工作啦，這些日子可是把我這個老家伙累苦啦，以后這勞累都歸馬鎮長啦！我可就真的是解放啦！”陳凱直微微一笑，伸手端起了茶杯。

馬空成知道該自己上場了，他輕輕地合上筆記本：“先，感謝陳書記這段日子的辛苦工作，我代表政府的同志們對陳書記表示感謝！”

“當然，以后政府這邊的工作也一樣會在鎮黨委領導下工作，我這個什么都不懂的鎮長就要仰仗在座的各位了！”馬空成起身微微鞠了一躬。

陳凱直兩眼一跳，輕輕的放下茶杯：“馬鎮長，明天上班之后就去我的辦公室里辦一下交接，幾個項目的進度你都要了解一下！”

馬空成點點頭，他知道仕途中的第一個挑戰來臨了！

但是，陳凱直真的就這么痛快的心甘情愿的把手里的權力讓出來？馬空成看著他的身影慢慢的陷入了沉思之中。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黨委會議結束之后，河口鎮全體黨委成員聚集在鎮食堂的小包間里給馬空成接風洗塵，基層鄉鎮也都有自己的食堂，食堂里都會有小灶，偶有縣級領導下來檢查工作總不能讓領導跟著一群科員一起吃大鍋飯吧。

馬空成初次上任，雖然只是河口鎮的二把手卻也算得上是一方大員，而且是政府那邊的一把，他手下幾個副鎮長自然要好好的敬他的酒。

陳凱直作為鎮黨委的一把，自然也要對馬空成的到來表示歡迎，他也跟馬空成干了一杯，華夏的官場有個很奇異的現象，那就是酒桌上的表現都能跟工作業績掛起鉤來。

就這么一圈圈的喝下來，饒是馬空成自忖酒精考驗的鋼鐵戰士，也不禁喝得有點暈頭轉向了，說話都有點大舌頭了。

“臨來之前，姜昕書記特意找我談了話，說河口鎮的班子在陳書記帶領下取得了一個又一個的成績，讓我來河口之后，多看少說，向陳書記取取經！來，陳書記，我們走一個！”馬空成卷著舌頭，端著酒杯站起身來。

全場的人都是一愣，誰都知道馬空成是李軍一手提拔起來的，卻沒有想到他跟姜昕還走得很近，不過想想李軍是姜昕的鐵桿，他們走得很近也是正常，隨后他們心中暗暗給自己敲了警鐘，這小馬鎮長來頭可不小啊，能夠不招惹還是不招惹，就坐看他跟陳凱直斗法吧。

“小馬啊，經濟工作是黨委各項工作中的重中之重，縣委派你來主持河口的經濟工作室相信你的能力，當然，你還年輕，有些經驗不足也是正常的，慢慢摸索著干吧，我們黨的不也是在摸索著前進的嘛！”陳凱直大笑著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眾人再次一驚，卻是沒有想到陳凱直如此的不給馬空成的面子，完全一副上級教訓下級的口吻，雖然他是班子的班長，馬空成卻是政府那邊的一把，兩人一樣的行政級別都是正科級干部。

看來陳凱直對于馬空成的到來還是感到了由衷的不滿，當然，有了一手遮天大權獨攬的經歷之后，眼睜睜的看著權力被分出一塊，任誰的心里都不會痛快。他們只是沒有想到陳凱直居然如此的直接的表達了出來，看來以后的河口鎮難得有安寧了。

一個有姜昕撐腰，一個有李清站在身后，這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到底會以誰的勝利而告終，在戰爭結束前沒有人可以預測到。

“對，陳書記，說得好啊，每個人都有個成長的過程，或許我不夠驚艷，但是我會以十分努力去對待工作，爭取少走彎路。不好好在我還年輕，可以慢慢學習！”馬空成臉上微微一笑，仰喝干了了杯中的酒。

他本來還想著剛剛上任，盡量保持低調，而且姜昕也卻是說過讓他一定要配合好陳凱直的工作，保證鎮黨委班子的團結穩定。

但是陳凱直話里話外夾槍帶棒，步步緊逼令馬空成心里郁悶不已，我都已經步步退讓了你他還不見好就收，真以為我馬空成是官場菜鳥啊！

這個時候如果再退讓下去，他這個新扎鎮長就顏面無存，沒有一絲威信了，那政府的工作還怎么繼續下去，難道又讓陳凱直這個黨委書記來插手，豈不是又回到了陳凱直的時代里去了！

馬空成的這番話再沒有一絲退讓，雖然他知道遲早要跟陳凱直決裂，卻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小心眼，他已經降低了姿態，擺足了晚輩的架勢，也給足了他陳凱直面子，沒想到他居然絲毫不知進退一而再再而三的給自己難堪，倘若他再一味的退讓，他這個鎮長就真的顏面無存了。

他的一句話就點出了自己最大的優勢，那就是年輕，他今年才二十六歲還不到，在坐的人最年輕的都已經三十多了，陳凱直更是已經五十三了！

“對，對，馬鎮長是我們陽縣目前最年輕的鎮長，真是少年有為，馬鎮長，我來敬你一杯！”一邊的張云富見狀趕緊出來圓場。

緊張的氣氛隨著張云富的敬酒漸漸的煙消云散，接風洗塵宴也畫上了圓滿的句號，不過，一把手和二把手不合的跡象慢慢的顯露出來。

第二天凌晨，安靜的河口鎮的街道上迎來了第一位晨跑者，他穿著一件迷彩背心和一條青色的短褲，正是馬空成。

不過這條街兩邊的建筑卻顯得極為凌亂，這邊一棟，那邊一幢，甚至兩棟建筑之間留出巷子來作附近居民出入的簡易通道。

河口火車站極為簡陋，外墻壁上刷的白漆漸漸的剝落，只有個售票窗口，因為這個車站只停靠管內的短途火車和貨運車輛，想必河口鎮也不會從財政中拿錢出來修繕這個貨運車站。

清晨的河口火車站冷冷清清的，只有前面一片空曠的廣場上幾報紙凌亂鋪在地上，微風輕輕的吹過，報紙突然隨風飄蕩開去。

好一片蕭索的景象。

馬空成慢慢的停下了腳步，打量著眼前這個頗有些凄涼的火車站，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豪情，一定要將河口鎮打造成一個與眾不同的小鎮！

回到宿舍，馬空成沖了個澡，到鎮食堂去吃早餐，原路不斷有人跟他打招呼，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他都…點頭微笑。

“鎮長早啊，早上跑步去了吧？”張云富向他招招手，他身邊坐著的是另外一個副鎮長吳天運。桌子上擺著兩碗稀飯，三個碟子的咸菜，還有一碟包子，幾根油條，看起來早餐還是吃得很不錯的。

吃過早飯，馬空成坐在老板椅上抽了一支煙，心里盤算著政府這邊應該開個分工會了，幾個副鎮長的分工自然要修正一下。

手指夾著香煙，心里盤算著去陳凱直辦公室里找他交接政府這邊的工作，聽見有節奏的敲門聲，馬空成抬起頭狠狠的抽了口煙：“進來！”

房門被輕輕的推開了，時永勝手里捧著一堆的文件走了進來：“馬鎮長，陳書記去縣里開會了，他讓我把這些材料給你拿過來！”

“放那兒吧！對了，時主任，你先收拾一下辦公室，人后通知一下幾個副鎮長，一會在辦公室開一個鎮長辦公會！”馬空成手指輕輕的一彈，煙灰紛紛飄落進煙灰缸里。

時永勝一愣，隨即點了點頭：“好的，馬鎮長，我馬上去布置會議室，定在幾點開會呢？”

馬空成偏頭看了一下墻壁上的掛鐘：“就定在九點鐘吧！”

“好的，我馬上去！”時永勝點點頭，緩緩退了出去，順手拉上了房門。

河口鎮會議室，副鎮長張云富，副鎮長吳天運，副書記兼副鎮長張文武三人手里都捏著香煙，等待著鎮長馬空成的到來。

剛剛時永勝通知他們到會議室開辦公會的時候，并沒有通知他們開會的內容，但是他們自己心里清楚，必然是馬空成這個新扎鎮長要對政府的工作重新進行分工了。

三人當中以張云富最為輕松，他本來就是分管的文教衛生工作，再怎么調整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最緊張的腰數張文武，他是副書記兼副鄉長，但是他卻分管企管和財政這兩個很重要的部分。

吳天運倒是無所謂，陽縣雖然是個農業大縣，但是河口鎮的陳凱直卻對這一塊并不怎么重視，陳凱直最重視的就是工業生產，他畢生的志向就是把河口打造成陽縣的唯一的工業重鎮！

只可惜，陳凱直的這個志向目前看來依舊遙遙無期。

就在幾個人各自想著自己的分管工作的時候，會議室的大門被輕輕的推開，賀凝手里端著馬空成的水杯和筆記本走了進來。

“哇，著火了啊？”馬空成微微一笑，走到座位前坐了下去，拿過茶杯輕輕的吹了口氣。

張云富，吳天運兩人急急忙忙掐滅了手中的香煙，張文武一愣，眼見其它兩人掐滅了香煙，最后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也掐滅了手指尖的香煙。

那兩人身后沒有什么勢力，也不是完全的陳凱直的心腹，之前的河口鎮一直都是陳凱直一手遮天，他也沒有必要將所有的人都招攬過去。

張文武不同，他是陳凱直的心腹，所以才被委以重任，不僅兼了副鎮長，更是分管政府這邊企管和財政。昨晚上馬空成與陳凱直的針鋒相對讓他明白了，他在政府這邊的分管工作怕是要換一換了。

馬空成從身上掏出一盒煙放在桌子上，剛剛掐滅了香煙的三個人一愣。

“其實，我也是個煙民，而且煙癮很大的那種，不過，今天做會議記錄的小賀是個女同志，咱們還是忍一忍吧，時間不長也就調整一下政府這邊的工作分工而已！”

三個人這才釋然，原來是為了不影響女同志啊，隨后一顆心又提了起來，調整各個副鎮長分管工作，卻不知道自己會有怎么樣的收獲？

“現在開始開會吧，小賀，你負責做會議記錄！”馬空成放下茶杯淡淡一笑，三個副鎮長微微一挺身，挺直了各自的腰桿。

“縣委派我來河口鎮當鎮長，主抓河口的經濟工作，深感責任重大啊！河口是我們陽縣的老牌工業大鎮啊，有塘口水庫這樣的漁業典范，又有鎮水泥廠這樣的明星企業，想要再把河口的經濟重新上一個臺階，很難很難啊！”

張云富一愣，原以為馬空成是個炮筒子脾氣的外行，卻沒有想到竟然能說出這么有水平的話來，難道他以前的那些面目都是他偽裝出來的？

馬空成喝了口水，放下水杯：“當然，既然縣委把這幅擔子交給了我，就再重也得挑起來，再難也要想辦法解決啊！”

“所以，為了達到縣委提出的目標，全盤考慮河口的經濟展布局，我決定調整一下分工！”

馬空成停頓了一會，屋子里沒有任何聲音，只有賀凝做會議記錄的時候，筆尖在紙上滑動時出的沙沙聲。

馬空成抬出縣委這個牌子，自然沒有人敢反對，否則一個不服從縣委的統籌安排的帽子下來，那就劃不著了。

“鎮里下一步的工作，我這心里已經有了大致的規劃，當然要想把我鎮的經濟工作重新上一個臺階，還需要年輕的同志們多多努力工作了！”

張云富心里一喜，馬空成說的年輕同志自然說他了，心里暗暗感嘆一聲，機會終于來了，他很明智的選擇了站在馬空成這一邊，馬空成年輕有為，又是縣委常委李軍的心腹愛將，自然比陳凱直要有展前途得多。

即使馬空成在河口折戟沉沙，他相信馬空成也一樣的可以從別的地方重頭再來，不過他不相信馬空成會在河口碰了釘子！

“張云富副鎮長年輕力壯，下一步的工作需要跑腿的地方很多。張富鎮長，你就辛苦一下分管一下企管工作，原先的文教衛生工作就交給吳天運副鎮長吧！”

“好的！”張云富一臉的喜悅，他卻沒有想到會分管企管工作，河口鎮因為陳凱直大搞工業的原因，企業倒是有不少，雖然半死不活的居多。

張文武臉色鐵青，不過馬空成是政府一把，他自然不會當場反駁，只等忍痛點了點頭：“我也贊成！”

吳天運愕然了，昨天上午張云富因為不得陳凱直的歡心而被留在家里，卻不料因禍得福成為了馬空成上任后第一個得益的人。這一點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他自己居然也被增加了權力，原先張云富分管的文教衛生又落到了他的頭上。

沒有人會反對增加自己的權力，他吳天運自然也不例外。

“為了綜合全盤考慮，財政工作就交給我了分管吧！”馬空成淡淡一笑：“計劃生育工作是我國的國策，這個重要的工作就交給張文武副鎮長負責了！”

張文武鼻子里冷冷一哼，他很想拍案而起，卻想起了馬空成身后站著有縣委常委，可不是他能夠應付得了的，用力的點了點頭。

“好，那就這樣，散會吧！”馬空成慢慢的合上筆記本，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杯。

張文武迅的長身而起，用力的推開會議室的大門，大步走了出去，大門狠狠的撞在門框上，出重重的哐當聲。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陳書記，不能再任這小子胡鬧下去了！否則這河口鎮就被搞得烏煙瘴氣了！”張文武的臉漲的通紅，由政府這邊的實權人物一下子變成了分管文教衛生的邊沿人物，他自然要來找陳凱直理論。

陳凱直沒有說話，手指夾著香煙塞進嘴里，狠狠的吸了一口，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他知道馬空成遲早都會調整政府那邊的工作分配，卻沒有想到他居然動手得這么急促！

可馬空成是政府方面的一把，這是他的職責內的事情，自己這個書記若是橫插一手，就不僅有越權之嫌，更會被人說成是一手遮天，倘若是以前的河口鎮也就罷了，可如今縣委又重新委派了鎮長了。

“別著急，這仗還長著呢，等到他把個河口鎮弄得亂七八糟的時候，我們再出來收拾殘局吧！”陳凱直略微思索了一番，還是選擇了觀望，河口鎮的經濟形勢很復雜，卻不是馬空成一個毛頭小伙子能夠理清的。

“你先回去，好好的的工作去，黨委工作回頭調整一下，你去分管政法吧！”陳凱直揮揮手，趕走了張文武，又點了一支煙慢慢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馬空成緩緩的翻看著手里的文件，腦海里的思緒卻又飛到了論文上面，距離國慶節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必須抽時間把這論文重新抄寫一遍。

他的心里始終牽掛著這件事情，眼看著國慶將至，這幾天河口鎮的各個辦公室的頭頭腦腦輪流請他喝酒吃飯交流感情，初來咋到的他自然不好拒絕，卻也沒有時間把文章好好的抄寫一遍。

拉開抽屜，取出一支煙點上，馬空成決定立即去宿舍把文章拿過來抄寫一遍，既然已經決定去做了，而且梁教授都已經審視過了，他的朋友也針對性的修改了一下，想一想布在省黨報上應該沒什么問題。

拿起內線電話，撥通到黨政辦跟時永勝打個招呼，起身回到宿舍里小心翼翼的把論文拿出來鎖上門，在臥室里做了兩百個俯臥撐，活動了開了手腕，脖子，這才屏聲靜氣的坐在寫字臺前埋頭抄寫起文章來！

馬空成從來沒有緊張過，就連最初構思這篇文章的時候那也是筆走龍蛇，力透紙背，如今就是在抄寫的時候，都透著十二萬分的小心。

放下手里的簽字筆，馬空成看著洋洋灑灑的數萬言，心里感慨萬千，這幾天的各個科室的頭頭對他的恭敬有加，讓他徹底明白了這個官場的現實，倘若他因為這篇文章而落得貶官去職的的結果，他們又會是怎么樣一個面孔對待自己？

馬空成苦笑一聲，將信紙小心折疊好，塞進信封，鄭重其事的封好信口，手指輕輕的摩挲著信封，一時間心潮起伏起來。

這事情要是成了的話，以后飛黃騰達不在話下，倘若也因此被上邊所棄，卻也不會是人家轉念之間的事情。

不過現在上層在路線問題上正爭執不休，誰也不說服不了對方！這個時候，也正是需要有人站出來說一下心里的想法，整個人不能是黨的高層干部，因為這些人是路線的制定者。也不能是最底層的普通黨員，因為他們只是普通的執行者，他們只知道堅定執行黨的路線，他們所處的位置決定了他們不會有閑心去思考黨的路線問題。

那么這個站出來吼一聲的人就只能是黨的干部了，還能有一點職務地位的，因為這一批人的數量不是很大，對上執行路線政策，反映情況，對下宣傳政策，知道普通百姓的心聲！

馬空成恰好就是找個人，他不是普通黨員，也不是黨的高級干部，他是黨的一個下層干部，一個小鎮的鎮長而已！

但是，他代表的是很廣大一批黨的基層干部，他們對政策會有些思路想法，也能看清路線方針的可能存在的一些漏洞！

南湖省委大院，省委書記辦公室。

一副放大了的南湖省地圖懸掛在墻壁上，地圖上清晰的標注著每一個縣城，甚至每一個鄉鎮的名字。

吳紫仁雙手背在身后，靜靜的站立在地圖前，目光慢慢的從白沙市向著四周蔓延開去，南湖省的地理位置很尷尬，既不是華夏的東南一向的沿海地帶，卻也不是華夏的心腹中原一帶，本省又沒有多少礦產資源可以開。

這也是南湖省的經濟在全國中屢屢落在了下游的因素。

這幾年隨著國家對中部地區經濟展的重視，出臺了一系列措施刺激中部經濟的崛起，奈何南湖的經濟依舊沒有什么大的起色，臨近的北湖聲的經濟卻蒸蒸日上，這讓出身南湖的總理大為光火，南湖人干起家，難道搞個經濟艱澀就不行了？

吳紫仁就這樣倉促的走馬上任，他出身于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曾經主政過北方遼東省，在擔任遼東省長的時間里，一手主持大型國企改制，重組，果斷淘汰一大部分產能落后的大型國企，兼并重組之后提出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的口號。

在當時的共和國風頭一時無兩，東北經過他的大刀闊斧的一番改革，雖然造就了數以十萬計的下崗工人，不過卻讓很多的大型企業重新煥出勃勃生機，至于功過卻由后人去評說了。

作為總理的嫡系，他抓經濟的確也是一把好手，在遼東的數年時間成績斐然，到任了被提半格上省委書記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甚至有可能進入政治局，卻沒有想到提半格倒是提了了，卻是來南湖任省委書記，至于進入中央政治局，那也只是未來的藍圖罷了。

他已經來南湖一年了，這一年的時間里，他一步一步的了解南湖的情形，心里思量著對策。

南湖省經濟的停滯不前的原因很復雜，其中有官員一心仕途只搞些面子工程來撈取政績的銀色，也不乏有客觀地里環境的因素，當然更令他頭疼的是南湖省官場上派系林立，任何一方想要做出點事情來，總會有另外一方扯后腿。

大家原本都是一樣，倘若猛然間有一方突然異軍突起，自然會受到其它多方的聯壓，這或許就是根源之所在了。

多方競爭一把手最為激烈的時候，吳紫仁卻突然從遼東空降來到南湖，而且還是總理欽點，南湖的官場瞬息間就明白了總理的意思，總理這是怒了！

顯然，總理對于南湖省的這些官員們的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一清二楚，不過從來都不曾點破而已，如今就在多方競爭最激烈的時候，親自點將吳紫仁，可見總理這次是鐵了心的要把南湖的經濟搞上去，對于誰敢于扯后腿后果自己要掂量著辦！

吳紫仁來到南湖已經一年多了，這一年期間他并沒有如預料般的大刀闊斧的搞經濟建設，而是利利用一年時間，把南湖省的官場徹底整頓了一回，將幾個好大喜功愛做面子工程的市一把手直接送到省委黨校學習，學完之后直接調到省里閑置起來，其雷厲風行的作風讓南湖人意識到了整個省委書記的強勢！

就在人們翹以待，期待著南湖的官場上再掀起一陣風暴的時候，吳紫仁卻又偃旗息鼓了，見實現轉到了全省的經濟建設這個要的問題上來。

不過，他的這一手卻很管用，撤換了幾個市的一把手之后，年初各市報上來的建設項目當中，那些面子工程的項目大大減少，幾乎已經絕跡！

要想富，先修路，吳紫仁的腦海里很突兀的閃過這么一句宣傳標語，這是他在遼東當省長的時候，下鄉期間經常能在農民的墻壁上看到的標語。

吳紫仁的眼睛重新定在了白沙周圍，延陵是南湖省最有名的工業基地，交通樞紐，湘水則是開國主席的家鄉所在地，近些年搞紅色旅游很是活躍了一陣子，白沙是南湖省的省會，全省的政治文化中心。

這三個市就已經是南湖省經濟最為達的地方了，當然，北方靠近北湖省的洞庭市的經濟也不錯，延陵南方的衡陽也還過得去。

至于其它的地區經濟展情況就不容樂觀了，吳紫仁伸出手去，手指分別在白沙，延陵，湘水三個地方重重的一敲，心里隱約有了點思路，一時間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由得微微嘆息一聲。

南湖的地理位置特殊，既沒有中原腹地的那么多礦產資源開利用，也沒有沿海一帶的便捷的交通，唯一能吸引住外來資金的就是勞動力的廉價！

這三個地方是南湖經濟最動的地方了，卻比起相鄰的北湖省來說，比起人家的中等城市還是略有不如，不說別的就說白沙作為南湖省的省城房價就比北湖省的省城武漢要低得多，一個地方的繁榮程度房價就是一個很重要的參考依據！

吳紫仁的手指從地圖上一縮，三個手指聚集到了一塊，他腦海里的靈光突然一閃！…確定一個平面，倘若把這三個城市的力量集中起來，以這個面來帶動周圍的城市，從而達到引領全省經濟騰飛的目的？

這一瞬間，他的心情突然激動起來，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這也是一個史無前例的工程，一旦真的實現了，那么整個南湖必將被歷史所永遠銘記！

三個城市連成一個城市圈，由這三個城市的經濟展而帶動周圍的城市，向四周輻射出去，整個南湖省的經濟騰飛就絕對不是一個夢想！

而是一個完全可以實現的宏偉藍圖！

咚，咚，咚有節奏的敲門聲將吳紫仁驚醒，他倏地的清醒過來，旋即就明白了這個工程的難度，立即將這思緒丟至一邊：“進來！”

秘書晏紫輕輕的推開門：“吳書記，北京大同建筑工程公司的總經理高安寧先生到了！”

“讓他進來吧！”吳紫仁腦袋微微往椅子上依靠，兩眼微微一閉，年初常委會上討論的經濟建設的一攬子方案，還有不少尚未達到預期目的，甚至還有些尚未動工，不過這個高安寧是如何知道這個消息的？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河口鎮的經濟條件很不錯，起碼領導待遇不錯，鎮黨委一把二把都配有專車，甚至連排名第三的副書記兼副鄉長都有一輛二手的小橋車，這一點陽縣不少的鄉鎮就沒這個條件。

馬空成的車這幾天不停的在河口鎮的十四個行政村里轉悠，幾乎在所有的村子里都留下了他的足跡，他也在各個村子的土地上駐足過，這才現河口鎮的農民們收入來源實在是少得可憐。

這些農民農忙時在家務農種地，閑暇時就去永川境內打短工，賺些錢補貼家用，農業收入就只有稻谷賣錢，還有些大豆，花生等等，不過規模都很小，所得很是有限。

當然，不少村子的土地都荒蕪了，家里的男人閑暇時去外地打工，婦女們就留在家里照顧好老人小孩，自然也沒什么心思去想著種些經濟作物，可惜了大片的荒山。

事實上，陽縣本身就是個農業大縣，只是最近這些年各地都在大搞工業開，招商引資，gdp等等就成了政府官員們的向上爬的政績籌碼，立足農業，大力展工業就慢慢的成了一句空話，所有政策都傾向于后者。

馬空成這些天還是了解到不小的信息，河口鎮的山地比較適合種柑橘，而一些河床上的沙地卻比較適合種西瓜。

立足農業，展工業這個觀點馬空成還是很贊成的，農業為本，抓好農業生產的基礎上逐步展工業，應當說這個思路是不錯的，不過這個政策的執行力度看來不夠，河口鎮就是一個例子。

陳凱直一心要把河口建設成為陽縣第一個現代化的工業小鎮，所以，這些年大量的資金被他投入到鄉鎮企業上去，甚至資金緊張的時候縣里撥付下來的農業小額貸款都曾經被他挪用過！

河口鎮的年度工作計劃表上，幾乎都是跟工業相關的項目，農業工作相關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大力展柑橘產業。

而這個大力展也不過是各個村子都布置了任務，每個村完成多少顆柑橘樹苗的種植，至于種植下去之后的結果如何，卻再沒人關注了。

馬空成知道要想讓河口鎮的人富裕起來，人口基數最大的農村遠比鎮子上那些人重要得多！經濟形勢要上一個臺階，基數大的這部分每個人增加一小點，效果卻遠比什么水泥廠今年產能上升了多少個點大得多。

眼下馬上就十月了，距離年底越來越近了，農業建設工作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也許趁著這個機會可以慢慢的讓農民們重新拾起鋤頭來，讓他們明白，農民不用出門也一樣能掙錢！

整個河口鎮荒山都不知道有多少，倘若全部種上柑橘的話，不用幾年到了秋季漫山遍野都是黃橙橙的柑橘，想想都讓他心動！

扶持農副業生產卻不是空口白話就可以的，老百姓在看到政府的決心之前，他們是不會輕易拋棄到處打零工找錢的念頭，畢竟不論多少總還是能掙點，一家人都窩在家里種田也種不出錢來啊！

只有讓他們看到了希望，他們才會慢慢的靜下來耕耘屬于他們的柑橘園，哪怕只有少數人帶頭，有了榜樣自然就會有人跟著做下去。

希望，如何給他們希望證明政府會一直他們搞農副業生產，不外乎是給他們提供各種，提供貸款，放補貼等等，可這些都需要錢，很多的錢！

馬空成推開辦公室的窗戶，遠遠的看著蕭條的火車站那一條街道，心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來！

周一的書記碰頭會上，這是陳凱直提出來的做法，就是效法縣委書記碰頭會就一個星期內的工作進行一下簡單的分工。

當然，陳凱直的這個做法雖然有東施效顰的嫌疑，不過馬空成卻覺得這個做法比較有實際意義，畢竟星期一梳理一下工作，對各項工作心里有個底。

“人都齊了，我們就開會吧！”陳凱直輕輕的咳嗽一聲，加上馬空成河口鎮一共三個副書記。

“馬上就到國慶了，各人手頭上有什么工作的都提出梳理一下，還有今年年初制定的工作計劃，還有些沒有進展的都抓緊了！”陳凱直喝了口水潤潤嗓子，開始了新的一周的工作安排。

張文武在黨委已經調整了一下分管工作，不過政府那邊他還是分管計劃生育工作，根據情況最遠的梨山村那邊有幾戶已經生了二胎的還沒有來鎮里做節育手術，這個星期必須落下來。

還有就是他還分管了政法，臨近國慶，對于全鎮的安全形勢，有必要進行一番摸排，讓派出所加大巡邏力度。

“不過，這個張華似乎不怎么服從鎮黨委的安排啊！讓他加強在鎮里的治安巡邏力度，每次都有不同的借口來搪塞，這樣下去不好啊！”張文武端起了茶杯，慢條斯理的看了馬空成一眼。

馬空成出身公安局，他一到任張華就將他的那個表弟收進了派出所，這么明顯的拜碼頭的行為在座的哪個不是老油條，他這言下之意就是馬空成這個鎮長似乎有脫離鎮黨委領導的嫌疑，直接遙控派出所啦！

輕輕的旋開水杯，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馬空成的腦海里開始組織語言，怎么樣才能讓陳凱直這個黨委書記贊同自己的新農業計劃。

當然，錢是一個主要的方面，自己若是能幫他弄到錢，他應該會撥出相當一部分來新農業計劃吧！

對于張文武的冷嘲熱諷，他絲毫不放在心上，派出所本來就是率屬于先公安局的下屬單位，當然也是在鎮黨委領導下工作。

李軍跟李清是死對頭，絕對會不介意時不時的惡心他一下，當然這些都是在可控制范圍內的，任何斗爭都會有底線，那就是絕對不能影響團結穩定的大局！

想必張華不知不覺又在哪里招惹到了這家伙，這廝自從鎮長辦公會被削權之后，對馬空成硬是恨得牙齒癢癢的，沒事開會總要惡心一下馬空成。

“生力書記，你那邊這個星期有什么計劃安排沒有？”陳凱直輕輕地咳嗽一聲，他倒是很樂意看到馬空成跟張文武對掐，可惜每次馬空成總是這般的云淡風輕，宛似沒將張文武當成對手一般。

“依照年初我們制定的計劃，現在應該是對鎮里進行一次大型的安全整治，尤其是陽縣四中周圍的復雜環境進行仔細的整治，對學生進行法制教育，召開一次綜合整治的會議，排除安全隱患！”李生力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書記碰頭會本來就是權力的象征，這是權力者的舞臺，既然上場了這個角色就注定要演下去。

對于陳凱直和張文武聯壓馬空成的事情，他自然一清二楚，陳凱直交給馬空成的就是一團爛攤子，鎮財政所里所有的現金流不過幾十萬而已，這么多工作一旦全面展開，哪一個方面不需要錢？

而且，聽說這幾天這小鎮長還把全鎮的十多個村子都跑遍了，到處跟人提出建設什么社會主義新農村，還讓個村的支書統計原因開荒山摘種柑橘的人數，說是鎮里對于摘種柑橘的農民要補貼！

年輕人終究還是年輕人啊，沒有一點城府，就算要做出點成績來，也不用這么大張旗鼓啊，給農民補貼？不向農民攤派就不錯了，還補貼！

他相信陳凱直也知道這些天馬空成的所作所為，不過抓經濟是鎮長的職責所在，至于他那些承諾能不能兌現，就只有天知道了，當然，如果馬空成能憑空變出大把鈔票來，想必陳凱直也是很樂意的，畢竟政府的工作是在黨委主導下的，他這個黨委書記也是臉上有光的。

“當然，綜治工作也不能想起一次就治理里一次，這個要形成慣例，這些事情已經落實到綜合治理辦公室去了。”李生力端起了水杯。

“嗯，綜合治理是個長期的工作，生力書記這個形成慣例的提示就很好嘛！”陳凱直微微一笑，對于自己這個東施效顰的舉創頗為滿意，轉頭看向馬空成：“馬鎮長，你那邊這個星期有什么工作計劃沒有？”

馬空成這些天不停的在村里跑，他自然一清二楚，那些補貼農副業生產的話自然會一字不落的傳到他的耳朵里，補貼，鎮里的財政所里就那幾十萬，你去補貼吧，這可是鎮里全部的糧食了！

馬空成迎他的眼神，心中意念一動。

陳凱直突然感覺到腦袋有點暈眩起來，似乎剛剛喝了點酒，有點混混欲睡起來的感覺，耳邊傳來輕輕的呼喚聲，這才想起這是在書記碰頭會上，這才勉強睜開了雙眼。

“哎，老了，這開著會都能睡著了！”陳凱直自嘲的笑了笑，心里忍不住思量起來，莫非昨晚上跟那個浪蹄子玩得太過分的緣故，看來以后要收斂一些了，年紀大了精力終究還是比不上年輕人了。

“馬鎮長，你那邊下個星期的工作安排好了嗎？”

“我這幾天跑了一下幾個村子現了一個問題！”馬空成微笑著提起水杯，低頭喝了一口水，臉上的神情嚴肅起來！

所有人臉上的神情一愣！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什么問題？”陳凱直一愣，聲音略微有些顫抖，他在河口鎮這么多年，總會有些事情沒有擦干凈屁股的。

他畏懼的倒不是馬空成這個毛頭小伙子，而是站在馬空成身后的李軍等人，陽縣現在的政治格局漸漸的明朗起來，姜昕這個縣委書記終于在常委會上有了話語權，縣委十一個常委中，李軍，朱海是他的鐵桿心腹，武裝部長于文樂是李軍的哥們，新來的縣委副書記皮萬長是保持中立的，梅光寶最近也跟李清翻臉了，因為他同樣是盯著縣長的位置。

李清在縣委也就只有四票的，僅僅只比姜昕多出一個者而已，這還要看梅光寶和皮萬長的心情！

這樣的情況下，倘若他再在河口鎮惹出什么事情來，可不敢保證李清會在關鍵時刻動用影響力拉他一把。

兩人的眼神剛剛的一個交匯，馬空成就知道了他心底里的想法，同時也被這個事實驚呆了，河口鎮的財政所里所有的資金加起來還不到一百萬！

他想看看自己是怎么空手唱起這出新農業的大戲！

馬空成的腦海里細細的梳理了一遍計劃，確認了沒有什么大的漏洞之后，這才放下手里的杯子，眼睛在幾個人的身上一掃：“鎮財政所不過只剩下七十多萬，縣里上半年撥付下來的農業扶貧專款也被挪用一空，還有縣里撥付下來的城鎮建設專項經費也不見了，我想問一句，這些錢哪里去了？”

陳凱直心里微微一松，旋即一顆心又提了起來，這小子是哪里知道鎮財政所里只有七十多萬的現款的？莫非潘云石這幾杯貓尿下肚又到處亂放屁了？

不過，他倒是不擔心這個，因為這些款項被挪用到鎮水泥廠換購新的設備，這個決議是在鎮黨委會議上舉手表決的，即使縣委怪罪下來，也是河口鎮黨委整個班子的決議！

“馬鎮長，這些錢是暫時交給鎮水泥廠去更換設備去了，水泥廠是全縣的明星企業，但是設備陳舊老化，產能相對落后，為了讓水泥廠重新煥生機，當時還特意召開了黨委會議，與會的成員一致贊成這個決定！”

陳凱直的眼睛在另外兩個副書記的臉上一掃，張文武低頭喝茶，李生力掏出一包煙給每人扔了一支。

他們三人都有親屬在鎮水泥廠里，而且還都是高層管理人員，這過程中的一些貓膩他們自然心知肚明。

馬空成接過李生力扔過來的香煙，點燃了叼在嘴上，絲絲青煙從他的眼前飄過，他自然知道這幾個人為什么對鎮水泥廠關愛有加，甚至連農業扶貧專款都敢挪用，不過他現在還不想對水泥廠下手，眼前要做的是把全鎮數百畝的荒山都種上柑橘！

“既然是鎮黨委會的決議，我自然無條件贊同！”馬空成吸了口煙，身軀微微向后一靠：“我前幾天聽到消息，年底張雨澤副縣長準備親自帶隊到各鎮實地考察各地的農業扶助開的事情，那么接下來的工作怎么辦？”

這樣的檢查往年也不是沒有過，不過主管副縣長親自帶隊，這還是第一次！雖然張雨澤是李清一系的人，下面的人對于他分管的工作不甚至于將撥付的專款挪作他用，任誰都必然會大雷霆之怒的！

“馬鎮長，你在哪里聽到的這個消息？”李生力心里明白，馬空成十有是從縣委辦聽來的消息，對于他這個公安系統的二愣子來當鎮長，想必姜昕也是壓力不小。

“都是些野路子來的小道消息，不過咱們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要早做準備才行！”

陳凱直三人面面相覷，馬空成口中所謂的野路子必然是準確消息了，只是如今錢已經轉走，財政所賬面上的這七十多萬可是還要干不少事的！

“馬鎮長，你說怎么辦？賬面上就這么點錢了，可要辦的事情還真不少啊，你的那個新農業計劃怕是要擱淺了！對了，馬鎮長有什么應付的方法沒有？”陳凱直的眼睛一亮，他突然想到，馬空成必然是想到了什么法子，才會猝不及防的在碰頭會上提出這個挪用資金的問題，也許他早就有了應對的方法。

馬空成微微一笑，并不說話，就算他有法子弄到錢來，再沒有擺出條件之前他也不會傻乎乎的拿出來與人共享。

他就等著陳凱直這個老狐貍開出條件了，漫天要價就地還錢，想一想有時候官場也就跟菜市場差不多，只不過買賣雙方都含蓄得多而已。

“馬鎮長，你的那個新農業計劃打算怎么個做法？是每顆柑橘樹補貼多少錢，還是按照村里的戶數來補貼？”張文武在陳凱直的示意下，輕輕的咳嗽一聲說出了心里的疑問。

以往河口鎮的做法就是鎮政府布任務到各村，按照每家每戶在房前屋后種上幾株柑橘樹，鎮里按戶給點補貼，卻不知道馬空成這次想的是什么招。

“補貼他們多少錢？”馬空成一愣，他對于河口鎮以往的這一套應付檢查的方法頗有點嗤之以鼻，這樣的扶持能展個狗屁的農村經濟！

“不補貼農民錢，那你想怎么扶持他們？”陳凱直眼睛里露出一絲疑惑，難道這小子又要搞什么新花樣？可千萬別太折騰了，鎮財政所里的那點錢可不夠折騰的。

“陳書記，你一力要把河口鎮建設成為陽縣第一個工業重鎮，我卻想著把這偌大的河口鎮打造成陽縣最具特色的農業示范園區！”馬空成夾著香煙的右手，大力的一揮，王八之氣四溢，滿座俱驚！

陳凱直的心愿是一手把河口打造成工業重鎮，所以，什么紙箱廠，水泥廠，磚廠等等，各種廠礦企業一大把，也的確成了陽縣廠礦企業最多的鎮，距離他的目標只有一步之遙，只要鎮水泥廠成了市一級的明星企業，那么他的目標就算是徹底實現了。

現在，馬空成又想著把河口打造成陽縣的農業示范園區！雖然這也是河口鎮的一種榮耀，他絲毫不介意在河口鎮的名字前加上農業示范園區的頭銜，不管他馬空成取得了多大的成就，他終究還是在河口鎮黨委的領導下工作的。取得的任何成績，也總會有一份在他這個黨委書記的頭上。

可問題在于，馬空成的這個龐大的雄心勃勃的計劃背后必須要有強有力的財政才行，而鎮財政所里的那點資金還不夠他塞牙的！

更何況他的工業重鎮的理想還沒有實現，倘若被馬空成的這個打造農業示范園區的計劃迎頭趕上的話，這不是說他陳凱直苦心經營這么多年，還不如馬空成一個毛頭小伙子！

雖然他也與有榮嫣，但是無形中就被重重扇了一個耳光！

“農業示范園區？”陳凱直嘴里念叨著，這個名字一聽就很有誘惑力，可惜的是終究與自己的工業重鎮的宏偉計劃有了沖突。

“對，就是農業示范園區，我們要用事實向老百姓證明，不用背井離鄉的出去打工，去遭人白眼，在家里也一樣能致富家！”

“具體的做法呢？”李生力看著興致盎然的馬空成，心里突然生出一絲奇異的感覺，沒準這小子真的能弄成也說不定。

“當然，這個農業示范園區是個長期的建設過程，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建成的，第一步，我們就是要把全鎮的幾百畝荒山改造成柑橘場！”馬空成對著三人侃侃而談，從柑橘的種植，果實收摘，以及銷售，甚至于產量過多的話，都考慮開副產品，等等很多個方面，都比較詳細的敘述了一遍。

李生力點了點頭，看不出馬空成這小子還挺細心的，考慮得還比較周全，目前看來這個項目的可行性比較高，當然，還有個最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得有財政才行！

現在鎮財政所里的錢都被折騰光了，想要獲得財政就只有去縣里求援這一條路徑了，財政局的老王卻是李清的人，只怕想要得到這個援助可能性很小了。

恐怕這小子做夢都想不到，他的這個雄心壯志會瞬間就夭折在縣財政局的門口。

“這些美夢你還是一個人回去慢慢做，現在陳你怎么不貼那些種柑橘的農民！”張文武冷冷的哼了一聲。

“這一次，我不會再給他們不貼現金了，但凡愿意開荒山中柑橘的，以村為單位跟鎮政府簽訂好協議，鎮政府可以幫忙聯系種苗，技術人員，鎮政府不貼一定的種苗！”

“幫他們買種苗，聯系技術人員，那你是要把河口打造成一個柑橘生產基地了？”陳凱直不由自主的從口袋里掏出煙點燃了一支，透過緩緩升騰起來的煙霧，看著馬空成那張略顯清秀的臉龐。

“對，第一步是這樣子”

“這還是第一步啊！可你知道不，所有這些都是需要錢堆出來的，可鎮里哪里來的錢？你去縣里找張副縣長求援？”張文武冷哼道。

“還是說你會魔法，能妙手變出錢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鎮財政所里雖然沒有錢，但是銀行里有的是錢嘛，我們可以想辦法向銀行貸款嘛，我想辦法總比問題多啊！”馬空成微微一笑，那神情好似陽縣的銀行大門隨時向他敞開一樣！

陳凱直一愣，莫非這小子在銀行系統有人，不對啊，沒聽說國有幾大銀行的行長是姜昕一系的人啊，李清在陽縣經營這么多年，卻也沒能將手插進去！姜昕雖然是縣委書記，不過他才來了不過一年多的時間，更何況銀行系統是一個獨立于政府體系外的系統！

姜昕雖然貴為縣委書記，想來也沒有辦法讓銀行能在短時間內貸出款來吧，而且這家伙要搞什么農業示范園區，所需的資金絕對不少！可這小子自信滿滿胸有成竹的模樣，莫非他還真有辦法能從銀行貸出錢來！

“那這就要看馬鎮長的能量了！”陳凱直呵呵一笑，既然這小子自信滿滿，那么就讓他去要碰碰壁，讓這小子也知道鍋耳勺子是鐵打的。

“我一個毛頭小子能有什么能量，不外乎去縣委求助罷了！”馬空成眉頭微微一擰，腦海里卻浮現出施胖子的那張彌勒佛一樣的臉龐來。

“馬鎮長，農業扶貧工作有你抓在手里我放心啊，城鎮改造這一塊的工作，你們政府那邊也不能放松啊!”陳凱直的心中仍不住一樂，臉上卻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關鍵時候他總不介意做一做火上澆油的事情。

李生力一愣，雖然他早就知道陳凱直絕對不會這么輕易的放棄打擊馬空成的機會，不過也沒有想到他一出手就如此的狠，馬空成的農業園區的計劃能不能順利進行下去還是個問題，他卻又將城鎮改造這個燙手的山芋送了過去！

城鎮改造原本是個肥差，不過在河口鎮來說，幾乎大部分資金都被陳凱直用于扶持企業升級，就連農業扶貧的資金都極為有限，城鎮改造的資金那更是有限的很了，資金有限卻要做不少的事情，還是那種費力不討好的拆房挖地等一類的事情！

馬空成來河口鎮之后，雖然對河口鎮政府班子進行了工作調整，不過那是他分內的工作，而他這些天一心撲在轄下的村子里轉悠，也著實是在為農民致富費心，李生力的心里對馬空成生出一絲欣賞之意。

不過，這種欣賞也僅僅是在他的心頭一閃，更加不會因為這一絲欣賞而破壞與陳凱直這個老狐貍作對，甚至在關鍵時刻他也不介意踩上一腳取馬空成而代之。人在官場第一個要學會的就是如何保全自己，只有保全了自己才能有機會真正為老百姓做點實際的事情，一個連自己都不能保全的人，又何談為民謀福？

張文武則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誰都知道河口鎮的財政已經捉襟見肘了，馬空成自己一手主持的農業工作，資金都還沒有下落，眼下陳書記卻又將城鎮改造這個燙手的山芋拋給了他，這一次倒是要看他馬空成是不是真的能變出錢來！

馬空成心中一陣狂喜，面上卻微微露出一絲為難之色，他的計劃之中本來就是要在這個會議上把城鎮改造的工作接手過來，正愁不知道如何開口，卻是沒有想到陳凱直居然會想到落井下石，意欲將馬空成置于死地！

馬空成如愿的解決眼前的難題，陳凱直的功能更是一份都不會少，甚至會因此多了個有識人之明的名聲！

這老狐貍真他的好算計啊，李生力心里暗暗嘆息一聲，憐憫的看了一眼一臉為難的馬空成，孩子，你就自求多福吧！

鎮里的財政本來都已經揭不開鍋了，馬空成居然還想著搞什么農業園區，這也罷了，陳凱直這老狐貍居然把城鎮建設這個爛攤子又扔給了馬空成！

要知道以前這一塊都是讓給張文武的，因為張文武就是河口鎮上的人，對于整個鎮子的情況他一清二楚，所以，每年這個費力不討好的差事都是給他來處理，源于他的本地人的身份倒也沒出過什么岔子！

可如今，陳凱直這老狐貍把這個爛攤子一腳踢給了馬空成這個毛頭小伙子，不鬧出天大的風波才怪呢！

“既然陳書記對我這么信任，我想我也沒有理由來推脫，我接下這個擔子也可以，不過終歸要給我些有利于開展工作的優惠政策吧？”馬空成略作思索，旋即抬起了頭，臉上露出一絲堅毅的神色。

也對，馬空成畢竟年輕氣盛，愁的只是手頭上的事情太少，缺乏的是在陽縣政壇上一鳴驚人的機會，李生力搖搖頭，似乎預見了馬空成折戟沉沙于河口！

陳凱直微微一愣，他相信馬空成也是個聰明人，不過是在碰頭會上給他個難堪而已，倒不是真的想要讓馬空成一來就弄個灰頭土臉，畢竟一旦工作出了大的紕漏，他這個黨委書記也脫離不了干系！

馬空成的表現卻極為出乎他的意外，倘若他虛張聲勢的拉出姜昕來，也許陳凱直會趁機給他個臺階，畢竟馬空成到目前為止倒還沒有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但是，馬空成居然眉頭一皺就答應了下來，雖然他也開出了條件，不過在陳凱直看來這也不過是馬空成自己拉起的一塊遮羞布而已。

“可以，只要你能把城鎮改造的工作完成，任何條件都可以答應你，不過，向鎮里要錢是絕對沒有的！”陳凱直呵呵一笑，他就不相信赤手空拳的馬空成能這么容易的完成這兩項工作。

拋開城鎮改造不說，這一塊也許他可以通過融資等方式來解決，不過，農業園區的補貼看起來似乎不少啊！卻不知道他又會怎么解決，陳凱直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絲好奇來。

“我的要求也不多，也絕對不會過分！”馬空成端起了茶杯，低頭喝了一口，這會兒心中的那股激動已經過去了，略微思索一下就明白了陳凱直的用心，他不過是想借著鎮里財政周轉不過來的機會，讓自己在河口鎮徹底的折戟沉沙而已。

河口鎮的財政狀況這老狐貍必然知道的，這點錢扣掉全鎮工作人員的公子只怕連農民種柑橘的補貼都不夠，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想著把城鎮建設這個爛攤子再扔過來，他自己站在一邊看笑話！

馬空成雖然心里一直想著怎么把城鎮建設拿過來，現在陳凱直自己主動送上門來，怎么著也要拿捏一下，沒有人掣肘，辦起事來也得心應手得多。

“哦，那你想要些什么誘惑條件？”陳凱直一愣，原以為馬空成會拉出姜昕狐假虎威一番，而后就著鎮財政所資金短缺的梯子就下來了，卻不料這小子居然還煞有介事的跟他談起條件來。

“在日常的工作中，我需要的是”馬空成放下茶杯，緩緩的抬起了頭，定定的看著河口鎮最有權勢的老人，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的波動。

張文武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露出一嘴的參差不齊的黃板牙，卻不出聲音來。如此這般的搶班奪權，這小子也太彪悍了吧。

以陳書記的性子，又怎么會容忍這小子如此明目張膽的在碰頭會上公開對他的權威進行挑戰！

那么接下來等待馬空成的會是怎樣一場狂風暴雨？想到這里，張文武突然間全身燥熱起來，多少年沒有人敢這么藐視陳書記的權威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陳凱直并沒有大光其火，反而是一臉的鄭重其事：“馬鎮長，這里是書記碰頭會，既然大家都同意你來負責這個工作，在這個方面你自然有最大的話語權。只要你不搞得全鎮天怒人怨就行！”

馬空成從陳凱直的話里行間還是聽出了絲絲殺氣！

按理說他的這個條件并不苛刻，畢竟赤手空拳接下來的爛攤子，倘使沒有足夠的權力在手，哪怕只是做些面子工程都沒有任何可能。

李生力也被馬空成的這個條件嚇了一跳，這不是明擺著伸手跟陳凱直要權嘛，政府是在黨委的指導下工作的，馬空成這個條件就等于把黨委從頭頂上挪開了，雖然只是在城鎮改造這一塊。

原本這個城鎮改造就是陳凱直用來跟縣委要錢的一個由頭而已，他又怎么會真心要把河口鎮該換模樣了，馬空成如果接下了這個爛攤子，老狐貍連做面子工程的事都省了，豈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懷！

哎，終究還是個毛頭小伙子啊，李生力心里默默嘆息了一聲，現在就只等著看老狐貍如何收拾著愣頭青了。

“天怒人怨倒不至于，不過，一些新的舉措還是必須有的，畢竟時間有點緊迫了，馬上就國慶了，使勁可是不多了！”馬空成淡淡一笑，他知道陳凱直必然會生氣，卻也知道他必定會同意自己的條件，作為一個政治人物，如果將自己的情緒帶入到工作中去，無疑會是一種悲哀。

距離年底只有兩個月的時間，這個時候有機會把爛攤子一腳踢給自己，以陳凱直這種官場老油子又怎么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那就行了，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這樣吧，在城鎮改造，柑橘種植的事情上黨委不再過問了！”陳凱直大手一揮，一錘定音。

馬空成一愣，想不到本應該在黨委會上表決的事情，陳凱直一錘定音，不過作為黨委班子的班長，他自然有這個資格。不過，這樣未免有搞一言堂的嫌疑。

當然，由此也可以看出來陳凱直在河口鎮黨委是怎樣的一種強勢！

這一瞬間，馬空成感覺到前途突然變得艱辛起來！原本信心百倍的計劃，似乎也不那么有信心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重重的劃上一個句號，馬空成扔下手里的簽字筆，抓起寫字臺上的香煙點燃一支塞進嘴里，狠狠的吸了一口，站起身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寫字臺上的邊角上放著的是他嘔心瀝血寫出來的河口鎮新興農業園區的計劃，展開在寫字臺上的是他剛剛完結的城鎮改造計劃，當然不是河口鎮本來的那個計劃，而是加入了馬空成對河口鎮未來的規劃和一些設想。

馬空成初步的意向是把河口鎮建設成為陽縣的貨運集散中心，畢竟河口鎮有陽縣不多的三個火車停靠點之一這個優勢，而且河口鎮的火車站是三個火車站中最大的一個，作為貨運集散中心足以。

最主要的是河口鎮是永川通向衡陽的門戶，省道從河口鎮通過，而且路況是整個陽縣最好的，這一點才是作為一個貨運集散中心的最關鍵的地方。

交通運輸便捷，貨物一到站即可進行轉運，不耽擱客戶的時間這才是貨運客戶最關心的問題，而永川至衡陽的省道橫貫河口鎮，為這個邊緣的小鎮提供了最現代化的交通運輸方式。

這正是馬空成極有信心能從縣委獲得援助的緣由之一。

河口鎮本來的城鎮改造項目是將鎮里一些老舊破敗的辦公樓改造，當然這只是陳凱直用來向縣委弄錢的名義而已。

馬空成接受工作之后，直接將原本的計劃全部推翻，提出了興建河口一條街的計劃，就是將火車站這條老舊的街道進行大改，將街道兩邊的商鋪完全拆遷，然后由鎮政府統一修建出河口鎮的步行街，當然，火車站廣場也在改造的計劃之內。

這卻是一個極大的工程了，拆遷倒不是大問題，畢竟火車站這條街道距離鎮中心有點偏遠，而且火車站只停靠短途和貨運列車，人員流動量不大。

關鍵的問題是拆遷資金和后續的計劃，倘若只是修建一條街道出來，不是什么為難的事情，問題在于那一連串的必將耗費不少資金的店鋪修建之后，會有多少人出來承租，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畢竟，所有這一切都是馬空成用來向銀行提出貸款的依舊。雖然陽縣的建設銀行有運妮那個丫頭，永川農業銀行有施胖子，甚至永川農業銀行的領導層中還有他未來的岳母大人！可馬空成只想在正常的程序下獲得銀行的，真的走投無路之下那就另當別論了，人總不能被尿憋死不是？

正因為銀行系統內部有了這些人的存在，馬空成才有膽量跟陳凱直這頭老狐貍提出要絕對權力的要求，否則的話，等到他從銀行拉來巨額貸款之后，卻被人摘了桃子，豈不是要郁悶致死？

當然，即使陳凱直給了他最大化的權力，不過依然不能免了被人摘了桃子的風險，所以，最終的希望只能寄托在這兩份厚重的計劃書之內，馬空成必須要用最詳實的資料來向縣委書記姜昕說明，河口鎮的展的成功的必然性！

如果馬空成能成功的將河口鎮打造成新興的現代化的小鎮，姜昕絕對也能從中受益不少！馬空成也有信心能讓姜昕對這兩個計劃贊賞有加！

不知道姜昕看到自己的這兩份計劃會是怎么樣的一個表情，馬空成嘴角叼著香煙慢慢的陷入了沉思。

咚，咚，咚辦公室的大門被輕輕的敲響。

“進來！”馬空成伸手將兩份計劃書收拾起來，夾在文件夾中，合上文件夾仍在桌子上，這個計劃只有在獲得了姜昕的許可之后，才可以公之于眾，那個時候才是最好的放出風聲的時機，只要投資者蜂擁而至，資金就會如同潮水般的源源不斷的洶涌而至！

辦公室的房門被輕輕的推開，司機小李的腦袋探了進來：“鎮長，車已經準備好了！”

司機小李是去年從部隊轉業回來的士官，河口鎮林家村人，車是開的不錯的，為人也很老實，最重要的是身家清白，跟河口鎮的這幫子官場老油條沒有什么瓜葛！

“好吧，我們馬上就走，中午去縣城吃午飯！”馬空成點點頭，站起身來拿起文件夾走了出去。

小李倒也機靈，見狀趕緊上前去接過馬空成手中的文件夾，替他拉開了大門。

馬空成微微一笑，這個小李不錯嘛，倒是很有眼力界啊，不過對于下面人這樣的殷勤，他也放任他們去做，現在的官場上就是這樣，為人過于方正反而讓屬下誤會對他有了看法，讓他們費心勞力，他們反而心里踏實！

經過兩個星期的適應，馬空成已經慢慢適應了身份的變化，作為一鎮之長已經不能再跟以前一樣了，既要表現出對下屬的關懷，又不能過于隨意失了身份，這當中的程度拿捏就看個人的修為了。

馬空成出了辦公室，在樓梯處遇見了正往辦公室來的副鎮長張云富。

“鎮長，這是要去縣委要錢了？”張云富笑呵呵的跟馬空成打招呼，馬空成在有河口天色的書記碰頭會上跟陳凱直叫板的消息已經不脛而走！

張云富雖然只是個副鎮長，不過這種消息他自然也聽說了，他甚至能隱隱約約的猜測到陳凱直這老狐貍把城鎮建設這個爛攤子踢給馬空成的用意，無非是想在這個最佳的時刻把責任推到馬空成的頭上。

再說馬空成不過是新調過來的鎮長，以前也沒有主持過工作，沒有搞經濟建設的經驗，而且也是剛剛調過來的，這樣的最佳背黑鍋的人選，陳凱直那個老狐貍又怎么會輕易放過他。

他還可以振振有詞的對縣委領導說，這小馬一來，我不僅沒有打壓他，還把這么重要的工作交給他，年輕人嘛，政治上不成熟，沒什么工作經驗失敗也是在所難免的，這樣一來，所有責任都推給了馬空成。

他陳凱直挪用了各種款項往水泥廠那個窟窿里填，卻反而啥事沒有，就算是姜昕知道他的心思卻也不能說他什么，還不得不贊嘆他大力團結班子，大膽培養啟用新人！

“嗯，現在就去縣委哭窮去，怎么著也要姜書記給我一個說法吧！對了，我可能要出去幾天，這幾天家里的事情就拜托你啦！”馬空成呵呵一笑，他的笑容依舊燦爛，臉上看不見一絲的沮喪。

“那我就恭祝鎮長馬到功成了！”張云富呵呵一笑：“家里的事情不用擔心，有事情我會隨時向你匯報！”

“那家里的一切都拜托張鎮長了！”馬空成輕輕的握了一下張云富的手掌，大踏步的掉頭而去。

張云富看著他那筆挺的身軀慢慢的消失在轉角，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絲疑慮，他不相信馬空成會傻到看不出陳凱直這江東之計，否則的話，姜昕也不會把他派到河口鎮來跟李清奪天下！

姜昕能夠在來到陽縣兩年不到的時間里，就將常委會上李清的聲音漸漸壓制了下來，如此老辣的人物，又怎么看走眼？

馬空成很顯然是姜昕一系的人，而河口鎮從來都是李清的地盤，能夠被姜昕拍出來打天下的人又豈是無能之輩！

不過，張云富實在是想不起馬空成還能有什么機會躲過一劫，距離年底就三個月了，眼下工作還沒有任何頭緒，甚至都不知道從哪里著手！

陳凱直那頭老狐貍卻是擺明了車馬，不再在農業扶貧工作和城鎮改造工作上說話，無異于向縣委申明，這兩項工作已經由馬空成一力承擔！

最主要的是馬空成能否從縣委要到錢來，這個才是重點。

馬空成走到樓下，司機小李已經把車開了過來，見到馬空成出現，趕緊下車幫他拉開車門，伸手擋住車門內側，防止撞著了鎮長大人的腦袋。

點了點頭，馬空成俯身鉆進汽車，小李隨即輕輕的關上車門，小跑著回到駕駛座上動了汽車。

陽縣縣委大院，縣委書記姜昕的辦公室里。

馬空成挺胸半坐在沙上，虛懸著半個屁股，面前的茶幾上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一股淡淡的茶香飄揚開來。

姜昕正低頭仔細的看著馬空成的兩個方案書，逐字下去，他的心里卻是掀起了滔天巨，著實沒有想到這小子居然還是個搞經濟建設的能手啊！

當初還只是以為這小子有點政治頭腦，人也聰明，他的心里卻是沒有想過真正的將馬空成納入核心，就連馬空成出任河口鎮長也是李清看在李山川的面子上提出來的，卻不是姜昕的本意。

李清提出馬空成就任河口鎮長的時候，他還一度想反對一下，內心深處他對馬空成還是有一絲警惕的，這小子太聰明了，太知道人的心思了！

他之所以想著把馬空成從公安系統弄出來，很大一定程度上是李軍的意思，而且他也不希望馬空成在李軍身邊，他必須堤防著李軍是不是會覺得他自己羽翼豐滿了漫漫脫離出去。

馬空成的兩個計劃書都很好，都很有針對性，更為重要的是他的計劃書既可以帶來聲名，也能帶來利益，也能為河口鎮的老百姓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唯一有一點就是這一切都只是他的計劃。

而且，這計劃的背后是需要大筆的資金的，可問題是縣財政幾乎都是李清和趙海泉的人。雖然現在他在常委會上的話語權擴大了不少，卻也不是絕對的占有優勢，不過是利用縣長的位置分化對方而已。

這個時候，縣里年度的財政支出幾乎都完成了，又哪里還來的資金來馬空成的這兩個聲勢浩大的計劃？

“小馬，你的這兩個計劃都是極好的計劃呀，只可惜縣里財政沒錢啊！”姜昕戀戀不舍的放下手里的計劃書，一臉的遺憾。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馬空成臉色一沉，雖然他心中早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可心里依舊不可避免的對姜昕生出一絲希望來。他不相信姜昕會看不到這兩個標志性的工程會帶來怎樣一種變化，雖然他馬空成是最大的受益者，可姜昕同樣也是既得利益者之一！

但是，姜昕的表現卻讓馬空成很失望，他來找姜昕之前去找過李軍，馬空成的心里李軍才是哪個真正對他好的人，也許因為性格，也許因為李山川。

李軍好像模糊的提到過，建設銀行陽縣支行的行長是姜昕的同學，而這個消息整個陽縣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他才興致高昂的來找姜昕，期望能從他這里得到一些，眼下看來，姜昕他想要的只是成績，卻不想付出！

姜昕只要跟他的同學打個招呼，馬空成再以河口鎮政府的名義向銀行提出貸款申請就能拿到足夠的資金，他的宏偉藍圖就可以實現。

但是，姜昕一句簡單的沒有了資金就結束了馬空成那最后一絲念想。

馬空成知道姜昕一系今年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不僅拿下了常委會上的話語權，更是在不少的事情上博得了梅光寶這位常委副縣長的，看來因為縣長的寶座，梅光寶與李清兩人已經漸行漸遠了。

也許這兩個項目完成之后，對梅光寶來說會是一個極為利好的消息，對于他跟李清之間的縣長之爭會有不少的助力。

也許，應該去找梅光寶的，馬空成心里微微嘆息一聲，自己終究還是太嫩了一些，梅光寶作為常務副縣長又是本地人，想來在銀行系統內也會有他的人脈，對于這樣的能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濃墨重彩的添上一筆的行為，想來他是極為樂意見到的！

“小馬，你的這兩個計劃書，縣委是十分贊同的，不過你也知道現在財政緊缺啊！這樣吧，你們河口鎮的這兩個項目我是十分關注的，政策上可以對你們適當的傾斜一些，至于資金就只能你們自己去想辦法了！”

姜昕端起了茶杯。

馬空成知道了，姜昕這是主意已定，讓不要再費唇舌的表示了。

“姜書記，那您忙，我再去想一想辦法，能不能向社會募集一下資金！”馬空成起身上前去告辭離開。

“嗯，這倒是一個號辦法，社會進步了民間資金也不少，你們可以考慮這方面嘛！”姜昕低頭喝了口水，他正準備調整一下縣財政局長的人選，自然不會因為馬空成而打亂了步驟，再說縣長的寶座現在就是魚餌，李清和梅光寶兩人爭奪越是激烈對他來說就更為有利，他又怎么會輕易插手。

不過，看在李山川的面子上，政策上的是一定的，雖然李山川即將就不再是永川市委副書記了，不過他那一系的人馬實力卻是不容小覷，尤其是李軍更是對李山川忠心耿耿萬萬不可讓李軍對自己生出怨憤之心才好。

“嗯，多謝姜書記提點，茅塞頓開啊！”馬空成呵呵一笑，抬起頭看向姜昕的眼睛，既然已經窺視過一次他的心里想法，再多窺視一次又有何妨？

目光迎向姜昕的眼神，馬空成的眉頭微微一擰，剛剛他從姜昕的眼神里探尋到他這一片刻的心思，老丈人李山川即將不再是永川市委副書記了？這卻是怎么回事，難道消息就傳開了？

心里雖然疑惑，馬空成卻依舊笑容滿面的告辭離開。

下了縣委辦公大樓，馬空成在廣場上略微駐足，心里猶豫了一會兒，是不是去縣政府大樓那邊找梅光寶？

不過心里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本來以為姜昕會看在李山川的面子上給自己點具體的支援，直接越過政府而找的縣委書記，卻不料資金沒求到，卻得來這么一個震撼的消息，李山川即將卸任永川市委副書記了！

既然姜昕只是政策上可以傾斜一些，自己還是得靠自己去找了，縣委這邊沒有結果再去縣政府那邊必然是同樣的結果，就算是梅光寶有能力也不敢冒著得罪姜昕的危險出來幫助自己了。

除非他能從中某謀取到更大的利益，比如說讓他穩妥的坐上縣長的位置，可惜這些都不是自己能辦到的！更何況老丈人即將離開永川，背后最大的靠山沒有了，以后如何長袖善舞？

馬空成回頭看了一眼縣政府辦公大樓，旋即大踏步向著汽車走了過去，司機小李迅的跑下車幫他拉開車門。

“開車，去縣公安局！”馬空成鉆進汽車，掏出手機開始撥李嫵媚的手機號碼，前兩天給丫頭打電話，也沒有關心老丈人的事情，今天冷不丁的探到這么一個消息，雖然他相信這是事實，卻還是想印證一下。

他的心底里是極不想李山川離開永川的，只希望自己的這個異能這一次真的出了岔子才好！他的心底里卻是清楚，楚家既然已經開出了條件，自然不會放任李山川玩作弊的手段，那么將他調離永川，任由自己在這陽縣鬧騰，這才是楚家愿意看到的結局吧。

電話良久才被接通。

“喂，怎么了，我們正在開會呢？”李嫵媚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羞澀，悄悄的站起來走出了會議室。

“丫頭，我有點想你了！”馬空成突然感覺到一絲疲憊，只想靠在她的懷里，鼻子里嗅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好好的休息一下，想要做點實事真的很難很難。

是不是就這樣回去做點面子工程算了，馬空成心里第一次生出無力感。

“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急不來的！”李嫵媚柔聲道，她從馬空成的聲音里聽出了深深的疲倦之意，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來，為了他們的未來，他必須獨自掙扎于荊棘密布的宦海之中。

“沒事，就是這些天在村里轉累的！”馬空成呵呵一笑：“對了，咱爸是不是要調離永川了？”

“嗯，昨天聽爸爸提起過，好像是在年底就要去報到！他還不讓我給你打電話，說你肯定已經預料到了這個情況的！”

馬空成愕然了，他之所以要趕在國慶前想要搞定貸款的事情，就是想著不久李山川就要離開永川，卻沒有想到終究還是沒有趕上趟。

姜昕能知道，其它陽縣的官員也一樣能知道。

說不得只有找施胖子了，只是希望這個胖子不要因為李山川的調任而市儈起來，那就真的走投無路了。

“怎么啦，是不是有困難了？”李嫵媚半晌沒有聽見他說話，一顆心立即提了起來，楚家提出了苛刻的條件，卻不提供一絲的幫助，他能安然的通過考驗嗎？

“沒啥，我今天來縣城半點事，就是想你了，安心等著四年以后當新娘吧！”馬空成呵呵一笑，想起她那張美麗的臉龐，心頭一震，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畏畏縮縮了！

那個在端著微型沖鋒槍義無反顧的踏著沙漠里滾燙的沙石，迎著那槍林彈雨肆意的張揚著青春熱血的自己哪里去了？

“哦，我也想你了呢！”李嫵媚低低的道，旋即耳邊傳來同事的呼喚聲：“她們在叫我了，我回去開會了，你自己注意照顧好自己，我等著你！”

說罷，匆匆的掛掉電話。

馬空成掛掉電話，腦袋靠在椅子上，微微閉著眼睛，心里卻思量開來，眼下準老丈人要調離了，卻不知道那些領導朋友們的門檻是不是也要隨著抬高了？

汽車慢慢的停了下來，小李回過頭看了一眼瞇著眼睛的馬空成，卻并沒有下車去給他拉開車門：“鎮長，到公安局了！”

“好了，你在車里等著我！”馬空成倏地睜開眼睛，輕輕的推開門走了下去，這個小李不錯，知道在縣里這種地方不適合獻殷勤。

公安局依舊還是那個樣子，鮮艷的五星紅旗在廣場上迎風飄揚，莊嚴的國徽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光。

馬空成心里一陣感嘆，不過是半年時間，自己就從觀音鎮挪到了公安局，又從公安局跑到了河口鎮，再回到公安局心境卻生了很大的變化，也不知道刑警隊那幾個家伙過得如何？

“馬隊，你回來啦？”正思索間，卻聽見一個聲音從背后傳過來，馬空成頓住腳步，回頭一看，卻見一身警服的英姿颯的歐彩煙走了過來。

她的身后是柏春寒和藍開泰，想來又是去辦什么案子了。

“你們好，好久不見啦！”馬空成呵呵一笑：“最近又忙案子啦！”

“小煙，現在不能叫馬隊了，該叫馬鎮長啦！”藍開泰呵呵一笑，心里卻是艷羨得緊，人這才叫混得好，一年時間不到就接連換了幾個地方了，前途無量啊！

“馬隊，你該請客啦！上次就這么離開了，忒不厚道啦！”歐彩煙伸手撫了撫短，卻沒有理會藍開泰說的話。

“好吧，有機會請兄弟們吃飯，我先去找李局！”馬空成點點頭，揮揮手，側身讓他們先上樓。

“耶，那就這樣說定了啊，不許放鴿子哦1”歐彩煙的小鼻子微微一挺，伸手做了個V字形的勝利表情。

辦公樓很安靜，馬空成上前輕輕的敲了敲李軍辦公室的大門。

“進來！”房間里傳來李軍威嚴的聲音。

馬空成推開門叫了聲：“李局！”

李軍放下手里正簽字的筆，抬起頭來，看見馬空成的瞬間，臉上迅的洋溢起歡快的笑容來。

“小子，終于知道來看我啦！”李軍站起身迎了出來，緊緊的握著馬空成的手。

“說吧，有什么事情，你小子自打去了河口鎮，連個電話都沒有了！”李軍親自給馬空成倒了一杯水。

“李局，丫頭他爸爸要去哪里？”馬空成喝了口水，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李軍是李山川的老上級，自然也會知道這個消息。

李軍卻沒有回答，身子靠在辦公桌上，微笑著看著馬空成：“剛剛姜書記給我打電話了，他就猜到你會來找我的！”

馬空成神情一滯，放下手里的紙杯。

李軍伸手拿起馬空成放在茶幾上的兩份計劃書，一目十行的瀏覽了一遍，心里暗暗的對馬空成贊賞了一聲。

他的這計劃既可以應對縣委年初制定的方案，也可以就著這個機會給老百姓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按理說這個計劃是極好的，只是馬空成卻沒有看清楚眼下的政治格局，這跟以前的他很不一樣啊！

難道真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么？

姜昕雖然在常委會上有了話語權，那是因為皮萬長比較傾向于他，梅光寶也因為爭奪縣長的位置而與李清漸行漸遠。

李清勝在陽縣資格老，人脈廣，梅光寶勝他是常務副縣長，在趙海泉基本上不管事情的情況下，政府這一攤子他是實際上的話事人，眼下雙方斗個旗鼓相當本在情理之中。

偏偏馬空成在這個時候弄出個新農業計劃來，幫助農民們開拓荒山種植柑橘，這本來是件利國利民的好事，也能為縣政府年底的工作報告上濃墨重彩的添上一筆，縣委也能臉上有光，倘若他能干出大名堂來，更是可以為陽縣打出新農業這塊招牌來。

這種好事，擱以前姜昕必然會舉雙手贊成，現在倘若他鼎力馬空成的話，最大的得益者就成了梅光寶，政府工作雖然資歷很重要，但是能抓經濟那就更適合了。

雙方斗爭得旗鼓相當，姜昕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他才有機會慢慢的布局，從而一舉拿下常委會，能夠在政策上適當的向河口鎮傾斜，應該說是已經很不錯了。

李軍已經慢慢的覺察到了李山川的背后有著一股巨大的勢力，可惜的是這勢力直到現在才力，他作為李山川的嫡系自然而然會水漲船高了，只是自己這一走對馬空成來說更是無異于雪上加霜！

“你這個計劃書是真不錯，姜書記也說了，政策還是會對你們適當傾斜的，資金這方面你可以自己去想辦法嘛，我們陽縣的社會閑散資金還是不少的，以你這么聰明的腦袋難道還怕想不出辦法來？”李軍放下手里的計劃書看了一眼馬空成。

“我知道，城鎮改造可以跟有實力的企業合作，問題是農業扶貧的資金怎么走？”馬空成郁悶了，難道真的要從永川市農行弄錢過來才成，要知道在華夏官場最忌諱的就是越級辦事！

“這個就要你自己去想辦法了，畢竟你才是河口鎮長！”李軍笑呵呵的扔給馬空成一支煙。

“李書記可能要去衡陽！”李軍靠在老板椅上，悠然的突出一口煙，李山川走了，順帶把他也帶走了。

“嗯！”馬空成點點頭，這些都在情理之中，游戲既然已經開始了，李山川這個外掛自然要立即離開的，這一點他毫不意外。

“對了，再告訴你一個意外的消息，我可能也要調走了！”

“什么！”馬空成愕然了，夾著香煙的手指微微一顫，楚家也太狠了吧，這不是往絕路上逼嗎，現在居然連李軍都要調走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馬空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李軍的辦公室的，滿腦子都是李軍跟著李山川去衡陽的消息，楚家做的太狠了一些。

“鎮長，我們現在去哪里？”司機小李看著失魂落魄的馬空成，輕聲的問，這些日子跟著馬空成在各個村里跑，考察荒山，土質，民生等等，他知道這是個能夠為老百姓干實事的鎮長，現在整個河口鎮的農民都在談論著馬空成給他們描繪的美好未來，可他們又怎知道領導的所面臨的困難？

他知道馬空成是來縣委求助的，新農業計劃所需要的資金太龐大了，全鎮可是有幾百畝的荒山啊，這得需要多少錢啊！

馬空成俯身鉆進汽車，雙手捂著臉，使勁的搓著臉龐，十個手指的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有點泛白。

片刻之后，馬空成放下雙手，他的一張臉被搓得通紅：“去我家里坐一坐吧！出門往左，再往右，有個公安局的小區。”

這一刻，他的心機亂極了，很想找個地方好好的想一想，未來的路又該怎么走？李山川的調離他是預料到的，他沒有想到的是李軍居然也會跟著被調離！

老爺子啊，老爺子啊，你這是想我赤手空拳的打出一片天空來啊！馬空成心里微微感嘆一聲，沒有了李軍在他的背后，陳凱直這老油條百分之百的會途中插一杠子的，這個局面又如何應付？

看來之前打電話給李軍，他就已經隱隱約約透露出來一點消息，可巧自己一心想著資金的事情，居然沒有體會出來，想來姜昕也是知道李軍要調離的了。

片刻之后，馬空成的情緒恢復了平靜，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無論如何都要把工程繼續下去，否則的話，他在河口鎮的聲譽就完了，他這個鎮長從此以后再沒了話語權。

華夏的老百姓其實是很簡單的，他們喜歡一個人很容易，你只要真心為他們著想。他們憎恨一個人也很容易，當你折騰他們半天卻現又是空歡喜一場，他們自然而然就會厭惡起你來。

馬空成此時才覺陳凱直的老辣來，這些日子想必李軍調離的風聲他應該收到了，卻不動聲色的設了個局，還讓自己喜滋滋的往下跳！

甚至在碰頭會上，任由自己跟他要什么絕對話語權，任由自己對他的書記的權威進行挑戰，他卻依然微笑著點頭應允，隱忍，陰狠。倘若這一關過不去，他再出來收拾殘局，他的形象在老百姓眼里更加高大起來。高人吶，這才是真正的官場老油條啊！

手機很突兀的尖叫起來，打破了汽車內的寧靜，馬空成掏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接通電話就聽見電話那邊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阿成，最近過得如何？怎么一直沒有給哥哥打電話了？”

“老張，最近有點忙啊，這不都忙得暈頭轉向了啊！”馬空成呵呵一笑，心里的陰霾盡去，依稀想起他那張被硝煙熏得漆黑的臉龐，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宛若璀璨的星星一般。

“阿成，長進不少啊，哥轉業這么多年了都沒有你這個覺悟啊，不過，還是穩著點好啊！”張鋒語重心長的說道。

馬空成一愣，想起他是在省委組織部里工作，旋即心頭一緊，莫非那篇文章出了啥問題不成？算算日子，文章應該已經快見報了吧？

“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馬空成試探著問。

“年輕人挺有想法的嘛！不過還是穩重點好，這種事情輪不到我們這些蝦兵蟹將來思考的！”張鋒呵呵笑道，旋即又小聲的補充道：“第一句話是海青猓部長說的，第二句話是哥哥我對你說的！有不明白的地方看國慶當天的報紙吧！”

隨后掛掉了電話。

馬空成捏著手機，慢慢的陷入了沉思之中，老張的電話來得很急促，顯然并不是蓄謀已經的電話，而是臨時起意。隨后又小聲的補充了一句，顯然才是他的本意。

略微思索就明白了老張的用心，他是組織部的，南湖日報是省內黨的喉舌，尤其是國慶這個敏感的時期，他讓自己看國慶當天的報紙，想必是自己那篇文章要見報了！

腦海里仔細的浮現出對話時的場景，海青猓這個南湖省省委常委，省委組織部長說的原話是：年輕人挺有想法的嘛！

這話里卻是有不少意思需要當事人自己去領會了，究竟是贊賞的意思，還是有諷刺的意思？

不過，既然能在國慶當天的省黨報上表，就應該不是什么壞事情了，想必老張也是為了自己好，讓自己穩著點，畢竟這種黨內思潮的碰撞是那些能決定黨的走向的高層思考的問題，確實不是一般的小嘍啰們可以去說三道四的。

馬空成這做法等于將自己放在火上烤了，雖然他的文章立意并沒有偏向任何一方，但是其中的銳意進取，在摸索中進步展的意思雖然也符合偉人提出的意思，但是，字里行間流露出來的意味就有點費人思量了。

改革派可以理解為他的思想代表了基層最廣大的領導干部對于黨建工作的新思路，保守派也可以理解為他文章的中心思想在于謹慎二字！

說白了，這文章就是一個典型墻頭草一樣的玩意兒，這樣一來，他的那一些關于農村經濟建設的文字倒是成了關注的焦點了！

馬空成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這一陣子忙著農業開荒的事情，卻忘記了這件大事了，既然老張說等著看國慶當天的報紙，就應該沒什么問題了，就只等著看事態的展了。

總算是在雪上加霜的時候，能有一個意外的驚喜了。

合上手機，馬空成這才現汽車已經停了下來，透過擋風玻璃，看見保安正挺胸凸肚的站在那里，不由得微微一笑，這個保安他認識，第一天來小區的時候遇到的那個保安。

“小李，你下去跟保安小蔡說我住在bsp;“嗯！”小李應了一聲，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馬空成微微閉上眼睛，文章的事情已經定了，接下來就要看自己在河口鎮干得怎么樣了，這兩個項目一定要想盡辦法完成，這是入仕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仗！

保安小蔡對于小區內的每一戶的信息都牢記在心，馬空成這個縣公安局的新貴自然也知之甚詳，當馬空成的汽車緩緩從鐵門經過的時候，這小子居然舉手敬禮。

“走吧，上去坐一坐，認一認門，以后來的機會還有很多啊！”馬空成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小李趕緊鎖了汽車，提了馬空成的水杯跟了上去。

房間依舊是那個樣子，也許離開的時間有點長，房間里有點氣悶的感覺，馬空成打開了客廳的窗戶，招呼小李坐下，自己則去廚房燒點開水。

“小李，等會兒我們去吃了中午飯你就回河口去吧，我明天要去永川一趟！”馬空成給小李倒了一杯水，心里想著是不是去一趟永川，縣政府這邊這會去估計也沒什么大的作用了，在這個時刻，梅光寶就算是再看好這兩個項目，也不會冒著被姜昕收拾的危險來自己。

看來，只能去找施胖子了，卻不知道這個胖子在知道自己的未來老丈人離開永川之后，還會不會幫自己一把？

“嗯，鎮長，那我什么時候來接你回去呢？”小李有點拘謹，喝了口水放下手里的紙杯。

“你先回去吧，我回來的時候提前給你打電話!”馬空成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也許一天，或許幾天，他自己當然想早點回來，早一天拉到資金，早一天著手準備工作。

“鎮長，那我想今天請半天假去看一下我女朋友，下午再回去鎮里好不好？”小李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好吧，去吧，你晚上之前回到鎮里就行了！”馬空成很大度的揮了揮手，小李的女朋友在縣城他都不知道，可真有點不夠關心下屬的。

“嗯，鎮長，我先送你去汽車站？”

“不用了，我今天還有事情要辦，你去見你的女朋友吧！”馬空成揮揮手，示意他快點離去，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也適時的叫喚起來。

馬空成拿起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按下心里的疑問接通了電話：“喂，我是馬空成，請問你找誰”

“馬鎮長，你好，你好，我是皮誠誠啊，晚上七點，我在喜得來恭迎馬鎮長大駕，不知道鎮長大人給不給這個面子啊！”一個陌生的聲音在電話那邊笑了起來。

皮誠誠？馬空成腦海里迅浮出縣委副書記皮萬長的身影，這個皮誠誠可是皮萬長的兒子，聽說在永川那邊做的是地產生意，莫非他想上河口去分上一杯羹？

“哦，原來是皮公子啊，客氣了，客氣了！”馬空成淡淡一笑，在沒有察覺對方意圖之前，還是按兵不動的好，現在河口鎮都在看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一個不好就是折戟沉沙的結局。

“不客氣，不客氣，還有你意想不到的客人呢，那就晚上七點喜得來不見不散！”

意想不到的客人？馬空成掛掉電話，眉頭微微一蹙，莫非是皮萬長想要見自己？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馬空成極力舒張四肢躺在沙上，嘴角上叼著一顆香煙，伴隨著煙霧的升騰，他的思緒慢慢的散開去。

皮公子的這個電話很有點突兀，按理說皮萬長應該知道自己今天去縣委找過姜昕，姜昕的態度也不難揣度，皮誠誠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想來也是跟皮萬長通過電話取得他的同意。

皮萬長是李山川的人，他這么做看來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向李山川賣好而已，當然這是不是也間接表示皮萬長開始要嶄露頭角了？

畢竟他是從市委下來的干部，在市委還是有一些人脈的，再加上他本身就是陽縣的縣委常委兼任了宣傳部長，也算是陽縣政壇上的實權派之一，經歷了初期的靜觀之后，他自然要出聲音來昭示他的存在。

皮萬長卻聰明的選擇了恰當的時機，恰當的人物，這樣一來，即可以向李山川賣好，你看你就算是要離開了，該你女婿的我一樣。對陽縣的大小官員也是個宣言，你們看，雖然他皮萬長只是個副書記，不過對于姜昕也同樣不含糊。

不過對自己來說他一個副書記不過就是擺個姿態而已。實惠那是一點都沒有的，這資金還是得自己去想辦法。

馬空成將煙蒂掐滅在煙灰缸里，拿起手機翻到施公耐的電話，想要撥出電話，卻在按下撥出鍵的瞬間又放棄了，無奈的放下手機。

也許是該去找縣城的銀行跑效果如何，實在不行再找施胖子想想辦法，馬空成拿起手機翻到云妮的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幾聲才接通，而且環境比較吵，好一會之后才聽見云妮的疲倦的聲音：“表哥，你這個大忙人怎么有空打電話給我了？”

“妮兒，我想請你們行長吃個飯，你幫我約一下如何？”馬空成斟酌了一下，目前也就只有這個辦法了，死馬當成活馬醫就行了。

“好吧，我一會兒去幫你打聽一下，表哥，我這里現在很忙，有消息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馬空成放下手機，心里突然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安，總覺得似乎掉了什么東西似的，站立難安！

點燃一顆煙，慢慢的走到窗戶前，透過窗戶望向藍藍的天空，一只蒼鷹在云層下展翅翱翔。它的翅膀極力張開，卻并不煽動而是御風而行，借力而翔!

馬空成看著天空中的自由滑翔的蒼鷹，忍不住心里悠然神往，心中突然一動，似乎腦海里閃過某個念頭，卻沒有及時抓住，再抬起頭去，蒼鷹已經消失在茫茫的天際。

雖然沒有及時的抓住那個一閃即逝的念頭，馬空成心里卻舒暢了許多，車到山前必有路，傳到橋頭自然直，活人難道還能讓尿給憋死不成？

狠狠的吸了口煙，卻感覺到手指頭有點痛，這才霍然驚醒過來，手指一曲一彈，一道火星劃過，煙蒂準確的掉進煙灰缸里。紛紛揚揚的絲絲灰塵掉落在潔白的可映照出人影的地板上，分外的不協調。

馬空成的心里生出一絲不忍，這么潔白的地板上留下了一絲污垢，實在是作孽啊，手指輕輕的在地上掃過，煙絲的灰燼粘在手指上，在地板白色的底色映襯下如此的醒目。

心中突然一動，倘若這縣委一年的工作取得的成績是這塊地板的話，那么這一絲煙灰就是河口鎮的這一年的工作成績，那么在這一張純白的紙張上留下一絲污垢，以姜昕的求全責備的性格會不會容忍呢？

姜昕今年才剛剛嘗試到權力的滋味，自然要在市委領導面前好好的表現一番，倘若因為河口鎮而導致陽縣的整體工作落在其他縣的后面，他定然會勃然大怒，陳凱直那個老狐貍真以為他就那么容易脫身？

他在動身之前就已經在河口鎮的鎮長辦公會上將年初制定的工作計劃做了一些修改，只是希望這些小動作沒有揮作用的時候才好！

馬空成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心里正猶豫著是不是給李星打個電話叫他出來吃飯，卻又擔心影響到他的工作，正猶豫間，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接通電話，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小星，怎么了，又早退了？”

“哥，你來縣城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真是的！”打電話的正是李星，他剛剛接到云妮的電話，說是表哥想請建設銀行陽縣支行的行長吃飯，這才知道表哥來到縣城了，趕忙打個電話問候一聲。

“我是來縣里要錢的，看著架勢這錢不好要啊，下午跟你們科長請個假，中午陪我去喝酒吧！”

“好，哥，你等著我，我馬上就去請假！”李星歡呼著掛了電話。

馬空成微微搖頭，這個表弟就是個好動的性子，讓他進公安局的戶政科坐辦公室真是難為他了，只希望這幾個月的日子能讓他收斂一下性子，變得穩重一點才好！

“哥，你的車呢？堂堂一鎮之長居然連個車都沒有！”李星看著馬空成雙手插在兜里的那副悠哉模樣，不由得驚訝的大叫起來。

“就你能，有什么大驚小怪的，我讓司機把車開回河口鎮去了！”馬空成狠狠的瞪了李星一眼，這家伙做了這么長時間的辦公室，還是沒有個穩重的模樣。

“哥，我知道有家烤肉店，味道很不錯的！”李星一吐舌頭，縮起了腦袋，他知道馬空成最喜歡拍他的腦袋了，小時候如此，長大了還是如此。

半晌之后，卻現表哥的手掌并沒有落到身上來，李星驚訝的轉過身，卻現表哥半伸著手，眼睛直直的盯著路邊的綠化梧桐，好像看到了滿地黃金一般。

“哥，哥，你怎么了？”李星伸出右手在馬空成的眼前晃動了一下。

“沒事，走吧，烤肉店在哪里，你這么一說，我還真餓了！”馬空成旋即清醒過來，李星剛剛的動作提示了他，人在遇到事情的時候總是習慣性的按照模式套，是不是應該反其道而行之？

烤肉店的位置在帝都影城的那條街上，處于比較繁華的地方，人流量比較大，雖然已經接近秋末，生意也著實不錯，此時雖然不是中午正餐時間，卻也是顧客盈門。

兄弟兩人剛剛坐下來，電影院的上午場就開始散場了，洶涌的人流瞬息間就沖了出來，剛剛還留有不少空位的烤肉店轉眼間就座無虛席！

服務小姐送上烤肉和啤酒，馬空成兩人立即大快朵頤起來，大口吃肉，大塊喝酒頗有點俠肝義膽豪氣云天的感覺。

“你看你，真沒用，連找個座位的能力都沒有！”一個留著長長的卷的女孩嗔怒的崛起猩紅的嘴唇，纖纖細腿輕輕的在地上一頓，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她的男朋友是個戴著副金邊眼鏡的年輕人，瘦高的個子，穿著一件絲質的花格子襯衣，頭自然從中間分開，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樣。

馬空成已經見他在不少桌子前逗留了，想必是在與人商量讓桌子的事情，可眼下正是吃飯的時間，可想而知他的提議有沒有人理會了。

李星吃得不亦樂乎，他今天是真的高興，好久沒見到表哥了，今天好不容易表哥進城了自然要跟他大喝一場，想一想兄弟兩個多長時間沒聚了，只怕一個指頭都數不過來了！

“哥，我們走一個，我祝你在河口大展拳腳，早日干上縣委書記！”李星嘴里咀嚼著烤肉，帶著香辣味道的汁液從他的嘴邊流淌下來，手里提著瓶酒瓶在桌子上微微一頓。

那卷女孩此時卻站在李星的身后，聞言嘴唇微微向上一翹：“兩個鄉下的土包子，也學人吃燒烤，還縣委書記呢。”

馬空成眉頭一擰，雖然他也覺得李星這個吃相有點過于夸張了一些，不過想到他也是很久沒有跟自己喝酒了，今天有了這個機會表現得夸張一些也還算是情有可原。

不過卷女孩在一邊對李星說三道四卻讓馬空成立即心聲厭惡起來，就算李星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也該由他這個表哥來管束教訓，卻也輪不到一個小丫頭來說三道四，更何況小丫頭口中的土包子，自然也包括馬空成本人。

馬空成眉頭微微一擰，沒有理會卷女孩的污言碎語，舉起手里的酒瓶跟李星輕輕一碰，仰著脖子咕咚咕咚就灌了一瓶啤酒，冰涼的啤酒順著喉嚨滑進了胸腹腸胃，冰涼的感覺一路傳導過去，舒服極了！

卷女孩聽著李星夸張的呻吟聲，眉頭微微一皺，打開斜跨在肩上的小包，從里面掏出幾張百元大鈔往李星面前一扔：“小子，擦干凈你那糞坑一樣的嘴滾吧，這幾百塊錢歸你了，足夠你在工地上干幾年的啦！”

李星一愣，傻傻的看著桌子上的幾張大紅的鈔票，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旋即一張臉漲得通紅，他的，在陽縣這塊地盤上居然就這么被一個娘們兒侮辱了！

這讓一向心高氣傲只服氣表哥一個人的李星如何仍受得了，伸手一把抓過幾張鈔票轉身就要扇那女人兩個耳光，突然間想起了自己警察的身份，將鈔票捏成小紙團奮力砸在女人的臉上，大吼一聲：“滾！”

女人一愣，忍著硬質的鈔票紙團砸在臉上的生疼，突然轉身朝她的男朋友大吼一聲：“蘇欣寧，你他是不是男人，虧你還是農業銀行的行長，就這么看著自己的女人被欺侮！”

馬空成一愣，農業銀行的行長？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蘇欣寧俊臉一紅，他向來自詡為風流倜儻玉樹凌風，自然不屑于與這種民工搶座而食，但是他的女朋友卻喜歡這家的烤肉，每次看完電影都要來這里美美的吃上一頓。

但是，今天他一向所秉持的優雅高貴的所謂風度，在兩個貌似農民工的家伙面前蕩然無存。也許自以為良好的道德修養束縛他，也許是看著李星的猙獰面目而漸漸心驚，他只是向女朋友搖搖手，隨后從口袋里掏出了一臺精致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海所長嗎，我是農業銀行的蘇欣寧啊，對，對，我現在就在帝都影城，我女朋友被兩個流氓調戲了，請你們迅派出警力來解決！好的，我就等在這里！”

馬空成目瞪口呆的看著蘇欣寧的一舉一動，他原本還想著讓李星給對方道個歉，然后四個人擠一擠也能坐下了，卻不料他這個堂堂的河口鎮的鎮長在人家行長眼里已經由農民工直接降級為流氓了！

“你罵誰是流氓呢！就他的這鬼一樣的雞婆還值得老子去調戲，老子調戲你個媽！”李星勃然大怒，大步向著蘇欣寧走了過去，伸手將他推了個趔趄，抬起右腿作勢就要踹過去！

卷女人初始時見蘇欣寧打電話報警，心里正思量著怎么讓警察折磨眼前這兩個農民工一番，卻不料異變陡生，李星眼看著就要將蘇欣寧一頓狂揍，不由得尖叫著撲了過去，手中長長的指甲直接抓向李星的臉頰！

李星這時也顧不得去踹蘇欣寧了，他自小就跟著馬空成打架，如何會讓一個女人抓到臉上去，當下身子一偏，腳下向左一滑，左手順勢在女人的手臂上一推。

卷女人來勢洶洶，被李星這么一手四兩撥千斤的手法這么一撥弄，身軀重心改變，身軀向著一邊撲了過去。

李星這左腳一滑，卻是又滑到了隔壁一桌的客人身邊，將正在吃烤肉的客人撞了一下，手中的肉串高高的揚起，掉落在李星的腦袋上，其中數滴汁液滴落在李星的額頭上，臉龐上，鼻子上，甚至他的眼睫毛上都沾上了。

那邊的卷女孩撲過去的瞬間，坐在那方向的一哥們立即一個閃避，躲了開去，潑辣的女人，是男人都不愿意招惹的，更何況他的那個男朋友似乎很有點來頭。

這樣一來，卷女孩就直直的撲在桌子上，湊巧的是她伸出去的一雙嫩白的小手正重重地搭桌子上的金屬盤子的邊沿，更巧合的是盤子里裝滿了各種油淋淋的肉串，肉串帶著絲絲熱氣和一連串因為地球引力而正欲滴落下來的油滴，高高的飛舞起來。

而后紛紛掉落下來，劈頭蓋臉的砸在她的腦袋上，衣服上，甚至于一根肉串很香艷的通過她低胸的襯衣，直直的插在她胸前的深深溝壑里，微微顫動著！

女人被眼前的囧狀驚呆了，慢慢的將插在乳溝里的那跟肉串取了出來，片刻之后尖叫一聲，向著李星撲了過去！

此時，整個燒烤店一片大亂，甚至有些顧客想吃霸王餐趁機溜走，幾個服務員見狀大急，這樣一來虧空的錢就只能從他們工資里扣了，當下三兩步跑到門口堵住了大門。

馬空成暈了，他也沒有料到事情居然會演變到這個地步！震耳欲聾的警笛聲由遠而近，他立即縱身跳上一張桌子大吼一聲：“都住手！警察來了！”

人群迅的安靜下來，警察的威懾力還是很大的。

“各人都坐回到自己原來的桌子上去，別妄想著吃霸王餐啊！”馬空成揮揮手，他的臉色一沉便令人感到不寒而栗，一群人默默的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警車停在了烤肉店的門前，從里面跳下來幾個警察，當先的是一個中年警察，頭上戴著一頂帽子，黑色的高壓電警棍掛在腰間，大踏步走了過來。

蘇欣寧臉上露出一絲喜悅之色，想要迎上前去，卻頓住了腳步，緩緩的轉過身去扶起滿頭滿臉都是油垢的女朋友，手指輕輕的在女朋友手臂上一捏。

女人撲在他的懷里深深的痛苦起來，雙肩劇烈的抖動著，哭得那叫一個傷心啊，那叫一個肝腸寸斷啊。

蘇欣寧輕輕的拍著女人的背脊柔聲道：“寶貝，別哭了，警察來了，不會放過那兩個流氓的！”

“蘇行長，怎么回事？誰欺侮了弟妹了，看我老韓不收拾死他！”中年警察拔出電警棍高高的揚起，輕輕的砸在左手掌上。

“就是那兩個流氓，不僅調戲我女朋友，還打了我們，你看我這胸口啊，估計也是受了內傷了！”蘇欣寧輕輕的拍了一下胸口，費力的咳嗽起來，咳得臉紅脖子粗的。

“那正好，我老韓最喜歡收拾這些小流氓小混混了！”老韓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來，一雙眼睛在馬空成兩人身上來回穿梭著。

“我是。。。”李星一愣，丫的公安局的居然不認識他李大警官，站起身來想要報出名號，卻冷不防被馬空成拉住了手臂。

“那你想要怎么收拾我們啊？你們是不是警察，不問青紅皂白就斷定我們是流氓了？我倒要問一問，你們人民警察是怎么為人民服務的！”馬空成輕輕地將李星拉到身后，他以后還要在縣局上班，還是不要輕易招惹人為好。

“哎呀，看不出你這小流氓說起話來還一套一套的，難不成蘇行長還會說假話不成？”老韓兩眼圓瞪，高高揚起手里的警棍想要砸下去，倏地想起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只得訕訕的收了警棍。

“把他們給我帶回所里去，我們要仔細調查！蘇行長，您也跟我們一塊去所里做個筆錄吧！”

“好的，配合你們警察調查是我們公民應盡的義務！”蘇欣寧輕輕的整理了一下衣衫，摟著他的女朋友率先走了出去。

“走吧，怎么，還要我們請你不成？”老韓兩眼圓瞪，手中的警棍在馬空成的背部重重的一捅。

陽縣南城派出所的值班室里，馬空成雙手帶著手銬背于身后，冷眼看著老韓一臉獻媚的給蘇欣寧端茶倒水，所謂的做筆錄不過是聽他的女朋友滿嘴胡說，一個民警給她記錄而已，完事之后女人簽上名字。

“土包子，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女人扔下簽字筆，狠狠瞪了馬空成一眼，端起一杯滾燙的開水潑在李星的臉上！

“你，看老子一會怎么收拾你！”李星大怒，兩眼圓睜猶如金剛怒目，掙扎著要向女人撲過去。

女人微微一顫，身子向后一退，聲音里帶著一絲哭腔：“欣寧，你看他還威脅我！”

“你他還很能啊！”老韓大怒，今天所長去局里了，好不容易逮住了一個機會向蘇欣寧賣好，他正好要買房子，想拿個最低利率的那種貸款，怎么能讓李星從中破壞呢。

“我讓你能，我讓你能！”揮手一拳接一拳的打在李星的小腹上，直打了五六下，這才罷手，輕輕的撫摸著拳頭：“小子，你嘴再硬，我也能打得你張不開嘴！”

李星痛得不由自主的彎腰蹲了下去。

“原來你們南城派出所是這么辦事的，給我把海大貴那叫過來，把李軍叫過來！老子倒要看看，今天誰敢再動我表弟一下，老子弄死他！”馬空成大怒，原本不過是想給蘇欣寧留個面子，不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他出丑，卻沒有想到居然讓李星遭受如此無妄之災！

“你他誰啊？我們所長的名字也是你叫的？”老韓大怒，一拳打向馬空成，馬空成卻是身子一側，用腳用力在地上一點，身軀凌空躍起，身子一縮，雙腿已然穿了過去。

老韓一拳落空，身子向前撲出，他的腰部一力正要頓住腳步身軀后仰，冷不防就見馬空成凌空躍起，跳到他的頭頂上，他的右腳越來越大，隨后鼻子一酸身軀重重的倒飛了出去！

“砰！”的一聲，他的身子四仰八叉的砸落在派出所的院子里，劇烈的震蕩，震得他一陣陣眼暈，奇了怪了，居然有人敢在派出所里襲警！

“兄弟們，給我上，給我往死里揍他！”

半晌之后，老韓從地上爬起來，大呼小叫的撲進值班室，卻看見幾個兄弟都戰戰兢兢的站在那里，他口里的那個小子正對著手機說話。

“怎么還不動手，晚上哥哥我請你們宵夜！”老韓大吼一聲。

屋子里的幾個警察卻依舊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的身后，老韓心頭一凜，莫非這小子還來了幫手不成？他的身后傳來一聲冷冷的哼聲：“老韓，你不錯嘛，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揍死誰！你們是怎么辦案的！”

這個聲音頗有點熟悉啊，老韓緩緩的轉過身去，身軀微微一顫，原來竟然是局長李軍到了！

“哼，等會再收拾你！”李軍重重的一哼，大步向著值班室走了過去，他的身后南城派出所長海大貴鐵青著臉跟在后面。

“李局長，你好，我是農業銀行的蘇欣寧！”蘇欣寧見狀心不妙，伸出手迎了上去，誰知道李軍卻絲毫沒有理會他，直直的走了過去。

莫非這小子跟公干局長認識？蘇欣寧心頭一驚，冷汗就倏地順著背脊流了下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小馬，你受委屈了！”李軍緩緩的走了過去，他知道馬空成現在滿腹的怨氣正無處泄，他所能依仗的靠山一個個都離開永川，此刻他的心里正無助得緊，沒有將派出所里的幾個警察胖揍一頓算是很不錯了。

“你們派出所好大的排場啊，動不動就弄死我，來啊，我現在站在這里讓你們弄死啊！不做任何調查就冤枉我們兄弟兩個是流氓，還打得我表弟生不如死，我倒要看看你們派出所是怎么辦事的？”馬空成鼻子里重重的一哼。

“李局，我胸口好痛啊，心臟應該被打出毛病來了！”李星很見機的跟李軍打了個招呼，身軀微微一晃，一頭栽了下去！

蘇欣寧一愣，老臉一紅，剛剛他還在用這一招玩弄人家兩兄弟，卻不料現世報來得忒快了一點，看樣子這幾個人是認識的啊！

“李星，你怎么了？”李軍雖然知道他是裝的，心里卻沒來由的一緊，知道馬空成最是護短了，更別說他的表弟了，倘若真的因此被馬空成記恨了還真劃不著，以后他成了李山川的女婿，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海大貴，傻愣著干什么，給他們解開手銬啊！”李軍狠狠的瞪了海大貴一眼，海大貴渾身一顫，迅掏出手銬鑰匙給他們兩人打開了手銬。

“李局，我跟表哥兩人在那好好的吃燒烤呢，這個女人沖過來就罵我們是土包子，還抓出幾張鈔票砸我！”李星捂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的解釋道，那情形仿佛隨時都可能一口氣吸不上來就去見上帝了！

“你放心，今天的這個案子我倒要親眼看看他們如何處理的！好了，不要說話了，先送你上醫院吧！”李軍輕輕的拍了拍李星的背。

“都死啦，過來兩個人，把李警官送到人民醫院去！”海大貴對著手下幾個民警一頓臭罵，今天原本是陪著李軍去檢查南城派出所的工作的，幾條街的治安都還不錯，卻沒有想到李局的兩大愛將居然都是被抓進了派出所，看樣子，李星還吃虧不少！

“好了，海大所長，現在你可以查案子了！”李軍看著李星的被抬了出去之后，就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來，點燃了一支煙，一副局外人的架勢。

海大貴狠狠的瞪了一眼低頭垂手站在一邊的老韓，無奈之下只能親自上陣做筆錄，他與蘇欣寧本就熟悉，也知道他的習慣，最是吃不了虧的人，喜歡扯虎皮拉大旗，以馬空成的性子自然不會真的去調戲他的女朋友，人家的女朋友那可是永川的警花！

蘇欣寧一見海大貴一副公事公辦的形態，立即明白了，眼下最好的解決之道就是息事寧人，畢竟事情是他女朋友搞出來的，而且有燒烤店的服務員可以作證的。

真要收拾這小子還不容易，除非他一輩子不去銀行！蘇欣寧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知道權衡利弊，反正他交游廣闊，不愁以后收拾不了這小子。

隨后老老實實的把整個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敘述完之后還在筆錄本上簽上名字，雖然他心里暗恨馬空成入骨，可他的臉上卻是笑瞇瞇的。

馬空成卻知道這家伙是將自己兄弟兩人記恨在心了，這個世界有一種人，你只有將他徹底的踩在腳下，他們才會真正的心服口服，這個蘇欣寧很顯然就是這種人！

雖然他一臉的笑容，馬空成卻清楚的知道找他貸款的那一扇窗戶已經永遠的關上了。不過，他一點也不后悔今天的行為，李星的尊嚴又豈能任人隨便踐踏的！

“馬先生，真是對不起你們兩位，今天是我不對，一時鬼迷心竅冤枉了你們，真是對不起，對不起！”蘇欣寧給馬空成微微鞠了一躬，臉上的表情很是真誠。

“算了，等我表弟的身體檢查報告出來再說吧！”既然貸款那邊已經沒有了心思，馬空成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

蘇欣寧一愣，李星可是被那個老韓打的，卻關自己什么事情，不過這話他自然不敢說出口的，只得訕訕的點點頭，退到一邊。

“好了，既然事情已經清楚了，我也該走了！”李軍站起身來，他自然知道李星不會有事的，不過不讓蘇欣寧出點血，李星心里的那口氣如何能平息下去？

“李局長慢走！”蘇欣寧心里松了一口氣，李軍是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還兼任了公安局長，這么一個咳嗽一聲整個陽縣都要抖一抖的人物在身邊，他還真有點膽顫心驚的。

“小馬，走了，有時間去家里看看我！”李軍點點頭，轉身出了南城派出所的值班室，海大貴跟在他的身后，將李軍送了出去。

蘇欣寧一愣，想不到李軍跟這小馬關系這么好，他到底是什么人？

馬空成閉上眼睛靠在墻壁上，心里卻在思量著海大貴這家伙會怎么處理他們所里的那個老韓？如果他當著自己的面處理那老小子，又怎么辦？

腳步聲傳來，馬空成微微睜開了眼睛，只見那個老韓低垂著腦袋跟在海大貴身后走了進來。

“先給馬鎮長道歉，我一會再收拾你！”海大貴狠狠的瞪了一眼老韓，心里對馬空成也生出一絲不滿，倘若他及早讓李星亮出警官證，也不致于弄出這么一出啊，害得他在李軍的眼里落了個管理不善的印象。

馬空成微微一愣，眼前這個海大貴不再是那個一臉崇拜的看著他的小警察了，從他的語氣聽出來他這是在泄布滿了！

“不用了，我一個小屁民哪里敢承受大警官的道歉啊，等我表弟回來看看傷勢再說吧，陽縣公安局的人都知道我這個人向來是很護短的，當年豹子膽對我表弟開了一槍，我就一槍轟碎了他的腦袋！”馬空成睜開眼睛微微揮了揮手，渾然沒有注意到海大貴的臉色鐵青得可怕。

蘇欣寧心頭一震，終于想起馬空成是誰來了，心里暗自慶幸沒有在烤肉店做得過火，否則的話還真的不好收拾啊，這可是個不要命的家伙！

玉器能跟碎瓦片一起摔了嘛，顯然是不可能的。

院子里突然傳來一陣馬達的轟鳴聲，片刻之后，李星慢吞吞的走了過來，右手撫在胸前往下偏小腹處，臉上一遍痛苦之色。

“小星，怎么了？嚴重不嚴重？”馬空成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哥，問題倒是不大，醫生說要讓我休息個把月，這是化驗結果”李星將手里的紙扔到桌子上，醫院開的收費憑證也釘在一起。

“沒問題，你的一切損失我全部照付給你，醫藥費也不用擔心，安心養傷就好！”蘇欣寧終于松了一口氣，雖然這傷是老韓動的手，可人家那是沖著他的面子，這個時候他再不仗義的推托，那就真成了過街的老鼠了。

“別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馬空成很不給面子的瞪了他一眼，旋即對海大貴道：“既然我表弟傷勢不嚴重，那也就罷了，這一回暫且記上，我相信你是知道我的脾氣的，以后若再有人仗勢欺侮我表弟，決不輕饒！”

海大貴臉色烏黑，雖然他知道馬空成功夫群，可他好歹也算一所之長，馬空成卻這般不給面子的虛言恐嚇，著實有點下不來臺。

“還不跟李警官道歉，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李警官是縣局戶政科的警官！”海大貴一腳揣在老韓的腿上，老韓一個趔趄幾乎要跪在地上。

馬空成知道這一次徹底的跟海大貴鬧翻了，不過，他不后悔，即使再重來一次，依然要這樣處理，他現在在河口鎮自顧不暇，哪里還有機會照顧李星。

自然要利用這個機會告訴陽縣的這些黑白兩道的人物，誰要是敢欺侮他馬空成的表弟，誰的面子都不好使！

既然都已經是二了，又何妨再楞一次！

相信以他馬空成在陽縣的這一年打出來的名聲，這一次派出所長的面子也不給，想必也不會再有人冒著招惹馬瘋子的危險區欺侮李星了！

“李警官，對不起，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就當我是個屁，放了吧！”老韓涕淚橫流，當他知道狠揍了馬空成的表弟，而且這個表弟還是個警察的時候，想死的心都有了。

陽縣這么多道上的人物，誰敢不服馬空成馬瘋子！

就連當年的永川黑道魁陶海龍都不敢輕易招惹他，當街就敢掏槍殺人的警察，別說陽縣，整個南湖省又有幾個？

“好了，你起來吧！”李星倒是有點于心不忍了，雖然他也挨了一頓揍，不過見老韓這副涕淚橫流的可憐相，心里生出一絲憐憫之心來，眼睛看向馬空成。

馬空成卻毫不理會的掉過頭去。

老韓明白，事情沒這么善了的，今天這馬瘋子鐵了心的要給自己好看了，萬般無奈之下左右開弓，打了自己幾個重重的耳光，一張臉幾乎都腫漲起來。

“好了！好了！”馬空成揮揮手，阻止了老韓的自虐，正要說話，他口袋里的手機響了，掏出手機接通電話，就聽見皮誠誠聲音傳了過來：“馬大鎮長，在哪里，我去接你？”

“多謝皮公子好意，我跟表弟被抓到南城派出所改造呢！”馬空成呵呵一笑，眼角的余光看見海大貴的身子微微一顫，他自然知道陽縣的皮公子是誰了。

“不會吧，誰會這么傻，去招惹你馬瘋子！難道不知道寧惹閻王不招瘋子嘛！”電話那邊的皮誠誠一副跟他很熟悉的口吻大驚小怪起來！

“行了，我一會兒過來接你和你表弟吧！別把事兒鬧大了，知道不，這幾天有人對你不爽！”皮誠誠叮嚀一番掛掉了電話。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哥，我還是回去找妮兒算了！”李星心里一陣憷，對于陽縣的這些有名的公子哥兒他自然也聽說過，真要跟他們一起去喝酒吃飯又有點緊張。

“瞧你這點出息，以后哥就在河口了，這縣城來的機會也少了，給你介紹幾個朋友也好啊，多個朋友多條路，認識他們對你也有好處！”馬空成語重心長的說道，以后的時間里他必須一門心思的撲在河口鎮的工作上，李星就要靠自己闖蕩了，認識皮誠誠這樣的衙內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變相的保護吧。

“嗯！”李星乖乖的點了點頭，嘴里卻嘟囔著：“可我都約好了妮兒晚上一起吃飯的！”

“不要一天到晚把精力都消耗在妮兒身上，行不行？認識幾個官場中的人，對你的將來有好處，你升官財了妮兒自然更加對你死心塌地，誰不希望自己的老公平步青云，光宗耀祖啊！”

他們兄弟兩個站在南城派出所的大門口，蘇欣寧兩人見狀都不敢走過去，而是畏畏縮縮的擦著墻角邊緣慢慢挪動步子。

好在他們沒有難堪多久，片刻之后，皮公子的寶馬車很是張揚的停在了派出所門口。

“上車吧！”車窗搖下，露出皮誠誠那張涂滿了化妝品的臉龐來，馬空成有時候真懷疑這家伙是不是同性戀！

馬空成拉開車門，讓李星先進去，對表弟的拳拳愛護之心表露無疑，皮誠誠果然如馬空成所預料的那般，通過后視鏡觀察著他的舉動。

“皮公子，這是我表弟李星，公安局戶政科的科員。小星，這是皮公子，縣委皮書記的公子，以后有什么人欺侮你盡管找他！”

“皮公子，你好！”李星鼓起勇氣，顫抖著伸出右手，很有點擔心會被對方無視，不過就算是被無視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出乎意料的是，皮誠誠卻從駕駛位轉過身，很是熱情的握了握他的手：“你好，別理你表哥的，我就一做生意的，比不上你們公務員啊！”

“開車吧，誰不知道你比我們賺得多啊，還來炫耀！”馬空成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指了指前方，一輛本田轉了過來，見寶馬沒有讓道的意思，急忙打量轉向燈，重重按了按喇叭。

“你他按個裘的喇叭啊，信不信老子砸了你的車！”皮誠誠怒了，推開車門就順手提起車內的一個棒球桿就要沖了出去。

“算了，開車吧！”馬空成拉住他的手，皮誠誠一個動彈不得。

“好，今天看你面子上放他一馬，！”皮誠誠將棒球桿扔在副駕駛位上，動汽車擦著那輛豐田的車頭躥了出去。

馬空成搖搖頭，按理說皮萬長是縣委副書記，皮誠誠應該低調行事才對啊，怎么會如此的肆無忌憚呢，妖孽啊，事出反常必有妖！

“皮公子，今天這么好興致請我吃飯？”馬空成微微一笑，從口袋里掏出煙盒來，扔給李星一顆，自己也點上一顆叼在嘴上。

“喂，我說大鎮長，不帶這么摳門的啊，有煙也不給我一顆！”皮誠誠可不依了，雙手轉動方向盤，眼睛看著前方頭也不回的叫喚道。

“我這垃圾煙你大公子也抽？”馬空成取了顆煙扔過去。

皮誠誠顯然很重視馬空成的這顆垃圾煙，停了車從擋風玻璃下拾起香煙，放在鼻子下嗅了一嗅，叼在嘴上用車上的電子點火器點燃了香煙，美美的吸了一口：“不錯，有夠辣的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隨后，他再次啟動汽車，微微一拐彎就進入了喜得來所在的街道。

皮誠誠將車停在大堂前的階梯前，早有門童過來幫他拉開車門。彎腰鉆了出來，將手里的汽車鑰匙扔進門童手里：“停在老位置！”

“走吧，應該已經來了，可不能讓客人久等啦！”皮誠誠率先往酒店里走去，李星雖然當了幾個月的警察，卻從來沒有經過喜得來這種高檔次的酒店，一時間頗有點戰戰兢兢。

“走吧，別怕，今晚上皮公子請客又不要你掏錢怕什么，就當是哥我請你吃飯一樣！”馬空成呵呵一笑，手掌在他的背上輕輕的一拍。

李星呵呵一笑，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桿，再怎么說也不能露怯，給哥丟人不是！

賓館的迎賓小姐見到兩人走過來，同時彎腰鞠躬，露出胸前大片白嫩的肌膚和深深的溝壑，李星高昂著頭，挺起胸膛，目不斜視，只是眼角的余光在迎賓小姐的胸前的光掃過，心里暗暗贊嘆，果然有料啊！怨不得有錢人都往這里跑呢，就憑人家這迎賓小姐都這個素質，兩個字，值了！

皮誠誠站在大堂的中央，喜得來的大堂經理正在他的身邊低聲說著什么，見到馬空成兩人走過來，他迎了上去：“馬隊長，好久不來我們酒店啦！”

馬空成一愣，卻是沒有想到只來過一次酒店，這個經理居然還記得他，看來這喜得來在陽縣獨樹一幟的確有它的道理，起碼這種賓至如歸的感覺足以讓它擁有很多的擁泵了。

“是啊，有段時間不見啦！”馬空成一聲長嘆，上一次來的時候，李山川還是雄心勃勃的想要染指永川市委書記，所以，他才會親自送皮萬長過來就任縣委副書記，這一次來不僅僅李山川要離開永川，就連李軍都要離開陽縣了。

心底里暗暗嘆息，物是人非莫過于此了。

“好啦，別感慨啦，上去吧！”皮誠誠呵呵一笑，邁步走向電梯，雖然他不清楚馬空成此時的心境，想來也不外乎回憶上一次來的情景，感春悲秋而已。

馬空成心里思量著到底皮誠誠為什么請自己吃飯？要是說為了河口鎮的城鎮改造項目的話，就不會再拉上別人。

莫非是他知道了自己眼下有了難關想要幫忙不成？真要是這樣的話，很有可能他請的是幾個銀行的行長。

不過，剛剛才跟那個農業銀行的行長分手，不會兩人又要在酒桌上相遇吧？

“叮鈴！”一聲，將馬空成從沉思中喚醒過來，既然已經來了就不管是要跟誰吃飯，當然能夠跟那個蘇欣寧化解矛盾自然是最好的，不能化解的話，就只有去永川找施胖子想辦法了。

馬空成三人魚貫走出電梯，向著八號房間走過去，馬空成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掏出手機一看是云妮的電話。

“哥，我們行長今天一早就去了省城！”

馬空成一愣，不會這么巧吧，這邊自己想請他吃頓飯商量一下貸款的事情，他就去了省城，不過略微一想那行長也不可能真的未卜先知，畢竟上午才到的縣城，而他卻是一早去的省城。

皮誠誠停住步子回頭看了一眼馬空成：“你先進去吧，我帶你表弟去參觀一下喜得來大酒店！”

馬空成立即明白了，皮誠誠今天請自己吃飯時假，怕是真的有人想見自己由他出面把自己約出來而已，到底是誰呢？

李星也不傻，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當即點點頭：“哥，那我跟皮公子去見識一下喜得來的與眾不同之處，你放心吧！”

“行，那你們去吧！小星，跟著皮公子見識一下就行了，千萬不要闖禍啊！”馬空成叮囑一聲，雖然跟著皮公子吃虧的可能性很小，不過他還是習慣性的提醒他一下。

“你啊，就是啰嗦，像個老太婆一樣的，好了，我們走了！”皮誠誠揮揮手，雙手插在兜里慢慢的晃悠著走了，李星似乎有點拘謹的跟在他的身后，他倒更像是皮公子的跟班。

馬空成轉過身，怔怔的看著大門上的那個8字，屋子里到底是誰呢？搞得這么鄭重其事的，莫非是出家的人？

思慮及此，馬空成的一顆心立即噗通噗通的狂跳起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右手慢慢的伸出去抵在大門上，微微的用力一推，大門立即洞開！

房間里的兩個漂亮的女服務員同時俯身：“歡迎光臨！”

“砰！”的一聲，大門在他身后自動關了起。

房間還是一樣的房間，一樣的陳設，只是跟幾個月前相比，沙上不過是換了個人而已，這一次不過是個漂亮的女人，她正微笑著看著馬空成，眼中盡是慈詳的關愛之情。

正是李山川的老婆方云霞！

“媽！”馬空成一愣，這一聲媽脫口而出，叫得那般的自然灑脫，旋即老臉一紅，卻是忘記了叫媽是他跟李嫵媚兩人私下的叫法而已。

方云霞先是一愣，隨后甜甜的應了一聲，向著馬空成招招手：“你這孩子有事情，怎么不跟媽說呢，坐過來好好跟媽說道說道！”

漂亮的女服務員過來給馬空成送上一瓶礦泉水，隨后微微躬身退至吧臺。

馬空成經過片刻的尷尬，迅的適應了過來，順從的走過來坐在方云霞的身邊：“媽，你怎么來陽縣了？”

“你這孩子，若不是媽媽湊巧來陽縣檢查工作，還不知道你就這么被人欺侮了，哼，你爸還沒有走呢，這茶就開始涼了！就算你爸走了，還有我呢！”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檢查工作？馬空成心頭倏地亮堂起來，他居然沒有想起來未來的丈母娘就是華夏農業銀行永川市支行行長！

“你這孩子，想為老百姓做點實事的想法是好的，但是這個時候馬上就是十月了，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你的什么計劃既然那么龐大，又怎么可能按時完工呢？”

“媽，是這樣的，我想把河口鎮的那上千畝的荒山都開出來，初步請有經驗的果農看了一下，都很適合種植柑橘，臍橙等水果。。。”談到他的新農業計劃，馬空成開始侃侃而談，先前的那一絲尷尬消失得無影無蹤。

方云霞的臉上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她自幼生長于權貴之家，她的政治智商卻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自然一眼就看出來馬空成這一舉動背后的意義，再配合他寫的那篇文章，就知道其志不小！

這孩子有想法，有頭腦，未必就沒有機會在三十歲前上副廳，只要上頭的斗爭時間不要太長，他完全有這個機會的。

再者她是銀行的，對于這些政策性的東西了解的自然比馬空成要多：“就算你貸到款了，那也是寅吃卯糧啊，明年的錢又哪里來？”

“媽，這個不急，只要今年這個柑橘種下去，明年的資金就會有源源不斷的涌過來，補助新農業的資金簡直就是毛毛雨啊！”馬空成露齒一笑，隨后把自己準備擴大城鎮改造的規模，修建火車站步行街的想法也說了出來，越說越是意興飛揚。

方云霞雖然心里高興，卻沒有馬空成這么樂觀，即使他修好了火車站步行街，又怎么能確定那條街能賣出高價來？畢竟哪里只是一個小鎮而已，一個小鎮的消費力量能有多大？

“你這孩子，你怎么能確定你的步行街能拍出去？”方云霞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憂慮，雖然她只覺得眼前這個寶貝女婿應該不是個夸夸其談的人，不過為了慎重起見，她還是不介意潑一下女婿的冷水。

“媽，我有個戰友幾年前跟我一起從中亞殺回來的，他在省委組織部，他的岳母是武漢鐵路局的高層領導，據他說我們南湖省在交涉在境內增加不少客運列車停靠站！”馬空成在方云霞的耳邊輕聲道。

方云霞內心一震，這才明白馬空成為什么對于這兩個計劃信心滿滿，倘若這個消息屬實的話，河口鎮必然成為陽縣經濟的領頭羊，這里面有太多的文章可以做了！

“消息可靠嗎？”方云霞還是有點不放心，萬一馬空成在這上面折戟沉沙，那他三十前到副廳就永遠只能是一個夢想了，實實在在的政績再配合那篇文章，自然會有不少家族關注他的，只可惜他只會屬于楚家！

“媽，當初在中亞就是他幫我擋了一顆子彈，你說他會不會騙我！”

“那就好，那就好，不過這事情要抓緊了，一旦這消息走漏出來就麻煩了，這樣吧，你現在去把那計劃書拿過來！陽縣這邊不給批貸款，我給你直接從市行直接劃款！我那里還能夠貸出幾百萬資金的！”方云霞擔心夜長夢多，急忙催促馬空成回去取計劃書。

她掏出手機打電話給皮誠誠：“小誠，你送小成回家一趟拿點東西，馬上回來！”

片刻之后，皮誠誠帶著李星走了進來：“阿姨，那我們現在就走了啊，你在這里坐一會！”

“嗯，去吧，慢點開車！”方云霞點點頭。

“哥，我也跟你去吧，我下去買包煙！”李星趕緊跟了上去，他對于沙上坐著的這個渾身散出高貴氣息的美婦人，打心底里生出一絲畏懼之心。

“好吧，你們都去吧，一會兒我還要談工作呢！”方云霞揮揮手，示意馬空成他們快快離開。

皮誠誠似乎也知道這會兒自己只是司機的身份，一路上只是專心開車，并沒有向馬空成打聽方云霞跟他的談話內容，寶馬很快的進了公安局的高干小區。

馬空成下了車小跑上樓去取了文件夾片刻也不敢停留迅的跑下樓去，他自然不敢讓未來丈母娘在酒店里苦等。

“你倒是跑得挺快的！最近有沒有打電話給媚姐？”皮誠誠微笑著動了汽車，寶馬低吼一聲，噴出一股青煙，倏地躥了出去。

“上午剛給她打了電話！”馬空成掏出一顆煙點燃了叼在嘴上，將煙盒扔給李星，第一次見到皮誠誠是幾個月之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皮萬長剛剛來陽縣上任，當時丫頭還說過皮誠誠跟她從小一起長大的。

馬空成記得李山川好像先從嵐縣干起的，那么說皮萬長也是他在嵐縣的手下，應該是李山川到永川就任市委副書記的時候，順便把皮萬長從嵐縣上調到永川，可以想見皮萬長必然也是李山川一手提拔起來的。

李軍跟李清關系鬧得太僵了，所以這才將李軍帶到衡陽去，那么接下來陽縣的這個地盤就要由皮萬長來接手了，皮萬長可不是姜昕的人，那么接下來陽縣的政治局面就將更加復雜。

“媚姐可是個好女孩，馬空成，你一定要好好對她！”皮誠誠眼睛盯著前方，手下微微用力打轉方向盤，汽車拐了個彎，旋即又融入車流之中。

“我會的！”馬空成吐出一口煙，看來以后要跟皮萬長打好關系，倒是可以從皮誠誠這里入手。

片刻之后，汽車徐徐駛進喜得來酒店的大堂門口。

皮誠誠停了車，掏出手機給方云霞打了個電話，掛掉手機對馬空成道：“方姨讓你先上去，我跟李星過半個小時再上去。”

馬空成點點頭，拿起文件夾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現在他已經徹底明白了，想必是皮萬長知道了自己在河口要搞出大動靜來，姜昕這邊卻不贊同。皮萬丈肯定是知道自己跟李山川的關系，所以，這才有了皮誠誠請自己吃飯的一出。

心里長長的舒了口氣，原本一直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其實在姜昕只提出政策略微向河口鎮傾斜一點的時候，馬空成就已經察覺到了姜昕態度的變化，等到確認李山川即將調離永川的時候，他就明白縣委的只怕是不可能的了。

等到李軍明確表示他也將隨李山川調離的時候，馬空成頓時覺得天都要塌陷了，縣委里面沒有了人，他的工作如何繼續下去，等都他在河口把一切都弄得步上正軌的時候，必然就是讓人來摘桃子的時候！

更關鍵的在于他一心提出的新農業計劃的資金絕對是個大問題，河口鎮的財政虧空幾乎出他的想象，他原也想過接著城鎮改造的項目來攤平農業扶貧的資金，但是等到步行街上了軌道，只怕早就過了摘種柑橘的最佳季節了！

居然忘記了自己的未來岳母就是農業銀行永川支行的行長了，真是不該啊，馬空成輕輕的拍了一下腦袋，昂挺胸的走進酒店。

馬空成走出電梯，微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低低的咳嗽一聲，推開門走了進去。

方云霞依舊斜靠在沙上，她的側邊的沙上一個年輕人正恭敬的端坐在沙上，雙手放置于膝蓋之上，微微的低著頭。

方云霞聽見響動，微微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小成，你來了，坐吧，休息一下，把計劃給我看看！”

因為有了下屬在場，她不好再自稱媽媽了，系統內的人都知道她只有一個女兒沒有兒子的。

年輕人聞言抬起頭，當看見走進來的是馬空成的時候，再聯想到方云霞對他的親昵的稱呼，小臉一片煞白！

他正是農業銀行的陽縣支行的行長蘇欣寧。

“阿姨，這是我的計劃書！”馬空成走過來，將手里的文件夾送到方云霞面前，一屁股坐在她的身邊。

“嗯，我先看看，你給皮誠誠打個電話，中午隨便吃點東西就成，我下午就回永川！”方云霞點點頭，伸手接過馬空成的文件夾，仔細的看起他的計劃來。

“嗯！”馬空成點點頭，知道這是岳母大人在向蘇欣寧表明立場，自己同他的頂頭上司如此的親昵，接下來該怎么做，就看他的了。

馬空成掏出手機走到一邊給皮誠誠打電話，讓他去安排午飯，掛掉電話轉身卻看見蘇欣寧正緊緊盯著他，不由得微微一笑。

蘇欣寧慌忙的低下頭，他是被方云霞臨時叫過來匯報本年度的貸款情況，顯然是臨時檢查工作的性質。

他卻沒有想到上午才在派出所里糾纏不休的馬瘋子居然跟方云霞關系如此親昵，像極了一家人。

“小成，你這個計劃很不錯，農業一直是國家大力展的產業，我們國家一直都是農業大國，這種狀況近百年都不會有太大的改變。來，幫阿姨捏一捏肩膀，等了你大半個上午脖子都酸了！小蘇，你也看一下這個東西吧”方云霞將馬空成的文件夾扔在茶幾上。

“好的，我馬上看！”蘇欣寧這下完全明白了方云霞的意思，立即起身拿起文件夾，打開計劃書仔細的起來。

馬空成一愣，旋即明白了方云霞的意思，這是想蘇欣寧表示自己是她的子侄輩，心里一動，想到她為了幫自己一把，臨時中斷了工作檢查，胸口一暖。

心中意念一動，想起自己曾經苦練的氣功，沒準幫丈母娘推拿一下有緩解疲勞的效果呢。

馬空成顫抖著伸出雙手，丹田之中一股熱流緩緩的流至雙掌，輕輕的揉捏著方云霞的肩膀，脖頸。

方云霞五十不到，皮膚卻依舊細膩嫩滑充滿了彈性，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輕輕的捏著她的肩膀，馬空成甚至能感覺到她的身軀在微微顫動，不過，片刻之后，她就平靜下來。

方云霞微閉著眼睛，馬空成的手很熱，捏得她的肩膀很舒服。她的本意是想借蘇欣寧的口讓陽縣的政界知道自己跟馬空成的一家人的關系，不過，馬空成這捏肩膀的水平讓她喜出望外，沒想到這小家伙還有這么一手。

“方行長，我看這兩個計劃很好，我們陽縣支行大力河口鎮的計劃，不過，我們縣支行如今的現金流量也不多了，一時之間只怕拿不出那么多的現金來，您看？”蘇欣寧輕輕的放下文件夾。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不論如何一定要馬空成的這兩個計劃，雖然銀行不是屬于政府分管，而且，馬空成一個鎮長也管不到他這個行長頭上來，但是馬空成卻是方云霞的子侄，方云霞卻是可以決定他命運的人！

蘇欣寧自然知道方云霞的老公就是永川市委副書記李山川，馬空成有了這么一個強有力的靠山崛起于政壇是遲早的事情。

雖然今天跟他產生了一點誤會，不過，這些在前途事業面前都是浮云。

“好了，小成，你坐下休息一下，可別把我們家小成給累壞了，你幫阿姨捏一捏肩膀真是舒服多了，你是不是練過氣功？以后回家里了也要多幫阿姨捏一捏肩膀啊！”方云霞并不搭理蘇欣寧，只是招呼馬空成坐下。

“嗯，一直都在練著呢，是以前在軍校的時候一個教官教我的。阿姨，等忙完了這陣子的事情，我就去永川看你！”

蘇欣寧額頭微微滲出一絲汗水，銀行的錢確實不多了，不過面前擠一擠還是能夠支撐馬空成一陣子的，只是建行的老劉跟縣委書記姜昕是同學，他可是打了招呼的了，要從農行這邊借幾百萬過去用一下。

如果一次性的把貸款都給了馬空成，老劉那邊可就不好交代了，可銀行的底子方云霞肯定是知道的。

蘇欣寧一咬牙，正要提出一次性把錢轉給河口鎮財政所，眼睛卻瞥見馬空成沖自己搖搖頭，心里一動，莫非他有什么話說。

“小成啊，小蘇現在資金有點困難，可能不能一次性的把款子都給你，你的意思呢？”

“阿姨，我看還是這樣吧，款子不用一次性都打給我，錢放在河口鎮我還不放心呢，這樣吧，用錢的時候我就去找蘇行長就行了，只要蘇行長不厭煩就行！”馬空成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蘇欣寧。

“不會，不會，馬鎮長這也是為國為民嘛，你放心，農行隨時都會把你準備的款子準備好的！”蘇欣寧立即保證。

“行長，那我這就回去準備？”蘇欣寧站起身來，工作談完了，自然是他該告辭的時候了，雖然他也很想陪領導共進午餐。

“也不著急這一時，小蘇，留下來一起吃頓飯吧！”

蘇欣寧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吃這頓飯的可還有縣委副書記皮萬長的公子，是不是意味著他從此就成了農行里方云霞一系的人馬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這一頓午餐吃得很是盡興，席間，方云霞更是少見了喝了杯白酒，馬空成可是知道她在家里都不怎么喝酒的，還以為她不能喝呢，看來女人天生二兩酒這句話還是有點道理的。

蘇欣寧也很高興，終于成功的靠上了方云霞這顆大樹，對于這個市支行行長的能量他太清楚了，據說原副行長是京城某家族的外系，以為能將方云霞擠出去，卻不料人家紋絲不動，他自己卻被擠到某山區小縣當行長去了。

他暗暗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全力幫助馬空成搞好那個新農業項目，倒不僅僅因為方云霞的原因，而是本身這個農業項目很有前瞻性，農業又是國家大力扶持的產業，他相信馬空成必然會因為這個新農業建設而一飛沖天！

“小蘇，工作做得不錯，好好努力，我很看好你啊！”方云霞搖下車窗對站在一邊的蘇欣寧笑著說道。

隨后又轉頭對皮誠誠道：“誠誠，回去告訴你爸爸，我就不去看他了，幫我給他帶個好回去，還有你也別太招搖了，少給你爸爸惹事啊！”

“方姨，我知道啦！”皮誠誠低眉順眼的應道，不過幾個月時間皮公子大名已經在陽縣廣為流傳了。

“小成，回去好好工作，有困難就去找皮書記！好了，開車吧！”方云霞交代清楚之后，對司機道。

汽車慢慢的駛離了喜得來酒店，迅的融入車流之中。

“走吧，我的大鎮長，需要我送你回去嗎，要么陪我在這里打上幾圈麻將？”皮誠誠笑嘻嘻的看著馬空成。

“不用啦，很久沒有回家了，我準備回家去看看爸爸媽媽，你自去找你的狐朋狗友吧！”馬空成搖搖頭，既然資金這塊搞定了，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等過了國慶就可以去聯系苗圃，請專家來考察等一系列的工作。

“行，那你回去盡孝吧，我也得回家去一趟，老爺子等著我回話呢，對了，有時間去看看老爺子，話說他還是很欣賞你的！”

這時候，服務員將他的奔馳開了過來，喜得來大酒店是提供停車服務的，服務的對象通常都是一些酒店的VIp客戶。

“大鎮長，走了，記得有空去我家看看！”皮誠誠搖下車窗，揮揮手有關上車窗，駕著寶馬一溜煙飛奔而去。

“蘇行長，今天上午的事情很對不起啊，我這表弟有點魯莽了，是在抱歉，小星，給蘇行長道歉！”蘇欣寧現在成了自己人，雖然這個人毛病不少，錯誤不一定是李星的，但是整個道歉的姿態一定要擺出來。

李星也不是傻子，中午這一頓飯吃下來，自然也看出來這個蘇欣寧對表哥的申請恭敬起來，只是表哥什么時候多了個阿姨了，而且似乎還是這個蘇欣寧的頂頭上司！他想破了腦袋都不知道家里還有哪個親戚是個大官的！

不過馬空成讓他道歉，他就道歉，把鈔票揉成一團砸人家女人的臉蛋上也的確過分了一些！

“蘇行長，對不起，我今天有點沖動！”

“沒事，沒事，都是自己人了，我那女朋友也有不對，這事就這么揭過去了啊。馬鎮長，我這邊有點事就先走了，用錢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就行了！”

“嗯！好的，拿錢之前我會打個電話給你！”馬空成點點頭，這蘇欣寧果然不錯，一旦確定立場就會全身心為團隊考慮。

他的話雖然簡單，卻蘊含了不少的內容，那就是河口鎮的這些貸款必須有馬空成的電話才能放款，這樣既顯示了對馬空成的尊重，也無形之中幫馬空成在河口鎮提高了威信！

蘇欣寧是開車來的，頂頭上司召見自然來的風風火火，不過他這一趟來得值得，終于靠上了方云霞這棵大樹，方云霞的身份他是聽他在省行的同學透露出來的，據說那個想跟方云霞掰腕子的京城某大家族的人，就這么被省行配到某偏遠小縣當行長了。

馬空成跟方云霞的那副親昵昭示著兩人關系的非比尋常，只有極為親近的子侄輩的然才會對她如此的恭敬有加。

方云霞好像有個女兒挺漂亮的，莫非這小子是她的女婿？

“哥，你要回馬家村我就不能陪你去了，我明天還要上班呢，你跟舅舅舅媽說我國慶再回去看他們！”

“嗯，那你去吧，我去車站搭中巴車回去！”馬空成揮揮手，這一頓飯吃得時間倒不是很長，現在不過才下午兩點多一點。

馬空成招來一輛出租車直奔汽車站，路上接到了李軍的電話，李軍的嗓門很大，顯得他很高興：“小馬，跟丈母娘喝了一杯酒感覺不錯吧？”

說罷，哈哈大笑起來。

“李局，事情已經解決了，是皮誠誠在告訴方阿姨的，是不是你告訴皮副書記的？”馬空成雖然心里知道，卻總是想從當事人的嘴里聽到答案。

“嗯，你給我打電話之后，我就猜到了姜書記不會你的，這個時候他眼睛里保持眼下形勢的均很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就想著皮萬長應該能幫上忙，卻沒有想到這老狐貍居然讓他兒子去找你未來丈母娘了！”他的聲音里有了一絲憂傷，姜昕的這種作為想來是傷了他的心了。

李軍旋即又笑道：“小馬，這個老皮人不錯的，有時間去他家里走一走吧，這老狐貍想見你很久了，你這小子自己也不去領導家拜一拜碼頭！”

馬空成一愣，剛剛皮誠誠讓自己有時間去看看他老子，現在李軍也這么說自己，看來皮萬長是真的準備出手了，難道突破點就選在自己身上？

“對了，還有個事情要告訴你，過了國慶我就要去衡陽了，那邊的局長病逝了我過去接替當局長，不過不是市委常委！”李軍淡淡的聲音里掩飾不住的興奮，衡陽市公安局長是正處級，因為上面還有一個主管政法的市委副書記。

“李局，恭喜你啦！”馬空成心里生出一絲莫名的惆悵，想起在李軍的關照自己才得以從派出所一路走到今天，也許在他看來是欣賞自己個性的一次率性而為，對自己來說卻是改變人生的一次機會！

李軍一走，又被姜昕所棄，他現在哪里還有別的選擇，不過，皮萬長是李山川的人，倒也算不上是墻頭草吧！

“好了，就這樣吧，回去陪老人家說說話，要不就把他們接到縣城來吧，省得你回去不方便！”

李軍隨后閑聊了幾句掛斷了電話。

李軍先于李山川去衡陽市早就可以預見到的，這一次李山川極有可能去衡陽當市委書記，李軍提前幾個月去衡陽先將公安局掌握在手里，李山川再去上任就會事半功倍，不過這樣一來，李軍的任務可就重多了，怎樣在幾個月的時間內把公安局掌握在手里對他來說是一個考驗啊！

很顯然，提拔李軍去衡陽市公安局是楚家的一次出手了，只怕李山川還沒有這個能力，這樣看來楚家急于擴大在地方政府的勢力，準備再給李山川一次機會了。

出租車很快就到了汽車站，馬空成付了車資下車，就在車站買了點水果，又去藥店給父母親買了些老年人的補品。

出了藥店正好趕上一趟陽縣至白水的班車，一路上的倒也平安無事，似乎這一條線路上的扒手真的絕跡了一般。

“糟了，我的錢包掉了！”車廂里突然響起一個女人的尖叫聲，隨即一個女孩從座位上蹦了起來，她一雙手在身上上下摸索著，臉上的神情很焦急。

整個車廂瞬息間就熱鬧起來。

“有扒手！”

“操，誰這么大膽啊，還敢在這趟車上偷錢包，不想活了！”

“姑娘，你好好找一找啊，可不敢冤枉人啊！”也有人小聲的勸著女孩，現在的觀音鎮可是對流氓扒手深惡痛絕，見一個打一個。

幾個穿得花花綠綠的年輕人一臉的緊張，因為車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他們的身上，他們的舉止也頗有點像是小混混，真要被觀音鎮派出所的警察們扣下來，那他們可有得受了。

“大姐，你再找一找啊，這車上也不擁擠，我看你上車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也沒人靠近你，你錢包怎么會丟呢，是不是你自己忘記放哪里了？”

當中一個留著長的年輕人低聲說道。

“他們這是怎么了，這么害怕”馬空成一愣，低聲問身邊一個老大娘，老大娘一臉驚訝的看著馬空成：“小伙子，這都不知道，你不是本地人啊？”

“我們這觀音鎮以前流氓混混那叫一個多啊，扒手也很多，派出所有就跟沒有一個樣，后來派出所來了一個叫馬空成的小伙子，他一來就狠狠的收拾了這些流氓，當眾開槍打死一個，后來又把幾個扒得全身肋骨都斷了，并警告他們以后只要在觀音鎮現有扒手，見一次打一次，從那以后我們鎮里基本上見不到扒手了！”

老太太不無自豪的說道，周圍的群眾紛紛點頭。

“是啊，這個我倒是聽說過，那個馬空成好像是特種兵退伍回來的，武藝高強，好像還在縣城的汽車站把幾個扒得要死了！”

馬空成身后的一個中年大叔接著說，那情形就好像他親眼所見一般。

“這家伙現在調縣城刑警隊去當隊長啦，不過，這觀音鎮現在還是一樣，沒扒手敢來，因為派出所的人抓到扒手還是一樣的政策！”

“切，人家早就不在刑警隊了，調去河口鎮當鎮長啦！”穿著花格子襯衣的長年輕人回過頭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馬空成身后的中年大叔。

然后，他的眼睛直直的定格在馬空成的身上。

“找到了，找到了！”女孩大喜的叫起來，卻是她把錢包放在小坤包里了，幾個混混模樣的年輕人紛紛松了口氣。

中巴車轉過一個大彎，馬空成站起身來，他該下車了。

馬家村到觀音鎮只有一條毛坑坑洼洼的毛馬路，而且這條馬路要繞著幾個村子一圈，馬空成選擇的抄近道回家，等到他回到家里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

馬空成靜靜的站在屋檐下，看著暮色下兩個抗著鋤頭的身影出現的時候，淚水不爭氣的滾落而下，這就是父親母親！

“爸，媽，我回來了！”馬空成擦掉眼角的淚水，心里暗暗決定這次一定要勸說爸爸媽媽搬去縣城養老了，二老不能再這么辛苦操勞下去了，反正那小區里退休的老人可不少，他們也不愁寂寞。

“細伢子回來啦？”馬大元的聲音里充滿了驚喜，走在他后面雷鳳英腳步一頓：“兒子回來啦？”

她有點將信將疑，自打兒子去永川市里學習之后，沒回過幾次家的，每次嘮叨這個就遭到馬大元的訓斥，她知道他也想兒子。但現在兒子是大官了，當鎮長了，那可是管著一鎮幾萬人呢！

“鳳英，快點，回去做飯，細伢子是走路回來的，肯定餓壞了！”馬大元連聲催促老婆回家做飯。

“嗯，剛剛到家的”馬空成伸手假裝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順勢擦干了眼角的淚水，父親從小就教育他男子漢要堅強。

“崽啊，餓了吧，媽去給你做飯啊！”雷鳳英這才確認兒子回來了，深深的看了馬空成一眼，淚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聲音里有點哽咽。

“媽，我還不餓呢，你和爸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你們做飯吧！對了，我給你和爸買了點補品，你們兩個也該好好的調養一下身子了！”馬空成俯身拿起剛剛放在走廊上的那張廢舊桌子上的東西。

“你這孩子還沒有結婚了，別亂花錢！”雷鳳英嗔怪的說了馬空成一句，急急忙忙的開了門，接過兒子手里的東西提了進去。

“大元，看看家里的那只烏骨雞進雞籠沒有，進籠了就捉住殺了，沒進雞籠的話就捉那只黑母雞殺了，我先去淘米煮飯。細伢子，你來幫媽媽燒火啊！”

雷鳳英一到家就立即馬不停蹄的忙碌起來，指揮著馬空成父子兩人忙這忙那的，馬空成心中一暖，立即答應一聲進了廚房。

經過好一番折騰，一桌香氣四溢的飯菜就整出來了，顯然雷鳳英并沒有把兒子的隨便吃點就行了的話放在心里，而是精心準備了一桌好菜。

馬大元早已經提了一壺米酒出來，他知道兒子好喝酒，也能喝酒，這一點像極了他，也正是他賴以自豪的地方。

“有段時間沒有回來啦，晚上要多喝點才行！”馬空成笑呵呵提起酒壺給父親母親倒上酒，也給自己滿滿的倒上一碗。

“喜歡喝就多喝點，等你回去的時候再帶上幾斤酒過去！”雷鳳英一臉笑容的看著兒子，兒子成了方圓幾十里最大的官，她老兩口子在周圍的聲望也是扶搖直上儼然成了這一方德高望重的老太爺！

“你一個老婆子知道什么啊，現在咱細伢子是一鎮之長了，手底下管著好幾萬百姓呢，再提個塑料酒桶去，那影響多不好啊！”馬大元輕輕的呵斥著妻子，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驕傲的神色。

“鎮長又怎么了？鎮長也要吃飯喝酒啊，從家里帶點米酒去又有什么丟人的！”雷鳳英顯然不滿意馬大元說的話了，兒子喜歡喝家里的米酒就讓他帶一桶去又怎么了，又不是去偷的，又不是去搶的。

“你曉得什么，細伢子現在是鎮長，那是國家領導干部了，做任何事情都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注意影響，從家里帶一桶酒過去，河口鎮的領導怎么看他，河口鎮的百姓怎么看他？他們就會想，這馬鎮長不行啊，是個酒鬼啊，回趟家就弄了一桶酒回來！”

馬大元不愧是當過幾年兵的人，分析起事情來倒也頭頭是道。雷鳳英聽他這么一說，想一想，也覺得有道理，兒子可不能因為這喝酒壞了前程，也就默不作聲算是贊成了馬大元的話。

馬空成心中感動，這就是父親母親啊，也只有他們才會對你做盡一切而無怨無悔，鼻子一酸幾乎要掉下眼淚來，端起酒碗裝作喝酒的樣子。

“好啦，就你能啊，喝你的酒去！”雷鳳英兩眼一瞪，伸出筷子夾了個雞腿放在馬空成的面前的菜碗里，馬大元則憨厚的笑一笑，低頭喝酒。

馬空成心中不忍看著母親失望的樣子：“好啦，爸，媽，也沒什么好怕的，我用鮮橙多瓶子裝一瓶酒就行了。再說，我現在好歹也是個鎮長有專車的好不好，往車上一扔誰看得見！”

“對啊，細伢子，媽現在就去給上一瓶啊！”雷鳳英放下筷子，找了個鮮橙多的瓶子雖然是干凈的，卻洗了又洗，去廚房里給兒子裝米酒去了。

馬空成看著母親一心撲在自己身上，眼淚終究還是沒有忍住，一滴一滴滴落在面前的酒碗里。

馬大元破天荒的沒有罵兒子，反倒是很欣慰的笑了，兒子打小就特別的孝順他是知道的，現在出息了，看到父母親勞累心里難受也是可以理解的。

“細伢子，要不要給你多裝幾瓶？這一瓶還不夠你一頓喝的！”雷鳳英提了一瓶酒過來，那種2.5公升的鮮橙多瓶子，至少能裝四斤多的米酒。

“媽，夠了，我也就偶爾喝一點，上班哪能經常喝酒呢，這鎮子里的事情多得很呢！媽，你吃飯吧！”馬空成端起酒碗一口喝干。

“爸，媽，我看你們還是去縣城里住吧，公安局分給我的那套房子反正也空在那里，你們去幫我看看房子啊，不要在家里種田了啊！”馬空成放下酒碗，拿起筷子夾了個雞翅膀啃了起來。

“崽啊，我們也想耍啊，可你現在讓我們兩個老的就這么去城里住著，這城里喝個水斗要錢啊！再說你還沒有結婚，等你生了孩子我跟你爸爸再去吧！”雷鳳英語重心長的說道。

“對，等你結婚了，我和你媽媽就跟你去城里住！”馬大元笑呵呵的插話道：“再說城里吃個蔬菜什么的都貴得很，我聽說一個月喝水都要幾十塊錢！”

“是啊，在城里沒有工作實在是生活不起啊！”雷鳳英喝干碗里的酒，起身去裝飯去了。

馬空成知道父母兩人都是苦日子過慣了的人，讓他們就這么去城里生活，他們肯定不愿因的，看來還是得想個法子才行。

心中突然一動，馬空成放下筷子：“爸，媽，你們可以去看店子，我去買家門面來給你們做聲音，也能賺個幾十塊錢，足夠你們生活的了，門面以后不想做生意了還可以再去賣了！”

馬空成見父親已經意動，趕緊趁勝追擊：“這樣你們也不用這么辛苦了，我回來看你們也容易一些啊！”

“買個門面，那得多少錢啊？崽啊，你可別學人家貪污受賄啊，那可是要坐牢的！”雷鳳英端著米飯走了過來。

“媽，你看你兒子像貪污犯嘛！我那錢時部隊轉業時候給的，讓李星的女朋友給買了股票，現在應該賺了不少了，再去找朋友借點錢買個門面不成問題的，算是當投資了！”

“媽，這樣的話，我也可以時不時的回城里來看你們啊！”

“你這孩子，再做生意也是要吃要喝的，在城里開銷很大的，媽還是那句話，你還是安心工作，早點結婚生了孩子，媽也就跟你去享福了！”雷鳳英雖然有些心動，兒子自打進了城之后，回家的機會是越來越少了，經常見兒子對她來說誘惑不少，可一想到城里昂貴的生活費用，她又堅定了信念。

馬空成心底一聲嘆息，看來母親是決定了要等自己結婚生孩子才跟著走了，眼下看來只有努力干好工作，爭取早日到副廳，早一天結婚，就早一天讓媽媽享福了：“爸，媽，那你們少種點田啊，注意身體！”

“嗯，我知道了！”雷鳳英點點頭，扒了口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了：“細伢子，馬春云跟桃紅兩口子離婚了，春云說桃紅不能生育，聽說桃紅在縣城開了家服裝店生意還不錯呢”

馬空成點點頭，好像幾個月前就聽母親說起過這件事情，卻不知道桃紅那個可憐的女人終究還是跟馬春云離婚了，想必馬春云覺得帶了綠帽子了心里不爽，再加上兩人結婚這么些年也沒有生孩子，也正好借著這個由頭跟她離婚了吧。

“桃紅是個可憐的女人啊，上次她還回來看過我，你就讓你的警察朋友在城里幫她一把，她一個女人家的在城里也不容易啊！”雷鳳英三口兩口扒拉完碗里的飯放下了筷子。

“會的，我叫幾個朋友平時幫忙看著點就行了！”馬空成點點頭，自顧自的又倒了一碗酒喝了起來。

原本最低打算是貸到新農業的款子就夠了，卻沒想到居然連城鎮改造項目的款子也一起到手，更重要的是農業銀行的蘇欣寧徹底的靠向了自己，不，應該是說靠向了方云霞而已。

只要這兩個項目的資金到位，明天一會去就要立即制作計劃，趕快把事情抓起來才好，想到回去，立即想起來要給司機小李打電話讓他明天來接自己才行，順便讓父母去公安局的那套房子看一看，認一認路才好。

想到這里馬空成放下酒碗，掏出手機撥通了小李的電話。

“鎮長，要用車嗎，我現在正好在縣城，女朋友家的親戚來了，回去晚了點，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算了，家里有事情也正常的，這樣吧，明天你開車來觀音鎮馬家村來接我，我順便帶老人去城里認一認門！怎樣，明天有時間吧？沒時間我就帶著他們坐中巴車去？”

“有時間，有時間，我明天一早就趕過來！”

“那倒不用著急，慢慢開車就行了！”

“爸，媽明天我陪你們去看看縣城的房子，以后沒事了想我了就去縣城，也有個落腳的地兒！”馬空成掛掉電話。

“好，明天去看看認一認路也好！”馬大元點點頭，夾了一筷子菜塞進嘴里慢慢的咀嚼起來。

“那會不會耽誤你的工作啊？”雷鳳英頗有點憂慮，生怕影響到了兒子的前程，兒子好不容易才當了鎮長可別有什么不好的影響才好！

“不會，我這幾天也是公事出來的，現在公事完了也該休息一下了，陪你們去看看咱們在縣城的新家，也費不了多少時間的！”馬空成柔聲的安慰著母親。

“那就行，那我得去找身過得去的衣服才行，可不能給細伢子丟人啊！”雷鳳英迅想起不能給兒子丟份，立即想起來還要去找一身過得去的衣服才行。

“把那件藍色的襯衣也找出來啊！”馬大元放下酒碗，他自然也不能給兒子丟份啊，那襯衣可是去年才在觀音鎮買的。

“好了，知道啦，你兩父子快點喝酒吧，再喝下去明天早餐都不用做了！”

“好了，細伢子，喝酒，喝酒！”馬大元舉起碗來，父子兩人開始喝酒。

第二天一早，馬空成爬起來，沿著屋后的坑坑洼洼的馬路跑步，沿途村里不少人已經起來做農活，正是收割二季稻的季節，山里的油茶也到了收獲的季節，黃金九月可不是虛傳的。

“成伢子回來幫你媽媽割稻子啦！”隔壁院子的梁大爺肩膀上抗著鋤頭，鋤頭的一段吊著一個皮桶，正沿途拾掇著牛糞呢。

“我也想幫他們干，可沒時間啊，只能回來看看他們了，這不昨晚回來，今天就又要回去了，我讓他們不種田，他們還不聽我的，梁大爺要不你有機會幫我勸一下他們！”馬空成慢慢的停住了腳步，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你老子命好啊，生了個好兒子啊！不過我們這些泥腿子一輩子踩在泥巴里面，驟然間就不下田了，也還真的會有點不適應的，只能先讓他們慢慢來了！”

老人的眼里露出一絲羨慕的神色，馬大元生了個好兒子，方圓幾十里也不是沒有人在政府里做官，可就這小子做的官兒最大，據說都跟縣里的那些局長們平起平坐啦！

“梁大爺，那就麻煩你有機會勸一下我爸爸媽媽啊！”馬空成揮揮手，邁步繼續向家里邊跑去，冷不防一陣汽車的鳴笛聲傳了過來。

一輛黑色的桑塔納汽車慢慢的駛了過來，馬空成一愣，這才想起昨晚上并沒有告訴小李具體的位置，自己早上起來晨跑也沒有帶手機，難怪他開著汽車沿路過來了。

桑塔納停在馬空成的身邊，車窗搖下來，露出小李那張憨厚的臉：“鎮長，我就猜到了你在跑步的，還好開得慢，不然就錯過了！”

“沒事，你去前面掉個頭吧！”馬空成揮揮手，停住了腳步。

小李應了一聲，啟動汽車去前面掉頭。

“成伢子，這是來接你的車啊？”梁大爺頓住了腳步，看來村里人沒有瞎說啊，這小子真的成了人物啦，都坐上小轎車啦。

“嗯，單位配的車！”馬空成點點頭：“梁大爺，你小心點，往邊上站一下，別被車刮著了啊！”

梁大爺聞言，身子向路邊側了側，回過頭去，果然聽見小車的鳴笛聲傳了過來。

“成伢子，你現在出息了，我們這方圓幾十里就你的官兒做得打，以前在隔壁三口井有個曾經給縣委書記當過秘咋回事就沒了消息！”

“沒什么出息啊，就是做人民的公仆而已！”馬空成呵呵一笑，對于這些家長里短的他還真知道不多。

“你也是咱們村里窮苦出身，現在有出息了就要想著幫咱們農民致富，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別一天到晚坐在這小車里，往村里跑一趟，工作就算是做到了！”梁大爺語重心長的說道。

“嗯，我知道了，梁大爺，我會記住你說的話的！你也該回去吃早飯啦。大爺，我走啦！”馬空成點點頭，小李開車的技術不錯，汽車緩緩地駛過來停在馬空成的身邊。

“去吧，去吧！”梁大爺搖搖手，微風吹過來揚起他額頭前的蒼蒼白，順風送過來一陣惡臭，那是牛糞的氣味。

“我跑回去！你跟在后面吧！”馬空成搖搖頭，心頭沉重起來，改革開放也有些年頭了，農民們還是這么窮，口號喊得震天響，真正的富裕起來的人又有多少呢

實現共同富裕的道路還很艱難啊，馬空成心頭嘆息一聲，這些事情卻不是眼下的自己所能決定得了的，邁開步子小跑起來，司機小李開著黑亮的桑塔納緩緩的跟在他的身后。

這一人一車慢慢的向前挪動著，在這初秋凌晨的鄉間坑坑洼洼的馬路上，成為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佝僂著腰肢的梁大爺，愕然的看著正緩緩跑步前行的馬空成，還有慢慢跟在他身后的汽車，心里生出一絲別有的滋味。

這馬大元，硬是生了個好兒子啊，希望他能做個好官吧！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當馬空成一人一車回到家的時候，雷鳳英早已經做好了早餐，農村鄉下的早餐從來都是作夜沒有吃完的米飯，再順便炒兩個青菜就是一頓。

“小李，農村鄉下，早餐也沒什么吃的，講究著對付一頓吧，我知道你還沒有吃飯！”馬空成招呼司機小李坐下，拿起筷子準備吃飯。

“來，一起坐，吃飯，不好意思沒什么吃的，簡單了一些！”馬大元也過來招呼司機小李坐下來吃飯。

“大爺，大媽，很好了，我老家也是農村的，當兵退伍回來給馬鎮長開車了，馬鎮長對我可好了！”小李乖巧的拉開凳子請二老坐下。

“好，吃飯，吃飯！”馬大元倍兒有面子的揚了揚手里的筷子，順勢在碗上一敲。

一頓早餐在友好和諧的氣氛中度過了。

“鎮長，這路也真的該修一修了，比我們河口鎮的路況還要差一些！”小李又靈巧的又躲過一個大坑，桑塔納微微向左一側，坐在后座的二老緊緊的抓在一起，好在馬空成之前就告訴他們要系好安全帶。

“是啊，是該修路了，這幾年國家已經在漸漸的的加大基礎設施的建設，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開始修路了，只希望不要又搞成面子工程啊！”馬空成微微嘆息一聲，政府官員的升遷都跟當地的gdp掛鉤了，于是各地開始大搞城鎮改造，修路架橋，可這些東西老百姓受益的又有多少

汽車終于穿過了坑坑洼洼的毛馬路，進入了觀音鎮，算一算日子今天正好是觀音鎮趕圩的日子，汽車穿過觀音鎮派出所，朝陽撒在派出所門楣上的國徽上，散出五彩的光芒。

雖然是趕圩的日子，不過眼下已經開始收割二季稻，集市上的人不多卻也不少，偶爾有穿著警服帶著大蓋帽的警察穿梭于人群之中，馬空成點了點頭，他已經給觀音鎮派出所帶進了一股氣勢，只要這股氣勢還在，觀音鎮就永遠都亂不起！

“鎮長，聽說你以前在觀音鎮派出所當過所長？以前這里的治安很亂的啊？”小李一臉興奮的問，這些事情早就在陽縣傳播開了，今天能親眼見到這個地方的安寧平和，心里依舊仍不住一陣激動。

“今天早上的那個老大爺你看見了吧？”馬空成側過身，看著左邊觀音鎮市場的入口，透過入口看過去，里面的人著實不少，看來不過幾個月的功夫這個菜市場越來越興旺了。

“看到了，怎么了？”小李頗有點不解，農村早上起來拾掇牛糞的老大爺多了去，他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

“你知道老大爺怎么跟我說的嘛，他說我們做官的，就要想著給老百姓做些實事就行，不要整天開著小車往村里一轉，這工作就算完了，他說得很對啊，我們的很多工作都停留在表面啊！”

小李無言了，他親自送著馬空成去河口鎮的每個村子里調研過，本以為他也只是做個樣子，走個過場，直到馬空成跟陳凱直搶話語權的消息傳來，他才知道這個鎮長是要動真格的帶領農民致富了，而不是每家種兩顆樹，給每戶幾十塊錢就了事的那種面子工程。

馬大元兩口子起先是緊張的矗立在座位上，后來時間長了才慢慢的身軀軟下來靠在車座上，聽著兒子談論著這種民生問題，他雖然插不上嘴，心里卻很開心，我的兒子現在考慮的可是國家大事了。

也許是這個問題過于沉重，車內一時間安靜起來。

馬空成靠在坐椅上，微閉著雙目，心里思考著縣里的政治局勢，他本來只想一心撲在河口鎮的工作上，可眼下的形勢逼迫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起自己的立場來。

他之前一直都是被人當成姜昕的鐵桿親信，他自己也一直這么認為，但是，這種認知隨著姜昕誤認為他是李山川的后輩而出現了偏差，倘若馬空成沒有了后臺一心跟在姜昕的身后為他出謀劃策，出來什么事情還可以被拋出來頂罪，這個自然是最好的。

可一旦現馬空成是李山川的親戚，姜昕自然不敢再將他納入自己的麾下，在他的心里屬下就是那種關鍵時刻可以拋出來頂罪背黑鍋的。而馬空成這種身后有巨大背景的人，自然沒有人敢將他拋出來頂罪背鍋。

馬空成心中微微嘆息一聲，李山川調離永川之后，姜昕必然不會再將他當成鐵桿心腹了，也許在姜昕心里河口鎮的這塊地盤又再次淪陷了。

河口鎮的工作越是出色，李清的受益就越大，姜昕心里只怕會更加難受，就別提對河口鎮加大扶持力度了。

正思索期間，口袋里的手機尖叫起來，馬空成掏出手機一接通就聽見電話那邊一個興奮的聲音傳過來：“鎮長，我是張云富，有幾個村子的村民到鎮里來詢問關于承包荒山種植柑橘的情況，我給他們解釋了相關的政策。鎮長，我們是不是要把具體文件張貼出來？”

“不用著急，就告訴他們，這一次鎮里會加大扶持力度，但是承包人也有相應的限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承包的！越是吊起他們的胃口，后面的效果就會更好！”馬空成微微一笑，只要這個新農業園區的項目成功的時候，上面的思想碰撞有了個大致的結局，那么他的好日子就會來了。

“嗯，也對，這些人就是這樣，越是吊起他們的胃口，他們反而一個個會貼上來。鎮長，資金的事情你也不用擔心，我們可以接著再想辦法的！”張云富的聲音漸漸的低沉下去，顯然他也聽到了姜昕不待見馬空成的消息。

馬空成心里一沉，眼下他在河口鎮最大的依仗就是背后站在李軍，陳凱直他們也將他當成姜昕的人，一旦李軍調離的消息傳到河口，他們會不會聯手起來？

“沒事，資金的事情已經搞定了，我明天就回鎮里，這兩天就辛苦你啦！”馬空成呵呵一笑，雖然想到了后面即將遇到的困難情況，他的臉上依舊笑容滿面。

“資金有著落啦，那就好，那就好，辛苦鎮長啦！”張云富大喜，這一次的這兩個大項目可是陽縣有史以來鄉鎮里最大的項目，一旦成功整個河口鎮的班子都是功臣，而主抓項目的鎮政府更會是各個領導重點考察的對象。

“行，那就這樣，家里的工作就辛苦你了！”馬空成微笑著掛斷了電話。

“鎮長，咱們的新農業資金貸到款子了？”司機小李也興奮起來，早上他擔心馬空成敗走陽縣并沒有問他，現在親耳聽到他說自己有著落啦，也順口問了出來。

“嗯，有著落了，明天回去就要開始工作了，對了，小李，你女朋友是縣城哪里的？”馬空成也被他的情緒所感染，河口鎮未來的那些政治陰霾盡數拋置于腦后。

“她家是西城區的，她爸爸是縣農機廠的，不過廠子已經倒閉了，現在開了家小市。她自己在華夏人壽保險公司當保險推銷員！”

“那也不錯嘛，推銷工作很能鍛煉人的，好了，一會送我們到公安局小區之后，你就去陪你女朋友吧，放你一天的假期，明天上午我們再回河口，今天我自己來開車就行了！”

“好了，就在這路邊停下，去找你的女朋友吧，明天我給你打電話！”馬空成讓小李靠路邊停車，明天周六趕回河口鎮也沒什么意義。

“鎮長，用車了就叫我啊！”小李站在路邊揮揮手，看著桑塔納緩緩的融入車流之中。

馬空成將車開進小區，緩緩的停了下來，小區保安小蔡昨天就已經認出了這車，小李昨天已經登記了車牌。

“細伢子，我們以后就住這里了啊？”雷鳳英看著小區內的一棟棟拔地而起的米黃色外墻的精致樓房，略有些吃驚的問。

在她的心里兒子雖然打小是個鎮長，可這縣城里大官多了去了，有錢人也多了去了，兒子不過一個鎮長就能住到這里來？

她卻不知道，就權力來說她的兒子在陽縣也不算小了。

“嗯，以后就住這里了！”馬空成將車倒進停車位，雖然這小區里住的都是公安局的歷任官員，真正有私家車的人還是沒有幾個，所以，樓下的車位還是很多。

“爸，媽我們就住在這一棟的三樓！”馬空成手里提著剛剛在菜市場買的菜率先走了過去，馬大元兩口子跟在他的身后。

“爸，媽進來吧！”馬空成打開門，放下手里的菜。

“房子很大啊！”馬大元看著空曠的客廳里不由得心生感慨，看著白色的地板磚上干凈整潔得能看見人的影子，抬起腳竟不忍心踩下去！

“細伢子，這房子花了不少錢吧？”雷鳳英擔心的卻是錢的問題，雖說兒子當兵這么些年有了點積蓄，想來買這樣好的房子是不夠的。

“爸，媽你們進來吧，這里有鞋子換上舒服些！”馬空成從鞋架上取下兩雙拖鞋，心里感激于丫頭的細心，當初買拖鞋的時候他還問買這么多拖鞋做什么，原來這丫頭把這一切都想到了，想起她那張秀美的臉龐，馬空成胸中一暖，好想將她摟在懷里肆意愛憐一番。

“你們坐啊，我去燒點開水！”馬空成安頓好父母親，打開電視讓他們看，自己則去廚房忙活起來。

“細伢子，我來，我來，你一個男人家做這些干什么！”雷鳳英慌忙起身跟在馬空成身后進了廚房。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馬空成在教會了母親使用各種廚具之后，最終還是被母親從廚房里趕了出來，很郁悶的坐在沙上抽煙，他想以這種方式盡點孝心都被剝奪了。

“坐下來看會電視吧，你媽就這個性格！”馬大元呵呵一笑，兒子能有今天這樣的地位也不枉他辛苦培養啊。

“爸，下午你跟我媽去周圍轉一轉啊，看看周圍的地形，認一認路！”馬空成本來想自己帶著他們去逛一逛的，給他們買身衣服什么的，剛剛突然想起股票也不知道咋樣了，今天是星期五，是該得去看看了！

“嗯，下午我跟你媽去周圍看一看，你有事就去忙你的吧！”馬大元點點頭，他知道兒子現在是鎮長了，要操心的事情多了，自然沒有時間老陪在身邊，他有這個心就夠了。

馬空成心中一陣歉然，父母好不容易來了一趟縣城，他卻又沒多少時間陪在他們身邊，愈覺得對不起他們，突然想起車里還有兩條煙，立即起身下樓把那兩條煙提了進來扔在桌子上：“爸，你把這個拿回去抽吧，這是鎮里提供的待遇！”

馬大元喜滋滋的拿起兩條好煙，左看右看，頗有點愛不釋手的樣子，這樣的好煙擱以前他哪里舍得買，現如今有兒子給他好煙抽，回去只怕又會讓村子里的人羨慕老長一段時間了。

“細伢子，幾點鐘了，可以煮飯了嗎？”雷鳳英提著水壺走進來客廳，她剛剛將廚房里都擦拭了一遍，找不到事情做了這才走了出來。

“這才幾點啊，做什么飯啊，你過來看看電視啊，去看看房間也好，一輩子就想著做個不停！”馬大元重重的哼道，聲音里充滿了不滿與愛憐。

“我就這個命，不做細伢子哪來的錢書啊，你今天也有這個好煙抽！”

“媽媽，做飯吧，早點吃了飯，我陪你們去逛一逛這周圍，認識一下路，給你們把鑰匙，以后時不時的進城來看看這房子，別被人進來偷了東西！”馬空成有點頭疼了，老兩口過了幾十年，沒事總愛拌拌嘴。

“嗯，早點吃了飯去城里看一看也好！”雷鳳英兩眼一亮，快步走向廚房，她雖然已經年近六十，女人好逛街的天性她一樣也有。

午餐很豐盛，雷鳳英的手藝真不錯，家常小菜也能炒出特色來，馬空成從家里帶來的一瓶米酒一會兒就喝光了，雷鳳英直嘆息應該多帶點來的。

一家人正吃得歡快，馬空成的手機響了，拿起手機一看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按捺住心中的疑惑接通了電話：“喂，我是馬空成！”

“馬警官，猜猜我是誰？”電話里傳來一個甜膩膩的聲音，有點嗲，但是卻讓人心里聽了很舒服的那種嗲。

丫頭？她不會跟自己開這個玩笑，蘇嫣然？她這樣會覺得跟自己很生疏，花想容？她大戶人家的小姐更不會如此！

而且，對方的口音頗有點閩浙一代的口音，似乎并不認識這樣的人啊？

“不好意思，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馬空成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筷子。

“那我給你提個醒，一個多月前的東莞哦”聲音這次的普通話比較標準，聽起來并不太費力。

馬空成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張漂亮的臉蛋來，不由得呵呵一笑：“我想起來了，你是郭海榮，對不對？你在哪里回老家了？”

“回老家？”郭海榮的聲音微微一頓，旋即笑起來：“沒啊，我準備過些天去你們永川玩，到時候找你哦！”

“好，歡迎，歡迎!”

隨后兩人又閑聊幾句掛了電話，收起手機才現父親母親雙雙盯著他，這才尷尬一笑：“就一個朋友，在粵東參觀學習期間的一個朋友！”

“細伢子，你也該結婚了，早點成家啊！當了鎮長，更要找個好女人回來幫你操持家務啊！”雷鳳英語重心長的說道，滿臉都是憂郁的神色，兒子早就說有了女朋友了，他們卻還沒有見過不能不操心兒子的婚事了。

“媽，你別急啊，現在鎮里的工作很多，忙都忙不過來，等過了這段時間再說！”馬空成郁悶了，他何嘗不想跟丫頭結婚，一嘗那蝕骨的滋味。

“嗯，細伢子才剛剛上任，先以工作為重，等工作慢慢的穩定下來再結婚也不遲，再說了，結婚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說結就結的，我兒子這么出色結婚的事情自然不用我們老的來操心啦！你就安心準備帶孫子吧！”馬大元看出兒子的尷尬，立即出來圓場。

原本好好的氣氛卻因為這個話題而變得沉悶起來，雷鳳英訕訕的起身收拾碗筷了。

馬空成見母親如此，心里頗有點難過，不由得柔聲道：“媽，你別著急啊，你兒子現在都當官了，害怕娶不到老婆啊！”

“不怕，就是媽媽想抱孫子了！”

馬空成還要說什么，手機又響起來，接通手機走到一邊，還沒有說話就聽見話筒里傳來一個聲音：“小馬，我是皮萬長，聽說你回觀音鎮了，怎么樣你父母親還好嗎？”

“皮書記，您好，我今天接我爸爸媽媽來縣城里看一看我在城里的房子，讓他們有時間就來城里給我拾掇一下”馬空成恭敬的回答，嚴格的來說，皮萬長一次都沒有見過，其人脾氣心性如何一概不知，誰都喜歡態度謙卑有禮的人，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哦，那很好啊，我最欣賞孝子了，這樣吧，晚上我請兩位老人家吃頓飯，也算是給他們接風洗塵嘛，就定在喜得來吧，晚上七點，就這樣了啊！”皮萬長吩咐完之后，就直接掛了電話，根本不給馬空成拒絕邀請的機會！

馬大元目瞪口呆的看著兒子，皮萬長的聲音不小，或許他是故意這么大聲的也說不定，還有什么比讓人在父母面前得到上司的賞識更有面子的？

他想不到縣委書記會請他們兩老口子吃飯，他雖然沒當過官也知道人家這是沖著兒子的面子來的，否則的話，誰會把他一個老農民放在眼里。

“爸，晚上，縣委皮副書記要請我們吃飯，下午我陪你們去買身好點的衣服啊，人家是縣委副書記，咱們也不能太寒酸了是吧？”

“嗯，我去叫你媽媽！”馬大元急忙往廚房走過去，這個好消息得告訴老太婆才行。

雷鳳英自然也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對他們這樣的土里刨食的農民來說，縣委書記那是高高在上，需要他們仰望頂禮膜拜的存在，而如今有機會同這樣的大人物同桌吃飯，那是怎樣的一中榮耀？

“那我們現在就去買兩身好衣服吧，不能給細伢子丟人啊！”雷鳳英擦了擦手掌，她剛剛在廚房里洗了碗。

“爸，媽也沒什么的，縣委書記也是人啊，咱們只要不失了禮數就行了，用不著膽戰心驚的！”馬空成本以為要交代一下他們注意事項，但眼下看他們這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心里卻又有些不忍。

馬空成自然明白皮萬長的心思，他作為一個縣委副書記花這么大的心思來結交他一個鎮長，所圖為何？

應該不僅僅是為了讓他站隊這么簡單，一個鎮長甚至于一個鎮黨委書記，還不至于讓他一個縣委常委縣委副書記不顧身份地位的請他一個下屬吃飯！

禮下于人必有所求，馬空成心里倏地閃過這么一個念頭。想一想皮萬長職別比他高，勢力比他大，還有什么好求他一個鎮長的？

為了給他兒子拉生意，這就更不可能了，只要他放句話出去，陳凱直那幫人必定屁顛屁顛的送上門去，要知道現在的常委會上他皮萬長的一張票足以扭轉局勢！

就算是皮萬長知道他是李山川的女婿，也知道李山川背后的是紅色楚家，可也用不著跟他一個小鎮長賣好啊！

左思右想都得不到要領，心里微微嘆息一聲，俯身抓起茶幾上的鑰匙，對兩個老人道：“走吧，我陪你們去買兩身衣服”

馬空成先是帶著兩位老人實打實的從小區走到了汽車站，告訴他們怎么坐車，坐哪一路公交車可以到小區附近。等到他們對這附近的環境有了一個大體的感知，就領著他們去了鄰近的一個市場。

選了幾家服裝店，馬大元兩人都覺得不合適，都說太貴了，馬空成也執拗不過他們，只得由著他們一家一家的看過去。

“爸，媽這已經是最后一家了，再不買的話就來不及了！”馬空成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這一路逛一下來幾乎花了四個多小時，雖然皮萬長說的是晚上七點，總不能讓縣委領導等他一個小鎮長吧。

“阿成，怎么是你？大元叔，嬸子你們來城里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馬空成抬頭一看卻見一個苗條的身影錯身而過，向著他父母親迎了過去。

馬大元點點頭，雷鳳英兩眼一亮，快步走了過來緊緊握住女人的手：“桃紅啊，這店子是你開的啊？”

女人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她自己的鋪子：“對啊，嬸子，這店就是我開的，生意還行，也能混口飯吃！”

這女人正是馬家村的馬春云的前媳婦桃紅。

“叔，嬸，來，喝點冰水吧！”桃紅立即去一邊的冷飲店里，給馬空成三人拿了三杯冷飲過來，幾個月不見，她的身材越來越好，大概沒曬太陽的緣故，皮膚看起來比起幾個月前白皙嫩滑多了。不仔細看，還真的認不出來。

“嫂子，幫我爸我媽挑兩身衣服吧，晚上有人請吃飯！”馬空成掏出一顆煙點燃，又遞給父親一顆煙，轉身打量了一眼鋪子。

“好！”桃紅的一雙眸子緊緊盯著馬空成，幾乎能擠出水來，是這個男人將她從那水深火熱之中拯救出來，又給了她一筆錢讓她做生意，可以說她的一切都是這個男人賜予的，她早已經過了情竇初開的少女時代，卻并不妨礙她會喜歡上這個男人。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也不要求能跟他做父親，只要偶爾能夠在城里相遇，淡淡的招呼一聲，哦，原來你也在這里啊，這就已經足夠了。

也許，這就是電視里所謂的柏拉圖的愛憐吧，女人心里輕嘆一聲，扭著水蛇腰去幫馬大元夫婦選衣服去了。

馬空成坐在椅子上，伸長了雙腿，嘴里叼著香煙，慢慢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好了，細伢子，走了!”

雷鳳英的聲音將馬空成拉回了現實之中，馬空成霍地站起來，扔掉手指頭的香煙，掏出錢包：“嫂子，多少錢？”

“算了，你幫了嫂子那么多，這兩身衣服算是送給叔叔嬸嬸了！”桃紅輕輕的推開馬空成的錢包，他的手滾燙灼熱，幾乎要燒穿她的心房，她的一張臉通紅。

“這不行，你這也是小本生意呢，你就收個成本價吧！”馬空成柔聲道，卻也不好拒絕她報答的心思，只能提出一個折中的方案。

“好吧，就成本價吧！”桃紅翹起手指從馬空成的錢包里抽了幾張十元的鈔票，然后豎起手指輕輕的一搖：“別說話，嫂子以后還要做生意的呢？”

“嫂子，謝謝啦，有事給我打電話，縣城這一塊我的朋友還是不少的！”馬空成站起身來走了出去，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去晚了未免有對領導不敬的嫌疑。

“桃紅，以后我進城了就來找聊天啊，我們家阿成就住在這這附近的那個公安局的小區里面！”意外的碰到桃紅令雷鳳英高興異常。

“嬸子，好的，以后你進城了就來我這里坐一坐啊！”桃紅自然知道馬空成當了刑警隊長之后就住進了公安局的高干小區，隨后去黨校學習，然后又去了河口當鎮長，對于他的一切，她都是在默默的關注著。

當馬空成駕駛著河口鎮配給他的臺桑塔納趕到喜得來的時候，北京時間已經是晚上六點過一刻。

皮誠誠正滿臉笑容的站在大堂的門口等待著他們，他那一臉的笑容讓人人不禁充滿了幻想，莫非皮大公子在等待哪個大人物，或者某位大老板不成？

“馬鎮長，我剛剛才到，你們就來了，巧啊，這兩位是伯父，伯母吧？”皮誠誠一見馬空成三人出現，立即滿面笑容的迎了上去。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皮萬長是在馬空成他們進了八樓八號房間喝了杯水之后才趕來的。他一進房間，馬空成立即站起來，馬大元眼神不錯見兒子站起來，他自然也跟著站起來。

“小馬，真是不好意思，下午有個宣傳會議要開，所以來晚了。這位是馬大哥吧，你好，你好，我叫皮萬長！”

皮萬長一進屋子就直奔剛剛站起來的馬大元，伸手緊緊握住他的手，微微一搖：“馬大哥，你生了個好兒子啊！”

還有什么比當著父親的面夸贊兒子，更讓這個父親長臉的。所以，馬大元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用力握著皮萬長的手用力的搖了搖。

“大嫂，做啊，別站著啊！”皮萬長又轉身招呼雷鳳英坐下：“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皮誠誠，誠誠過來叫伯父伯母！”

皮誠誠老老實實的過來叫了聲：“伯父，伯母！”

“不敢，不敢！”馬大元趕緊起身搖搖手，雷鳳英也跟著站起來，他們第一次見這樣的大人物自然有點戰戰兢兢。

“誠誠，叫他們趕緊上菜！”

皮誠誠應聲走了出去，片刻之后，一干服務員端著各色美味佳肴一次走了進來。

“馬大哥，嫂，不要見外，我們都是一家人，來，我們吃飯吧！”皮萬長招呼馬大元夫婦坐下。

經理楊林親自過來給皮萬長開了瓶五糧液：“皮書記，有什么需要叫一聲就行了，她們都在外面候著呢，您們慢慢吃！”

皮萬長揮揮手，楊林轉身走了出去。

飯桌上，皮萬長不時的跟馬空成談起他的那個新農業計劃，不住的交口稱贊。馬空成也知道皮萬長肯定從李軍哪里得到了消息，而且方云霞在喜得來跟自己吃飯，皮誠誠也在場，甚至在場的還有一個縣農業銀行的行長，綜合這幾方面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這個新農業的資金問題不再是問題。

馬空成又給皮萬長描繪了一番他的規劃中河口鎮的模樣，既然已經決心靠向皮萬長，自然要拿出些本事來，讓人家覺得他值這個價才行。

皮萬長并不插話，只是聽著馬空成遠遠不斷的訴說，偶爾有不懂的地方他會打斷馬空成的話，理解清楚了才繼續下去。

聽著聽著，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莫測高深的笑容來，他是隱約知道一些李山川的情況的，李山川調出永川，甚至還帶走了李軍，留下的這一系的人自然要交由他來接手，李山川的言下之意，他自然明白。

這些卻不足以讓他以一個縣委副書記之尊，卻賣好給一個鎮長！幾年前他曾經在省里參加一個處級干部培訓班，自然也結識了不少的同學，朋友，其中一個就是在省人民日報當編輯。

今天凌晨的時候，同學給他打電話報告他一個喜訊，國慶當天的報紙上頭版刊登的居然是他們縣一個鎮長寫的文章！而這個鎮長的名字就叫做馬空成！

聽到消息的當時，皮萬長就愣住了，作為一名黨培養了多年的干部，他自然明白國慶當天省人民日報的分量，那可是黨的刊物。

聯想到如今高層中的關于改革開放的思潮碰撞的苗頭出現，馬空成雖然只是一鎮之長，但是全國有多少他這樣的鎮長！還有他所知道的李山川背后那若隱若現的勢力，即使他再傻，也明白了只要馬空成能過得了這一關，他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他現在不過是放低一下姿態而已，馬空成倘若成功了他的受益那就大了去，既可以得到李山川的認可，更可以贏得馬空成的友誼。就算是馬空成折戟沉沙于河口鎮，對他也沒什么損失，李山川只會覺得馬空成是扶不起來的劉阿斗，覺得他皮萬長夠仁義。

他這一次冒著被姜昕仇視的危險來挺馬空成一下，同樣也是為了向李山川證明，他以前是李山川的人，以后也同樣是李山川的人！

而且，剛剛從馬空成對新農業的想法來看，他知道馬空成提出搞這個新農業跟表在省人民日報上的文章是遙相呼應的！

在他看來，一個年輕人思維如此的慎密，做事情能夠做到這么滴水不漏，那他將來絕對能在宦海浪尖上遨游！

“皮書記，我有信心把河口鎮打造成陽縣的農業示范園區！”馬空成以一句豪言壯語結束了他的近似于上任就職演講般的演說。

“啪，啪，啪”皮萬長拍了拍手掌，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好，好，小馬，想不到你一個干公安工作的搞經濟建設居然也很有想法啊！不錯，李書記果然很有眼光啊！”

“皮書記過獎了！”馬空成老臉一紅，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以后想要皮萬長罩著，就得拿出點真材實料出來，讓皮萬長覺得他馬空成是個人才！

“我沒有女兒，如果我有女兒的話，恐怕就要跟李書記搶女婿啦！”皮萬長呵呵一笑，他這話雖然有點夸張，不過心里著實認定這小子是個人才。

李書記？雷鳳英和馬大元兩人同時渾身一震！

這孩子什么時候跟什么李書記扯上關系了？

“所以，我一聽李軍書記說你沒有在姜昕書記那里得到，湊巧我聽說你未來岳母大人在陽縣檢查工作，于是就冒昧讓誠誠給你未來岳母打電話，讓你們見上一面。這可是個利國利民的好項目啊，真要搞好以后，我們是可以在全縣大力宣揚的！”

皮萬長的話里蘊含了太多的意思，馬空成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先他的意思是這出動方云霞是他想出來的，將來你可得記得我的好。再一個就是承諾了，只要馬空成的這個新農業搞出點名堂來，他就會利用手里的宣傳力量大肆宣揚，一定爭取向全縣推廣，這樣一來，他馬空成就真的功成名就了。

最后一個，他夸贊著項目利國利民的好項目，而姜昕卻沒有給予，從側面反映了他可是冒著得罪姜昕的危險給馬空成提供的幫助！

倘若他馬空成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那么后面自然就要看他的表現了。

“謝謝皮書記的賞識，以后一定在皮書記的指引下繼續努力為人民服務！”馬空成誠惶誠恐的站起來，端起酒杯：“皮書記，我代表全河口鎮六萬農民對您表示感謝，感謝皮書記對河口鎮農民工作的，我干杯，您隨意！”

說吧，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馬空成的話語里故意不提在縣委指導而是在他皮萬長的指引下繼續為人民服務，那就是典型的靠向皮萬長的誓言了，一般情況下都是把縣委置于個人前面，而馬空成絕口不提縣委縣政府，只提皮萬長的名字，這就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了。

“好，好！”皮萬長哈哈大笑著也站起身來，一口喝干了杯中酒，這個馬空成不僅搞經濟建設有一套，對于人情世故也很有點洞察力啊，姜昕為什么將這種人才推出去了，難道僅僅就因為他是李山川的女婿？

其實，姜昕這是想叉了，以馬空成這么聰明能干，又怎么會真的困在陽縣這個小池子里，是龍總會一飛沖天的！

不過，這樣也好，馬空成這下肯定會對姜昕失望了，以自己和李山川的關系他必定會更加死心踏地站在自己這一方，以這小子的聰明河口鎮只怕慢慢的就要成為他皮萬長的第一塊地盤！

看到皮萬長站起來干了一杯，馬空成一愣，皮萬長給他的面子可是夠大的了，看來他死真的要在陽縣的常委會上證明他的存在了。

不過，他一個搞宣傳的副書記，又能有什么實力來出屬于他自己的聲音？

“李軍局長國慶之后就要去衡陽市當公安局長，職別調為正處，但是不入場。李書記則要等到年底再過去任衡陽市委書記！”皮萬長拿起筷子夾了口菜，不經意的說道。

馬空成看著皮萬長好有余暇成竹在胸的模樣，心中突然一動，莫非皮往常要接李軍的班不成？他現在是主管宣傳工作的副書記，宣傳工作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主管的書記卻都是常委，不過權力終究還是有限。

李軍的離去，應該暫時不會有新局長調過來，這時候必然是縣委常委里面的某一個人來臨時擔任公安局長。

臨時性的工作一般都是由縣委常委決定，就算是皮萬長在市委有些人脈，那也要等到明年初做工作調整的時候才有希望。

那么唯一的原因就是皮萬長跟姜昕達成了某種協議，以某某條件來應允皮萬長兼管公安系統，看著皮萬長那淡然的笑容，馬空成越確認自己心中的猜測。

更有甚者，姜昕對自己的冷遇，完全是他們兩個人導演出來的一場戲，他馬空成，李軍，以及李山川，方云霞都是這出戲里面的某個龍套而已！

“恭喜皮書記即將接過李局手里的槍！來，我敬皮書記一杯！”馬空成起身給皮萬長倒上酒，又給自己滿上，舉起了杯子。。

皮萬長先是微微一錯愕，旋即呵呵一笑，站起身跟馬空成輕輕的碰杯，隨后再次一飲而盡：“小馬，坐，咱們喝酒都坐著喝，都一家人了不分彼此！”

“這個決議還需要在常委會上過一下，再說也只是臨時性的！”皮萬長呵呵一笑，他沒有想到馬空成居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想到自己即將接受李軍的工作！

看著馬空成那自信的笑容，還有那深邃有如浩瀚星空般的眸子，他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小子他日必成大器！

完事之后，照例來羅嗦一句，者大大們，有月票的給張月票吧，看在大夫還算是勤勉的份上，賞張月票吧，大夫拜謝了！俯以待佳音！還有大夫弄了個調查，大家看書的都去選一下吧，這個畢竟牽涉到小馬同志的性福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爸，今晚上你對這小子可夠好啊！”皮誠誠看了一眼車內的后視鏡，鏡子里的皮萬長微閉著眼睛，臉色平靜如常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你以后要多跟他接觸，多跟馬空成學著點，知道嗎？”皮萬長霍地睜開了眼睛：“還有你的那些生意，最好是規規矩矩！”

“不就一個小鎮長嘛，有什么資格要我跟他學學？”皮誠誠一臉的不以為然，雖然他對馬空成一家都禮敬有加，那不過是看在李嫵媚的面子上，否則就馬空成一個小鎮長還真不夠他皮大公子看的。

“閉嘴！”皮萬長大怒：“你懂什么，整天就知道吃喝嫖賭，人家不用我說一句話，就能明白我的意思。僅僅就因為我告訴他李軍馬上去衡陽當公安局長，李山川要年底去衡陽當市委書記，他就能猜測出來我要去當縣公安局長了，你能嗎？”

皮誠誠渾身一顫，汽車跟著一歪，嚇得他立即出了一身冷汗，一頓猛踩剎車，好在汽車度不快，否則就要出車禍了。

皮萬長臉色也嚇得一片慘白，本想再狠狠的訓斥兒子一頓，但是看見兒子的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心里長嘆一聲，跟馬空成比起來，兒子差得太遠了。

馬大元和雷鳳英兩人并排坐在汽車后座上，臉上都是衣服欲言又止的樣子，很顯然，今晚上的晚餐對他們兩個的震撼太大了，喜得來的豪華，氣派，奢侈等等這一切對他們來所太過于新奇！

不過，最震撼他們的是皮萬長說的馬空成的岳父是李李書記是誰，但是從皮萬長說話時恭敬的語氣來看，一個縣委副書記都尊重的李書記，會是多大的官！

“細伢子，剛剛皮書記說他要跟李書記強女婿，不會是在說你吧？”雷鳳英沉默了半晌這才開口說出心中的疑惑，兒子又怎么會認識什么李書記的女兒？

“爸，媽我確實在跟李書記的女兒談戀愛，談戀愛之前并不知道她爸爸就是市委副書記李山川！”手中的方向盤微微向轉動，汽車向右微微一拐進了小區的大門。

馬大元夫婦兩人對望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憂慮，他們家不過是世代務農的農民家庭，女方卻是市委副書記的女兒！

“你們就放心吧，人家女孩看上的是我的人，不是咱們的家境，她爸爸媽媽也是很好的人，以后你們見了面就知道了！”馬空成自然知道父親母親的心里在想什么，倘若被他們知道媚兒還有個那么大勢力的外公，他們又會怎么想，會不會被直接嚇昏過去？

也許該是時候帶媚兒回家見見他們了，馬空成心里暗暗決定，等國慶節的時候找個機會帶著媚兒去馬家村一趟：“國慶節的時候，我帶她回家一趟吧，讓她去看看我小時候長大的地方!”

雷鳳英咧嘴一笑，既然女孩愿意跟著兒子回老家去，自然就不會介意他們家在農村了，畢竟他們家在馬家村也算是不錯的人家了。

三個人回到家里，馬空成教會他們用澡堂里的淋浴設備，讓他們先洗澡，他則坐在沙上慢慢的思索起下一步回到河口鎮的工作起來。

翌日，馬空成陪著父親母親在周圍又走了一圈，這一次二老都知道了方位，方向感增強了不少，相信下一次他們兩個就能自己找到家里來了。

下午，馬空成本想再帶著二老去縣城繁華地帶看一看，可他們惦記著家里馬上就要收割的二季稻，還有山里那些個可以采摘的油茶仔，囔囔著要回去，實在是沒有辦法，馬空成也只得開車送他們回去。

反正馬上就要國慶了，到時候再回去看他們也不遲。

馬空成將父母親送到家里，本來還想著幫他們收割兩天二季稻，可田里的水還沒有放干，不能割水稻。山上的油茶仔還需要幾天才能采摘，他也只能帶著這一片孝心回到了陽縣。

回到城里已經下午五點多鐘了，馬空成隨便找了家小飯館對付一頓，回到家里洗了澡點燃一支煙坐在沙上思考起明天回到鎮里的工作安排來。

資金問題已經搞定了，那么接下來的自然要做好前期準備工作，先要去省農業大學請一個有經驗的老專家來考察一下，雖然幾個有經驗的老農民說可以種柑橘，柚子，還是讓老專家考察一下才放心。

然后，就是找個新農業的合約問題，馬空成不準備一次性的將土地全部承包給果農，這樣的話，很多農民擔心鎮政府只是某一個領導的一次心血來潮的客串一下，他準備以政府和農民聯合營業的方式，政府提供資金，一定的貸款，占得果園的一部分比例，這樣鎮政府和農民都放心。

只是找個政府占據股份的多少，這個問題很值得商榷！具體的數字，馬空成自己也拿不定注意，必須要多找幾個人來咨詢一下意見才行。

還有就是聯系苗圃選種苗的問題，過于幼小的種苗，成長起來耗時太長了，只有選擇哪種一兩年就能見效的最好，當然，這價格自然就會比幼苗要高的多。

最后還要找縣農業辦要幾個專業的技術人員回來，不能樹苗種下之后就不管了，還是得要技術跟蹤指導才行，這個項目是必須要成功的。

雖然這個新農業園區的建設項目成功肯定是在城鎮改造項目之后，但是，馬空成卻直覺的感到，只有這個新農業園區的項目才能使自己真的進入高層領導人的眼中。

馬空成生怕自己一時間忘記了這些，立即又去找了紙筆將剛剛想到的東西全部記錄下來，然后鄭重其事的收起來。

基本上計劃好新農業項目之后，馬空成開始思考城鎮改造項目的實施規劃，他最初的想法是在原先的改造幾棟危房的基礎上，重新在規劃創建火車站步行一條街。

項目的啟動資金當時預備的是跟社會大型的建筑公司或者房產公司進行合作開，雙方按比例進行投資，完工之后將這些店面，住房銷售，銷售所得一部分用于新農業園區計劃，一部分用來對鎮里的中小學進行改建。

現在有了農業銀行的資金，就不用再受制于房產公司，完全可以由鎮政府進行獨立的征地拆遷工作，當然，眼下河口站只是一個小小的貨運站，停靠的貨運列車也不是很多，算不得一個大型的貨物集散場。

馬空成將自己想到的這些內容，一條一條的記錄在筆記本上，哪些東西要注意的，哪些東西可以放心交給建筑公司的，都…做了標記。

隨后，他又列出了全縣幾家建筑公司，依舊其實力規模，一路排列下來，他準備從中選擇幾家優秀的建筑公司同時開工，有了資金的，他相信很快就可以見到效益。

但是，鎮黨委會議上肯定會有人唱反調的，倘若花巨資新建了這么一條步行街，卻又賣不出去，那時候就真的成了到手的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馬空成卻知道，這一次只要陽縣能拿下增開一個客運站的名額下來，自己的這個計劃就算成功了，其它兩個小站根本不能跟河口想比，河口鎮有公路運輸的優勢，有跟交通樞紐城市衡陽毗鄰的優勢。

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趕在年底前把城鎮改造這一個項目完工個成，到時候，即使在河口建客運火車站的風聲傳出來，也無礙大局了。

做完這一切，馬空成這才覺得自己感到有點疲憊了，拿起手機一看，時間已然是凌晨一點多了，這才打著哈欠上床睡覺。

第二天，馬空成依舊大清早就起來，在臥室里打了一趟軍體拳，做了幾百個俯臥撐，出了一身臭汗，隨后沖了個澡出來立即就感覺到神清氣爽。

拿起茶幾上昨晚上列出來是十多頁紙，小心翼翼的收起來，夾在文件夾里，估摸著司機小李應該已經起來，拿起手機給他打了電話。

馬空成領著司機小李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馬空成昨晚累了一晚夜著實累了，接連吃了兩碗米粉，兩根油條，外加一個雞蛋，這才感覺到肚子不再那么餓的慌了。

心里卻決定下次回家的時候，得賣點東西放冰箱里才行，畢竟鎮里轄下十多個村情況都已經清楚，周末自然要回縣城來休息的。

遺憾的是丫頭卻被調到永川公安局去了，否則的話，兩個人窩在家里過二人世界那可是多么美好的日子。

汽車在省道上飛馳前進，馬空成靠在座椅上，眼睛微閉著，心里卻思量開來了回去之后即將面臨的政治形勢。

李軍國慶后離開陽縣已成定局，陳凱直必然也是得到了消息的，那么他們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聯手壓制，還是徹底架空，亦或是將手再次插進鎮政府里來？

不管哪一種方式，反正馬空成能確定的就是回到河口鎮之后，日子只怕就不好過了，不過倒也不用擔心他們會剝奪了自己在新農業和城鎮改造這兩個項目上的話語權，畢竟在他們的眼里，這兩個項目是徹徹底底的吸金無底洞而已！

“嘀，嘀，嘀”手機有短信了，馬空成睜開眼掏出手機一看，卻是副鎮長張云富過來一條手機短信，只有一句話：“鎮長，聽說李軍副書記國慶之后就要高升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張云富是河口鎮第一個主動靠向馬空成的領導干部，或許他是看中的是站在馬空成背后的陽縣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李軍的勢力，或者對于陳凱直一直打壓鎮政府這邊的副鎮長們感到不滿，而馬空成的出現給了他一次翻身的機會。

又或者這兩者兼而有之，但是不管怎么說，李軍即將調離陽縣的消息必然已經在全縣范圍內傳開了，卻不知道會在河口鎮掀起多大的風波。

馬空成略微思索了一下，給張云富回了條手機短信息：消息屬實，李局去衡陽市局當局長。

既然李軍離開的消息已經傳開了，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了，疾風知勁草關鍵時刻才能看出一個人的品質來，他真要以為大廈將傾想要趨吉避兇的話那也由得他去，只是從此以后張云富再不會進入視線之內了。

張云富身軀軟綿綿的靠在老板椅上，辦公桌上是他昨天讓各村交上來的預備承包荒山種植柑橘等水果的農民的名單。

想起昨天還依舊是意氣風的想要跟著馬空成在河口鎮干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來，這些年所謂的農村工作基本上都停留在表現，馬空成的這個新農業計劃卻讓他看到了希望，這才是做大事的人啊。

可惜轉瞬間縣城那邊就傳來消息，馬空成的靠山，一手將他提拔起來的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李軍國慶后即將赴任衡陽市公安局長！

對李軍來說，無異于是個好消息，能在這個年紀上由副處上提為正處已經算是極為幸運的了，多少人一輩子徘徊在副處這道坎上！

但是，對馬空成來說必定是晴天霹靂啊，他才準備在河口鎮大展拳腳的，冷不防這一下子后臺憑空消失，以后工作的阻力必然是可以想見的，一旦工程見了成效，摘桃子的人必定會絡繹不絕！

那么，馬空成會如何應付？張云富眉頭一皺，陷入了沉思之中，桌子上的手機突然出“嘀，嘀”的聲音，顯示有手機短消息。

他拿過手機一看，卻是馬空成回給他的消息，正式確認消息屬實，甚至是去衡陽市公安局當局長都告訴了他。

他消息給馬空成的本意是想看一看馬空成的態度，現在看來馬空成似乎早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而且毫不避諱，莫非馬空成還有什么后著不成？

他在河口鎮當了兩年的副鎮長，卻一直被陳凱直打壓，別說收到相應的尊重，沒有權力在手又有誰會尊重他！

這一次，馬空成的橫空出世，而且一來就向陳凱直的權威出挑戰，公然在所謂的碰頭會上挑戰陳凱直的忍耐底線，讓他看到了一絲出頭的希望，更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馬空成居然將新農業這一塊讓主抓！

他自然知道這個新農業一旦形成規模，那造成的影響可不是一星半點！他也做好了緊隨馬空成腳步的決定。他自然也知道陳凱直之所以能夠容忍馬空成，必然是因為站在馬空成身后的李軍！

但是，現在李軍即將調離，陳凱直的反撲必然猛烈無比，那么馬空成會如何應對，他張云富又是不是應該趁早退出呢？

眼下看來，李軍的調離已經成了定局，而馬空成拉過來的資金是不是李軍給他幫忙的結果？倘若不是李軍的幫助的話，那只能說明馬空成身后的靠山絕對不止是李軍一個人！

張云福的手機響了，這一次不是短信息的聲音而是有人給他打電話了，接通電話就聽見那邊有個低沉的聲音道：“昨天晚上皮萬長宴請馬空成一家！”

張云富渾身一顫，這個馬空成好深的心機啊，即使他將新農業這一塊交給了自己，卻還是沒有真正把自己當成他的人，也許李軍調離正是他用來考驗自己的一次機會而已，只要略有一絲的猶豫，那么他回來第一件事情絕對是將新農業這一塊的工作重新抓在手里！

看來他的背后絕對不止李軍一個人，而那些資金也絕對不是李軍幫他爭取過來的，李軍雖然是縣委常委，只怕他還不能掌控財政這一塊！

現在新上任幾個月的縣委常委縣委副書記皮萬長這個時候出來挺他，這里面的內容可就多了，意味著皮萬長終于摸清了陽縣政局的底細，想要站出來扯旗了！

毫不疑問，他這個時候站出來挺馬空成，馬空成就必然是他比較看重的了，為了一個鎮長而去得罪權勢極大的李清，那就必然有他的深意了，河口鎮就不可避免的成為兩人交戰的第一個戰場！

李清此時正忙于跟梅光寶爭奪縣長的寶座，必然無法顧及到河口鎮這邊，是以他所能給予陳凱直這頭老狐貍的應該極為有限，皮萬長卻急于在陽縣的政壇上出自己的聲音，無論如何都一定會力挺馬空成，結局如何自然不問可知。

想通了這些，張云富的心頭一陣狂震，好在有了這個電話提醒，否則的話，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必然從他的指間溜走！

這一瞬間，他的心里就有了決定。

張云富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看著窗外的白花花的太陽，這一刻，他居然渾身舒坦，沒有感覺到一絲炎熱，緩緩的伸了個懶腰，回頭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名單，心道，得整理一下這些東西了，馬空成對于工作的要求確實極為嚴格的，這一點鎮政府的人都知道。

黑色的桑塔納緩緩的駛進了河口鎮的政府大院之內，汽車剛剛停穩，司機小李就跳下車拉開車門。

馬空成從車上走了下來，他的腰桿依舊挺拔，臉上的笑容依舊，似乎李軍的調離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哼，裝模作樣！”張文武鼻子里重重的一哼，他剛剛站起來想抽根煙，正好看見馬空成從桑塔納里面鉆出來。

李軍調離的消息一夜之間就傳遍了河口鎮政府，不僅僅是張云富得到了消息，幾乎這個小院子的人都聽到了這個消息，有人憂心忡忡，也有人欣喜若狂，張文武自然就是這欣喜若狂的人之一。

也許是時候在黨委會上提出一些建議了，畢竟年輕人嘛，初次接觸到這么復雜的工作還是要找個老同志帶一帶啊，李生力緩緩地放下手里的杯子，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馬空成回到辦公室里，將昨晚上整理出來的文件縮進了抽屜里，隨后把辦公桌上需要處理的文件都給處理之后，看了一眼墻壁上的掛鐘，時間還早還來得及開個鎮長辦公會，拿起電話撥通了黨政辦的電話。

“時永勝，你把會議室整理一下，通知一下幾位副鎮長，十分鐘后召開鎮長辦公會！”

“馬鎮長，你回來啦！好的，我馬上叫人去收拾！”時永勝滿面笑容的點了點頭，不管怎么說，就算馬空成再次被架空了，人終究還是鎮長，適當的尊敬是必要的。

馬空成放下電話，就聽見房門被輕輕的敲響，抬頭一看卻是張云富，他的手里夾著文件夾，一臉的笑容。

“鎮長，我就這幾天的工作向你匯報一下。。。”

“小賀，你去把會議室收拾一下，通知各個副鎮長十分鐘后召開鎮長辦公會！”時永勝吩咐一聲，背著手往樓上陳凱直的辦公室走去，這個馬空成一回來就要搞出動靜來，難道他不知道他的靠山李軍馬上就要離開陽縣，居然還不知道架起尾巴做人，還敢這么高調，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的！

河口鎮會議室里煙霧彌漫，副鎮長張云富，副鎮長吳天運，副鎮長兼副書記張文武以及黨政辦主任時永勝一個個手指尖都夾著顆香煙，面前都擺著一本筆記本。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眾人一震，紛紛抬起頭來，只見馬空成右手端著個茶杯，左手拿著個文件夾走了進來。

將文件夾和水杯輕輕地放在桌子上，拉開椅子坐了下去，馬空成抬頭看了一眼眾人，輕輕的咳嗽一聲：“好了，既然人都已經到齊了，咱們就開個簡短的辦公會，就近期的工作統籌安排一下！”

張云富心中一個激動，翻開筆記本，或許是用力過猛的緣故，手指不經意間碰了一下水杯，杯子被打翻在桌子上，杯子里的水瞬息間流了出來。

時永勝趕緊起身找了塊抹布過來個，幫張云富擦干凈了桌子，心里卻奇怪的看了一眼張云富，這小子素來比較穩重，少有犯迷糊的時候，今天怎么這么興奮，吃了藥了？

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等到時永勝收拾好桌子，馬空成端起茶杯來喝了口熱茶，隨后放下水杯，輕輕的咳嗽一聲：“現在開會，先通報大家一個好消息，那就是我們鎮政府修改過的項目已經被縣委通過了！”

張文武嘴角微微向上一翹，切，這種走過場的玩意，誰都知道會被批準的，能從縣委弄到錢來，那才是有本事！

“當然，還有一個不是好消息的消息！”馬空成環視了一周，目光一次從他們幾個人的臉龐上掠過。

“那就是銀行已經答應批給我們貸款，所以，大家有得辛苦了！”

時永勝渾身一顫，夾在指間的筆重重的在記錄本上劃出一筆，他居然弄到錢了！陳這個消息？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每一個人的表現馬空成都看在眼內，吳天運的表情有些驚愕，顯然他也知道李軍調離的消息，對于馬空成依舊能拿到農業銀行的貸款可有點不可思議！

即便是李軍尚在政法委書記的位子上坐著，也不一定能拿到這筆貸款，更何況李軍馬上就要離開陽縣，人走茶涼的事情在官場上從來都屢見不鮮！

唯一的解釋就是馬空成這小子在銀行系統內有人！縣一級的銀行是雙管科級單位，也也就是雖然名義上還是聽從縣委的調遣，不過銀行內的事物終究還是以銀行系統為準，也就是多個服從縣委調配而已。

張云富臉上的表情很淡定，雖然他開會之前的表現過于激動了一些，不過馬空成宣布了這個獲得貸款的消息，他反而淡定了起來。

張文武的表情最精彩，宛若一部人生的百科全書，先是愕然，然后又是迷茫，繼而又是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樣！

馬空成自然懂了他的精彩表情，愕然是因為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從銀行弄到貸款。倘若沒有那到貸款的話，估計陳凱直就會在背后看笑話，現在居然貸到款了，張文武不知道下一步陳凱直會有什么動作，所以才會感到迷茫。

他欣喜若狂是因為，他能確定陳凱直不會這么順利的讓新農業工程和城鎮改造工程一直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那么最大的得益者極可能就是他張文武！

時永勝只是默默的低著頭，雖然還沒有正式開會，也沒什么東西好記錄的，不過他手中的簽字筆在本子不停的寫寫劃劃。

馬空成微微一笑，伸手拿起杯子喝口水，不知不覺之間他漸漸的有了一絲上位者的氣勢，只是這一點他自己都不知道：“好了，下面開會吧！”

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慢慢的挺起腰桿來，既然貸到款了，這么大的蛋糕怎么分配？總不能都讓他馬空成一個人全吞了吧！

馬空成翻開文件夾，抬頭看了一眼幾個副鎮長：“現在，資金已經基本到位，后期的工作就是干凈坐好各項準備工作，大家都把手頭的工作抓起來，下面我就具體的事情分派一下！”

每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挺直了腰肢，以期馬空成的眼光能在關鍵時刻落在自己身上，沒有肉吃喝點湯也行啊！

“工作千頭萬緒，但是總要有人去做啊！”馬空成攤開手里的文件夾，拿起幾頁紙看了一會：“先從新農業工作開始，國慶過后我就親自去省農業大學請專家來考察一下，確定柑橘的品種，以及栽種細節等！”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這種差事不去最好，一個不好搞得例外不是人，馬空成自己去自然最好了。

“各個村統計承包人數，數字一定要精準，還要簽訂合同等等這些工作就由張云富鎮長去干！”

張云富心里興奮得大叫起來，臉上卻表笑得極為平靜，微笑著點了點頭，這在別人看來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也最累的工作，無疑也是新農業項目的關鍵！

“聯系苗圃，選擇種苗的事情張云富鎮長你也一塊兼了吧，反正你還年輕，身體還扛得住吧？你說呢？”

馬空成再次拋給張云富一個大禮包，個中貓膩誰都能知道，但是個中的分量就要看個人把握了，倘若張云富在這一點上能經受住考驗，以后就能大用，那他以后出人頭地也不過是早晚間的事情。

“沒事，我還年輕，身體還好，扛得住！”張云富這次終于臉紅了，倒不是害羞，而是激動的，馬空成對他的信任充分展示了出來。

當官的，誰不愿自己管的事情多呢，事情多就表示權力大，只會嫌自己手里抓的事情不夠多，不夠忙的，誰會嫌權力大？

“嗯，那就好，坐座的幾個鎮長就你年輕一些，你就多受點累吧！”馬空成贊許的點了點頭。

張云富心里那個激動啊，馬空成這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你張云富年富力強就應該做點成績出來，別跟一幫老頭子一樣整天一張報紙一杯茶的過，混吃等死！

“鎮長放心，一定不辜負你的期望！”張云富激動之下，一張臉漲得通紅，一不留神之下這樣的赤1uo裸的言語都說了出來。

旋即他就明白過了，自己這過于激動了，不過他也不在乎了，既然他之前選擇了靠向馬空成，就自然要一直堅持下去，而且，這種功成名就的工程一旦完工，那么他必將在河口鎮的老百姓心里留下名字。

“那就好啊，還有就是一千多畝的黃山，栽種柑橘等果樹，必然要用到不少的肥料，這些采購的事情就交給吳天運鎮長吧，吳鎮長干了很多年的農業工作，想必對于這些很有心得，我相信他能把這個工作干好！”

“這個沒有問題，我會想辦法挑選出最適合的廠家，以最恰當的價格購買肥料，畢竟農民們的錢也來得不容易！”吳天運笑呵呵的接過話，他一直黑著臉，直到馬空成把這差事交給了他，臉上慢慢的露出了笑容。

“新農業方面的工作暫時就這么多，下面再討論論一下城鎮改造項目的工作，這個工作尤為重要的，因為我們的新計劃不僅僅是拆幾棟危房那么簡單，我們的目的是在河口鎮打造出商業步行一條街出來！”

馬空成的聲音不大，但是，誰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的堅毅。

張文武臉色鐵青，雖然他是副書記兼副鎮長，可他在政府這邊抓的事情還真的不多，還不如排名最后的張云富那小子！

馬空成宣布完農業方面的工作之后一直都沒有他的名字，倘若不是陳凱直叮囑過他，讓他在辦公會上注意影響，要給馬空成幾分面子，否則的話，他早已經拂袖而去了！

“正因為這個項目涉及面太廣，牽涉的人太多，沒有老資歷的人壓陣我都有點不放心啊！”馬空成環視了一眼幾人，隨即眼睛定格在張文武身上：“張文武鎮長在河口鎮干了很多年，在諸位之中人脈最廣，威望最高，所以征地拆遷這個工作還是得你來主持啊，你覺得呢？”

張文武一愣，征地拆遷？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一塊的工作讓他去主持，這可是大大的肥差啊！

張云富那小子現在是馬空成鐵桿的打手，這樣的差事居然沒給他，反而讓他去上山下鄉，這種好事居然落到他的頭上！

“可以，行，好的！”激動之下，張文武幾乎連話都不會說了，這突如其來的幸福瞬間就將他砸翻在地。

“當然，吳天運鎮長也要從一旁協助張文武鎮長，你那個采購的工作眼下還有點早，就先幫著張文武鎮長忙征地拆遷的工作，這個工程是縣委都很重視的工程，質量一定不能出問題，至于聯系建筑公司等事情我就親自來！”

馬空成合上文件夾，眼下的工作大致就是這些了，至于那些細致的工作還要等國慶過后再開始籌建！

“好了，大家回去可以先把板子拉起來，工作要做人不夠就可以去向陳書記要人嘛，縣委都說了一切以大局為重，什么是大局，眼下這兩個大項目連省城都知道了，自然以這個為重了！”

“好吧，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結束，散會！”

馬空成將文件夾夾在左邊腋下，右手提著自己的水杯走出了會議室，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了，幾個副鎮長這才醒悟過來。

對啊，這么多的工作不從機關那么多的辦公室拉些人出來怎么忙得過來，這可是一個展自己人的好機會啊，工作完成之后，他們就多了晉升的資歷，一旦機會來臨了，就可以推出來上位。

他們想不到的是，馬空成居然這么放手給他們，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張云富此時慢慢的清醒過來，他收拾了一下，提起筆記本和水杯大步走了出去，他隱隱約約明白了馬空成的心思，這么大的一塊蛋糕倘若不給他們分上一些，這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用來拖工程的后腿，他們絕對有足夠多的辦法！

但是，心里卻又隱隱約約覺得馬空成的意思可能不止這些，卻也沒有再繼續深思下去，眼下他回去要做的就是趕緊把手頭上的工作整理一下，去鎮農業辦公室里找幾個能干的人出來才行。

馬空成回到辦公室，剛剛放下水杯，就聽見手機響了，掏出手機一看卻是李星的電話，接通手機：“喂，小星啊，怎么了？上班時間給我打電話。”

“哥，我，我。。。”電話那邊的李星卻是張開嘴，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馬空成的心里沒來由的一緊，莫非這小子又收到誰的欺侮了不成：“小星，除了什么事情？慢慢說，不著急，不著急。有事哥給你頂著！”

電話里只有李星急促的喘息聲：“哥，哥，剛剛政治部通知我，說讓我下去白水鎮當派出所長！”

去白水鎮當派出所長？馬空成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這一定是皮萬長的主意了，看來授之以利的招數不僅僅自己會用，皮萬長更是用得爐火純青了。

第一更完了，總想說點什么，從這一章開始政治斗爭就要漸漸的成為主要的內容，政治中的斗爭之后，偶爾推到一下妹妹，馬大鎮長要開始他的美好生活了，兄弟們，有月票的砸張月票吧，沒有月票的投幾張推薦票也行。大夫在這里拜謝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香山腳下的一個紅墻白瓦的小院落，正宗的四合院結構，面南背北的朝向，漫山遍野的楓葉殷紅如血，這是一個血色的世界。

一個頭有點花白的老人，正俯身在小院落的墻角邊的一小塊地里揮鋤松土，鋤頭在他的手中飛舞，一塊塊泥土在鋤頭下翻飛，看他的動作嫻熟，像極了土里刨食的農民。

他的身后站著幾個穿著白衣大褂保健醫生，屋檐下隱約站著幾個神色凌然，雙目炯炯有神的年輕人，他們的腰間微微向外凸出，不時的走動于樹蔭紅墻之間。

“爸，你怎么又在侍弄你這塊菜地啦！”一個聲音從大門處傳了過來，隨后一個身影閃了進來，進來的人相貌看起來比較英俊，粗看起來似乎很年輕，仔細一看卻能看出歲月在他臉龐上刻下的滄桑。

他的身材雖然不高，但是卻給人一種如臨山岳的感覺。

老人聽到聲音，小鋤頭一頓，伸手擦掉額頭上的汗水，微微喘息了一會，這才笑道：“天舒，今天怎么想起過來看你老子了？”

“爸，你身子骨不好，沒事就在家里休息休息，叫華叔叔他們陪你打打牌啊，別整天侍弄你這塊小土，我來幫你吧！”年輕人眉頭微微一蹙，隨手將手里的皮包交給身邊一個警衛人員，他則玩起衣袖子向老人走了過去。

年輕人赫然正是中組部副部長楚天舒。

老人微微揚揚手，讓出手里的鋤頭。這時，站立在一邊的身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立即小跑過來：“長，你還是歇一歇吧！”

“好，好，你們才是我的長，你們說檢查身體就檢查身體吧！”老人兩手一伸往一邊的椅子上一坐，任由他們擦汗，量血壓的忙碌個不停。

他的眼光卻轉向了一邊鋤地的兒子，雖然他的動作略有些笨拙，卻是那般的認真，比起三兒子的那種敷衍的態度卻讓他心里舒坦多了。

“長，您的身體各項指標都正常，不過您的身體還是不能過度勞累啊，要多多休息才好！”

“爸，你看啊，醫生都說讓你好好休息了，你就不要再折騰了，好不好？”楚天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倘若被他的屬下看見，從來都不茍言笑的楚副部長成了笨手笨腳的農夫，又會是怎樣一種感受。

“哎，我老頭子又不是什么金枝玉葉，也就是泥腿子出身，眼下就這么點愛好了，你們還要剝奪我的！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可我老頭子要是一天不下地搗鼓搗鼓，我就渾身不得勁啊！你們放心，我老頭子健康得很，還能再浪費幾年國家的糧食！”

“好了，陸醫生，麻煩你啦！”老頭搖搖手起身往屋里走去，他的身后楚天舒鋤頭輕揚，夕陽將他奮力翻地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院落的書房里，幾個古色古香的書架上面，擺著一溜的書籍，很多都是線裝版本，開國領袖的所有著作幾乎一本都不曾落下！

左側的墻壁上掛著一張碩大的世界地圖，右側的墻壁上掛著一幅共和的詳細地圖，詳實的程度足以在上面找到馬空成的河口鎮！

書房里畢恭畢敬的坐著四個人，坐在最前面的是個穿著軍裝的中年漢子，長著一張國字大臉，襯衣的兩肩上掛扛著中將的軍銜，渾身上下流露出一種若有若無的威嚴，他正是楚家的長子楚天風，南京軍區副司令。

他的身后是楚家的二子楚天從，同樣是楚老爺子的兒子，他不同于老大長的威猛嚴肅，卻長的頗有幾分儒雅之氣，他的臉龐上始終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此刻的他看起來慈眉善目，川西省的官員們只要一聽到他的名字就會瑟瑟抖！

楚天從是川西省政法委書記兼川西省副省長。到了省部一級，政法委書記就已經是權傾一方的封疆大吏了，原則上不會再兼副省長。

不過，國務院副總理吳青宜卻對楚天從青睞有加，認定他搞經濟建設也有一手，一力推他兼任川西省主抓工業的副省長。

他的身后端坐著的是老三楚天云，他是國家展改革委員會的副書記，黨組成員，主抓宏觀經濟研究和小城鎮改革展，算是改委的實權人物。

坐在最后的自然是老四楚天舒，他是中央組織部的副部長，排名雖然不靠前卻因為是楚家的子弟，自然不會只是個有名無實的副部長。

這書房里的四個人隨便出去一個就能在共和國的政壇上掀起一股風暴，不過，此時的四個人老老實實的端坐在小馬扎上，一副幼兒園好孩子的派頭。

“老四，你下午回來的時候爸爸是不是又在侍弄他的那塊地了？”老2楚天從微微轉身，看了一眼最后的老四。

“嗯，我還幫著老爺子翻了一會兒地，你說老爺子怎么想的，就那么巴掌大的一塊地，能種出什么東西來？”

“老四，別這么說，老爺子打小從十一歲開始就跟著總司令滿全國跑，他那時最大的夢想就是自己能有塊地。只可惜的是，勝利之后，老爺子一直都沒有閑下來，如今老了終于能有時間侍弄一下莊稼，實現他的幼時的夢想，我們還是別擾了老人家的興致吧，平常多關心一下他的身體情況。老三，老四，你們兩個就在京里，平常沒事多回來陪陪父親，陪他說說話，知道嗎？”

老大楚天風微微轉過頭來，看了楚天舒一眼，楚天舒渾身一顫，對于大哥他從他，他的二哥三哥也一樣害怕大哥，不過隨著年齡漸漸的增加，這種恐懼慢慢的消褪。

“嗯！”

“知道了，大哥！”

“老三，知道老爺子叫咱們來有什么事情嗎？”楚天風微微蹙眉，他是來總參辦事的，卻不料老三一個電話將他召了過來，后天他就要趕回去，設計今年下半年軍區的大型的演習，雖然他也很想留在京里多陪老父親。

“我不知道，是老爺子讓我打電話給你的，還讓二哥特意從川西趕回來的！”楚天云路略一思索，看了楚天從一眼：“馬上就要換屆了，估計老爺子想停一停你們的意見！”

楚天從點了點頭，他在川西省手握重權，自然也知道一些上層的思想碰撞的事情，改革派和保守派的沖突日漸激烈了起來，兩大陣營在各自的地盤里開始了換屆前的準備。

“你們川西一向是改革派的先驅，難道今年還有什么變故不成？”老三楚天云微微愕然了，改委主管的都是一國的瑣事，不過他這些日子似乎也聽到了一點風聲。

“不太清楚，你們都知道老爺子說過的，咱楚家不要卷入到這些事情中去的，大哥，你那邊有什么消息沒有？”

“我那邊倒沒有聽說什么，軍隊這一塊想必還沒有人敢對咱楚家來硬的！”楚天風搖搖頭，顧盼之間盡顯豪雄之姿，楚家在軍隊上的實力，的確不是任何一個家族能夠抗衡的，不過，隨著共和國的政局越來越趨于穩定，軍隊這一塊也不能永遠都只掌握在楚家等幾個家族手里，這也是老爺子讓楚天舒抽身而退的原因。

楚天從正要說話，卻聽見門外傳來輕輕的一聲咳嗽聲，兄弟四人俱都渾身一顫，恭恭敬敬的坐在小馬扎上，雙手置于膝上，抬頭挺胸，目視前方。

書房的門被輕輕的推開，楚老爺子緩緩的走了進來。

他很滿意于幾個兒子的表現，點了點頭坐在書桌前，保健醫生將他的茶杯放在寫字臺前，躬身退了出去，順手關上房門。

“你們也不用驚訝，尤其是老2，我特意把你從川西叫回來，想必你們也差不多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老爺子聲音很洪亮，卻不用擔心會傳到外面去，不說例外三層的警衛，就是這房間的隔音設施也足以讓任何竊聽裝置揮不出作用來。

沒有人說話，屋子里一片靜寂，他的四個兒子俱都低下頭。顯然是心里對于他的某些安排表示無聲的抗議。

楚家這些年來漸漸的被宋家壓了一頭，甚至連李家都時不時的跳出來在政治局會議上向楚家開炮，這讓他們兄弟四個心里很不好受。

“眼下換屆在即，各個地方都開始蠢蠢欲動起來，我相信你們所在的單位也都有這種跡象了，當然，今年的情形更加復雜，不僅僅是改革派和保守派的碰撞，更是多了一個留洋派，當然也會有其它更加復雜的情形出現！”

老2楚天從雙目一亮，他敏銳的從老爺子的口里聽出了一絲弦外之音，莫非老爺子也動心了，畢竟經歷一次換屆之后，共和國的政局起碼有十年的休養生息的時間！

“前兩天總書記跟我談到了軍隊的問題，當然，他的言辭之間很是委婉，但是老頭子我是明白的，軍隊是黨的軍隊，不是某一個家族的軍隊，不是某一個人的軍隊！”

老爺子聲音很大，任誰都能聽出來那聲音中的無奈，是啊，建國這么多年了，楚家一步一步的將軍隊經營得鐵通一般，自然令黨內某些人心里焦急起來。

不管是觀念的碰撞也好，派系的爭奪也罷，這些統統都在刻意控制的范圍之內，可一旦牽涉到軍隊，那就是國家穩定的基石了，楚家的勢力一向只是在軍隊。

這也是南巡長對楚家的信任，尤其改革開放的初期，軍隊自然更是要牢牢的握在手中的。但是，這些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軍隊只可能忠于黨，而不可能一直掌握在某一家的手中！

楚家近些年來也漸漸的覺悟起來，楚家子弟慢慢的介入到政府的事物中來，慢慢的將家族中的精英分子從部隊里抽出來，投身地方的建設之中。

“爸，你的意思呢”楚天風一愣，雖然他已經預料到這一天，卻沒有想到會來得如此的突然，突然得有點措手不及。

“我能有什么想法，老頭子當即向總書記表示，一切聽從黨的安排，天風，你那邊要站好最好一班崗。天從你那里就安心工作，不要卷入了那些碰撞之中，吳副總理很看重你，接下來的事情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老四，黨建的問題上，我們楚家也要出一點聲音了。”

“爸，王敏成說南湖省委有意將姐夫調到衡陽市挑擔子，你看？”老四楚天舒終于還是提出了這個戰戰兢兢的問題，李山川雖然不成器，卻終究是姐姐的丈夫，雖然老爺子從來都不插手事物，但是，對于當年破壞了楚家大好形勢的罪魁禍，想來是不怎么待見的？

“王敏成？南湖省的副書記？他不是李系的嗎，怎么會想著幫那個不爭氣的家伙？莫非他們非要把楚家也拉進漩渦里去不成，難道不知道我楚家向來都是不沾這些事情的？”老爺子眉頭一皺。

“嗯，王敏成是隨同吳紫仁一起去的南湖！”楚天舒輕聲的解釋道，事實上他去永川之前，就知道了南湖省委有意提拔李山川為市委一把手的決定，只是為了那個賭約的公平，他自然對王敏成暗示了幾句。

“是不是你小子又暗示人家什么了，否則的話，平白無故的就挪窩了？”老爺子微微一愣，想起了幾十年前那個愣頭青的小子，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爸，他既然想要做媚兒的丈夫，自然要經受住考驗了，沒兩把刷子，怎么能進我楚家的門！”

楚天舒點了點頭，他可是奉老爺子的命令去的永川，旋即想起了什么似的，轉頭對老三道：“三哥，你可以關注一下這小子，我聽老王的意思，這小子去當鎮長了，想不到他一個當兵的出身，搞經濟建設居然也是一把好手啊！而且，他還提出了搞什么新農業經濟，很有點意思。好像李系和陳系都有點看好他了!”

“是嘛，一會回去，你把他的資料讓我看看，倘若是個人才我看我們是不是通融通融！”楚天云呵呵一笑，國務院里楚系的力量比較單薄，他自然感覺到工作壓力甚大。

“是嘛，這么看來那個不爭氣的小子倒是還有點眼力，現好的苗子就更不能通融了，不經過摔打怎么行？看看事態展吧？”老爺子呵呵一笑，顯然對于李山川不再是以前那般的不待見了。

“爸，這是南湖省人民日報準備明天國慶刊的文章，你看看”楚天舒打開文件夾取出幾頁紙起身送到老爺子的案頭上。

老爺子帶上眼鏡，逐字逐句的看著那些文字，臉上漸漸的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來，看完之后，緩緩的摘下眼鏡：“這小子居然想做墻頭草，誰也不得罪！想不到咱們楚家終于也要出一個中庸之人？我倒想看看他怎么樣跳出這個漩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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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坳村是距離鎮政府最近的一個村子，鎮政府每一次有什么大的事情，林家坳的村民總是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此刻，幾十個村民正聚集在村委會的辦公室前，看著那一份纖細的合約樣本，看到那鎮政府的大印的復印件，他們確信了這是鎮政府的文件。

對于這一次鎮政府大搞新農業建設，農民們都有點半信半疑，哪一任政府都是這樣口頭里說是搞什么大工程，從來都是拿全鎮的幾萬農民折騰來折騰去，全不見農民的收入有什么增長的。

那些個瞎折騰的官員們倒是都一個個上調了，扔一下一個個爛攤子留給下一任去頭疼。

農民都被折騰怕了，漸漸的也就不再相信真有什么政策能帶動大家致富了，只不過鎮政府要求在房前屋后種上幾棵柑橘樹弄些補貼，他們還是樂意的。

這一次，鎮政府也沒有怎么讓各村統計村子里的戶數，統計的只是有意向想要承包荒山的村民數量，看來這一次鎮政府是準備玩真的，倘若再跟以前一樣統計各村的戶數，那就是意味著鎮里要農業補貼了，只要在房前屋后種上幾棵柑橘樹就能弄到補貼了。

沒有人會真的傻到認為種幾棵柑橘樹就能法家致富，有這想法還不如去城里攬工呢，多少也能賺點錢回來。

但是，這一次鎮政府看起來是玩真的呢，那合約的副本都貼在村委會的門板上了，那上面還有鎮長大人的親筆簽字呢，據說他是代表鎮政府簽字的。依舊合同鎮政府跟農民們共同開荒山，資金由鎮政府向銀行貸款，收成雙方按比例分成

不用自己花錢去開果園，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不過農民們卻又半信半疑，真有這樣的好事？

“我看是真的，我還親自去問過主抓農業的張云富副鎮長了，他給我的回答是絕對真實，而且，馬空成鎮長已經去縣里的銀行貸到款了，等到年底合適的季節就可以開始動工了，我自己家的那幾畝果園有點小了”

說話的是林家坳有名的富裕戶林峰，他就是靠著種植果樹的家，就靠著他家的那幾畝地果樹，愣是成了遠近聞名的富裕人家，當然也有人想學著他去種果樹，但是最終都敗下陣來，先是沒有資金技術，再就是果樹成熟了也沒有多少銷售的門路，一個小鎮能銷售多小水果？

“子，上面是不是說政府提供資金和技術，還能幫咱們搞銷售？”一個半老的農民抽了口旱煙，用手臂捅了一下身邊的一個麻子臉。

“嗯，是的，我也在想應該是真的，上面都有鎮政府的大印，還有鎮長的簽名，如果真的資金由政府出，我們出人工的話，還真的有搞頭，不行，我去報個名看看”麻子臉仔細的看了一眼合約，緩緩的走向了村委會。

新農業的各種統計工作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從目前反饋回來的信息來看，不少的農民抱著觀望的心態，在他們的心里，政府總是今年這個計劃，明年那個項目，而能堅持下去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馬空成微微嘆息一聲，這才意識到工作的艱辛，只是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道路，就只有堅持走下去。

“咚，咚，咚”房門被輕輕的敲響，馬空成抬起頭來，就見張云富那張標志性的笑臉，這小子最近老往鄉下跑，鎮里的下轄的村子幾乎都被他跑遍了，所以他的第一手資料那是絕對可以相信的。

“什么事？”馬空成扔下手里的筆，招呼他進來。

“鎮長，跟你匯報個情況”張云富揚了揚手里的幾頁草稿紙，臉上洋溢著會心的笑容：“有承包荒山意向的人數已經同進出來了，比我想象中的要樂觀很多”

“不過，他們有點擔心鎮政府的誠意，說是要等到第一批樹苗到了，他們才愿意簽訂合約啊我的工作做得還不夠啊”張云富將名單放在馬空成的辦公桌上，順手拿起桌子上的香煙。

看到他這副熟絡的樣子，馬空成微微一笑，看來張云富是鐵了心的要跟自己站在一起了，當然，新農業這么大一塊蛋糕一個人獨吞自然是不合適的，找個有能力，有野心的一起來干，自然省力得多。

“云富吶，這邊的工作你抓著我放心，拆遷那邊我還得去盯著，免得弄出亂子來，所以，你就辛苦一點啊當然，政策可以向他們承諾，我們一定會趕在季節之前把種苗弄回來，還有，你一定要把合約的內容跟他們交代清楚”

“嗯，鎮長放心，我這邊的工作我都一直在努力抓著呢，對了，鎮長國慶放假七天，有沒有什么安排？”

“想回家去看看父母，怎么你想出去旅游？”馬空成一愣，他還真不知道這個屬下是哪個地方的人。

“我家在陽明山哪里，鎮長幾時有空了，可以去看看嘛，山清水秀的是個不錯的散心的去處”張云富淡淡一笑，眼神里卻有幾分失望。

他本想著借著這次國慶，跟馬空成的關系再進一步，他已經想通了，馬空成的身后絕對有人，而且還不會是一般的人，很可能是市里面有人，這就更加堅定了他站在馬空成一邊的心思。

“這個不急，以后有的是機會嘛，我女朋友的工作也忙，就想趁著這個假期帶著她去我老家認一認路啊，下次吧”

張云富恍然大悟，原來馬空成要帶女朋友回家呢，倒不是不愿意跟自己親近的意思，現在想跟領導關系更進一步，除了正常的交際之外，還要有其它的方式，平常誰不是一樣的見領導，主要還是看下班之后的行動。

俗話說有幾種關系最鐵，那就是一起扛過槍，一起下過鄉，一起嫖過娼，話糙理不糙，真要能夠跟領導坦誠相見，那也足以證明已經融入到領導的生活圈子里了。

當然，這些并不是絕對的，領導愿意私下里跟下屬打交道，起碼表示他并不厭惡這個下屬，至于接下來如何取得上司的欣賞，自然就要看各人的手段了。

“張副鎮長也在，正好，陳書記通知十分鐘之后去會議室開會，那也就省了我跑一趟了”門口傳來輕微的敲門聲，黨政辦主任時永勝探進腦袋對馬空成兩人說道。

“時主任，什么議題啊？”張云富洗了口煙，站起身來。

“國慶的值班安排，還有就是工作的分配問題鎮長，我現在再過去通知一下幾個副書記”時永勝看了一下手表，雖然他知道時間，卻不敢跟這個鎮長的目光直視。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馬空成揮揮手，臉上現出一絲陰霾來，看樣子陳凱直這是來者不善啊。

安排國慶值班領導也就罷了，這個本來就是應該的，過兩天就國慶了，鎮里自然要安排有領導值班，不過在這個時候進行那個工作分配就有點出乎常理了。

難道說，陳凱直要選擇在這一次開火了？

張云富也是一怔，他的眼中也閃過一絲疑惑，顯然他也搞不懂陳凱直在這個時候的用意，真正要難也要等到工程都上馬了之后，再半渡而擊才是最佳的選擇啊？

過早的暴露了火力，讓馬空成看透了他的招數，盡早有了應對之法，這應該不是陳凱直這老狐貍的一貫作風

“云富，回去準備一下吧”馬空成淡淡一笑，抓起了手邊的水杯。

河口鎮黨委辦公室。

每個人都正襟危坐，當然也有人在本子上不停的寫著什么，至于寫些什么東西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陳凱直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上一掃而過，他很滿意于所有人的表現，這就是權威的體現了，隨后他的目光微微一怔，張云富此刻卻沒有低頭，而是側身直直的看著窗戶外面

陳凱直的心里不由得升騰起一股怒氣來，，馬空成這小子仗著有李軍做靠山，跟老子叫板倒也罷了，你丫的一個沒任何背景的副鎮長也敢跟老子斗

不過，他終究是久混官場的老油子了，這種喜怒不形于色的基本功夫更早已經修煉得是爐火純青。

眼光一轉，就碰上了馬空成的目光

當然，目光僅僅是一接觸，隨即又迅的分開，兩人各自撇開目光。

陳凱直心頭一震，剛剛與馬空成的目光的瞬間，他只感覺到那一瞬間內心疲累之極，似乎很想睡過去一般

莫非馬空成這小子是個妖怪不成？旋即又暗嘆自己終究還是老了，做了一輩子黨的領導干部，臨到老了開始相信鬼神之說了，豈不是荒謬

牛頓那家伙研究了一輩子科學，到老了卻開始迷信起上帝來，難道自己這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還要向他看齊不成？

馬空成的目光轉向一邊，剛剛不過是接觸陳凱直的目光瞬間，卻得到了足夠多的信息，原來老狐貍是接到了指示，想要試探一下自己的深淺，看來縣委也有不少人在等著看好戲了，皮萬長的這一開口有怎樣的影響力，縣委畢竟是明白人多，知道皮萬長挺自己的人想來也有那么幾個吧。

究竟是李清拿皮萬長立威，還是皮萬長借李清的勢而上位？這一切也許就在今天了，馬空成心里微微嘆息一聲。

耳邊傳來陳凱直的標志的咳嗽聲，會議要開始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河口鎮的干部們都知道，陳凱直有個習慣，開會之前總是要習慣性的咳嗽幾聲，直到全場都肅靜下來，他才會宣布會議開始。

馬空成自然也知道他的這個習慣，微笑著端起了自己的茶杯，既然已經看穿了他的底牌又何妨讓他張揚，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句在哪本里看到的句子，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

心中突然一動，似乎對于仕途似乎又有所領悟，一時之間卻又說不出來領會了什么，只感覺到整個人都身心輕松下來。

“好了，現在開會”陳凱直橫了一眼馬空成，心道，你小子就算是有李軍姜昕撐腰，這鎮黨委會議還是得老子來主持

馬空成放下水杯，翻開面前的筆記本，不管跟陳凱直的矛盾如何，既然是開會就要對對方表露出足夠的尊敬，因為尊敬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的這個位置

陳凱直自然很滿意馬空成的表現，再次清了清喉嚨：“開會了，馬上就要國慶佳節了，根據國務院的放假通知，十月一號到七號放假，根據縣委的指示精神，為了保證給老百姓一個安寧祥和的國慶，相關部門一定要加大巡邏力度，要絕對保障老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

接下來自然就是綜合治理辦跟鎮鎮法制辦匯報關于國慶期間的安保計劃，派出所長張華，還有其他幾個鎮政府辦公室的主任都列席了會議。

雖然說是辦公室主任，不過大部分都是些老資格的科員而已，一個鎮政府的行政編制終究還是有限的，很多的鎮政府都是一個辦公室管幾個辦公室的事情，河口鎮也算是大鎮幾乎沒對應的一個部門都設置了一個辦公室。

除了黨政辦、組織人事辦公室之外，還有著統計辦公室、社會事務辦公室、農業辦公室、經貿辦公室、科教文衛辦公室、計劃生育辦公室、審計辦公室、財政所、司法所、紀檢監察室、綜合治理辦公室、宣傳辦公室、武裝部、工會、共青團、婦聯等。

所以，今天的會議幾乎成了河口鎮的一次黨委擴大會議，不過沒有擴大到下面的村而已。

黨政辦主任時永勝率先拍起手掌來，隨后整個會議室里掌聲雷動，幾個鎮黨委委員也都含蓄的雙掌輕輕的互擊，一時間會議室里的掌聲雷動。

馬空成的眼睛微微一閉，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來，想不到陳凱直這個老家伙，的確是斗爭經驗豐富啊，就憑這一手借勢使用得爐火純青，等會他再拋出什么分壓的手法來，剛剛還沉浸在他的威嚴之中的黨委委員們，自然就會習慣性的舉起贊成的手來

厲害啊，也難怪李清讓他在黑口鎮一手遮天，這老狐貍的確有他的過人之處，起碼這一手借勢他就用得得心應手

接下來是派出所長張華宣了一下河口鎮派出所在國慶期間，所里全部民警和協警統統取消了假日，必須保證二十四小時鎮里的街道上有警察的身影，派出所的值班電話二十四小時有人隨時接聽

陳凱直點了點頭，這樣的安排相對于派出所來說，已經揮出了他最大的效能了，畢竟派出所的人員不多，看來有了馬空成這小子，至少派出所的工作積極性高了不少

“嗯，不錯，不錯，國慶期間，河口鎮的六萬多老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就交給你們派出所了”陳凱直揮揮手，讓張華坐到位置上去，他卻沒有宣布散會，看樣子他是有事情要宣布

馬空成的一顆心提了起來，他已經從陳凱直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內容，那就是他鐵了心的要插手政府這邊的事情，要分自己的權力，卻不知道他計劃怎么運行。

可惜剛剛兩人目光相觸的時間太短了，短暫到也許不過是一秒的幾十分之一這點時間是不足以窺探到更多的秘密。

不過也不算沒有收獲，畢竟馬空成原本的想象中，陳凱直即使要動手搶班奪權，也要等到兩個項目啟動之后，進行得差不多了才會出現，卻沒有想到他居然現在就要動手，莫非縣委那邊又出了什么新狀況李清等不及了？

“同志們，縣委縣政府領導對我們河口鎮的工作是很重視的，也是的，這種不僅僅體現在政策的上，更體現在人才輸送上”陳凱直意味深長的橫了一眼馬空成，眼睛隨后掃過會議室里的人群。

馬空成腦袋突然哄的砸響，人才輸送上，原來這家伙是從縣委要人過來分擔自己的權力，而且他的聲音重點在人才上，必然是所謂的搞經濟建設的人才

“馬空成鎮長是縣委給我們河口輸送過來的人才，他一個公安出身的鎮長，抓起經濟來更是有條不紊，搞出來的新農業計劃縣委領導更是贊不絕口啊”陳凱直夸贊了一通馬空成，感覺到有點口渴，拿起水杯喝了口熱茶，感覺到渾身通泰。

“現在，我們河口鎮迎上了前所未有的好機遇，馬鎮長一手主抓的兩個項目得到了下縣委領導的肯定，資金也有了，還有三個月時間，我們一定要大干快干，干出成績來”接著又是一通高帽給馬空成套上。

馬空成卻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所有的項目和資金都是你馬空成弄出來的，一旦出了什么問題，自然有馬空成頂上去，有了功勞自然是全體河口鎮黨委班子成員的

“不過，縣委領導也體恤我們這些基層干部啊，這不，一見馬鎮長勞碌不堪，就從縣里調派一個鎮長下來分擔馬鎮長的繁重勞動，現在我們有請周國華副鎮長”陳凱直忽地站起身來，率先鼓起手掌來。

會議室的大門被輕輕的推開，雷鳴般的掌聲中，新鮮出爐的河口鎮副鎮長周國華閃亮登場了

馬空成心里罵了聲娘，卻也跟著站起身來鼓掌歡迎周國華的到來，很顯然老狐貍陳凱直的這一招，馬空成還真的沒有猜出來

不過，此時既然已經成了定局，馬空成自然要含笑接受這個現實，否則落在周國華的眼中就成了馬空成這個鎮長不歡迎上級委派下來的同志

隨后，周國華副鎮長第一次在河口鎮的鎮黨委機關代表同志面前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從他的言語中，馬空成能聽出來，這是一個剛剛進入社會的嫩頭青，不知道世道的艱辛只知道將所學的東西照搬著念出來，就以為事情一定會按照計劃中進行下去，這樣的人過來當幫手？

馬空成心中一陣苦笑，現在至少可以確定兩點，第一就是陳凱直絕對在之前跟周國華談到過自己，從周國華剛剛看自己的眼神中，馬空成看到一絲厭惡的神色。第二就是這個周國華的身世絕對不簡單，能夠在這種非常規的時候上任的，有幾個是普通人？

這一次的交鋒，卻是陳凱直這個老狐貍領先了一著，馬空成還在揣測著老狐貍的手段的時候，他卻已經漂亮的玩了一手借力打力。

馬空成現在愈的肯定這個周國華肯定大有來頭，而且絕對不會是李清的人，倘若是李清的人十有他會在馬空成上任的時候一起下來遏制馬空成，既然在那么好的機會都沒有派遣人下來，顯然李清是想玩平衡的游戲。

李清顯然是要拉另外一個人進來，把河口鎮的這攤水攪渾了，這樣他才好在其中渾水摸魚

看來河口鎮的這盤棋不好下啊，想要把河口鎮打造成陽縣的新農業示范園區的計劃還很艱難啊，馬空成收拾起筆記本，拿起水杯跟在陳凱直的身后出了會議室。

等到陳凱直等一干鎮黨委委員們的身影消失了，會議室的主任科員們這才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這河口鎮看來是越來越熱鬧咯”

“這不是明擺著的摘馬鎮長的桃子嘛，我們農業辦的人天天跟著馬鎮長上山下鄉，這倒好，桃子才剛剛長出來了，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跳起來摘桃子了”說話的人顯然是農業辦的。

其他人聽到他的話，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看著他，河口鎮誰都明白這兩個河口鎮的標志性工程，可是馬空成一力爭取下來的，縣委不給錢，他就自己去找銀行貸款

如今，項目才剛剛動工，就已經有人跑過來摘桃子了，這讓之前的工作人員情何以堪？

“放心吧，只怕這場熱鬧沒那么容易結束的，你以為馬鎮長是那么好欺侮的嘛，想一想他是怎么從公安局起家的吧”

一個聲音冷笑著站起來，抄起手里的筆記本揚長而去，原來是計劃生育辦公室的一個科員，已經三十多歲的鄭克明。

這家伙可是干了十多年的科員，一直都沒有機會得到提升，據說李清當鎮長的時候，他就是黨政辦的筆桿子了，現在李清都馬上要調正處了，這家伙卻進了計劃生育辦公室還不是主任科員。

“看把他能的，真要有能耐不早上去了，人家李清現在馬上就是縣長了，他倒好，越混越回去了，到計生辦避孕套去了”有人忍不住譏笑起來。

鄭克明的身影在門外微微一頓，顫抖著雙手掏出一顆煙來，點燃了叼在嘴上，眼睛通過樓梯間的窗戶，看向后面的那棟鎮黨委領導的住宿樓，慢慢的陷入了沉思之中。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馬空成點燃了一顆煙，狠狠的吸了一口，嘴唇微微張開，吐出一個接一個的圓圈，隨后腦袋向后一仰，重重的靠在老板椅上

“鎮長，那我回去工作了？”鄭克明微微一躬身，嘴角微微向上一翹，眉頭一縮，他的動作很生硬，想來平日里也是個清高的人，只是郁郁不得志而已，這張強顏歡笑的臉龐下面又隱藏著怎樣一顆憤世嫉俗的心？

不過，他舉報的情況卻是可以去查證一番，倘若真的屬實的話，也就能明白李清緣何對河口鎮這么上心了，只是這事情牽涉的官員眾多，倘若真的一查到底的話，說不得必然會引起永川官場的大地震了

“克明，這樣吧，你先回去計生辦跟王明珍主任打聲招呼，然后去黨政辦找時永勝主任，以后就去黨政辦上班吧，對了，你對搞好農業工作有信心嗎？”馬空成突然睜開了眼睛，手指輕輕的一彈，灰燼紛紛揚揚的掉落在煙灰缸里。

鄭克明渾身一震，他原本沒有抱著多大的信心來找馬空成的，不過是看著馬空成漸漸的與陳凱直勢成水火，心里想著趁勢再加上一把火，只想著能讓陳凱直李清之流不痛快就行了。

其實，他的心里也明白即使真的掌握了這些證據也不一定能扳倒李清，這當中牽涉的人太多了，有陳凱直，有李清，甚至還有市里的領導

但是，至少可以惡心一下李清，讓陳凱直難堪一下，順道認識一下馬空成這位威名遠揚的鎮長。雖然他被陳凱直配計生辦，卻無時無刻不關注著陽縣政局的一舉一動，他知道一旦姜昕得勢，陳凱直在河口鎮一手遮天的情形就將不再!

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沒有錯，姜昕一得勢，就將手插進了河口鎮，馬空成隨之就空降了過來成了鎮長，將張文武這個河口鎮推薦上去的鎮長打回了原形。

消息傳出來馬空成要來河口當鎮長，鄭克明就已經去打聽了這個鎮長大人的所有經歷，了解了馬空成的經歷之后，鄭克明這才大吃一驚，原來這個鎮長大人卻不是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頭腦簡單四肢達的人物

所以，他來想馬空成反映情況，扳倒李清的心思幾乎沒有，不過是想著惡心一下李清，讓陳凱直難堪一下而已，最主要的是他想看看馬空成會怎么做？同時也是他自己能否被馬空成一眼相中的一次機會？

當馬空成讓他去黨政辦上班的時候，他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滴落下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又有誰能知道當他被陳凱直一腳踢到計生辦的時候，他曾經在心里誓哪里跌倒就要從哪里爬起來

現在機會終于來了，陳凱直終于不能再一手遮天了，眼下他能做的就是利用他是河口鎮人的優勢，幫著馬空成完成這兩項標志性的工程

至少，這是他們目前共同的目標

馬空成似乎也知道他目前的心潮起伏，也不催促他，只是靜靜的看著鄭克明的身軀微微顫抖，微微的吸了口煙，雖然他反映的問題或許永遠都見不了陽光，卻讓馬空成突然意識到，還是要提拔些自己人起來才行，這個鄭克明或許可以一用。

鄭克明努力平布了自己的心態，緩緩的轉過身來：“鎮長，我有信心能干好農業工作，相信你沒有選錯人”

馬空成點了點頭：“很好，我就喜歡自信的年輕人，去吧，跟你們主任打聲招呼，我這邊就給時永勝打電話”

他卻忘記了，鄭克明可比他這個鎮長還要大上好幾歲，不過自打當了鎮長以來，他真的覺得自己的心態老了許多。

“鎮長，那我回去收拾一下，馬上過去黨政辦上班？”

“嗯，去吧”馬空成揮揮手，拿起了電話。

“陳書記，現在怎么辦？他這是在打你的臉啊？我們不能由著他的性子在河口鎮亂搞啊”時永勝焦急的看著陳凱直，他希望陳凱直關鍵時刻能出來他一下。

“你說怎么辦？人家鎮長就不能往黨政辦調人了？這黨政辦是時永勝一個人的？你這個同志你這是在破壞同志團結啊”陳凱直壓抑住心頭的怒火，這個時永勝怎么這么傻，這個時候如果再一力堅持將鄭克明扔在計生辦，馬空成會怎么想？

堂堂一鎮之長想用個人都不行了？這豈不是給了梅光寶一個攻擊借口，河口鎮成了他陳凱直一個人的河口鎮了

而且，很明顯的是鄭克明心里懷著對自己的怨恨之情，將河口鎮的底細都告訴了馬空成，眼下就看馬空成如何出招了？

畢竟事情牽扯太大，也牽連眾多的官員，馬空成只要一碰這個禁區，必然會被燒得粉身碎骨，豈不是正中下懷？

“好了，回去好好的端正態度，給鄭克明享受一應的生活待遇”陳凱直揮揮手趕走了時永勝，低頭從辦公桌上取出一顆煙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煙霧便慢慢的在他的房間里蔓延開去。

馬空成這小子會怎么做？陳凱直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種強烈的，想要知道馬空成了解了情況之后會怎么處理，上報？還是壓下來？

倒是想看看這小子捅破天之后的一副灰溜溜離開河口的樣子，不知道這個愿望會不會實現。

手機突然叫了起來，馬空成趕緊掐滅了煙蒂，拿起了手機接通了電話：“丫頭，是不是想我啦？”

這幾天，李嫵媚都要打電話來跟他說幾句話，說些給兩位老人買些什么禮物之類的話。馬空成提出國慶帶她回老家去看看，看看他出生的地方。

李嫵媚很痛快的答應了，隨后卻又為給兩位老人什么禮物而惴惴不安，時不時的想起一個主意就打電話征詢一下馬空成的意見，可見她對這件事情多么的上心。

兩人甜言蜜語的說了會話，然后就掛斷了。

馬空成無奈的搖搖頭，昨天周國華就到了，按理說也該給他安排工作了，也不知道他進不進黨組，倘若不進黨組的話，工作自然由政府這邊安排比較合適，倘若進了黨組的話，工作就要由黨委會上討論決定。

思索了一會，馬空成決定還是要給陳凱直通個氣，看看如何決定周國華的工作，畢竟一個不好惹了這家伙，萬一在工作中給自己搗起亂來，隨便一個什么小問題都可以被無限放大成大問題

手指剛剛接觸到電話，電話鈴聲響了起來，馬空成迅拿起電話：“喂，我是馬空成”

電話里立即傳來爽朗的聲音：“鎮長，我是陳凱直，昨天國華副鎮長剛剛報道，一時之間沒有來得及給他安排工作，你看我們是不是開個黨組會議討論一下？”

這就是明顯的讓周國華進黨組入黨委會了

馬空成微微一愣，陳凱直的態度雖然是讓周國華成為黨委委員，不過他的語氣頗有點閃爍，顯然心里還是不愿意河口鎮的黨委會的形勢更加糟糕。

這老狐貍是想借自己的口來阻止這回事，想必這樣的話，得罪人的事情自己干了，他卻可以跟人說，你看，我都提名你進鎮黨委會了，可惜政府那邊阻力有點大啊，這樣一來，既阻止了周國華的進入使得局勢更加的混亂，還能給他背后的人賣個好，真正是好算計啊

“我相信縣委領導的眼光，那就開個黨委會討論一下嘛”馬空成微微一笑，既然黨委會上自己是絕對的勢弱的一方，那又何妨將這潭水攪得更渾呢

半晌，沒有聽見陳凱直說話，顯然，馬空成的贊同讓他比較意外，畢竟一旦上了黨委會上討論，那就是周國華入了黨委會，必然要分擔政府這邊的事物，那就意味著馬空成要眼睜睜的看著周國華從他的手里拿走一部分權力

“那行，我們馬上開個黨委會討論一下國華同志的工作吧”陳凱直說了一句，然后掛掉了電話。

片刻之后，黨政辦主任時永勝過來通知馬空成十分鐘后召開鎮黨委會議，議題是討論副鎮長周國華的工作安排問題。

陳凱直輕輕的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好了，現在人到齊了，我們就討論一下國華鎮長的工作安排問題”

馬空成低著頭，在本子輕輕的畫了問號？縣委好像沒有姓周的領導啊，至于市委有沒有姓周的領導就不知道了，這個得去永川問一下未來的老丈人了。

“國華同志是是重慶建筑大學畢業的，具有很強的專業水平，眼下我們鎮里面工作很繁重，尤其是空成鎮長更是忙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啊，這樣吧，大家議一議國華同志的工作吧？”

全場鴉雀無聲，提議別人去摘馬空成的桃子，這個得罪人的活聰明人都不愿意干的，在場的哪一個不是老油條，哪一個不明白這個道理。

“空成鎮長，你的手下又添了一員猛將了，你怎么安排他啊？”陳凱直見沒人說話，直接將皮球踢給了馬空成，反正總是要分你的權的，倒不如你痛痛快快的自己了解了吧。

馬空成端起茶杯，低頭輕輕的吹了吹茶葉末，輕輕的啜了一口，緩緩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周國華：“國華鎮長雖然年輕，但是能力很強，又具備專業素質，我相信任何工作交給你，你都能干好的。不過，我個人還是想征求一下國華的意見，你自己想抓哪一塊工作？”

陳凱直微微一怔，卻沒有想到馬空成如此狡猾，居然又將皮球踢給了周國華，這么看來他對于周國華進入黨委會，還是有些心理抗拒的因素嘛。

周國華卻是當仁不讓，秀氣的眉毛微微一皺：“我在大學學的是建筑，正好鎮里有城鎮改造的項目，我看我還是抓這個工作吧？”

他這話一出，滿座俱驚。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陳凱直眉頭微微一擰，他知道周國華的性子應該是那種高傲，目空一切而且是自以為是的那種，但是既然混跡官場即便是你背后的勢力再大，某些場面上的話自然也要掌握一些的。

按照一個新上任的副鎮長的身份來說，周國華就應該在馬空成表達完意見之后，立即站起來表示，服從組織分配，服從領導安排，畢竟他只是一個副鎮長，上面還有鎮黨委書記，鎮長

這樣一來，陳凱直這個鎮黨委書記心里就有點不痛快了，你小子雖然來歷不明，但是至少你得尊重一下黨委

不過，他終究是混跡官場已久的老油子，心里雖然已經怒火沖天，臉上卻依舊笑容滿面，他的眼神望在座的黨委們看過去，從每個人的臉龐上都看出一絲怒意來。

你丫一個新來的副鎮長，要資歷沒資歷，要人脈沒人脈，一開口就要抓城鎮建設這一攤子，一來就要摘馬空成的果子他們原本還想著什么時候去撈一口，怎想到突然半途殺出一個程咬金來

尤其是張文武，他可是副書記兼副鎮長，河口鎮名副其實的第三號人物，本來由他主抓的城鎮建設，突然間又冒出來一個副鎮長來跟他搶城鎮建設的主導權他的眉毛一挑，就要站起來反對，冷不防看見陳凱直一個勁的跟他使顏色，示意他不要說話

陳凱直看著一屋子常委一個個都臉色鐵青，只有馬空成神色如常，心里不由得暗樂，把這么個燙手山芋扔給馬空成，讓他頭疼去

一旦他真個得罪了這個太子爺，只怕馬空成以后就有得好果子吃了，所以，當他看到張文武有點怒不可遏的神態，立即用眼神制止他飆，這個難題就讓馬空成頭疼去吧

馬空成的臉龐上帶著一絲微笑，周國華的性格很顯然就是那種典型世界以他為中心的孩子氣風格，所以，他把這個皮球踢給了周國華自己，他就料定以周國華的性格絕對不可能天天上山下鄉的去抓柑橘種植，他唯一會選擇的就是抓城鎮改革建設。

這個他早就已經跟蘇欣寧商量好了，貸款盡量先緊著農業那邊，城鎮改造這邊能夠籌集到資金自然更好，籌集不到再去貸款，當然在向河口鎮的干部們報喜的時候，馬空成自然而然的說成兩個貸款都搞定了。

眼下，這個周國華想要過來摘桃子，也許正好可以看看他的背后站著哪個大人物，當然這種太子黨風格的人，因為家庭位高權重的緣故，大部分性格都很簡單，一旦誠心相交他們絕對會是很好的朋友。

“嗯，我看行，文武書記，你看如何？”馬空成點點頭，反正自己還有個備用的方案，即使這個二世祖搞不成功，大不了推到重來就行了，當然他也很樂意看到張文武的難堪，畢竟這本來是他主抓的工作，目前看來，他應該是被陳凱直壓制住了，否則以他的性子早就挑起來對周國華大罵一通了

“我沒意見，只要他能干好就行了”張文武抓起面前的香煙，抽出一顆煙來，將煙盒重重的扔在桌子上。

“陳書記，那你這邊有什么想法沒有？”不知不覺中馬空成將會以的主導權抓到了手里。

“我這邊倒是沒有什么意見，對了，國華鎮長，你在這里生活得還習慣吧？”陳凱直微微一錯愕，話題一轉，主導權再次回到他的手里，不過，他的心里漸漸的對馬空成生出一絲警惕來。

以前還真是看錯了這小子，以為他是個四肢達頭腦簡單的傻大兵，如今看來，這觀念害死人啊，這小子簡直就是一只小狐貍

“謝謝陳書記關心，生活還算習慣吧”周國華淡淡的一笑，并沒有一絲一毫的受寵若驚的感覺，宛若跟朋友聊天一般。

“國華鎮長的工作那就這樣定了吧，具體如何細分下去，你們鎮政府自己去協商，好了，今天的會議就到這里，散會”陳凱直長身而起，大步走了出去。

馬空成微微一笑，伸手拿起自己的水杯往辦公室走去，他自然能看出來陳凱直很失望，今天的這個奪權行動并沒有取得他意想中的效果，而且，那個周國華對他這個鎮黨委書記也不甚尊重

回到辦公室，點燃一顆煙坐下來，低頭思索了如何對付周國華的辦法，冷不防敲門聲響起，抬頭一看就見鄭克明站在門外。

“克明，進來吧，來，抽一根”馬空成拿起桌子上的香煙扔了一顆給他，鄭克明受寵若驚的接過，捏在手里。

“鎮長，這是我草擬的鎮里下轄的村子里的懂得種植柑橘的名單，或許有用得著的地方”鄭克明將手里的幾頁草稿紙放在辦公桌上。

“嗯，不錯，你怎么會想到這些的？坐，坐，不要站著”馬空成很高興，畢竟這個鄭克明能力還是有的嘛，這么短的時間內能整理出這么一份材料出來，足見他的能力所在。

“鎮長，我以前在計生委的時候，經常的下鄉去統計各村的計劃生育情況，去的日子多了，這些情況就慢慢的都知道了”鄭克明老臉一紅，這可是他一生中很不如意的地方，不過也許正是這些的不如意才是他從新踏上成功的起點

鄭克明強自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年過而立的他知道機會來之不易，錯過了這一次機會，也許他這一生就要在河口鎮計生辦度過了。

河口鎮并不大，鄭克明這個鎮計生辦的老資格科員居然從計生辦又調回到黨政辦，而且還被馬空成欽點為新農業項目的成員，這也算是河口鎮的一個不小的新聞

昨天他一回家，妻子就抱著他喜極而泣：“老公，你可算是熬到了，好好跟著馬鎮長干，隔壁的毛嫂都跟我說了，她說你被馬鎮長看中了，挑你跟著去種柑橘了咱兒子上幼兒園都不再被人欺侮了”

當晚，兩口子干起那事兒來，他的老婆也是有求必應，之前種種羞人的姿勢，都任由他來決定，著實讓他明白了權力帶來的巨大成就感他還只是被鎮長欣賞而已

完事之后，鄭克明點燃一顆事后煙，他突然感覺到生命是如此的可笑，他不抱任何希望的事情，居然有如許的回報也就從這一刻起，他就下定決心盡他一切所能幫馬空成把新農業的項目搞起來，這才有了這份名單。

當然，或許有用，或許沒有用，但是關鍵在于要讓領導知道，你是隨時把工作記掛在心的人這一點，鄭克明自然知道。

馬空成拿起打火機走了過去。

鄭克明受寵若驚的站起來，就著馬空成手里的跳動的火光，點燃了手里的香煙，輕輕的吸了一口，味道，很爽，很爽

“克明，你這份名單很好啊，很及時，我正愁怎么從那么多的報名人員中挑選承包人員呢？”馬空成微微一笑，不管下屬做的取悅上司的事情重要不重要，都要極力贊賞他們，這樣他們才會有更多的積極性去投入到工作中去。

“這是我應該做的，只要鎮長用得著就好”鄭克明拘謹的說道，捏著香煙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顯然他的內心很激動。

“國慶過后，你再去農業辦找幾個人過來，成立一個新農業工作小組，也就一個臨時性的組織，專門負責這方面的事物，好好干，不要讓我失望”馬空成輕輕的吸了口煙，淡淡一笑，他相信被扔在計生辦這么些年的鄭克明對他是絕對的忠誠。

因為，這是鄭克明唯一重新爬起來的機會

“鎮長，你讓我去農業辦挑人？”鄭克明一愣，他卻沒有想到馬空成把這個機會給了他，雖然只是一個臨時性的機構，可這個機構是直接面向鎮長負責的，也就是說他們這個臨時機構負擔起的責任就是，在馬空城和張云富之間聯系的橋梁。

“嗯，當然是你去啦，記住，人不多要，就再要一個人就行了!”

馬空成知道，在這種時候給鄭克明以絕對的信任，他絕對會堅定的站在自己這一邊，他是本地人，對河口鎮的情形熟悉的程度無人能及，而眼下自己正需要這樣的人。

當一個人很不得志的時候，給他一個機會，讓他有重新站起來的希望，并在他的希望前面給他一個梯子，讓他再次在眾人面前獲得站在高處的享受權力帶來的快感，那么他一定會成為最中心的下屬

“鎮長，那你忙啊，我這就回去想一想人選的問題”鄭克明站起身來告辭離開，他也是久混體制的人，自然知道領導賞識并不表示你就可以恃寵生嬌，要時刻情形自己的身份地位。

“嗯，去吧!”馬空成揮揮手。

看著鄭克明一臉笑容，挺起胸膛的離開，馬空成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笑容來，自古官場如戰場，誰說當兵的就是頭腦簡單四肢達的動物了？

桌子上的手機突然叫起來，馬空成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丫頭，干什么呢，準備放假啦？”

馬空成放下手機，腦海里依稀還殘留著丫頭的曼妙身姿，目光觸及辦公桌上的幾頁稿紙，這才精神一振，兩個人想要長相廝守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思緒轉回到鄭克明提供的名單上來，名字很多，其中還在每個人的名字之后注明其人的年齡，家庭人口數量，是否有外出務工的經歷等等，可以看出來這個名單鄭克明是費了心思的

當然，這也能看出這個鄭克明心思慎密，做事比較周到穩妥，只是不明白這樣的人怎么會在計生辦一呆就是這么多年？

不過想來也是得罪了陳凱直之類的人吧，否則的話也不會由黨政辦調到計生辦，當然他也不會追問鄭克明之前的經歷，他需要的只是鄭克明的能力和忠誠而已。

這份名單雖然頗為費了鄭克明的一番心思，但是，實際的意義并不大，眼下農民們對于新農業仍有不少人存在觀望的心態，人數反而不夠，畢竟全鎮可是有著大大小小不下一千多畝的荒山啊

也許是時候做出抉擇了，馬空成心里微微嘆息一聲，這種狀況自然早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不過鄭克明的這個名單卻給他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不過這件事情還是聽一聽其它人的意見，集合大多數人的智慧或許能找到一個更適合的辦法。

手機突然出“嘀，嘀”的聲音，馬空成拿起手機一看，是張云富過來的信息，只有簡單的一句話：來人是省政府辦公廳副秘書長的侄子

馬空成微微一怔，原來周國華是省政府辦公廳副秘書長的侄子，也難怪他這么牛氣哄哄的不將陳凱直放在眼里，想來在他的心中起碼也要處級才勉強算得上是官吧。

這么一個太子黨又怎么會跑到鳥不拉屎的陽縣來？太子黨要想走政途，完全可以在白沙市的某些省直單位工作，既可以積累資歷，又可以擴大人脈，這樣才是最佳的途徑嘛，怎的這個家伙會想著跑到陽縣來？

這也難怪陳凱直直到這個時候才將周國華這張牌亮出來，明天就是國慶節了，今天把郭國華的工作定下來，馬空成想要斡旋的可能都沒有

馬空成終于再次領教了這頭老狐貍的厲害，倘若周國華不是來歷極大的太子黨，只怕他的這一招就真的成功了，可惜的是他低估了周國華的高傲，也高估了他這個鎮黨委書記在周國華心目中的分量

有這么一張好牌在手，馬空成開始考慮該怎么利用起來才成，不過眼下最先考慮的是應該給他定下工作來，想必這個國慶節，他就會回到白沙去向副秘書長匯報吧。

黨委會上定下來的分工，鎮政府自然要無條件服從，馬空成覺得還是現在就把周國華的工作細化敲定下來，畢竟他一個畢業不久的年輕人，工作經驗幾乎可以說沒有，那么讓他掛名做個抓總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馬空成拿定主意拿起電話撥通了黨政辦的電話。

嚴格的來說，河口鎮作為陽縣的工業大鎮，兩個專職副鎮長，一個副書記兼副鎮長的配備還是比較合理的，鄉鎮雖小卻也是五臟俱全幾乎所有的部門都要有。

馬空成的眼睛在四個副鎮長臉上掠過，張云富一臉的淡然，張文武咬牙切的表情令人頗有點忍俊不禁的感覺，吳天運面無表情，周國華的表情有點復雜，竊喜中帶著一絲高傲，令人有種不敢親近的感覺。

輕輕的咳嗽一聲，馬空成收回了目光，隨手從兜里掏出一盒煙來，給每個人了一顆：“好了，現在開會了”

每個人人都微笑著接過煙，只有周國華的動作明顯有點僵硬，略微一沉吟，終于還是拿起了滾在他面前的香煙。

“啪”的一聲，馬空成自顧自的點燃了香煙，美美的吸了一口，其它幾個副鎮長也有樣學樣的點燃了手指間的香煙，整個會議室一瞬間就煙霧彌漫起來，周國華兩眼一亮，微笑著點燃了手指間的香煙。

“縣委領導真是貼心啊，在這個關鍵時刻把國華鎮長送到我們河口鎮來，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國華鎮長的到來”馬空成將香煙塞進嘴里，帶頭鼓起手掌來，會議室里頓時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掌聲慢慢的停下來。

“黨委會議上，大家一致通過讓國華鎮長主抓城鎮建設這一塊，當然，我是沒有意見的”馬空成低頭彈了彈煙灰。

其它幾個副鎮長不約而同的低頭抽煙，心道，還沒有意見，只怕就是你意見最大，不過表現出一副寬容大度的假面孔而已，當然，這些話他們也僅僅是在心里想一下而已，自然不會表現在臉上。

“我們今天就再調整一下分工吧，云富鎮長的工作不變，天運鎮長依舊抓文教衛生工作之外，新農業那邊的工作也不能落下來”

他這話等于沒說，這就是上次分工的時候，他們分管的工作，難道馬空成想玩什么把戲不成？

幾個副鎮長疑惑的抬起了頭，假裝不經意的看了馬空成一眼，卻現他的臉色平靜如常。

“國華鎮長剛剛到任，城鎮改造工作本就是他的專業，既然他主動請纓，我希望大家能夠全力幫助他，他，讓這個改造項目徹底改變我們河口鎮的面貌，讓河口鎮成為我們陽縣第一大鎮”

周國華興奮得一張臉都漲紅了，微微的鼓了鼓手掌，不知道是出于摘桃子的負疚心里，還是激動于即將獲得的權力

馬空成隨即話音一轉：“不過，國華鎮長畢竟還年輕，對于這樣的大型的項目經驗可能會略有不足，不過由文武副書記在一邊看著，我們也能放心一些”

幾個副鎮長暗暗點頭，馬空成的這番安排倒也合情合理，畢竟這個項目是他一手設想出來的，從項目的規劃，到上報縣委，到貸款都是他一手操辦的。

“不過，文武鎮長也不能閑著了，共青團，審計，經貿這些事情你有空也去看以看，指點一下他們的工作。”

馬空成輕輕的吸了一口煙，微笑著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張文武，他知道張文武肯定料不到會有更多的權力在手。

“怎么了？文武書記，有困難嗎？”馬空成淡淡一笑。

“沒，沒，沒困難!”張文武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沒有人會嫌棄手中的權力過多，尤其是體會到權力樂趣的人，馬空成對此深有感觸，部隊里的那些領導一般都選擇轉業回地方，而不是那種每個月拿點死工資的自主擇業。

因為他們已經享受到了權力帶給他們的滿足感，自豪感，成就感，而這些不是錢所能夠滿足的

張文武這樣的人必然也是一樣

“那就好，有了文武鎮長的指導，相信這些部門工作起來勁頭更足了”馬空成微微一笑，轉頭看向周國華：“國華鎮長，你主抓城鎮改造，火車站一條街是很重要的工程，就由文武鎮長這個本地人在一邊給你參謀參謀，怎么樣？”

周國華微笑著點了點頭，馬空成對他還算是比較尊重，沒有陳凱直那種上位者的姿態，這一點讓他感覺很舒服。

“國慶期間，黨委安排大家一人輪值一天，國華鎮長剛剛報到，所以就沒有列入值班計劃里去，你就多休息休息吧”馬空成聲音微微一頓：“好了，事情就這么多，散會”

馬空成提著水杯慢慢的走向辦公室，心里默默的數著步子，一步，兩步，三步。。。。

等到他心里數到十五步的時候，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鎮長，我想問你件事情。”馬空成的身后傳來周國華的聲音，馬空成回頭一看，就見他一臉興奮的走過來。

“什么事？坐吧，先喝杯水再說”馬空成緊走幾步進了辦公室，給他倒了杯水。

周國華卻從兜里掏出一包煙，取了一顆扔給馬空成，自己也點了一顆掉在嘴上，隨后掏出火機給馬空成點燃香煙，狠狠的吸了一口，長長的突出煙氣：“鎮長，我聽說過你”

“聽說過我？”馬空成微微一愣，旋即又明白了，他在白沙無意中牽扯到李玲，蘇嫣然她們的爭斗中，既然周國華是身為辦公廳副秘書長的侄兒，聽說過也算正常。

“嗯你丫的太牛了，在玲姐面前厲害得不像話啊，花家的小妞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周國華一臉的賤賤的八卦相。

“去，去，哪有的事情，都國家干部了還這么不正經”馬空成微微一錯愕，旋即輕輕的斥責道，卻不是上級對下級的那種呵責，而是近乎朋友間的玩鬧那般。

他的心里卻明白起來，這個周國華或許高傲了一些，卻顯然不是個草包，他這話里的意思清晰無比的流露出信息來，雖然他好像什么都沒有說，說的不過是男女之間的那些八卦而已。

他能叫出省委書記的侄女兒為玲姐，他的身世必然不會簡單，能跟一省的衙內小姐們廝混在一起的人能簡單得了嘛。

他能說出花家小妞對馬空成似乎有些好感這樣的話來，這樣的信息又豈是一般的人所能知道的，只怕已經遠遠出一個省委辦公廳副秘書長的能力范圍了，那么他到底是誰？

“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就是想問你一聲，陽縣到白沙的車有幾趟？”周國華似乎看出了馬空成心里的疑惑，很紈绔的叼起煙，拽拽的橫了馬空成一眼。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o52章人性本詐

“好，我今晚上就到永川去接你，好吧，大小姐？”馬空成呵呵一笑，下午下班的時間還沒有到，李嫵媚的電話立即打了過來，讓他馬上趕去永川接她。

“怎么，女朋友啊？”周國華一臉的八卦，旋即想起一件事情來：“既然你也要去永川，不如我搭你的順風車去，晚上正好有一趟車開往白沙”

馬空成不做聲，緩緩的收起手機看了一眼，還不到下班的時間，眼下就走好像有點不大好，不過永川距離陽縣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啊，這里去陽縣還有幾十公里，搞不好晚上飯都沒得吃。

周國華似乎看得出他有些心動，不由得連勝慫恿他：“走吧，現在走還能在陽縣趕上吃晚飯，我給你兩包好煙做車費如何？”

國慶值班，陳凱直把馬空成的名字排在了最后最后，口頭上說是為了照顧馬空成，因為他的家最遠，不過，實際上他心里是怎樣的一種想法，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堂堂一鎮之長按照黨委排名起碼排第二，如今卻落到最后，誰能看不出陳凱直心里的那點小九九。

馬空成卻毫不在意，他甚至很原因贊成這樣的安排，這樣的話，他國慶去永川一天，帶著李嫵媚回馬家村起碼得呆上三四天，然后再回來休息一天，這樣的安排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好吧，就算是這次我幫了你一次”馬空成毅然點了點頭，拿起電話撥通了司機小李的電話，河口鎮到陽縣的這段路程讓小李開比較合適，正好他要去縣城看女朋友。

“那行，你等等我啊，我現在回去收拾一下，給你拿兩包煙，保證你沒有見過”周國華大喜，馬空成如此的上道，如此的給面子，自然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馬空成看著他迅消失的身影，嘴角露出一絲狐貍般的笑容來，一個紈绔子弟卻能跟他一個鎮長如此的套近乎，卻又是抱著怎樣的一個目的？

不過，不管他有怎樣的目的，眼下卻正合適，有了這么一個紈绔子弟在前面開道，做起事情來自然是要事半功倍得多了。

馬空成走到樓下，司機小李趕緊下車拉開車門，右手護在車門頂上，以防馬空成的腦袋磕在上面。

周國華的身影隨后就出現在辦公樓前，他本來還想等著小李給他拉開車門，后來見人家實在沒那個意思，這才主動拉開車門，鉆了進來。

他一上車，輕輕揚手就扔了兩包封面英文字母的香煙給馬空成：“給你的車費，對了，晚上你可得請吃飯啊，我九點的火車”

馬空成卻毫不理會他，徑自對司機小李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開車了，隨后腦袋輕輕的往座椅上一靠，微微的閉上眼睛。

小李迅的啟動了汽車，桑塔納微微一個轉身躥了出去。

陳凱直站在窗前，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事情的展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之外，周國華這個紈绔子弟又怎么會跟馬空成走在一起的？

這一次的鎮領導值班也是他對馬空成的一次嘗試，體制中的人都明白領導排名個中的奧秘，但是這一次他將馬空成排在最后，卻不見他有一絲的情緒，莫非這小子居然如此的隱忍

看著汽車一溜煙的消失了，陳凱直慢慢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陳書記肯定在窗戶前看見你上了我的車”馬空成微閉著眼睛，頭也不抬的說道。

“管他呢，一個標準的鄉下土包子，真以為自己是土皇帝了，不就一個正科級干部嗎，裝什么大頭蒜呢”周國華典型的紈绔的口氣。

裝，你丫的就給老子裝，不過馬空成并不打算揭穿周國華，似乎這樣子的周國華更能得到馬空成的認可，馬空成隨即心里一愣，莫非這一切都在這小子的預計中？

想到這里不由得睜開眼來，看了一眼身邊的周國華，這家伙正眉頭微微皺起，眼睛透過汽車的擋風玻璃，看著前面的公路，完全沒有注意到馬空成正打量著他。

“哎，怎么說話的呢，注意點影響啊，你現在可是一鎮之長了，別再口無遮攔了”馬空成輕聲的呵斥道，他這話無意之中提點了一下周國華，這里可不是你呆的大城市，注意點身份，隱含的意思就是說給我聽聽也就罷了，外面就別說了，我可是拿你當自己人的。

“沒勁了吧，這都下班了，出了河口鎮了，別再那么假惺惺的好不好？”周國華神色一滯，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來。

馬空成卻不理會他，徑自對司機小李道：“小李，這幾天你就好好的在家休息，陪陪家人和女朋友，這幾天我自己開車就行了”

“鎮長，一會兒我在工農兵商場那里下就行了”小李點點頭。

工農兵商場是七十年代的建筑物，曾經是引領陽縣潮流的地方，如今早已經入不敷出，縣政府只是將這棟大樓出租了出去，改做市了，不過名字依舊還是那個工農兵商場。

小李慢慢的停了車，推開車門走了出去：“鎮長，那我走啦”

馬空成則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看看天色已晚，就招呼周國華下車就在附近的一家小飯館吃了頓飯。

菜是陽縣常見的家常小菜，南湖省是江南菜系，味重偏辣，想來也是地理位置的緣故。馬空成因為要開車，沒有喝酒，倒是幫周國華叫了兩瓶啤酒。

周國華或許是第一次吃這種小飯館，吃得津津有味，額頭上，鼻子上汗珠不停的往外冒，辣的他不住的喝酒，很快兩瓶啤酒下肚，不禁大呼痛快。

馬空成看著放浪形骸的周國華，臉上再次露出一絲笑容來：“好了，少喝點，吃點米飯吧，晚上要坐好幾個小時的火車呢”

兩人吃了飯就上路，夜幕漸漸的降臨了，漫天的星斗下，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桑坦納如幽靈一般的穿梭于黑衣之中。

周國華雙手緊緊的抓著車頂側的扶手，身子由于慣性似乎隨著汽車飄飛了起來，他的喉嚨里不時的出尖叫聲

不過，似乎享受刺激的成分遠遠大過于驚恐

汽車很快的穿過荒無人煙的山區，隨后慢慢的進入到永川的市區，馬空成慢慢的放慢了度：“怎么樣，我這度可以跟白沙的那些衙內小姐們有得一拼了吧？”

黑夜之中看不到周國華臉上的表情，他遲疑了半晌道：“有得一拼，應該有得一拼，下次下注的時候一定要拉上你”

“好了，下車去買點零食吧，慢慢長夜無心睡眠的話，有點東西在嘴里咀嚼，也不至于太無聊了。”馬空成將汽車停在路邊的一家市前，自顧推門走了下去。

“可別想歪了，這不是在賄賂你這個衙內，不過是作為一個鎮長關心一下你這個下下屬而已”

“你真他啰嗦”周國華微微一怔，扭頭看向身后的昏暗的霓虹燈光。

馬空成走進市，給他拿了些零食，也拿了四廳瓶酒，付了錢提著塑料袋走了出來，卻沒有現周國華的身影，不由得微微一愣，這小子不會就這么跑了吧？

“這兒呢？”身后傳來周國華那玩世不恭的聲音，轉頭一看，卻見他手里捏著臺精致的小手機走了過來。

“走吧，送我去車站”

馬空車沒有說話，點了點頭，動汽車向著火車站飛奔而去。

“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周國華率先打破了平靜，他頗有點玩味的看了一眼馬空成，突然現通過這兩天的接觸，以及所得到的資料，他仍然沒有看透馬空成這個人。

“你不就是河口鎮的副鎮長周國華么，還能是誰？”馬空成微微一笑，一個晚上的接觸，他能知道的東西太多了，有時候朦朧一些雙方都更為自然一些。

“你小子就沒安好心，請我吃飯盡是些辣的，把我可辣得夠嗆的”周國華呵呵一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好吧，我搶了你的風頭，你就真的一點都不難受？”

“有什么好難受的，工作總是有人要干，誰干不一樣，等你干不好了我再重新出山就行了，不過是個時間問題而已”馬空成輕輕地拍著方向盤，前面的十字路口，紅燈一閃一閃。

周國華微微一愣，他沒有想到馬空成會如此的直言不諱，他最初的行為不過是對馬空成的一種試探，卻沒有想真正的去抓什么城鎮改造。

“那我們就看看誰能干好這個工程吧”周國華掉轉頭看向窗外，街上的霓虹燈一閃而過，火車站遙遙在望，燈紅酒綠的都市被漸漸地拋在了身后。

“走著瞧吧”馬空成請踩剎車，猛打方向盤，汽車一個漂亮的擺尾，一個九十度大轉彎調頭鉆進了火車站的廣場。

“你真的很狡猾”周國華提著馬空成給他買的零食啤酒，吹著口哨走向小票大廳，走到半道，很瀟灑的轉身揮揮手。

馬空成看著他的身影融入了人流之中，這才微微一笑，這家伙晚上吃辣椒的模樣顯然就是北方人士，再綜合他這幾天的表現，他的身份幾乎呼之欲出，不過他的這個紈绔性格馬空成很是喜歡。

只希望這不是他的表演才好，馬空成輕輕的嘆息一聲，動了汽車向著市委大院飛奔而去。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053章塵埃落定

周國華仰面躺在鋪位上，雙手枕于腦后，亮眼睛聚焦于一點上，他明白馬空成今晚上看似無意的一系列行為，其實是別有用心的，想來他已經懷疑自己的所謂省委副秘書長的侄兒身份了。

周國華倒不是擔心這個身份被拆穿，怎么算起來了，他倒是真的跟南湖省副秘書長周潮安有著七拐八彎的親戚關系，想來周潮安也是非常樂意與他拉上關系的。

他自然能看出來，馬空成對于他這種紈绔子弟的本性不是很排斥，甚至有些欣賞的意味，這也是他當初選定的方案之外的方案，赤誠相見更能體現出他的誠意來，

原以為馬空成會是個斯斯文文的，戴著一副金邊眼鏡般的斯文儒雅的人物，能夠敢于直面黨內思潮現狀的家伙，雖然不是博學多才的教授一樣的風流人物，起碼也得是個意氣飛揚的書生

直到見了面才知道，這廝年紀輕輕的居然像個久混官場的老油條

而且，這廝的脾性完全不像是一個退役了的軍人，印象中的軍人從來都是仗義執言，一言不合即拔刀相向的那種大開大合的架勢。

馬空成的脾氣卻完全就是一個老好人樣，無論人家如何欺凌到頭上，都依舊一副笑瞇瞇的模樣。就是周國華自己說出要主抓城鎮建設這一明顯摘他的桃子的時候，馬空成依舊一臉的笑容

周國華以己度人，自忖倘若自己處在馬空成的位置上，絕對做不到馬空成這般的灑脫，難道這小子真的無欲無求不成？

他從來都認為，不求名利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圣人，一種就是傻子，很顯然馬空成絕對不會是這兩種人之一

不過，剛剛才來到陽縣，很多情況很不了解，馬空成這個人的底細他不怎么清楚，不過這幾天的接觸還有河口鎮的傳聞，足以讓他回去交差了

腦海里思索著對策，周國華慢慢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看著門衛嚴肅的面孔，馬空成無可奈何的下車登記了身份證，車牌等等，之前一直都是跟著李山川，或者是李嫵媚進去的，現在才知道想要開車進市委大院還是比較麻煩的。

馬空成熄了火，推開車門，不經意間卻見一個瘦弱的身影在夜風中翹首以待，心中一陣激動，小跑了過去一把抱住她，原地轉了幾圈

李嫵媚含笑摟著他的脖子，豐滿的雙胸夾著他的腦袋，心里突的生出一股麻麻酥酥的感覺來，立即全身一陣酥軟，呼吸瞬間就變得急促起來，隨后才想起這是在市委大院呢，不由得輕輕撫摸了一下馬空成的腦袋：“色狼，我們還是先回家吧”

馬空成這才想起來自己有點色急了，這可是在市委大院呢，指不定就有那個房間里正有人偷偷的觀察著這一切，小心翼翼的將她放下來，順手在她豐滿的臀部上掐了一把，入手一片膩滑。

李嫵媚眼波流轉，嬌媚的橫了馬空成一眼：“色狼”

兩人進得屋去，李山川正靠在沙發上看報紙，是今天的省人民日播，諸多的政治動向都能在人民日報上找到蛛絲馬跡，這也是越往高走的人，越是喜歡看黨報的原因。

“爸，我們回來了”李嫵媚輕輕的叫了一聲，隨手將鑰匙扔在一邊的柜子上，俯身取了雙拖鞋放在地上，馬空成在李家可是有專用的拖鞋的。

“小成，到啦”李山川放下手里的報紙，揉了揉眼睛，最近眼睛似乎變得越來越酸澀了，看東西必須得離得遠了才看得清楚，莫非真的老了？

“叔，剛到呢，在門口折騰了一會兒”馬空成呵呵一笑，旋即想起了周國華那張明顯帶著紈绔子弟傲慢的臉龐來，心里突然升騰出一個念頭來，莫非這小子是楚家的人？

“怎么樣，下到鎮里的感覺如何？”李山川順手拿起茶幾上的煙盒，取了一顆煙扔給馬空成，自己也點上一顆，馬空成適時的站起來給他點上火。

“還行吧，就是感覺到做點實事很苦難，要想讓老百姓信任鎮政府有點難度啊”李山川是未來的岳父，馬空成自然也不用裝出一副大義凌然的模樣來。

“那可能是前面的鎮政府折騰得他們太厲害了，所以，對你們產生了信任危機，這個要值得我們所有的領導干部警惕啊”李山川悠然的吐出一口煙，他上任衡陽市委書記的事情基本上定下來，現在就看李軍能取得的成果了。

“所以，當務之急，是我們必須讓農民相信這一次，鎮政府不是糊弄他們，也不是搞面子工程，而是實打實的要在河口鎮建立一個新農業園區，成為全縣的農業示范基地”當著李山川的面，馬空成自然毫不掩飾他的雄心壯志。

李嫵媚兩眼閃著星星，此刻的馬空成在他的眼里就是無所不能的存在，那個曾經的精明干練的局長秘書已經從她的身上消失了。

“嗯，我聽你阿姨提過這事”李山川微微點頭，見馬空成四處打量，知道他在找方云霞。

“不用看了，今晚上有人宴請你阿姨，我跟丫頭就隨便吃了點東西，對了，你吃飯了吧？”

“嗯，我在陽縣吃過了”馬空成點點頭：“叔，省政府辦公廳副秘書長是不是姓周？”

馬空成不過是個鎮長，而且還上任不久，不要說省委領導，就是市委領導的名字他都沒有接觸過幾個

“省政府辦公廳副秘書長？”李山川眉頭微微一蹙，隨即點了點頭：“嗯，是有個副秘書長姓周，叫周潮安，是黔省人，怎么了？”

黔省人，馬空成微微一愣，黔省人應該也是很能吃辣的，而周國華顯然怕辣，而且喜好吃面食，這確實典型的北方人的生活習慣了，他有怎么可能是周潮安的侄兒？

莫非他真的是楚家派來監視的？

“怎么想起了這個問題了？”李山川一愣，顯然對于馬空成突然提出來的這個問題有點疑惑不解，他倒是想起了馬空成切身相關的一個問題來。

“沒什么，就是我們鎮里來了個副鎮長叫周國華，都說他是省政府副秘書長的侄子!”

“這有什么奇怪的，家里有背景的，大學畢業之后去某個機關鍛煉個一年半載的，然后跑到地方各縣去做個幾年主官，然后再回到省城就成了處干了而且還有地方主政的經歷，這才是他們最大的財富”

李山川解釋了馬空成心中的疑惑，這樣的事情他自然見過不少，旋即又想起心中剛剛的疑問：“你那文章有消息了沒有？”

“前幾天張峰給了打了個電話，那意思是國慶當天有可能上頭版，不過，現在還沒有給我電話”馬空成心中一動，按理說梁教授那里也有消息的啊，怎么不見他來通知自己一聲？

莫非，這事情最終還是黃了？

畢竟國慶當天的黨報，那可不是一般的報紙，那上面的文章就代表著風向，也是各系戰斗的最前沿陣地

李山川心中一緊，莫非這事出了差錯不成，這可是馬空成煞費苦心，處心積慮弄出來的嘔心瀝血之作，再配以他在河口鎮的大動作，應該能吸引不少目光。

現在，河口鎮的動作已經開始了，黨報這里卻出了問題，雖然不能說是空忙活一場，但是對于希望四年內連升三極的馬空成來說，無疑是一場災難

難道真的要歷史重演，讓這兩個小家伙私奔不成？李山川的眉頭緊緊的擰成了一個川字。

“叔，還是別管了，你去衡陽已經定下來了吧？李局長過幾天可是就要去衡陽了”馬空成雖然心里也有一絲擔心，卻不想讓李嫵媚擔心，連忙轉移話題。

這些天都忙昏頭了，這件大事居然沒有主動去關注，只是明天就是國慶了，想來黨報已經在刊印了吧

“嗯，已經定下來了，年底去報到上班，明年三月還要通過人大的選舉程序。”李山川微笑著點了點頭，終于扶正了，雖然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但是想著能以副部榮養，應該是肯定的了。

至于能不能再進一步，自然就要看楚家的意思了。

“人大選舉程序不過是個過場罷了，主要的還是要看李局這幾個月做得如何了”馬空成也算混了快一年的官場了，自然也知道這些。

“小成，你可別小看人大的選舉啊，一旦沒有通過選舉，即使省委強力壓下來，這個書記也絕對干不了幾天就要挪窩的這一點，你一定要記住，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嗯，我記下了”馬空成點點頭，李山川可比他經驗豐富得多，說的也是在官場上的摸索出來的經驗，他自然要記在心里。

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門鎖齒輪轉動的聲音，方云霞回來了。

“老李，今天剛剛聽市委宣傳部得來的消息，咱們家小成的文章明天就要見報了，還是頭版”方云霞進門就低頭換鞋，一時間居然沒有注意到馬空成也坐在沙發上。

“阿姨，你說的是真的？”馬空成大喜，剛剛心里還忐忑不安，心里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了，這會兒卻又聽到了好消息

“小成，你到啦”方云霞抬起頭來，臉上帶著一絲潮紅，她晚上聽說未來女婿的文章真的刊登在頭版上，心里一高興就喝了幾杯啤酒。

馬空成點點頭，正要說話，冷不防手機突然間叫喚起來，掏出手機一看，對李山川道：“叔，是省委組織部的老張，我先接個電話”

李山川點點頭，看來這次是真的塵埃落定了。

054章稱心如意

“老張，謝謝啊”馬空成微笑著掛了電話，對李山川點點頭：“叔，阿姨，老張剛剛告訴我，明天的報紙現在已經校好稿子了，樣板已經出來了，他才通知我的”

“他還說了什么？”李山川饒有興趣的問，一個與馬空成有過命交情的人，自然不止說這些的。

“他還讓我踏實做官，不要想著出風頭，政績才是硬道理”馬空成微微一笑，他自然明白老張的苦心，問題是踏踏實實的干，再好的成績，他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跟丫頭結婚？

“你這個兄弟對你不錯，不過，你眼下的情況有點特殊啊”李山川微微一笑，雖然心里不太贊成張峰的話，不過卻很欣賞他的為人。

官場上的事，從來都是三分在做，七分在吹，這樣才會出數字，才會出政績。只會做不會吹，政績是別人的，只會吹，不會做，在領導眼里未免就有點淺薄的意思了，當然，這中間的度得靠自己把握了。

“嗯，我明白的，而且我搞的這兩個大工程都不是面子工程，一旦成功了就將是全縣的典范”馬空成對于自己的手里頭的兩個項目很是自信。

“丫頭，給媽倒杯水啊”馬空成輕輕的捅了一下身邊的李嫵媚，這丫頭今晚上怎么沒有一點眼力界了？

“哦，就知道拿我當傭人使喚，你不會自己去啊”李嫵媚嬌羞的舉起拳頭來，輕輕的砸在馬空成的手臂上，這家伙口無遮攔的在爸媽面前阿姨都不叫了，直接稱呼媽了，不過，心里還是很高興的。

馬空成趁勢起身給方云霞倒了杯涼水過來，方云霞笑得兩眼瞇成了一條縫，看著馬空成更是越看越喜歡，這個女婿不僅聰明能干，還有細心，女兒跟了他也不至于受了委屈。

“媚兒，明天跟小成回鄉下注意些禮節，知道嗎？”方云霞接過水杯，慈愛的看了一眼馬空成，轉頭又看了一眼女兒，這孩子別的毛病沒有，只怕過不慣苦日子，好在女婿是做官的，想來也不會一輩子生活在鄉下的。

“媽，知道啦，你都說了好多次啦”李嫵媚原本還有點不在意的樣子，眼見母親幾次三番的叮囑，心里一下子又變得忐忑起來，他的媽媽不會不喜歡自己吧？

這時候，馬空成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無奈的搖搖，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對著電話說了幾句感謝的話之后就掛斷了。

“黨校的梁教授打來的電話，告訴我說明天的報紙刊印了，位置在頭版”馬空成的心里輕輕的松了一口氣，文章的事情塵埃落定，下面就要看上層的碰撞以及河口鎮的工作了。

“那是該好好的感謝人家，對了，他還說什么了？”李山川微笑著問，只要馬空成把那個頗有創意的新農業搞起來，提升必然是一年之內的事情

“他還說省委幾個領導很有興趣想見見寫文章的人，估計不久之后就會來陽縣了”馬空成一臉喜氣的道，他是在不知道怎么辦了，什么都沒有，有的只是熱情洋溢的計劃，這個是領導最不喜歡看的了，他們要看到的是欣欣向榮的，客觀存在的事物

“這倒是個問題，你就不用去想了。也許省委領導也只是一時興起，或許過了之后就忘記了。等國慶過后，回鎮里好好的安排一下下一步的具體工作吧”李山川眉頭微微一皺，他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嗯”馬空成點點頭，眼下也只能這么辦了。

“早點睡吧，云霞，你給小成鋪好床鋪吧，晚上就睡在家里了”李山川站起身來，往洗手間走去。

“對，我已經把房間收拾好了，拿床被子來就行了”方云霞匆匆起身。

“丫頭，晚上你跟我一起睡吧？”馬空成手指捏著下巴，眼睛色色的打量著李嫵媚，目光在她胸前的那一抹雪白前流連，活脫脫一個色狼。

慌忙沖進自己的閨房內，張開雙臂撲在床上，馬空成那色色的目光卻輕輕的叩響了她的心扉，愛到水到渠成的地步，水融的程度是不可避免的，她真的有些快支撐不住了

片刻之后，她又重新出現在客廳里，左手拿著一支牙刷，右手拿著一支牙膏，頭發略有點凌亂，卻有著另外一種慵懶的風情，看得馬空成心頭一跳，小腹一熱，某個部位立即不安分起來

“色狼”李嫵媚輕咬嘴唇，眼眸里幾乎能滴出似水的春情來，將手里的洗刷用具往馬空成的手里一塞：“去洗漱吧”

房子是四室兩廳兩廚兩衛的格局，李山川夫婦自然在主臥的衛生間里洗漱了，馬空成洗漱之后，冷水敷在臉上，心頭的那股熱火卻沒有退卻分毫

無奈之下，馬空成脫了衣服任由涼水從頭頂上潺潺的的傾斜而下，從皮膚上滑過，慢慢的帶走他胸腹間的那一股隱藏的邪火。

良久，門口傳來輕微的敲門聲，隨后就聽見李嫵媚那柔媚的聲音：“喂，洗漱完了沒有，我還要洗澡呢!”

馬空成頓時清醒過來，腦海里閃過她的魔鬼般的身材，胯下那本已經疲軟下去的面目猙獰之物，突然間作金剛怒目之狀。

“好了，馬上就好，你等一下”馬空成輕聲道，慌忙之間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卻忘記了沒有買條內褲來換

片刻之后，衛生間穿了一聲輕微的鑰匙插進鑰匙孔的聲音

她想干什么？難道她想在這里？馬空成渾身一顫，胯下那面目猙獰之物更見雄風，抬頭看向鏡子里，眼睛一片赤紅

片刻之后，洗手間的門悄悄的打開一絲縫隙，一只白嫩的小手摸索著探了進來，如嫩蔥般雪白的手指間，赫然捏著一條黑色的內褲

馬空成心里微微嘆息一聲，到底是因為事情并沒有如他所預料般的進行而產生的遺憾之心，還是因為抗拒了丫頭的巨大吸引力而產生的輕松，只怕他自己也說不清了。

馬空成接過李嫵媚手中的內褲，順勢在她的小手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明顯感覺到她的手臂微微一抖，小手瞬間就縮了回去。

這丫頭原來一切都已經預料到了，馬空成的心中泛起一股柔情來。

第二天，馬空成頂著兩只熊貓眼起來，洗漱過后吃了一頓豐富的早餐，兩人就在李山川夫婦的殷切叮嚀中離開。

“丫頭，怎么了，兩只熊貓眼？”馬空成發動汽車，在門衛的注視中汽車緩緩的駛出了市委家屬院，向右一拐融入了車流之中。

今天是國慶，路上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車，每個人的臉龐上似乎都洋溢著笑容，好不容盼來的七天長假，自然要好好的玩樂一番。

“真的有黑眼圈啊？”李嫵媚一聲尖叫，趕緊找出自己的小包，取了鏡子出來對著鏡子仔細打量起來，雖然眼圈有點黑卻也沒有馬空成說的那么夸張。

“都怪你，害的人家一夜沒有睡好”李嫵媚仔細的修飾了一番，她素來不施粉黛，今天去見未來的婆婆，自然要精心打扮一下。

“你媽兇不兇啊？她會不會不喜歡我啊？”李嫵媚放好小包，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來，本來她對這些倒不是很在意，只要馬空成真心愛她疼她就行了，但是被方云霞說了幾次之后，她也開始緊張起來。

“沒事，我媽她人很好的，肯定會喜歡你這個又漂亮，又能干的未來媳婦的”馬空成呵呵一笑，眼角掠過一邊的報刊亭，心里一動，腳下微微一踏將汽車停在了路邊。

雖然已經知道了文章發表了，并且在頭版，馬空成還是想親眼看一看，廢了老大的功夫寫出來的文章，又經過兩個名家高手的點播，發表在報刊上會是怎樣的一個模樣。

汽車剛剛停下來，李嫵媚就推開車門，蹦了下去，片刻之后手里捏著一張報紙鉆進車來。

頭版頭條是省黨報的社論，當中自然是對共和國成立以來取得的巨大成就進行了回顧，并對未來進行了展望，當中也或明或暗的在字里行間流露出對于黨未來走向的思考。

馬空成的文章就刊登在社論之下的第一欄，洋洋灑灑數萬言，馬空成略微看了一眼，一眼就認出來就是他后來撰寫的那一份，幾乎一字不落

雷鳳英卻不知道她兒子此刻的心情，她正站在坑坑洼洼的毛馬路上翹首以望，今天可是兒子帶著未來媳婦回家的大日子，她一大清早不顧馬大元的勸阻，早早的就站在路邊等候

漸漸的，空氣順風一陣陣汽車的鳴笛聲，她激動得眼淚幾乎都要流出來了，淚眼朦朧之中就見一輛黑色的汽車慢慢的向著她緩緩駛了過來。

汽車眨眼間，就停在了雷鳳英的身邊，車門慢慢的打開，一個長得比電影里的明星還要漂亮的女孩子走了下來，手里提滿了東西向她走過來，甜甜的叫了聲：“伯母，您好”

“好，好你這孩子來就來了，還買這么多東西做什么啊”雷鳳英激動得眼淚滴落下來：“細伢子，你怎么不提東西，讓女孩子拿東西”

“媽你怎么站在這外面，多曬啊”馬空成重重的關上車門，他的手里也同樣提滿了各式禮物：“我說了不用買東西，她非要買這么多”

“伯母，我們回去吧，太陽太大啦”李嫵媚也放心心里的一顆大石，表現還算滿意，至少她能看懂雷鳳英眼里對她的喜歡。

“孩子，來，我幫你拿”雷鳳英搶過李嫵媚手里的東西，大步往家里走去：“老頭子，兒子媳婦回來啦”

馬空成在家里呆了三天，這三天的時間里他幫著父母親在家里收割水稻，有了馬空成這個生力軍的加入，很快的就完成了二季稻的收割工作。

李嫵媚這三天則在家里給他們三個人做飯，中間還給他們送水到田間地頭，本來就對她比較滿意的二老，更加的喜愛她了。

雷鳳英原本還擔心她是市委書記的女兒，只會耍性子，鬧脾氣，不過，李嫵媚身上卻看不到絲毫大戶人家的小姐脾氣，更見她對馬空成言聽計從，自是樂開了嘴。

馬大元本來也有點擔心兒子跟一個市委書記的女人結婚會吃虧，人家家里的條件太好了，自己卻是典型的世代農民家庭，這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結婚后被女人騎在腦袋上是必然的，但是當她看著李嫵媚吃力的提著水壺送水到田間地頭的時候，他突然明白了，兒子是遇上好女人了。

所以，離開的時候，二老往馬空成的車子里塞了不少的東西，其中大部分都是送給李山川夫婦的特產。

雷鳳英更是殷勤的拉著李嫵媚的手讓她以后有機會來玩，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讓他們兩個趕快結婚，她想要抱孫子了

“丫頭，我們是不是回家一趟？”馬空成的目光在李嫵媚的胸前一掃，小腹處涌過一股熱流，某個面目猙獰之物霍然驚醒。

馬空成老臉一紅，立即將目光移開，心道，最近怎么搞的定力越來越不行了，一看到丫頭的身材，就老想著跟她行那周公之禮。

“阿成，你媽媽催我們結婚了，你說怎么辦？”李嫵媚卻沒有心思去理會身邊色狼的揩油，黛眉微微一蹙，很顯然雷鳳英的話，她都記在了心里。

“要不，我們結婚吧，我不當這個鎮長了，我們兩個跑到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去，好不好？”馬空成在路邊停了車，眼睛定定的看著李嫵媚。

李嫵媚沒有說話，只是將身子微微一側，小腦袋一歪靠在馬空成的右臂上，眼睛透過汽車的擋風玻璃，看向藍藍的天空。

她能看得出馬空成說這句話的表情絕對誠懇，但是，他們可以私下去結婚么？或許外公那里她可以以死相逼，求外公原諒。但是，媽媽怎么辦？難道真的就讓他們父女終生不再相見？

當然，媽媽肯定會很樂意看見自己這樣做，畢竟她曾經都想出過那種生米做成熟飯的主意，不過，在她想出那個主意的當科，她的心里又是怎樣的一種心如刀割

這一刻，李嫵媚突然想起了那些狗血電視劇里的經典臺詞，愿生生世世不再生于帝王之家。她永遠都沒有想到這句話卻應驗在她自己的身上，當年她的嘴唇微微一啟，吐出兩個字：做作。

但是，今天，她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當你置身事外的時候是一種感覺，一旦降臨到你自己的頭上的時候，你才會發現這世上真的沒有任何語言能夠生動的表達你的心情

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淡淡的悲哀，為那素未謀面的外公，為數十年不曾見過老父的媽媽，還是為她自己？

“走吧，我們回家”李嫵媚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叛逆的情緒來，既然無法反抗，也無力反抗，那我總可以瘋狂一下吧

“回家？”馬空成一愣，感覺到李嫵媚的情緒有點不對，左手輕輕的貼在她的額頭上，不燙，不像是發燒的樣子。

“自然是到縣公安局的那個家，傻瓜”李嫵媚輕輕的挪開他的手，小舌頭在嘴唇邊上輕輕的一舔，微微的一挺胸，手指頭緩緩的伸進紅唇之中緩緩的抽查起來，眼神斜斜的看著馬空成。

馬空成心頭狂震，小腹處感覺到一熱，胯下的某個部位立即抗議起來，強忍住撲上去就在車里把她征伐一番的念頭。

閃電般的抽回左手，迅速的發動汽車，黑色的桑塔納如閃電一般向著縣城飛馳而去

汽車緩緩的駛進縣公安局小區的C座樓前，馬空成推開車門，做賊般的舉頭四望，只有幾個老人在樹蔭下下棋。

李嫵媚則從副駕駛位上走了出來，見他這副鬼頭鬼腦的模樣，忍不住橫了他一眼，扭著腰肢上樓去了。

馬空成本想扛起她，展示一下男性的雄風，那幾個老人正好望了過來，只得訕訕的打消這個念頭，跟在李嫵媚的身后上了樓。

掏出鑰匙打開房門，手上的鑰匙往鞋柜上一扔，右腳輕輕的一挑，“砰”的一聲房門在他的身后重重的關上了。

馬空成大手一伸，一包抱起李嫵媚往沙發上一扔，身子一縱撲了過去，大嘴一張擒住她的小香舌輕輕吮吸起來。

左手從她的腋下伸過去將她抱在懷里，右手慢慢的探進她的群內，順著她的大腿一路慢慢的向上探索而去

大手攀上翹臀，那種肉呼呼的手感中，卻又有一絲硬挺，五指微微用力一抓，小腹一熱，某個部位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李嫵媚嬌軀微微一顫，旋即雙手繞過他的雙腋，緊緊的樓主了，熱切的回應起來，鼻子里微微發出一聲嬌哼。

這一聲嬌哼，宛若催人奮進的沖鋒號，馬空成體內的荷爾蒙激素含量迅速的沖到最高點，左手用力的將她摟在懷里，右手突然方向一轉探向那神秘的芳草萋萋之地

李嫵媚身子突然劇烈一抖，雙手緊緊的抱緊了馬空成，瘋狂的親吻著他，貝齒狠狠的咬著他的嘴唇。

馬空成突然伸手抓住她的小可愛用力向下一拉，冷不防李嫵媚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她的眼神溫柔得幾乎能滴出水來：“色鬼，先去洗個澡”

馬空成虎吼一聲，猛的向著浴室沖了過去。

馬空成用最快的速度沖了個澡，披著一條浴巾就沖了出來，走進臥室里，窗簾已經被拉上了，房間里只亮著一盞粉紅色的臺燈，整個屋子里的氣氛浪漫而富有情調。

李嫵媚躺在床上，只露出一頭秀發，被子下的身軀微微顫抖

馬空成一個虎躍撲了過去，身上裹著的浴巾已然飄落在地，他尚且渾然不知。李嫵媚卻一個靈巧的側身從床上跳了起來，紅著臉指了指他胯下那面目猙獰之物：“我去洗個澡”

隨后，俏臉一紅逃往浴室里去了。

這房子是當初黃貞榮住的房子，房子很大，主臥里面自然有個浴室，李嫵媚一沖進浴室里，就重重的關上浴室的門。

馬空成往胯下一看，金剛已然怒目，不由得老臉一紅，抓起浴巾往腰上一圍，掀開被子鉆了進去。

任由細細的水流從頭頂上沖刷而下，密集的水珠沖刷著皮膚，身上微微感覺到一絲酥麻，這可是從來都不曾有過的。

李嫵媚看著鏡子里，水流下的嬌軀，皮膚白皙有如羊脂，豐滿提拔的胸，水流順著她胸前的溝壑迅速的向下奔流而去，她的腰肢纖細，她翹臀渾圓翹挺，纖細修長而白嫩的手指輕輕的撫上，她的眼神迷離起來。

馬空成躺在薄薄的被子下，興奮得幾乎要大叫起來，這一刻，平日里那個端莊穩重的鎮長早已經不知去向，這一刻，他只是一個即將告別處男生涯，對性抱著嫉妒渴望的年輕人而已

浴室的門終于輕輕的拉開，李嫵媚身上裹著一條長長的浴巾，浴巾堪堪掛在椒乳上，中間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掩映于浴巾之下。

濕漉漉的長發略有些凌亂的散披著，發梢的末端依稀掛著幾滴晶瑩剔透的水珠。

她的皮膚白皙得猶如羊脂玉一般晶瑩剔透，她的腿筆直修長，十個腳趾頭宛若十個晶瑩剔透的小生命，頑強的向上翹起。

“來吧，親愛的!”馬空成突然用力一掀那薄薄的被子，那面目猙獰之物倏地彈了起來，駭得李嫵媚花容失色，腳下微微后退，小手微微一顫，那本已抓緊了浴巾的手指一松，一具完美的白玉美人呈現在眼前

馬空成一個翻身躍起，撲了過去，一把抱起她，輕輕的放在床榻之上，兩眼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睛，柔聲道：“丫頭，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隨后，大嘴緩緩的壓了上去，覆在她帶著一絲幽香的小嘴唇上。

李嫵媚聽著他這番真情示愛，心里宛若吃了蜜一般，小香舌倏地躥了進去，在他的口腔里肆意搗亂。

馬空成的大手慢慢的撫摸上了上去，捏住她胸前的兩粒嫣紅的蓓蕾，李嫵媚嚶嚀一聲，渾身一顫，全身酥軟起來，無力的躺了下去。

馬空成慢慢的趴了下去，怒目金剛一陣橫沖直撞，撞得李嫵媚連聲悶哼，突然間他的動作一滯，身軀慢慢的僵硬下來。

“怎么了？”李嫵媚察覺到了他的異常，手臂撐在床上，胸前的秀麗光在粉紅色的燈光下分外的誘人。

“我忘記買套了”馬空成一臉的痛苦之色

“沒事的”李嫵媚嫣然一笑：“今天正好是安全期哦”

“安全期？”馬空成一臉的不解，不過旋即就明白過來了，想必是什么女性的私密問題吧。

“不過，你要憐惜著我一些”她的俏臉一紅，眸子里的幾乎要流淌而出

馬空成慌忙不迭的點了點頭，身軀微微一頓，慢慢的撲了上去。

突然，李嫵媚發出一聲重重的悶哼，嘴唇微張，發出一個接一個急促而短暫的快樂音符。

整個房間的氣息瞬息間就變得yin靡起來。

這一章終于碼完了，小馬同志終于告別了處男之身，依照提示的選項，推到了媚兒妹妹，也不知道能不能通過審核，本來可以寫得更動情一點的，不過怕河蟹。

056章為誰辛苦為誰忙

“都是你，一點都不知道憐惜人家!”李嫵媚黛眉微微一蹙，用手支撐在沙發上，緩緩的坐了下去，屁股一挨著柔軟的沙發，整個身軀陷入到沙發里，下身立即疼得嘴里直抽冷氣。

不不由得狠狠的橫了一眼馬空成，昨天這家伙一連要了她六次，害得她幾乎都下不了床，休息了足足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這才能正常走路

雖然已經能夠正常行走，不過，走路的姿勢依舊是有點別扭，這讓李嫵媚很是郁悶，幸好假期還有幾天，否則的話，這個樣子去上班肯定要被同事們笑話的。

“都說了，讓你躺床上休息，你還要起來做什么，乖，喝點紅糖水啊”馬空呵呵一笑，成俯身將手里的水杯放在茶幾上。

他幾乎都不能想象昨天怎么會那么瘋狂，足足在床上折騰了李嫵媚幾乎一個下午，害得她幾乎下不了床

晚上都是馬空成坐好了給她端到床上去吃的。

“丫頭，對不起我實在是太愛你了，忍不住想把你吞到肚子里去”馬空成想起昨天下午的瘋狂，老臉一紅，似乎感覺到小腹處一熱，那面目猙獰之物再次蠢蠢欲動起來

李嫵媚心里充滿了甜蜜的感覺，大大的眼睛里滿是柔情蜜意，眼睛掃到他的身上某個部位，心頭一跳，這個冤家怎么像頭發的公牛啊不是比公牛還那啥，也沒見有公牛可以發了一下午還可以發的這么快的

“走開，你這個色鬼”小手輕輕的推搡著馬空成的手臂，身子卻不由自主的靠了上去，昨天她經歷由一個少女到成shu女人的蛻變，她從來都沒有想到，時間還有這樣美妙的事情

在經歷了最初的瞬間的刺痛之后，她就只感覺到自己被一陣一陣的送上了云端，全身所有的毛孔都舒服得爆炸了，那種感覺已經不是用語言可以形容的了。

“丫頭，下次不能再這樣了，對你身子不好”馬空成大手輕輕的撫摸著李嫵媚的小腦袋，鼻子里嗅著她發絲間的芳香，想起她昨天在身下婉轉呻吟的嬌羞模樣，心里不由得再次蠢蠢欲動起來，自然胯下那玩意也就跟著有了反應。

“嗯”李嫵媚點點頭，貪戀一夕之歡，卻弄得下不來床，也只怪這個冤家的精力也太過于旺盛了一些，自然她是不會承認是自己也有一部分責任的。

身子緊靠著馬空成，明顯感覺到他的心跳加速起來，心里明白這冤家大概又想那事了，目光望他身上一瞥，果然不出所料，想起那種噬魂蝕骨的滋味，只覺得全身酥軟沒有一絲的力氣

恨不得立即就撲在冤家的懷里真個一番，只是下身那隱隱的疼痛時刻提醒著她，要注意節制了

“丫頭，我們都這樣了，你外公知道了怎么辦？”馬空成強自壓抑住心頭的炙熱的欲念，昨天一時沖動之下兩個人有了夫妻之實，當然這在現在的戀人們來說很正常，可要是被楚家知道了，他們會怎么做

“傻瓜，不用擔心的，大不了我去找外公，他不讓我們結婚我就自殺給他看”李嫵媚的手臂緊緊的抱著馬空成的右手臂，生怕他離開似的。

“不行，不能這樣，我不能讓你受這個委屈我要堂堂正正的娶你過門，而不是靠他們的憐憫施舍”馬空成搖搖頭，心里卻一點也不后悔。

不過，既然答應了楚家的條件，就一定要做到，四年之內升三極應該還是有可能的，而且中央最近都在提倡大力提拔使用年輕干部，只要在河口鎮干出點成績來，三十之前都副廳是可能的

現在，文章已經見報了，接下里的就要看自己在河口鎮干得怎么樣了，是龍是蟲就看這一錘子買賣了

李嫵媚聽著他斬釘截鐵的聲音，卻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抓住馬空成的手臂，小腦袋使勁往他的身上拱，這個男人已經完全融入到她的骨子里，她的生命里，甚至靈魂

河口鎮辦公大樓。

馬空成點燃一支煙叼在嘴上，站在辦公室的窗戶前，看著面前田野里正忙碌得熱火朝天的農民們，心里卻思量著等到國慶一完，種植柑橘的前期準備工作就要開始了，這一塊可不能放松

前期的工作很多，丈量土地，計算需要的種苗，跟承包的農民們簽訂合約等等，工作太多了，作為鎮長，馬空成不可能每件事情都一一過問，放手下去成了他唯一的選擇，不過有一樣工作卻是馬空成必須要做的，那就是請一個專家來檢測一下土質，適合做什么類型的水果

李嫵媚昨天下午已經被他送回到了永川，經過兩天的休整，她已經行動如常跟往昔并沒有什么不同，或許是經過了馬空成的滋潤，絕收投足之間更顯絕世風情。

為了不讓李山川夫婦兩個看出李嫵媚有什么不同，看著風情萬種更勝往日的青澀甜美的李嫵媚，馬空成硬是生生的忍住了兩天沒有碰她一下

不過，馬空成總覺得方云霞似乎看出了什么，不敢跟她對視，仿佛她的那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能隨時看透他的內心

送走了李嫵媚，回到河口鎮之后，馬空成全心投入了工作，雖然節假日值班不過是個姿態而已，他卻想利用這個時間做點實在的事情。

眼下是不可能離開河口去白沙了，工作太多走不開之外，作為一個鎮的鎮長自然不能輕易離開工作崗位的。

那么就只好請蘇嫣然給自己幫忙了，想必她出面應該能請到省農業大學的這方面的專家吧。

馬空成略一沉思，拿起手機撥通了蘇嫣然的手機。

“阿成，你最近過得還好嗎？”電話那頭傳來蘇嫣然略帶一絲酸澀的聲音，馬空成微微一愣，回來都幾個月都沒有跟她聯系一下，直到此刻有事相求這才想起她來，這也有點太說不過去了。

“還好吧，對了，你還好嗎？”馬空成心中升騰起一股歉意，雖然說在白沙為了幫她擺脫窘境，加裝了一次男女朋友，他還是能看出來她的心里并沒有忘記他。

“我還好啊，昨天還在醫院值班呢，今天終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天，這不，我可剛剛起來，你就打電話來了”

馬空成老臉一紅，想請她幫忙找個老專家教授的事情，也不好說出口：“還是要吃早餐的，這樣對身體不好，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知道嗎？”

話音一落，馬空成立刻就清醒過來，這是怎么了，這么說話的口吻明顯已經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疇了

“我知道啦”蘇嫣然的聲音明顯輕快起來：“對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馬空成無奈之下，只得將所托之事訴說了一遍，蘇嫣然當下表示沒問題，她馬上就去想辦法請最好的教授。

再三表示了感謝之后，卻只換來蘇嫣然的一句很高興能幫你點什么，馬空成隨后愣愣的掛掉了電話。

國慶鎮黨委領導值班不過是為了預防一些突發事件，馬空成的值班被安排在十月六日，雖然不過是個姿態問題，不過他依舊在辦公室里工作了一整天，整理新農業的資料，批閱文件。

當晚，副鎮長張云富趕回了河口鎮，國慶長假的最后一天由他值班。

第二天清晨，馬空成依舊習慣性的環著鎮上跑了一圈，跑到火車站那一帶的時候，已經看到有拆遷的告示貼了出來，看來前期張文武已經開始著手工作了，這個時候周國華再插一手進來，也難怪他心里委屈得緊。

那么他接下里會不會暗地里搞些小動作來讓周國華知難而退呢，馬空成心里閃過一個念頭，腳下卻沒有停留轉身跑了回去。

吃過早飯，馬空成回了宿舍，掏出手機想要給李嫵媚打個電話，口花花幾句，自打兩人有了肌膚之親之后，電話里對她進行一番調教已經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剛想撥出電話，冷不防有電話打進來，接通電話就聽見蘇嫣然的聲音響起來：“阿成，我和于教授上午九點到永川，你來接我們一下”

“今天上午九點？”馬空成一愣，沒想到這丫頭對這事這么上心，心中一陣感動：“好，我現在就去永川火車站接你們”

馬空成趕到火車站的時候，火車剛剛到達，叮囑司機小李了一句，他匆匆的往出站口跑過去，永川火車站位于永川市的鬧市區，人流量極大，也造成了火車站一帶的各種問題的不斷滋生。

迎著人流，馬空成四處打量著一張張陌生的面孔，蘇嫣然居然在半天就給他找來了省農業大學的最負盛名的教授沈林水，還親自陪著沈教授來到永川

美人恩重，馬空成卻不知如何報答了

遠遠的看著蘇嫣然和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一邊走一邊交談，立即興奮的揮了揮手，迎著人流走了過去：“嫣然，我在這里”

蘇嫣然聞聲望了過來，她的容顏雖然美麗如昔，很卻憔悴，臉色略顯得有些蒼白，豐滿的嘴唇上略微有些干澀，馬空成看得有點心酸。

蘇嫣然看到馬空成出現，卻很高興，立即興奮起來，拉著老教授的手走了過來，卻發現他的眼睛似乎有點濕潤，不禁微微一愣，待看到他眼神癡癡的望著自己，立即明白過來，知道他是在心痛自己，心中卻是一暖，只覺得這一夜的辛苦總算是有了回報。

“教授，這就是河口鎮的鎮長馬空成”蘇嫣然輕輕的拉著老教授的手走了過來。

“沈教授，您好，我是馬空成，我代表我們河口鎮六萬農民感謝你的”馬空成立即迎了上去，緊緊的握著沈林水的手。

“不敢，有勞馬鎮長就等啦”沈林水哈哈一笑，輕輕的搖著手笑了起來：“要不是我這個賢侄女苦苦哀求，我老頭子還想著在家里休息兩天，等有空的時候再過來，可她倒好，生怕誤了你的事情了，非得折騰我老子在假日里跑這一趟”

“多謝沈教授啊，等過了國慶就可以做準備工作了，沒有辦法啊，荒山太多，浪費了這些天然資源是在太可惜了”馬空成做了個請的姿勢，讓老教授先行。

“嫣然，謝謝你啊”馬空成柔聲道，看著她憔悴的臉色，心里一陣難過，卻又找不出什么別的感激的話，原想著兩人今生不再相見，豈料到聯系卻越發的緊密了

“不用，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蘇嫣然露齒一笑，雖然容顏憔悴，卻也讓人有種驚艷的感覺。

馬空成領著他們兩人來到停車場，司機小李早已經下車恭敬的站在車門邊，俯身拉開車門。

直到三人都上了車，小李這才小跑著坐進了駕駛位，慢慢的啟動了汽車。

“沈教授，你們還沒有吃早餐吧，先去嘗一嘗粵西有名的桂林米粉吧，味道可是很不錯的小李，去河邊的那家正宗桂林米粉”

“謝謝你的關心，好吧，我老頭子就去嘗一嘗桂林米粉”沈林水呵呵笑道，點了點頭：“小馬，我可以這樣叫你吧？”

“小馬，你們鎮里有多少畝荒山，準備種植些什么果樹，有多少資金可以？”老教授開始考慮此行的工作來。

“荒山估計有一千多畝，能夠開發出來的大約有一千畝左右。鎮里也有不少果農種植了一些柑橘，不過，規模都不打，品種也都很單一”馬空成略微沉思了一下接著道：“我想老教授幫我檢測一下土質，看看適合種植些什么水果。至于資金嘛，只要不是太夸張，應該不用擔心”

“嗯，結果還要等我去實地看了才行不過，既然有人能種植柑橘的話，至少可以種植柑橘，不過一旦形成了規模，只中柑橘就未免品種過于單一，銷售就有點困難了”沈林水點點頭，看來馬空成是做過不少工作的，而不是那些只會做面子工程的官員，這樣的人才倒也配得上小丫頭了。

想到這里，他偏頭看了一眼蘇嫣然，果然，這丫頭，正脈脈含情的望著馬空成呢

o57章手腕

吃過早餐的四個人直接回到了河口鎮，甚至都沒有直接在河口鎮政府河口水，直接驅車下了鄉。

“真是可惜啦”沈林水站在山頂，低頭看下去，漫山遍野的荒草迎風搖擺，河口鎮的荒山的確很多，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靠近村子的才稀稀拉拉的種植了幾棵柑橘樹，一看就知道是面子工程的接過。

“是啊，我也心痛這些荒山啊，農民們根本就沒有植樹造林的意識，我想倒不如讓他們去種植些果樹類的，能讓他們馬上看到經濟效益的，說不定他們就會慢慢的被帶動起來”馬空成點點頭，雖然他是有借著河口鎮大撈一回政績的意思，卻也有真心為河口鎮的幾萬農民找出一條致富的法子的想法。

“小馬，你狠不錯啊，是個干實事的官員，希望你以后能在仕途上走得更遠吧國家現在就缺少你這種有眼光，有膽略，一心為老百姓著想的官員啊”沈林水一臉肅穆的看著馬空成，心里決心一定要好好的幫一幫這個年輕人，這年頭，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

馬空成老臉一紅，心中卻想，倘若沈老教授知道了他心里真正的想法，卻又有何感想？

“初步看了一下，柑橘是肯定可以種植的，畢竟柑橘比較適合我們南湖的氣候，而且還有可能適合種植柚子，當然這些是要回去檢驗一下土質才行了”沈林水看著裝著塑料袋里的泥土，若有所思。

馬空成正要說話，卻聽見蘇嫣然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略有些悲傷的愛情歌曲做鈴聲的。

蘇嫣然拿起手機走到一邊卻接聽電話，順風隱隱約約傳過來幾個字，好像是她的父親蘇燦給她打電話，讓她晚上回家吃飯。

“希望也能適合種植些柚子什么的，畢竟大面積的種植柑橘的話，雖然形成了規模，可產品的銷售就會付出更大的代價啊”馬空成嘆了口氣，真正到了鎮長的位置上，他才現想要好好的做件事情，真的很難，要考慮的東西太多了。

“小馬，你也不要有什么思想負擔，你能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讓八億農民富裕起來的確是一件長期的工作啊，你就安心等待結果吧，我回去盡快進行土質檢測，一有結果馬上告你”沈林水提起手里的塑料袋看了看，這么一個小塑料袋卻是凝聚了多少人的希望。

“既然，檢測完了，我們回去吃飯吧，然后去縣城休息一個晚上，明天送你們去火車站吧？”馬空成頗有點不好意思的笑道，畢竟占用了人家的休息時間，還勞累的人家從白沙長途跋涉而來。

“阿成，還是送我們去火車站吧，搭盡早的車回白沙，我爸爸讓我快點趕回去，家里有點事。”沈林水沒有說話，蘇嫣然收了手機走了過來。

“是啊，小馬，還是盡快送我們去火車站吧，國慶節馬上就完了，這些農民收割完水稻之后，就可以進行栽種的準備工作，你的任務還很重啊我盡快檢測土質，你也好盡早進行準別工作啊”

“那好吧，我們先在鎮政府的食堂里吃頓便飯吧，再送你們去火車站，總不讓讓你們千里迢迢而來，還要餓著肚子回去吧，倘若被這些老百姓知道了，還不罵死我這個摳門鎮長”既然他們都要回去，馬空成自然也不好挽留。

中午就在鎮政府的食堂里吃了頓飯，飯后馬空成親自帶車送蘇嫣然兩人去火車站。站著站臺上，看著火車慢慢的在哐當聲中消失在視線中，馬空成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絲淡淡的惆悵來。

出了火車站，就接到周國華的電話，讓馬空成等等他，他要蹭車回去，馬空成正想問他人在哪里，那邊就掛斷了電話。

馬空成搖搖頭，收起手機，冷不防身后一只手重重的拍在他的肩膀上，馬空成身軀一顫，左手閃電般的探出握住拍在肩膀上的手掌，迅向前一拉，右手向后一撈，捏住身后那人的腰帶，輕呵一聲，就將身后偷襲的人一個過肩摔，摔在地上。

一聲慘叫一邊的行人嚇了一跳，馬空成卻覺得這叫聲有點耳熟，仔細一看背影還真有點像是周國華

“哎，我說老馬同志，你也忒不厚道了吧，不就是蹭個車嘛，用得著這么狠對我嘛”周國華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好在馬空成手下留情，不然他非得在醫院躺上幾個月才成。

“誰讓你悄無聲息的就過來了，我還以為哪個不長眼的混混想打我的主意呢怎么樣，沒摔著吧？”馬空成呵呵一笑，好在他心里存著不要傷了人的心思，否則指不定真的將這家伙摔進醫院去了。

“沒事，你說得輕巧呢，要不換我來摔你一下試一試”周國華憤憤不平，心里卻驚訝于馬空成的孔武有力，這家伙看起來像個書人，想不到卻有把子力氣啊。

“好了，走吧，晚上我請你吃飯”馬空成拉開車門，鉆了進去，周國華這次卻學乖了，主動從另一側自顧拉開車門上了車。

“這次回去有沒有想好怎么開展工作，明天就要正式開工了”馬空成望向窗外，人潮洶涌，車來車往，這樣的地點居然還把火車站設在了市中心，這城市規劃實在是有夠爛的。

“有什么好想的，你們不會是都想看我的笑話吧，這幾天可是在白沙好好的耍了幾天，喝了幾天的酒，對了，花子騫好像又來南湖了”周國華呵呵一笑，有意無意的提到了花家，待看見馬空成已經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也就知趣的閉上嘴巴。

河口鎮的黨委會議室。

國慶過后的第一次黨委會，陳凱直總結了一下國慶期間的工作事宜，并對那些國慶期間還奮戰在一線的同志提出了表揚，隨后就簡單布置安排一下隨后的工作，然后宣布散會。

這是馬空成第一次見陳凱直開會如此的迅，莫非他又有了什么新的招數？馬空成拎著水杯慢吞吞的走到辦公室里。

該交代的工作都交代下去了，鄭克明已經跟著張云富去各村開始甄選承包人，選的是那些有種植柑橘經驗的人，而且家里勞力富裕的家庭。

城鎮建設改造那邊的工作自然由周國華去主持，張文武在一邊協助，他們還特意成立了一個臨時性的拆遷辦公室，馬空成不過是個掛名的指揮而已。

拆遷的通告已經貼出去了，接下來的就是各戶人家按照標準去拆遷辦公室領取賠償，然后建筑公司的工程隊開進來動工。

馬空成卻隱約覺得不會這么順利的進行，老狐貍被周國華藐視了一把，又豈會不找回面子，起碼也要讓周國華知道他的手腕才是。

回到辦公室里，批閱了一下縣委下來的幾個通知，心里卻有點擔心沈林水教授那邊的檢測結果，一時間竟然無心辦公，心里有點堵得慌的感覺。

馬空成起身倒了杯水，拿起電話給黨政辦撥了個電話，讓黨政辦找個人跟他出去轉一轉，隨后放下電話，坐下來喝了口水。

時永勝放下電話，馬空成要出去轉一轉，派誰去跟著跑一趟，這可是個大問題，黨政辦幾乎是整個鎮政府的核心，哪個領導不想往里面塞個自己人，哪個領導不想把黨政辦掌握在手里？

馬空成把鄭克明重新弄回了黨政辦，等于間接的扇了陳凱直一個耳光，陳凱直立即就還以顏色，在國慶的值班表上，幾乎將他的排在了最后。

鄭克明已經跟著張云富下鄉了，聽馬空成的口氣隨便派個人就行了，時永勝自然不會隨便派個人，他要找的人自然是他的人，能夠幫著他關注馬空成的一舉一動的人。

“孫英，你收拾一下，一會兒跟馬鎮長出去一趟”

“好的，主任”孫英站起來，略微收拾了一下，拿起個筆記本起身走了出去，跟著領導下鄉，自然要帶上筆記本，以防領導有事情安排的就記錄下來，免得遺忘了，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方法，后來就慢慢的在陽縣流行開來。

孫英跟在時永勝的身后來到走廊，看看左右無人：“主任，去哪里啊，要注意些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反正，你就記住他跟什么人見面了，說了什么話等等之類的，機靈點，聽見沒有，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孫英無聲的點了點頭，夾著筆記本走下樓去。

片刻之后，馬空成走了下來，手指尖夾著一顆煙。孫英迎了上去：“鎮長，我去叫車過來？”

“不用了，我們就去鎮子里走一走，看看工程的進度”馬空成揮了揮手，兩手向后一背，緩緩的向外走去。

孫英見狀立即小跑著跟了上去。

河口鎮管轄的面積不少，鎮子的面積卻也不算很大，很快就走到即將拆遷的那條街上，遠遠的就能看見一個門面房前數著一塊大匾，上書拆遷辦公室幾個大字。

門前擠滿了人，一個個表情十分的激動，似乎遭遇了不公正的待遇一般，馬空成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這才符合老狐貍的性格嘛，否則挨了一耳光不還手，以后他還怎么在河口鎮保持威嚴？

孫英看著馬空成臉上的笑容，心里莫名其妙的一顫，涌起一股淡淡的不安來。

“走，我們過去看看”馬空成大步向著拆遷辦公室走過去，遠遠的就聽見一個聲音高喝著：“這房子老子不賣了，這房子是我家祖宗三代遺留下來的，難不成你們還敢強搶我的財產不成？”

“這個同志，我們不是說不補給你錢，但是你這個價格實在是太高了，我們有政策規定，一平米多少錢，你這個價格只怕可以去陽縣買房子了你這是赤1uo裸的敲詐政府”周國華的聲音慢慢的激動起來。

想想也是，他一個衙內走到哪里逢人都要給他幾分面子，又能有多少機會處理這樣的事情，說著說著，他那脾氣就上來了，哪里還會想到這里不過是個鄉下小鎮，卻不是他熟悉的大都市了。

馬空成靜靜的站在一邊，他想看看事態的變化，孫英也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并沒有一絲出面制止的意思。

馬空成立即明白了，只怕這個孫英就是陳凱直的人，要么就是時永勝的人，換了其他人的話，看到副鎮長被圍困起來了，只怕立即就會出面制止，鎮政府的工作人員，這塊牌子砸出去，在小鎮上還是有幾分分量的。

更何況，都是一個鎮上的，哪些人是個什么底細他肯定一清二楚，但是他卻是跟著馬空成站在一邊而不上前去勸阻一下，顯然他也能猜出來這是陳凱直要收拾周國華這個刺頭了。

馬空成相信，只要周國華不傻肯定能響起來這要么是陳凱直給他下馬威，要么是張文武在給他施壓

你丫不是厲害的很么，要抓城鎮改造么，好啊，我現在給你了，才上班第一天就出了亂子，我看你以后還有沒有臉面在河口鎮混下去

周國華臉色鐵青的看著面前這個唾沫橫飛的中年漢子，這家伙滿臉的橫肉，手臂粗壯得快比得上他的大腿了，明明早就簽好的協議怎么在這里就成了廢紙了，而且派出所的人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他要是再想不到其中的貓膩，那他就真的是個白癡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報復來得如此之快，如此的激烈，難道他陳凱直就不怕把事情鬧大了？他自然也可以推說這事情由馬空成做主，不過那樣一來，他在河口鎮的官場上還能有什么威信可言

氣憤之下，他就有點口不擇言了，敲詐政府，這可是個大罪，中年漢子如何會受他的恫嚇，他只做不知道周國華是鎮長的樣子，一把抓過周國華將他拖出了辦公室：“你他說誰敲詐政府了，拿出證據來，不拿出證據來，老子不弄死你”

一群人又跟了出來，將他們圍在當中。

馬空成這時候也看出貓膩來，這一群人死死的擋住了別人的視線，即使周國華被狠揍了一頓，出了圍住他們的人別人還就真看不見這明顯就是早就設計好的圈套

“你要干什么？”周國華有點慌了，他這種衙內公子仗勢欺人很在行，真的干起全武行了，他們就軟了。

“老子要揍你個”中年漢子臉上的肥肉一顫，高高的揚起蒲扇大的巴掌。周圍的人紛紛呼應起來：“揍他揍他”

馬空成心中怒火滔天，陳凱直這一次真的做得太過分了，怎么說都是同事，落人的面子也就差不多了。

不由得大喝一聲：“住手都他給老子住手”

腳下去毫不停留，足下用力一點，身子閃電般的沖了過去，一手抓一個人，將那一群圍觀的人全部扔了出來

中年漢子那蒲扇大的手，高高揚起，正要作勢扇下去。

冷不防身邊的人全部給扔了出去，他臉上的橫肉一顫，眼神里閃過一絲狠厲，巴掌用力扇了下去。

馬空成正怒火中燒，見狀大怒，二話不說，沖上去一把捏住那中年漢子的手腕，微微用力向下一拉，只聽見一陣骨骼的噼里啪啦的聲音，右腳一腳踢在中年漢子的膝蓋上，只聽見啪的一聲，中年漢子慘叫著倒了下去。

這一系列的動作不過生在眨眼之間，那幾個被馬空成扔出去的混混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就見中年漢子痛苦得滿地打滾，一時間目瞪口呆。

“國華鎮長，你怎么了，受傷沒有？要不要給你叫救護車？”馬空成伸手拉起已經驚訝得目瞪口呆的周國華。

“鎮長，謝謝你，我沒事”周國華有點驚魂未定，今天要沒有馬空成的話，他鐵定丟人丟大了，更別說叫救護車了。

馬空成見他沒事，立即掏出手機撥通了張華的電話：“張華，你個，你的人死哪里去了，鎮長在鎮里被人群毆，三分鐘你的人趕不到，你自己卷起被蓋滾蛋”

隨后怒氣沖沖的掛掉電話，轉身冷冷的看了一眼，正在使眼色讓這一群混混離開的孫英

孫英心里一顫，立即跑出來大叫：“這是鎮里的馬鎮長，你們有什么情況可以向他反應”

他倒是聰明，一見事情不妙，立即就提醒這群混混，意圖將事情淡化成反應情況上去。

張華鐵青著臉色收起手機，對身邊的李生力道：“李書記，馬鎮長火了，三分鐘我不出現的話，就讓我卷鋪蓋滾蛋了”

說罷，抓起桌上的帽子，走倒院子大喝一聲：“集合，出警了”

別人或許不明白馬空成的厲害，他卻深有體會，李軍調走衡陽市局，皮萬長暫代公安局長，他的表弟李星立即下到白水派出所當所長。

這是什么意思，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不管是討好也罷，拉攏也好，反正馬空成照樣是皮萬長那里的紅人這就是事實。

張華自然也清楚，今天的這一幕不過是陳凱直的手腕而已，也是河口官場對周國華的自大的一個有力的回擊

只是他卻被無辜牽涉在其中，或許陳凱直他們沒有辦法干涉公安系統的任命，可馬空成可以

李生力的臉龐微微抽搐了一下，張華的這一舉動已然觸及到他的隱痛，他一向自認河口鎮除了陳凱直就是他李生力了，張文武那個草包說到底不過是個莽夫而已。但是張華今天棄他而去的舉動，讓他明白了，在別人的眼中他終究還不如馬空成。

看著張華領著幾個警察風風火火的摔門而去，他的臉色青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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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58章今天起，你是我兄弟

馬空成自然也知道這不過是陳凱直的手腕而已，他想要的是給周國華一個教訓，別看你是一個衙內，可在這河口鎮的一畝三分地上，你還是給我老實點

當然，也不排除他不過想給周國華一點教訓，讓他不要跟他馬空成走得太近，讓他知道陳凱直才是河口鎮的話事人

但是，后面生的事情顯然不是陳凱直能控制的了，馬空成原本也想讓周國華這個衙內受點教訓而已，卻沒又料到這幾個混混居然敢真的對周國華動氣手來。

雖然周國華身上有不少衙內們所特有的傲慢，自大，但是至少有一點馬空成很欣賞，那就他很率真

而且，他也不能人由人落了政府的面子，堂堂的一鎮之長都被人打了，倘若他都置之不理的話，以后的政府還能有什么震懾力？

黨政辦的人就在身后，倘若這個時候他不出頭的話，日后陳凱直自然可以借著這個由頭來指責他這個就在現場的鎮長

他在這個時候幫了周國華一把，就算他不會感恩戴德，起碼也不會在工作中再唱反調了吧，問題是經過這么一次動靜，陳凱直還會讓周國華主持這個工作，只怕不會的，那么接受的人必然是張文武

老狐貍真的是好手段，既可以打擊周國華的威信，讓他顏面掃地，又可以不著痕跡的將工程攬到手里來

孫英愣住了，馬空成一句，警察來了再說就堵住了他接下去的思路，很明顯，馬空成不想這件事情就這么善了，莫非他要跟陳凱直撕破臉皮不成？

馬空成鐵青著臉，眼睛盯在手機屏幕上，那情形就好像一桶隨時會爆炸的火藥桶，需要的只是一個引爆它的火星而已

“快你他快點”張華踢了一腳身邊的一個胖子警察，馬空成說過三分鐘不到就卷鋪蓋走人，他相信馬空成有這個能力，雖然說河口鎮派出所還沒有高配，卻也是一方的土皇帝，更何況只要河口鎮真的展起來了，派出所的規格再升一格不是難事。

“馬鎮長，我來了，剛剛李書記在所里檢查工作，所以，來得有點晚了”張華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他的身后跟著幾個全副武裝的警察。

程昆赫然就在其中，此刻的他紅著一張臉，龜縮在張華的身后，一動不敢動生怕引起馬空成的注意。

“把這些人都抓起來，毆打政府公務人員，擾亂社會治安你們所里的工作要好好地抓一抓了”出人意外的是，馬空成沒有疾言厲色，只是手指往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人一指，大步走向了拆遷辦公室。

外面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其中也不乏有一些尚未搬走的住戶。這當中肯定有人存在漫天要價的心思。，這種苗頭一定要剎住，否則的話一旦到后期修火車站的消息放出來，他們還不鬧翻天去

“起來，你個死胖子，我看你是膽兒越來越肥了啊，敢毆打國家公務人員，聚眾鬧事，擾亂社會治安，你這次麻煩可大了都扣起來帶到所里去”張華一揮手，讓手下人把這些人都帶到所里，至于怎么處理就要馬空成的意思了。

“張所長。。。”中年漢子咧了咧嘴，卻看見張華眼中的寒光一閃，心頭一顫，立即乖乖的爬起來，倘若換了對象是別人，或許可以憑借老交情套一下近乎，可今天他招惹的可是整個陽縣道上赫赫威名的馬空成，馬瘋子

就在他的兄弟們一個個都被人扔出去的時候，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馬空成來了可他這次卻是光明正大的鬧市，倘若就因為馬空成一出現就溜走，以后他還怎么在河口鎮混

再說了，這次可是有人暗示他來搞事的，否則的話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給一個副鎮長難堪，當然用拳頭揍他，那就是他自己的一時興起，想嘗試一下揍一個官員到底是什么滋味，當時也不是真的腰揍他，只是看他那拽拽的樣子，心里很不爽，嚇唬他一下而已。

誰知道馬空成突然出現，倘若他因此而收起拳頭的話，那就意味著他怕了馬空成了，以后在兄弟們面前也就顏面全無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心里有了依仗但是當他看到張華那冷冰冰的眼神的時候，倏地明白過來，只怕這一次不會這么容易善了了。

“鄉親們，征地拆遷的補償工作是鎮黨委一致研究決定的，而且，這個價格應該來說還算是公道的，你們說就按現在給你的錢，是不是完全可以在縣城買套房子”馬空成掃了一眼周圍的群眾，幾個人頗有點心虛的低下頭。

“而且，全國所有的土地都屬于國家的，不是你們自己的，你們擁有的只有暫時的使用權，而不是永久的擁有權，一旦國家需要你們的土地就要服從國家安排，當然，賠償的價格也不會虧了你們”

圍觀的人群默不作聲，只是人群漸漸的越來越多。

馬空成索性就站在辦公桌上，給這群河口鎮的居民們上了一堂基礎法律課程，當然某些部分被無限放大，某些部分又被他肆意縮小。

人群漸漸的符合起來，畢竟有拆遷的人畢竟不過，國人最看不過的就是這種你比我好的情形，再加上鎮政府開出的價格也著實不低了，是以這些拆遷戶漫天要價的行為被一致鄙視了。

“還有這些人一定要重重的懲處，還河口百姓一個朗朗青天”馬空成結束了長篇大論，手指一指已經被銬起來的混混們：“只要有我馬空成在，就堅決不允許有他們生存的環境，想來大家也都聽說觀音鎮的事情今天，當著這么鄉親們的面，我警告你們最好老老實實的做人，豹子膽我都能槍斃，還在乎你們幾條小雜魚不成”

他的這句話蘊含著無盡的殺氣，滿臉橫肉的胖子聽得心驚肉跳，似乎馬空成就是沖著他來的一樣。

人群立即歡呼起來，流氓混混在哪里都是不受歡迎的種群。

“馬鎮長，聽說鎮里那個新農業計劃的錢都是由鎮政府出資的？”人群中有人開始詢問關于新農業計劃的事情。

雖然，鎮里有相關的宣傳材料，但是人們更喜歡聽見當權者青口印證，這樣他們的心里會更踏實一些。

“嗯，這個問題問得好，我想現場有不少的農民兄弟，你可是問出了他們心里的心聲啊”馬空成呵呵一笑，接著道：“這個新農業計劃也可是說是政府出資，鎮里只占有一定的股份，承包者的那一部分資金是由鎮里代出，等到柑橘掛果之后再以柑橘來抵債”

“啊，那不就是說，沒有收成的話，鎮里會不會讓我們自己掏錢來還債呢？”當中又有人提出了疑問。

“這個絕對不會這些合約上都是寫明了的，你們當中也有人的孩子上過大學，回去問一問就知道了當然，誰承包了如果不好好的經營，我們就會在第二年取消他的承包權，而且終生不能再承包”

“馬鎮長，我們鎮里的人可以去鄉下承包荒山嗎？”

馬空成一愣，鎮里的人附近都是田野，最近的荒山都不是鎮里居委會的范圍，卻是臨近的村子里的，倘若讓鎮里的人去承包，村里的人必然會有意見

但是，馬空成也不想第一次就這么直接的回絕人家，萬一鄉下的承包人不夠，總不能任由荒山空在哪里吧。

“當然可以，前提是荒山所屬村子里沒有人愿意承包了才行”馬空成給出了一個不讓他絕望，卻又沒多少希望的答案。

“馬鎮長，我想知道，這個新農業計劃會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的，做個樣子，然后鎮里就再也放任不管了？”

“不會，絕對不會，我們鎮黨委有信心把我們河口建設成為陽縣第一個新農業示范園區，只要打出了名頭，搞出了成果，你以為鎮里會放任不管嗎？”馬空成笑著說道，想來皮萬長說道要在全縣大肆宣傳的承諾也快要實現了吧。

“真要搞出成績來，只怕領導們都想著往柑橘園里跑了，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政績啊，咱們國家的官員別的不會，搶功勞最在行了”人群中有人接過話茬。

“好了，大家都回去耐心等著，再過幾天就有鎮里的農業技術人員到各村來統計人口，登記承包人名冊，還有簽訂合約，這些都是有法律效力的”

老百姓自然知道遵紀守法，在他們心目中法律是崇高無上的，只要有了法律保證，他們便可以抱著這個保證高枕無憂了。

人群漸漸的散去，幾個鎮政府的工作人員立即收拾好辦公室，剛剛周國華在被這群蓄意鬧事的混混們圍堵的時候，他們卻沒有挺身而出，眼看著事態平息了，只怕就是周國華找他們算賬的時候了。

然而，出乎他們意外的是，周國華看都不看他們一眼，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從馬空成的口袋里掏出一顆煙來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平復了一下心情：“老馬，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從今往后，你就是我周國華的兄弟”

o59章大徹大悟

“走吧，國華鎮長，今天這里的工作就交給他們了，我們回去吧”馬空成轉身往鎮政府大院走了過去。

周國華略微思索了一下，立即跟在他的身后。

馬空成在當場說出要重重懲處幾個地痞流氓的時候，心里卻是想到的如何利用這個事情來逼迫陳凱直讓步，從這件事情上獲取最大的利益這些混混也許一時之間可以嘴硬得厲害，但是，馬空成自然有辦法讓他們吐出是誰讓他們來搗亂的。

“鎮長，這事兒還是不要鬧大了吧”周國華緊走幾步在馬空城的耳邊輕輕的說道，說出這句話之后，他的臉脹得通紅

“先回去吧”馬空成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只是腳下略微停留了瞬間，旋即又大步向前邁出。

馬空成回到辦公室里，倒了杯熱水放在茶幾上，順勢拿起茶幾上的煙點燃了一顆塞進嘴里，心里卻思量開來，陳凱直會開出什么條件來？

這件事情，其實是可大可小的，但是鬧開了絕對影響很大，陳凱直絕對有理由去想自己正想著擴大在河口很的影響力，又怎么會錯開這次的機會？

一顆煙還沒有抽完，辦公桌上電話響了起來。

馬空成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慢慢走過去拿起電話：“喂，我是馬空成”

“鎮長，我是陳凱直，有點事情想找你商量一下”電話那邊傳來陳凱直的渾厚的聲音：“要不我去你那邊一下？”

“書記，還是我去你那邊吧”馬空成的臉上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妥協中各取所需，這就是政治，李山川曾經告訴過他，政治最大的特色就是妥協雙方在妥協存，這才是共和國的政治。

馬空成放下電話，點燃一顆煙慢慢的吸了一口，他沒有太多的時間耗在跟陳凱直的斗爭上，當然陳凱直是不會這么想的，也許他想的會復雜得多。

微微嘆息一聲，馬空成掐滅了香煙，往陳凱直的辦公室走去。

“書記”馬空成輕輕的敲了敲陳凱直辦公室的門。

“請進，請進”陳凱直摘下老花鏡，起身給馬空成倒上一杯水，又從辦公桌掏出一個精致的小茶葉盒：“嘗一嘗我這茶怎么樣？”

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機拈了一絲茶葉放進紙杯里，頃刻間，一股清香飄蕩出來，顯然是好茶。

“謝謝”馬空成端起杯子，輕輕的吹了一口，一股濃香撲鼻而來，即便他是農民家庭出身，又當了這么多年的粗魯大兵，卻也是能嗅出來這茶葉是極好的，緩緩綴了一口：“好茶，好茶”

陳凱直微微露出一絲笑容來，珍藏的東西能被人欣賞也算是一件美事了：“這可是今年年初的時候，李清書記送我的，他自己也就那么半斤寶貝著呢”

馬空成立即明白了，這是陳凱直在說李清的意思是目前最主要的就是保持穩定，穩定壓倒一切啊。

想來，李清跟梅光寶兩人正爭奪得激烈吧。這個時候，自然要他的地盤里保持穩定，至于取得什么成績都不重要，一切要等到年底再說。

“原來是李清書記送你的啊，好茶啊不知道我們河口鎮適合不適合種茶葉啊？”馬空成微微一笑。

“茶葉性喜溫寒，不適合我們河口這種氣候啊對了，聽說昨天省農業大學的沈教授來我們鎮里實地考察了，結果怎么樣”陳凱直拿起辦公桌上的香煙，扔給馬空成一顆，自己也點燃了一顆，把火機遞給馬空成。

“還行，沈教授初步考察了一下，適合種植柑橘是一定的，他還要回去學校的實驗室測試一下土壤，看看還適合種植一些柚子什么的，畢竟種植柑橘品種過于單一了也不大合適”馬空成接過他手中的打火機點燃了香煙。

“我對于鎮長搞的這個新農業也很看好啊，河口鎮的工業雖然走在了全縣鄉鎮的前面，可農業還在原地踏步，作為書記我很慚愧啊，還好，縣委把鎮長派過來了啊現在看來你的新農業計劃大有可為啊，我一定全力”

馬空成相信陳凱直這一番多少也是有點真心實意，畢竟作為一把手能造福一方百姓也是一種自我肯定吧，他之所以全力撲在河口鎮的幾個廠礦企業上，也不過是想維持著陽縣工業大鎮的這個聲譽而已，畢竟這個是李清當初搞出來的，可資金畢竟有限啊，照顧了這邊，那邊自然而然就被拋下了。

“現在我們做官員的想做點事情真難啊，資金有限，老百姓又被折騰怕了”陳凱直深有感觸的嘆息著。

“這不市委李書記要上調衡陽任市委書記了，鎮長聽說了嗎？”

陳凱直突然插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來。

馬空成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他這是從哪里打聽到了這個消息的，知道李嫵媚是他女朋友的人不多，一個是李軍，一個是皮萬長父子。

“嗯，我聽李叔說過，年底代書記等過了人大會才會正式任命”既然人家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再藏著掖著那就不好了。

陳凱直夾著香煙的手指微微一顫，香煙上的灰燼紛紛揚揚的飄灑落下。

很顯然，他最終還是被這個消息震撼了，馬空成微微一笑：“陳書記，我看我們有必要調整一下分工了，國華鎮長畢竟年輕了一些，又沒有基層工作經驗啊，我們黨委是不是重新考慮一下？”

既然陳凱直伸出了橄欖枝，馬空成自然也要表現出適當的善意來，既然連周國華的工作都可以調整，那幾個混混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算是事情了。

陳凱直心里漸漸的松了一口氣，昨天晚上才得知馬空成居然是李山川的乘龍快婿那一瞬間，他就明白了，馬空成來河口鎮大搞什么新農業建設了，很顯然人家是下來鍍金的這樣的人又豈是一鎮之地能留得住的。

再說了，馬空成在河口搞出了成績，他這個黨委書記也一樣的功勛在肩，何樂而不為呢。

而且，李清這段時間一再叮囑了，要保持穩定的大好局面，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那就開個黨委會議討論一下吧，國華鎮長去抓哪一塊比較好？”

“書記覺得呢？”馬空成吸了口煙，他一直沒有搞懂周國華這個衙內居然要跑來河口當副鎮長，他有什么目的？

陳凱直就明白了，馬空成這也是摸不準周國華這小子的套路，一個省政府辦公廳副秘書長的侄兒跑河口來干什么？

“書記，那我回去準備一下”馬空成從沙上起身，將手里的煙掐滅在煙灰缸里。

陳凱直點點頭，坐在老板椅上，眼睛突然被辦公桌上的一邊的省黨報吸引住了，頭版頭條之下的一篇文章，落款赫然是馬空成

一屋子的人都在吞云吐霧，陳凱直的臉色平靜一如往昔，表面上看不出絲毫的或喜或怒的情緒波動。

這一次，他的確狠狠地教訓了一下周國華那個自大的家伙，卻同樣讓他最終的對手馬空成越的成為了河口鎮的新聞人物，其勢頭大有趕陳凱直之勢。

而且，經此一事，可以說徹底將周國華推向了馬空成的陣營當中，這一點絕對是他所沒有想到的，誰能想到馬空成會沒事在街上瞎溜達，而好巧不巧的居然趕上了這趟子事情。不僅讓馬空成打出風頭，更是讓他利用這個機會，將新農業的計劃深入人心，似乎每個人都明白這個新農業計劃是他馬空成搞出來的

這才是最要命的

周國華坐在最下手，默默的吸煙，他的手指修長而潔白，完全一副鋼琴藝術家的手指，此刻卻夾著一顆通體純白的香煙，一絲青煙從白色的過濾嘴里偷偷的溜了出來，繞著他修長的手指緩緩升騰起來，此刻的周國華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憂郁的藝術家。

幾乎所有人都想得到今天的議題，無非是趁著周國華顏面大失的機會，一腳將他踩死，讓他不能再翻過身來

即便不這么狠手，那么調換周國華的工作是勢在必行的了，經此一鬧他自己只怕也沒有臉面再抓這一塊了

馬空成輕輕的推開會議室的大門，一股濃煙立即涌了出來，忍不住輕輕的咳嗽一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聞聲瞟了過來。

“不好意思，剛剛接到縣委宣傳部的電話，過幾天等我們開始著手荒山開的時候，他們要過來推廣我們河口的工作經驗，來得有些晚了”

所有人一呆，原以為馬空成這是在給陳凱直好看呢，想不到居然都聯系到縣委宣傳部了，這他弄的新農業園區建設還沒開始動工呢，宣傳部門都聯系好了，這小子不簡單吶

馬空成拉開自己座位的椅子，坐了下去，將手里的筆記本和水杯輕輕的放在桌上。

陳凱直輕輕的咳嗽一聲，全場立即肅靜下來，不過這一次他的感覺似乎并沒有以前好了，他原以為人家很在意的東西，可惜人家根本就沒有放在眼里，人那是胸懷天下啊從人家一出手就是新農業園區的構想，這是典型的胸懷天下，這才是個鎮長就已經開始考慮到國計民生的大事了，定然是不會在意這小小的一鎮一縣之地啊

心里不由得微微嘆息一聲，心情突然有點意興索然起來：“好了，人都到齊了，開始開會吧”

完成了，還附送了一百多字，就再啰嗦兩句吧，鄉鎮上的爭斗其實很簡單，遠不如更高一層斗爭的精彩，大夫決定盡快結束這一卷，拭目以待。

“今天上午鎮里生的事情，想必大家都是有所耳聞的了”陳凱直的聲音很輕，但是內里卻有一種無形的威嚴，這么些年的一把手干下來多少有了上位者的氣勢。

所有人都沉默了，每個人都能看出來這背后是誰下的黑手，現在他們都在這里等著看下一場戲，卻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開鑼。

只要兩邊掐起來，沒準他們這些人就能從角角邊邊上弄到些好處。

但是這情形頗有點不對啊，陳凱直這里似乎有點意興索然，馬空成那邊更是好消息不斷，莫非這河口鎮要變天了？

“事情的性質很惡劣，至于怎么處理，以后再說”陳凱直顯然明白在座人的心思，他抬起頭看了一眼低頭抽悶煙的周國華，馬空成自然也不想得罪他，他陳凱直就能做這種事情，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事情，他一向最拿手了。

想必經過了這次的事件之后，他應該明白了不少的東西了吧。

“國華鎮長向來在大城市生活，基層工作經驗不是很豐富，而我們河口鎮的形勢又恨復雜，我跟空成同志商量了一下，決定開個黨委會調整一下分工”陳凱直看了一眼馬空成，馬空成點點頭，只是手掌心不停的摩挲著水杯。

“這一次的分工就不搞大調整了，農業辦主任就由鄭克明同志來挑擔子吧，國華鎮長就再壓一壓擔子，把統計工作和宣傳工作也一并兼了吧”陳凱直慢條斯理的拿起了水杯，低頭喝了一口，眼睛在全場一掃。

每個人都很吃驚，鄭克明靠向馬空成得到提升他們還能想象得到。但是對周國華的處置就令他們大吃一驚了，原以為陳凱直會趁機將周國華從城鎮建設上抽出來，卻沒有想到他不僅沒有這么做，反而給他更大的權力

周國華自己也驚訝的抬起頭來，眼神里有太多的不解。

只有馬空成心里暗暗點頭，老狐貍果然厲害，周國華經過這件事情之后，定然沒有臉面再繼續下去，即使陳凱直沒有將他抽調走，這邊的工作還是一樣由張文武來主抓，倘若抽調走了周國華，勢必要換上另外一個人。

不論換上誰，都會有跟張文武搶權的可能，既然如此何必將周國華擠走，就讓他在這個位置做一尊泥菩薩豈不是更好

這樣一來，不僅城鎮大權落在張文武手里，也能獲取周國華的感激之情，因禍得福的主抓了那兩項清閑的工作，自然要對他倍加感激。

而且，周國華的表情已經明顯的將結果表露無疑，老狐貍再一次得償所愿了。

鄭克明調為農業辦主任，這是在馬空成的意料之中，這也算是老狐貍的一中變相的讓步吧，也算是他對新農業這一塊的大力吧。

“大家有什么意見沒有？”陳凱直放下杯子，目光在全場一掃，目光所及之處人人低頭，這一刻，他又找回來那種大權在握的感覺是啊，馬空成這小子能在這里呆多久，這河口鎮終究還是老子的天下。

“那好吧，沒意見就散會吧”陳凱直站起身來宣布散會。

馬空成回到辦公室里，正想坐下來點燃一顆煙，就聽見輕輕的敲門聲響起來，抬頭一看卻是鄭克明。

他雙目通紅，隱約有淚花閃爍，想必他也得到消息了，苦熬多年還不就是為了今天，倘若沒有了馬空成就沒有他鄭克明的今天

“鎮長，謝謝您的大恩大德”鄭克明進了馬空成的辦公室淚水不由自主的滑落下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可見這股憋屈之氣蘊藏在他的心里多長時間了

“克明，坐下說，坐下說”馬空成立即起身將辦公室的門輕輕地合上，隨后親自給他倒了杯水，放在茶幾上。

“鎮長，從今以后我鄭克明這條命就是鎮長的了，只要鎮長一句話，堅決跟著鎮長的步調走”鄭克明堅定的抬起頭，目光里充滿了堅毅的神色。

馬空成看了他一眼，隨后呵呵一笑：“克明吶，我們是黨員，不能說跟著某個人的步子走啊，要跟著黨組織走。現在組織給你加了擔子，回去安心工作，不要有負擔壓力，這兩天你帶幾個人去結束一下掃尾工作”

“好的，鎮長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好，去吧”馬空成點點頭，就算沒有周國華這次的事件，他也準備把鄭克明提到農業辦去當主任，想不到老狐貍居然能一眼看透他的心思，這樣既可以給了馬空成一個面子，也算是給鄭克明無聲的道歉吧。

馬空成正沉思間，猛然間聽見手機響起來，抓起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一接通電話就聽見一個充滿了喜悅之情的聲音傳過來：“小馬，小馬，太好了，檢驗結果出來了”

檢驗結果？頃刻之后，馬空成明白過來，心中一陣激動：“沈教授，你好，你好，檢驗結果如何？”

沈林水在電話那邊激動的說了一大堆的專業詞語，馬空成卻聽得一頭霧水，只能勉強從他的語氣里隱約聽出來了，應該是個好消息。

片刻之后，沈林水明白過來人家這是聽不懂他的專業詞語呢：“小馬，是這樣的，檢驗結果表明，你們鎮里的土質可以種一種美國柚子，不過苗圃那邊價格可能有點高，但是這種柚子營養價值高，銷售這一方面也容易。”

馬空成心中一陣狂喜，原本還提心吊膽，怕沈林水為了安慰自己才勉強說可以種柑橘，眼下檢測結果出來，不僅可以種植柑橘，還有可以種植什么美國柚子，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至于種苗的價格，那更不成問題，反正從銀行貸款，又不是從農民手里征收，到時候讓他們用水果去還貸，想必他們都是樂意的。

“沈教授，是這樣的，我們鎮里有個專門負責購買種苗的副鎮長，我讓他跟你聯系吧”隨后馬空成又把張云富的手機號碼給了沈林水。

既然，土質檢測結果出來了，馬空成自然要著手下一步計劃，眼下農民們秋收已經差不多了，簽訂了合同之后，就該開始進行開荒了。

馬空成抓起桌子上的電話撥通了張云富辦公室的電話：“云富鎮長，土質檢測結果出來了，結果很不錯，具體情況你和沈教授聯系”

隨后又把沈教授的手機號碼告訴他。

隨后想起現在該做些準備工作了，立即撥通了農業辦的電話：“喂，我馬空成，找你們主任鄭克明來接電話”一個恭敬的聲音：“鎮長，我就是鄭克明”

“克明吶，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的土質檢測的結果出來了，很好，適合栽種柑橘等幾種水果，你一會去找云富鎮長拿一下具體資料，然后你們幾個弄一個方案出來給我，好吧？”

“好的，鎮長，我馬上就辦”鄭克明一臉的興奮，這些天他也是提心吊膽的等著結果，馬空成如果一炮而紅，他以后的日子自然也要跟著好過得多

馬空成聽著電話那邊的震天的歡呼聲，微笑著掛斷了電話。至少河口鎮還有一批人愿意跟著自己去做點實事，就比如鄭克明，比如農業辦的那批人。

強自壓抑下去心底里那一絲幾乎要溢出來的興奮，心里告訴自己要穩重，抓起水杯狠狠的灌了滿滿一嘴的水，溫熱的水順著喉嚨滑下去，心情漸漸的平復下來。

突然想起，國慶已經過了，李軍應該也去衡陽上任了，皮萬長此刻已經入主公安局了，是不是該打個電話去祝賀一下？

心念一動，馬空成撥通了皮萬長的手機，手機響了三次之后才被接通：“喂，我是皮萬長”

皮萬長的中氣十足，顯然由一個主管宣傳工作的副書記變成政法委書記，他的氣勢已經漲了不少，雖然是評級調動，但是政法委書記顯然更有話語權。

聽到他的這個聲音，馬空成突然明白過來，皮萬長一定在市里還有后臺，否則的話，只是臨時性的擔任政法委書記，他必然會小心謹慎，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把李星調到下面去當所長

他必然是成竹在胸，這個政法委書記的位置就是他的

“皮書記，您好，我是河口鎮的小馬啊，本來想去縣城恭賀皮書記一番，可惜這幾天鎮里的事情有點忙，新農業園區的工作已經開始準備了，實在是抽不開身啊”

“有什么好恭賀的，不過是暫時管理政法這一攤子，沒準過兩天就被人趕下來嘍對了，你那邊的工作怎么樣，要注意跟同志們搞好團結，都是人民公仆嘛”顯然皮萬長的心情很好。

“嗯，工作都進行得很順利，大家齊心協力在鎮黨委的領導下鼓足了干勁，爭取將鎮里的全面建設推上一個全新的高度”

“嗯，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

馬空成卻從他的話里聽出了他的野心來，你一個政法委書記卻擔心鄉鎮里的具體事務，這不是擺明了看上了姜昕的位子么？

“對了，皮書記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啊”

“那最好了，我也正好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先說吧”

“是這樣的皮書記，為了保證新農業園區的計劃順利實施，我們鎮里請了省農業大學的沈林水教授，親自來實地勘察，還帶了些泥土標本回去。剛剛沈教授通知我說，我們鎮里的土質完全可以種植柑橘，柚子等水果”馬空成越說越興奮。

“真的，那可好了，你搞的那個計劃完全可以實現了啊，對了，小馬省黨報上的那篇文章是你寫的吧，表現不錯啊”

“不敢，腦殼一沖動就胡亂寫了些東西郵寄當報社去，居然表了，運氣好啊”

“不要謙虛了，你有這個實力的，對了，我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啊，省里這次搞了個優秀黨員干部表彰大會，縣委經過討論，決定把這個榮譽獎勵給你，過兩天去省里參加表彰大會”

優秀黨員干部馬空成一愣，他現在的資歷卻是是少了點榮譽做底氣，皮萬長居然連這個都幫他想到了。

“謝謝皮書記，謝謝縣委領導的栽培”馬空成驚喜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他這感謝的話卻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先感謝皮書記，再感謝縣委領導，皮書記放在縣委領導前面，這里面的寓意就不言而喻了。

“不用感謝我，這是你應該得的你的工作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準備一下15號去白沙參加全省優秀黨員干部表彰大會我這邊還有點事情，就不跟你多說了，好好工作”

“謝謝皮書記，那您忙啊”

去白沙參加表彰大會，正好可以去找老張問一問客運列車增加車站的事情，馬空成放下電話，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001章兄弟再聚

馬空成放下電話，臉上的笑容依舊，心里卻心潮起伏起來，皮萬長完全可以把這個優秀黨員干部的名額送給那些他急需要拉攏的人，以他和李軍李山川的交情來說，馬空成選擇他的陣營那也是李軍一句話的事情而已。

這么看來，在皮萬長的心中他馬空成的分量還是很重的，這個全省優秀黨員干部的名頭還是比較有噱頭的。相對于一個鄉鎮的主官來說，這個可是日后晉升的有力砝碼

看來縣里的形勢是越來越緊張了，而這個時候皮萬長能由一個主抓宣傳工作的副書記，一躍而成為主抓政法的副書記，他背后的能量自然不會簡單，姜昕此時候為了繼續在縣委會上擴大話語權，自然不會得罪了皮萬長，

“鎮長，恭喜，恭喜啊”晚上吃飯的時候，在食堂的門口碰到了張云福，這小子最近一直在跑鄉下，不過，累歸累，他的精神看起來極不錯，想必馬空成成為優秀黨員領導干部的消息已經傳至河口了。

“謝謝，對了，云富鎮長，明天我就要去省城開會了，你手頭里的工作一定要好好的抓起來，不能懈怠了”馬空成點點頭囑咐了一番，掉頭往食堂里面走去，張云福立即小跑跟上。

“鎮長，我讓廚房小炒了幾個菜，來給你慶祝一下，祝賀鎮長成為我們陽縣第一個獲得此等殊榮的科級干部”陳凱直呵呵大笑著迎接了上來，他也剛剛得到了消息，皮萬長一力堅持把這個優秀黨員干部的榮譽給馬空成，姜昕也只能點頭應允，這個時候，他可不想常委會上出什么紕漏，這樣的消息，李清又怎么會不知道。

“書記，你太客氣了”馬空成呵呵一笑，眼下看來李清為了得到皮萬長的，肯定再三叮囑了陳凱直，讓陳凱直全心全意幫助他完成這兩個項目，再說了，弄好了這個新農業園區的工程，他陳凱直終究也會得益不少的。

是夜，河口鎮黨委成員為馬空成成為優秀黨員干部舉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慶祝晚宴，每個人都喝得盡興而歸，至于他們每個人心底有什么想法就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了。

第二天，馬空成晨練之后，沖了個澡，然后去食堂吃早餐，他去的時候比較晚，黨委委員們的小食堂就只剩下周國華一個人，此刻正一勺一勺的舀著稀飯，一眼就看出來他此刻的心思完全不在吃飯上面，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

服務員送上早餐，對于鎮黨委的每個成員的飲食愛好，他們這些后勤服務人員自然都是要銘記在心的。

馬空成用手指指了一下周國華，示意服務員將他的早餐跟周國華放在一起。

聽見腳步聲響起，周國華適時的抬起頭，見服務員將一份早餐放在他的對面，眉頭微微一皺，他素來不大喜歡跟人同桌吃飯，所以，每次吃飯都來得稍微晚一些。

“周鎮長，是馬鎮長讓我送過來的”漂亮的女服務員低頭恭敬的說道，只是聲音似乎并不怎么恭敬，畢竟小鎮只有這么大，堂堂一個副鎮長被幾個混混欺上頭來，還虧得有馬鎮長，否則的話鎮政府的臉都被丟光了。

雖然她也只是一個服務員，可滿鎮都傳開了，馬空成可還沒有結婚呢，誰知道她有沒有機會？

“怎么著，這桌子還就真成了你周大少的專用了？”馬空成揮揮手，示意正站在那里兩眼冒著星星，看著他發花癡的女服務員可以離開了。

“老馬，是你啊不過，你最近喜事連連啊，忘記恭喜你”周國華手里的湯匙一頓，旋即抬起頭看了一眼馬空成：“什么時候去白沙？”

“我怎么嗅著這里有一股子酸味呢”馬空成駐足四望，卻見那漂亮而頗有幾分自戀的女服務員極為費解的停住腳步美目流盼：“馬鎮長，沒有酸味啊，我知道你不喜歡吃醋的啊？”

周國華愕然了，舉起手里的湯匙指著馬空成，臉上露出一絲你知我知的笑容來，隨后回頭狠狠瞪了一眼服務員：“沒說你呢，還呆在這里做什么”

漂亮的女服務員一愣，這才俏臉一紅，慌忙扭著小蠻腰去了。

“哎，我說老馬，我自認長得比你有型多了，也帥氣多了，怎么人家眼里就這有你這個馬鎮長呢？”周國華放下手里的湯匙：“不過，我也著實挺佩服你的，我家那老爺子一輩子沒怎么夸贊過人的這次卻看了你那文章硬是點頭稱好，讓我多跟你學習著點呢？”

“你家老爺子是？”馬空成坐下來吃早餐，左手拿起油條，右手就著稀飯，大快朵頤起來。

“先不說了，我跟你請個假，老爺子昨天給我電話了，家里有點事情，想讓我回去一趟，我剛剛已經跟陳書記請假了，陳書記讓我跟你報備一聲”

拆遷工作已經由張文武全盤接受了過去，周國華在鎮里也沒有什么具體的工作，不過即使這樣倘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也不會請假離開，畢竟才剛剛過了國慶，莫非上層的斗爭已經有了結果？

馬空成直覺的感到周國華的底牌應該不會是省政府辦公室副秘書長那么簡單，至于為什么他一時間也想不出來。

“那正好，我們今天一起走吧反正你蹭車也成了習慣了”馬空成微笑著放下手里的湯匙。

“那正好，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收拾一下”周國華起身匆匆離開。

看著周國華匆匆忙忙的身影，馬空成知道他這次回白沙必然跟他的家庭有關系，不過南湖姓周的應該沒有什么大的豪門啊，莫非是京城那邊的？

改革開放了十多年了，黨內關于改革的爭議一直都沒有中斷過，每一次大換屆之前，改革派和保守派必然發生思想碰撞，這些年都已經形成了慣例。

經過十多年的，黨內的思潮碰撞已經不再是局限于改革開放的所謂力度了，而是從全方位多角度的對與黨的走向的思考。

卻不知道周國華所屬的周家又會是哪一派？京城到底有哪些派系，這些馬空成都一無所知，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從李山川那里聽來的，幾十年前的四大紅色家族，但是里面似乎并沒有周家。

點燃了一顆煙，馬空成慢慢的走出食堂，司機小李已經將桑塔納開了出來，停在辦公樓的前面。

“走吧，小李，送我們去火車站之后，你就自己回來，這幾天你就跟著鄭克明主任下鄉他們那里用車不太方便，這幾天就辛苦你跑一跑了”馬空成低頭鉆進汽車，周國華在另外一側上了車。

“好的，鎮長”小李熟練地發動了汽車。

一路上，周國華居然破天荒的沒有跟馬空成胡吹亂侃，顯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馬空成愈發肯定了心中的懷疑，必然是京城那邊有了什么新的動向了。

不過，這些眼下距離他還遠著呢，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這一次去白沙把河口鎮火車站停靠客運列車的事情搞定

興許是國慶過后，人們的出游情節在節日里宣泄一空，火車站的人流少了很多，周國華雙手抱胸的站在售票廳的門口，馬空成就知道雖然他是河口鎮長，這廝是他的手下，但是這廝絕對沒有去給領導買票的覺悟，只怕整個陽縣都沒人有這個待遇吧

馬空成乘坐的火車到達白沙的時候，已經將近下午五點了，出了火車站，一輛掛著政府車牌的小汽車突然緩緩的駛了過來，停在兩人身邊。

車門打開，一個帶著墨鏡的時髦女郎走下車，穿著一件黑色的低胸裝，露出大半個雪白的胸脯，扭著小蠻腰向著周國華走過來：“表哥”

“表妹，你來得很準時啊”周國華迎接了上去，突然間，他頓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馬空成有點欲言又止的意思。

“好了，再見吧，別搞得這么傷感好不好啊”馬空成揮揮手，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個時髦女郎驚訝得張大了櫻桃小嘴，好在她的鼻梁上架著副墨鏡，看不清她的驚愕表情。

“那啥，鎮長，這兩天有時間電話聯系”周國華沒有在意表妹臉上的表情，徑自向馬空成揮了揮手，馬空成卻很不給面子的掉頭而去，轉頭之間再次向后揮揮手作灑脫狀。

“表哥，這家伙誰啊，這么拽”時髦女郎摘下眼鏡，露出一雙丹鳳眼，柳葉眉來，卻想不到居然是個大美女，只是胸前有點平坦未免有點遺憾。

“我的上司，鎮長”周國華拉開車門鉆了進去。

“鎮長，不就一個科級嘛，也敢來白沙刷酷？”女郎不以為然的撅起櫻桃小嘴，轉身回了駕駛位。

“可別小看他不過一個鎮長，能耐大著呢，走吧”周國華透過后視鏡看著馬空成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心里生出一絲淡淡的惆悵來，他到底會怎么做？

馬空成正要招手去攔出租車，冷不防手機響了，揚起的手立即收了回來掏出手機接通了電話，電話里傳來一個略有點耳熟的聲音：“小馬，到了沒有，我就在車站的出站口左側的停車場等你”

“哥，我剛剛出車站呢，馬上過來”馬空成掛了電話，抬起頭來四處打量，隱約看見一個身影正倚靠在車身旁向他招手

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馬空成低下頭去，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在中亞那漫天的風沙中，炒豆子一般的槍聲里，這個身影閃電般的往他的身前一站，隨后一個趔趄，緩緩的倒了下去

“哥，又見到你了，真好”馬空成嘴里喃喃的嘟囔著，再抬起頭已然淚流滿面。

oo2章可堪大用

張峰已經大笑著迎了上來，眼中有晶瑩的淚珠滴落，他張開雙臂跟馬空成緊緊的抱在一起，右手用力捶打著馬空成的背脊

男人間的生死情誼沒有太多的語言，一個強有力的擁抱就已經足夠

前一次的兄弟重逢，沒有太多的語言，兄弟兩喝了個酩酊大醉，馬空成還在醉醺醺之余，扮演了一回都市游俠的角色。

“走吧，上車”張峰用力的拍了拍馬空成的背脊：“你小子最近是不是保持著鍛煉呢，我看你的肌肉比上次來的時候要結實多了”

馬空成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還行吧，就是最近有點忙，鍛煉的手段單一了很多”

停了片刻，他轉過頭看著路別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強壓抑住內心的激動：“老張，傷口現在不疼了吧？”

上一次，他們兄弟重逢，兩兄弟只是喝酒聊些各自的工作生活，他一時間居然忘記了詢問老張的傷口的情況了。

但是，剛剛兩人情緒宣泄的瞬間，馬空成能明顯的感覺到老張的右手沒有了以前那鐵鉗般的剛勁力道

“沒事，哥還因禍得福了呢，因此與你嫂子相識，然后結婚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張峰的手臂微微一顫：“否則的話，我們現在指不定還在那個旮旯里貓著呢!”

“我先送你去省委組織部報道，晚上我們兄弟兩再喝一場，不過你嫂子帶著孩子回北湖去了，只能在外面喝了”張峰手底下打轉方向盤，汽車一個靈巧的拐彎進入了五一大道。

“哥，你不在辦公室上班來接我報道，這不大好吧？”馬空成知道老張的性子極為沉穩，就算他想見自己也不會急著在上班的時刻，來給自己接站。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這是領導吩咐我來接你的站，你這次可是大出風頭啊”張峰眼睛目視前方，臉上微微一笑，想不到當年那個毛毛躁躁的小子居然也慢慢的成熟起來，只是這些上層的爭斗，他又如何能在其中長袖善舞？

“一會兒我送你去報道，我們組織部陳建國副部長想見一見你”眼角的余光見馬空成一臉的茫然，心里不禁微微嘆息，晚上或許要給這小家伙講一講了，否則的話莫名其妙的成為了某一派系手里的槍，他自己還懵然不知。

“小馬，一會兒不要亂說話，副部長問你什么就回答什么，知道嗎？”汽車微微向左一個拐彎，省委大院門前的武警見到車牌，立即放行敬禮。

“嗯，我知道”馬空成點了點頭，心里卻思量開來，一個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要接見一個小鎮長，這其中又會有什么貓膩？

張峰將汽車停在車位里，帶著馬空成報道之后，又領著他來到組織部副部長的辦公室，他先進去跟陳建國匯報一聲。

馬空成靜靜的站在走廊上，看著光可鑒人的地板上倒映著他的身影，間或有人經過不經意間看他一眼，眼神里都帶著一絲自骨子里的傲然

片刻之后，張峰的身影出現了，伸手招了招馬空成：“陳部長讓你進來”

馬空成經過他的身邊的時候，他小聲的提醒道：“進去吧，不要多說話，慎言微行”

辦公室很安靜，馬空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張峰鼓勵的眼神中走了過去，伸手在門上輕輕的敲了三下，辦公室的里間傳來一聲柔和的聲音：“進來”

省委組織部副部長陳建國正低頭著一份文件，這是一份由中組部下的關于大力提拔使用年輕干部的指導性文件，但是，他的心里卻沒有看進去一絲相關的內容，他在沉思著如何繼續與馬空成的談話。

改革派與保守派的思想碰撞由來已久，如今的碰撞的觀念已經不再是改革與否，因為改革所帶來的巨大的勝利已經擺在那里，如今保守派也不對改革，而是對于改革派之中的一些激進的思維加以鞭笞。

改革開放在帶來經濟繁榮，人民生活水平節節升高的同時，也帶來不少社會的負面問題，保守派卻也因此而頗有微詞，在那些文化人的筆下，他們可以將一根稻草板的小事放大成關系到國計民生，民族生死存亡的大事

這個馬空成卻以一個基層官員的身份，從當的基層的視角出對黨的未來的路線提出一些說不上多么高明的建議，他的主張并不旗幟鮮明，頗有些墻頭草的嫌疑，但是此時此刻誰又會把他往對方的路上逼？

要知道他的身份雖然只是一個鎮長，卻代表著全國幾十萬個工作在鄉鎮的基層黨員領導干部恰恰就是這幾十萬人接觸到的事情才是最真實的情況

也難怪省黨報一刊這篇文章，京城那邊各個家族聞風而動，紛紛打聽馬空成的出身，現在只怕各個派系的大佬面前都有一份馬空成的詳細檔案吧

倘若馬空成只是一個頭腦比較靈活的夸夸其談的家伙，倒也罷了，關鍵在于永川市反饋回來的信息表明，這小子還在河口鎮里搞了個什么新農業園區計劃，還有個什么城鎮改造計劃，都搞得風風火火，好像農業大學還去了個老教授實地考察了。

每一個派系里都必須不停的補充一些新鮮的血液，才能讓組織繼續展壯大下去，當然人選往往都是最重要的，通常來說都是在系統內部挑選最優秀人選，當然一些表現特別出色優秀的人選，往往也是各派系關注的對象。

如今馬空成那文章一刊登，再仔細一查這小子的所作所為，這是一個既會思考，又會動手的苗子啊必然會引來無數道炙熱的目光，至于都有些什么手段，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不過，這小子似乎跟李山川有點聯系，李山川提拔成正廳調任衡陽任市委書記，其中王敏成可是出力不少啊，卻不知道李系的人跟他接觸過沒有？

輕輕的，帶著一絲明顯間隔的敲門聲將陳建國驚醒過來，他下意識的抬起頭說了句進來，卻又突然想起這個進來的家伙的炙手可熱，又生怕自己的冷漠會將他拒之門外，一時間竟然惆悵起來。

馬空成輕輕的推開了門，只見一個微微有些禿頂的中年人正全神貫注的低頭看著文件，當下也不說話，只是輕輕的順手關上了房門。

他知道陳建國此時絕對不是在看文件，這是陳建國在給他制造一種心里壓力而已，而且他一眼就看出來這辦公室里的沙明顯比老板椅低上許多，談話的時候，坐下的人必須仰視才行

“陳部長好”馬空成輕聲的問了聲好。

陳建國摘下眼鏡放在一邊，抬起頭打量著馬空成，馬空成一如他預料般的那么年輕，臉上卻沒有一絲稚嫩的神色，有的只是剛毅，他的身材挺拔，似乎什么壓力都不能讓他屈服一般，心里隱約生出一絲贊賞。

“你就馬空成？”陳建國右手輕輕的捏著鼻梁，眼鏡微閉，一副疲憊不堪之下卻依舊接見馬空成的模樣。

“報告陳部長，我就是馬空成”

“不用這么拘謹，坐吧”陳建國隨手一指沙，示意馬空成坐下。

“今天找你談話，沒什么別的意思，就是想看一看能夠在辛勤工作之余，依舊為我黨的未來展，冥思苦想的基層領導干部的楷模是個什么樣子”

陳建國看了一眼馬空成微微一笑，他的這個評價可就有點高了，直接將馬空成定位為基層領導干部的楷模了，作為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他這個評價的分量可不輕啊。

“謝謝部長夸獎，我不過就是做了一個基層干部應該做的事情，身為黨員為黨的未來建設貢獻綿薄之力是義不容辭的責任”

“對了，聽說你在鎮里搞了個新農業示范園區建設，給我講一講怎么回事？”

這時候，外間辦公室進來一個人給陳建國的水杯加滿水，給馬空成倒了一杯茶，又輕輕的退了出去，順手關上了房門。

雖然心中對于陳建國這個組織部副部長關心這個事情有點奇怪，馬空成還是把他在河口鎮里的搞的新農業園區計劃仔仔細細的匯報了一遍。

陳建國不住的點頭，心里初步斷定這小子的卻是塊料子，有眼光，也能腳踏實地的做事，能夠拿起筆桿子當槍使，敢于沖鋒在前的人很多，但是能真正做實事的人很少。

“對于，這一次陽縣黨委能讓你來出席這個表彰大會，我還是很滿意的，希望你回去以后繼續兢兢業業的為人民服務，時刻牢記我們的權力是人民賦予我們的，我們的職責就是帶領著人民走向致富的道路”陳建國伸手斷氣了茶杯。

陳建國很隱晦的點出了是他讓馬空成有機會來參加這一次表彰大會，至于接下來馬空成會怎么做就要看他自己的了，不過，他的心里已經初步有了短論，此子可堪大用

他的任務就是敲一敲邊鼓，初步考察一下馬空成這個人，至于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有另外的人去做，他所做的就是初步估量一下馬空成這個人有沒有培養價值

馬空成知道這是陳建國讓他離開的舉動，于是很知趣的站起身來：“部長，回去以后一定仔細領會部長的意思，把部長的指示精神傳到到鎮黨委的每一名成員的耳中，不辜負省委領導的期望，不辜負部長的期望”

“嗯，你去吧”陳建國放下水杯，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003章三家四姓

走出陳建國的辦公室，天色已經漸漸的黑暗起來，馬空成沒有料到這一聊就聊了一個多小時

既然張峰的老婆孩子不在家，兩兄弟也只好去找個地方吃飯，兩人上了車，張峰發動汽車，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小馬，跟副部長談得怎么樣？”

“好像沒談些什么，他就詢問了一下我在鎮里搞的那兩個項目，過程很仔細，他一個搞組織工作的問這個干什么”馬空成一愣，這時候才想起來陳建國一個組織部的副部長怎么談起這個來了？

莫非陳建國要下去永川當市委書記不成？否則的話，他了解這些東西做什么？馬空成心中一愣，這才想起來跟一個組織部長討論農業的工作，心里總覺有一絲怪異的感覺。

“你放心，他不會下去永川當市委書記的，他這是在考察你呢？”張峰臉上的神情漸漸的嚴肅起來，他知道馬空成不過是剛剛從部隊轉業回來一年，社會上的很多東西都還不了解，尤其官場上的一些勢力想來他也都不知道的，看來有必要對他進行科普一番了。

“考察我？”馬空成一愣，就算是要提拔任用也是市委組織部考察啊，他一個科長也不過是個縣管干部而已自然輪不到省委組織部來考察

“這個不是任用考察，是能力考察”張峰微微一笑，他在省委組織部里也是混了不少年頭，對于共和國的那些派系自然也耳熟能詳，南湖省的這些大大小小的能人自然更為了然于胸。

“就是說，他們要考考你，看你是不是夠資格加入到他們的團隊中去如果你過了他這一關，馬上就會有更高級別的人來跟你見面，然后決定是否吸納你進入他們的隊伍”張峰手下微微一轉方向盤，汽車拐進了一條岔道。

“他們的隊伍？”馬空成一愣，旋即就明白過來，這是省里的某個勢力看上他了，能讓組織部副部長做馬前卒，想來這個勢力也破不簡單，只不過他馬空成不過是一個小鎮長而已，怎么會有人如此費事的想要拉攏他？

莫非是因為楚家的事情？馬空成隨即又否定這個想法，李山川是楚家女婿的事情只怕共和國知道的人不多，更何況他呢。

“不用想了，他們看上你，是因為你的那篇文章，這個時候敢以一個鎮長的身份參與到這種大碰撞中來，你是唯一的一個這樣有膽識，有能力，還能辦實事的人他們誰不想納入麾下？眼下你不過是個科級干部，自然比較容易得手，倘若等到你自己爬上廳級甚至更高的級別，他們再想拉攏你，付出的代價就更大了”

張峰突然停住了汽車，看了一眼馬空成：“小馬，告訴哥哥，往黨報上發文章是不是你自己的主意？”

馬空成沒有說話，抬起頭看向道路的盡頭的一片燈火闌珊，腦海里卻浮現出梁老教授的斑斑白發：“是啊，最初我只是在黨校上課的時候，有一點感慨就和梁光教授聊了聊，他當時很意外我會有這樣的想法，就建議我把這些整理成文，投到省人民日報去發表!”

“梁光教授？”張峰一愣，作為組織部的干部處長，他自然知道這個知名人物，省委黨校的知名教授，在中組部的核心刊物都發表過很多的黨建研究的文章

“嗯，就是他，我的文章寫成之后，他給我校核了一次，然后又讓他的一個好朋友也給我審核了一下，兩人都提了不少的建議，我就按照他們的意見把文章重新整理了一下發了過來，沒想到居然真的刊發了”

“你小子硬是走了狗屎運了梁老教授經手過的文章黨報自然要刊發的，想必他的那個朋友也是這方面的專家了，不過，你能有這個念頭，著實不錯，有點混政治的天賦”張峰熄了火，推開車門下車。

這是一條比較繁華的小路，小道的盡頭是一個夜市，小道的兩旁是燈火通明的小店鋪，其中一家老韓燒烤店更是生意興隆。

張峰似乎是這里的常客，帶著馬空成輕車熟路的穿過擁擠的大堂，走到了正忙碌不堪的一排廚師面前，當中一個中年廚師抬起頭見是張峰，咧嘴一笑：“來啦，正好，那包廂剛剛空出來，老規矩？啤的還是白的？”

“老規矩，先來一箱啤酒吧”張峰點點頭，徑自繞過他的身邊，走向樓梯。

這是一棟兩層的小樓，一樓是大堂，二樓上全是包間，與眾不同的是這家烤肉店不再廚房，而是在大堂的后半部分切除一塊來，讓顧客看著廚師們烤肉，廚師們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自然不用擔心店里的肉質量不過關，盡管他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店家這一舉動絕對很得消費者的贊賞。

喝著啤酒，眼看著一排排的穿著白色大褂的廚師忙碌的燒烤著油脂淋漓的鮮肉，鼻子里嗅著肉香，想想都讓人食欲大增，恨不得大快朵頤一番，生意的興隆自然在意料之中的了。

兩兄弟進了包間，片刻之后，就有服務員送了一碟子燒烤得黃橙橙，油淋淋的烤肉還有一件啤酒過來，幫兩人啟開了啤酒之后，轉身離去輕輕的帶上門。

“小馬，知道陳建國是誰的人嗎？”張峰抓起酒瓶喝了一口，眼睛斜斜的看著馬空成：“以你小子在部隊的性格，沒有十足的把握你是不會動手的，這一次你怎么會想到這么做？”

馬空成搖搖頭，他真正的步入官場不過才一年不到的時間，又哪里來的消息知道一個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是哪個派系的人？

至于他為何會突然間連半分把握也沒有的事情也去做的緣由，自然不好提及他跟楚家的約定，畢竟這事情太過于匪夷所思了一些。

“我們南湖的官場最是復雜了”張峰捏起一根肉串，塞進嘴里用力的一拉竹簽，上下嘴唇用力一合，一股油脂慢慢的溢出他的唇角。

馬空成兩眼一亮，他正愁著沒有人給他講一講省里面的情形，現在既然他跟楚家有這么一個賭約，楚家自然不會出面幫他，那么至于他怎么借人家的勢，那就不在協議的范圍內了，了解眼下省里的形式就成了他的必修課。

而且，現在已經有人找上門來了

“我們南湖省因為地處中部，經濟形勢不好，歷來就不是哪個大家族的勢力范圍，官場之上就更是派系林立，更加上總理也是南湖人，他最是反對官場上的這些派系斗爭了，各個家族自然不會把手伸進南湖來”

馬空成點點頭，胡總理是南湖人這個他也知道，總理此人生性清廉，嫉惡如仇，從在干副總理的時候就最是痛恨那些貪污的官員，主張對于這樣的官員一定要嚴懲不殆，被西方人戲稱東方的俾斯麥。

“沒有了大家族那不是更好嗎，大家都各司其職，做好了自己的本分工作豈不是更好？”馬空成旋即又迷糊起來。

“你現在也是政府的官員了，權力場上的事情又豈是那么簡單的？省委書記吳紫仁是胡總理親自點將的書記，可見總理對于南湖的官場上已經頗為失望了，雖然自從他當副總理開始沒有那個家族把手插進南湖，不過，南湖的經濟這些年并沒有什么，不過靠著中央的財政撥款，倒是把城市建設搞上去了這也是他一心想要讓吳紫仁書記來南湖上任的原因了”

馬空成舉起手里的酒瓶跟張峰手里的瓶子輕輕的一碰，隨后一飲而盡，隨后一把抓起肉串大快朵頤起來，兩只耳朵卻張得大大的。

他從火車上下來就沒有吃過東西，肚子早已經餓得咕咕叫了。

“南湖省的一幫官員們本來為省委書記的位置爭奪的不可開交，各顯其能，能夠與京城的那些權貴們拉上關系的自然不會錯過，要知道在共和國里，人們總是容易拉上一些關系的，比如戰友，比如同學，比如老鄉等等”

張峰跟馬空成一碰瓶，也仰首一飲而盡。

馬空成隨手抓過一瓶啤酒，曲起五指蓋在瓶口，五指輕輕的一掰，把瓶酒頓在張峰面前。

張峰微微一笑：“小馬，功夫沒有退步嘛不錯，不錯”

“哥，你還沒有說有哪些派系呢？”馬空成抓起烤肉一口咬下去，油脂汁水橫流，突然之間他覺得這種感覺很爽。

“你別著急啊，這可不是你的性子啊”張峰呵呵一笑接著說道：“南湖省的這些大佬們突然才發現，原來大家都是空忙活一場。省委書記的寶座居然落到了吳紫仁手里”

“吳書記在遼東省當省長的時候，抓經濟可是一把好手，總理也著急家鄉的經濟停滯不前，就把他從遼東調到南湖”張峰也抓起烤肉串，學著馬空成那般豪爽起來，組織部干部處長的官威蕩然無存。

“那不好嘛，吳書記抓經濟建設時一把好手，更是南湖官場上的一把手，咱們南湖的經濟建設蒸蒸日上指日可待啊”

“小馬，官場上的事情沒你想的那么簡單，并不是一把手就可以決定一切的南湖的官場分成幾個派系，常務副省長常浩為一系，他跟京城李系是姻親，副書記王敏成自成一系，副省長趙棟跟組織部長海青猓是一系，省長王東明跟副書記兼省委宣傳部長陳炯林是一系，其它幾個常委都是依附他們幾個人”

馬空成眉頭微微一皺，省委的情形這么復雜，只是聽著就讓人頭疼，吳書記要將這么多的勢力整合起來，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么吳書記是怎么震懾他們的？”馬空成喝了口啤酒，看了一眼張峰，如今的老張霸氣內斂了，倘若依了他從前部隊的脾氣又怎么會習慣這樣的生活，看來環境確實能改變一個人啊。

“對于南湖省的這些大佬們來說，吳書記就是一個沒有什么根基的人從遼東空降而來，沒有任何的親信可用，要在短時間內震懾這些地頭蛇還真不容易”張峰感嘆道。

馬空成深有感觸的點點頭，當初他到觀音鎮派出所還不是一樣的情形。

“對付沒有根基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大家按照各自的派系抱成一團，倘若一個省委書記沒能掌握話語權，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向總理交差啊吳書記果然沒有讓總理失望，他蟄伏一年多，理順了這些關系之后，他就開始動手了”

“哦，那他是怎么做的？”馬空成饒有興趣的問，此刻，他關系的不再是省里的那些林立的派系，而是一個后來者懷著無比崇敬的心，瞻仰前輩們的圣跡

張峰呵呵一笑，馬空成的這個表現讓他頓生知己之感：“吳書記將幾個好大喜功愛做面子工程的市一把手直接送到省委黨校學習，學完之后直接調到省里閑置起來。這些人的背后自然各有派系，但是吳書記讓他們加強學習也沒錯啊，他們一走，立即挑選了幾個暗中考察過的副書記頂上去，雷厲風行的手段直讓人嘆服啊”

馬空成張口欲言，門口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進來”張峰高聲叫道，房門應聲而開，服務員端著幾盤烤好的色香味俱佳的肉串走了過來。

張峰示意服務員將肉串放下，舉起啤酒瓶跟馬空成一碰，各自很痛快的吹了一瓶。服務員將他們吃過的空盤子端了出去。

“而且，形勢不止這樣，為了奪得省委書記的大位，各派大佬幾乎都跟京城那邊有了緊密聯系，關系這玩意只要你用心去找，總能發現的總理雖然不想各大家族插手進南湖，但是卻阻止不了南湖的官員們自己找上門去”

馬空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不是傻蛋，不過是剛剛接觸到一個嶄新的世界，通過這個窗口他才發現原來外面還有一個更廣闊復雜的世界啊。

“今天約你見面的陳副部長就是副省長常浩的人，他們的背后是京城的李家京城有三家四姓，四姓是宋梁陳楚，三家是章家王家花家。李家雖然不是四姓之一，不過看他們那架勢這幾年就要趕上并超過四姓中的楚姓了”

馬空成一怔，聽見楚家的消息倒不是意外，意外的是居然聽到了花家的消息，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靚麗的身影，她必然是這個花家的人了。

“老陳知道我們兩個是有過命交情的兄弟，所以，這才叮囑我去火車站接你，否則你以為隨便一個人來開會都要接站啊”張峰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來，馬空成是他過命的兄弟，他能被人如此看好，他也是與有榮焉。

三家四姓？馬空成心中一動，手里抓著空空的啤酒瓶一動不動，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身影，他究竟又是哪一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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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4章表彰大會

兄弟兩人當夜又是喝得酩酊大醉，兩人互相攙扶著走下樓來，馬空成的酒量比張峰大得多，不過在喝了兩件啤酒，兩瓶五糧液之后，還是感覺到有定頭重腳輕的感覺。

馬空成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張峰攙扶進汽車里，轉業這么些年來張峰的體重增加了很多，想必平日里作為干部二處的處長，想必平日里宴請他的人也不少，只不過他的酒量實在是越來越不行了

將張峰的腦袋扶正了一下位置，將副駕駛位的椅子放到，讓他以一個比較舒服的姿態慢慢的沉睡過去，馬空成點燃一顆煙叼在嘴上，耳邊傳來張峰均勻的鼾聲心里慢慢的梳理了一下張峰提供的信息。

眼下的情形看來，省里的大佬們漸漸都跟京城那邊掛上了鉤，只怕總理再不樂意見到南湖的官場派系之爭，最后這種斗爭只怕依舊無可避免

既然陳建國可以見他馬空成，那么其它的家族呢，他們或許需要的不是馬空成這個人，而是寫出那篇文章的那個一鎮之長，誰又會鎮長在乎他這個鎮長是不是真的能干實事，他們需要的是這個身份，文人最在行的事情就是將本來只有一點聯系的事情無限的放大

改革派可以說馬空成是贊成加大改革步伐，更進一步的改革開放。保守派可以說馬空成是贊成小步幅前進，慢慢的修正改革過程中的一些出現的問題，畢竟這個在文章里也能找得到

至于馬空成是不是這個意思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馬空成身后所代表著的基層幾十萬個鎮長，誰擁有了這么一批人，那么誰就擁有了最大的民意

恐怕這些就不是皮萬長所能想到的了，也許他只是想讓他馬空成在他的仕途履歷上添上一筆資歷，也為日后的加上一個砝碼。

這一刻，馬空成只想早點開完這個表彰大會，然后馬上回到河口鎮，鎮里他還有很多的事情，實在是不想浪費時間耗在這些勾心斗角之上。

“小馬，咱們兄弟再喝一個看到你出息哥哥也很開心啊”張峰微微側身，砸了砸嘴巴。

馬空成回過頭一看，卻現張峰只是微微翻了翻身，呼嚕聲又響了起來，不由得微微一笑，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煙，隨手將香煙頭扔在地上，拉開車門上了車。

第二天，張峰把馬空成送到省委大禮堂就回去上班去了，早上馬空成把河口鎮申請升格為縣級火車站的事情說了，讓他找他的丈母娘幫忙。

張峰當場就打電話給他愛人，劉穎此刻正帶著兒子給她的二姨祝壽，聽說了馬空成的事情之后立即表示沒問題。

馬空成這才放下心來，這次來省城總算沒有白跑一趟，總算拿下河口鎮火車站升格為縣級客運站的事情，河口鎮還是大有可為的。

表彰大會在省委大禮堂舉行，參加表彰大會的有省委書記吳紫仁，省委副書記王敏成，省委常委省委組織部長海青猓等省委領導。

省委書記吳紫仁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他高度贊揚了在座的優秀黨員干部們，為了帶領治下的人民致富而做出的努力，并勉勵大家繼續努力，為帶領人民群眾致富做出貢獻。

隨后，分管黨群工作的副書記王敏成也對出席這次表彰大會的黨員干部們提出了幾點要求，接著是組織部長海青猓對黨員們提出了殷切的期望，希望大家回去之后再接再礪繼續做出應有的貢獻，取得更加輝煌的成績。

接下來的程序是由省委書記吳紫仁親自給每一位出席表彰大會的黨員干部頒獎狀，這個優秀黨員干部的名額有限，南湖省總共有一百一十八個縣市，這一次參與表彰大會的一共有一百三十二人。

接受表彰的一百三二十人依次走上主席臺前，分別跟每一個省委領導人握手，感受這份殊榮。

然后，每上去一排人，就會有相應的漂亮的禮儀小姐捧著獎狀走到對應的省領導身后，再由省領導將獎狀頒給對應的黨員干部。

馬空成這才明白，為啥大禮堂的位置上都貼有名字，原來還要按照這個順序上臺去跟省委領導來一個親切我手上

他在部隊干了這么多年，對于這樣的場面經歷了太多，自然是見怪不怪了，這是幾千年的文明傳承下來的東西，示之以恩寵的典范。

馬空成按照位置是在最后一排，因為他的職務在這一百多人當種職務算是比較低的那幾個人中的一個。

每個人的臉龐上都洋溢著激動的神情，尤其是馬空成這最后一行人，這里的位置是按照職務排下來的，優秀黨員干部中廳處級干部居多，像馬空成這種科級的鎮長就只有他一個人

位于隊伍尾端的馬空成隨著人流向著臺上走去，他的心里卻在思量著是不是跟蘇嫣然聯系一下，人家幫了老大一個忙了，還親自陪著沈教授跑了一趟河口鎮，這份情可大著呢，來到省城都不跟人家打個電話聯系一下就太說不過去了。

“小馬，恭喜，恭喜”一個親切的聲音將馬空成的思緒拉了回來，馬空成定睛一看，面前是一個彌勒佛一般的中年人，額頭微微有些光亮，正是省委常委白沙市委書記蘇燦。

“謝謝黨的栽培，謝謝領導賞識”馬空成伸過手跟蘇燦握在一起，他的手溫暖厚實，力道不大不小，顯然這種場合他很有經驗，不過他居然知道跟他握手人的名字，這讓馬空成吃了一驚。

一般來說，領導在握手的時候順口勉勵幾句就夠了，對于他們這種級別的官員來說，這樣的勉勵的語句順口就來，越是平淡沒有官腔越的激勵人

像蘇燦這種一眼能叫出名字來的領導，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認識，第二個可能就是他對于某個人很關注

很顯然，馬空成與他素不相識，要說有什么聯系的話，也是跟他的女兒是朋友而已，當然，馬空成知道蘇嫣然應該不會跟蘇燦提起他，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蘇燦也在關注他了，卻不知道蘇燦是哪個陣營

“好好努力，繼續為人民服務”蘇燦輕輕的握了一下馬空成的手，隨后轉身拿起身后禮儀小姐手里的獎狀交給馬空成。

“我會的，蘇書記”馬空成接過獎狀，抱在懷里，再度輕輕的握了一下蘇燦的手，轉過身面對著鏡頭。

鏡頭瞬間記錄了兩人親切而友好的表情，省電視臺直播了這一次的全省優秀黨員干部表彰大會。

頒獎完畢之后，中午省委組織這些優秀黨員們在省委招待酒店慶祝了一次，席間省委吳紫仁書記帶著一干省委常委親自過來給大家敬酒。

馬空成這才明白，只怕這一次的優秀黨員干部表彰大會是在吳紫仁的授意下搞的，十有吳紫仁要在這些人當中挑選一些人才出來，莫非他終于要在省城動作起來？

這一次的優秀黨員干部表彰大會，是一次成功的大會，是一次勝利的大會，是一次將載入南湖省史冊的大會。

吳紫仁簡單說了幾句之后就離開了，然后一百多個人開始了狂歡，能夠出席頒獎典禮的沒有一個不是聰明人，從出席典禮的有省委書記，分管黨群工作的副書記，到中午會餐的時候省委書記親自來敬酒，這都說明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他們這些人當中很可能有一部分人要大用了否則的話，這樣的場合一個組織部長出來敬酒就夠格了，很明顯，吳紫仁親自出面給他們敬酒，給他們慶功，這背后的涵義就要靠個人深思了。

馬空成酒量不錯，杯倒酒干，與幾個永川的干部們喝成了一團，官員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雖然吳紫仁給了他們一架看不見的梯子，不過每個人都在心里奢望著自己就是那個找到梯子的人。

會餐過后，這些來自全省各地方的優秀黨員干部們邊開始各奔東西，中有趣味相投的人互相之間留下彼此的電話號碼以期再會。

當然這里面自然也會有人趁著這個機會在省城拜訪一下各級的領導，只是馬空成一個鎮長想去拜訪別人，只怕也不會有人開門了。

他昨天又住在張峰家里，也不用回什么酒店收拾行李，直接拿了獎狀證書徑直下樓而去。

現在河口鎮的事情很多，這不僅僅是關系到河口一鎮的幾萬農民，也關系他的終生幸福，現在文章的效應慢慢的現了出來，接下來要看的就是他做的事情了。

馬空成手里捏著證書獎狀大步往酒店大堂之外走去，卻聽見身后有人叫著他的名字，回頭一看，一個鼻梁上架著副眼睛的斯文年輕人正急步走了過來。

“你是馬空成鎮長吧？”年輕人很客氣的向馬空成伸出右手，他的手指修長纖細，舉止彬彬有禮，一看就知道是受過良好的教育的那種精英分子。

“我就是馬空成，你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馬空成伸手跟他輕輕一握。

“我是吳書記的秘書晏紫”年輕人呵呵一笑：“吳書記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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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章抱負

馬空成跟在晏紫的身后，腦海里卻思索起來，吳紫仁要見他一個小鎮長做什么？莫非也是因為那篇文章的事情？

“馬鎮長，你在外面等一下，我進去匯報一聲”晏紫回頭看了一眼馬空成示意他在外間等一下，他自己輕輕的敲了敲門，直到里面傳來聲音才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晏紫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吳紫仁此刻正仰頭靠在沙發上，兩眼緊閉，右手拇指食指輕輕的捏著鼻梁。

“吳書記，馬空成到了”

“哦，讓他進來吧”吳紫仁睜開眼睛，直起了身子，探身抓過茶幾上純白色的香煙，取出一顆煙點上，房門被輕輕的推開。

“吳書記好”馬空成跟在晏紫身后進了房間，一眼就看見斜靠在沙發上的吳紫仁，他的手指間夾著一顆香煙，眼睛微微閉著。

“哦，小馬來了，坐，小晏，給小馬倒杯茶來”吳紫仁微微睜開眼睛，夾著香煙的手指微微一指側面的單人沙發，示意馬空成坐下來說話。

馬空成兢兢業業的在一邊的沙發上虛懸半個屁股的坐了下去，雖然他曾經也有幸見過軍委主席，不過那都是距離好遠的見過一面，不像眼下簡直就是面對面的近距離接觸啊。

吳紫仁自然能看出來馬空成的緊張，卻沒有說話，讓下屬常懷敬畏之心，也是高明的馭下之道，當然凡事都要有個度，過猶不及的道理他自然也懂的。

他之所以關注馬空成，當中自然也有那篇文章的原因，更深層次的原因在于馬空成一到省城，李系的人馬立即向他伸出了橄欖枝，而且幾個月前似乎陳炯林也對他表示過欣賞之意，這就引起了他濃厚的興趣。

李系的人向來自詡是走的實業興國的路子，他們向來以改革開放的先鋒自夸，不停的要求改革開放的步子再邁大一點，節奏再快一點

莫非他們想把這小子拉進去當排頭兵？想到這里吳紫仁的眼睛在馬空成的身上一掃，在他看來，馬空成的那篇文章純粹是在嘩眾取眾而已，因為兩個派系都可以從文章里面找到有利于自己的文字，但是細細思量起來卻又似是而非。

還有兩年就是十五屆七中全會召開的年份了，眼下共和國的官場上已經不再是簡單的改革派和保守派的爭奪了，其中有因為地域而衍生出來的派系，有因為個人求學經歷而衍生出來的派系，給本來就很復雜的共和國的官場憑添了諸多的變數。

吳紫仁不知道馬空成選擇這個時候發表這么一篇文章有什么意圖，他所感興趣的是這小子的傳奇經歷。這小子轉業之后干了派出所長，隨后又去公安局當刑警隊長，隨后又去做了鎮長

但是，最讓吳紫仁感興趣的是這小子一上任，就搞出來個新農業園區計劃，聽名字就知道不是那種面子工程，還有那個城鎮改造的工程，居然想著在一個小鎮里搞一條步行街他就是靠搞經濟建設起家的，眼光自然不同于其它的領導。

沒有實地考察多當地的情形，他也不好判斷這個計劃能不能成功，看著他的這個小計劃，吳紫仁突然想起了自己幾個月前的靈光一閃，他的官職雖小，但是他能將他的理想付諸于實現，自己呢？

馬空成心情忐忑的坐在沙發上，吳紫仁這個省委書記不說話，他自然更不敢說話了，這時候，晏紫端了一杯水過來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

“謝謝”馬空成低聲對晏紫道謝，雖然晏紫只是省委書記的秘書，可放到地方去不是縣委書記就是縣長，比他這個鎮長可是級別高的多。

晏紫搖搖頭，沒有說話，又拿了吳紫仁的水杯給他加滿水，然后才輕輕的退了出去，順手拉上房門。

“小馬，不要緊張，先喝點水吧，對了，你給我好好的說一說你的那個新農業園區的規劃”吳紫仁知道時候到了，緩緩的吸了一口煙。

馬空成應聲端起水杯，心里卻在準備著措辭，該怎么向吳紫仁說起這個新農業園區的事情，李山川曾經說過，共和國的官場向來很多人做事都是三分做，七分吹，卻不知道到了吳紫仁這里比例是多少？

他自然不會把跟楚家的協議說出來，但是那些過于冠冕堂皇的假大空的話，說出了吳紫仁也不會相信，反而會覺得馬空成輕看了他。

馬空成低頭喝了口水，一五一十的將整個新農業園區的計劃娓娓道來，從河口鎮農民的收入單一，到全鎮產業結果的不合理設計，從為了響應縣里的大力扶持農業的號召而搞的種植柑橘的面子工程，到他提出新建火車站一條街的構想等等。

不知不覺之間，馬空成將他臆想中的河口鎮一步一步的規劃給吳紫仁看，這個時候他不再當吳紫仁是省委書記，而是一個極好的旁聽者，他太需要觀眾來理解他的意圖，無論鼓勵也好，潑冷水也罷，他只想這一刻讓人知道，他所做的是為了整個河口鎮

至于，他為了能在四年內連升三極，在三十歲前官至副廳級的賭約，被他選擇性的遺忘了，也許不是遺忘，而是刻意用這些去證明，他做的都是為了河口鎮的六萬多百姓

吳紫仁的臉上漸漸的變了顏色，他本來以為馬空成不過是個有點小聰明，知道嘩眾取寵的官混子，想見他一面不過是想問問是誰讓他想出新農業園區計劃，他現在急需要這樣的人才，要完成總理交給的工作，他的道路很還漫長，也不是他一個人就可以做到的，他需要的是一批人

一批團結在他身邊的人，來幫他達到總理的愿望，還有三年不到的時間就是十五屆七中全會，總理肯定沒有可能再干上一屆了，那么在他退休之前他肯定想看到的是南湖經濟的振興

而這些人就算不能精通經濟工作，最起碼的也要是一批能做實事的人，他見馬空成不過是要找出他背后出謀劃策的人而已，況且，他的那個工程背后沒人的話，那么大一筆款子誰敢帶給他？

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所有的構思居然是馬空成自己的，剛剛從他嘴里說出來的那一串數字，還有他在談到那個小鎮的未來的時候，流露出來的那種期待向往的申請，就好像一個待產的母親在勾勒那即將出生的孩子的相貌一般。

這是個可用之才，吳紫仁當即在心里對馬空成有了一個清晰的定位，不過他到底是實干家還是理論幻想家，還是得等到他的成果出來才知道。

只要馬空成真的有能力，有魄力，他自然會不吝大用，只是等到馬空成真的成長起來，總理只怕都已經退休了

吳紫仁一直都堅信天才之說，有些人不過稍微動動腦經，就是別人勤勞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高度，這些卻不是靠著汗水就能得到的

他相信從政也是一樣，有天賦的人可以在仕途中游刃有余，因勢利導，而那些做實事的人卻未免又失之于笨拙，而那些夸夸其談的人，卻又失之于厚實，這兩者都不是能在官場上平步青云之人。

只有那種天賦異稟的人，既能在官場中游刃有余，又能為百姓辦實事的人，才是真正的站在時代潮流的前端，仕途之上才能真正的平步青云。

吳紫仁向來都認為自己是沾了一點邊了，卻還稱不上真正的天才，不過碰上了一個好老師，好領導而已。沒有了總理在他的身后默默的，他也走不到今天這個地位

所以，為了報答總理，他一定要在總理退休前把南湖的經濟搞上去，至少要讓總理看到南湖振興的希望

“你的新農業園區的計劃，搞得還不錯，不過這個可不是短期就可以見效果的”吳紫仁淡淡一笑，突然伸手拿起面前的煙盒扔到馬空成的懷里：“抽煙吧？抽煙的話自己拿”

馬空成一怔，說不抽煙吧，表情已經出賣了他，抽煙吧，在省委書記面前抽煙，想必心里還沒有那個準備

“抽吧，這又不是辦公室，我知道你抽煙的，就算你假裝不抽煙我也不會升你的職務”吳紫仁說著，自己笑了起來。

馬空成略一思索，立即笨拙的掏出一顆煙點燃，輕輕的吸了一口，任由那一縷煙霧躥進他的五臟六腑，舒服得長舒了一口氣，待想起眼前坐著身為書記，立即有正襟危坐起來。

“不過，我對你的那個火車站一條街的項目還有點疑慮？”吳紫仁輕輕的吐了一口煙出來，煙霧慢慢的消失在空氣中。

馬空成心中一緊，莫非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傳到省委書記耳朵里了？旋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省委書記日理萬機都不為過，誰有空去理會一個小鎮的建設了？

“吳書記有什么疑慮呢？”這會兒他想起了身邊的是省委書記，言語間漸漸的拘謹起來，再不復剛才的指點江山激揚文字。

“你們一個小鎮的人口不大，你勞民傷財的搞一條步行商業街，這不是面子工程是什么？”吳紫仁的語氣漸漸的嚴厲起來。

馬空成渾身一震，陳凱直那老狐貍也許樂意見到他折戟沉沙，他也難得去給他們解釋，但是現在面對的是省委書記，怎么辦？

心中心思電轉，不知不覺間，馬空成手中的香煙已經燃燒到了過濾嘴了，他兀自還沒有發覺，直到手指突然感覺到一陣灼熱，這才反應過來。

馬空成雖然很想跳起來，旋即又想起這是在酒店里，地上鋪的可是地毯，一旦火星掉在地毯上，燒出一個洞來那可就麻煩了。

更何況，省委書記在側，他也不敢真的跳起來，左手很淡定的伸出兩個指頭來，捏住火星放進茶幾上的煙灰缸里，宛若捏著一只蚊子一般。

或許這一燙，還真讓它給燙出靈感來。

昨晚上張峰說過，吳紫仁是總理欽點過來搞活南湖經濟的，這樣的人自然最不缺少賭性

“吳書記是這樣的。。。”馬空成將河口鎮的地形，以及作為貨運中轉站的優勢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以及他當時看到鎮里的改造計劃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心里靈機一動就構思了這么一個方案出來。

馬空成甚至他無意中聽到的有關鐵道部有意在南湖省內增加幾個客運列車停靠點的消息透露出來，言下之意就是綜合了這么多的因素他才敢于一錘子敲定改造火車站一條街的念頭，當然，至于鎮黨委會為什么會同意這個方案，自然是不會說出去了。

打壓新人，這才共和國的官場上隨處可見，這一點吳紫仁自己就深有體會的，不用馬空成提他都明白的。

“吳書記，您可要幫一幫我啊，幫我們縣里申請下來這個列車停靠站的名額，萬一這客運站審批不下來，我就慘啦我可是豪賭了一場的”馬空成苦著一張臉，不無幽怨的說道，雖然他中午已經從劉穎那里得到了具體的消息，不過面上的痛苦之色令人深信不疑。

“你這家伙，還真是敢賭啊”吳紫仁微微抽了口氣，心道我說他怎么敢于搞這么一個項目，原來是有內幕消息啊，這家伙只憑著聽來的內幕消息，就能弄到資金，還敢于賭下政治前途，有魄力啊，更可貴的是這家伙才二十來歲啊

“我欣賞你的魄力，但是不贊成你的態度，拿著人民的血汗錢去搞你的面子工程，萬一審批不下來怎么辦？以鎮政府的名義貸款修的房子賣不出去怎么辦？”

雖然，吳紫仁的心里很是贊賞馬空成的作為，看準了目標就要義無反顧的堅持下去，不過口頭上的訓斥是必須的。

“吳書記，我知道錯了，以后不敢了”馬空成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倒是讓吳紫仁有點覺得自己是不是天嚴厲了一些。

“小晏，去打個電話問一下明年新增的客運列車停靠點有沒有河口站？”吳紫仁吩咐辦公室外間的晏紫。

“年輕人有點沖勁是好的，不過不能盲目行動，作為一名政府官員，你最大的理想是什么”吳紫仁突然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拉開了窗簾，一股強光瞬息間就照射進來

“理想？”馬空成一呆，循聲望了過去，這一刻沐浴在強光中的吳紫仁的身影十分的高大。

“是不是想成為站在所有人的頂端去俯視他們，讓他們仰望你，還是說要成為一名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公仆？”吳紫仁的聲音恍若從遙遠的天國傳過來一般，捉摸不定。

片刻之后，馬空成抬起頭看著吳紫仁，經過短暫的適應之后，他已經適應了強光照射：“如果說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這個想法肯定是有，但不是全部，也不是那種站在高高的頂端去俯視天下蒼生的梟雄”

“哦!”吳紫仁饒有興趣的看著馬空成，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說這樣的實話，而且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科級干部。

“為官之道在于己心而已倘若連自己的地位都保證不了何來的實力來為百姓服務為了能服務百姓采取些必要的手段來維持地位也是必要的了”

吳紫仁問的是他做官有什么抱負，他回答的卻是風馬牛不相及。

吳紫仁卻是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推薦朋友一本寫得不錯的官文《官術》。

風起云涌，鷹擊四海。

玩盡官場之術，萬術從心。一頂紅頂子，道盡了官場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是斗智斗勇，還是四兩拔千斤迂回攀升。且看《官術》，讓葉凡這一毛頭小子的升遷史為你解惑其中之迷。

從鎮長上吊開始，牽扯出一方官場的小地震，步步緊扣，官場爭斗驚心動魄，發些小大財，玩些小風流，官場大人生，寫意盡風流。

葉凡其人，小山頭主義有點，哥們義氣很重，好色這方面也有點，談不上是君子，但絕不欺負女人，只是霸道擁有，哈哈哈……

006章歸宿

“吳書記，明年我們南湖新增了五個客運站，河口站就是新增的一個客運站，不過這個還只是個預定方案，具體的方案他們還要上報鐵道部審批”晏紫輕輕的敲了敲門，得到吳紫仁的允許之后，這才推門進來匯報。

“嗯，看來你小子的運氣不錯”吳紫仁呵呵一笑，心里對馬空成越發的贊賞了，這小子肯定早就得到了消息，卻一直利用同僚對他的打壓，甚至不排除他們惡意的將燙手山芋扔給他的可能。

“還不好說，不是還要報鐵道部審批嘛”馬空成淡淡一笑，中午就聽劉穎說過已經搞定了，剩下的還要往鐵道部上報審批，那些一般情況下都是能通過的，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真正下來通知得到明年去了。

吳紫仁一愣，馬空成表現出來的淡然自若讓他吃了一驚，在他的印象里一個年紀輕輕的干部驟然間聽聞到如此的喜訊，多少會表現出一些興奮的反應出來，但是馬空成如此的淡定自若，要么他的城府已然深不可測，要么就是他早已經得到了這個消息

他不相信馬空成年紀輕輕城府就如此之深，十有是他通過他的聚到已經獲得了這個消息，又想表現得成熟穩重一點，獲得自己的賞識吧，并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在省委書記面前表現這一切的。

“小馬，你是不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了？”吳紫仁突然發現他對馬空成的興趣越來越濃了，他很想知道這小子的身后到底有多少底牌。

“吳書記，我是中午得到消息的，也是說送到鐵道部審批，可這通知不下來我心里還是沒底啊”馬空成點點頭，這個他說的倒是真話，雖然劉穎說是走個過場，問題是萬一中間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來，那可就功虧一簣啊

“如果鐵道部那邊審批不過，你也不要有什么壓力，不要有思想包袱，好好的工作”吳紫仁端起面前的茶杯。

“吳書記，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安心工作，就算客運站審批不下來，我想也能有辦法解決問題的，辦法總比問題多”馬空成見狀，立即起身告辭。

“去吧”吳紫仁端起杯子低頭喝了口茶，隨后放下茶杯輕輕的揮了揮手：“鐵道部長是我的老朋友了小晏，送他去火車站吧，這個時候要上班了不好打車”

晏紫微微一怔，旋即反應過來：“好的，吳書記，我這就送他去火車站”

他俯身幫吳紫仁的水杯加滿水，這才躬身退了出去，帶上房門：“走吧，馬鎮長，我送你去火車站”

“晏秘書，謝謝”馬空成感激的說道，閻王好過，小鬼難纏的道理他是明白的，有時候壞事的往往是這些領導面前的人

晏紫微微一笑輕聲說道：“你是我第一個送到火車站的干部”

說罷，邁步而行，作為秘書要時刻為領導著想，能夠替領導收買人心的事情自然是他們的職責所在，況且，他也看出來了吳紫仁似乎很看好這個鎮長，想來他的好日子就要到了吧。

吳紫仁讓晏紫送馬空成去火車站，自然不是讓他當司機，而是安排好馬空成買票等一切事宜。晏紫自然明白吳紫仁的意思。

汽車還沒有進火車站的廣場，就已經發現一票人站在停車場的入口處，看那模樣似乎是火車站的一些管理層人員。省委書記的秘書來送人自然要拿出姿態來，當然晏紫也明白人家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是看在省委書記秘書的面子上。

“晏秘書，再見”馬空成很瀟灑的沖著晏紫揮揮手，大步向驗票口走了過去，他坐的這趟列車很快就要驗票了，倒是省卻了他候車的痛苦，只是本來想去找蘇嫣然的，吳紫仁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馬空成剛剛進入候車大廳，就聽見廣播里傳來他乘坐的這趟列車檢票進站的消息，立即掏出車票走了過去。

上了車找到自己的鋪位，馬空成往鋪位上一躺，習慣性的掏出手機來看時間，這才發現有幾個未接來電，翻開一看居然是周國華的號碼。

立即回撥了過去，電話響了兩聲隨后就被接通了，話筒里傳來周國華的聲音：“鎮長，在哪兒呢？”

“在火車上呢，我已經上了火車了，正往家里走呢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嗎？”馬空成突然間想起來應該給蘇嫣然打個電話，原本計劃去跟她見個面再走的，可別連個電話都忘記打了，這可是大大的不該了。

“哦，你上火車回去啦，怎么走得這么急啊？我的一個長輩還想見一見你呢，對你上次出手相助的事情表示一下感謝呢”周國華的聲音里有些低沉。

就因為一件小事情，就讓他的一個長輩來致謝？馬空成隱約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對他去河口鎮鍍金的初衷開始懷疑起來，莫非這家伙也是某個紅色家族的一員，奉有家族的命令來河口鎮臥底的？

“不用了，大家都是同事，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下次有機會來省城再去拜訪吧”馬空成的心里漸漸的警惕起來，他現在不過是一個小鎮長，各個家族就算是真的看上了他的聰明機敏，他一時之間所能做的也不過就成為他們手中的槍而已。

而這個恰恰是他最不愿意見到的

“嗯，那也只能這樣了，拜拜”周國華情緒低落的掛掉了電話。

周國華到底是哪一系的人？張峰提到的那些派系之中好像沒有姓周的啊，馬空成沉思了片刻，翻到蘇嫣然的電話撥了過去。

片刻之后，電話被接通，蘇嫣然那溫柔的聲音透傳進馬空成的耳膜：“阿成，今天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嫣然，我這次來白沙參加一個表彰會議，頒獎的時候還遇見你爸爸了”

“哇，真的啊，好巧哦”蘇嫣然小鼻子微微向上一挺，不知道老蘇同志見到阿成會是怎樣的一副形態，貌似老蘇同志的額前的三千煩惱絲好像少了不少哦。

“嫣然，真對不起啊，我本來還想著去看看你的，可鎮里有點急事要趕回去，所以就沒有來得及去看你了”馬空成的眼前似乎閃過一個淚眼婆娑的身影，心里一陣隱痛，本以為兩人此生再無瓜葛，怎料到卻漸漸的糾纏起來。

“沒事啊，還好你沒來啦，今天人家在做一臺手術，都弄得蓬頭垢面的，你叫人家怎么見你嘛”蘇嫣然小手在豐滿的胸脯上一拍，驚起陣陣洶涌波濤。

“嫣然，這次也沒來得及去農業大學感謝沈老教授，等下次有機會來了我們大家再聚一聚”馬空成略有點遺憾，這一次來得匆忙，走得突然，一切都出乎在他的預料之外了。

“好啊，那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晚上大概就能到永川啦”

“嗯，我得睡一會兒，中午會餐喝了點酒，現在有點困了”

“那你好好休息，拜拜”蘇嫣然滿臉笑容的掛掉了電話。

“嫣然，給前男朋友打電話呢，這么幸福”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孩走了過來，她的臉蛋很是清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勾魂奪魄，唯一的遺憾就是胸部似乎也太平了一點。

她四處瞄了一眼，見四下無人，迅速的伸手在蘇嫣然的豐胸上捏了一把，隨后輕佻的將手指放在鼻子下一嗅，夸張的張大了嘴巴：“哇，好香啊”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的是，蘇嫣然并沒有入往昔那般的跟她打鬧起來，更不在乎她的揩油的舉動，不由得一愣，抬頭一看。

“前男朋友？”蘇嫣然一愣，旋即心里感覺到一陣刺痛，原以為兩人從此天各一方無緣再見，就此將他的身影深深的掩埋在心底里，隨便找個人嫁了，怎料到兩人又見面了，最可恨的是他居然還記得她，記得他們初次相遇的情景。

更為了保全她的女孩的尊嚴冒充了一回她的男朋友，這家伙難道不知道她在偷偷的喜歡著他么，卻偏偏又要來招惹她

冤家，上天怎么就叫我遇見了你呢？蘇嫣然嘴里嘟囔著，淚水不由自主的流落下來。

“嫣然，你怎么了？誰欺侮了你，姐姐我去收拾死他”女孩急了，急忙上前將她攬在懷里，輕輕的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阿琳，我沒事”蘇嫣然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伸出纖細的手指擦了擦淚水，站起身來：“你怎么來了”

“怎么了，不歡迎姐姐來找你玩啊”阿琳俏臉一板，纖手插腰，平坦的胸部向前用力的挺出，做河東獅狀，可惜的是無論她如何用力，不過是平原上隆起一個小突破而已

“我哪兒敢呢”蘇嫣然看著她這副拼命挺胸的河東獅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要挺胸展露身材呢，一時間有點忍俊不禁，忘卻了那個負心的家伙，展顏一笑。

她這一笑還真有點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的味道

阿琳看得一呆，咬牙切此的撲了過去，潔白修長的手指襲向蘇嫣然的，她最羨慕的就是她的這一對豐胸

兩人立即吵鬧成一團，好在值班室的房門已經關上了，倒也不虞有光外泄的風險良久之后，兩人分開。

“嫣然，這一次是我媽讓我來找你的，她們單位的那個海龜又找上門來啦，她已經幫你約好了晚上八點見面，你還是去見一見吧，沒準這次真的能遇見你的真命天子呢？”

“真命天子？”蘇嫣然的心頭不由自主的浮出一個人的身影，奈何的是名草有主，冤家，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來招惹我呢？

你的心既然有了歸宿，那我呢？

冤家，既然那我有緣無分，那就讓你我就此各奔東西去吧，蘇嫣然的眼中閃過一絲毅然之色，隨后眼睛定定的看向了阿琳，輕輕的點了點頭。

007章翁婿論道

馬空成是被列車員換喚醒的，火車馬上就要到永川了，醒來之后馬空成用乘車證跟列車員換回了車票。

將火車票塞進兜里，掏出手機一看有一個未接電話，電話是李嫵媚打來的，想必是問他什么時候回來，腦海里閃過她那副曲線玲瓏的魔鬼身材，身上某個不安分的部位再次蠢蠢欲動起來。

馬空成微笑著撥通了她的手機。

“喂，中午是不是喝多了，睡得像頭死豬啊，連我的電話都敢不接了”電話那頭傳來李嫵媚嬌嗔的聲音。

馬空成的腦海里依稀看見她黛眉橫起，杏眼圓睜，俏臉一板，微挺，一雙纖手叉在腰間，好一副河東獅的模樣。

“丫頭，我想你了”馬空成想起即將見到可人兒，情之所至，柔情蜜意隨即用上心頭，甜言蜜語順手拈來。

電話那邊沒有了聲音，依稀能聽見李嫵媚急促的喘息聲，片刻之后才聽見她柔聲道：“色鬼，我也想你了，好好休息，注意身體，不要喝醉了對身體不好”

很顯然，李嫵媚知道馬空成去白沙鐵定會去找他的好兄弟張峰，況且這一次還要找張峰的丈母娘幫忙敲定河口鎮申請客運列車停靠站的事情，兄弟兩個大喝一場是少不了的。

馬空成胸口一暖，感動得無以復加，正要對美人恩重表示一番痛快淋漓的感謝，但是接下來李嫵媚的話讓他渾身一顫。

“還有，可千萬別在外面鬼混啊，要讓我知道了你在外面鬼混，回來我就把你那玩意兒咔嚓了”電話那邊惡狠狠的聲音，令馬空成渾身一顫，左手不由自主的擋在下身的關鍵部位上

“丫頭，不用這么狠吧，再說我的人品你還不知道嗎，放心吧，咱心里永遠只有你一個人”馬空成呵呵一笑，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個淚眼婆娑的靚麗身影，心里微微一陣刺痛。

“誰知道你心里還有誰，對了，那個蘇嫣然不就是白沙的嘛，你不會又偷著去找她了吧”

“不會，絕對不會，我都已經在火車上了，馬上就到永川了，對了，丫頭你得來接我回家啊”馬空成心里一跳，我的個天，這女人的第六感也太那啥了吧，這還只是在心里念叨一下呢，人家就已經猜了個不離十啊

“啊你回來啦？”電話那邊傳來一聲飽含驚喜的歡呼聲：“真的，不是哄我開心的吧，你可是知道哄我開心的后果的哦？”

“沒有，絕對沒有，不信你聽聽聲音”馬空成將手機從耳邊拿開，放在列車的車窗上，均勻的“況且，況且”聲，通過話筒清晰的傳了過去。

“好吧，火車什么時候到站？我這就去接你”李嫵媚聲音里微微帶著一絲顫抖，想起他那溫柔的撫摸，他那溫柔中的粗暴，立即感到渾身酥軟起來，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

“快到站了吧，我也不知道具體時間啊”

“那好，我馬上來，你在出站口等我”李嫵媚迅速的掛斷了電話，她擔心再不掛斷電話，自己連走出大門的力氣都沒有了。

“媚兒，怎么了？小成回來了？”方云霞抬起頭，將視線從電視屏幕上轉移到突然出現在客廳里的女兒身上。

“爸，媽，他回來了，現在在火車上呢，我現在去接他”李嫵媚一把抓起鑰匙，頭也不回的沖下樓去，自打跟馬空成有了那事之后，她就直覺的發現媽眼神有些不對頭了，似乎旁敲側擊了很多人她難以啟齒的問題。

“慢點開車這孩子”方云霞憐愛的叮囑著，轉頭看了一眼丈夫，卻發現他的目光并沒有落在電視屏幕上，目光聚集在一點，顯然在思考問題。

“老李，你在想什么？”方云霞的手臂輕輕的捅了一下李山川：“沒發現媚兒最近有點不對嗎？我猜他跟小成兩人說不定有了夫妻之事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這不是你當初就想做的事情嘛，你以為現在的年輕人跟我們那會一樣啊，拉個手還得時刻提防著別被人看見了你去把客房收拾一下，一會兒我跟小成談一談，再有兩個月我就要走了，是該好好的跟他談一談了”李山川拿過遙控器切換到省臺，電視上正播放著省委書記吳紫仁親自表彰全省優秀黨員干部的新聞。

終于要動手了？

一聲聲刺耳的尖銳噪聲中，列車緩緩的停靠在永川火車站，馬空成拎著有一個塑料袋跳下車，塑料袋里裝的是他的獎狀和證書。

順著人流走出了火車站，遠遠的就看見穿著一身黃色的連衣裙的李嫵媚，亭亭玉立于人群之中，微風吹拂起她的長發迎風飄舞于空中，宛若九天的仙子。

“丫頭，我回來啦”馬空成雙手一張，大步跑了過去，在路人驚訝的眼神中一把抱起李嫵媚原地轉了幾圈，隨后將她放下來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一吻。

“有人看著呢色狼”李嫵媚感受著他弄弄的思念，纖手輕輕的推開了他，嬌媚的橫了她一眼，小腦袋一偏，轉身往停車場走去，宛若一只驕傲的小天鵝

“丫頭，看晚上我怎么收拾你”馬空成緊走幾步，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道，舌頭靈巧的在她的耳垂邊輕輕的一舔。

李嫵媚渾身一抖，顫聲道：“別，別在這里，這么多人看著呢”

幾百米路程的時間，宛若過了一個世紀般的漫長，李嫵媚拉開車門鉆了進去，小手輕撫著胸口，大口的喘息著

“丫頭，我好想你啊”馬空成一上車，一把將李嫵媚摟在懷里，大手悄然襲上她的翹臀，大嘴一張覆蓋在她的櫻桃小嘴上。

李嫵媚嚶嚀一聲，便被他的漏點包裹起來，她漸漸的迷失在這漏點之中，纖手不由自主的緊緊的摟住馬空成熱情的回應起來

馬空成的大手緩緩的穿過她身上薄薄的裙子，沿著粉嫩的大腿摸索著向上攀去，李嫵媚渾身顫栗起來，想到那蝕骨的滋味，渾身酥軟起來。

一陣劇烈的喇叭聲響起，將正沉迷在中的兩人驚醒過來，李嫵媚輕輕的拍了一下馬空成那不規矩的大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兩人回到市委大院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過了。

李嫵媚掏出鑰匙正要開門，冷不防門突然從里面打開了，方云霞一臉笑容的站在門口看著兩人：“小成，回來了，快進來”

“小成，先去洗漱一下，然后到書房來我有事情跟你說”李山川微笑著看了一眼馬空成，他從馬空成的臉上看出了他這次收獲不少。

“嗯，我馬上去”馬空成點點頭。

“這是我前兩天給你買的，一會兒洗澡換了吧”李嫵媚手里捧著一套新衣服從臥室里走了出來。

馬空成結果衣服，大嘴做親嘴狀，被李嫵媚一個媚眼狠狠的撞擊回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個澡，馬空成換上新衣服，精神一振，大步進了書房，他知道李山川這是想要知道他這次的白沙之行有什么收獲了。

“坐吧，這次進省城有什么收獲沒有？”李山川扔給馬空成一顆煙，伸手指了指沙發：“這次永川去的那些人都熟悉了吧？”

“還是有不少收獲的，叔，河口站升格為縣客運列車站的事情基本上沒有問題了，只是年底在鐵道部那里過一過，這是第一個收獲!”馬空成點燃了香煙，叼在最上。

李山川吸了口煙，沒有說話，既然有第一，自然就會有第二，文章一出，省城那些人自然會有人找上門的，馬空成去省城開會，這么好的機會，他們怎么會放過？

“叔，省委組織部副部長陳建國找我談話了，聽他那話里的意思是比較看好我的項目，怎么說呢，反正有拉攏我的意思”

“嗯，他是常務副省長常浩的人，常浩在京里跟李家勾搭上了，常浩是想過兩年上生長的位不顧，這個人謹慎有余，進取不足，中組部應該不會考慮他，當然，這也要看李系是不是真的要扶他當代言人了還有誰見過你？”

“再就沒別的認了”馬空成略微沉思了一會：“對了，今天中午會餐后，省委吳書記見了我一面”

“吳紫仁書記？”李山川微微一愣，手指間香煙上的灰燼紛紛灑落：“他跟你說了什么沒有？”

“沒什么，就是對我在河口鎮搞得兩個工程很感興趣，問題也很具體到位，對于那個新農業園區計劃很看好，叮囑我一定搞好。然后城鎮改造的事情也關注了一下，其它的就沒有什么了”

“他這是要在南湖搞大動作了原省委常委白沙市委書記秦萌就在上個月被中紀委秘密調查，現在已經離職，由原白沙市委組織部部長蘇燦暫時接掌市委書記可見他現在做的就是在提拔他自己的人”李山川緩緩點了點頭。

隨后看了一眼馬空成：“既然他召見你，自然對你有了印象，只怕十有是因為你的那篇文章貼，他的為人跟總理差不多，最是討厭那種騎墻的兩面派，而你那文章正好是他所不喜的”

馬空成慢慢的點了點頭，吳紫仁最初那態度是不怎么待見他的，只是后來談到了新農業園區計劃，城鎮改造計劃以后，他的態度才漸漸地好起來的。

“他是個做實事的人，顯然對于你不是搞面子工程很欣賞，而且，他來南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負有總理的使命來搞活南湖的經濟，你在河口鎮的舉動可能正磨合了他的思路，看來年底，你就可以提副處了”

李山川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女婿可比他有出息得多，正科一年就提副處的人，還真沒有幾個，這個看個人的命運了

“為什么？我才當鎮長幾個月啊？”馬空成一臉的不解，雖然他最后也感覺出來吳紫仁對他似乎頗有點欣賞，讓晏紫送他去火車站就是最明顯的表示。

可吳紫仁自己也說過，欣賞并不會提拔他啊

“我黨向來有個傳統，那就是不拘一格用人才”李山川微笑著看著馬空成，政治上的東西他自然比馬空成懂得多。

吳紫仁可是帶著總理的囑托來的，換屆在即，再有兩年多的時間總理就要到點了，他自然要在這之前在南湖做出點成績來，否則的話，總理一退，他就成了必然就在南湖養老了

“不拘一格？”馬空成微微一愣，他有點明白李山川的意思了，這就近似于部隊里的火線立功差不多，部隊里還有個戰功的條件，這地方可就輕松多了，人才，領導看好了就是人才

“嗯，只要是人才，就要使用，尤其是你這種搞出了些名堂來的他更是要抓在手里，沒準你的心愿就要著落在吳紫仁身上了”李山川點點頭，吳紫仁想要在南湖干出一番事業來，省里的那幫大佬哪個是吃干飯的？

“所以，我估計再過上個把月就會有消息下來的，他肯定要看著你搞新農業除了成績才行，你那個火車站一條街的項目見效很快的，我猜他會先把你提了副處，進入縣委常委，然后在河口鎮當書記下面你要是干得好，以后的前途就不可估量了”

“吳紫仁最后跟你說了什么沒有？”李山川知道，只要馬空成在河口干好了，四年之內調到副廳沒有任何問題

問題是眼下吳紫仁的態度才是關鍵，吳紫仁對于左右逢源的墻頭草式的任務最為厭惡，這一點倒是跟總理極為相似，也難怪總理親近他。

“他就問我有什么政治抱負沒有？”馬空成略一思索，就想起了中午跟吳紫仁的會面的情景。

“那你怎么回答的？”

馬空成如實的重復了中午的答案，李山川點點頭：“不錯，你這個答案比較適合他的心意，他最后是不是讓秘書送你去火車站了？”

“叔，你怎么知道他讓秘書送我去火車站？”馬空成一愣。

“他這是比較看好你了，自然不希望你再牽涉到那些派系中去，你如果再呆在白沙的話，估計現在可能正跟人喝酒呢。他的動作就是向那些還有想法跟你套近乎的人表明，他要用你了，讓他們掂量著辦，回去安心工作吧，只要你在河口鎮干得好，你很快就可以跟媚兒去領結婚證啦!”

“叔，我會好好干的”馬空成老臉一紅，頗有點心虛的低下頭去，腦海里卻適時的浮現出李嫵媚的豐滿的身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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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8章扯虎皮拉大旗

“回去后，把你手頭的工作都抓起來好了，我要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李山川將手指間的煙蒂掐滅在煙灰缸里。

馬空成站起身來，目送李山川離開，腦海里回憶著他說的話，倘若是真的話，難道李清愿意將河口鎮的地盤讓出來？提了副處還干一個鎮的黨委書記？這怕是在整個永川都是頭一份啊

雙手枕于投下，就著窗外的點點星光，看著模糊一片的天花板，馬空成的心里漸漸的平靜下來，如果真按李山川說的那樣展下去，那是真的很有可能四年之內就到副廳

從中午與吳紫仁對話的態度來看，他是個喜歡干實事的人，尤其是他問的河口鎮的兩個項目相當的詳細，而且問題都很直觀，關系到細節方面的都沒有錯過，沒有經驗的人是絕對問不出那么有水準的話。

馬空成心里想著省里的政治形勢，漸漸的就沉睡了過去。

門突然被輕輕的推開了，一個黑影閃了進來，隨后又迅的插上門，輕輕的掀開被子鉆了進去。

朦朧中，馬空成現懷里突然多了一個帶著一絲幽香的來，心里一動，胯下那面目猙獰之物迅的蘇醒過來，匍匐在懷里的妙人兒鼻子里出一聲嚶嚀。馬空成只覺得小腹處倏地升騰起一股熱流來。

左手一伸，將她攬在懷里，感受著她豐胸提拔柔軟，嘴唇在她的臉上狠狠的親吻起來，右手順著她光滑如羊脂般的大腿，慢慢的向著那神秘的地方探了過去。

李嫵媚渾身一軟，身上的肌膚越的灼熱起來，纖手用力摟著馬空成的腦袋，忘情的回應起來，房間里的氣息瞬息間就變得yin靡起來

馬空成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溫柔的撲了下去，李嫵媚的鼻子里輕輕的出一聲沉悶的嬌哼

她這一聲悶哼，卻是戰端開啟的前兆，宛若那戰場上的催人奮進的鼓聲一般，激勵著馬空成奮勇前進，在前進

李嫵媚的身軀再次戰栗起來，她感覺到自己已經飛翔在云端，全身的毛孔都在極力的向外擴張，隨著一次一次的沖擊，那種舒爽瞬間化作涓涓細流向著全身的所有神經末梢流淌過去，頃刻間有聚集成河流席卷而來

她想要拼命大叫，將胸腔里的擠壓的那種暢快釋放出來，她的神智很清醒的知道這是在她自己的家里，爸爸媽媽就住在隔壁，可是她胸腔里的那種舒暢再不宣泄出來，我會死的，她心里想著。

就在她再也忍不住的時候，一塊枕巾塞進她的嘴里，她的貝齒一合，脖子極力向后一仰，一雙纖細而潔白的長腿極力向外延伸，腳背弓直成一個詭異的弧度

李嫵媚嘴唇無力的微微張開，塞進嘴里的枕巾慢慢的滾落下來，似乎全身沒有一處器官是她自己的了。

“你瘋了，咱爸咱媽就住在隔壁呢，你半夜的跑過了被現了怎么辦？”馬空成在她的喘息著說，絲絲熱氣直沖李嫵媚的心房她的心里一酥，渾身不由自足的顫栗起來。

片刻之后，李嫵媚才慢慢的回過神來，想要轉過身，纖手卻不經意間碰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隨即想起那是某個面目猙獰的怒目金剛，心里一驚，冤家你這也忒厲害了一些吧

“等天亮之前我就回去”李嫵媚柔聲道，嬌軀往馬空成的懷里擠了擠，腦袋匍匐在他的胳膊下，呼吸慢慢的均勻起來。

馬空成抱著一個如此身材火辣的妙人兒，偏偏她又是這么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那里還忍心再繼續折騰她，只得拉過薄薄的被子蓋在她的心上。

腦海里卻浮現出李山川的那句話，你也早點休息，莫非他們夫妻兩個已經看出來了？

既然一時之間沒有了睡意，倒不如好好的梳理一下，下一步的工作，馬空成挪了一下身軀，懷里的李嫵媚鼻子里出一聲嚶嚀，旋即又沉沉的睡了過去，她真的是累壞了。

馬空成思索著下一步的工作，哪些該重點關注的，那些可以讓張云福鄭克明他們落實的，一項一項的思考過去，漸漸的，只覺得一雙眼皮似有鉛球那般沉重，隨后兩眼一閉沉沉的睡了過去。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紗窗照射進來的時候，馬空成悠然的張開了眼睛，突然想起要是被李山川夫婦現李嫵媚睡在這張床上，那顆就麻煩了，立即伸手去推她，卻推了個空，這才現原來不知什么時候她已經離開了。

馬空成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飛躍而起，凌空又一個翻身趴在地上坐起俯臥撐了，做完三百個俯臥撐，額頭上已然微微滲出汗珠這才作罷。

這時候，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隨后響起了李嫵媚的聲音：“懶豬，快起來啦，太陽曬屁股啦”

馬空成慌忙穿上衣服，走過去拉開門。李嫵媚正笑容滿面的站在門口，似乎經過滋潤的她越的嬌艷如花。

見到馬空成出來，立即將手里的洗漱用具往他的手里一塞：“快去洗漱吧，鎮長大人”

馬空成接過她手里的洗漱用具，趁機在她的唇上輕輕的一吻，輕巧的躲開李嫵媚的追擊，鉆進了洗手間去了。

吃了一頓方云霞精心烹制出來的早餐，馬空成就告辭來開，李山川也沒有留他，現在正是他表現的最佳時機，只有向吳紫仁證明他不只是會討得上層歡心，更能干出一番實在事業的人

“好了，丫頭，你去上班吧，一會該遲到了”馬空成在李嫵媚的唇上輕輕的一吻，隨后推開副駕駛的車門。

“我不想跟你分開”李嫵媚嘟著小嘴，不由自主的搖了搖上半身，引起胸前一陣波濤洶涌，有了馬空成的滋潤她的上圍更見豐滿。

“我也不想跟你分開啊，乖，聽話，我們很快就不用分開了”馬空成又轉頭在她的紅唇上深情一吻，掉頭下車。

“你要好好的想我哦”李嫵媚搖下車窗，向馬空成揮揮手，調轉車頭向著市公安局飛奔而去。

幾經周折，馬空成回到河口鎮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多了。

他一回到辦公室，正好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馬空成大步走了過去，一把抓起電話：“喂，我是馬空成”

“小馬啊，我是皮萬長，對了，上次跟你說的要在全縣大力宣傳報道，你們河口鎮的黨委班子成員帶領全鎮人民致富的專題報道，你準備一下，明天就要來實地拍攝了，你準備一下吧對了，這次跟省委領導親密接觸了一回感覺如何啊？”

“皮書記，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匯報一下表彰會的事情呢”馬空成呵呵一笑：“跟省領導見面壓力很大啊，尤其是中午會餐后，吳書記又親自接見了我，對我們河口鎮的工作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啊”

馬空成知道，這個時候最好扯虎皮拉大旗，把吳紫仁拉進來，以后的工作就絕對要好干得多，他們自然也不敢去跟吳紫仁這個省委書記印證這個事情。

省委書記都關注了河口的工作了，誰要再干從中作梗，先做好承接吳紫仁的怒火吧，他可是撤掉幾個市委書記眉頭都不用皺一下的人物。

更何況，吳紫仁是真的比較關注河口鎮的這兩個項目。

“啊，吳紫仁書記親自接見了你，對你們河口鎮的工作表現了極大的興趣？”皮萬長一時之間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皮書記，昨天中午會餐后，吳書記接見了我，對我們河口的工作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尤其是新農業園區的建設，讓我好好干下去，別讓他失望”既然已經決定扯虎皮拉大旗，自然就要一扯到底，馬空成相信皮萬長是沒有膽子去跟吳紫仁探討這個問題。

“小馬，那恭喜你啊我就說過，這一次優秀黨員干部非你莫屬，實事證明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嘛，對了，準備一下，明天縣委宣傳部的人就要來做專題采訪，注意團結同志，讓人們看到一個團結有序的鎮領導班子的形象”

“嗯，我明白的，皮書記那您忙啊，有時間去現場拜訪您”馬空成自然明白皮萬長這是在提醒他，你能得到省委書記的賞析我皮萬長也是有功勞的，另外一個意思就是讓他跟陳凱直商量好，拍專題的事情，畢竟這是個露臉的活計，誰不想擴大影響在全縣人民的眼中留下個好印象

萬一這個新農業園區建設真的搞成了，那必定是要全縣推廣的，那就成了全縣人民的恩人啦，就真的是恩澤萬民啊。

馬空成知道，皮萬長放下電話絕對會第一個去姜昕的辦公室匯報這家事情，不管如何省委書記接見了馬空成，這是事實，萬一他真的關注河口的兩個工程，突然哪一天心血來潮了，要來視察一番，怎么辦？

放下電話的瞬間，馬空成就明白了，皮萬長也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狐假虎威的感覺還是不錯的，馬空成心里暗暗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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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o9章拍片

不用皮萬長提醒，馬空成也是知道的，這個在全縣人民面前露臉的機會絕對不能讓他一個人包圓了，必須要雨露均沾，才能體現出一個班子的團結來。

左思右想之下，馬空成還是決定跟陳凱直商量一下，宣傳部來拍攝專題片，不僅僅是向全縣展示河口鎮的機會，也是一個向縣委領導展示各人能力的窗口。

怎么與分派任務，那就是有必要開個黨委會討論一下才行，馬空成拿起電話撥通了陳凱直辦公室的電話：“陳書記，我馬空成，剛剛從白沙回來，有個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先通過氣，我現在就過去你那邊，好吧？”

“好吧”陳凱直掛斷了電話，他也收到消息了明天縣委宣傳部要來拍攝專題片，是有馬空成過來是跟他先商量一下拍專題片的事情。

“書記，沒打擾你吧？”馬空成提著水杯，輕輕的敲了敲陳凱直辦公室的門，一臉笑容的看著正低頭看文件的陳凱直。

“鎮長啊，進來，進來”陳凱直放下手里的簽字筆，抬起頭來：“有個什么事情，需要我們兩人先通個氣？”

“剛剛皮書記給我打電話，讓我們先準備一下，明天縣委宣傳部的人還有電視臺的人過來拍攝專題片，你看我們是不是把人員安排一下？”

“這個問題鎮長你就自己定了吧，這工程都是你拿出來的方案，資金也是你跑來的，我們什么都沒做啊”

“書記，話不能這么說啊，政府的一切工作都是在黨委的領導下完成的，離開黨委怎么行，你說呢？”

“那這樣吧，新農業園區那邊的建設就辛苦鎮長了，城鎮改造這邊嘛，就由文武鎮長來吧，我就不去了，一個老頭子出什么風頭嘛”陳凱直露出招牌式的笑容來，兩個項目都是馬空成跑下來的，新農業園區那個也不知道是不是無底洞，他自然要敬而遠之了，一旦出現什么風向，他也能做出積極應對來。

“我看行，要么開個黨委會議一下還是？”馬空成微微一接觸陳凱直的眼睛就明白了他這一瞬間的想法，這個老狐貍還是擔心這個新農業園區計劃是面子工程，也難怪他做了一輩子官了，思維已經定勢了，想要改變恐怕有點困難啊。

“我看就不必要了吧，我們兩人通個氣就行了，該準備的工作讓下面去準備，再說黨委人員也不齊整，周國華請假，李生力去縣里開會去了”

“那好吧，就這樣定了，我下去同志一下農業辦坐好準備工作，文武書記那邊就你來通知吧”馬空成點點頭，既然老狐貍打著觀望的主意，就不好再拉他進來了，免得他又疑神疑鬼的以為要對付他。

回到辦公室里，馬空成拿起電話撥通了農業辦的電話：“喂，我是馬空成，讓鄭克明來我的辦公室一趟”

“鎮長，鄭主任不在，他跟張副鎮長下鄉了鎮長您有什么事情？”一個怯弱的聲音在電話那邊響了起來，馬空成這才想起來，這兩天他們要在鄉下丈量黃山，確定承包人員等等，事情多著呢。

“算了，我打他們手機吧”馬空成掛了電話，工作都安排下去了，原以為回來事情會很多的，忙得不可開交，卻不料事情一旦都安排下去，他這個鎮長反倒成了最閑的人了。

第二天一早，馬空成吃過早飯就把鄭克明和張云富兩個人叫到辦公室，了解他們工作的進度，還有安排一下縣委宣傳部拍攝專題片的拍攝工作。

“坐吧，不用站著了，這幾天可把你們給辛苦了”馬空成給每人扔了一顆煙，示意他們坐在沙上。

“云富，說一下你們這兩天的工作成果，準備得怎么樣了？”馬空成點燃了一顆煙，美美的吸了一口，身軀向后一到靠在椅背上。

“鎮長，綜合了一下，全鎮共有黃山一千二百四十三畝，其中可以開利用的有一千一百零四畝，剩下的那一百三十九畝的地下全是石頭，這一次不禁考察除了黃山的土質，還掘出了不少石山，那可是水泥廠的好原料啊”張云富興奮起來，他自然也知道縣委宣傳部要下來拍專題片了，這可是個讓全縣人民認識他的大好機會

“嗯，這倒是個好消息，克明，你那邊承包的事情搞得如何了，我看現在秋收也完了，可以動承包的人在農技員的指導下挖啦”

“鎮長，鎮里下轄的村子有荒山的都搞完了，協議也都簽好了，也把他們的法律責任和權力義務都交代清楚了。昨天是最后一個村子，現在我已經跟他們商量好了，他們自己按照農技員的要求在山上畫地，挖坑”鄭克明的工作做得還是不錯的，馬空成安排的事情做得有條有理。

“那就好”馬空成點點頭：“今天縣委宣傳部的人就要來拍攝專題片了，反應我們河口鎮的大好局面，你們商量著選一個村子來作為拍攝場地”

張云富鄭克明兩人對望了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小李子村”

馬空成去過那個村子，很窮再往南就是高聳入云天的大山，荒山卻是很多，村里勞動力也不少，的確窮得很。

“既然，你們一致定了，那就選小李子村吧，云富鎮長，你就陪同電視臺的人下去拍攝，克明也跟著下去招待”

兩人頓時一喜，這么好的機會馬空成讓他們上，可見馬空成是真拿他們當自己人了

“鎮長，你自己不出面？”張云富高興之余，不禁有點奇怪這么好的機會，馬空成卻置之不理？

“這個一會再說，等電視臺的領導指示怎么拍，咱們就怎么拍，為了展示咱們的工作成果，盡量要配合電視臺的同志們，好吧？”

馬空成不露面是不可能的，陳凱直可以撂挑子，他不行，這兩個項目都是他跑下來的，他不出面就成了在別人眼中就是害怕躲避責任了，畢竟這個新農業園區的建設項目在陽縣還沒有先例可循

馬空成的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就響了，接通手機，對著電話嗯啊幾句就掛斷了，隨后對張云富兩人道：“走吧，我們下去一下，電視臺的同志馬上就到了!”

想了想，馬空成還是拿起電話通知了一聲陳凱直。

等他們下到樓下的時候，陳凱直也正好帶著張文武下樓，沖馬空成點點頭，馬空成也點點頭，兩人算是打了招呼。

片刻之后，一溜的小車駛進了河口鎮政府大院里，車上走下幾個人來，陳凱直帶頭迎接了上去。

馬空成并不認識幾個人，陳凱直卻同他們談笑風生，顯然較為相熟。隨后…給馬空成介紹一番，然后引領著他們一行人到黨委會議室。

這次帶隊的是縣委宣傳部的一個副部長交張德明，是個大胖子，已經有了謝頂的趨勢，腦袋中間的那一塊光禿禿的，周圍的毛也比較稀少。

電視臺來了一個很漂亮的節目主持人鄒曉鷗，編導陳楚，隨行的還有攝影師，燈光道具等等工作人員。

張德明講了一下今天這個專題片的重要性，提了幾個要求之后，陳凱直也跟著說了幾點不外乎要求全鎮所有人員都全全力配合的話。

馬空成的位置很尷尬，項目他拉過來的，他不上的話，一旦不成功在人家眼里就成了逃避責任的滑頭。上節目的話，就未免有嘩眾取寵趁機撈取政績的嫌疑，畢竟陳凱直作為一把手都不上節目

“我也沒什么好說的，就是剛剛陳書記說的，我們全鎮的人都交給陳導了，當然包括我這個鎮長當然，實際干工作的同志會陪同你們一起下去，成績是他們取得的，我們鎮領導就是他們的堅強后盾，出了什么岔子由我來幫他們頂著，他們只要給我專心在前面干好工作就成”馬空成拿過話筒，簡單的說了幾句。

開完會議之后，分頭行動，張云富和鄭克明帶著攝制組一行人去小李子村拍攝外景，當然就是找幾個農民來拍攝開荒山，種植柑橘的畫面，接下來就是采訪當地農民，最后才是鎮黨委分管領導的采訪。

馬空成站在辦公室的窗戶邊看著一溜的小車向著院子外飛馳而去，心思卻隨著攝制組飛了出去。

低頭處理了這兩天擠壓的文件，掏出拿起電話給李嫵媚打了個電話，調笑她幾句，李嫵媚卻忙著辦公無暇來理會他這個閑人，馬空成只得訕訕的掛掉電話。

腦海里開始思索起昨晚上李山川的話來，年底就可以調副處了，李山川的經驗絕對豐富得很，而且他說話向來不輕易下結論，既然他都這么說了那么十有年底是真的可以調副處了？

仔細一想也對，再有兩年多一點總理就要到點了，吳紫仁再不加快度，莫說讓南湖的經濟上一個臺階，只怕連一點起色都沒有

那時候，總理注定要帶著遺憾告別政治舞臺，這肯定是吳紫仁所不愿意見到的那么他唯一的選擇就是盡快培養出一批人才來，這樣他親自出席這次的優秀黨員干部頒獎典禮就能說得過去

那么讓他馬空成以副處級別來行一鎮之長的權限，一旦新農業園區建設，火車站一條街的項目出現好的勢頭，吳紫仁會不會調他到身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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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11章黑鍋

回到辦公室，馬空成接上一杯水，掏出的煙還沒有點燃，鄭克明就已經沖了進來：“鎮長，你跟書記掰腕子了？”

馬空成點燃了香煙，緩緩的吸了一口：“克明，你這個同志啊，工作當中有不同的意見是正常的，我們黨向來是最講究民主的，有不同的意見就可以提出來嘛，這不，陳書記還是很明白事理的人嘛”

鄭克明一愣，旋即就明白過來，深深的看了一眼馬空成：“鎮長，那建筑公司招標的事情怎么辦？”

“克明，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你安心去下你的鄉去搞你的監督工作，你要記住新農業園區建設才是我們的根本”馬空成意味深長的說道，他今天始終覺得陳凱直的作為有點怪異，不太像他平日里的作為，莫非這中間有什么貓膩不成？

但是，事關河口鎮的重大改造項目，馬空成自然不會輕易讓步，一旦出現質量問題那可是在全縣人民面前丟河口鎮的臉面啊

陳凱直就算是再糊涂，也不至于連這個都想不明白吧，莫非這藍天公司背后有什么大靠山不成？

“鎮長，那我回去工作了啊”鄭克明本來還想著跟馬空成同仇敵愾一回，待見到他心平氣和的抽煙呢，立即明白了陳凱直在鎮長眼里還真不算什么。

“好，去吧”馬空成點點頭，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通了趙一泓的手機：“喂，趙經理啊，你好，我是河口鎮長馬空成，你們公司不是對我們鎮里的改造項目有意向嗎，這樣，你們公司準備一份計劃書，我們鎮黨委一致通過通過工程競標的方式來決定建筑公司”

“那好，那好，馬鎮長，咱們老朋友了，你還能不知道我們公司的實力嘛，謝謝啊”電話那邊傳來趙一泓熱切的聲音。

“不客氣，對了，趙經理問你個事兒，你知道藍天建筑公司馬？”馬空成直覺的感覺到這個藍天建筑工程公司有問題

“馬鎮長，你說的是藍天建筑公司，那個掛靠在縣建委名下的藍天建筑公司？”趙一泓的聲音里有幾分譏諷之意。

“對啊，就是掛靠在縣建委名下的那家藍天公司，怎么了，有什么不對？”

“屁的建筑公司，那丫的就是一個皮包公司，公司的老總仗著自己的老子是縣委領導，經常白手搶工程，然后再轉手讓出去，他從中撈一筆就走人操”

最后一個字足以表達趙一泓，這個從黑道上洗手上岸的建筑業界精英的此刻的心情，想來因為某個衙內的皮包公司，他失去不少賺錢的機會

“哦，謝謝了，再見!”馬空成向他道一聲謝，然后掛掉了電話，原來這個藍天建筑公司居然是個皮包公司。

既然這是家皮包公司居然還敢找上門來，人家肯定就拿準了你們不敢輕易拒絕，所以，陳凱直才要私下里去自己的辦公室商議，想要兩個人就決定了這家公司的承包資格。

馬空成心中突然一動，既然這是哪個衙內的皮包公司，陳凱直在陽縣的官場混了這么多年自然清楚

可他居然假裝什么都不知道，還煞有介事的拿出一堆資料來證明這個皮包公司的存在，那么他難道就一點都不擔心這么大的一個工程毀了？

還是說陳凱直心底里是不希望這個公司來承包工程，卻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到自己手里，寄希望于自己來拒絕這個提議？

倘若他一開始就來提出時某某領導的公子要承包這個工程，那么自己會不會拒絕？馬空成在心里問自己，就算要拒絕的話，也要多加考慮的吧？

但是，陳凱直這老狐貍來這么一手，馬空成自然就以為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沒有了威信還如何開展工作，自然就要奮力的反對這個提案了

這么一想，這個衙內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真的是誤會了他了，馬空成在心里對自己說，心里這樣想，手里去抓起電話撥了過去，三聲過后電話里傳來一個疲憊的聲音：“喂，我是陳凱直”

“書記，對不起，我誤會你了”馬空成輕聲道，沒有過多的解釋，他相信陳凱直會明白的。

“沒有關系，為了河口鎮的幾萬人，我個人收點委屈算得了什么，都是為了河口鎮的幾萬老百姓鎮長，招標的事情還是盡快落實吧，你自己小心點，我都已經推到你頭上去了，讓你背了黑鍋啊，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啊”

“嗯，這件事情，我盡快進行，你就放心吧”兩人又寒暄了幾句，馬空成掛斷了電話。

事情很明白了，某個衙內仗著父親的勢力聽到河口有大工程啊，那可是一條街的工程啊，自然想著要撈一票了，陳凱直就自然而然的進入了他的視野。

陳凱直震懾于他父親的勢力，自然不敢拒絕，所以就把主意打到馬空成的頭上來了，因為馬空成不是那一系的人，自然就不存在得罪不得罪的問題，而陳凱直也成功脫身，是啊，我幫你了啊，關鍵是這個工程是馬空成跑下來的，資金是他去借貸的，總不能拋開他吧？

這樣一來，馬空成就把這位衙內得罪的死死的，只怕以后麻煩會有不少啊，想通了這一切的馬空成打電話給陳凱直印證，事實果然就是這樣。

不過，馬空成并不后悔，經他手里出來的工程絕對不能是豆腐渣就算不能恩澤河口一鎮，也不能留下身后罵名

馬空成沉思著放下電話，手機響了，接通之后就聽見一個聲音響起來：“馬鎮長，咱們兄弟一場，你們河口這么大的工程，不讓兄弟我分一杯羹實在是說不過去啊”

“你是？”馬空成一愣，這家伙的聲音略有點耳熟，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是誰了。

“哎，馬鎮長，你現在還沒達呢，這么快就忘記朋友了，我是皮誠誠啊你們河口鎮的這個工程可是夠大的啊，足足一條街啊怎么著也得分我一點，讓我喝口湯才成”

“皮公子，你什么時候又做建筑生意了？”馬空成記得李嫵媚好像說過，皮誠誠做房地產的生意，但是他卻故意這么一問，為的是將主動權掌握在手里。

“哎呀，我的大鎮長，我本來做的就是地產生意好不好”

“哎，好吧，好吧，看在我們這么熟的份上，你讓你的公司來人道現場看一看，最一份計劃書出來，我們鎮黨委決定搞一個工程競標”

“哦，那好，公平，公正，公開就好，下次回城里了我請你”皮誠誠高興的掛了電話。

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馬空成收起手機來，他就知道皮誠誠這小子不會錯過這么一個機會，有了這個家伙插進來，想來那個藍天建筑公司的衙內就不會那么囂張了吧，大家都是衙內公子，再要拿工程的就要看各自的實力了。

馬空成的心中突然一動，陳凱直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皮萬長的兒子也會插足進來，這世上沒有不吃腥的貓，何況這只貓還很有來頭

所以陳凱直才設了這個局，以皮萬長跟馬空成的關系，皮誠誠找上馬空成那是必然的事情。

陳凱直這只老狐貍果然不簡單啊，顯然他對河口鎮也是有感情的，也知道這個工程縣委是很重視的，一旦真的出了問題，他這個黨委書記也脫不了干系

想來他也不想在身后留下罵名吧

既然不是陳凱直一心要跟他作對，不過依照他官場老油條的性格給馬空成背黑鍋而已，馬空成心情就不再是先前的那般郁悶了，眼下在他看來，只要不是在工作上拖他的后腿就行了。

倘若年底真的能被提拔成副處進入縣委常委會，那就說明李山川所判斷的是對的，吳紫仁要提拔他，這幾個月期間就是看他的工作表現了。

新農業的工作眼下還是只是開荒山挖果樹坑的階段，而且工作交給了張云富，自然就放手讓他去干，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向是馬空成的作風

有必要開個會議，把工作落實一下了，馬上就進入十一月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足夠承包人用來做好前期準備工作，政府也要利用這段時間來調集化肥，種苗等等物資。

馬空成拿起電話給吳天運，張云富，鄭克明三人分別打了電話，讓他們三個人來馬空成的辦公室里開個小會。

片刻之后，鄭克明第一個趕到，隨后趕來的是張云富，最后到的是吳天運，吳天運頗有點不好意思，剛剛的黨委會議上他并沒有旗幟鮮明的馬空成。

馬空成給每個人顆煙，然后迅的進入正題：“今天召集大家來開個會，就是想聽一下你們各自抓的工作進度如何了，以及明確下一步的工作計劃天運鎮長先說吧”

吳天運吸了口煙略微沉思了一會兒道：“鎮長，我聯系了幾家化工廠，縣里的，市里的，還有外省的，目前來說有意向的廠家不少，價格方面縣里的價格最便宜，但是質量最次，市里的價格又比外省的便宜，但是質量比縣里的好得多。外省的價格是最便宜的，但是算是運費等雜七雜八的下來，也比市里的高不少，質量卻跟市里的化工廠差不多”

“那天運鎮長的意思是用市里化肥廠的化肥了？”馬空成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吳天運，想不到這老家伙心機不少，顯然縣里的意思必然是讓他們采用縣里化肥廠的化肥，也算是本土產業吧。

可他在這個時候提出來自然是希望馬空成來背這個黑鍋了

“同樣的價格，我自然想用質量好的化肥，只怕縣委那邊會強迫我們選購縣化肥廠的化肥啊”吳天運嘆了口氣，求助的看向馬空成。

以馬空成和皮萬長的關系，只要皮萬長話了，自然不會再有人再來打主意了。可以這樣一來，縣化肥廠的人必然會恨死了馬空成了，一千多畝的果園啊，得多少化肥啊。

不過，縣化肥廠的肥料質量的確不好，馬空成在家里也曾經聽父母親提到過的，這可如何是好，難道真的腰幫吳天運背這個黑鍋？

這兩天大夫感冒了，很重的感冒，吃了一堆的藥都不見好轉，這一章是強忍住頭昏目眩碼出來的，還請諸位大大看在大夫的這份堅持，訂閱吧。記得很多大神都說求月票是個態度問題，想來大夫的態度還是不錯的吧，敬請諸位大大們有月票的就月票大夫一下吧拜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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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章針鋒相對

“我們這一屆鎮黨委班子齊心協力，利用了鎮里各種優勢資源，傾力打造了這個新農業園區建設，是我鎮黨委引領河口六萬農民奔向致富道路的舉措，這個項目也得到了縣委縣政府的大力我相信，只要我們團結在以陳書記為核心的鎮黨委周圍，同心協力就一定能把新農業園區建設成為農民致富的樂園，而不是所謂的政績工程”

馬空成對著鏡頭侃侃而談，談了許多，談到了未來的規劃藍圖，在他的描繪下河口鎮超越城關鎮而成為陽縣第一大鎮已經是大勢所趨。

“馬鎮長，你說得真好”漂亮的節目主持人鄒曉鷗聽了馬空成的這段結束語之后，不由自主的鼓起掌來。

鄒曉鷗是個很漂亮的女人，漂亮但不豐滿，胸脯甚至有點扁平，不嫵媚卻很有一種女人的知性美，就好像那種從古典小說里面走出來的小家碧玉

“鄒小姐太客氣了，這些不過是肺腑之言，我們國家農民幾千年來都從來沒有富裕過，一直都是過著從土里刨食的日子，我現在不過是解放出了他們的一只手，讓他們可以直起腰來而已”馬空成摸了摸鼻子，對于美女，是個男人都喜歡，尤其是那種主動搭訕的美女

鄒曉鷗嘴里默默的念叨著馬空成的有感而發的一句話，臉上突然露出一絲花癡般的笑容來：“馬鎮長，你太有才了簡直就是生活中的哲學家，你的每一句話都是那么樸實而深刻，那么引人深思”

“鄒小姐，你別夸我，我這人最容易驕傲了，你再夸我幾句，只怕我都找不著北了”馬空成呵呵一笑，眼睛的余光卻發現身邊的那個副部長張德明似乎有點不高興了，莫非他跟著鄒曉鷗有什么不成？

這時候，編導陳楚開始招呼后勤人員收拾東西，歷時兩天的專題片的拍攝終于畫上了句號

“張部長，走了，中午就在我們鎮里的小食堂里對付一餐吧，下次有機會去縣城再請你大吃一頓”陳凱直適時的走了進來，招呼工作人員去食堂用餐。

晚餐是廚師精心烹調的色香味俱佳的美味，酒是正宗的三十八度的五糧液，美人是電視臺著名的節目主持人，張副部長似乎迷失在河口鎮這小小的食堂里了。

一頓工作餐之后，縣委宣傳部副部長張德明同志喝得酩酊大醉，遠赴醉里夢鄉的他依稀交換著鄒曉鷗的名字，令一邊架著他上車的陳凱直和馬空成兩人尷尬不已

兩人安頓好張德明之后，馬空成抽冷子回頭一看，鄒曉鷗的俏臉煞白，顯然她也聽見了張德明那深情的呼喚

陳凱直目送車隊浩浩蕩蕩的離開，轉頭對馬空成道：“鎮長，有點事情想跟你談一談，去你的辦公室吧？”

“好正好，我那里還有兩包國華鎮長給的好煙，你也來嘗一嘗”馬空成呵呵一笑，帶頭向辦公室走去。

他知道陳凱直找他商量的必然選擇建筑公司的事情，今天上午趙一泓就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他們公司有意向承包這個工程。卻不知道陳凱直想要把工程給哪個公司？

回到辦公室，馬空成給陳凱直倒了杯水，從辦公室的抽屜里掏出周國華送他的香煙來，給陳凱直發了一顆煙：“書記，是不是承包工程的事情？”

陳凱直接過香煙，點燃了吸了一口點了點頭：“這煙不錯，看來還是國華鎮長會享受啊，這煙我是見都沒有見過”

“國華鎮長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啊，不像我們這種土包子啊”馬空成點點頭，這話里的意思兩人都明白，人周國華是下來鍍金的，咱也別理會他就行了。

“現在拆遷已經完了，是該開始動工建設了，建筑公司方面鎮長有什么想法沒有？”陳凱直揚揚手，指尖的煙灰紛紛落下。

“這是鎮里的大工程，縣委縣政府甚至全縣都在盯著，建筑公司自然要找那種有實力的大公司才行，否則的話，這邊縣委剛剛為我們制作了專題宣傳片，那邊廂樓塌了，那可就是丑大了”馬空成在這個問題上沒有絲毫含糊，這可是河口鎮的標志工程，萬萬大意不得。

“鎮長的這個思路是對的，這種大工程是萬萬含糊不得的，出了問題老百姓要戳脊梁骨的”陳凱直點了點頭。

接著說道：“縣建委下屬有個藍天建筑工程公司是縣里比較有名的企業，他們想承包下來鎮里的這個工程，你覺得呢？”

“什么建筑公司我沒意見，今天早上海龍建筑工程公司也給我打電話了，他們也想參與進我們的工程中來現在工程是張副書記在分管，你們商量著辦吧”馬空成呵呵一笑，海龍建筑公司可是陽縣有名的建筑公司，承包了很多政府的工程，信譽也還不錯。

至于誰來承包工程，馬空成并不關心，他關心的只是結果，只要不出現質量問題，哪個建筑公司都可以。

他這話說得就有點撂挑子的嫌疑了，讓陳凱直和張文武兩人商量著辦，也就是說一旦出了什么事情，馬空成早就已經撇開了他自己了，這種結果自然不是陳凱直想要的。

他略微沉思了一會站起身來：“那我們開個黨委會議討論一下吧”

馬空成端起吸了口煙，點了點頭：“那就開個黨委會議討論一下吧”

黨委會上形成的決議那就是全體鎮黨委成員的一致意見，當然也可以持保留意見，必須在后面注明保留意見的原因，但是，這樣一來明顯的就是與同僚格格不入，這樣還怎么開展工作？

“今天召開這個黨委會議呢，主要是議一議建筑承包公司的問題”陳凱直習慣性的咳嗽一聲，目光掃視全場。

“這個工程是我們河口鎮的大事情，不能草率的把工程承包給一些來歷不明的公司，目前已經有好幾家公司跟我們接洽了，都想承包下這個項目，這幾個公司實力都不錯，一時間也不好決定，所以就拿到黨委會上來討論一下，大家都說一說自己的意見”

隨后，黨政辦主任時永勝起身，給每個委員都發了一份文件，上面是二家建筑公司的資料情況，從法人到建筑設計師，從注冊資金到公司的員工數量等等情況一目了然。

馬空成一看這架勢就明白了，陳凱直這老家伙早就準備好了，這家伙知道他不會輕易應允的，早就準備好拿到黨委會上來討論了，這里面自然就沒有海龍建筑工程公司。

雖然，趙一泓上午打電話給馬空成的時候，馬空成并沒有準備把工程交給他，在同樣的條件下，他情愿把工程交給一個正經的公司，他不歧視回頭的浪子，但是，他怕被陶海龍牽連

陶海龍這種黑道人物，不是他自己想洗手上岸就能洗手上岸的

但是，陳凱直這么做就等同于否決了海龍建筑公司，這就不是已經不是哪個建筑公司承包的事情了，面子問題了

怎么說，馬空成也是河口鎮的二把手，而且兩人剛剛還討論過這個承包商的問題，馬空成也提出了海龍建筑公司也有承包的意向，但是整個資料里面卻沒有海龍建筑公司，這就已經公然在打馬空成的臉了

這怎么不叫馬空成怒火中燒

好在兩人的對話沒有第三人聽見，否則，他這個鎮長是真的威信掃地了。

馬空成明白了，陳凱直以為去鎮長辦公室走一趟，他想要的議題就能通過，這似乎也太想當然了吧，當然，按照黨委表決的結果，周國華不在，李生力開會去了，剩下的五個黨委委員里面只有張云富是鐵了心站在他這一邊的，二比三的結果應該早就在陳凱直的預料之中了。

很明顯，這兩家公司其中的一家明顯是來陪太子讀書的，結局自然早就在老狐貍的算計之中了

雖然心里怒火中燒，馬空成的臉上卻依舊笑容連連，讓人看不出絲毫的異常來，他的手卻緊緊的握著水杯，眼角的余光突然看見陳凱直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笑容，心內一陣巨震，馬空成明白自己是著相了

已經開始有委員發言了，至于說的是什么，馬空成一句也沒有聽到，滿腦子里是如何應付這一個局面，這不是權限問題，而是一旦有了這個苗頭，以后的工作怎么做下去？

他辛辛苦苦弄來的項目，弄來的資金這個時候卻要被人一腳提出了游戲，以后還能有什么威信

“鎮長，鎮長”

馬空成突然覺得好像有人在叫他，連忙抬起頭來，卻見陳凱直一臉笑容的望著他：“鎮長，你覺得藍天建筑公司怎么樣？”

看著他戲謔般的神情，馬空成心里卻出奇的平靜，這一冷靜下來腦海里頓時有了主意

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馬空成輕輕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我覺得藍天建筑公司不錯，不過呢，我們只把眼睛局限在兩個公司里面是不是有點險隘了？”

張云富心頭一震，他知道戰火終于還是燃起來了

吳天運也是一愣，他自然沒有料到馬空成會在這種小事上跟陳凱直針鋒相對起來，他連城鎮改造這樣的工程都能讓出來，這用哪個建筑公司又有什么關系？

他如何知道，這不過是陳凱直的一次試探而已，倘若馬空成就此而退縮了回去，以后的河口鎮再也沒有了他馬空成的立足之地

陳凱直的眼睛微微瞇起來，手指輕輕的在桌面場敲擊著，片刻之后點了點頭：“嗯，鎮長說得也有道理，我們的目光是狹窄了一些，那鎮長的意思是？”

“我覺得我們應該放眼全縣所有的有資質的建筑公司，把他們都召集起來，搞一個競標才好，綜合考察公司的設計建筑等各項能力，也順便為項目節約一些資金，畢竟這些知識貸款，賣了房子之后還是要還賬的，還順便也為我們河口鎮又做了一次”

馬空成淡淡的一笑，神情自若無比。

張云富等人卻是一愣，馬空成的這個主意好啊，多加建筑公司共同參與競標，這樣既可以選擇最適合的建筑公司，也能節省下來一大筆資金。

畢竟競爭對手多了，他們就要在允許的范圍內盡可能的壓縮開支，否則報價太高了，工程自然就要落到別人的手里去了。

只是陳凱直自然不會想不到這一點，他只拿出兩個公司的資料出來，很明顯就是想要把工程交給藍天建筑公司，馬空成這個提議一出來，不就是等于在扇他的耳光么？

馬空成不過才從白沙回來，兩人就這么直接的對掐起來，莫非這中間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么事情？

所有人的心思都集中到這上面來，每個人都在猜測著種種可能。

張云富心里想的卻是，鎮長終于要跟老狐貍動手了，早就說過這老家伙不會甘心失敗的，現在見到縣委大力宣傳，只要一見到成就，縣委必然全縣大力推廣，這個時候老家伙開始跳出來生事了

吳天運想的卻是陳凱直終于發威了，在接連對馬空成容忍了這么久之后，這位昔日的河口鎮的土皇帝不再容忍有人藐視他的威嚴了，馬空成如何承受他的雷霆一擊？

“嗯，我看馬鎮長這個主意不錯，既能節約資金，又能找到最適合的建筑公司，我看行”張云富緩緩的點了點頭，說完之后，端起了水杯低頭喝水，看到沒看陳凱直一眼，既然已經堅定的站在馬空成的這一方，自然要力挺到底，況且，馬空成的這個主意是真的非常好

“我反對，不就是修個房子嘛，搞那么復雜干什么，這兩家公司選一家條件好的能改房子就成了，搞什么競標，你累不累啊？”張文武自然旗幟鮮明的反對馬空成，雖然馬空成把這一攤子叫給他，可他還是陳凱直的人

在座的黨委委員五個人，舉手表決的話，就看吳天運的了張云富，張文武兩人的眼睛變死死的盯著吳天運，想看他怎么說話。

陳凱直突然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將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看來還是政府方面的人搞經濟在行啊，這件事情就按照馬鎮長的意思來辦吧，鎮長交給你來辦如何？”

“好吧，那就我來抓這件事情吧，一定把這件事情搞得妥妥帖帖的”馬空成點了點頭，抓起了水杯。

“行，那就這樣，其他人沒有見的話就散會”陳凱直輕輕的咳嗽一聲。

“散會”陳凱直站起身來，拿起水杯離開。

首先抱歉一下，昨天頭痛的厲害，錯把第第10章了，是在抱歉，馬上要去醫院輸液了，發上第10章來，對不起，是在對不起

o12章工程競標

“對了，這一次皮公子要來我們鎮里參加工程競標，天運鎮長你可以找他幫幫忙啊，到時候我介紹他給你認識。反正這一次的改造項目浩大，他來拿個把項目應該沒問題的”馬空成靈機一動，把這個燙手山芋拋給皮萬長，這樣一來，吳天運有了機會與皮誠誠相識，在他看來也未必全是外事。

“嗯，這樣也行”吳天運雙目一亮，找個靠縣委的靠山自然是他心里早就有的計劃了，只是他想靠上去，人家未必愿意接納，畢竟他不過是個副鎮長而已，如今有了馬空成在中間牽線，他就有了機會與屁誠誠打交道，至于未來如何展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不過，這樣一來，背黑鍋的自然就是吳天運了，不過與靠上皮萬長相比，這點犧牲還是值得的

“天運鎮長，這件事情要抓緊落實了。云富鎮長，你那邊聯系苗圃的事情怎么樣了？”處理完肥料的事情，接下來自然就是種苗了，馬空成看過張云富和鄭克明做出來的計劃，鎮里的這一千多畝荒山，按比例種植柑橘，美國柚子，橙子。

“鎮長，我們聯系了省內的幾個苗圃，柑橘的種苗就可以用我們縣里林業局下屬的農場里的種苗，價格便宜，還節省了不少的運費。至于美國柚子和橙子的種苗只能去農業大學的苗圃購買，價格方面應該有點貴，因為我們要買的都是接近成年的種苗了這可是一筆不少的開支啊”張云富心里暗暗感嘆了一聲，鎮長就是太心急了一些。

為了盡快看到成效，馬空成叮囑他們要用那種接近成年的種苗，價錢雖然貴了點，但是成活率高，掛果時間段，容易看出成效來。

這樣的話栽種的時候，就必須在根系下施肥保土，一旦過了第一場春雪種苗成活下來，就必須大量的養分供應，只要再過一年，這些種苗就可以第一次掛果。

“這個種苗的錢不能省下來，我們要盡快做出成績來只有看到了成績，全縣其它的鄉鎮才有可能爭相效仿，這樣帶動全縣的荒山開，做出一定的規模來到時候，縣里的招商引資工作就更容易開展了云富鎮長，你親自去一趟省農業大學找沈教授聯系買種苗的事情，這個事情不能耽誤啊”馬空成的這個立足點就有點高了，他是站在全縣的角度上來看問題了。

吳天運心里卻腹誹不已，你一個鎮長管縣里的招商引資的事情做什么，縣里的展自然有縣委領導去考慮，什么時候輪到你一個鎮長說話了？不過他心里想歸想，自然不會說出口的。

張云富聽了這話卻有點明白馬空成的意思了，鎮長這是高瞻遠矚啊，看來他是盯上縣委常委的位置了

鄭克明滿心崇拜的看著馬空成，他一直跟著馬空成忙這個新農業園區的建設，明白馬空成的一番苦心，也親耳聆聽過馬空成感嘆陽縣的荒山之多，他要讓陽縣所有的荒山都開出來的豪言壯語，現在馬空成正孤獨的行走在他自己的道路上

“克明，你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帶著縣里分派下來的農業技術員們，幫助各個承包人搞好前期的測距挖坑的工作這個工作不能馬虎，一定要按照沈教授提供的那些數據進行，誰要敢私自壓縮樹苗之間的距離，直接取消承包資格”

馬空成知道農民們有個最大的缺陷就是目光短淺，眼看著樹苗之間的間距過大，他們會想著多種些樹苗，以期得到更多的收成，殊不知這些種苗間最好的距離，都是農業大學的教授們經過精心測驗出來的，自然是最科學的。

“嗯，鎮長，我記下了”鄭克明點點頭，把馬空成的話記在本子上。

“好了，就這些了，你們下去之后都把自己手里的工作抓起來”馬空成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說了這么長時間都有點口干舌燥了。

“鎮長，那我們走了啊”張云富告辭離開，三人魚貫走出馬空成的辦公室。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河口鎮工程招標的日子，馬空成沒有刻意的去縣電視臺打，而是讓趙一泓在行業內給他放出風聲，只要是正規的建筑公司都可以來河口鎮參加競標

當然，前提是都要來河口鎮實地考察一番，并且能拿出具體的建設規劃方案出來

工程競標的地點就在

競標工作由河口鎮副鎮長周國華主持，畢竟他是這個項目的分管鎮長，這種工程招標的大事自然由他主持的好。

參與工程招標的有黨委書記陳凱直，鎮長馬空成，副鎮長兼黨委副書記張文武，副書記李生力等河口鎮黨委領導。

參加工程競標的公司多達十三家，既有陽縣本地的公司，也有永川市的建筑公司，不管怎么說，這一次馬空成借著工程競標的機會，把河口鎮的名聲再次打了出去

陳凱直看著會議室里熱鬧非凡，臉上的神情古井不波，心里卻是嘆服于馬空成的心思敏捷，這樣一來，競標搞得這么聲勢浩大，甚至連永川市里的建筑公司都來競標了，河口鎮自然不敢搞什么暗箱操作了。

“好了，下面我們開始競標的第一個步驟，各家公司拿出自己的設計方案來，然后進行對比，勝出者進入下一輪每個公司只有十五分鐘的時間進行解說”周國華輕輕的拍了拍話筒，時永勝打開投影儀，這個投影儀可是馬空成從縣委宣傳部借過來用的。

十三家公司依次介紹了各自的設計規劃，河口鎮黨委班子成員交換了一下意見，排除了五家設計不合理的公司，剩下八家公司進入下一輪。

這八家公司里面有陽縣的四家公司，還有永川市的三家公司，還有衡陽市祁東縣的一家建筑公司。陶海龍的海龍建筑公司，還有皮誠誠的誠信建筑公司，還有李源方的藍天建筑工程公司都進入了下一輪選拔。

周國華宣布了進入第二輪的公司名單之后，然后讓各公司依次講解一下各自公司的規模，以及希望承包工程的哪一個部分。

每個公司的人員都很吃驚，對于這樣的競標方式，他們還是第一次參與進來，一般的競標只要報出你對所承包的工程大致造價，然后主辦方依照價格的高低來確定承包人選就成了，河口鎮的工程競標開了歷史性的先河。

這種方式不僅這些建筑公司的人沒有參加過，馬空成自己都沒聽說過，這些條件都是他臨時想出來的，目的就是要看哪些公司是真正有實力真心實意的想要承包工程的，那種皮包公司自然就可以排除在外了。

而且整個競標很多人當場見證了，也堵住了黑箱操作的借口。李源方的藍天建筑公司被這樣被淘汰了，李源方起身離開的時候，狠狠的瞪了一眼馬空成，卻沒有放什么狠話出來，顯然他也知道場合，不算個草包。

經過這一輪的選拔，最后就只剩下四家公司了，當周國華宣布這四家公司成功的進入第三輪競標的時候，四家公司的人同時鼓掌歡呼起來，因為他們也明白這么打一個工程不是一家公司可以吃下去的，那么就意味著都還有機會。

最后一輪淘汰的依據就是各個公司對工程的報價了，雖然這些錢最后還是要通過賣房子賺回來，可能賣出多少來，馬空成的心里還真沒有底，錢自然是能省就省的。

淘汰了陶海龍的建筑公司，他的公司報價最高，自然就被淘汰了，剩下的三家就是皮誠誠的建筑公司，祁東縣的一家建筑公司，還有永川市的一家建筑公司。

三家沒有一家可以承包完，最終敲定三家聯合起來，皮誠誠和永川的建筑公司負責街道兩邊的房屋建設，祁東縣建筑公司負責街道地面鋪設的工程

確定結果之后，當場簽訂合約，馬空成代表河口鎮簽字蓋章，河口鎮這個全縣矚目的改造工程競標就這么結束了

當天中午，馬空成在河口鎮政府食堂里招待了三個公司的代表人員，河口鎮黨委的全體委員們作陪，賓主雙方盡興而散，約定第二天工程開工。

馬空成自然也抽空把皮誠誠介紹給了吳天運，這一次皮誠誠的建筑公司拿到了工程，他的心情自然大暢，加上吳天運這個官場老油條的刻意討好，兩人自然就很容易談到一塊去了，至于結果如何馬空成是不用去關心的。

既然給吳天運指明了一跳道路，至于怎么走下去就是他自己的本事了。

河口鎮工程改造招標完成之后，馬空成的精力全部投入到新農業園區的建設上來，親自帶著鄭克明下了幾次鄉，走遍了全鎮的每一個村子，檢查前期的準備工作。

間或有幾個承包人想要探探馬空成的口風，覺得這果樹之間空隙太大，想要栽種密集一些，被馬空成當場大雷霆，險些要取締了他們的承包資格，消息傳出來，全鎮俱驚，這時候人們才想起來，這個看似和藹可親的鎮長原來骨子里還是脫不了那份霸道

不過，從那以后再也沒有人對于專家的任何要求提出異議，乖乖的按照要求整改，馬空成可是說過的，他還要派專人來檢查，一旦現違規，當即取消承包資格

不用出一分錢，等到掛果的時候就能分到利潤，這樣的好事自然不會拱手送給別人，這世上還真沒有人嫌棄錢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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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13章副省長要來視察

馬空成雙手背于身后，站在窗臺前看著正在緊張進行施工的街道，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眼看著兩排房子慢慢的平地而起，還是他一手主導的，這種成就感不是一般的大啊

悠然的吐了個煙圈，香煙還依舊粘在上唇上，馬空成伸手拿下香煙，轉回到辦公桌前，新農業園區的建設全面啟動，各村大部分承包人的前期準備工作已經完畢，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在山上修建看守果園的小房子。

現在就等著最適合的時機來栽種樹苗，剛剛馬空成給沈教授打了電話了，那個美國過來的柚子種苗馬上就可以出土了，張云富已經帶著鄭克明兩人去了白沙買種苗了。

步行街的工程正在進行中，目前來看，工程進展很順利，再有半個月的功夫就能基本上完工了，當然這只是說房屋的框架結構，至于房屋內部的一些基礎設施自然要等到外部完工之后才開始進行掃尾的工作。

街面上的道路工程那是要等到最后才開始進行，水磨石材料他們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估計在十二月前就能全部完工，那時候接下來的任務就是賣門面，賣房子了

雖然工程還沒有完工，馬空成卻已經開始考慮賣房子的事情了，他做事情總是走在人前一步，當別人還在想著工程完工之后是個什么模樣，他卻已經開始考慮后續的銷售的事情了。

馬空成知道這個工程下來，房價絕對不會很低，因為質量擺在這里，全框架混泥土結構，到時候銷售是個問題啊，有心等到河口鎮火車站升格為陽縣火車站的時候再開始銷售的話，那時間拖得太長了，光是銀行貸款利息都是一筆不少的數目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馬空成走過去拿起電話，還沒有開口說話，那邊就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馬鎮長，我是縣委姜書記的秘書李奇，你馬上來姜書記的辦公室一趟，姜書記有急事找你!”

“好的，我馬上就去”馬空成放下電話，心里泛起一股疑云，姜昕疏遠自己已經很久，這個時候再讓自己敢去縣委見他，難道出了什么事情？

拿起電話通知司機小李出車，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腦海里把近期河口鎮的工作梳理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疏漏這才走下樓去。

司機小李見馬空成下來，立即下車拉開車門護著馬空成上車，他這一套現在是做得越來越熟練了。

“去縣委大院”馬空成鉆進汽車對小李吩咐一聲，便靠在座位上閉目思索起姜昕要見自己的原因來。

“鎮長，直接進縣委大院嗎？”司機小李動汽車，眼睛目視前方，手下輕輕扭動著方向盤，汽車緩緩的拐了個彎，直接進入永川至衡陽的公路。

“直接去縣委大院吧”既然李奇催得這么急促，自然是姜昕有急事了，倘若這個時候先去找皮萬長，必然會被姜昕所記恨的，雖然有吳紫仁在背后，若是與頂頭上司關系都處理不好，這樣的人吳紫仁只怕也不會喜歡的。

馬空成緩緩的閉上眼睛，司機小李見狀，手指輕輕一按，悅耳的輕音樂慢慢的流淌出來，馬空成就在輕柔悅耳的音樂聲中沉沉的睡了過去。

“鎮長，到縣委了”小李輕聲的呼喚將馬空成從睡夢中拉了回來。

“到啦”馬空成張開眼睛，微微伸了個懶腰，推開門走了下去。

“馬鎮長，你來了，快點，姜書記等了你很久了，他剛剛說了，你一來就直接進去不用給他報告”姜昕的秘書李奇熱情的握著馬空成的手，輕輕一搖。

馬空成微微一怔，旋即點點頭，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走到里間的門前，馬空成輕輕的敲了敲門，里面傳來姜昕的聲音：“進來”

馬空成推開門走了進去，姜昕低頭看文件，聽得有人進來，這才抬起頭來，見是馬空成立即放下手里的簽字筆：“小馬來了，坐，坐，李奇，給小馬倒杯水來”

“姜書記，您這么急忙找我來，是不是我們河口鎮的工作出了問題？”馬空成小心翼翼的坐下，姜昕這個人心胸狹窄，必須不定一句話就得罪他了。

“不是，不是，你們河口鎮的工作干得很不錯啊，尤其你親自抓的兩個項目，省委領導很是關心吶，這不，省委常副省長點名了要來看看你搞的農業示范園區的工程啊”姜昕的聲音里隱約有一絲激動。

常務副省長常浩點名要來陽縣視察，這對于陽縣來說是一個機遇啊，當然也是一種挑戰，倘若工作做得好，說不定得到領導的賞識，工作做不好給領導印象不好，那就一輩子翻不了身

常副省長？馬空成一愣：“姜書記，常副省長要來我們河口鎮視察？”

姜昕緩緩的點了點頭：“嗯，不僅常副省長，分管農業的鄭孝成副省長，農業廳廳長也要一起下來視察”

“這么的的陣仗就是為了看看我的新農業園區建設？”馬空成頗有點不解，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了心思去思考這些，確定他們來的日子才是最緊要的：“姜書記，那他們什么時候來？”

“這個還沒有確定日期，初步定在十二月中旬，還有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你準備的，這一次你們河口鎮的任務很重要啊，你回去要把這個當成政治任務來抓，明白沒有？”姜昕一臉鄭重的看著馬空成。

此刻，他的心情是矛盾，當他得知李山川即將去衡陽上任，當時已經漸漸的掌握了縣委常委會上的局勢，所以不大用得著他了，想著他是李山川的人，這關系挑明之后就不好再用來當做過河的卒子了，自然就要將他甩得遠遠的。

誰曾料到這家伙也是命好，居然在快年底了搞了兩個所謂的項目出來，縣財政局的那點錢早就用得七七八八了，哪里還能提供什么資金，誰料到這小子居然自己從銀行貸款在搞

最讓人羨慕的是他這么瞎搞一通，居然引起了省委領導的重視

“姜書記，我明白了，回去之后一定給鎮黨委成員一并傳達到”馬空成的聲音微微一頓，重重的點明了鎮黨委成員幾個字，意在提醒他這種事情應該有鎮黨委書記來通知，雖然事情跟他有點關系，但是，這要落在陳凱直的眼里就是搶權的表現了

最恰當的做法就是通知陳凱直跟馬空成一起來，但是，馬空成奇怪的是姜昕居然沒有讓人通知陳凱直，這卻是怎么回事？

姜昕卻只當作沒有覺他的意圖一般點了點頭：“嗯，你明白這件事情的重要性還不夠，一定要認真對待，你分管的那兩個項目一定要抓緊時間加快進程，爭取在省領導眼里留下個好印象，這對你將來是很有好處的啊”

這句話姜昕倒是說得情真意切，顯然他也覺得這一次是馬空成脫穎而出的機會，把馬空成這個家伙壓在他陽縣，他總覺得心里有點不踏實

馬空成這小子鬼精鬼精的，又有李山川做靠山，雖然李山川馬上就要去衡陽赴任，不過他在永川經營多年，人雖然走了，可該有的關系網絡還在，這小子以后的前途自然不少，姜昕現在都有點后悔疏遠他了，以至于皮萬長乘虛而入

“姜書記，我懂的，我一定會抓住這次機會的，讓省領導看一看我們陽縣的干部，在以姜書記為核心的縣委領導下干出來怎樣的成就”

這話姜昕聽在耳里大感舒服，是啊，馬空成再厲害終究還是縣委領導下的干部，沒有了縣委的他能干出什么大事來，當然作為縣委班子的班長，他姜昕自然也是功不可沒的

“好啦，回去吧，好好的盯著你手里的工作，那可是省委領導都關注的啊，千萬出不得岔子啊”姜昕語重心長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放心吧，姜書記，回去我親自盯著，新農業園區建設很難一下看到成效，不過城鎮改造的工程爭取在省委領導來視察前徹底完工，一定把一個全新的河口鎮展現在省委領導面前”

馬空成信誓旦旦的說道，心里卻依舊有一絲疑慮，倘若是省委書記吳紫仁來視察，他還能想得通，常浩他怎么會想起來河口鎮視察的？該不會是跑到這窮鄉僻壤來拉自己入伙的吧？

出了姜昕的辦公室，馬空成心里還是在思考剛剛的問題，常浩總不可能真的為了他一個小鎮長，不遠千里的跑到這窮鄉僻壤的河口鎮來吧

他的腦海里不可抑制的響起張峰曾經說過的話，陳建國跟常浩是一系的人，都是京城李系的人，倘若過了陳建國這一關，那么李系更高一級的人就會出現

莫非常浩真的就是因此而來？

難道說吳紫仁的秘書親自送自己去火車站的這個信息，這還不足以將常浩擊退？他不過是個常務副省長而已，吳紫仁可是堂堂的南湖省唯一把手

馬空成帶著一絲興奮，一絲忐忑的心情出了縣委辦公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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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14章各有算計

馬空成迷迷糊糊的回到車上，司機小李似乎也現了他的不對，悄然的啟動汽車出了縣委大院，在大街上慢慢的轉悠起來。

片刻之后，馬空成清醒過來，看著汽車不停的穿越在車流中，心里卻是明白小李的好意，不過這樣在城里游蕩也不好，想了想對小李道：“小李，你去看看女朋友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鎮長，那我就在這里下，一會兒我坐公共汽車去找女朋友，回去的時候給我電話就行了”小李把車停在路邊，前面不遠處就有個公共汽車站。

馬空成是想去拜訪一下皮萬長，畢竟好不容易來一趟縣城，人家可是全力自己的，還給弄了個優秀黨員干部的名額，也因此而被吳紫仁賞識，至于吳紫仁是不是真的賞識自己，姑且先這么認為吧。

就憑這一點也要去感謝一下皮萬長，正好順便去聽一下是不是又有什么消息出來了，否則的話，準備迎接省委領導來視察的大事怎么可能不叫上鎮里的黨委書記？

“嗯，你去吧，走之前我會給你打電話的”馬空成點點頭。

小李聞言，立即推開車門跳下車，小跑到后面幫馬空成拉開車門。馬空成彎腰跳下車，抬頭就見一輛公共汽車從身邊緩緩駛過。

“去吧，正好有公車了”馬空成揮揮手，目送小李小跑著向公共汽車奔去。

馬空成坐在車里，雙手搭在方向盤上，他在心里劃算著是去皮萬長的家里還是去公安局找他，皮萬長也是住在縣委家屬大院里的，而且這個時候他肯定不在家，也容易碰到姜昕等人。

思索了再三，馬空成決定還是先給皮萬長打個電話，看看他在哪里再說，倘若他是在縣委辦公室，說不得又得再跑一套縣委大院了。

馬空成掏出手機撥通了皮萬長的電話：“皮書記，我小馬啊，對，我現在在縣城里呢，想去拜訪一下您，聆聽一下領導的教誨，不知道您有空沒有？”

皮萬長哈哈大笑，笑聲中透著某種喜慶：“小馬，你這小子啥時候跟我這么客氣了，還跟我拽文啊，你可以啊來吧，我正好閑得無聊，在公安局這邊呢，過來吧!”

隨后，兩人閑聊幾句就掛了電話。

馬空成動汽車，桑塔納一聲低吼，向著公安局所在的方向飛馳而去。

此刻正是上班的時間，街道上的來來往往的車輛倒不是很多，馬空成駕駛者桑塔納沒用多久進開進了公安局。

馬空成下車鎖好車門，回頭卻愣住了，皮萬長正站在三樓的走廊上，手里端著個杯子正低頭喝水呢。知道皮萬長對自己不錯，但是，以他所表現出來的性格應該不至于激動得要倒履相迎吧？

莫非，他也知道常務副省長常浩要來陽縣視察的事情？不過就算是常浩來了，他一個公安局長還是臨時的，能有多大的好處？真要高度評價縣黨委班子的話，也是姜昕獲益良多啊，趙海泉即將到點的人，說不定還能到末了升一格退休

既然皮萬長等得急了，馬空成自然不敢怠慢，立即小跑著上了三樓，皮萬長卻已經回到辦公室去了。

敲了敲門，直到里面傳來皮萬長的聲音，馬空成才推門進去：“皮書記”

皮萬長點點頭，伸手一指沙：“坐，今天怎么舍得來看我了？”

“早就想來看您了，只是最近一段時間鎮里的事情特別多，天天帶著人往鄉下跑，一個村一個村的檢查，累啊這不好不容易今天可以休息一下了，姜書記一個電話就把召過來了”馬空成一屁股坐在沙上，順手拿起茶幾上香煙自顧點燃了一顆叼在嘴上。

皮萬長見他這副不拿自己當外人的做派，臉上的笑容越的燦爛起來：“小馬，是不是姜昕找你有什么好事啊，我看你的心情不錯嘛”

“也沒什么事，就是通知我省委常浩副省長要去我那個小地方視察，讓我提前準備一下，你說這事情他不通知鎮黨委一把手，反而通知我來，這算個什么事啊？”馬空成嘴里抱怨著，微笑著看著皮萬長。

“你還不知道啊，永川市紀委的副書記昨晚上親自帶人來到陽縣抓人，萬良才應該是被雙規了，不過這個消息還沒有公布，你可千萬不要傳出去”皮萬長輕輕的說道，伸手指了指茶幾上的香煙。

“什么”馬空成大驚，立即起身把香煙送到皮萬長的手里，他知道皮萬長不可能跟他開這種玩笑萬良才可是陽縣的財神爺縣財政局局長

倘若這個消息傳開了，陽縣的官場必然造成極大的震動，人們或許會關心她被雙規的原因，更多的官場中人關注的是這個肥差會落到誰的頭上

縣一級的局長除了公安局司法局等少數幾個局之外，其它的通常都是正科級單位，萬良才這一出事，就空出了一個正科級的位置，而且還是財政局這個肥缺，卻不知道會落到哪個人的頭上

很顯然，李清的目光盯上了財政局長的位置了，而且極有可能提出來的候選人就是陳凱直雖然眼下是他跟梅光寶競爭縣長的關鍵時刻，但是財政局長的位置更關鍵

退一步說就算縣長的位置讓給了梅光寶，財政局是他李清的人，梅光寶上任之后還是一樣的要看他李清的臉色，反之，若是換上梅光寶的人，他李清上臺之后也是一樣的受到掣肘

李清這樣的老油條又怎么會錯過將財政局抓在自己手里的機會，這種機會千載難逢，稍縱即逝

“姜書記沒有提名人選？”馬空成吸了口煙，很驚訝于姜昕的反應，以他的性格應該不會錯過下手的機會啊，財政局再掌握在他的手里，陽縣誰不看他的臉色行事。

萬良才是縣長趙海泉的妹夫，姜昕一直想插手進財政局的，人事方面組織部被李清經營了這么些年，早已經鐵板一塊插不進手去。

眼下萬良才雙規，正是掌握參政大權的最佳機會，姜昕怎么會沒有反應？

“昨天晚上姜書記召開了緊急常委會，會議上決定暫時由財政局副局長水仲生主持財政局的工作。組織部考察人選，提出推薦然后由常委會上討論通過”皮萬長笑著回答。

馬空成明白了，李清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姜昕自然更不會錯過機會他現在有幾分明白了，姜昕這是想讓他趁著這個機會，把陳凱直搞下去，由陳凱直而牽連到李清，都是后李清自身難保，哪里來的心思去爭財政局長的人選

思慮及此，馬空成心頭一震，他原來簡單的以為姜昕就是看不順眼陳凱直是李清的人，而故意通知的自己，現在看來他的用意遠遠不止這些，姜昕這是要一舉拿下李清，從而在陽縣奠定他無可動搖的地位

“小馬，不要小看任何人啊”皮萬長見馬空成誠惶誠恐的樣子，就知道他已經參透了個中緣由，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你剛剛說，常浩副省長要來你們河口鎮檢查工作？”

馬空成點了點頭，不是一進來就說過了嘛，皮萬長居然沒有聽進去，莫非他也為這個位置動心了，他也想插手財政局長人選的問題？

他來陽縣時間不長，卻已經由分管宣傳工作的副書記，變成了分管政法工作的副書記兼公安局長總得來說他的收獲不少了，再要插手進財政局的話，常委里面的那些大佬又怎么會眼睜睜的看著他一步步騎在頭上？

該怎么提醒他，馬空成心中想到，眼下他已經被視為皮萬長的人，萬一皮萬長引起眾怒，自己也逃不了被厭棄的命運。

更何況皮萬長只是暫時性的分管政法工作

“小馬，你上次去白沙參加那個優秀黨員干部表彰大會，除了省委吳書記，還有沒有省委領導找你談過話？”皮萬長眉頭微微一擰，常浩要去河口鎮視察，一個小鎮能視察什么，更可況河口鎮除了馬空成新近搞出來的新農業園區，新修的步行街就沒有別的可以拿出手的東西來，一個堂堂的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難道要視察一個小鎮的農業園區？而且還是籌劃中沒有成規模的那種

馬空成到來之前，他的確也是在考慮是不是要插手財政局長人選的問題，掌握了縣財政局就掌握了陽縣政壇的半邊江山

隨后，他就放棄了這個心思，他現在才來時間不長，雖然市里有人頂他上位暫時分管政法，再要伸手進人事的話，必然會引起部分常委極大的不滿，到時候正式就任公安局長兼政法委書記的提議能不能通過都是個問題。

“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在表彰大會前見過我一次，詳細了問了我關于那個新農業園區建設的事情，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

“省委組織部副部長陳建國？”皮萬長一愣，他一個副部長關心這些做什么？旋即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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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章熊掌與魚

馬空成回到河口鎮的時候，已經將近下午五點鐘了，回到辦公室里，馬空成第一時間就是掏出手機來給李山川打電話。

“叔，我是小成，我們縣財政局長萬良才被雙規了？”

“嗯，昨天晚上市紀委副書記林國昌親自動帶的隊，初步查明事情不少，涉案金額上百萬了，算得上是近幾年的答案了”李山川的聲音有點低沉：“這是你們陽縣組織工作上的失誤啊，李清這是怎么考察干部的”

李山川沉默了片刻：“我下個月中旬就要過去了，以后就靠你自己一個人摸爬滾打了，記住我一句話，多做事，少說話，該出手時要出手，出手就要一擊必殺”

“叔，你從哪里走？”馬空成胸中一暖，李山川如果走公路的話，要么經河口鎮過祁東，這樣的好處就在于可以最快到達衡陽市，要么過白水鎮進入衡陽的最南部的一個縣常寧縣，這樣的好處在于他可以大致了解一下衡陽市下屬各縣的經濟情況。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就是他乘坐火車去衡陽

“算了，我還是坐火車去吧”李山川自然明白他的心意，淡淡一笑：“對了，你的事情有消息了，應該是行政級別提為副處，入常”

馬空成渾身一震，李山川自然有他的消息來源，既然他說了就一定是這個結果了，不過才短短一年不到，直接由副科提成副處，至少永川應該還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吧

“好好干，據我所知，你是永川第一個在一年之內連升兩級的干部努力抓住機遇，你要記住媚兒還在等著跟你結婚呢”李山川的聲音輕松起來，翁婿兩人都是好事將近，怎能不讓他高興。

“切記不要驕傲，雖然已經跨出了第一步了，距離你的目標還很遠，共和國的官場就是金字塔結構，越往上走就越是艱難”李山川殷切的叮囑道。

“叔，我知道啦，對了，阿姨和丫頭跟著你一起去衡陽嗎？”馬空成突然想起這個問題，順口就問了出來。

“他們還不急，農行有意讓你阿姨去省分行任副行長，她還在考慮中，丫頭就看她自己了，你阿姨去白沙的話，她自然就不能一個人留在永川了”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李山川殷切叮囑了他一些官場上的事情，

掛掉電話，馬空成的右手用力的一揮，肆意無聲的宣泄著心里的喜悅，終于能夠調副處了，距離副廳只有兩個級別的距離，但是，馬空成卻知道這兩個級別的跨越只有更難更難

機遇已經創造出來了，因為一篇發表在黨報上的文章，也因為幾個派系的人開始注意到了他，甚至省委書記也因為文章而關注到了他，當然，吳紫仁的關注原本可能是一種政治手段而已，不過在聽到他對于兩個工程的計劃之后，似乎已經略有改觀。

馬空成直覺的感到常浩的即將的到來，只怕不僅僅是視察那么簡單，畢竟整個南湖省真正能干實事的干部同樣也有不少，他憑什么要跑到這窮鄉僻壤的河口鎮來？

十有是自己通過了陳建國的初步考察之后，李系在南湖省的代言人出面了，這一次肯定看的是實際情況，雖然他們能篤定馬空成不敢胡吹大氣，不過眼見為實，順便再來陽縣聽一聽馬空成的風評如何。

一定是這樣的，馬空成越想越覺得有理，腦袋頓時一麻，這可如何應付？

吳紫仁現在已經露出了一絲欣賞的意思，倘若在這個時候常浩也表示出欣賞有加，有意提拔的意愿，如何選擇？

吳紫仁作為省委書記自然是南湖省的頭號人物，他背后的總理也只有兩年的任期了，他想再進一步入政治局的話，必然要在南湖表現出極大的掌控能力，再由總理推他入政治局，體現出價值以后，才會有家族與他聯合。

常浩卻是李系在南湖的代言人，下一步必然是上省長的，能夠成為李系在南湖的代言人這本身就說明了這個人的厲害

吳紫仁讓晏紫親自送自己去火車站，這本身就說明了他的態度，常浩不可能看不明白的，那么常浩他想做什么？

房門突然被敲響，周國華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走啦，老馬，該吃飯了，對了，上午我來找你，聽時永勝說你去縣里了，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啊，一天到晚沒事干!”馬空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抓起手機一看的確到了吃飯的時間了。

“誰說我沒事干了，今天我還去工地轉了轉，質量確實不錯，用的材料也都是好的，造價不低啊，只怕接下來的銷售是個老大難的問題啊”周國華嘆了口氣，小小的一個河口鎮又能有多大的消費能力？

“慢慢來吧，不著急的。今天姜書記叫我去是交給我們河口鎮一個緊急任務，再有二十天吧，常浩副省長要來我們河口鎮視察”

“什么常浩？你說的是常務副省長的那個常浩？他來做什么？”周國華一愣，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激動之下，完全忘卻了常浩的副省長身份，言語之中并沒有一絲尊敬之意。

“當然就是常副省長，你說他來做什么呢？”馬空成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這小子倒是真的率直的性子，堂堂一省之長的名字豈是你小小一個副鎮長叫的：“自然是來視察我們河口鎮的工作了，不然你說他來做什么”

“我們河口鎮能有什么東西入得了這個省委大佬的法眼？”周國華嘿嘿一笑，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馬空成，跟在他的身后走進了小食堂。

果如馬空成所料，陳凱直也去了縣城，而且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馬空成就明白了，李清果然是想讓陳凱直去財政局當一把手，估計這會兒正跟著李清去走訪拉票呢

第二天吃過早飯，陳凱直還沒有回來，馬空成只好拿起手機給他打電話，告訴他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常浩要來河口鎮視察的消息，出乎馬空成意料之外的是，陳凱直聽到這個消息很興奮，讓馬空成召開黨委會傳達一下，他現在外地有事情一時間趕不回來。

馬空成應承下來，隨后又閑聊幾句掛了電話。

馬空成拿起電話撥通了黨政辦的內線電話，吩咐時永勝收拾一下會議室，十分鐘后召開鎮黨委會議。

這一次，馬空成沒有給他們發上一顆煙，然后一群人在會議室里吞云吐霧的吹牛打屁，而是靜靜的摸著水杯，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直到最后一個走進來的周國華拉開椅子的聲音將他驚醒。

馬空成的目光所以的掃視了全場一遍：“好了，開會吧!”

所有人立刻精神一振，挺了挺胸膛。張文武刀子般的眼神不停的在馬空成身上打量，馬空成但有所覺，他又立即調頭他顧。

陳書記不在，他也不知道馬空成這小子會不會趁機弄出什么事情來？

李生力，吳天運，張云富三個人也是如此表情，顯然是想知道馬空成突然間召開黨委會是因為什么原因？

早上他走了之后，不到一會兒，陳凱直也驅車走了，都是神色匆匆，每個人都不明所以，但是似乎有一種出了大事的感覺。

馬空成被縣委姜書記急事召見，大抵就是他召開黨委會的原因，只是陳凱直從昨天上午出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這可就有點不平常了

“陳書記有事在外一時間趕不來，就由我來主持一下今天的黨委會，今天的主要議題就是，省委常浩副省長來我鎮視察，如何做好準備工作”馬空成看了一眼在座的黨委委員們的臉。

“什么常副省長要來我們河口鎮視察”張文武大吃一驚，這么重要的事情陳書記為什么不親自回來主持會議

“昨天上午姜昕書記叫我去縣委就是因為這個事情，現在事情是確定下來了，來視察是一定會來的，就是時間還沒有定下來，應該還有點時間。大家還是想一想怎么把眼下鎮里的工作徹底抓好，可別在常省長來的時候出了簍子出了什么事情，就算鎮里不收拾你，縣委也要收拾你”

說完，馬空成揭開水杯的蓋子。

幾個黨委委員立刻炸開了鍋，會議室里迅速的熱鬧起來，常浩可是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不出意外的話那就是未來的省長了，現在他老人家要來河口鎮視察，視察什么？

河口鎮能有什么好視察的，自然是馬空成抓的那個什么新農業園區了，也難怪陳書記不回來主持黨委會議了

不過，這也是河口鎮整個班子的榮譽，沒有整個班子的團結協作，馬空成也不會搞得這么轟動，現在省委領導要來視察啦，結果好的話，整個班子都要受益，說不定馬空成這小子還能在年底再提一級

只是這么好的機會陳凱直這頭老狐貍居然沒有出現，卻是為什么，每個人都不思其解。

“好了，不用再討論了，來是肯定來的，就是時間待定，應該還有二十來天，所以大家把各自手頭的工作都整理一下，看看還有沒有拖沓的，一定要抓緊辦了。然后，綜治，法律，衛生等等工作也要一并安排好，不要等到省長來的那天還到處都是垃圾”

“今天的這個會議就是提前跟大家通知一下，各自回去看一看分管的工作。這樣吧，下午…鐘再開一次全鎮黨委擴大會議，會議就擴大到鎮政府機關部門，下面的村里就算了吧。到時候各人分別匯報一下手頭的工作進展，時間不多了，大家抓緊進行”

“散會吧”馬空成站起身來。

留下幾個興奮得不行的黨委委員們開始幻想能不能借這個機會給省委領導留下深刻印象，從而有朝一日飛黃騰達起來。

o16章黃雀

下午…鐘，除去陳凱直之外，河口鎮所有的黨委成員以及鎮政府各科室主任，還有派出所長張華都列席了會議，幾乎就是成了鎮黨委的擴大會議

由于人數較多，聲音比較噪雜，大家都在興奮的討論著副省長常浩來河口鎮視察的事情，河口鎮只是個小鎮，省長要來視察的事情在上午的會議之后就迅的傳遍了整個小鎮，整個小鎮幾乎要沸騰起來。

這就即將刷新了訪問河口鎮的領導人級別的記錄，之前到過河口鎮的最高級別的領導人是正處級，也就是陽縣的最高領導縣委書記。

陳凱直沒有回來，會議自然就由馬空成這個鎮長來主持，他的手輕輕的摩挲著水杯，目光在屋子里一掃，聰明的人立即閉上嘴，聲音漸漸的小了下來。

馬空成輕輕的咳嗽一聲，，整個會議室里迅的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來。

放下手里的水杯，馬空成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好了，人員都到齊了吧，時主任，你清點一下到會的人數!”

時永勝趕緊站起來，清點起人數來，他已經給陳凱直打了一中午的電話，陳凱直的手機始終處于關機的狀態，他的心里一下子緊張起來，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鎮長，所有人員都到齊了”時永勝向

“好吧，那我們就開始吧”馬空成翻開面前的本子，上面記錄了鎮里面的各項工作的分管人，各科室的負責人等情況。

“開會的內容大家想必都知道了，就是省委常浩副省長要來我們河口鎮視察這個事情省委辦公廳已經確定下來了，時間待定不過應該有點時間。現在各單位把自己的工作都捋一下先從派出所開始，張華，你先來”馬空成打開了面前的小本子。

于是全鎮所有的部門負責人在擴大會議上，當眾的梳理了一下本單位的工作，現有遺漏的，尚未達到年初制定計劃的，馬空成都記了下來責成相關部門下去…落實。

另外，他還臨時成立了一個工作檢查小組，由各單位抽調出一人來，組成檢查組由李生力領導，對各單位的工作進行突擊檢查。

馬空成掏出手機一看，這個會議時間有點長都快五點半了：“好了，現在各單位還有什么意見，有什么要求？”

“好吧，那就這樣吧，下去之后各單位落實好幾天的布置的工作，等常省長視察過后，我去縣委給大家請功散會”

工作布置下去之后，全鎮所有部門都立刻行動起來，好一派忙碌的景象，只怕河口鎮歷史上都從來沒有這么忙碌過

馬空成背著手往不行一條街的方向走去，工作安排下去，他這個鎮長反倒是輕松了，背著手這里看看，那里望一望。鄭克明說那些荒山這個多月已經都改造好了，都修好了溝渠，挖好了洞坑，就等著鎮里的種苗下去

這種情況下，馬空成就讓司機小李送張云富和鄭克明兩人去永川火車站，必須盡快把種苗買回來，昨天沈教授給他打來電話說是最好的栽種季節馬上就到了，農業大學的種苗也準備好了，讓他們趕快去取種苗。

還好前天開黨委擴大會議的時候，沒有給張云富和鄭克明安排工作，本來是想留著他們兩下鄉去再走一遍的，現在種苗可以栽種了，自然要先以這個工作為重了。

步行街的房子都已經建好了，直接通往火車站的那條道也在施工之中。昨天周國華說房子里面的格局不錯，所以，今天馬空成就興起了興致去看一看。

老遠就看見了兩排高高的房子，墻壁外面貼著鵝黃色的瓷磚，遠遠的透露出一股子尊貴的味道。

馬空成繞過障礙走了進去，里面的工人正在施工，他們自然認識馬空成，當中的一個設計者江偉立即向著馬空成小跑了過來：“馬鎮長，歡迎前來視察工作”

馬空成慌忙擺了擺手：“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我就是來看看這商鋪的結構什么的，看一看，得準備著開始銷售了。對了，小江，你們工程的進度加快但是質量可不能摻水啊”

江偉點點頭：“馬鎮長放心，這個工程絕對不會有質量問題，你放心吧，我們公司可是祁東有名的建筑工程公司”

“好，那就好，你們忙，我先過去看看房子”馬空成揮揮手，那邊周國華正在向他招手。

周國華迎了上來：“老馬，我看了一下，這房子質量不錯，設計的也比較很不錯啊一樓的商鋪是樓中有樓啊，這下面兩米多做商鋪，屋頂還有一個一米多高的地方，可以做簡易的住宿的地方”

“知道了吧，這就是我讓他們設計人員把高度增加的到四米多的原因，人家做生意就不用再到鎮上去租房子了”馬空成走進一個商鋪，商鋪的面積很大，墻壁上已經安裝有開關，地面上鋪著白色的地板磚，商鋪的最里面是一個建議的廁所和廚房。

馬空成點點頭，這個設計就比較適合做生意，尤其是外地人，等到河口鎮火車站升格為陽縣列車客運站的時候，不僅有了客運列車貨運列車停靠得也會更多，充分揮這個優勢之后，就可以選一塊地建一個大型的貨運集散中心。

放眼陽縣來看，只要河口鎮的新農業園區出了成效之后，全縣必然大力推廣，到時候就要再建立一些果品加工廠，倒是河口鎮成為貨運集散中心就是大勢所趨了

周國華見他打量著商鋪，以為他在愁銷售，不由出聲安慰道：“老馬，別急，實在不行，咱們鎮里動干部們來買再一個把價格降低一些就成了，總能賣得出去的，也陪不了多少，再說了等明年的改造經費下來，再填上就成了”

“對啊，銷售是個大問題啊這么多的錢在銀行的利息一個月下來也不少啊”馬空成微微嘆息道，工程進度之所以如此的快，是因為鎮里的資金絕對及時，但是這些錢可都是銀行里貸款的啊

“不過，價格絕對不能降，這個等我們開個會議商量一下再說吧價格自然要比縣城的那些商鋪要便宜，但是也不能太低，政府不能吃虧啊，盈利要上繳鎮財政所”

“先賣出去再說吧”周國華一愣，一臉佩服的看著他，心道你也不想想一個小鎮能有多大的消費力量啊，不賠死你就算好的啦，你丫的還奢望賺錢？

馬空成在為房子的銷售愁的時候，姜昕也在位財政局長的人選犯愁，這半年來靠向他的鄉鎮黨委書記的正科級干部不多，雖然他已經漸漸的在常委會上有了話語權

“姜書記，實在不行就讓周英杰回來？”朱海微微一愣，財政局的副局長也是個老實巴交的老頭，再有兩年也就退休了，之前也沒有人把這個家伙放在眼里，誰知道這萬良才一出事，這老家伙倒是在退休前多少過上了一把手的癮。

周英杰是姜昕的前任秘書，現任牛角塘鎮的鎮黨委書記。

“不行，牛角塘鎮對我來說很重要，這塊地盤好不容易拿下來的”姜昕狠狠的吸了口香煙，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眼看著這個位置有空缺一時間居然找不到可以使用的人啊

朱海也默默的的坐在沙上吸煙，他當初對于姜昕過河拆橋的放棄馬空成心里是有點不贊成的，不過為了維護姜昕的權威，他還是沒有提出異議來。

這個時候，倘若馬空成依舊是姜昕的鐵桿前鋒，自然可以去牛角塘，然后換周英杰回來做財政局長了。

他自然知道姜昕在畏懼著什么，在不能進入到姜昕的核心圈子之前，所有人都會是他的馬前卒，那種用來頂缸背黑鍋的對象，而馬空成突然間有了李山川這么一個強大的靠山自然就不能再拿他做頂缸的對象了。

既不能進入核心圈子，關鍵時刻又不能用來頂罪，這樣的人以姜昕的脾氣自然要早早的放棄的好。

現在好了，這么一個絕佳的把財政抓在手里的機會啊。

陽縣喜得來八樓的一間客房里，大紅的轉桌邊依稀坐著三個人，暫時分管政法兼公安局長的縣委副書記皮萬長，另外一個就是分管人事的縣委副書記李清。剩下的一個人赫然就是河口鎮黨委書記陳凱直

“凱直啊，陪皮書記走一個”李清揮揮手，讓陳凱直給皮萬長敬酒。

這一次，萬良才突然間被雙規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這幾個月以來，姜昕在常委會上越來越強硬了，但是，只要他把財政權再拿在手里，有了人事權和財政權，政府那邊隨時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

當然，一旦他上了縣長的位置，那就更容易將姜昕壓得死死的，財政局長的人選肯定要過常委會的，所以，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皮萬長也因此跟他坐在了一起

“皮書記，來，我敬您一杯你在永川的時候就久仰大名了，如今成了我們陽縣的政法委書記，陽縣人民的安居樂業都是皮書記的功勞啊我干了，您隨意”陳凱直昂一口喝干了足足二兩的五糧液，胃里一陣翻滾，他強忍住惡心想吐的感覺。

“凱直啊，你人不錯啊，我這個政法委書記只是暫時的，得等到明年才知道啊”皮萬長意有所指，不過，他還是一口干了杯子的酒。

李清這官場老油條自然能清楚皮萬長的意思，不禁微微一笑，掏出一顆煙扔了過去，陳凱直立即拿起打火機幫皮萬長點燃了。

“皮書記，作為縣里分管人事的副書記，我覺得你的能力，資歷，工作經驗都足以挑起政法委書記的擔子嘛”李清悠然的點燃了香煙，輕輕的吸了一口吐了個煙圈。

皮萬長臉上看不出一絲的欣喜之色，李清說請他吃飯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這個老狐貍在尋求自己的支援了，自己不能插手卻也要在這個斗爭中分得一點好處才行啊這么好的機會不利用的是傻瓜

“當然了，某些人一直想把公安干系統抓在手里，也許最終會有點難度，不過我是一定會鼎力皮書記分管政法的”李清淡淡一笑。

“李書記，萬良才這一被雙規大家都沒有想到，真是意外啊”皮萬長吐了口煙，將自己的面目隱藏在煙霧里。

“是啊，這事我也有錯，當初考察的時候我也是投了贊成票的，不知道他得這么快啊”

“李書記，這跟你沒關系，總不能他這一輩子犯了什么錯都要找個源頭出來吧。不過，財政工作是縣里工作中的重點啊，副局長老邁不堪，縣里還是要盡早決定人選才是啊”皮萬長接過李清的話茬。

“是啊，是啊，我也這么想啊，我去找姜書記，他說讓我找幾個人選出來上常委會上討論一下”

“我看凱直同志就不錯嘛，有主政一方的經驗，又是一把手對財政工作也有了解，我看就很好嘛”皮萬長終于吐出一句李清極想聽見的話來。

“皮書記，來，我們走一個”李清略有點興奮的站起。

陳凱直趕緊給兩位書記倒上酒，自己也迅的滿上，高高的舉起杯子，三只酒杯輕輕地一碰，出清楚的叮咚聲。

皮萬長自然知道姜昕手里沒有好的人選，現在的競爭就看梅光寶和李清的，爭奪縣長的位置的戰爭還沒有落下帷幕，這搶奪財政局的戰斗又開始了。

不過，他不看好梅光寶，李清作為縣委分管人事的副書記，人脈自然比梅光寶這個常務副縣長要強得多。

當然，狡猾如皮萬長自然不會就這么一碼壓在李清這邊了，那邊廂只要梅光寶找上門了，他的人選照樣贊同就行了，當然前提是梅光寶得他分管政法工作。

姜昕沒有好的人選，并不意味著他就不能從中分一杯羹，螳螂撲蟬，黃雀在后啊

姜昕的辦公室里，煙霧彌漫。

“姜書記，要不，我們先暫時放棄財政局，扶一個常委上來”朱海突然生出一個念頭來，既然沒有好的人選，與其這樣跟他們爭奪，倒不如換一個有利于己方的最好條件來

姜昕兩眼一亮，這主意不錯，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螳螂撲蟬，螳螂又怎么會想到身后還有黃雀呢？

正要說話，冷不防辦公室的電話響了拿起電話放在耳邊，臉上的神情漸漸的變得恭敬起來，不住的點頭哈腰，卻全然沒有想到電話對面的人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第一彈

張云富直到第四天才領著兩輛大卡車轟隆隆的開進了河口鎮政府大院里，車上全是沈教授說的那種美國柚子和橙子的種苗，這還是張云富苦苦哀求的結果，這樣的種苗農業大學的實驗苗圃也不多，幾乎讓他一次性的拉來了六成

馬空成看著張云富一臉疲憊的從大貨車上跳下來，張開雙臂，大笑著迎了上去：“云富鎮長，辛苦你們啦”

鄭克明也是一臉疲憊，從省城白沙一路走公路至河口鎮，可是費了一天多的功夫，他跟張云富兩人每人跟一輛車，一路顛簸流離終于回到了家里。

雖然車上拉的是果樹的種苗，張云富也不敢怠慢，這可是關系到全鎮人的希望啊，直吩咐司機開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應該的，應該的鎮長，先讓兩位司機師傅吃點東西吧，下午再把這些種苗送到各村去”

“嗯，去吧，我已經讓食堂準備好了”馬空成點點頭，隨后跟兩個司機握了握手，讓張云富領著他們去食堂吃飯。

一邊的鄭克明卻吩咐農業辦的工作人員忙著卸車，將這些寶貴的種苗都卸下車來，司機都是從白沙請的，人家下午還要趕回去的。

“好了，克明，你也去吃飯吧”馬空成看著農業辦的這么幾個人忙碌個不停，眉頭一擰，掏出手機給時永勝打電話，讓他把所有機關人員都叫過來幫忙，他自己也袖子一挽，加入了勞動的大軍。

鄭克明為人極為機靈，知道這個時候正是體現他農業辦主任的能力的時候，他迅速的扒拉了幾口飯，放下碗筷就出去了。

“克明，正好，你去把承包人名單找出來，下午你們農業辦的工作人員，按照名單一個個的送到果農家里去，這兩天天氣還好，早點栽種下去”馬空成搓掉手上的泥，看著迎面走來的鄭克明道。

“鎮長，我馬上就去，沈教授說，最好趕快種下這些經過改良的美國柚子，橙子種苗，現在正是最佳的栽種時機”鄭克明點點頭，轉身跟在馬空成的身后上了辦公樓。

“不過，鎮長，這十多個村子呢，我們鎮里全部送下鄉的話，怕錯過了最佳時機啊，我看是不是先打個電話通知到各村，讓他們自己也想想法子來把種苗拉回去，有些村子里有拖拉機的。李子村最窮，他們村定然要鎮里送過去的”

“就這樣吧，你先去通知一下各村，統計一下看有多少村子沒有允許工具的，農業辦的人員不夠的話，就從鎮機關里抽調些人手，這個事情我會跟時永勝說的”馬空成點點頭嗎，事情吩咐下去之后，他就防守下去讓下面人去干。

有了權力，在同事和鄉民前有了面子，他們就會干得更加賣力。

“好的，我馬上去”鄭克明點點頭，轉身去了農業辦。

第一批種苗到了，而這一批種苗才是最關鍵的，因為這兩年美國柚子，美國橙子在南湖的市場極度受歡迎自然價格就比普通的本地柑橘要高得多，倘若這個真的在河口栽種成功的話，縣委必定會全面推廣。

本地的柑橘栽種季節倒沒有美國柚子這樣的泊來品種要求那么嚴格，但是它勝在種苗便宜得多，這也是馬空成讓鄭克明在統計承包人的時候，詢問承包人的意愿，是否愿意栽種這種價格昂貴的美國橙子。

出乎他的意料，每個承包人都愿意種植三分之一的美國柚子，畢竟所有的一切都是政府在付款，他們不過出些勞力而已，自然愿意了。

當然只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小李子村了，他們那里清一色的全都選擇種植本地柑橘，只有幾個人同意種植美國柚子，還是村子里最富裕的幾戶人家。

現在種苗來了，鎮里的農業辦的人員也分批去省農業大學學習過了，對于這些美國柚子的種植，維護等工作都有了深刻的認識，只怕以后農業辦就將成為黨政辦，干部科之后的鎮機關第三科室了。

想起小李子村，馬空成心里微微嘆息一聲，還真沒有見過這么窮的村子了，拿起電話撥通了鄭克明的手機。

陽縣縣委辦公大樓會議室里。

陽縣縣委書記姜昕召開了一個常委會議，會議的議題自然是財政局長的人選的確定。

姜昕放下杯子，目光在全場掃了一圈，視線從每個人的臉龐上掃過，皮萬長一臉的淡定從容，李清的一張臉依舊平靜如常，看不出一絲情緒的波動，但是姜昕知道李清的心底里絕對緊張不已，對于財政局，他可是覬覦已久了。

這樣的一個機會，他如何會錯過，本來姜昕也有幾分機會拿下財政局的，可惜是在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了，與其這樣倒不如推一個他的人進常委班子還實在一些

“好了，除了趙縣長因病缺席其它人到齊了，開始吧”姜昕翻開面前的筆記本，隨后抬起頭來：“今天的主要議題是縣財政局的人選，李清書記，你們組織部拿出人選來沒有？”

李清眼下還是兼著組織部長，所以他輕輕的咳嗽一聲，翻開了眼前的筆記本：“姜書籍，我們組織部的擬定出來的名額有三個，一個是財政局現任副局長牛大華，一個是河口鎮黨委書記陳開支，一個是政府辦主任文靜”

他提出的這三個候選人，牛大華顯然是陪襯的角色，去掉他排第一的是他提出的人選陳凱直，之后才是梅光寶提出的政府辦主任文靜。

縣長之爭已經漸漸的清晰起來，梅光寶比李清來說有年齡上的優秀，又是常務副縣長，市委在考慮縣長人選的時候必然要全盤考慮，人脈，能力，最重要的是縣長是主抓一縣全盤經濟的，這一點李清比梅光寶遜色不少。

“嗯，三個人選，這說明組織部的工作做得還還精細嘛，大家都發表一下看法嘛”姜昕微笑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想起昨天與李清的談話，臉上露出微微的笑容來。

他知道今天的財政局長的人選必然要通過舉手表決來確定人選，這就要看李清和梅光寶兩人誰更有人脈一些了

陽縣黨委九個常委，縣委這邊四個，外加一個武裝部長，一個統戰部長，政府那邊三個。那么到底誰會投陳凱直的票，誰會投文靜的票呢？

一個是河口鎮黨委書記，一個是縣政府辦主任，能力資歷都擺在那里，還真的一時半會難分高下。

沒有人說話，梅光寶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李清，兩人的目光交錯而過，顯然兩人都想后發制人。

他們兩個不發話，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多事，于是會議的氣氛立即點的緊張起來，大有劍拔弩張的意境。房間里很安靜，皮萬長拿起杯子喝水，冷不防發出一絲輕微的聲音，皮萬長一愣，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來，隨即輕輕的放下水杯。

不過，現場的緊張氣氛卻被他這么一弄，沖淡了不少。

姜昕的眉毛微微一掀，旋即又迅速的恢復了平靜，他與皮萬長的蜜月期漸漸的成為過去，從皮萬長分管政法工作之后，他們的關系就必然要走向對立

公安局一直是他的地盤，李軍離開之后本著皮萬長新來的常委，也沒什么人脈，而且似乎在常委會上比較傾向于他，這才提議讓皮萬長分管政法兼任公安局長，但是這一切都是暫時的，公安局姜昕是一定要掌握在手中的

他并不著急于迅速奪回公安局的控制權，胡進已經拜訪過他幾次了，只是胡進眼下還不能完全掌控公安局，還需要一個過程，與其把公安局這個關鍵的位置給梅光寶或者李清，只會讓他們如虎添翼，還不如給皮萬長這個初來咋到者

可笑皮萬長還以為與他達成了某種交易一般，不過暫時的讓他執掌政法也換的了他幾次，這一切都是在他的預料之中了。

“既然沒人開口說話，那我們就直接舉手表決吧”姜昕淡淡一笑，合上面前的筆記本，他的話音剛剛落下，他的秘書就悄悄的走到他的身邊，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他點了點頭：“好吧，你先把他們請到我的辦公室坐一會兒，這里馬上就完了”

“剛剛秘書通知我，市委組織部下來考察干部了，我們這邊還是抓緊確定人選吧”

梅光寶和李清兩人同時一震，兩人似乎被這個驚呆了，在這種關鍵時刻市委組織部居然來考察干部

旋即兩人的目光再次交織在一起，又迅速的分開。

“牛大華同志出任縣財政局長的同志請舉手”全場鴉雀無聲，看來誰都知道牛大華不過是李清按例拉過來陪太子讀書的。

“文靜同志出任縣財政局長的同志請舉手”幾只手臂唰唰的舉了起來，姜昕點點頭，心里默默的數了一下四票，除了三個政府方面的常委投了贊成票之外，皮萬長居然也投了贊成票。

梅光寶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似乎一起都在預料之中。

“陳凱直同志出任縣財政局長的同志請舉手”這一次除了梅光寶之外幾乎所有的常委都舉手同意陳凱直出任縣財政局長

李清又一次在常委會議上大出風頭，只是他的心里隱隱有了一絲不安

“現在我宣布由原河口鎮的黨委書記陳凱直同志出任縣財政局長，還有人有異議沒有？”姜昕的聲音里不帶一絲感情。

“既然沒人反對，那么我宣布陳凱直同志接任縣財政局長，下來李清書記找他好好談一談，散會”姜昕匆匆宣布散會，拿起筆記本就匆匆的走向辦公室。

皮萬長看著姜昕匆匆消失的身影，臉上微微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來。

縣委書記姜昕的辦公室。

“何部長，讓您久等了，剛剛在開常委會討論縣財政局的人選，對不起”姜昕大步走了過去，緊緊握住永川市組織部副部長何力明的手。

“姜書記，打擾了，今天我們按照省委組織部的要求看考察一下馬空成同志的工作情況，希望你能夠如是的反應一下他的工作生活等等情況”何力明微笑著搖了搖緊握著的姜昕的手。

姜昕微微一愣，考察一個科級干部還需要一個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帶著干部一科的科長下來考察？而且還是按照省委組織部的要求？

雖然上次省委秘書長親自詢問了一下馬空成的工作表現，他還以為是因為常浩省長要來考察，秘書長要了解一下考察的地方官員的表現，也是正常的。怎料到沒過幾天，市委組織部居然下來考察馬空成了。

這就是要提拔馬空成的標志了，市委組織部干部一科負責辦理市委管理干部的考核、考察任免和交流等等，出動一科自然是要提升馬空成了。

當然，這種時候姜昕就算是對馬空成又天大的意見，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壞了他的好事，更何況馬空成對他來說有功無過呢。

“馬空成同志是一個能力很強的同志，從市委黨校學成回來之后，上任伊始，就將河口鎮原來的兩個工程進行了深度加工，就搞出了一個新農業示范園區，打造河口鎮步行一條街，目前這兩個工程進展十分順利，甚至省委常省長都指明要來考察河口鎮”

何力明點了點頭，他身邊的市委組織部干部一科科長崔海波不停記錄著姜昕的話，考察干部自然第一個就要跟他的直接領導了解情況。

隨后，何力明又提了幾個問題，都是一些有關馬空成的生活工作還有財產情況，姜昕都一一作了回答。

“情況就是這樣，何部長還想了解什么情況？”姜昕拿起桌子上的煙，給何力明和崔海波一人發了了一顆。

“暫時就這些了，海波，你現在帶著車去河口鎮走訪一下馬空成同志的同事，了解了解具體情況，我們晚上九回去，明天就要把考察結果上報省委組織部”何力明就著姜昕手里的打火機點燃了香煙。

“好的，部長，我馬上就去”崔海波點點頭，轉身離去，手心里還捏著姜昕發給他的香煙。

這家伙真是命好啊，崔海波心里暗暗對馬空成羨慕不已，由科級提拔成副處級的很多很多，但是這個由省委組織部主導的提拔就特別顯眼了，好像在永川還沒有聽說。

“去河口鎮”崔海波拉開車門鉆了進去，對著開車的司機點了點頭。

018章天佑良善

馬空成雙手背于身后，緩緩的行走在火車站步行一條街上，街道寬闊平整，方方正正的水磨石地板綿延向那個破舊的火車站，如果說這一道風景線還有一處不和諧的話，那就是那個破舊的貨運車站

河口鎮的步行街工程已經基本竣工，一樓的商鋪就練卷閘門都已經安裝好了，眼下唯一的工作就是盡快的將這些房子賣出，換成硬扎扎的鈔票還給銀行

周國華眼見馬空成定定的看著火車站，還以為他又在動改造火車站的心里，不由得微微一笑：“老馬，你不會真的想再把火車站改造一下吧？”

河口鎮火車站并不是陽縣唯一的幾家小貨運站，不過因為有永川至衡陽的公路，相比其它幾個鎮的道路狀況，大部分的陽縣的貨物都選擇在河口鎮卸貨。

將來等到河口鎮貨運站升格為陽縣客運車站的時候，那時候會是怎樣的一中盛況馬空成看著眼前的蕭條的火車站，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老馬，你是不是要升官了？”周國華想起這一陣子鎮里傳得沸沸揚揚的馬空成要提拔的消息，反而鎮黨委書記陳凱直出任縣財政局長的消息并沒有掀起什么波瀾來

“還不知道，也可能是處級后備干部培養調查呢？”馬空成淡淡一笑，心里卻是知道老丈人里山川的預測已經成為現實了，不過，在沒有正式接到通知之前，這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切，忽悠誰啊”周國華冷哼一聲，這種程序他自然比馬空成清楚得多，只是他也不說破，而是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按照你說的，已經在縣電視臺打出了，整整兩天了，還是沒有人來買房子啊”

馬空成原本的計劃是想著讓河口鎮的人們來買下這下商鋪，自然首先要讓本地的百姓受益了，所以，才沒有放出風聲說河口鎮即將升格為陽縣客運站。

可現在看來，河口鎮的人們似乎對于花這么多錢買一個幾乎沒幾個人客人光顧的商鋪，并沒有什么興趣，在他們看來，這步行街修得倒是很漂亮，房子質量也不錯，作為住家倒也舒適，不過就是價格貴了點。

馬空成也想房子賣便宜點，可是工程造價都在這里，而且價格太低一旦火車站升格的消息傳出來，必然會有人說他賤賣國有資產，那時候跳到黃河里都洗不清了。

一旦火車站升格的消息放出去，全縣的生意人的目光必然要聚集到這里，到那時候這商鋪的價格必然要水漲船高了，這兩排商鋪定然能給河口鎮政府帶來大筆收入，每年都還有一筆固定的稅收，也算是為河口鎮做出了一點貢獻吧。

他心里總是隱隱約約有一種預感，似乎即將離開河口鎮，這個感覺在這一刻是如此的強烈，如此的突然

仔細的想一想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細細的想來在那天他親自送小李子村的種苗下鄉回來之后，聽說了市委組織部來河口鎮考察他的情況，心里就有一種預感似乎要離開河口鎮了，只是當時的感覺沒有那么強烈，不過就是個念頭而已。

現在他看著眼前這個破落的火車站，心里陡然間生出一股依依不舍的心思來。

“走吧，去銷售處看一看”馬空成轉過身，為了打造河口鎮的商業步行一條街，他特意抽掉了鎮機關幾個部門的人成立了一個銷售辦公室。

“哎，還真的有人來買房子啊？”他身后的周國華激動的伸手一指，馬空成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果然售房處那里有幾個人在哪里，黨政辦的賀凝正在給一個女人講解著什么，大體是說些房屋質量以及未來的規劃藍圖之類的東西。

這些都是他在成立這個銷售辦公室的時候，教給這些年輕人的，讓他們給客戶講解的同時，大量的描繪河口鎮的前景，要讓他們明白，隨著河口鎮的這商鋪必然會進一步升值的

可惜銷售辦公室成立了幾天，查探消息的人挺多，買賣卻是一單都還沒有成功過，卻不知道這會不會是第多少次失敗？

“爸，媽，我覺得這房子還可以啊，環境也不錯，你們呢？”年輕的女人笑聲的征詢著她身邊的兩個老人的意見。

“嗯，行倒是行，你來這里做生意，我們倒沒什么意見，只是這里的生意會好嘛？”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似乎有點不滿意這里的狀況，她身邊的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也應和的點了點頭。

“大媽，這里的將來是很有前景的，等我們鎮里的農業園區建設起來之后，往后這里就是陽縣的最大的貨運集散地了，只怕全省的商人都要往這里跑呢”賀凝這丫頭倒是牢牢的記住了馬空成的話，忽悠，接著忽悠，直到忽悠到客戶付錢簽字買下商鋪為止。

“真的啊？”顯然老太太并不明白她說的什么貨運集散地，只是覺得陽縣最大這幾個字給了她一定的信心。

“對的，大媽，以后我們河口還要搞大開發，還要建許多果品延伸出來的加工廠，我們河口未來的潛力不可估量啊”馬空成接過賀凝的話。

這時候，聽到有人說話，幾個人掉頭看過來，馬空成一愣。

那個年輕的女人赫然就是桃紅，想來兩個老人就是她的爸爸媽媽了。

“鎮長周鎮長”賀凝見是馬空成和周國華兩人，立即走了過來跟馬空成兩人打招呼，她對于馬空成還是很佩服，人家就是真心實意的為河口鎮的百姓辦實事的，當然如果他不搞這個步行街工程，那就更完美了，這個步行街說白了就有點好大喜功的嫌疑了

現在整個鎮子都傳開了，說馬空成為了弄出政績來，拿著鎮政府名義貸款搞一條街的面子工程，尤其是市委組織部考察他的消息一出來，說什么的人都有

“嗯小賀，怎么不請老人家進辦公室坐啊？”馬空成點點頭，眼睛轉向桃紅：“嫂子，是你啊？”

桃紅點了點頭，俏臉升騰起一片紅暈來，她一直都關注著馬空成，也在暗中來過幾次河口鎮，知道他眼下陷入了危機之中，在一個小鎮上建商業步行街，那能有幾個人來買這種商鋪？

這個時候，她自然要幫他一把了，在她看來哪里做生意都一樣，能夠不時的遠遠的觀望他一眼，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阿成，原來你到河口來當鎮長啦？”桃紅故作驚訝的掩住了嘴里的驚呼聲。

“桃紅，你認識鎮長啊？”她的父親顯然驚訝于女兒的神通廣大，她的母親也嚇了一跳，在她一輩子的生涯里見過最大的官只怕也就是鎮長了。

“爸，媽，阿成是馬春云一個村子里的，以前在觀音鎮當派出所長的那個，我跟你們說過的”桃紅俏臉一紅，旋即臉色暗淡下來，馬空成知道她必然是想起了以前的那些過往了，心里不禁微微嘆息一聲。

“伯父伯母，您們好啊我叫馬空成現在是河口鎮的鎮長”馬空成輕輕的握了一下桃紅父親的手，老人激動得厲害。

“阿成，我先跟我爸爸媽媽商量一下啊”桃紅展顏一笑，拉著兩個老人去了一邊商量起來。

他們的聲音不大，但是馬可能構成隱約聽見桃紅的父親說可以，起碼在這里生活沒有了風言風語

他這句話一出口，桃紅的母親就不說話了，雖然這里的生意不一定能賺到錢，可相比女兒能有一個全新的生活環境來說，這里的確是個好地方。

馬空成心中卻是明白，雖然桃紅的心里可能還有點隱隱，事情過去幾個月了她肯定已經漸漸的恢復過來了，上次在市場里的時候見到她，生活得不知多安逸，很顯然她已經漸漸的脫離了過去的陰影，這一次來只怕十有看自己陷入了困境了，來出手幫一下而已。

她在以她的方式來報答自己吧

馬空成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絲感動來，這么一個沒很么文化的可憐女人尚且知道知恩圖報啊，可官場上的人呢，前一你還在刻費盡心力鞠躬盡瘁，后一刻就一腳把你踢開

“好兆頭啊，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恭喜啊”周國華輕輕的一拉馬空成的手臂：“什么時候認識這么一個美女了，也不給兄弟介紹一下？”

“她以前是我一個村子的嫂子，后來離婚了，想必是想來來河口鎮做生意吧”馬空成的心里有一絲感動，人性向善，好心終究會有好報的。

心里卻暗暗決定了，倘若這商鋪還賣不出去的話，只有讓鄭克明放出風聲了，就說河口鎮的火車站即將升格為陽縣客運站，想必就會有人看出其中的商機了吧。

馬空成的本意是讓河口鎮本地人分享這勝利果實，卻不知道本鎮的人卻沒有這個眼光，等到消息放出去，只怕他們又要埋怨鎮政府把好事都讓給外地人了

“做個政府官員還真是難吶”馬空成微微嘆息一聲，卻見桃紅滿面春風的掉頭走了過來，馬空成知道這步行的第一個商鋪算是賣出去了。

接下來呢，河口鎮的人們當中就沒有有眼力界的？

“是啊，做個官員真他的難啊”周國華應和著，眼睛一亮看向了迎面走過來的桃紅。

第一次

“這一次把大家召集起來是要把工作過上最后一遍，剛剛接到縣委姜書記的通知，常副省長明天就要來我們河口鎮視察，今天隊伍已經到了永川了”馬空成看了一眼會議室里的所有人員。

這一次同樣是黨委擴大會議，所有河口鎮機關科室干部都出席了這次的會議，陳凱直已經免職了，他就任縣財政局的公示也已經有幾天了，河口鎮的工作已經交接，縣委也沒有派一個臨時的黨委書記過來，姜昕的意思就是馬空成暫時黨政一把抓。

會議室里的人群一陣騷動起來，日夜期盼的視察即將到來，每個人心里都激動起來，心里都有一絲的，希望常省長能睜開慧眼，于這窮鄉僻壤中發現人才

雖然他們明知道這一次的視察，縣委領導，鎮領導才是主角，但是人總是要有個念想，否則的話也就沒有那么多人去買彩票了，不就是為了給自己一個莫須有的希望嗎？

“好了，現在各科室開始梳理一下工作，一定要仔細，決不能有遺漏，不要想著省委領導不會過分這些小事”馬空成揚揚手，會議室里的聲音迅速的壓了下去。

陳凱直一走，鎮里盯著黨委書記的位子的人不在少數，他們知道縣委一時間沒有空降書記下來，十有是馬空成上書記，鎮長就要從鎮里產生了

這個時候，誰要是在視察的時候，好好的表現一下沒準能入得了領導的法眼，就算省領導看不上，有市領導，縣領導欣賞也不錯啊，魚躍龍門也不過是一念之間而已

“就由黨政辦開始吧”馬空成拿起了面前的水杯，縣委雖然沒有派人過來接陳凱直的班，這其中的意思馬空成也猜摸不透，按說馬上年底了，縣黨委擴大會議即將召開了，這個時候河口鎮班子缺個班長，那其中意思就讓人揣摩了

這是說馬空成在河口鎮一手遮天囂張跋扈，容不下人呢，還是說縣委準備讓馬空成接替呢？

鎮里機關各部開始依次匯報工作，經過檢查小組的不斷突擊檢查，每個部門的工作都已經完成，應該找不出什么問題了，不過為了確保萬一，馬空成還是將整個過程都梳理了一遍。

最后由周國華匯報一下步行街商鋪的銷售情況，有了桃紅的第一個吃螃蟹，河口鎮的人自然有人開始行動了，也不過才賣出套商鋪而已。

“同志們，情形不容樂觀啊到現在才賣出總共四套商鋪啊，看來鎮上的人對我們河口的不看好啊，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我說的并不是吹牛，我們河口鎮的并不只是停留在紙面上的藍圖現在大家說一說，這個問題怎么解決？”

既然迎接檢查的工作已經做好了，接下來自然要商議一下步行街的事情，這個事情橫亙在馬空成的心里不是一天兩天了。實在不行就放出風聲去，然后商鋪加價可馬空成還不想走那一步，河口鎮的人自然要在這一波的改造中受益最大，這是他的初衷。

還好有桃紅幫了他一次，河口鎮的人看到有外地人來買商鋪，自然也有幾個有些眼光的人買了幾個商鋪，否則的話，還真說不定一套都賣不出

“要不就降價吧，只要能收回成本就行了”終于有人出聲了，卻是張文武，陳凱直一走，他就消停了很多，基本上自己把自己當成了擺設。

其他人紛紛響應，在他們看來，商鋪的價格都可以抵得上縣城的一套房子了，再說了河口鎮人數不多，消費能力也只有這么大，潛力實在有限，他們也真的將馬空成的那一套說辭當真。

“錯了，不僅不能降價，還要加價”馬空成搖搖頭，決心再給河口鎮人一個機會：“你們回去跟親朋好友說一聲，要買的趕快，明天就要提價百分之五了”

“還要提價？”張云富一愣，他本來就有點不明白馬空成的意思了，眼下河口鎮的人對于鎮政府的作為很不理解，造這么一條街出來就能提高河口鎮的經濟建設水平了，這還不是變相的面子工程。

“對告訴他們，等到以后不要后悔啊”馬空成點點頭，隨后黨政辦的賀凝走過來在他的耳邊輕輕的說了句話。

“好，就這樣吧啊，散會”馬空成宣布散會，直接回到辦公室拿起了電話。

“小馬，恭喜你啊，今天市委組織部已經通過了你的任命，行政級別調為副處，入常，現在縣委要開常委會討論常副省長來視察一事，你馬上過來參加常委會”電話那邊傳來姜昕淡淡的聲音。

“入常？”馬空成渾身一震，只覺得一股熱流直沖腦門，嘴里喃喃的念叨著，腦海里再聽不見任何東西

只記得姜昕讓他馬上驅車去縣城，參加下午…常委會。

馬空成木然的掛了電話，一切果然如同李山川預料的那般，行政級別調整為副處，進入縣黨委常務委員會

門口突然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張云富筆直走了過來：“鎮長，本地的柑橘現在也可以種植了，你看是不是找個時間搞個時間下去看一看？”

“過兩天吧，估計明天常省長就要來視察了，先忙完這個再說，對了，我一會要去縣里參加常委會，家里的事情你就盯一下”馬空成拿起電話撥打司機小李的電話。

“去縣城參加常委會？”張云富一愣，旋即臉上泛起一股紅潮，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鎮長去參加縣委常委會議？

“剛剛縣委姜書記通知我，通過了市委的視察，我的行政級別調為副處，入常”馬空成放下電話，看了一眼張云富，順手拿起桌子上的香煙。

他隱隱約約明白了吳紫仁的用心，常浩大張旗鼓的下來視察，倘若等到他視察完了之后再調整自己的職別，就有了為他人作嫁衣裳的味道。

如今在常浩來視察之前就調整了行政職別，這樣就等于在說，這一次的提拔跟常浩這個常務副省長無關

莫非常浩真的是為了李系而來？

“鎮長放心去吧，家里有我照看著呢，出不了亂子”張云富點點頭，將心里的那一絲喜悅壓在心頭，馬空成這一入場定然是要提拔的，即使不提拔也要上鎮黨委書記位，縣委又沒有調派人下來任鎮長，十有是等著河口鎮班子的推薦呢

這樣一來，他張云富就很有希望再提一級

“那就有勞你啦我得走了，常委會可不敢遲到了”馬空成起身下樓，參加第一次常委會，他可不敢遲到。

姜昕放下電話，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馬空成這就成了縣委常委了，這在陽縣還是第一個以鎮長鎮長入常委的人

雖然市委組織部將馬空成的行政級別提為副處，第一次干預了下屬縣委的常委分工，當然何力明的話說的不是那么明顯，但是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讓馬空成依舊呆在河口鎮，只調整他的行政職別，人不能離開河口。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昕放下電話，點燃了一顆煙慢慢的陷入沉思之中。

常浩來視察工作，人還沒有到，馬空成這邊的職務就有人著給他調整上了，倘若真的是常浩欣賞他的話，至少也得等到視察完之后，才能有個定論啊，這常浩人還沒到馬空成的職別就被提了，顯然不是常浩所為。

能夠出動市委組織部副部長親自來視察干部的，永川市委沒幾個人有那么大的能量，就算是李山川要扶持馬空成，也不會如此的明目張膽的留下把柄，更何況他已經去了衡陽上任，人走茶涼的，誰會把他的話當一回事。

就算是有人在競爭永川市委的第三把交椅，人也不會賣好到馬空成的頭上去，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省里有人要用馬空成了，提了他的行政級別而不能離開河口鎮就是要告訴他好好看，要考驗他的能力。

讓他入常則是要保證他在河口的事業沒有人去拖后腿，聯想到縣里風傳的省委書記欣賞他在河口鎮搞的項目，甚至常浩都要點名要視察河口鎮，這樣一想，姜昕的心里就豁然開朗起來，心里漸漸的有了計較。

下午二點五十分，陽縣縣委會議室。

“在開會之前，我向大家通報一個事情，前幾天市委來我們縣委視察了幾名同志結果還不錯，馬空成同志通過了市委組織部的考核，行政級別正式調整為副處級，入常”姜昕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小馬，進來吧”

馬空成應聲推門而入：“各位領導好”

“去坐下開會吧，今天的這個會議你是主角”姜昕微笑著點了點頭，馬空成的入常必然會引起陽縣的官場一番動蕩，也許當初馬空成獻給自己的那一條計策可以用出來了

“我們歡迎馬空成同志加入縣黨委常委這個家庭中來”姜昕帶頭鼓起掌來，馬空成走到最后一個位置上站定：“謝謝姜書記，謝謝各位領導，以后還請各位領導多多指點指點”

掌聲漸歇，姜昕輕輕的咳嗽一聲：“今天中午的時候，常浩省長一行已經到了永川，明天就要來我們陽縣了，雖然他欽點要去河口視察，可我們縣委縣政府這邊還是要多做準備工作，萬一領導興頭來了，要看一看呢？”

“嗯，我看姜書記說得對，我們各部門是應該好好的整頓一下了，就說機關的工作人員你，上班炒股的，玩游戲的，萬一省領導碰到了，會怎么看我們陽縣的干部，會怎么看我們陽縣的板子!”李清接過姜昕的話茬，財政局拿到手里以后，他在常委會上更是自信了幾分。

“所以，常委們都下去走一走，看一看，以免明天常省長突然想要到哪個地方看一看呢，還是造作準備的好。馬鎮長，你們那邊準備得如何了？”姜昕突然插話，李清想趁著拿下財政局來常委會上顯擺，他自然不會讓他如愿，他要讓李清明白，常委會上誰才是一把手

“姜書記，我們鎮里各項工作都準備好了，就等著省長來視察了”馬空成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河口鎮的準備工作，他知道他今天來開常委會肯定不只是這一件事情，所以河口鎮那邊的工作略作介紹。

“那就好，好好應對，省里對你們河口可是寄予厚望的”姜昕呵呵一笑，目光一閃：“好了，現在班子人員齊了，那天市委組織部何力明部長跟我談話時說，要增強我們班子的力量，我想了想覺得也對，今天我們就這個問題表決一下吧”

所有常委一愣，增加班子力量？李清跟皮萬長兩人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怒火

“市委馬上就要改革了，很多兄弟市縣已經開始在搞了，我們陽縣這一塊也不能落后啊。同志們的擔子很重，就分擔一些給下面的人嘛，人事書記不再兼任組織部長，政法書記不再兼任公安局長，分管宣傳的書記不再兼任宣傳部長”

姜昕的聲音一落，整個會議室瞬間就安靜下來，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相信都能聽見

020章混水摸魚

馬空成也吃了一驚，第一次參加常委會就遇見了姜昕向眾位兼職部門領導的常委舉起了屠刀，而這把屠刀還是當初自己獻給他的

李清更是臉色鐵青，剛剛拿下財政局還沒有來得及在常委會展露一下崢嶸，便遇上了姜昕的當頭一刀各分管書記分管的工作不再兼任部門一把手，這一招狠厲啊，這樣一來手里分管的工作就不能再由分管書記一言而定了。

皮萬長也被姜昕這一招給砸懵了，原來他費盡心里既討好梅光寶，也賣好李清，為的就是由分管宣傳的副書記轉而去分管政法

政法委書記不兼任公安局長的話，對公安局有多大的掌控力就要看公安局有多少他的人了，他不過才接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想要全部安插上自己人哪里來得及？

更何況就算是皮萬長及時的安插上了自己人，一旦新的公安局長上任必然要進行系統內部大調整，還不是一樣的功虧一簣

但是剛剛姜昕都已經說了，市委也要進行改革了，從上到下都要進行改革，難道陽縣要反對市委的決議？

“據何部長說，現在省委組織部也在考量這個事情，有些分管領導兼任分管工作的一把手，權力過盛啊”姜昕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李清的心里一緊，如果這話真的是從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嘴里說出來的話，那就真的是意有所指了，莫非是市委對自己有了看法？

這么些年自己一直是分管人事的副書記兼著組織部長，一直都沒有想過把這個組織部長的位置讓出來，誰又愿意把手里的權力拱手讓給別人，就算是心腹鐵桿，終究還是另外一個人啊

他的眼光在其他幾個常委臉上一掃，雖然每個人的臉上都面無表情，但是他們心底沒準正幸災樂禍呢，就算是他一系的人，又怎么知道他們心里是怎么想的？

官場如商場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還有一群對權力孜孜以求的人

縣黨委的常委人數增多了，情形就更加的復雜多變，他的盟友還算有幾個，倘若再增加幾個常委，變數增大，再要掌握話語權難度就要加大很多了。

“小馬，你說說你的想法？”姜昕突然開口點將，點的人還是馬空成這個第一次參加常委會的小鎮長。

馬空成一愣，很自然的站起身來，待看到其他常委看過來訝異的目光，立即明白了，這是黨委常委會，這里只有委員身份沒有職務高低，說話就不用站起來了。不過他這一站起來，大家才發現這小子太年輕了

“坐下說，不用站起來，你也是縣黨委常委嘛，說說你的意見”姜昕擺擺手，示意馬空成坐下說話。

馬空成的心思一轉，怎么說都是得罪人的活兒，想不到參加第一次常委會就被姜昕當槍使了，說贊成吧，事關組織部，公安局，宣傳部三個部門啊，尤其前兩個部門更是重量級的部門。

不贊成吧，這就擺明了跟姜昕這個一把手過不去，而李清他們也未必會因此而同情他，關鍵時候拉他一把。

看姜昕的架勢似乎要把這個事情確定下來了，而且他的話語中似乎還帶上了市委組織部副部長何力明，倘若不是組織部透露出來這個意思，他姜昕也應該不會冒犯眾怒。

只是是市委的意思，就不是李清他們所能夠抗拒的了

那姜昕的意思是什么呢，分管領導和具體事務脫離的話，那眼下幾個常委的權力就要受到部分制約。如果再加上分管的部門一把手不是分管領導自己的人，那權力就更加少了，當然這個要看個人對下屬的掌控了。

倘若姜昕只是要減少他們的權力，這就是最狠的一招，倘若，姜昕想要渾水摸魚的話，結果就是那三個部門的一把手入常的話，常委人數就似乎有點太多了一些，這應該不是市委組織部想要看到的結局

思慮及此，馬空成心里頓時有了主意，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分管領導兼任的話，在處理事情的時候比較能夠做到方便及時，當然也存在領導權力過大的因素，這一點想必是市委領導們所不樂意見到的。不兼任的話，如果分管領導入常的話，這縣委常委是不是太多一些，這與市委的精神相悖啊”

姜昕眼中的精光一閃，他利用馬空成出來說話，確實也沒安什么好心，從馬空成不過是一個鎮長卻被市委組織部調了副處的行政級別，顯然是上頭有人看重，以這小子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自己的用心。

常省長來視察之后，馬空成是不是會上調另有他用，也不清楚，他來當這把槍自然是最好的

當然，市委組織部求穩的態度也被他猜測個不離十，借馬空成的嘴讓李清，皮萬長他們認識到一個現實，那就是分管的工作不再兼一把手是大勢所趨就成了

果然，馬空成沒有令他失望，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的說出了市委希望看到的就是權力不要過度集中，當然，他也說出了李清等人的憂慮，那就是常委一多，個人在常委會上話語權就少了很多，物以稀為貴啊

“我也覺得小馬說得不錯，如果縣黨委成員都成了常委了，那常委會還有存在的必要嘛？”皮萬長點點頭，身處權力場中，他本意自然是不愿意放權的，不過一個多月也足夠拿下幾個關鍵部位的派出所長了

而且，李清當了這么多年的分管書記兼組織部長，就算是他交出部長的位置，難道姜昕就能插進去自己人？

“是啊，這個是大趨勢，我們陽縣也不能被時代拋棄啊”李清掏出香煙給每個人都扔了一顆，他知道一直霸占著組織部長的位置，想來市委也對他有了看法，借姜昕的手來敲打一下，也是有可能的，再說了換個人當部長而已，只要他不入場，就還是得聽他這個分管書記的

“不過，小馬說的也對，常委人數太多，市委還能沒有意見？而且，這個重要部門的重要性體現在哪里呢？”

“縣一級重要部門可以適當的調高半格，分管書記不兼任的話自然不能再高規格對待，不過高職可以低配嘛”姜昕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他現在要的就是洗牌，把陽縣政壇給攪混了，才能從容下手。

李清，皮萬長同時心里長舒了一口氣，只要分管的部門一把手不入常，那常委會上的表決權還是在的，政治之所以是政治就是該妥協的時候妥協，蓋連橫的時候要連橫。

“那我們現在舉手表決一下這個事情吧，同意分管領導不再兼任分管部門一把手的同志請舉手”姜昕放下手里的水杯，第一個舉起了手臂。

隨后就是縣委辦主任朱海超，隨后是統戰部長周華成，隨后是武裝部長于文樂，隨后是常務副縣長梅光寶，馬空成也舉起了手臂，投出了他常委會上的第一張票

他的表面很平靜，但是心里卻是漏點澎湃，終于躋身于縣黨委常委的行列，成為陽縣最具有權力的幾個人之一

“好，全票通過，下來之后，各部門推薦，組織部考察擬定人選報常委會通過”姜昕點點頭：“順便再說一下馬空成同志的分工問題，組織部的意思就是提半格行政級別為副處，任河口鎮黨委書記，至于鎮長的人選，你回去開個黨委會討論一下，推薦一個人上來”

“其他人，還有什么事沒有，沒有的話就散會？”姜昕合上面前的筆記本，抬起頭目光依次掃過一干常委的臉龐。

沒有人說話，全場一片肅穆，所有人都在想，今天到底誰是最大的贏家。陽縣也從此開始了沒有部門一把手進常委的時代

“那就散會”姜昕站起身來，屁股后的影子摸出著地面的地板磚發出刺耳的聲音。

姜昕走出去以后，所有的人都想馬空成走過來，跟他握握手說一句恭喜之類的話語，皮萬長更是嚷嚷著讓他請客，不過大家都知道明天常浩省長就要來視察了，馬空成這個河口鎮的一把手自然半分也不能離開的

馬空成雖然只是個鎮黨委書記，卻是副處的級別，還是以鎮黨委書記的身份入的縣常委，誰都能看出來這小子未來絕對大有出息，不過順口一句祝福的話而已，沒準以后還能讓人家想起來呢。

他的態度很誠懇，對每個人都很尊重，沒有表現出一絲少年得志的高傲，這一點頗得大家的喜歡。

“好了，讓小馬回去吧，他們鎮里的工作還多著呢，馬上常省長要到啦，他可是地主啊”李清哈哈一笑，邁腿向外走去。

姜昕今天突然打出的這一張牌，他必須回去好好的研究研究才行，可別讓人把水攪渾了，魚也被人摸了去。

見李清如此說，常浩明天卻是要去河口鎮視察，眾人也就放過了他。

馬空成心情激動的走出了縣委辦公大樓，以黨委書記的職務而成為縣委常委，他算得上是陽縣第一人

“小李，回河口”馬空成拉開車門鉆了進去，腦袋里開始思索起來，姜昕這個時候要把陽縣的官場攪渾是個什么用意呢，難道他早就布置好了這一切，單等著收網了不成？

1章省長要趕圩

“時永勝，我馬上就回來了，通知全體鎮黨委成員十分鐘后在會議室召開黨委會議”馬空成眼看著要進入河口鎮了，這才掏出手機給黨政辦時永勝打電話。

常浩今天就已經到了永川了，明天他就肯定要來河口鎮，馬空成現在越發的覺得常浩這次來的意圖不簡單，絕對不可能僅僅是來視察河口鎮的新農業園區，也許還有順帶著來考核一下自己，難道就沒有別的緣由了？

馬空成卻總覺得不會這么簡單，就算自己再是前年難得一見的人才，不過是個科級干部而已，難道還需要一個常務副省長親自來考察？

眼下年底了，雖然不到大換屆的時候，可地方的班子調整也已經開始了，這個時候下來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黑色桑塔納穩穩的停在辦公樓前，小李一個箭步躥下車，拉開車門，馬空車跳下車大步往會議室走去。

每個人都知道了馬空成就任河口鎮黨委書記的事情，至于鎮長的人選，看縣委的意思就是河口鎮黨委推薦一個人上去，而這個人選很顯然就要在各位之中產生，那么到底會落到誰的頭上？

張文武心里有點忐忑，他一直是陳凱直的鐵桿心腹，本來陳凱直是要把他推上去當鎮長的，可馬空成突然橫空出身讓他的美夢成空

現在陳凱直去了縣財政局當局長，陳凱直一系的人馬本來就不服張文武，陳凱直這一走，立即就樹倒猢孫散，誰都知道陳凱直一走黨委書記的位子肯定是馬空成的

張文武經常跟馬空成對著干，陳凱直這么一走，馬空成不收拾死他才怪，李生力等人自然就不敢跟他走得太近。

“砰”的一聲，會議室的大門被重重的推開。

馬空成慢慢的走了進來，抬頭看了一眼，所有的常委悉數到齊，只有他這個新鮮出爐的黨委書記才剛剛趕到。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馬空成呵呵一笑，他的水杯放在桌子上，蓋子揭開，里面緩緩飄蕩出絲絲熱氣，時永勝這個家伙倒是見機得快，服侍領導倒是很貼心。

抓起水杯喝了口水：“現在，我們來開個短會，今天在常委會上，得到消息常浩省長今天已經到了永川”

屋子里的人在鎮上誰都是一號人物，驟然間聽到這個消息，卻跟那些老百姓聽到這個消息幾乎一個反應

馬空成微笑的看著這群人，也理解他們的激動，如此的近距離接觸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這樣的機會，他們的一生中，也許只有這一次。

“好了，不要爭論了，現在分攤任務下去，確保明天常省長到來之前，無比把一個整潔，大方，安寧的河口鎮呈現給常省長看”

全場人都激動起來，只要搞好了這次的視察，省委領導滿意了，市委領導就高興了，縣委領導就開心了，縣委領導開心了沒準在座的人都有好處

“好了，下面安排一下工作吧，生力書記負責政法這一塊，盯著點派出所，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出亂子。天運鎮長你就負責帶步行街那一塊的衛生，這個地點常省長肯定是要去，尤其注意銷售辦公室那一塊。文武書記你和時主任帶隊把鎮機關的所有工作再檢查一遍，尤其是農業方面的工作，那些縣委曾經下發學習的一些法規文件都要找出來”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馬空成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他在所有人的眼睛里看到了狂熱，心里立即明白過來，原先的那一絲擔憂有人會從中作梗的心思是多余的。

“國華鎮長，你就帶幾個人把辦公樓的衛生搞一搞，云富鎮長也帶幾個人把宿舍樓的衛生也整一整，還有食堂那一塊尤其要注意，常省長必然會去食堂的，雖然不一定會在這里吃飯，看是肯定要看的”

領導下來視察，有時候不僅僅要體現深入群眾，還要體現出關心基層干部群眾的生活，食堂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而且，馬空成敢肯定這次隨行的肯定有省電視臺的記者

“事情就是這么多，大家看看還有什么意見”馬空成略微思索了一下，確認沒有什么漏洞了，這才輕輕的松了一口氣，至于安保工作想必自有市委領導去考慮，他要做的就是把一個盡量真實的河口鎮呈現給常浩

“馬書記，你是不是忘記了，明天是我們鎮里趕圩的日子”時永勝突然插了一句嘴。

“明天是趕圩的日子”馬空成一愣，這才想起明天正是河口鎮三天一次的趕圩的日期，十里八村的都要往鎮上來賣點農產品，買點需要的東西回去。

過年雖說還有差不多一個月，農村人的年貨通常都是慢慢的積攢起來的，今天買點這個，明天買點那個，隨著年關的將至，趕圩的人也就越來越多

倘若趕上了人最多的時候，那就麻煩了啊，人山人海的車隊如何進來？總不能說總理來了就把人群都趕走吧。

馬空成當即拿出手機撥通了姜昕辦公室的電話把具體情況仔細的說了一遍，希望姜昕能夠跟市委領導反映一下，跟常省長的秘書勾兌一下，看能不能把時間往后挪一挪。

電話那邊的姜昕額頭幾乎冒出了冷汗，好在馬空成今天就想起了，如果等到明天早上車隊都出發了再打這個電話，那就真的麻煩了。

姜昕立即掛了馬空成的電話，撥通了市委書記劉道源的電話。

此刻，永川市委常委都在等待著常浩省長的接見，永川市委書記劉道源即將到點了，他的免職公示即將公開，卻不料這個時候常浩居然要來視察陽縣的那個小小的河口鎮

到了市委書記這個級別，對于官場上的一些派系就能有了一些了解，劉道源自然知道常浩是京城李系的人，年底干部調整的時候，他居然想著來下面視察

“道源吶，在你即將退休的時候我來叨擾你們啊，實在是抱歉啊”常浩身子靠在沙發上，兩只眼睛炯炯有神，白皙修長的手指梳理了一下油光蹭亮的頭發。

“常省長，您能來我們永川是我們永川的榮幸啊”劉道源恭敬的應道，雖然他再有幾天就退休了，可面對常浩的時候，心里還是不可避免的產生一種畏懼感。

隨后，劉道源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永川市委的工作情況，常浩安慰他幾句讓他好好養老，頤養天年之類的話語之后就結束了談話。

姜昕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正好劉道源走出房間，他接通電話聽命了姜昕的意思之后，不禁微微一愣，他知道這不能怪馬空成，省委常委的形成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鎮長就能決定的，哪怕這個鎮長已經提了副處級了，在副部級的省委常委面前什么都不是

只是沒有想到離退休還有幾天，居然還要被折騰一會，他的心里微微嘆息一聲，走到常浩的秘書身邊把這個消息告訴他，請他幫忙常浩，要么在永川在多留一天？

馬空成結束了常委會之后，一直在等著市委或者縣委的消息，卻一直都沒有消息傳過來，害得他當晚幾乎一夜沒有睡著覺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連晨練都不敢去，拿出手機放在桌子上，就這么一直死死的盯著心里一遍一遍的念叨著快來電話啊。

或許是他的誠意感動了上蒼，馬空成洗漱之后終于響起來了，馬空成沖過來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手機：“喂，我是馬空成”

市委書記劉道源勾兌的結果居然是常浩興致勃勃的想要真正與民同樂一會，他居然想來河口鎮趕圩，而且，現在已經起來了。

等到常浩吃了早餐，從永川趕過來，時間差不多剛剛好，正是一天趕圩中人數最多的時候

馬空成聽到這消息簡直郁悶得想哭了，你一個常務副省長好好呆在白沙不好，干嘛非得跑河口來，折騰得低下這幫人雞飛狗跳的

我他以后當省長了，堅決不這么折騰下面的人，馬空成在心里狠狠的發誓

沒有辦法，既然常浩決定要來趕圩，只能由他去了，馬空成是不會想到那種預備演出劇本的人，他既然想要了解河口鎮農民們的真正收入情況，讓他知道真相也好，也能有個清醒的認識啊

馬空成迅速的下樓吃了早餐，召集鎮黨委機關全體工作人員，按照原來計劃好的分工，全部安排下去，他則帶著一群鎮黨委政府的干部們在院子里恭候著常浩的到來。

寒冬的季節破冷，好在馬空成身體不錯，體育鍛煉幾乎都是天天堅持的，其它的人可不是像馬空成這么強壯，有幾個人已經忍不住凍得跺腳了

街面漸漸的熱鬧起來，四里八鄉的農民們開始向河口鎮聚齊過來，馬空成正猶豫著要不要給姜昕打個電話，眼前一道影子一閃。

“馬書記，來了，來了，進了鎮子了”黨政辦的蘭仁急促的說道，大口喘息著，手指拼命的向著陽縣的方向指。

終于來啦馬空成心里嘆息一聲，輕輕的跺了跺腳：“好了，同志們，常省長馬上就到了，拿出點精氣神來，讓常省長知道我們河口的干部是好樣的”

“好”人群轟然叫好一個個如同打了雞血一般

一輛本田開路，隨后是一輛黑色桑塔納，然后才是一輛黑色的奧迪，最后是一臺本田小客車緩緩的駛進了河口鎮政府大院

梁光老教授手里的粉筆在黑板上重重的一頓，最后一筆終于還是無可避免的劃了出來，雖然他對于這一次培訓班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滿意，可分離終究還是如期而至。

“我很高興你能成為你們一段時間的老師，也很滿意你們這段時間的表現，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當精心培養的干部，未來的精英分子只希望你們日后登上高位，別忘記了我曾經教你們的經濟學知識，少干點政績工程，多為老百姓做點實在的事情！”

他的話音尚未落下，下課的鈴聲震天般的響了起來。

“下課！”梁光嘴唇微微一張，轉身收拾起課本教材轉身慢慢的走出了教室，這是他這期培訓班的最后一節課程。

“梁教授!”馬空成小步追了上去，上次把文章給了梁教授，眼下還沒有任何消息反饋回來，他不禁有點著急了，這可是牽扯到他的畢生幸福的大事！

梁光聞聲轉過頭來，看到馬空成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小馬，正好我要找你呢，對了，我那老朋友給我打電話了，他覺得你這文章的觀念不錯，把黨建工作跟經濟工作聯系了起來，他已經給你略作修改了！”

說罷，梁光打開他的有點發白的皮包，取出幾張信紙。

馬空成接過一看，正是他寫的原文，只是上面有二種不同的修改筆跡，其中一種是梁光的筆跡，馬空成一眼就認了出來，另外一種筆跡想來就是梁教授的朋友的，卻不知道是哪個大人物？

“謝謝梁教授！”馬空成略微掃了一眼，立即收起來。

“不用謝，我覺得你是個比較有個性的年輕人，思維比較活躍，而且不是滿腦子的向上爬的心思，起碼還是一個比較務實的干部，以后就幫老百姓多干點實事，就當是感謝我吧！”梁光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馬空成一愣，原本準備的那些感謝的話語這一瞬間卻再也說不出口，只覺得那些話都是對老教授的侮辱，這一刻，馬空成只覺得他佝僂著的身子瞬息間高大得猶如巍峨高山一般。

“對了，在國慶前投過去吧！”梁光突然想起來老朋友的祝福，頓住腳步回過頭看了一眼依舊感動著的馬空成，這種牽涉到黨的建設的文章發表的時機也很重要的，當然效果也會有云泥之別！

不過，老朋友既然都說文章不錯想必還是可以的，畢竟那個老頭子不是那么輕易的夸獎一個人的，只希望他能夠從此平步青云吧。

“嗯，我記住了！”馬空成點點頭，微微躬身給梁光鞠了一躬，他知道梁老教授的心思，只能努力向著他的要求努力邁進了！

手機很突兀的叫起來，馬空成急忙掏出手機一看，不是電話而是自己設定的鬧鐘，這才記起來，今天晚上要去李山川家里吃飯，他知道李山川必然還有一些東西要交代他，畢竟他第一次按照他自己設計的路途堅定的走下去！

馬空成整理了一下衣服，梳理了一下頭發，走到樓下就看見一個俏生生的身影站在汽車邊，正微微向他招手，巧笑嫣然。

看著這張美麗而熟悉的面孔，馬空成心里的那一絲沉重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只覺得生活如此美好，空氣如此清新，再有笑靨如花的美人相伴左右，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菜是色香味俱佳的美味佳肴，酒是名滿天下的茅臺佳釀。

李山川面帶微笑的招呼著馬空成坐在他的身邊，他的心情不錯，最近他提正廳的消息已經確定下來，至于出去現在還不明了，不過十有不會讓他再繼續留在永川當一把手了，楚家既然已經將馬空成列在考察之列，他們自然就會排除一切可以影響到游戲規則的存在。

不管怎么說，他以五十剛剛過的年齡就提了正廳，相比于他同年轉業回來的很多人來說已經算是進步很快的佼佼者了！

當然，距離楚家老爺子要求他在四十五歲前進不到副部級的要求還差得太遠了，他當年壯烈的倒在了這個游戲的路途上，而如今馬空成接過他手中的旗幟重新踏上了同樣的征途，不同的是馬空成的目標更為艱難！

“小成，這次學習結束之后估計你就要去上任了，這里我先祝你一展胸中抱負，盡早達成心中所愿！”李山川高高的舉起手里的酒杯，一臉期盼的看著馬空成，他期盼著馬空成能成為政治上的一朵奇葩。

“謝謝叔叔！我只想著能早日跟媚兒結婚就成了，胸中倒是沒有什么包袱！”馬空成舉杯一飲而盡，梁光的話讓他信心大增，更令他驚喜的是梁光將最佳的投稿的日期都告訴他了，他原本準備學習結束之后就立即投到省黨報上去的。

“對了，你那論文準備得如何了？”李山川嘴里慢慢的咀嚼著食物，依照他給馬空成制定的升級路線，再輔以他的竭力幫助三十歲升到副廳不可能，但是到正處應該問題不是很大，到時候再找老爺子求個情，就不算不將他帶入楚家的圈子，允許他跟媚兒結婚應該不成問題。

不過，這小子的靈機一動，卻讓他看到了這個希望，在黨的路線爭論的關鍵時刻他如果能成為那引出一堆玉石的那塊板磚，那么在爭論平息之后，自然會有人注意到他，至于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他們所能控制的，不過，人事已盡，但聽天命了。

“已經準備好了，把上次李叔給我修改的思路，整理了一下交給梁教授之后，他又把文章郵寄給了他的一個老朋友，他那個朋友也給我修改了一下！”馬空成立即掏出那幾頁薄薄的稿子。

李山川接過來一看，幾個修改的地方甚至比他都要想得還要周全，不禁點了點頭，看來大有可為，想來梁教授的朋友也是高人啊。

楚家這些年雖然家里人丁興旺，不過鮮有杰出的人才，這也是老爺子讓楚天舒從部隊轉業到地方的原因了，軍隊里的影響力猶在，黨政上的這一塊的話語權卻越來越少，自然令老爺子寢食難安。

倘若馬空成能夠通過了老爺子的考驗，他又會怎么安排馬空成呢？李山川手里捏著稿紙，漸漸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爸，這文章怎么樣啊？”李嫵媚終于還是忍耐不住了，李山川看傻了一般，她不由得輕輕的叫了一聲？

這可是關系到她一生的幸福，不由得她不著急不關心啊！

“什么？”李山川倏地清醒過來，愕然的抬起頭看著女兒焦急的面孔。

“我是說他的這篇文章寫得怎么樣？”李嫵媚顫聲道，這可是事關她一生幸福的大事，雖然她也很想跟馬空成結婚，但是她的心底里卻也想知道馬空成到底能不能達到外公的要求，她自幼就生活在官宦家庭，接觸到的人大多步入了仕途。

耳濡目染之下，她知道只有最優秀的人才會站在大多數人的頂峰！

女人，總覺得自己的男人才是最優秀的，李嫵媚也不例外。

“不錯，相當不錯，剩下的就看他在河口鎮干得如何了，要知道政治上的事情，不光光是靠嘴皮子，還需要能拿得出手的成績。當然，只會干實事，不會說也不行。當然，你要把握住這中間的度。政治上的事情通常都是三分做，七分說，至于具體的度就要靠你自己把握了！”李山川語重心長的對馬空成道。

“哦，那就好！”李嫵媚滿意的點了點頭，她雖然很聰明卻也不甚明白這些政治上令人頭疼的事情，只要結果是好的就行了。

“小成，你知道老爺子為什么要給你設置這么苛刻的條件嗎？”李山川把稿紙折疊好還給馬空成，看著他小心翼翼的裝在信封里。

“是不是覺得要娶他的外甥女必須得是個人才才行？”馬空成略微遲疑了一下，他的心里也對此生出過疑問，卻一直得不到解答。

楚家人丁興旺，在華夏的紅色家族中實力算是很強的了，尤其是軍隊一系里隨處可見楚家的影響力。

他的心中突然一動，由軍隊聯想到了楚天舒，聯想到了自己寫的那篇文章，莫非楚家也是意識到了黨政這一塊的重要性了，想要在這一塊有所作為？

“當然，這也是一個主要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老爺子明白，要想楚家全名中興就必須在黨政這一塊加強話語權！”李山川淡淡一笑，他自信是個聰明人，做事也還算勤懇，或許在部隊呆的時間長了，思維有了僵化，守成還行想要開拓進取，只怕略有不足。

馬空成不一樣，他的思維活躍，不拘泥于一些固有的成規和經驗，正是那種開疆拓土的人才，也正是老爺子需要的最好的沖鋒手！

“老爺子當年跟我說過，只要我四十五能提到副部級，我就能進入楚家核心的圈子，就能有機會將我推進政治局里！你云霞阿姨也就可以改回楚姓，她也可以回家去看看！小成，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李山川的聲音里有著一絲淡淡的失落。

馬空成一愣，心中的震撼著實不小，起身拿起酒瓶給李山川面前的酒杯滿上，他沒有想到楚家真的有成為華夏第一家的雄心壯志，這是不是也是自己的一個機會？

一時間他的胸中涌起了萬丈豪情！

“叔，阿姨，你們放心，我一定能讓你們風風光光的去看老爺子的！”

馬空成拎著他那個迷彩包上了陽縣到河口鎮的中巴車，他拒絕了組織部送他上任的建議，決定孤身去河口鎮報到。

河口鎮的鎮長空缺已久，正式的任命自然要等到年后的人大會之后才會宣布，他現在就是暫時性的去河口主持工作。

路途有點遠，馬空成靠在座位上，汽車在公路上奔馳，因為河口鎮是永川與衡陽接壤的小鎮，永川至衡陽的省級公路自然就要通過河口，這也應該是河口鎮的經濟略微好于其它鄉鎮的原因。

沿途閃過不少的石頭山，山上光禿禿的，盡是些巨大的巖石，只有稀疏的幾棵樹生長于巖石荒草叢中，為這單調的景致增加一絲綠色。

“老王，聽說了沒有，鎮里要來一個新鎮長啦！”靠近中巴車車門右側的一個中年人突然跟他身邊的一個老頭子說道。

“沒聽說過，再說來不來鎮長跟我有個屁的關系！”老頭頗有點不以為然，對于他這樣的農民來說，誰當鎮長，這日子該過的還得過。

“怎么沒關系，來了新鎮長咱們鎮的經濟工作就要重新部署了，像水泥廠啊，像市場承包，像他們這客運都要發生變化啦！你不是說你兒子也想去跑客運么，這個也歸人鎮長管的！”中年人顯然見多識廣，以教訓的口吻給老頭子科普起來。

他這么一說，全車的人都被吊起了興趣，倘若真的如他所說，那可是河口鎮的一件大事情啊。

“劉麻子，你他別胡說啊！這河口鎮從來都是陳凱直說了算，他會允許一個外來戶虎口奪食不成？”一個年輕人呵呵笑道，似乎認識說話的中年人。

“狗子，你還別不服氣，我可是從一個親戚那聽來的，這次來的鎮長叫馬空成，馬空成，你們知道不就是那個把觀音鎮治理得跟世外桃源一般，什么流氓地痞都不敢上觀音鎮的地界去！”劉麻子很輕蔑的看了一眼狗子，狗子就是鎮子上的混混，言下之意沒有說出來，你們的末日到啦。

“馬空成！”狗子驚呼起來，他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陽縣道上的人誰會沒聽說過馬空成，居然這家伙要來當鎮長了？

馬空成一愣，卻沒有想到自己的名氣居然這么大，不由得淡淡一笑：“馬空成怎么了，不也是一個人么？再說他一個警察來當鎮長真能干得好嗎？”

“馬空怎么了，人就是陽縣警界的精英分子，他當所長的幾個月內就把觀音鎮的大流氓豹子膽一槍擊斃，放下豪言觀音鎮不允許有扒手，到現在愣是沒有哪個道上的人敢去觀音鎮討生活！”劉麻子滿嘴唾沫橫飛，似乎他就是那個名震陽縣的馬空成。

“我們也不要求他有多高的經濟建設眼光，只要把鎮子里的水泥廠搞好就成了，這些年被陳凱直禍害得不輕啊，好好的一個水泥廠，愣是被他的兒子弄得年年虧損，我們都快半年領不到工資啦！”馬空成前面一個中年女人接過話頭，言語中對陳凱直頗多怨憤。

“水泥廠？水泥廠怎么了？不是全縣的明星企業嗎？”馬空成一愣，陳凱直這些年把河口鎮經營得好像堡壘一般他是知道的，河口鎮的水泥廠不是縣里的明星企業么，怎么成了年年虧損，都發不出工資了？

“怎么了，你不知道，你是外地人吧？”中年女人看了一眼馬空成：“我們鎮里誰不知道這事情。”

“現在嘛，都是數字出政績啊，政績出官職嘛!”劉麻子呵呵一笑，接過話茬，一副精通官場的表情。

馬空成心中暗暗嘆息，原以為河口鎮的經濟形勢喜人，干出一番事業來也好跟自己那篇文章遙相呼應一下，眼下看來形勢還是很嚴峻啊，就連水泥廠這樣的明星企業都是空殼子，那其他的產業呢？

“到站了，到站了！”售票員的大嗓門將馬空成拉回到現實中來，已經到河口鎮了。

提著綠色的迷彩包，馬空成下了車，車站在鎮子的東側，距離鎮政府還有幾百米的距離，一路緩緩的走了過去，今天恰好是河口鎮趕圩的日子，街道上到處都是人，街道延綿有數百米長，大小店鋪都把貨擺在了露天供人挑選，整個鎮子似乎都沉浸在熱鬧之中。

鎮政府也是人來人往的熱鬧非凡，馬空成拎著包進了大院，這才有機會一窺河口鎮政府大院的全貌，，院子里面樹木濃郁，三棟三層高的樓房成品字形矗立在花樹叢中。

當先一棟樓前人來人往，想必是辦公樓，馬空成拎著迷彩包走了過去。

抬頭看見河口鎮政府黨政辦公室的牌子，馬空成提著包走了進去，辦公室里很空曠，一男一女正伏在桌子上寫著什么，那兩個人似乎并沒有發現馬空成的到來。

馬空成放下迷彩包，輕輕的敲了敲門，那一男一女同時抬起頭看了過來，長相清秀的女孩子脆生生說了一句：“請問你找誰？”

馬空成一愣，他今天來報道，怎么著也應該有鎮領導出來迎接一下吧，居然連一個鎮領導的影子都看不到！

“你好，我找黨政辦的時主任！”馬空成知道黨政辦的主任叫時永勝，這個家伙知道自己今天來報道上班，居然敢不在辦公室等著，有點反常啊！

“時主任去水庫哪里開現場會去了。”男孩主動走了過來，奇怪的看了一眼馬空成放在地上的迷彩包：“你找我們時主任有什么事情嗎？”

“開現場會去了？”馬空成一愣，去水庫開現場會居然還帶上了時永勝這個黨政辦主任，這又不是開黨委會議，讓時永勝做會議記錄。

陳凱直這是擺明了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啊！

縣委組織部已經通知到鎮里了，他怎么會不知道自己今天來報道上班？看來這家伙有點有恃無恐啊！

“那鎮里現在還有哪個領導在？”馬空成這會心里后悔不迭，早知道讓組織部專車送過來了，真應該讓縣委領導看到這一幕。

不過他知道，一旦真有縣委領導送他過來上任，陳凱直絕對會擺出最大陣仗來歡迎他這個鎮長！

“張副鎮長好像在！”男科員看出了馬空成的臉色有點不對，趕緊起身招呼馬空成坐下來，他則去樓上請示張副鎮長。

片刻之后，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人匆匆趕了過來。

他的眼睛在地上迷彩包上一掃，隨即伸出一雙手來：“馬鎮長你好，我是張云富。今天塘口村的村民因為放水灌溉的事情跟鎮水庫的承包人員發生了沖突，已經發生械斗事件，陳書記帶著黨組成員去了塘口水庫現場辦公了！”

“沒關系，我能理解，工作重要，工作重要！”馬空成輕輕的跟張云富握了一下手，什么時候辦公會不行，而且辦公會居然還帶走了黨政辦的主任！

“小賀，給馬鎮長倒杯茶，快點！”張云富吩咐著那個女孩子，他自己則掏出手機來走到一邊給黨政辦主任時永勝打電話。

“馬鎮長，您請坐!”女孩戰戰兢兢的端著茶杯走了過來，滾燙的茶水蕩漾出來濺落在她的手上，她的嘴角微微一抽，馬空成進來的時候，她正伏在桌子上跟同事聊天。

“好，別緊張，你叫什么名字？工作多少年了？”馬空成接過茶杯，在就近的位置上一坐。

“我叫賀凝，去年考的公務員”女孩低垂著小腦袋，小手指緊緊的卷著襯衣的衣袂，聲音如蚊子鳴叫般。

“那還不錯，跟我同年的，我也是去年轉業回來的！”馬空成呵呵一笑，低頭去喝茶，聽著他柔和的聲音，賀凝的緊張漸漸的消退，悄悄的打量起這個全縣最年輕的鎮長來，她自然也聽說過馬空成的英雄事跡，現在這個陽縣的傳奇人物就站在她面前，她怎么能夠忍不住不偷偷打量一下這個全縣無數少女心目中的偶像！

“馬鎮長，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片刻之后，張云富提著手機走了過來：“小賀，把你們主任的鑰匙拿過來，馬鎮長住一棟四樓最東側的房間，你去給馬鎮長收拾一下。小蘭，你幫馬鎮長提行李。”

河口鎮的住宿條件不錯，一棟是鎮領導住，二棟是鎮里的工作人員住。

房間是二室一廳一廚一衛的布局，房間都是重新裝修過，鋪了木地板，墻上刷上了純白的墻漆，客廳里擺放著嶄新的沙發，茶幾，一應家具應有盡有，空調、電視都是新裝上去的，條件確實不錯！

“馬鎮長，這房間你還滿意吧？”張云富恭敬的問道。

“很滿意，謝謝你云富！今天你要不在的話，我今天只怕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了！”馬空成不無怒意的說道，上任的第一天就遭遇下馬威，任誰都會心里不痛快。更何況是馬空成還是整個陽縣有名的一言不合就開槍的火爆性格。

張云富的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很顯然馬空成是對陳凱直生出了不滿之心，一個是李清的人，一個是李軍的人，只怕河口鎮從此再不會平靜下來了。

不過，對他來說，這顯然是個很好的機會，不是嗎？

“馬鎮長，那你收拾一下，我下面辦公室里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張云富告辭離去。

張云富離去之后，馬空成則把衣服拿出來放在衣柜里，便發現業沒什么好收拾的了，地上干干凈凈，床上的被子都是新的，其他的家具也都一應齊全，馬空成心里感嘆著河口鎮的待遇，坐在寫臺前抽了一支煙，決意下去看看工作環境。

才走到樓下，就見一群人簇擁著一個微微禿頂的中年人走過來，正是河口鎮的黨委書記陳凱直，他肥胖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今天塘口水庫的事情確實是他有意要給馬空成一個下馬威的，前鎮長一直抱病在身，河口鎮的黨政大權向來都是他一手獨攬，不過那個病根子終于還是沒有拖過去，縣委終于還是派人下來了，不過是個當兵出身的，居然想來他這一畝三分地上搶他的權力！

那自然要讓他知道一下，在河口鎮這一畝三分地上到底是誰說了算！

不過，馬空成終究是縣委縣政府派下來的鎮長，該給他的待遇要給他，該給的面子要給他，至于工作安排那就要開黨委會議討論了。

陳凱直一見馬空成走下來，立即伸出手迎了上去：“你是馬鎮長吧，真是年輕啊，是在對不起，今天塘口村出了點事情，我帶著幾個副書記下去看看，沒有接到你，真是抱歉啊！”

“陳書記太客氣了，縣委把我派過來上班又不是什么大事情，怎么能耽誤陳書記日理萬機呢！以后我們政府這一塊也要跟得上陳書記的步子才行！”馬空成淡淡一笑，伸手跟陳凱直握在一起。

以陳凱直混在官場這么久自然不會聽不出馬空成話里的意思，首先馬空成提醒他，是縣委縣政府派他馬空成來河口鎮工作的，不要做得太過分了。還有個意思就是告訴陳凱直，你那點忙于公務的小把戲早就看穿了，政府這一塊你的手就不要再插過來了！

陳凱直一愣，縣里傳言馬空成是個火爆的炮筒脾氣，卻沒想到居然也是個聰明人，而且這話說得可真叫一個犀利啊，只怕鎮里那么幾個老家伙都不及這小子的聰明老練！

“馬鎮長，走，我帶你去看看你的新辦公室，我讓時永勝把東頭以前老謝的那間辦公室收拾出來了，你去看看喜歡不喜歡！”陳凱直轉身大步向著辦公樓走過去。

走了兩步他想起了什么，又轉身對身后的時永勝道：“永勝，你去把會議室布置一下，我們給馬鎮長開個歡迎會！”

“好，馬上就去！”時永勝點點頭，轉身奔了出去。

馬空成正好也想看看自己的辦公室，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小馬，來，看看辦公室怎么樣？”陳凱直輕輕的推開辦公室的門徑直走了進去，走到窗戶邊打開窗戶。

馬空成慢慢的踱步進來，一張大大的老板桌上兩面小小的鮮艷的國旗和黨旗交叉立于桌上，桌子上空空如也，一塵不染，可見經常有人來清理衛生。

房間是內外套間，外間是辦公室，里間居然還有個衛生間，面積還不小，各種用具都是嶄新配備的，想來是時永勝早就準備好了的。

“怎么樣？還滿意嗎？”陳凱直呵呵一笑，改善河口鎮政府辦公條件可是他的杰作，也是他自己比較滿意的舉措之一。

“嗯，不錯，條件很好啊，想必是陽縣的這些鄉鎮里面最好的了吧！”馬空成呵呵一笑，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陳凱直一眼。

陳凱直心中一跳，這小子不會拿著這個來做文章吧，畢竟這辦公條件也的確太好了一些，不過以前也有人提出過異議，不過常委會上有李清在一句地方舉措就圓能過去了。

可現如今，李清在常委會上的勢力大不如前了，不僅姜昕的實力大增，最近就連原先一直偏向李清書記的梅光寶也有了另立山頭的跡象，還有幾個月就年底，這老小子據說想跟李清書記爭縣長的位子。

倘若這個時候，這小子窩里發去縣委告發一下，雖然這個問題之前也有人反應過，可那時候整個縣委就是李清的天下，自然不怕，可現在即使李清能幫他度過難關，也少不得要狠狠的訓斥他一頓。

不過，看著馬空成眼中的那一絲笑意，他立刻明白過來這小子不過拿這事惡心一下他而已，馬空成初來咋到自然不會選擇拿這個問題開刀，畢竟這也是以鎮黨委的名義來通過決議的。

“好了，小馬，你簡單收拾一下，來會議室跟同志們見個面，簡單介紹一下各自的工作！”陳凱直今天雖然給馬空成來了個下馬威，卻也發現馬空成并不是個直腸子的二愣子，這讓心里生出一絲不安來。

“好，陳書記，我簡單看一下，馬上就過去會議室，對了，會議室在哪里？”馬空成點點頭，旋即想起自己還不知道會議室在哪里。

“你先收拾一下，我一會讓時永勝來找你！”陳凱直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直覺的感到這小子很不好對付。

馬空成跟在時永勝的身后來到河口鎮政府會議室。陳凱直居中而坐，，張云富等黨委班子成員分列兩側。今天的見面會的核心內容當然是黨委成員互相熟悉一下，馬空成也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認識一下整個河口鎮黨委班子成員。

再一個就是馬空成初來咋到不清楚誰主管什么工作，其他人自然要介紹一下自己所主管的工作。

河口鎮的黨委班子成員排名首先應該是陳凱直這個黨委書記，然后是馬空成這個鎮長，接下來是鎮人大主任秋來，接下來就按照誰主抓的工作重要，誰的排名就靠前。

秋來之后就是主管企管和財政的副書記兼副鄉長張文武，主管政法和綜治的副書記李生力，主管農業的副鎮長吳天運，主管文體衛生的副鎮長張云富。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已經三四十歲的人了，最年輕的張云富都已經三十一了，比馬空成足足大了五歲之多！

“同志們，縣委縣政府體恤我們鎮工作繁忙，現在派了馬空成同志來擔任我們河口鎮的鎮長，來，我們對馬空成同志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陳凱直率先鼓起掌來，隨后會議室里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謝謝，謝謝同志們！”馬空成站起身來：“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工作中有什么做不好的，想不到的地方還請各位老大哥多多提點一下，謝謝！”

掌聲漸歇，陳凱直微微一笑：“小馬鎮長太謙虛了，你的能力我想全縣人民都是耳熟能詳的啊，下面同志們給小馬鎮長介紹一下各自分管的工作，以及現有的項目的進度！”

會議室里的人立即面面相覷，在座的無一不是老狐貍，陳凱直這話雖然明里是夸贊馬空成，實際上是嘲諷他一個公安系統的外行人卻跑來河口鎮當鎮長。畢竟馬空成干的那些大快人心的事情都大大加深了他魯莽蠻橫的形象。

而且他口口聲聲稱呼馬空成為小馬鎮長，雖然馬空成年輕不過在這么嚴肅的黨委會議上，這就有點欺侮他年少的味道了，不過馬空成似乎并沒有什么不高興的表現，手里的筆不停的在本子謝謝畫畫。

接下來的自然是各副書記副鎮長按照次序一個個輪番給馬空成介紹情況，當然都是揀好的說，不過馬空成還是聽出些名堂來，對河口鎮的全面建設形勢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不過，馬空成卻知道他們口中的創造了多少利潤的鎮水泥廠，早已經成了空殼子，當然，他不會在參加第一次黨委會上就拿這個問題來說事，而且，鎮水泥廠是全縣的明星企業，想要拿這個廠子動手必須想好完全之策才行。

眼前他的當務之急就是拿回那些被陳凱直這個書記插手進來的政府的權力，以前因為陳凱直書記鎮長一人兼了，如今馬空成這個鎮長已經上任，他自然要交出政府這邊的權力了，當然，這也是眼下各個副鎮長所期望的，至少在這一點他們的目的一致。

所有人都介紹完了之后，陳凱直輕輕的咳嗽一聲：“同志們都已經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工作，小鎮長已經對我們河口鎮的全面建設有了一個大體的認識，以后就靠他帶領著全鎮六萬多老百姓致富奔小康了！”

“既然馬鎮長已經上任了，我這個書記就不能再包攬你們政府那邊的工作啦，這些日子可是把我這個老家伙累苦啦，以后這勞累都歸馬鎮長啦！我可就真的是解放啦！”陳凱直微微一笑，伸手端起了茶杯。

馬空成知道該自己上場了，他輕輕地合上筆記本：“首先，感謝陳書記這段日子的辛苦工作，我代表政府的同志們對陳書記表示感謝！”

“當然，以后政府這邊的工作也一樣會在鎮黨委領導下工作，我這個什么都不懂的鎮長就要仰仗在座的各位了！”馬空成起身微微鞠了一躬。

陳凱直兩眼一跳，輕輕的放下茶杯：“馬鎮長，明天上班之后就去我的辦公室里辦一下交接，幾個項目的進度你都要了解一下！”

馬空成點點頭，他知道仕途中的第一個挑戰來臨了！

但是，陳凱直真的就這么痛快的心甘情愿的把手里的權力讓出來？馬空成看著他的身影慢慢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黨委會議結束之后，河口鎮全體黨委成員聚集在鎮食堂的小包間里給馬空成接風洗塵，基層鄉鎮也都有自己的食堂，食堂里都會有小灶，偶有縣級領導下來檢查工作總不能讓領導跟著一群科員一起吃大鍋飯吧。

馬空成初次上任，雖然只是河口鎮的二把手卻也算得上是一方大員，而且是政府那邊的一把，他手下幾個副鎮長自然要好好的敬他的酒。

陳凱直作為鎮黨委的一把，自然也要對馬空成的到來表示歡迎，他也跟馬空成干了一杯，華夏的官場有個很奇異的現象，那就是酒桌上的表現都能跟工作業績掛起鉤來。

就這么一圈圈的喝下來，饒是馬空成自忖酒精考驗的鋼鐵戰士，也不禁喝得有點暈頭轉向了，說話都有點大舌頭了。

“臨來之前，姜昕書記特意找我談了話，說河口鎮的班子在陳書記帶領下取得了一個又一個的成績，讓我來河口之后，多看少說，向陳書記取取經！來，陳書記，我們走一個！”馬空成卷著舌頭，端著酒杯站起身來。

全場的人都是一愣，誰都知道馬空成是李軍一手提拔起來的，卻沒有想到他跟姜昕還走得很近，不過想想李軍是姜昕的鐵桿，他們走得很近也是正常，隨后他們心中暗暗給自己敲了警鐘，這小馬鎮長來頭可不小啊，能夠不招惹還是不招惹，就坐看他跟陳凱直斗法吧。

“小馬啊，經濟工作是黨委各項工作中的重中之重，縣委派你來主持河口的經濟工作室相信你的能力，當然，你還年輕，有些經驗不足也是正常的，慢慢摸索著干吧，我們黨的不也是在摸索著前進的嘛！”陳凱直大笑著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眾人再次一驚，卻是沒有想到陳凱直如此的不給馬空成的面子，完全一副上級教訓下級的口吻，雖然他是班子的班長，馬空成卻是政府那邊的一把，兩人一樣的行政級別都是正科級干部。

看來陳凱直對于馬空成的到來還是感到了由衷的不滿，當然，有了一手遮天大權獨攬的經歷之后，眼睜睜的看著權力被分出一塊，任誰的心里都不會痛快。他們只是沒有想到陳凱直居然如此的直接的表達了出來，看來以后的河口鎮難得有安寧了。

一個有姜昕撐腰，一個有李清站在身后，這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到底會以誰的勝利而告終，在戰爭結束前沒有人可以預測到。

“對，陳書記，說得好啊，每個人都有個成長的過程，或許我不夠驚艷，但是我會以十分努力去對待工作，爭取少走彎路。不好好在我還年輕，可以慢慢學習！”馬空成臉上微微一笑，仰首喝干了了杯中的酒。

他本來還想著剛剛上任，盡量保持低調，而且姜昕也卻是說過讓他一定要配合好陳凱直的工作，保證鎮黨委班子的團結穩定。

但是陳凱直話里話外夾槍帶棒，步步緊逼令馬空成心里郁悶不已，我都已經步步退讓了你他還不見好就收，真以為我馬空成是官場菜鳥啊！

這個時候如果再退讓下去，他這個新扎鎮長就顏面無存，沒有一絲威信了，那政府的工作還怎么繼續下去，難道又讓陳凱直這個黨委書記來插手，豈不是又回到了陳凱直的時代里去了！

馬空成的這番話再沒有一絲退讓，雖然他知道遲早要跟陳凱直決裂，卻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小心眼，他已經降低了姿態，擺足了晚輩的架勢，也給足了他陳凱直面子，沒想到他居然絲毫不知進退一而再再而三的給自己難堪，倘若他再一味的退讓，他這個鎮長就真的顏面無存了。

他的一句話就點出了自己最大的優勢，那就是年輕，他今年才二十六歲還不到，在坐的人最年輕的都已經三十多了，陳凱直更是已經五十三了！

“對，對，馬鎮長是我們陽縣目前最年輕的鎮長，真是少年有為，馬鎮長，我來敬你一杯！”一邊的張云富見狀趕緊出來圓場。

緊張的氣氛隨著張云富的敬酒漸漸的煙消云散，接風洗塵宴也畫上了圓滿的句號，不過，一把手和二把手不合的跡象慢慢的顯露出來。

第二天凌晨，安靜的河口鎮的街道上迎來了第一位晨跑者，他穿著一件迷彩背心和一條青色的短褲，正是馬空成。

不過這條街兩邊的建筑卻顯得極為凌亂，這邊一棟，那邊一幢，甚至兩棟建筑之間留出巷子來作附近居民出入的簡易通道。

河口火車站極為簡陋，外墻壁上刷的白漆漸漸的剝落，只有個售票窗口，因為這個車站只停靠管內的短途火車和貨運車輛，想必河口鎮也不會從財政中拿錢出來修繕這個貨運車站。

清晨的河口火車站冷冷清清的，只有前面一片空曠的廣場上幾報紙凌亂鋪在地上，微風輕輕的吹過，報紙突然隨風飄蕩開去。

好一片蕭索的景象。

馬空成慢慢的停下了腳步，打量著眼前這個頗有些凄涼的火車站，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豪情，一定要將河口鎮打造成一個與眾不同的小鎮！

回到宿舍，馬空成沖了個澡，到鎮食堂去吃早餐，原路不斷有人跟他打招呼，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他都一一點頭微笑。

“鎮長早啊，早上跑步去了吧？”張云富向他招招手，他身邊坐著的是另外一個副鎮長吳天運。桌子上擺著兩碗稀飯，三個碟子的咸菜，還有一碟包子，幾根油條，看起來早餐還是吃得很不錯的。

吃過早飯，馬空成坐在老板椅上抽了一支煙，心里盤算著政府這邊應該開個分工會了，幾個副鎮長的分工自然要修正一下。

手指夾著香煙，心里盤算著去陳凱直辦公室里找他交接政府這邊的工作，聽見有節奏的敲門聲，馬空成抬起頭狠狠的抽了口煙：“進來！”

房門被輕輕的推開了，時永勝手里捧著一堆的文件走了進來：“馬鎮長，陳書記去縣里開會了，他讓我把這些材料給你拿過來！”

“放那兒吧！對了，時主任，你先收拾一下辦公室，人后通知一下幾個副鎮長，一會在辦公室開一個鎮長辦公會！”馬空成手指輕輕的一彈，煙灰紛紛飄落進煙灰缸里。

時永勝一愣，隨即點了點頭：“好的，馬鎮長，我馬上去布置會議室，定在幾點開會呢？”

馬空成偏頭看了一下墻壁上的掛鐘：“就定在九點鐘吧！”

“好的，我馬上去！”時永勝點點頭，緩緩退了出去，順手拉上了房門。

河口鎮會議室，副鎮長張云富，副鎮長吳天運，副書記兼副鎮長張文武三人手里都捏著香煙，等待著鎮長馬空成的到來。

剛剛時永勝通知他們到會議室開辦公會的時候，并沒有通知他們開會的內容，但是他們自己心里清楚，必然是馬空成這個新扎鎮長要對政府的工作重新進行分工了。

三人當中以張云富最為輕松，他本來就是分管的文教衛生工作，再怎么調整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最緊張的腰數張文武，他是副書記兼副鄉長，但是他卻分管企管和財政這兩個很重要的部分。

吳天運倒是無所謂，陽縣雖然是個農業大縣，但是河口鎮的陳凱直卻對這一塊并不怎么重視，陳凱直最重視的就是工業生產，他畢生的志向就是把河口打造成陽縣的唯一的工業重鎮！

只可惜，陳凱直的這個志向目前看來依舊遙遙無期。

就在幾個人各自想著自己的分管工作的時候，會議室的大門被輕輕的推開，賀凝手里端著馬空成的水杯和筆記本走了進來。

“哇，著火了啊？”馬空成微微一笑，走到座位前坐了下去，拿過茶杯輕輕的吹了口氣。

張云富，吳天運兩人急急忙忙掐滅了手中的香煙，張文武一愣，眼見其它兩人掐滅了香煙，最后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也掐滅了手指尖的香煙。

那兩人身后沒有什么勢力，也不是完全的陳凱直的心腹，之前的河口鎮一直都是陳凱直一手遮天，他也沒有必要將所有的人都招攬過去。

張文武不同，他是陳凱直的心腹，所以才被委以重任，不僅兼了副鎮長，更是分管政府這邊企管和財政。昨晚上馬空成與陳凱直的針鋒相對讓他明白了，他在政府這邊的分管工作怕是要換一換了。

馬空成從身上掏出一盒煙放在桌子上，剛剛掐滅了香煙的三個人一愣。

“其實，我也是個煙民，而且煙癮很大的那種，不過，今天做會議記錄的小賀是個女同志，咱們還是忍一忍吧，時間不長也就調整一下政府這邊的工作分工而已！”

三個人這才釋然，原來是為了不影響女同志啊，隨后一顆心又提了起來，調整各個副鎮長分管工作，卻不知道自己會有怎么樣的收獲？

“現在開始開會吧，小賀，你負責做會議記錄！”馬空成放下茶杯淡淡一笑，三個副鎮長微微一挺身，挺直了各自的腰桿。

“縣委派我來河口鎮當鎮長，主抓河口的經濟工作，深感責任重大啊！河口是我們陽縣的老牌工業大鎮啊，有塘口水庫這樣的漁業典范，又有鎮水泥廠這樣的明星企業，想要再把河口的經濟重新上一個臺階，很難很難啊！”

張云富一愣，原以為馬空成是個炮筒子脾氣的外行，卻沒有想到竟然能說出這么有水平的話來，難道他以前的那些面目都是他偽裝出來的？

馬空成喝了口水，放下水杯：“當然，既然縣委把這幅擔子交給了我，就再重也得挑起來，再難也要想辦法解決啊！”

“所以，為了達到縣委提出的目標，全盤考慮河口的經濟布局，我決定調整一下分工！”

馬空成停頓了一會，屋子里沒有任何聲音，只有賀凝做會議記錄的時候，筆尖在紙上滑動時發出的沙沙聲。

馬空成抬出縣委這個牌子，自然沒有人敢反對，否則一個不服從縣委的統籌安排的帽子下來，那就劃不著了。

“鎮里下一步的工作，我這心里已經有了大致的規劃，當然要想把我鎮的經濟工作重新上一個臺階，還需要年輕的同志們多多努力工作了！”

張云富心里一喜，馬空成說的年輕同志自然說他了，心里暗暗感嘆一聲，機會終于來了，他很明智的選擇了站在馬空成這一邊，馬空成年輕有為，又是縣委常委李軍的心腹愛將，自然比陳凱直要有前途得多。

即使馬空成在河口折戟沉沙，他相信馬空成也一樣的可以從別的地方重頭再來，不過他不相信馬空成會在河口碰了釘子！

“張云富副鎮長年輕力壯，下一步的工作需要跑腿的地方很多。張富鎮長，你就辛苦一下分管一下企管工作，原先的文教衛生工作就交給吳天運副鎮長吧！”

“好的！”張云富一臉的喜悅，他卻沒有想到會分管企管工作，河口鎮因為陳凱直大搞工業的原因，企業倒是有不少，雖然半死不活的居多。

張文武臉色鐵青，不過馬空成是政府一把，他自然不會當場反駁，只等忍痛點了點頭：“我也贊成！”

吳天運愕然了，昨天上午張云富因為不得陳凱直的歡心而被留在家里，卻不料因禍得福成為了馬空成上任后第一個得益的人。這一點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他自己居然也被增加了權力，原先張云富分管的文教衛生又落到了他的頭上。

沒有人會反對增加自己的權力，他吳天運自然也不例外。

“為了綜合全盤考慮，財政工作就交給我了分管吧！”馬空成淡淡一笑：“計劃生育工作是我國的國策，這個重要的工作就交給張文武副鎮長負責了！”

張文武鼻子里冷冷一哼，他很想拍案而起，卻想起了馬空成身后站著有縣委常委，可不是他能夠應付得了的，用力的點了點頭。

“好，那就這樣，散會吧！”馬空成慢慢的合上筆記本，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杯。

張文武迅速的長身而起，用力的推開會議室的大門，大步走了出去，大門狠狠的撞在門框上，發出重重的哐當聲。

“陳書記，不能再任這小子胡鬧下去了！否則這河口鎮就被搞得烏煙瘴氣了！”張文武的臉漲的通紅，由政府這邊的實權人物一下子變成了分管文教衛生的邊沿人物，他自然要來找陳凱直理論。

陳凱直沒有說話，手指夾著香煙塞進嘴里，狠狠的吸了一口，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他知道馬空成遲早都會調整政府那邊的工作分配，卻沒有想到他居然動手得這么急促！

可馬空成是政府方面的一把，這是他的職責內的事情，自己這個書記若是橫插一手，就不僅有越權之嫌，更會被人說成是一手遮天，倘若是以前的河口鎮也就罷了，可如今縣委又重新委派了鎮長了。

“別著急，這仗還長著呢，等到他把個河口鎮弄得亂七八糟的時候，我們再出來收拾殘局吧！”陳凱直略微思索了一番，還是選擇了觀望，河口鎮的經濟形勢很復雜，卻不是馬空成一個毛頭小伙子能夠理清的。

“你先回去，好好的的工作去，黨委工作回頭調整一下，你去分管政法吧！”陳凱直揮揮手，趕走了張文武，又點了一支煙慢慢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馬空成緩緩的翻看著手里的文件，腦海里的思緒卻又飛到了論文上面，距離國慶節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必須抽時間把這論文重新抄寫一遍。

他的心里始終牽掛著這件事情，眼看著國慶將至，這幾天河口鎮的各個辦公室的頭頭腦腦輪流請他喝酒吃飯交流感情，初來咋到的他自然不好拒絕，卻也沒有時間把文章好好的抄寫一遍。

拉開抽屜，取出一支煙點上，馬空成決定立即去宿舍把文章拿過來抄寫一遍，既然已經決定去做了，而且梁教授都已經審視過了，他的朋友也針對性的修改了一下，想一想發布在省黨報上應該沒什么問題。

拿起內線電話，撥通到黨政辦跟時永勝打個招呼，起身回到宿舍里小心翼翼的把論文拿出來鎖上門，在臥室里做了兩百個俯臥撐，活動了開了手腕，脖子，這才屏聲靜氣的坐在寫字臺前埋頭抄寫起文章來！

馬空成從來沒有緊張過，就連最初構思這篇文章的時候那也是筆走龍蛇，力透紙背，如今就是在抄寫的時候，都透著十二萬分的小心。

放下手里的簽字筆，馬空成看著洋洋灑灑的數萬言，心里感慨萬千，這幾天的各個科室的頭頭對他的恭敬有加，讓他徹底明白了這個官場的現實，倘若他因為這篇文章而落得貶官去職的的結果，他們又會是怎么樣一個面孔對待自己？

馬空成苦笑一聲，將信紙小心折疊好，塞進信封，鄭重其事的封好信口，手指輕輕的摩挲著信封，一時間心潮起伏起來。

這事情要是成了的話，以后飛黃騰達不在話下，倘若也因此被上邊所棄，卻也不會是人家轉念之間的事情。

不過現在上層在路線問題上正爭執不休，誰也不說服不了對方！這個時候，也正是需要有人站出來說一下心里的想法，整個人不能是黨的高層干部，因為這些人是路線的制定者。也不能是最底層的普通黨員，因為他們只是普通的執行者，他們只知道堅定執行黨的路線，他們所處的位置決定了他們不會有閑心去思考黨的路線問題。

那么這個站出來吼一聲的人就只能是黨的干部了，還能有一點職務地位的，因為這一批人的數量不是很大，對上執行路線政策，反映情況，對下宣傳政策，知道普通百姓的心聲！

馬空成恰好就是找個人，他不是普通黨員，也不是黨的高級干部，他是黨的一個下層干部，一個小鎮的鎮長而已！

但是，他代表的是很廣大一批黨的基層干部，他們對政策會有些思路想法，也能看清路線方針的可能存在的一些漏洞！

南湖省委大院，省委書記辦公室。

一副放大了的南湖省地圖懸掛在墻壁上，地圖上清晰的標注著每一個縣城，甚至每一個鄉鎮的名字。

吳紫仁雙手背在身后，靜靜的站立在地圖前，目光慢慢的從白沙市向著四周蔓延開去，南湖省的地理位置很尷尬，既不是華夏的東南一向的沿海地帶，卻也不是華夏的心腹中原一帶，本省又沒有多少礦產資源可以開發。

這也是南湖省的經濟在全國中屢屢落在了下游的因素。

這幾年隨著國家對中部地區經濟的重視，出臺了一系列措施刺激中部經濟的崛起，奈何南湖的經濟依舊沒有什么大的起色，臨近的北湖聲的經濟卻蒸蒸日上，這讓出身南湖的總理大為光火，南湖人干起家，難道搞個經濟艱澀就不行了？

吳紫仁就這樣倉促的走馬上任，他出身于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曾經主政過北方遼東省，在擔任遼東省長的時間里，一手主持大型國企改制，重組，果斷淘汰一大部分產能落后的大型國企，兼并重組之后提出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的口號。

在當時的共和國風頭一時無兩，東北經過他的大刀闊斧的一番改革，雖然造就了數以十萬計的下崗工人，不過卻讓很多的大型企業重新煥發出勃勃生機，至于功過卻由后人去評說了。

作為總理的嫡系，他抓經濟的確也是一把好手，在遼東的數年時間成績斐然，到任了被提半格上省委書記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甚至有可能進入政治局，卻沒有想到提半格倒是提了了，卻是來南湖任省委書記，至于進入中央政治局，那也只是未來的藍圖罷了。

他已經來南湖一年了，這一年的時間里，他一步一步的了解南湖的情形，心里思量著對策。

南湖省經濟的停滯不前的原因很復雜，其中有官員一心仕途只搞些面子工程來撈取政績的銀色，也不乏有客觀地里環境的因素，當然更令他頭疼的是南湖省官場上派系林立，任何一方想要做出點事情來，總會有另外一方扯后腿。

大家原本都是一樣，倘若猛然間有一方突然異軍突起，自然會受到其它多方的聯壓，這或許就是根源之所在了。

多方競爭一把手最為激烈的時候，吳紫仁卻突然從遼東空降來到南湖，而且還是總理欽點，南湖的官場瞬息間就明白了總理的意思，總理這是怒了！

顯然，總理對于南湖省的這些官員們的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一清二楚，不過從來都不曾點破而已，如今就在多方競爭最激烈的時候，親自點將吳紫仁，可見總理這次是鐵了心的要把南湖的經濟搞上去，對于誰敢于扯后腿后果自己要掂量著辦！

吳紫仁來到南湖已經一年多了，這一年期間他并沒有如預料般的大刀闊斧的搞經濟建設，而是利利用一年時間，把南湖省的官場徹底整頓了一回，將幾個好大喜功愛做面子工程的市一把手直接送到省委黨校學習，學完之后直接調到省里閑置起來，其雷厲風行的作風讓南湖人意識到了整個省委書記的強勢！

就在人們翹首以待，期待著南湖的官場上再掀起一陣風暴的時候，吳紫仁卻又偃旗息鼓了，見實現轉到了全省的經濟建設這個首要的問題上來。

不過，他的這一手卻很管用，撤換了幾個市的一把手之后，年初各市報上來的建設項目當中，那些面子工程的項目大大減少，幾乎已經絕跡！

要想富，先修路，吳紫仁的腦海里很突兀的閃過這么一句宣傳標語，這是他在遼東當省長的時候，下鄉期間經常能在農民的墻壁上看到的標語。

吳紫仁的眼睛重新定在了白沙周圍，延陵是南湖省最有名的工業基地，交通樞紐，湘水則是開國主席的家鄉所在地，近些年搞紅色旅游很是活躍了一陣子，白沙是南湖省的省會，全省的政治文化中心。

這三個市就已經是南湖省經濟最為發達的地方了，當然，北方靠近北湖省的洞庭市的經濟也不錯，延陵南方的衡陽也還過得去。

至于其它的地區經濟情況就不容樂觀了，吳紫仁伸出手去，手指分別在白沙，延陵，湘水三個地方重重的一敲，心里隱約有了點思路，一時間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由得微微嘆息一聲。

南湖的地理位置特殊，既沒有中原腹地的那么多礦產資源開發利用，也沒有沿海一帶的便捷的交通，唯一能吸引住外來資金的就是勞動力的廉價！

這三個地方是南湖經濟最發動的地方了，卻比起相鄰的北湖省來說，比起人家的中等城市還是略有不如，不說別的就說白沙作為南湖省的省城房價就比北湖省的省城武漢要低得多，一個地方的繁榮程度房價就是一個很重要的參考依據！

吳紫仁的手指從地圖上一縮，三個手指聚集到了一塊，他腦海里的靈光突然一閃！…確定一個平面，倘若把這三個城市的力量集中起來，以這個面來帶動周圍的城市，從而達到引領全省經濟騰飛的目的？

這一瞬間，他的心情突然激動起來，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這也是一個史無前例的工程，一旦真的實現了，那么整個南湖必將被歷史所永遠銘記！

三個城市連成一個城市圈，由這三個城市的經濟而帶動周圍的城市，向四周輻射出去，整個南湖省的經濟騰飛就絕對不是一個夢想！

而是一個完全可以實現的宏偉藍圖！

咚，咚，咚有節奏的敲門聲將吳紫仁驚醒，他倏地的清醒過來，旋即就明白了這個工程的難度，立即將這思緒丟至一邊：“進來！”

秘書晏紫輕輕的推開門：“吳書記，北京大同建筑工程公司的總經理高安寧先生到了！”

“讓他進來吧！”吳紫仁腦袋微微往椅子上依靠，兩眼微微一閉，年初常委會上討論的經濟建設的一攬子方案，還有不少尚未達到預期目的，甚至還有些尚未動工，不過這個高安寧是如何知道這個消息的？

河口鎮的經濟條件很不錯，起碼領導待遇不錯，鎮黨委一把二把都配有專車，甚至連排名第三的副書記兼副鄉長都有一輛二手的小橋車，這一點陽縣不少的鄉鎮就沒這個條件。

馬空成的車這幾天不停的在河口鎮的十四個行政村里轉悠，幾乎在所有的村子里都留下了他的足跡，他也在各個村子的土地上駐足過，這才發現河口鎮的農民們收入來源實在是少得可憐。

這些農民農忙時在家務農種地，閑暇時就去永川境內打短工，賺些錢補貼家用，農業收入就只有稻谷賣錢，還有些大豆，花生等等，不過規模都很小，所得很是有限。

當然，不少村子的土地都荒蕪了，家里的男人閑暇時去外地打工，婦女們就留在家里照顧好老人小孩，自然也沒什么心思去想著種些經濟作物，可惜了大片的荒山。

事實上，陽縣本身就是個農業大縣，只是最近這些年各地都在大搞工業開發，招商引資，GDP等等就成了政府官員們的向上爬的政績籌碼，立足農業，大力工業就慢慢的成了一句空話，所有政策都傾向于后者。

馬空成這些天還是了解到不小的信息，河口鎮的山地比較適合種柑橘，而一些河床上的沙地卻比較適合種西瓜。

立足農業，工業這個觀點馬空成還是很贊成的，農業為本，抓好農業生產的基礎上逐步工業，應當說這個思路是不錯的，不過這個政策的執行力度看來不夠，河口鎮就是一個例子。

陳凱直一心要把河口建設成為陽縣第一個現代化的工業小鎮，所以，這些年大量的資金被他投入到鄉鎮企業上去，甚至資金緊張的時候縣里撥付下來的農業小額貸款都曾經被他挪用過！

河口鎮的年度工作計劃表上，幾乎都是跟工業相關的項目，農業工作相關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大力柑橘產業。

而這個大力也不過是各個村子都布置了任務，每個村完成多少顆柑橘樹苗的種植，至于種植下去之后的結果如何，卻再沒人關注了。

馬空成知道要想讓河口鎮的人富裕起來，人口基數最大的農村遠比鎮子上那些人重要得多！經濟形勢要上一個臺階，基數大的這部分每個人增加一小點，效果卻遠比什么水泥廠今年產能上升了多少個點大得多。

眼下馬上就十月了，距離年底越來越近了，農業建設工作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也許趁著這個機會可以慢慢的讓農民們重新拾起鋤頭來，讓他們明白，農民不用出門也一樣能掙錢！

整個河口鎮荒山都不知道有多少，倘若全部種上柑橘的話，不用幾年到了秋季漫山遍野都是黃橙橙的柑橘，想想都讓他心動！

扶持農副業生產卻不是空口白話就可以的，老百姓在看到政府的決心之前，他們是不會輕易拋棄到處打零工找錢的念頭，畢竟不論多少總還是能掙點，一家人都窩在家里種田也種不出錢來啊！

只有讓他們看到了希望，他們才會慢慢的靜下來耕耘屬于他們的柑橘園，哪怕只有少數人帶頭，有了榜樣自然就會有人跟著做下去。

希望，如何給他們希望證明政府會一直他們搞農副業生產，不外乎是給他們提供各種，提供貸款，發放補貼等等，可這些都需要錢，很多的錢！

馬空成推開辦公室的窗戶，遠遠的看著蕭條的火車站那一條街道，心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來！

周一的書記碰頭會上，這是陳凱直提出來的做法，就是效法縣委書記碰頭會就一個星期內的工作進行一下簡單的分工。

當然，陳凱直的這個做法雖然有東施效顰的嫌疑，不過馬空成卻覺得這個做法比較有實際意義，畢竟星期一梳理一下工作，對各項工作心里有個底。

“人都齊了，我們就開會吧！”陳凱直輕輕的咳嗽一聲，加上馬空成河口鎮一共三個副書記。

“馬上就到國慶了，各人手頭上有什么工作的都提出梳理一下，還有今年年初制定的工作計劃，還有些沒有進展的都抓緊了！”陳凱直喝了口水潤潤嗓子，開始了新的一周的工作安排。

張文武在黨委已經調整了一下分管工作，不過政府那邊他還是分管計劃生育工作，根據情況最遠的梨山村那邊有幾戶已經超生了二胎的還沒有來鎮里做節育手術，這個星期必須落下來。

還有就是他還分管了政法，臨近國慶，對于全鎮的安全形勢，有必要進行一番摸排，讓派出所加大巡邏力度。

“不過，這個張華似乎不怎么服從鎮黨委的安排啊！讓他加強在鎮里的治安巡邏力度，每次都有不同的借口來搪塞，這樣下去不好啊！”張文武端起了茶杯，慢條斯理的看了馬空成一眼。

馬空成出身公安局，他一到任張華就將他的那個表弟收進了派出所，這么明顯的拜碼頭的行為在座的哪個不是老油條，他這言下之意就是馬空成這個鎮長似乎有脫離鎮黨委領導的嫌疑，直接遙控派出所啦！

輕輕的旋開水杯，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馬空成的腦海里開始組織語言，怎么樣才能讓陳凱直這個黨委書記贊同自己的新農業計劃。

當然，錢是一個主要的方面，自己若是能幫他弄到錢，他應該會撥出相當一部分來新農業計劃吧！

對于張文武的冷嘲熱諷，他絲毫不放在心上，派出所本來就是率屬于先公安局的下屬單位，當然也是在鎮黨委領導下工作。

李軍跟李清是死對頭，絕對會不介意時不時的惡心他一下，當然這些都是在可控制范圍內的，任何斗爭都會有底線，那就是絕對不能影響團結穩定的大局！

想必張華不知不覺又在哪里招惹到了這家伙，這廝自從鎮長辦公會被削權之后，對馬空成硬是恨得牙齒癢癢的，沒事開會總要惡心一下馬空成。

“生力書記，你那邊這個星期有什么計劃安排沒有？”陳凱直輕輕地咳嗽一聲，他倒是很樂意看到馬空成跟張文武對掐，可惜每次馬空成總是這般的云淡風輕，宛似沒將張文武當成對手一般。

“依照年初我們制定的計劃，現在應該是對鎮里進行一次大型的安全整治，尤其是陽縣四中周圍的復雜環境進行仔細的整治，對學生進行法制教育，召開一次綜合整治的會議，排除安全隱患！”李生力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書記碰頭會本來就是權力的象征，這是權力者的舞臺，既然上場了這個角色就注定要演下去。

對于陳凱直和張文武聯壓馬空成的事情，他自然一清二楚，陳凱直交給馬空成的就是一團爛攤子，鎮財政所里所有的現金流不過幾十萬而已，這么多工作一旦全面展開，哪一個方面不需要錢？

而且，聽說這幾天這小鎮長還把全鎮的十多個村子都跑遍了，到處跟人提出建設什么社會主義新農村，還讓個村的支書統計原因開發荒山摘種柑橘的人數，說是鎮里對于摘種柑橘的農民要發補貼！

年輕人終究還是年輕人啊，沒有一點城府，就算要做出點成績來，也不用這么大張旗鼓啊，給農民發補貼？不向農民攤派就不錯了，還發補貼！

他相信陳凱直也知道這些天馬空成的所作所為，不過抓經濟是鎮長的職責所在，至于他那些承諾能不能兌現，就只有天知道了，當然，如果馬空成能憑空變出大把鈔票來，想必陳凱直也是很樂意的，畢竟政府的工作是在黨委主導下的，他這個黨委書記也是臉上有光的。

“當然，綜治工作也不能想起一次就治理里一次，這個要形成慣例，這些事情已經落實到綜合治理辦公室去了。”李生力端起了水杯。

“嗯，綜合治理是個長期的工作，生力書記這個形成慣例的提示就很好嘛！”陳凱直微微一笑，對于自己這個東施效顰的舉創頗為滿意，轉頭看向馬空成：“馬鎮長，你那邊這個星期有什么工作計劃沒有？”

馬空成這些天不停的在村里跑，他自然一清二楚，那些補貼農副業生產的話自然會一字不落的傳到他的耳朵里，補貼，鎮里的財政所里就那幾十萬，你去補貼吧，這可是鎮里全部的糧食了！

馬空成迎他的眼神，心中意念一動。

陳凱直突然感覺到腦袋有點暈眩起來，似乎剛剛喝了點酒，有點混混欲睡起來的感覺，耳邊傳來輕輕的呼喚聲，這才想起這是在書記碰頭會上，這才勉強睜開了雙眼。

“哎，老了，這開著會都能睡著了！”陳凱直自嘲的笑了笑，心里忍不住思量起來，莫非昨晚上跟那個浪蹄子玩得太過分的緣故，看來以后要收斂一些了，年紀大了精力終究還是比不上年輕人了。

“馬鎮長，你那邊下個星期的工作安排好了嗎？”

“我這幾天跑了一下幾個村子發現了一個問題！”馬空成微笑著提起水杯，低頭喝了一口水，臉上的神情嚴肅起來！

所有人臉上的神情一愣！

“什么問題？”陳凱直一愣，聲音略微有些顫抖，他在河口鎮這么多年，總會有些事情沒有擦干凈屁股的。

他畏懼的倒不是馬空成這個毛頭小伙子，而是站在馬空成身后的李軍等人，陽縣現在的政治格局漸漸的明朗起來，姜昕這個縣委書記終于在常委會上有了話語權，縣委十一個常委中，李軍，朱海超是他的鐵桿心腹，武裝部長于文樂是李軍的哥們，新來的縣委副書記皮萬長是保持中立的，梅光寶最近也跟李清翻臉了，因為他同樣是盯著縣長的位置。

李清在縣委也就只有四票的，僅僅只比姜昕多出一個者而已，這還要看梅光寶和皮萬長的心情！

這樣的情況下，倘若他再在河口鎮惹出什么事情來，可不敢保證李清會在關鍵時刻動用影響力拉他一把。

兩人的眼神剛剛的一個交匯，馬空成就知道了他心底里的想法，同時也被這個事實驚呆了，河口鎮的財政所里所有的資金加起來還不到一百萬！

他想看看自己是怎么空手唱起這出新農業的大戲！

馬空成的腦海里細細的梳理了一遍計劃，確認了沒有什么大的漏洞之后，這才放下手里的杯子，眼睛在幾個人的身上一掃：“鎮財政所不過只剩下七十多萬，縣里上半年撥付下來的農業扶貧專款也被挪用一空，還有縣里撥付下來的城鎮建設專項經費也不見了，我想問一句，這些錢哪里去了？”

陳凱直心里微微一松，旋即一顆心又提了起來，這小子是哪里知道鎮財政所里只有七十多萬的現款的？莫非潘云石這幾杯貓尿下肚又到處亂放屁了？

不過，他倒是不擔心這個，因為這些款項被挪用到鎮水泥廠換購新的設備，這個決議是在鎮黨委會議上舉手表決的，即使縣委怪罪下來，也是河口鎮黨委整個班子的決議！

“馬鎮長，這些錢是暫時交給鎮水泥廠去更換設備去了，水泥廠是全縣的明星企業，但是設備陳舊老化，產能相對落后，為了讓水泥廠重新煥發生機，當時還特意召開了黨委會議，與會的成員一致贊成這個決定！”

陳凱直的眼睛在另外兩個副書記的臉上一掃，張文武低頭喝茶，李生力掏出一包煙給每人扔了一支。

他們三人都有親屬在鎮水泥廠里，而且還都是高層管理人員，這過程中的一些貓膩他們自然心知肚明。

馬空成接過李生力扔過來的香煙，點燃了叼在嘴上，絲絲青煙從他的眼前飄過，他自然知道這幾個人為什么對鎮水泥廠關愛有加，甚至連農業扶貧專款都敢挪用，不過他現在還不想對水泥廠下手，眼前要做的是把全鎮數百畝的荒山都種上柑橘！

“既然是鎮黨委會的決議，我自然無條件贊同！”馬空成吸了口煙，身軀微微向后一靠：“我前幾天聽到消息，年底張雨澤副縣長準備親自帶隊到各鎮實地考察各地的農業扶助開發的事情，那么接下來的工作怎么辦？”

這樣的檢查往年也不是沒有過，不過主管副縣長親自帶隊，這還是第一次！雖然張雨澤是李清一系的人，下面的人對于他分管的工作不甚至于將撥付的專款挪作他用，任誰都必然會大發雷霆之怒的！

“馬鎮長，你在哪里聽到的這個消息？”李生力心里明白，馬空成十有是從縣委辦聽來的消息，對于他這個公安系統的二愣子來當鎮長，想必姜昕也是壓力不小。

“都是些野路子來的小道消息，不過咱們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要早做準備才行！”

陳凱直三人面面相覷，馬空成口中所謂的野路子必然是準確消息了，只是如今錢已經轉走，財政所賬面上的這七十多萬可是還要干不少事的！

“馬鎮長，你說怎么辦？賬面上就這么點錢了，可要辦的事情還真不少啊，你的那個新農業計劃怕是要擱淺了！對了，馬鎮長有什么應付的方法沒有？”陳凱直的眼睛一亮，他突然想到，馬空成必然是想到了什么法子，才會猝不及防的在碰頭會上提出這個挪用資金的問題，也許他早就有了應對的方法。

馬空成微微一笑，并不說話，就算他有法子弄到錢來，再沒有擺出條件之前他也不會傻乎乎的拿出來與人共享。

他就等著陳凱直這個老狐貍開出條件了，漫天要價就地還錢，想一想有時候官場也就跟菜市場差不多，只不過買賣雙方都含蓄得多而已。

“馬鎮長，你的那個新農業計劃打算怎么個做法？是每顆柑橘樹補貼多少錢，還是按照村里的戶數來補貼？”張文武在陳凱直的示意下，輕輕的咳嗽一聲說出了心里的疑問。

以往河口鎮的做法就是鎮政府發布任務到各村，按照每家每戶在房前屋后種上幾株柑橘樹，鎮里按戶給點補貼，卻不知道馬空成這次想的是什么招。

“補貼他們多少錢？”馬空成一愣，他對于河口鎮以往的這一套應付檢查的方法頗有點嗤之以鼻，這樣的扶持能個狗屁的農村經濟！

“不補貼農民錢，那你想怎么扶持他們？”陳凱直眼睛里露出一絲疑惑，難道這小子又要搞什么新花樣？可千萬別太折騰了，鎮財政所里的那點錢可不夠折騰的。

“陳書記，你一力要把河口鎮建設成為陽縣第一個工業重鎮，我卻想著把這偌大的河口鎮打造成陽縣最具特色的農業示范園區！”馬空成夾著香煙的右手，大力的一揮，王八之氣四溢，滿座俱驚！

陳凱直的心愿是一手把河口打造成工業重鎮，所以，什么紙箱廠，水泥廠，磚廠等等，各種廠礦企業一大把，也的確成了陽縣廠礦企業最多的鎮，距離他的目標只有一步之遙，只要鎮水泥廠成了市一級的明星企業，那么他的目標就算是徹底實現了。

現在，馬空成又想著把河口打造成陽縣的農業示范園區！雖然這也是河口鎮的一種榮耀，他絲毫不介意在河口鎮的名字前加上農業示范園區的頭銜，不管他馬空成取得了多大的成就，他終究還是在河口鎮黨委的領導下工作的。取得的任何成績，也總會有一份在他這個黨委書記的頭上。

可問題在于，馬空成的這個龐大的雄心勃勃的計劃背后必須要有強有力的財政才行，而鎮財政所里的那點資金還不夠他塞牙的！

更何況他的工業重鎮的理想還沒有實現，倘若被馬空成的這個打造農業示范園區的計劃迎頭趕上的話，這不是說他陳凱直苦心經營這么多年，還不如馬空成一個毛頭小伙子！

雖然他也與有榮嫣，但是無形中就被重重扇了一個耳光！

“農業示范園區？”陳凱直嘴里念叨著，這個名字一聽就很有誘惑力，可惜的是終究與自己的工業重鎮的宏偉計劃有了沖突。

“對，就是農業示范園區，我們要用事實向老百姓證明，不用背井離鄉的出去打工，去遭人白眼，在家里也一樣能致富發家！”

“具體的做法呢？”李生力看著興致盎然的馬空成，心里突然生出一絲奇異的感覺，沒準這小子真的能弄成也說不定。

“當然，這個農業示范園區是個長期的建設過程，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建成的，第一步，我們就是要把全鎮的幾百畝荒山改造成柑橘場！”馬空成對著三人侃侃而談，從柑橘的種植，果實收摘，以及銷售，甚至于產量過多的話，都考慮開發副產品，等等很多個方面，都比較詳細的敘述了一遍。

李生力點了點頭，看不出馬空成這小子還挺細心的，考慮得還比較周全，目前看來這個項目的可行性比較高，當然，還有個最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得有財政才行！

現在鎮財政所里的錢都被折騰光了，想要獲得財政就只有去縣里求援這一條路徑了，財政局的老王卻是李清的人，只怕想要得到這個援助可能性很小了。

恐怕這小子做夢都想不到，他的這個雄心壯志會瞬間就夭折在縣財政局的門口。

“這些美夢你還是一個人回去慢慢做，現在陳書記想知道你怎么不貼那些種柑橘的農民！”張文武冷冷的哼了一聲。

“這一次，我不會再給他們不貼現金了，但凡愿意開荒山中柑橘的，以村為單位跟鎮政府簽訂好協議，鎮政府可以幫忙聯系種苗，技術人員，鎮政府不貼一定的種苗！”

“幫他們買種苗，聯系技術人員，那你是要把河口打造成一個柑橘生產基地了？”陳凱直不由自主的從口袋里掏出煙點燃了一支，透過緩緩升騰起來的煙霧，看著馬空成那張略顯清秀的臉龐。

“對，第一步是這樣子”

“這還是第一步啊！可你知道不，所有這些都是需要錢堆出來的，可鎮里哪里來的錢？你去縣里找張副縣長求援？”張文武冷哼道。

“還是說你會魔法，能妙手變出錢來？”

“鎮財政所里雖然沒有錢，但是銀行里有的是錢嘛，我們可以想辦法向銀行貸款嘛，我想辦法總比問題多啊！”馬空成微微一笑，那神情好似陽縣的銀行大門隨時向他敞開一樣！

陳凱直一愣，莫非這小子在銀行系統有人，不對啊，沒聽說國有幾大銀行的行長是姜昕一系的人啊，李清在陽縣經營這么多年，卻也沒能將手插進去！姜昕雖然是縣委書記，不過他才來了不過一年多的時間，更何況銀行系統是一個獨立于政府體系外的系統！

姜昕雖然貴為縣委書記，想來也沒有辦法讓銀行能在短時間內貸出款來吧，而且這家伙要搞什么農業示范園區，所需的資金絕對不少！可這小子自信滿滿胸有成竹的模樣，莫非他還真有辦法能從銀行貸出錢來！

“那這就要看馬鎮長的能量了！”陳凱直呵呵一笑，既然這小子自信滿滿，那么就讓他去要碰碰壁，讓這小子也知道鍋耳勺子是鐵打的。

“我一個毛頭小子能有什么能量，不外乎去縣委求助罷了！”馬空成眉頭微微一擰，腦海里卻浮現出施胖子的那張彌勒佛一樣的臉龐來。

“馬鎮長，農業扶貧工作有你抓在手里我放心啊，城鎮改造這一塊的工作，你們政府那邊也不能放松啊!”陳凱直的心中仍不住一樂，臉上卻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關鍵時候他總不介意做一做火上澆油的事情。

李生力一愣，雖然他早就知道陳凱直絕對不會這么輕易的放棄打擊馬空成的機會，不過也沒有想到他一出手就如此的狠，馬空成的農業園區的計劃能不能順利進行下去還是個問題，他卻又將城鎮改造這個燙手的山芋送了過去！

城鎮改造原本是個肥差，不過在河口鎮來說，幾乎大部分資金都被陳凱直用于扶持企業升級，就連農業扶貧的資金都極為有限，城鎮改造的資金那更是有限的很了，資金有限卻要做不少的事情，還是那種費力不討好的拆房挖地等一類的事情！

馬空成來河口鎮之后，雖然對河口鎮政府班子進行了工作調整，不過那是他分內的工作，而他這些天一心撲在轄下的村子里轉悠，也著實是在為農民致富費心，李生力的心里對馬空成生出一絲欣賞之意。

不過，這種欣賞也僅僅是在他的心頭一閃，更加不會因為這一絲欣賞而破壞與陳凱直這個老狐貍作對，甚至在關鍵時刻他也不介意踩上一腳取馬空成而代之。人在官場第一個要學會的就是如何保全自己，只有保全了自己才能有機會真正為老百姓做點實際的事情，一個連自己都不能保全的人，又何談為民謀福？

張文武則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誰都知道河口鎮的財政已經捉襟見肘了，馬空成自己一手主持的農業工作，資金都還沒有下落，眼下陳書記卻又將城鎮改造這個燙手的山芋拋給了他，這一次倒是要看他馬空成是不是真的能變出錢來！

馬空成心中一陣狂喜，面上卻微微露出一絲為難之色，他的計劃之中本來就是要在這個會議上把城鎮改造的工作接手過來，正愁不知道如何開口，卻是沒有想到陳凱直居然會想到落井下石，意欲將馬空成置于死地！

馬空成如愿的解決眼前的難題，陳凱直的功能更是一份都不會少，甚至會因此多了個有識人之明的名聲！

這老狐貍真他的好算計啊，李生力心里暗暗嘆息一聲，憐憫的看了一眼一臉為難的馬空成，孩子，你就自求多福吧！

鎮里的財政本來都已經揭不開鍋了，馬空成居然還想著搞什么農業園區，這也罷了，陳凱直這老狐貍居然把城鎮建設這個爛攤子又扔給了馬空成！

要知道以前這一塊都是讓給張文武的，因為張文武就是河口鎮上的人，對于整個鎮子的情況他一清二楚，所以，每年這個費力不討好的差事都是給他來處理，源于他的本地人的身份倒也沒出過什么岔子！

可如今，陳凱直這老狐貍把這個爛攤子一腳踢給了馬空成這個毛頭小伙子，不鬧出天大的風波才怪呢！

“既然陳書記對我這么信任，我想我也沒有理由來推脫，我接下這個擔子也可以，不過終歸要給我些有利于開展工作的優惠政策吧？”馬空成略作思索，旋即抬起了頭，臉上露出一絲堅毅的神色。

也對，馬空成畢竟年輕氣盛，發愁的只是手頭上的事情太少，缺乏的是在陽縣政壇上一鳴驚人的機會，李生力搖搖頭，似乎預見了馬空成折戟沉沙于河口！

陳凱直微微一愣，他相信馬空成也是個聰明人，不過是在碰頭會上給他個難堪而已，倒不是真的想要讓馬空成一來就弄個灰頭土臉，畢竟一旦工作出了大的紕漏，他這個黨委書記也脫離不了干系！

馬空成的表現卻極為出乎他的意外，倘若他虛張聲勢的拉出姜昕來，也許陳凱直會趁機給他個臺階，畢竟馬空成到目前為止倒還沒有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但是，馬空成居然眉頭一皺就答應了下來，雖然他也開出了條件，不過在陳凱直看來這也不過是馬空成自己拉起的一塊遮羞布而已。

“可以，只要你能把城鎮改造的工作完成，任何條件都可以答應你，不過，向鎮里要錢是絕對沒有的！”陳凱直呵呵一笑，他就不相信赤手空拳的馬空成能這么容易的完成這兩項工作。

拋開城鎮改造不說，這一塊也許他可以通過融資等方式來解決，不過，農業園區的補貼看起來似乎不少啊！卻不知道他又會怎么解決，陳凱直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絲好奇來。

“我的要求也不多，也絕對不會過分！”馬空成端起了茶杯，低頭喝了一口，這會兒心中的那股激動已經過去了，略微思索一下就明白了陳凱直的用心，他不過是想借著鎮里財政周轉不過來的機會，讓自己在河口鎮徹底的折戟沉沙而已。

河口鎮的財政狀況這老狐貍必然知道的，這點錢扣掉全鎮工作人員的公子只怕連農民種柑橘的補貼都不夠，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想著把城鎮建設這個爛攤子再扔過來，他自己站在一邊看笑話！

馬空成雖然心里一直想著怎么把城鎮建設拿過來，現在陳凱直自己主動送上門來，怎么著也要拿捏一下，沒有人掣肘，辦起事來也得心應手得多。

“哦，那你想要些什么誘惑條件？”陳凱直一愣，原以為馬空成會拉出姜昕狐假虎威一番，而后就著鎮財政所資金短缺的梯子就下來了，卻不料這小子居然還煞有介事的跟他談起條件來。

“在日常的工作中，我需要的是”馬空成放下茶杯，緩緩的抬起了頭，定定的看著河口鎮最有權勢的老人，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的波動。

張文武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露出一嘴的參差不齊的黃板牙，卻發不出聲音來。如此這般的搶班奪權，這小子也太彪悍了吧。

以陳書記的性子，又怎么會容忍這小子如此明目張膽的在碰頭會上公開對他的權威進行挑戰！

那么接下來等待馬空成的會是怎樣一場狂風暴雨？想到這里，張文武突然間全身燥熱起來，多少年沒有人敢這么藐視陳書記的權威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陳凱直并沒有大光其火，反而是一臉的鄭重其事：“馬鎮長，這里是書記碰頭會，既然大家都同意你來負責這個工作，在這個方面你自然有最大的話語權。只要你不搞得全鎮天怒人怨就行！”

馬空成從陳凱直的話里行間還是聽出了絲絲殺氣！

按理說他的這個條件并不苛刻，畢竟赤手空拳接下來的爛攤子，倘使沒有足夠的權力在手，哪怕只是做些面子工程都沒有任何可能。

李生力也被馬空成的這個條件嚇了一跳，這不是明擺著伸手跟陳凱直要權嘛，政府是在黨委的指導下工作的，馬空成這個條件就等于把黨委從頭頂上挪開了，雖然只是在城鎮改造這一塊。

原本這個城鎮改造就是陳凱直用來跟縣委要錢的一個由頭而已，他又怎么會真心要把河口鎮該換模樣了，馬空成如果接下了這個爛攤子，老狐貍連做面子工程的事都省了，豈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懷！

哎，終究還是個毛頭小伙子啊，李生力心里默默嘆息了一聲，現在就只等著看老狐貍如何收拾著愣頭青了。

“天怒人怨倒不至于，不過，一些新的舉措還是必須有的，畢竟時間有點緊迫了，馬上就國慶了，使勁可是不多了！”馬空成淡淡一笑，他知道陳凱直必然會生氣，卻也知道他必定會同意自己的條件，作為一個政治人物，如果將自己的情緒帶入到工作中去，無疑會是一種悲哀。

距離年底只有兩個月的時間，這個時候有機會把爛攤子一腳踢給自己，以陳凱直這種官場老油子又怎么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那就行了，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這樣吧，在城鎮改造，柑橘種植的事情上黨委不再過問了！”陳凱直大手一揮，一錘定音。

馬空成一愣，想不到本應該在黨委會上表決的事情，陳凱直一錘定音，不過作為黨委班子的班長，他自然有這個資格。不過，這樣未免有搞一言堂的嫌疑。

當然，由此也可以看出來陳凱直在河口鎮黨委是怎樣的一種強勢！

這一瞬間，馬空成感覺到前途突然變得艱辛起來！原本信心百倍的計劃，似乎也不那么有信心了！

重重的劃上一個句號，馬空成扔下手里的簽字筆，抓起寫字臺上的香煙點燃一支塞進嘴里，狠狠的吸了一口，站起身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寫字臺上的邊角上放著的是他嘔心瀝血寫出來的河口鎮新興農業園區的計劃，展開在寫字臺上的是他剛剛完結的城鎮改造計劃，當然不是河口鎮本來的那個計劃，而是加入了馬空成對河口鎮未來的規劃和一些設想。

馬空成初步的意向是把河口鎮建設成為陽縣的貨運集散中心，畢竟河口鎮有陽縣不多的三個火車停靠點之一這個優勢，而且河口鎮的火車站是三個火車站中最大的一個，作為貨運集散中心足以。

最主要的是河口鎮是永川通向衡陽的門戶，省道從河口鎮通過，而且路況是整個陽縣最好的，這一點才是作為一個貨運集散中心的最關鍵的地方。

交通運輸便捷，貨物一發到站即可進行轉運，不耽擱客戶的時間這才是貨運客戶最關心的問題，而永川至衡陽的省道橫貫河口鎮，為這個邊緣的小鎮提供了最現代化的交通運輸方式。

這正是馬空成極有信心能從縣委獲得援助的緣由之一。

河口鎮本來的城鎮改造項目是將鎮里一些老舊破敗的辦公樓改造，當然這只是陳凱直用來向縣委弄錢的名義而已。

馬空成接受工作之后，直接將原本的計劃全部推翻，提出了興建河口一條街的計劃，就是將火車站這條老舊的街道進行大改，將街道兩邊的商鋪完全拆遷，然后由鎮政府統一修建出河口鎮的步行街，當然，火車站廣場也在改造的計劃之內。

這卻是一個極大的工程了，拆遷倒不是大問題，畢竟火車站這條街道距離鎮中心有點偏遠，而且火車站只停靠短途和貨運列車，人員流動量不大。

關鍵的問題是拆遷資金和后續的計劃，倘若只是修建一條街道出來，不是什么為難的事情，問題在于那一連串的必將耗費不少資金的店鋪修建之后，會有多少人出來承租，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畢竟，所有這一切都是馬空成用來向銀行提出貸款的依舊。雖然陽縣的建設銀行有運妮那個丫頭，永川農業銀行有施胖子，甚至永川農業銀行的領導層中還有他未來的岳母大人！可馬空成只想在正常的程序下獲得銀行的，真的走投無路之下那就另當別論了，人總不能被尿憋死不是？

正因為銀行系統內部有了這些人的存在，馬空成才有膽量跟陳凱直這頭老狐貍提出要絕對權力的要求，否則的話，等到他從銀行拉來巨額貸款之后，卻被人摘了桃子，豈不是要郁悶致死？

當然，即使陳凱直給了他最大化的權力，不過依然不能免了被人摘了桃子的風險，所以，最終的希望只能寄托在這兩份厚重的計劃書之內，馬空成必須要用最詳實的資料來向縣委書記姜昕說明，河口鎮的的成功的必然性！

如果馬空成能成功的將河口鎮打造成新興的現代化的小鎮，姜昕絕對也能從中受益不少！馬空成也有信心能讓姜昕對這兩個計劃贊賞有加！

不知道姜昕看到自己的這兩份計劃會是怎么樣的一個表情，馬空成嘴角叼著香煙慢慢的陷入了沉思。

咚，咚，咚辦公室的大門被輕輕的敲響。

“進來！”馬空成伸手將兩份計劃書收拾起來，夾在文件夾中，合上文件夾仍在桌子上，這個計劃只有在獲得了姜昕的許可之后，才可以公之于眾，那個時候才是最好的放出風聲的時機，只要投資者蜂擁而至，資金就會如同潮水般的源源不斷的洶涌而至！

辦公室的房門被輕輕的推開，司機小李的腦袋探了進來：“鎮長，車已經準備好了！”

司機小李是去年從部隊轉業回來的士官，河口鎮林家村人，車是開的不錯的，為人也很老實，最重要的是身家清白，跟河口鎮的這幫子官場老油條沒有什么瓜葛！

“好吧，我們馬上就走，中午去縣城吃午飯！”馬空成點點頭，站起身來拿起文件夾走了出去。

小李倒也機靈，見狀趕緊上前去接過馬空成手中的文件夾，替他拉開了大門。

馬空成微微一笑，這個小李不錯嘛，倒是很有眼力界啊，不過對于下面人這樣的殷勤，他也放任他們去做，現在的官場上就是這樣，為人過于方正反而讓屬下誤會對他有了看法，讓他們費心勞力，他們反而心里踏實！

經過兩個星期的適應，馬空成已經慢慢適應了身份的變化，作為一鎮之長已經不能再跟以前一樣了，既要表現出對下屬的關懷，又不能過于隨意失了身份，這當中的程度拿捏就看個人的修為了。

馬空成出了辦公室，在樓梯處遇見了正往辦公室來的副鎮長張云富。

“鎮長，這是要去縣委要錢了？”張云富笑呵呵的跟馬空成打招呼，馬空成在有河口天色的書記碰頭會上跟陳凱直叫板的消息已經不脛而走！

張云富雖然只是個副鎮長，不過這種消息他自然也聽說了，他甚至能隱隱約約的猜測到陳凱直這老狐貍把城鎮建設這個爛攤子踢給馬空成的用意，無非是想在這個最佳的時刻把責任推到馬空成的頭上。

再說馬空成不過是新調過來的鎮長，以前也沒有主持過工作，沒有搞經濟建設的經驗，而且也是剛剛調過來的，這樣的最佳背黑鍋的人選，陳凱直那個老狐貍又怎么會輕易放過他。

他還可以振振有詞的對縣委領導說，這小馬一來，我不僅沒有打壓他，還把這么重要的工作交給他，年輕人嘛，政治上不成熟，沒什么工作經驗失敗也是在所難免的，這樣一來，所有責任都推給了馬空成。

他陳凱直挪用了各種款項往水泥廠那個窟窿里填，卻反而啥事沒有，就算是姜昕知道他的心思卻也不能說他什么，還不得不贊嘆他大力團結班子，大膽培養啟用新人！

“嗯，現在就去縣委哭窮去，怎么著也要姜書記給我一個說法吧！對了，我可能要出去幾天，這幾天家里的事情就拜托你啦！”馬空成呵呵一笑，他的笑容依舊燦爛，臉上看不見一絲的沮喪。

“那我就恭祝鎮長馬到功成了！”張云富呵呵一笑：“家里的事情不用擔心，有事情我會隨時向你匯報！”

“那家里的一切都拜托張鎮長了！”馬空成輕輕的握了一下張云富的手掌，大踏步的掉頭而去。

張云富看著他那筆挺的身軀慢慢的消失在轉角，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絲疑慮，他不相信馬空成會傻到看不出陳凱直這江東之計，否則的話，姜昕也不會把他派到河口鎮來跟李清奪天下！

姜昕能夠在來到陽縣兩年不到的時間里，就將常委會上李清的聲音漸漸壓制了下來，如此老辣的人物，又怎么看走眼？

馬空成很顯然是姜昕一系的人，而河口鎮從來都是李清的地盤，能夠被姜昕拍出來打天下的人又豈是無能之輩！

不過，張云富實在是想不起馬空成還能有什么機會躲過一劫，距離年底就三個月了，眼下工作還沒有任何頭緒，甚至都不知道從哪里著手！

陳凱直那頭老狐貍卻是擺明了車馬，不再在農業扶貧工作和城鎮改造工作上說話，無異于向縣委申明，這兩項工作已經由馬空成一力承擔！

最主要的是馬空成能否從縣委要到錢來，這個才是重點。

馬空成走到樓下，司機小李已經把車開了過來，見到馬空成出現，趕緊下車幫他拉開車門，伸手擋住車門內側，防止撞著了鎮長大人的腦袋。

點了點頭，馬空成俯身鉆進汽車，小李隨即輕輕的關上車門，小跑著回到駕駛座上發動了汽車。

陽縣縣委大院，縣委書記姜昕的辦公室里。

馬空成挺胸半坐在沙發上，虛懸著半個屁股，面前的茶幾上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一股淡淡的茶香飄揚開來。

姜昕正低頭仔細的看著馬空成的兩個方案書，逐字閱讀下去，他的心里卻是掀起了滔天巨，著實沒有想到這小子居然還是個搞經濟建設的能手啊！

當初還只是以為這小子有點政治頭腦，人也聰明，他的心里卻是沒有想過真正的將馬空成納入核心，就連馬空成出任河口鎮長也是李清看在李山川的面子上提出來的，卻不是姜昕的本意。

李清提出馬空成就任河口鎮長的時候，他還一度想反對一下，內心深處他對馬空成還是有一絲警惕的，這小子太聰明了，太知道人的心思了！

他之所以想著把馬空成從公安系統弄出來，很大一定程度上是李軍的意思，而且他也不希望馬空成在李軍身邊，他必須堤防著李軍是不是會覺得他自己羽翼豐滿了漫漫脫離出去。

馬空成的兩個計劃書都很好，都很有針對性，更為重要的是他的計劃書既可以帶來聲名，也能帶來利益，也能為河口鎮的老百姓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唯一有一點就是這一切都只是他的計劃。

而且，這計劃的背后是需要大筆的資金的，可問題是縣財政幾乎都是李清和趙海泉的人。雖然現在他在常委會上的話語權擴大了不少，卻也不是絕對的占有優勢，不過是利用縣長的位置分化對方而已。

這個時候，縣里年度的財政支出幾乎都完成了，又哪里還來的資金來馬空成的這兩個聲勢浩大的計劃？

“小馬，你的這兩個計劃都是極好的計劃呀，只可惜縣里財政沒錢啊！”姜昕戀戀不舍的放下手里的計劃書，一臉的遺憾。

馬空成臉色一沉，雖然他心中早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可心里依舊不可避免的對姜昕生出一絲希望來。他不相信姜昕會看不到這兩個標志性的工程會帶來怎樣一種變化，雖然他馬空成是最大的受益者，可姜昕同樣也是既得利益者之一！

但是，姜昕的表現卻讓馬空成很失望，他來找姜昕之前去找過李軍，馬空成的心里李軍才是哪個真正對他好的人，也許因為性格，也許因為李山川。

李軍好像模糊的提到過，建設銀行陽縣支行的行長是姜昕的同學，而這個消息整個陽縣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他才興致高昂的來找姜昕，期望能從他這里得到一些，眼下看來，姜昕他想要的只是成績，卻不想付出！

姜昕只要跟他的同學打個招呼，馬空成再以河口鎮政府的名義向銀行提出貸款申請就能拿到足夠的資金，他的宏偉藍圖就可以實現。

但是，姜昕一句簡單的沒有了資金就結束了馬空成那最后一絲念想。

馬空成知道姜昕一系今年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不僅拿下了常委會上的話語權，更是在不少的事情上博得了梅光寶這位常委副縣長的，看來因為縣長的寶座，梅光寶與李清兩人已經漸行漸遠了。

也許這兩個項目完成之后，對梅光寶來說會是一個極為利好的消息，對于他跟李清之間的縣長之爭會有不少的助力。

也許，應該去找梅光寶的，馬空成心里微微嘆息一聲，自己終究還是太嫩了一些，梅光寶作為常務副縣長又是本地人，想來在銀行系統內也會有他的人脈，對于這樣的能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濃墨重彩的添上一筆的行為，想來他是極為樂意見到的！

“小馬，你的這兩個計劃書，縣委是十分贊同的，不過你也知道現在財政緊缺啊！這樣吧，你們河口鎮的這兩個項目我是十分關注的，政策上可以對你們適當的傾斜一些，至于資金就只能你們自己去想辦法了！”

姜昕端起了茶杯。

馬空成知道了，姜昕這是主意已定，讓不要再費唇舌的表示了。

“姜書記，那您忙，我再去想一想辦法，能不能向社會募集一下資金！”馬空成起身上前去告辭離開。

“嗯，這倒是一個號辦法，社會進步了民間資金也不少，你們可以考慮這方面嘛！”姜昕低頭喝了口水，他正準備調整一下縣財政局長的人選，自然不會因為馬空成而打亂了步驟，再說縣長的寶座現在就是魚餌，李清和梅光寶兩人爭奪越是激烈對他來說就更為有利，他又怎么會輕易插手。

不過，看在李山川的面子上，政策上的是一定的，雖然李山川即將就不再是永川市委副書記了，不過他那一系的人馬實力卻是不容小覷，尤其是李軍更是對李山川忠心耿耿萬萬不可讓李軍對自己生出怨憤之心才好。

“嗯，多謝姜書記提點，茅塞頓開啊！”馬空成呵呵一笑，抬起頭看向姜昕的眼睛，既然已經窺視過一次他的心里想法，再多窺視一次又有何妨？

目光迎向姜昕的眼神，馬空成的眉頭微微一擰，剛剛他從姜昕的眼神里探尋到他這一片刻的心思，老丈人李山川即將不再是永川市委副書記了？這卻是怎么回事，難道消息就傳開了？

心里雖然疑惑，馬空成卻依舊笑容滿面的告辭離開。

下了縣委辦公大樓，馬空成在廣場上略微駐足，心里猶豫了一會兒，是不是去縣政府大樓那邊找梅光寶？

不過心里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本來以為姜昕會看在李山川的面子上給自己點具體的支援，直接越過政府而找的縣委書記，卻不料資金沒求到，卻得來這么一個震撼的消息，李山川即將卸任永川市委副書記了！

既然姜昕只是政策上可以傾斜一些，自己還是得靠自己去找了，縣委這邊沒有結果再去縣政府那邊必然是同樣的結果，就算是梅光寶有能力也不敢冒著得罪姜昕的危險出來幫助自己了。

除非他能從中某謀取到更大的利益，比如說讓他穩妥的坐上縣長的位置，可惜這些都不是自己能辦到的！更何況老丈人即將離開永川，背后最大的靠山沒有了，以后如何長袖善舞？

馬空成回頭看了一眼縣政府辦公大樓，旋即大踏步向著汽車走了過去，司機小李迅速的跑下車幫他拉開車門。

“開車，去縣公安局！”馬空成鉆進汽車，掏出手機開始撥李嫵媚的手機號碼，前兩天給丫頭打電話，也沒有關心老丈人的事情，今天冷不丁的探到這么一個消息，雖然他相信這是事實，卻還是想印證一下。

他的心底里是極不想李山川離開永川的，只希望自己的這個異能這一次真的出了岔子才好！他的心底里卻是清楚，楚家既然已經開出了條件，自然不會放任李山川玩作弊的手段，那么將他調離永川，任由自己在這陽縣鬧騰，這才是楚家愿意看到的結局吧。

電話良久才被接通。

“喂，怎么了，我們正在開會呢？”李嫵媚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羞澀，悄悄的站起來走出了會議室。

“丫頭，我有點想你了！”馬空成突然感覺到一絲疲憊，只想靠在她的懷里，鼻子里嗅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好好的休息一下，想要做點實事真的很難很難。

是不是就這樣回去做點面子工程算了，馬空成心里第一次生出無力感。

“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急不來的！”李嫵媚柔聲道，她從馬空成的聲音里聽出了深深的疲倦之意，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來，為了他們的未來，他必須獨自掙扎于荊棘密布的宦海之中。

“沒事，就是這些天在村里轉累的！”馬空成呵呵一笑：“對了，咱爸是不是要調離永川了？”

“嗯，昨天聽爸爸提起過，好像是在年底就要去報到！他還不讓我給你打電話，說你肯定已經預料到了這個情況的！”

馬空成愕然了，他之所以要趕在國慶前想要搞定貸款的事情，就是想著不久李山川就要離開永川，卻沒有想到終究還是沒有趕上趟。

姜昕能知道，其它陽縣的官員也一樣能知道。

說不得只有找施胖子了，只是希望這個胖子不要因為李山川的調任而市儈起來，那就真的走投無路了。

“怎么啦，是不是有困難了？”李嫵媚半晌沒有聽見他說話，一顆心立即提了起來，楚家提出了苛刻的條件，卻不提供一絲的幫助，他能安然的通過考驗嗎？

“沒啥，我今天來縣城半點事，就是想你了，安心等著四年以后當新娘吧！”馬空成呵呵一笑，想起她那張美麗的臉龐，心頭一震，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畏畏縮縮了！

那個在端著微型沖鋒槍義無反顧的踏著沙漠里滾燙的沙石，迎著那槍林彈雨肆意的張揚著青春熱血的自己哪里去了？

“哦，我也想你了呢！”李嫵媚低低的道，旋即耳邊傳來同事的呼喚聲：“她們在叫我了，我回去開會了，你自己注意照顧好自己，我等著你！”

說罷，匆匆的掛掉電話。

馬空成掛掉電話，腦袋靠在椅子上，微微閉著眼睛，心里卻思量開來，眼下準老丈人要調離了，卻不知道那些領導朋友們的門檻是不是也要隨著抬高了？

汽車慢慢的停了下來，小李回過頭看了一眼瞇著眼睛的馬空成，卻并沒有下車去給他拉開車門：“鎮長，到公安局了！”

“好了，你在車里等著我！”馬空成倏地睜開眼睛，輕輕的推開門走了下去，這個小李不錯，知道在縣里這種地方不適合獻殷勤。

公安局依舊還是那個樣子，鮮艷的五星紅旗在廣場上迎風飄揚，莊嚴的國徽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馬空成心里一陣感嘆，不過是半年時間，自己就從觀音鎮挪到了公安局，又從公安局跑到了河口鎮，再回到公安局心境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也不知道刑警隊那幾個家伙過得如何？

“馬隊，你回來啦？”正思索間，卻聽見一個聲音從背后傳過來，馬空成頓住腳步，回頭一看，卻見一身警服的英姿颯的歐彩煙走了過來。

她的身后是柏春寒和藍開泰，想來又是去辦什么案子了。

“你們好，好久不見啦！”馬空成呵呵一笑：“最近又忙案子啦！”

“小煙，現在不能叫馬隊了，該叫馬鎮長啦！”藍開泰呵呵一笑，心里卻是艷羨得緊，人這才叫混得好，一年時間不到就接連換了幾個地方了，前途無量啊！

“馬隊，你該請客啦！上次就這么離開了，忒不厚道啦！”歐彩煙伸手撫了撫短發，卻沒有理會藍開泰說的話。

“好吧，有機會請兄弟們吃飯，我先去找李局！”馬空成點點頭，揮揮手，側身讓他們先上樓。

“耶，那就這樣說定了啊，不許放鴿子哦1”歐彩煙的小鼻子微微一挺，伸手做了個V字形的勝利表情。

辦公樓很安靜，馬空成上前輕輕的敲了敲李軍辦公室的大門。

“進來！”房間里傳來李軍威嚴的聲音。

馬空成推開門叫了聲：“李局！”

李軍放下手里正簽字的筆，抬起頭來，看見馬空成的瞬間，臉上迅速的洋溢起歡快的笑容來。

“小子，終于知道來看我啦！”李軍站起身迎了出來，緊緊的握著馬空成的手。

“說吧，有什么事情，你小子自打去了河口鎮，連個電話都沒有了！”李軍親自給馬空成倒了一杯水。

“李局，丫頭他爸爸要去哪里？”馬空成喝了口水，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李軍是李山川的老上級，自然也會知道這個消息。

李軍卻沒有回答，身子靠在辦公桌上，微笑著看著馬空成：“剛剛姜書記給我打電話了，他就猜到你會來找我的！”

馬空成神情一滯，放下手里的紙杯。

李軍伸手拿起馬空成放在茶幾上的兩份計劃書，一目十行的瀏覽了一遍，心里暗暗的對馬空成贊賞了一聲。

他的這計劃既可以應對縣委年初制定的方案，也可以就著這個機會給老百姓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按理說這個計劃是極好的，只是馬空成卻沒有看清楚眼下的政治格局，這跟以前的他很不一樣啊！

難道真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么？

姜昕雖然在常委會上有了話語權，那是因為皮萬長比較傾向于他，梅光寶也因為爭奪縣長的位置而與李清漸行漸遠。

李清勝在陽縣資格老，人脈廣，梅光寶勝他是常務副縣長，在趙海泉基本上不管事情的情況下，政府這一攤子他是實際上的話事人，眼下雙方斗個旗鼓相當本在情理之中。

偏偏馬空成在這個時候弄出個新農業計劃來，幫助農民們開拓荒山種植柑橘，這本來是件利國利民的好事，也能為縣政府年底的工作報告上濃墨重彩的添上一筆，縣委也能臉上有光，倘若他能干出大名堂來，更是可以為陽縣打出新農業這塊招牌來。

這種好事，擱以前姜昕必然會舉雙手贊成，現在倘若他鼎力馬空成的話，最大的得益者就成了梅光寶，政府工作雖然資歷很重要，但是能抓經濟那就更適合了。

雙方斗爭得旗鼓相當，姜昕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他才有機會慢慢的布局，從而一舉拿下常委會，能夠在政策上適當的向河口鎮傾斜，應該說是已經很不錯了。

李軍已經慢慢的覺察到了李山川的背后有著一股巨大的勢力，可惜的是這勢力直到現在才發力，他作為李山川的嫡系自然而然會水漲船高了，只是自己這一走對馬空成來說更是無異于雪上加霜！

“你這個計劃書是真不錯，姜書記也說了，政策還是會對你們適當傾斜的，資金這方面你可以自己去想辦法嘛，我們陽縣的社會閑散資金還是不少的，以你這么聰明的腦袋難道還怕想不出辦法來？”李軍放下手里的計劃書看了一眼馬空成。

“我知道，城鎮改造可以跟有實力的企業合作，問題是農業扶貧的資金怎么走？”馬空成郁悶了，難道真的要從永川市農行弄錢過來才成，要知道在華夏官場最忌諱的就是越級辦事！

“這個就要你自己去想辦法了，畢竟你才是河口鎮長！”李軍笑呵呵的扔給馬空成一支煙。

“李書記可能要去衡陽！”李軍靠在老板椅上，悠然的突出一口煙，李山川走了，順帶把他也帶走了。

“嗯！”馬空成點點頭，這些都在情理之中，游戲既然已經開始了，李山川這個外掛自然要立即離開的，這一點他毫不意外。

“對了，再告訴你一個意外的消息，我可能也要調走了！”

“什么！”馬空成愕然了，夾著香煙的手指微微一顫，楚家也太狠了吧，這不是往絕路上逼嗎，現在居然連李軍都要調走了！

馬空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李軍的辦公室的，滿腦子都是李軍跟著李山川去衡陽的消息，楚家做的太狠了一些。

“鎮長，我們現在去哪里？”司機小李看著失魂落魄的馬空成，輕聲的問，這些日子跟著馬空成在各個村里跑，考察荒山，土質，民生等等，他知道這是個能夠為老百姓干實事的鎮長，現在整個河口鎮的農民都在談論著馬空成給他們描繪的美好未來，可他們又怎知道領導的所面臨的困難？

他知道馬空成是來縣委求助的，新農業計劃所需要的資金太龐大了，全鎮可是有幾百畝的荒山啊，這得需要多少錢啊！

馬空成俯身鉆進汽車，雙手捂著臉，使勁的搓著臉龐，十個手指的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有點泛白。

片刻之后，馬空成放下雙手，他的一張臉被搓得通紅：“去我家里坐一坐吧！出門往左，再往右，有個公安局的小區。”

這一刻，他的心機亂極了，很想找個地方好好的想一想，未來的路又該怎么走？李山川的調離他是預料到的，他沒有想到的是李軍居然也會跟著被調離！

老爺子啊，老爺子啊，你這是想我赤手空拳的打出一片天空來啊！馬空成心里微微感嘆一聲，沒有了李軍在他的背后，陳凱直這老油條百分之百的會途中插一杠子的，這個局面又如何應付？

看來之前打電話給李軍，他就已經隱隱約約透露出來一點消息，可巧自己一心想著資金的事情，居然沒有體會出來，想來姜昕也是知道李軍要調離的了。

片刻之后，馬空成的情緒恢復了平靜，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無論如何都要把工程繼續下去，否則的話，他在河口鎮的聲譽就完了，他這個鎮長從此以后再沒了話語權。

華夏的老百姓其實是很簡單的，他們喜歡一個人很容易，你只要真心為他們著想。他們憎恨一個人也很容易，當你折騰他們半天卻發現又是空歡喜一場，他們自然而然就會厭惡起你來。

馬空成此時才發覺陳凱直的老辣來，這些日子想必李軍調離的風聲他應該收到了，卻不動聲色的設了個局，還讓自己喜滋滋的往下跳！

甚至在碰頭會上，任由自己跟他要什么絕對話語權，任由自己對他的書記的權威進行挑戰，他卻依然微笑著點頭應允，隱忍，陰狠。倘若這一關過不去，他再出來收拾殘局，他的形象在老百姓眼里更加高大起來。高人吶，這才是真正的官場老油條啊！

手機很突兀的尖叫起來，打破了汽車內的寧靜，馬空成掏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接通電話就聽見電話那邊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阿成，最近過得如何？怎么一直沒有給哥哥打電話了？”

“老張，最近有點忙啊，這不都忙得暈頭轉向了啊！”馬空成呵呵一笑，心里的陰霾盡去，依稀想起他那張被硝煙熏得漆黑的臉龐，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宛若璀璨的星星一般。

“阿成，長進不少啊，哥轉業這么多年了都沒有你這個覺悟啊，不過，還是穩著點好啊！”張鋒語重心長的說道。

馬空成一愣，想起他是在省委組織部里工作，旋即心頭一緊，莫非那篇文章出了啥問題不成？算算日子，文章應該已經快見報了吧？

“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馬空成試探著問。

“年輕人挺有想法的嘛！不過還是穩重點好，這種事情輪不到我們這些蝦兵蟹將來思考的！”張鋒呵呵笑道，旋即又小聲的補充道：“第一句話是海青猓部長說的，第二句話是哥哥我對你說的！有不明白的地方看國慶當天的報紙吧！”

隨后掛掉了電話。

馬空成捏著手機，慢慢的陷入了沉思之中，老張的電話來得很急促，顯然并不是蓄謀已經的電話，而是臨時起意。隨后又小聲的補充了一句，顯然才是他的本意。

略微思索就明白了老張的用心，他是組織部的，南湖日報是省內黨的喉舌，尤其是國慶這個敏感的時期，他讓自己看國慶當天的報紙，想必是自己那篇文章要見報了！

腦海里仔細的浮現出對話時的場景，海青猓這個南湖省省委常委，省委組織部長說的原話是：年輕人挺有想法的嘛！

這話里卻是有不少意思需要當事人自己去領會了，究竟是贊賞的意思，還是有諷刺的意思？

不過，既然能在國慶當天的省黨報上發表，就應該不是什么壞事情了，想必老張也是為了自己好，讓自己穩著點，畢竟這種黨內思潮的碰撞是那些能決定黨的走向的高層思考的問題，確實不是一般的小嘍啰們可以去說三道四的。

馬空成這做法等于將自己放在火上烤了，雖然他的文章立意并沒有偏向任何一方，但是其中的銳意進取，在摸索中進步的意思雖然也符合偉人提出的意思，但是，字里行間流露出來的意味就有點費人思量了。

改革派可以理解為他的思想代表了基層最廣大的領導干部對于黨建工作的新思路，保守派也可以理解為他文章的中心思想在于謹慎二字！

說白了，這文章就是一個典型墻頭草一樣的玩意兒，這樣一來，他的那一些關于農村經濟建設的文字倒是成了關注的焦點了！

馬空成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這一陣子忙著農業開荒的事情，卻忘記了這件大事了，既然老張說等著看國慶當天的報紙，就應該沒什么問題了，就只等著看事態的了。

總算是在雪上加霜的時候，能有一個意外的驚喜了。

合上手機，馬空成這才發現汽車已經停了下來，透過擋風玻璃，看見保安正挺胸凸肚的站在那里，不由得微微一笑，這個保安他認識，第一天來小區的時候遇到的那個保安。

“小李，你下去跟保安小蔡說我住在C座一單元三樓！”

“嗯！”小李應了一聲，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馬空成微微閉上眼睛，文章的事情已經定了，接下來就要看自己在河口鎮干得怎么樣了，這兩個項目一定要想盡辦法完成，這是入仕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仗！

保安小蔡對于小區內的每一戶的信息都牢記在心，馬空成這個縣公安局的新貴自然也知之甚詳，當馬空成的汽車緩緩從鐵門經過的時候，這小子居然舉手敬禮。

“走吧，上去坐一坐，認一認門，以后來的機會還有很多啊！”馬空成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小李趕緊鎖了汽車，提了馬空成的水杯跟了上去。

房間依舊是那個樣子，也許離開的時間有點長，房間里有點氣悶的感覺，馬空成打開了客廳的窗戶，招呼小李坐下，自己則去廚房燒點開水。

“小李，等會兒我們去吃了中午飯你就回河口去吧，我明天要去永川一趟！”馬空成給小李倒了一杯水，心里想著是不是去一趟永川，縣政府這邊這會去估計也沒什么大的作用了，在這個時刻，梅光寶就算是再看好這兩個項目，也不會冒著被姜昕收拾的危險來自己。

看來，只能去找施胖子了，卻不知道這個胖子在知道自己的未來老丈人離開永川之后，還會不會幫自己一把？

“嗯，鎮長，那我什么時候來接你回去呢？”小李有點拘謹，喝了口水放下手里的紙杯。

“你先回去吧，我回來的時候提前給你打電話!”馬空成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也許一天，或許幾天，他自己當然想早點回來，早一天拉到資金，早一天著手準備工作。

“鎮長，那我想今天請半天假去看一下我女朋友，下午再回去鎮里好不好？”小李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好吧，去吧，你晚上之前回到鎮里就行了！”馬空成很大度的揮了揮手，小李的女朋友在縣城他都不知道，可真有點不夠關心下屬的。

“嗯，鎮長，我先送你去汽車站？”

“不用了，我今天還有事情要辦，你去見你的女朋友吧！”馬空成揮揮手，示意他快點離去，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也適時的叫喚起來。

馬空成拿起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按下心里的疑問接通了電話：“喂，我是馬空成，請問你找誰”

“馬鎮長，你好，你好，我是皮誠誠啊，晚上七點，我在喜得來恭迎馬鎮長大駕，不知道鎮長大人給不給這個面子啊！”一個陌生的聲音在電話那邊笑了起來。

皮誠誠？馬空成腦海里迅速浮出縣委副書記皮萬長的身影，這個皮誠誠可是皮萬長的兒子，聽說在永川那邊做的是地產生意，莫非他想上河口去分上一杯羹？

“哦，原來是皮公子啊，客氣了，客氣了！”馬空成淡淡一笑，在沒有察覺對方意圖之前，還是按兵不動的好，現在河口鎮都在看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一個不好就是折戟沉沙的結局。

“不客氣，不客氣，還有你意想不到的客人呢，那就晚上七點喜得來不見不散！”

意想不到的客人？馬空成掛掉電話，眉頭微微一蹙，莫非是皮萬長想要見自己？

馬空成極力舒張四肢躺在沙發上，嘴角上叼著一顆香煙，伴隨著煙霧的升騰，他的思緒慢慢的發散開去。

皮公子的這個電話很有點突兀，按理說皮萬長應該知道自己今天去縣委找過姜昕，姜昕的態度也不難揣度，皮誠誠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想來也是跟皮萬長通過電話取得他的同意。

皮萬長是李山川的人，他這么做看來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向李山川賣好而已，當然這是不是也間接表示皮萬長開始要嶄露頭角了？

畢竟他是從市委下來的干部，在市委還是有一些人脈的，再加上他本身就是陽縣的縣委常委兼任了宣傳部長，也算是陽縣政壇上的實權派之一，經歷了初期的靜觀之后，他自然要發出聲音來昭示他的存在。

皮萬長卻聰明的選擇了恰當的時機，恰當的人物，這樣一來，即可以向李山川賣好，你看你就算是要離開了，該你女婿的我一樣。對陽縣的大小官員也是個宣言，你們看，雖然他皮萬長只是個副書記，不過對于姜昕也同樣不含糊。

不過對自己來說他一個副書記不過就是擺個姿態而已。實惠那是一點都沒有的，這資金還是得自己去想辦法。

馬空成將煙蒂掐滅在煙灰缸里，拿起手機翻到施公耐的電話，想要撥出電話，卻在按下撥出鍵的瞬間又放棄了，無奈的放下手機。

也許是該去找縣城的銀行跑一跑門路，看看效果如何，實在不行再找施胖子想想辦法，馬空成拿起手機翻到云妮的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幾聲才接通，而且環境比較吵，好一會之后才聽見云妮的疲倦的聲音：“表哥，你這個大忙人怎么有空打電話給我了？”

“妮兒，我想請你們行長吃個飯，你幫我約一下如何？”馬空成斟酌了一下，目前也就只有這個辦法了，死馬當成活馬醫就行了。

“好吧，我一會兒去幫你打聽一下，表哥，我這里現在很忙，有消息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馬空成放下手機，心里突然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安，總覺得似乎掉了什么東西似的，站立難安！

點燃一顆煙，慢慢的走到窗戶前，透過窗戶望向藍藍的天空，一只蒼鷹在云層下展翅翱翔。它的翅膀極力張開，卻并不煽動而是御風而行，借力而翔!

馬空成看著天空中的自由滑翔的蒼鷹，忍不住心里悠然神往，心中突然一動，似乎腦海里閃過某個念頭，卻沒有及時抓住，再抬起頭去，蒼鷹已經消失在茫茫的天際。

雖然沒有及時的抓住那個一閃即逝的念頭，馬空成心里卻舒暢了許多，車到山前必有路，傳到橋頭自然直，活人難道還能讓尿給憋死不成？

狠狠的吸了口煙，卻感覺到手指頭有點發痛，這才霍然驚醒過來，手指一曲一彈，一道火星劃過，煙蒂準確的掉進煙灰缸里。紛紛揚揚的絲絲灰塵掉落在潔白的可映照出人影的地板上，分外的不協調。

馬空成的心里生出一絲不忍，這么潔白的地板上留下了一絲污垢，實在是作孽啊，手指輕輕的在地上掃過，煙絲的灰燼粘在手指上，在地板白色的底色映襯下如此的醒目。

心中突然一動，倘若這縣委一年的工作取得的成績是這塊地板的話，那么這一絲煙灰就是河口鎮的這一年的工作成績，那么在這一張純白的紙張上留下一絲污垢，以姜昕的求全責備的性格會不會容忍呢？

姜昕今年才剛剛嘗試到權力的滋味，自然要在市委領導面前好好的表現一番，倘若因為河口鎮而導致陽縣的整體工作落在其他縣的后面，他定然會勃然大怒，陳凱直那個老狐貍真以為他就那么容易脫身？

他在動身之前就已經在河口鎮的鎮長辦公會上將年初制定的工作計劃做了一些修改，只是希望這些小動作沒有發揮作用的時候才好！

馬空成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心里正猶豫著是不是給李星打個電話叫他出來吃飯，卻又擔心影響到他的工作，正猶豫間，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接通電話，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小星，怎么了，又早退了？”

“哥，你來縣城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真是的！”打電話的正是李星，他剛剛接到云妮的電話，說是表哥想請建設銀行陽縣支行的行長吃飯，這才知道表哥來到縣城了，趕忙打個電話問候一聲。

“我是來縣里要錢的，看著架勢這錢不好要啊，下午跟你們科長請個假，中午陪我去喝酒吧！”

“好，哥，你等著我，我馬上就去請假！”李星歡呼著掛了電話。

馬空成微微搖頭，這個表弟就是個好動的性子，讓他進公安局的戶政科坐辦公室真是難為他了，只希望這幾個月的日子能讓他收斂一下性子，變得穩重一點才好！

“哥，你的車呢？堂堂一鎮之長居然連個車都沒有！”李星看著馬空成雙手插在兜里的那副悠哉模樣，不由得驚訝的大叫起來。

“就你能，有什么大驚小怪的，我讓司機把車開回河口鎮去了！”馬空成狠狠的瞪了李星一眼，這家伙做了這么長時間的辦公室，還是沒有個穩重的模樣。

“哥，我知道有家烤肉店，味道很不錯的！”李星一吐舌頭，縮起了腦袋，他知道馬空成最喜歡拍他的腦袋了，小時候如此，長大了還是如此。

半晌之后，卻發現表哥的手掌并沒有落到身上來，李星驚訝的轉過身，卻發現表哥半伸著手，眼睛直直的盯著路邊的綠化梧桐，好像看到了滿地黃金一般。

“哥，哥，你怎么了？”李星伸出右手在馬空成的眼前晃動了一下。

“沒事，走吧，烤肉店在哪里，你這么一說，我還真餓了！”馬空成旋即清醒過來，李星剛剛的動作提示了他，人在遇到事情的時候總是習慣性的按照模式套，是不是應該反其道而行之？

烤肉店的位置在帝都影城的那條街上，處于比較繁華的地方，人流量比較大，雖然已經接近秋末，生意也著實不錯，此時雖然不是中午正餐時間，卻也是顧客盈門。

兄弟兩人剛剛坐下來，電影院的上午場就開始散場了，洶涌的人流瞬息間就沖了出來，剛剛還留有不少空位的烤肉店轉眼間就座無虛席！

服務小姐送上烤肉和啤酒，馬空成兩人立即大快朵頤起來，大口吃肉，大塊喝酒頗有點俠肝義膽豪氣云天的感覺。

“你看你，真沒用，連找個座位的能力都沒有！”一個留著長長的卷發的女孩嗔怒的崛起猩紅的嘴唇，纖纖細腿輕輕的在地上一頓，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她的男朋友是個戴著副金邊眼鏡的年輕人，瘦高的個子，穿著一件絲質的花格子襯衣，頭發自然從中間分開，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樣。

馬空成已經見他在不少桌子前逗留了，想必是在與人商量讓桌子的事情，可眼下正是吃飯的時間，可想而知他的提議有沒有人理會了。

李星吃得不亦樂乎，他今天是真的高興，好久沒見到表哥了，今天好不容易表哥進城了自然要跟他大喝一場，想一想兄弟兩個多長時間沒聚了，只怕一個指頭都數不過來了！

“哥，我們走一個，我祝你在河口大展拳腳，早日干上縣委書記！”李星嘴里咀嚼著烤肉，帶著香辣味道的汁液從他的嘴邊流淌下來，手里提著瓶酒瓶在桌子上微微一頓。

那卷發女孩此時卻站在李星的身后，聞言嘴唇微微向上一翹：“兩個鄉下的土包子，也學人吃燒烤，還縣委書記呢。”

馬空成眉頭一擰，雖然他也覺得李星這個吃相有點過于夸張了一些，不過想到他也是很久沒有跟自己喝酒了，今天有了這個機會表現得夸張一些也還算是情有可原。

不過卷發女孩在一邊對李星說三道四卻讓馬空成立即心聲厭惡起來，就算李星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也該由他這個表哥來管束教訓，卻也輪不到一個小丫頭來說三道四，更何況小丫頭口中的土包子，自然也包括馬空成本人。

馬空成眉頭微微一擰，沒有理會卷發女孩的污言碎語，舉起手里的酒瓶跟李星輕輕一碰，仰著脖子咕咚咕咚就灌了一瓶啤酒，冰涼的啤酒順著喉嚨滑進了胸腹腸胃，冰涼的感覺一路傳導過去，舒服極了！

卷發女孩聽著李星夸張的呻吟聲，眉頭微微一皺，打開斜跨在肩上的小包，從里面掏出幾張百元大鈔往李星面前一扔：“小子，擦干凈你那糞坑一樣的嘴滾吧，這幾百塊錢歸你了，足夠你在工地上干幾年的啦！”

李星一愣，傻傻的看著桌子上的幾張大紅的鈔票，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旋即一張臉漲得通紅，他的，在陽縣這塊地盤上居然就這么被一個娘們兒侮辱了！

這讓一向心高氣傲只服氣表哥一個人的李星如何仍受得了，伸手一把抓過幾張鈔票轉身就要扇那女人兩個耳光，突然間想起了自己警察的身份，將鈔票捏成小紙團奮力砸在女人的臉上，大吼一聲：“滾！”

女人一愣，忍著硬質的鈔票紙團砸在臉上的生疼，突然轉身朝她的男朋友大吼一聲：“蘇欣寧，你他是不是男人，虧你還是農業銀行的行長，就這么看著自己的女人被欺侮！”

馬空成一愣，農業銀行的行長？

蘇欣寧俊臉一紅，他向來自詡為風流倜儻玉樹凌風，自然不屑于與這種民工搶座而食，但是他的女朋友卻喜歡這家的烤肉，每次看完電影都要來這里美美的吃上一頓。

但是，今天他一向所秉持的優雅高貴的所謂風度，在兩個貌似農民工的家伙面前蕩然無存。也許自以為良好的道德修養束縛他，也許是看著李星的猙獰面目而漸漸心驚，他只是向女朋友搖搖手，隨后從口袋里掏出了一臺精致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海所長嗎，我是農業銀行的蘇欣寧啊，對，對，我現在就在帝都影城，我女朋友被兩個流氓調戲了，請你們迅速派出警力來解決！好的，我就等在這里！”

馬空成目瞪口呆的看著蘇欣寧的一舉一動，他原本還想著讓李星給對方道個歉，然后四個人擠一擠也能坐下了，卻不料他這個堂堂的河口鎮的鎮長在人家行長眼里已經由農民工直接降級為流氓了！

“你罵誰是流氓呢！就他的這鬼一樣的雞婆還值得老子去調戲，老子調戲你個媽！”李星勃然大怒，大步向著蘇欣寧走了過去，伸手將他推了個趔趄，抬起右腿作勢就要踹過去！

卷發女人初始時見蘇欣寧打電話報警，心里正思量著怎么讓警察折磨眼前這兩個農民工一番，卻不料異變陡生，李星眼看著就要將蘇欣寧一頓狂揍，不由得尖叫著撲了過去，手中長長的指甲直接抓向李星的臉頰！

李星這時也顧不得去踹蘇欣寧了，他自小就跟著馬空成打架，如何會讓一個女人抓到臉上去，當下身子一偏，腳下向左一滑，左手順勢在女人的手臂上一推。

卷發女人來勢洶洶，被李星這么一手四兩撥千斤的手法這么一撥弄，身軀重心改變，身軀向著一邊撲了過去。

李星這左腳一滑，卻是又滑到了隔壁一桌的客人身邊，將正在吃烤肉的客人撞了一下，手中的肉串高高的揚起，掉落在李星的腦袋上，其中數滴汁液滴落在李星的額頭上，臉龐上，鼻子上，甚至他的眼睫毛上都沾上了。

那邊的卷發女孩撲過去的瞬間，坐在那方向的一哥們立即一個閃避，躲了開去，潑辣的女人，是男人都不愿意招惹的，更何況他的那個男朋友似乎很有點來頭。

這樣一來，卷發女孩就直直的撲在桌子上，湊巧的是她伸出去的一雙嫩白的小手正重重地搭桌子上的金屬盤子的邊沿，更巧合的是盤子里裝滿了各種油淋淋的肉串，肉串帶著絲絲熱氣和一連串因為地球引力而正欲滴落下來的油滴，高高的飛舞起來。

而后紛紛掉落下來，劈頭蓋臉的砸在她的腦袋上，衣服上，甚至于一根肉串很香艷的通過她低胸的襯衣，直直的插在她胸前的深深溝壑里，微微顫動著！

女人被眼前的囧狀驚呆了，慢慢的將插在乳溝里的那跟肉串取了出來，片刻之后尖叫一聲，向著李星撲了過去！

此時，整個燒烤店一片大亂，甚至有些顧客想吃霸王餐趁機溜走，幾個服務員見狀大急，這樣一來虧空的錢就只能從他們工資里扣了，當下三兩步跑到門口堵住了大門。

馬空成暈了，他也沒有料到事情居然會演變到這個地步！震耳欲聾的警笛聲由遠而近，他立即縱身跳上一張桌子大吼一聲：“都住手！警察來了！”

人群迅速的安靜下來，警察的威懾力還是很大的。

“各人都坐回到自己原來的桌子上去，別妄想著吃霸王餐啊！”馬空成揮揮手，他的臉色一沉便令人感到不寒而栗，一群人默默的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警車停在了烤肉店的門前，從里面跳下來幾個警察，當先的是一個中年警察，頭上戴著一頂帽子，黑色的高壓電警棍掛在腰間，大踏步走了過來。

蘇欣寧臉上露出一絲喜悅之色，想要迎上前去，卻頓住了腳步，緩緩的轉過身去扶起滿頭滿臉都是油垢的女朋友，手指輕輕的在女朋友手臂上一捏。

女人撲在他的懷里深深的痛苦起來，雙肩劇烈的抖動著，哭得那叫一個傷心啊，那叫一個肝腸寸斷啊。

蘇欣寧輕輕的拍著女人的背脊柔聲道：“寶貝，別哭了，警察來了，不會放過那兩個流氓的！”

“蘇行長，怎么回事？誰欺侮了弟妹了，看我老韓不收拾死他！”中年警察拔出電警棍高高的揚起，輕輕的砸在左手掌上。

“就是那兩個流氓，不僅調戲我女朋友，還打了我們，你看我這胸口啊，估計也是受了內傷了！”蘇欣寧輕輕的拍了一下胸口，費力的咳嗽起來，咳得臉紅脖子粗的。

“那正好，我老韓最喜歡收拾這些小流氓小混混了！”老韓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來，一雙眼睛在馬空成兩人身上來回穿梭著。

“我是。。。”李星一愣，丫的公安局的居然不認識他李大警官，站起身來想要報出名號，卻冷不防被馬空成拉住了手臂。

“那你想要怎么收拾我們啊？你們是不是警察，不問青紅皂白就斷定我們是流氓了？我倒要問一問，你們人民警察是怎么為人民服務的！”馬空成輕輕地將李星拉到身后，他以后還要在縣局上班，還是不要輕易招惹人為好。

“哎呀，看不出你這小流氓說起話來還一套一套的，難不成蘇行長還會說假話不成？”老韓兩眼圓瞪，高高揚起手里的警棍想要砸下去，倏地想起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只得訕訕的收了警棍。

“把他們給我帶回所里去，我們要仔細調查！蘇行長，您也跟我們一塊去所里做個筆錄吧！”

“好的，配合你們警察調查是我們公民應盡的義務！”蘇欣寧輕輕的整理了一下衣衫，摟著他的女朋友率先走了出去。

“走吧，怎么，還要我們請你不成？”老韓兩眼圓瞪，手中的警棍在馬空成的背部重重的一捅。

陽縣南城派出所的值班室里，馬空成雙手帶著手銬背于身后，冷眼看著老韓一臉獻媚的給蘇欣寧端茶倒水，所謂的做筆錄不過是聽他的女朋友滿嘴胡說，一個民警給她記錄而已，完事之后女人簽上名字。

“土包子，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女人扔下簽字筆，狠狠瞪了馬空成一眼，端起一杯滾燙的開水潑在李星的臉上！

“你，看老子一會怎么收拾你！”李星大怒，兩眼圓睜猶如金剛怒目，掙扎著要向女人撲過去。

女人微微一顫，身子向后一退，聲音里帶著一絲哭腔：“欣寧，你看他還威脅我！”

“你他還很能啊！”老韓大怒，今天所長去局里了，好不容易逮住了一個機會向蘇欣寧賣好，他正好要買房子，想拿個最低利率的那種貸款，怎么能讓李星從中破壞呢。

“我讓你能，我讓你能！”揮手一拳接一拳的打在李星的小腹上，直打了五六下，這才罷手，輕輕的撫摸著拳頭：“小子，你嘴再硬，我也能打得你張不開嘴！”

李星痛得不由自主的彎腰蹲了下去。

“原來你們南城派出所是這么辦事的，給我把海大貴那叫過來，把李軍叫過來！老子倒要看看，今天誰敢再動我表弟一下，老子弄死他！”馬空成大怒，原本不過是想給蘇欣寧留個面子，不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他出丑，卻沒有想到居然讓李星遭受如此無妄之災！

“你他誰啊？我們所長的名字也是你叫的？”老韓大怒，一拳打向馬空成，馬空成卻是身子一側，用腳用力在地上一點，身軀凌空躍起，身子一縮，雙腿已然穿了過去。

老韓一拳落空，身子向前撲出，他的腰部一發力正要頓住腳步身軀后仰，冷不防就見馬空成凌空躍起，跳到他的頭頂上，他的右腳越來越大，隨后鼻子一酸身軀重重的倒飛了出去！

“砰！”的一聲，他的身子四仰八叉的砸落在派出所的院子里，劇烈的震蕩，震得他一陣陣眼暈，奇了怪了，居然有人敢在派出所里襲警！

“兄弟們，給我上，給我往死里揍他！”

半晌之后，老韓從地上爬起來，大呼小叫的撲進值班室，卻看見幾個兄弟都戰戰兢兢的站在那里，他口里的那個小子正對著手機說話。

“怎么還不動手，晚上哥哥我請你們宵夜！”老韓大吼一聲。

屋子里的幾個警察卻依舊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的身后，老韓心頭一凜，莫非這小子還來了幫手不成？他的身后傳來一聲冷冷的哼聲：“老韓，你不錯嘛，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揍死誰！你們是怎么辦案的！”

這個聲音頗有點熟悉啊，老韓緩緩的轉過身去，身軀微微一顫，原來竟然是局長李軍到了！

“哼，等會再收拾你！”李軍重重的一哼，大步向著值班室走了過去，他的身后南城派出所長海大貴鐵青著臉跟在后面。

“李局長，你好，我是農業銀行的蘇欣寧！”蘇欣寧見狀心不妙，伸出手迎了上去，誰知道李軍卻絲毫沒有理會他，直直的走了過去。

莫非這小子跟公干局長認識？蘇欣寧心頭一驚，冷汗就倏地順著背脊流了下來！

“小馬，你受委屈了！”李軍緩緩的走了過去，他知道馬空成現在滿腹的怨氣正無處發泄，他所能依仗的靠山一個個都離開永川，此刻他的心里正無助得緊，沒有將派出所里的幾個警察胖揍一頓算是很不錯了。

“你們派出所好大的排場啊，動不動就弄死我，來啊，我現在站在這里讓你們弄死啊！不做任何調查就冤枉我們兄弟兩個是流氓，還打得我表弟生不如死，我倒要看看你們派出所是怎么辦事的？”馬空成鼻子里重重的一哼。

“李局，我胸口好痛啊，心臟應該被打出毛病來了！”李星很見機的跟李軍打了個招呼，身軀微微一晃，一頭栽了下去！

蘇欣寧一愣，老臉一紅，剛剛他還在用這一招玩弄人家兩兄弟，卻不料現世報來得忒快了一點，看樣子這幾個人是認識的啊！

“李星，你怎么了？”李軍雖然知道他是裝的，心里卻沒來由的一緊，知道馬空成最是護短了，更別說他的表弟了，倘若真的因此被馬空成記恨了還真劃不著，以后他成了李山川的女婿，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海大貴，傻愣著干什么，給他們解開手銬啊！”李軍狠狠的瞪了海大貴一眼，海大貴渾身一顫，迅速掏出手銬鑰匙給他們兩人打開了手銬。

“李局，我跟表哥兩人在那好好的吃燒烤呢，這個女人沖過來就罵我們是土包子，還抓出幾張鈔票砸我！”李星捂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的解釋道，那情形仿佛隨時都可能一口氣吸不上來就去見上帝了！

“你放心，今天的這個案子我倒要親眼看看他們如何處理的！好了，不要說話了，先送你上醫院吧！”李軍輕輕的拍了拍李星的背。

“都死啦，過來兩個人，把李警官送到人民醫院去！”海大貴對著手下幾個民警一頓臭罵，今天原本是陪著李軍去檢查南城派出所的工作的，幾條街的治安都還不錯，卻沒有想到李局的兩大愛將居然都是被抓進了派出所，看樣子，李星還吃虧不少！

“好了，海大所長，現在你可以查案子了！”李軍看著李星的被抬了出去之后，就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來，點燃了一支煙，一副局外人的架勢。

海大貴狠狠的瞪了一眼低頭垂手站在一邊的老韓，無奈之下只能親自上陣做筆錄，他與蘇欣寧本就熟悉，也知道他的習慣，最是吃不了虧的人，喜歡扯虎皮拉大旗，以馬空成的性子自然不會真的去調戲他的女朋友，人家的女朋友那可是永川的警花！

蘇欣寧一見海大貴一副公事公辦的形態，立即明白了，眼下最好的解決之道就是息事寧人，畢竟事情是他女朋友搞出來的，而且有燒烤店的服務員可以作證的。

真要收拾這小子還不容易，除非他一輩子不去銀行！蘇欣寧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知道權衡利弊，反正他交游廣闊，不愁以后收拾不了這小子。

隨后老老實實的把整個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敘述完之后還在筆錄本上簽上名字，雖然他心里暗恨馬空成入骨，可他的臉上卻是笑瞇瞇的。

馬空成卻知道這家伙是將自己兄弟兩人記恨在心了，這個世界有一種人，你只有將他徹底的踩在腳下，他們才會真正的心服口服，這個蘇欣寧很顯然就是這種人！

雖然他一臉的笑容，馬空成卻清楚的知道找他貸款的那一扇窗戶已經永遠的關上了。不過，他一點也不后悔今天的行為，李星的尊嚴又豈能任人隨便踐踏的！

“馬先生，真是對不起你們兩位，今天是我不對，一時鬼迷心竅冤枉了你們，真是對不起，對不起！”蘇欣寧給馬空成微微鞠了一躬，臉上的表情很是真誠。

“算了，等我表弟的身體檢查報告出來再說吧！”既然貸款那邊已經沒有了心思，馬空成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

蘇欣寧一愣，李星可是被那個老韓打的，卻關自己什么事情，不過這話他自然不敢說出口的，只得訕訕的點點頭，退到一邊。

“好了，既然事情已經清楚了，我也該走了！”李軍站起身來，他自然知道李星不會有事的，不過不讓蘇欣寧出點血，李星心里的那口氣如何能平息下去？

“李局長慢走！”蘇欣寧心里松了一口氣，李軍是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還兼任了公安局長，這么一個咳嗽一聲整個陽縣都要抖一抖的人物在身邊，他還真有點膽顫心驚的。

“小馬，走了，有時間去家里看看我！”李軍點點頭，轉身出了南城派出所的值班室，海大貴跟在他的身后，將李軍送了出去。

蘇欣寧一愣，想不到李軍跟這小馬關系這么好，他到底是什么人？

馬空成閉上眼睛靠在墻壁上，心里卻在思量著海大貴這家伙會怎么處理他們所里的那個老韓？如果他當著自己的面處理那老小子，又怎么辦？

腳步聲傳來，馬空成微微睜開了眼睛，只見那個老韓低垂著腦袋跟在海大貴身后走了進來。

“先給馬鎮長道歉，我一會再收拾你！”海大貴狠狠的瞪了一眼老韓，心里對馬空成也生出一絲不滿，倘若他及早讓李星亮出警官證，也不致于弄出這么一出啊，害得他在李軍的眼里落了個管理不善的印象。

馬空成微微一愣，眼前這個海大貴不再是那個一臉崇拜的看著他的小警察了，從他的語氣聽出來他這是在發泄布滿了！

“不用了，我一個小屁民哪里敢承受大警官的道歉啊，等我表弟回來看看傷勢再說吧，陽縣公安局的人都知道我這個人向來是很護短的，當年豹子膽對我表弟開了一槍，我就一槍轟碎了他的腦袋！”馬空成睜開眼睛微微揮了揮手，渾然沒有注意到海大貴的臉色鐵青得可怕。

蘇欣寧心頭一震，終于想起馬空成是誰來了，心里暗自慶幸沒有在烤肉店做得過火，否則的話還真的不好收拾啊，這可是個不要命的家伙！

玉器能跟碎瓦片一起摔了嘛，顯然是不可能的。

院子里突然傳來一陣馬達的轟鳴聲，片刻之后，李星慢吞吞的走了過來，右手撫在胸前往下偏小腹處，臉上一遍痛苦之色。

“小星，怎么了？嚴重不嚴重？”馬空成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哥，問題倒是不大，醫生說要讓我休息個把月，這是化驗結果”李星將手里的紙扔到桌子上，醫院開的收費憑證也釘在一起。

“沒問題，你的一切損失我全部照付給你，醫藥費也不用擔心，安心養傷就好！”蘇欣寧終于松了一口氣，雖然這傷是老韓動的手，可人家那是沖著他的面子，這個時候他再不仗義的推托，那就真成了過街的老鼠了。

“別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馬空成很不給面子的瞪了他一眼，旋即對海大貴道：“既然我表弟傷勢不嚴重，那也就罷了，這一回暫且記上，我相信你是知道我的脾氣的，以后若再有人仗勢欺侮我表弟，決不輕饒！”

海大貴臉色烏黑，雖然他知道馬空成功夫超群，可他好歹也算一所之長，馬空成卻這般不給面子的虛言恐嚇，著實有點下不來臺。

“還不跟李警官道歉，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李警官是縣局戶政科的警官！”海大貴一腳揣在老韓的腿上，老韓一個趔趄幾乎要跪在地上。

馬空成知道這一次徹底的跟海大貴鬧翻了，不過，他不后悔，即使再重來一次，依然要這樣處理，他現在在河口鎮自顧不暇，哪里還有機會照顧李星。

自然要利用這個機會告訴陽縣的這些黑白兩道的人物，誰要是敢欺侮他馬空成的表弟，誰的面子都不好使！

既然都已經是二了，又何妨再楞一次！

相信以他馬空成在陽縣的這一年打出來的名聲，這一次派出所長的面子也不給，想必也不會再有人冒著招惹馬瘋子的危險區欺侮李星了！

“李警官，對不起，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就當我是個屁，放了吧！”老韓涕淚橫流，當他知道狠揍了馬空成的表弟，而且這個表弟還是個警察的時候，想死的心都有了。

陽縣這么多道上的人物，誰敢不服馬空成馬瘋子！

就連當年的永川黑道魁首陶海龍都不敢輕易招惹他，當街就敢掏槍殺人的警察，別說陽縣，整個南湖省又有幾個？

“好了，你起來吧！”李星倒是有點于心不忍了，雖然他也挨了一頓揍，不過見老韓這副涕淚橫流的可憐相，心里生出一絲憐憫之心來，眼睛看向馬空成。

馬空成卻毫不理會的掉過頭去。

老韓明白，事情沒這么善了的，今天這馬瘋子鐵了心的要給自己好看了，萬般無奈之下左右開弓，打了自己幾個重重的耳光，一張臉幾乎都腫漲起來。

“好了！好了！”馬空成揮揮手，阻止了老韓的自虐，正要說話，他口袋里的手機響了，掏出手機接通電話，就聽見皮誠誠聲音傳了過來：“馬大鎮長，在哪里，我去接你？”

“多謝皮公子好意，我跟表弟被抓到南城派出所改造呢！”馬空成呵呵一笑，眼角的余光看見海大貴的身子微微一顫，他自然知道陽縣的皮公子是誰了。

“不會吧，誰會這么傻，去招惹你馬瘋子！難道不知道寧惹閻王不招瘋子嘛！”電話那邊的皮誠誠一副跟他很熟悉的口吻大驚小怪起來！

“行了，我一會兒過來接你和你表弟吧！別把事兒鬧大了，知道不，這幾天有人對你不爽！”皮誠誠叮嚀一番掛掉了電話。

“哥，我還是回去找妮兒算了！”李星心里一陣發憷，對于陽縣的這些有名的公子哥兒他自然也聽說過，真要跟他們一起去喝酒吃飯又有點緊張。

“瞧你這點出息，以后哥就在河口了，這縣城來的機會也少了，給你介紹幾個朋友也好啊，多個朋友多條路，認識他們對你也有好處！”馬空成語重心長的說道，以后的時間里他必須一門心思的撲在河口鎮的工作上，李星就要靠自己闖蕩了，認識皮誠誠這樣的衙內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變相的保護吧。

“嗯！”李星乖乖的點了點頭，嘴里卻嘟囔著：“可我都約好了妮兒晚上一起吃飯的！”

“不要一天到晚把精力都消耗在妮兒身上，行不行？認識幾個官場中的人，對你的將來有好處，你升官發財了妮兒自然更加對你死心塌地，誰不希望自己的老公平步青云，光宗耀祖啊！”

他們兄弟兩個站在南城派出所的大門口，蘇欣寧兩人見狀都不敢走過去，而是畏畏縮縮的擦著墻角邊緣慢慢挪動步子。

好在他們沒有難堪多久，片刻之后，皮公子的寶馬車很是張揚的停在了派出所門口。

“上車吧！”車窗搖下，露出皮誠誠那張涂滿了化妝品的臉龐來，馬空成有時候真懷疑這家伙是不是同性戀！

馬空成拉開車門，讓李星先進去，對表弟的拳拳愛護之心表露無疑，皮誠誠果然如馬空成所預料的那般，通過后視鏡觀察著他的舉動。

“皮公子，這是我表弟李星，公安局戶政科的科員。小星，這是皮公子，縣委皮書記的公子，以后有什么人欺侮你盡管找他！”

“皮公子，你好！”李星鼓起勇氣，顫抖著伸出右手，很有點擔心會被對方無視，不過就算是被無視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出乎意料的是，皮誠誠卻從駕駛位轉過身，很是熱情的握了握他的手：“你好，別理你表哥的，我就一做生意的，比不上你們公務員啊！”

“開車吧，誰不知道你比我們賺得多啊，還來炫耀！”馬空成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指了指前方，一輛本田轉了過來，見寶馬沒有讓道的意思，急忙打量轉向燈，重重按了按喇叭。

“你他按個裘的喇叭啊，信不信老子砸了你的車！”皮誠誠怒了，推開車門就順手提起車內的一個棒球桿就要沖了出去。

“算了，開車吧！”馬空成拉住他的手，皮誠誠一個動彈不得。

“好，今天看你面子上放他一馬，！”皮誠誠將棒球桿扔在副駕駛位上，發動汽車擦著那輛豐田的車頭躥了出去。

馬空成搖搖頭，按理說皮萬長是縣委副書記，皮誠誠應該低調行事才對啊，怎么會如此的肆無忌憚呢，妖孽啊，事出反常必有妖！

“皮公子，今天這么好興致請我吃飯？”馬空成微微一笑，從口袋里掏出煙盒來，扔給李星一顆，自己也點上一顆叼在嘴上。

“喂，我說大鎮長，不帶這么摳門的啊，有煙也不給我發一顆！”皮誠誠可不依了，雙手轉動方向盤，眼睛看著前方頭也不回的叫喚道。

“我這垃圾煙你大公子也抽？”馬空成取了顆煙扔過去。

皮誠誠顯然很重視馬空成的這顆垃圾煙，停了車從擋風玻璃下拾起香煙，放在鼻子下嗅了一嗅，叼在嘴上用車上的電子點火器點燃了香煙，美美的吸了一口：“不錯，有夠辣的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隨后，他再次啟動汽車，微微一拐彎就進入了喜得來所在的街道。

皮誠誠將車停在大堂前的階梯前，早有門童過來幫他拉開車門。彎腰鉆了出來，將手里的汽車鑰匙扔進門童手里：“停在老位置！”

“走吧，應該已經來了，可不能讓客人久等啦！”皮誠誠率先往酒店里走去，李星雖然當了幾個月的警察，卻從來沒有經過喜得來這種高檔次的酒店，一時間頗有點戰戰兢兢。

“走吧，別怕，今晚上皮公子請客又不要你掏錢怕什么，就當是哥我請你吃飯一樣！”馬空成呵呵一笑，手掌在他的背上輕輕的一拍。

李星呵呵一笑，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桿，再怎么說也不能露怯，給哥丟人不是！

賓館的迎賓小姐見到兩人走過來，同時彎腰鞠躬，露出胸前大片白嫩的肌膚和深深的溝壑，李星高昂著頭，挺起胸膛，目不斜視，只是眼角的余光在迎賓小姐的胸前的光掃過，心里暗暗贊嘆，果然有料啊！怨不得有錢人都往這里跑呢，就憑人家這迎賓小姐都這個素質，兩個字，值了！

皮誠誠站在大堂的中央，喜得來的大堂經理正在他的身邊低聲說著什么，見到馬空成兩人走過來，他迎了上去：“馬隊長，好久不來我們酒店啦！”

馬空成一愣，卻是沒有想到只來過一次酒店，這個經理居然還記得他，看來這喜得來在陽縣獨樹一幟的確有它的道理，起碼這種賓至如歸的感覺足以讓它擁有很多的擁泵了。

“是啊，有段時間不見啦！”馬空成一聲長嘆，上一次來的時候，李山川還是雄心勃勃的想要染指永川市委書記，所以，他才會親自送皮萬長過來就任縣委副書記，這一次來不僅僅李山川要離開永川，就連李軍都要離開陽縣了。

心底里暗暗嘆息，物是人非莫過于此了。

“好啦，別發感慨啦，上去吧！”皮誠誠呵呵一笑，邁步走向電梯，雖然他不清楚馬空成此時的心境，想來也不外乎回憶上一次來的情景，感春悲秋而已。

馬空成心里思量著到底皮誠誠為什么請自己吃飯？要是說為了河口鎮的城鎮改造項目的話，就不會再拉上別人。

莫非是他知道了自己眼下有了難關想要幫忙不成？真要是這樣的話，很有可能他請的是幾個銀行的行長。

不過，剛剛才跟那個農業銀行的行長分手，不會兩人又要在酒桌上相遇吧？

“叮鈴！”一聲，將馬空成從沉思中喚醒過來，既然已經來了就不管是要跟誰吃飯，當然能夠跟那個蘇欣寧化解矛盾自然是最好的，不能化解的話，就只有去永川找施胖子想辦法了。

馬空成三人魚貫走出電梯，向著八號房間走過去，馬空成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掏出手機一看是云妮的電話。

“哥，我們行長今天一早就去了省城！”

馬空成一愣，不會這么巧吧，這邊自己想請他吃頓飯商量一下貸款的事情，他就去了省城，不過略微一想那行長也不可能真的未卜先知，畢竟上午才到的縣城，而他卻是一早去的省城。

皮誠誠停住步子回頭看了一眼馬空成：“你先進去吧，我帶你表弟去參觀一下喜得來大酒店！”

馬空成立即明白了，皮誠誠今天請自己吃飯時假，怕是真的有人想見自己由他出面把自己約出來而已，到底是誰呢？

李星也不傻，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當即點點頭：“哥，那我跟皮公子去見識一下喜得來的與眾不同之處，你放心吧！”

“行，那你們去吧！小星，跟著皮公子見識一下就行了，千萬不要闖禍啊！”馬空成叮囑一聲，雖然跟著皮公子吃虧的可能性很小，不過他還是習慣性的提醒他一下。

“你啊，就是啰嗦，像個老太婆一樣的，好了，我們走了！”皮誠誠揮揮手，雙手插在兜里慢慢的晃悠著走了，李星似乎有點拘謹的跟在他的身后，他倒更像是皮公子的跟班。

馬空成轉過身，怔怔的看著大門上的那個8字，屋子里到底是誰呢？搞得這么鄭重其事的，莫非是出家的人？

思慮及此，馬空成的一顆心立即噗通噗通的狂跳起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右手慢慢的伸出去抵在大門上，微微的用力一推，大門立即洞開！

房間里的兩個漂亮的女服務員同時俯身：“歡迎光臨！”

“砰！”的一聲，大門在他身后自動關了起。

房間還是一樣的房間，一樣的陳設，只是跟幾個月前相比，沙發上不過是換了個人而已，這一次不過是個漂亮的女人，她正微笑著看著馬空成，眼中盡是慈詳的關愛之情。

正是李山川的老婆方云霞！

“媽！”馬空成一愣，這一聲媽脫口而出，叫得那般的自然灑脫，旋即老臉一紅，卻是忘記了叫媽是他跟李嫵媚兩人私下的叫法而已。

方云霞先是一愣，隨后甜甜的應了一聲，向著馬空成招招手：“你這孩子有事情，怎么不跟媽說呢，坐過來好好跟媽說道說道！”

漂亮的女服務員過來給馬空成送上一瓶礦泉水，隨后微微躬身退至吧臺。

馬空成經過片刻的尷尬，迅速的適應了過來，順從的走過來坐在方云霞的身邊：“媽，你怎么來陽縣了？”

“你這孩子，若不是媽媽湊巧來陽縣檢查工作，還不知道你就這么被人欺侮了，哼，你爸還沒有走呢，這茶就開始涼了！就算你爸走了，還有我呢！”

檢查工作？馬空成心頭倏地亮堂起來，他居然沒有想起來未來的丈母娘就是華夏農業銀行永川市支行行長！

“你這孩子，想為老百姓做點實事的想法是好的，但是這個時候馬上就是十月了，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你的什么計劃既然那么龐大，又怎么可能按時完工呢？”

“媽，是這樣的，我想把河口鎮的那上千畝的荒山都開發出來，初步請有經驗的果農看了一下，都很適合種植柑橘，臍橙等水果。。。”談到他的新農業計劃，馬空成開始侃侃而談，先前的那一絲尷尬消失得無影無蹤。

方云霞的臉上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她自幼生長于權貴之家，她的政治智商卻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自然一眼就看出來馬空成這一舉動背后的意義，再配合他寫的那篇文章，就知道其志不小！

這孩子有想法，有頭腦，未必就沒有機會在三十歲前上副廳，只要上頭的斗爭時間不要太長，他完全有這個機會的。

再者她是銀行的，對于這些政策性的東西了解的自然比馬空成要多：“就算你貸到款了，那也是寅吃卯糧啊，明年的錢又哪里來？”

“媽，這個不急，只要今年這個柑橘種下去，明年的資金就會有源源不斷的涌過來，補助新農業的資金簡直就是毛毛雨啊！”馬空成露齒一笑，隨后把自己準備擴大城鎮改造的規模，修建火車站步行街的想法也說了出來，越說越是意興飛揚。

方云霞雖然心里高興，卻沒有馬空成這么樂觀，即使他修好了火車站步行街，又怎么能確定那條街能賣出高價來？畢竟哪里只是一個小鎮而已，一個小鎮的消費力量能有多大？

“你這孩子，你怎么能確定你的步行街能拍出去？”方云霞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憂慮，雖然她只覺得眼前這個寶貝女婿應該不是個夸夸其談的人，不過為了慎重起見，她還是不介意潑一下女婿的冷水。

“媽，我有個戰友幾年前跟我一起從中亞殺回來的，他在省委組織部，他的岳母是武漢鐵路局的高層領導，據他說我們南湖省在交涉在境內增加不少客運列車停靠站！”馬空成在方云霞的耳邊輕聲道。

方云霞內心一震，這才明白馬空成為什么對于這兩個計劃信心滿滿，倘若這個消息屬實的話，河口鎮必然成為陽縣經濟的領頭羊，這里面有太多的文章可以做了！

“消息可靠嗎？”方云霞還是有點不放心，萬一馬空成在這上面折戟沉沙，那他三十前到副廳就永遠只能是一個夢想了，實實在在的政績再配合那篇文章，自然會有不少家族關注他的，只可惜他只會屬于楚家！

“媽，當初在中亞就是他幫我擋了一顆子彈，你說他會不會騙我！”

“那就好，那就好，不過這事情要抓緊了，一旦這消息走漏出來就麻煩了，這樣吧，你現在去把那計劃書拿過來！陽縣這邊不給批貸款，我給你直接從市行直接劃款！我那里還能夠貸出幾百萬資金的！”方云霞擔心夜長夢多，急忙催促馬空成回去取計劃書。

她掏出手機打電話給皮誠誠：“小誠，你送小成回家一趟拿點東西，馬上回來！”

片刻之后，皮誠誠帶著李星走了進來：“阿姨，那我們現在就走了啊，你在這里坐一會！”

“嗯，去吧，慢點開車！”方云霞點點頭。

“哥，我也跟你去吧，我下去買包煙！”李星趕緊跟了上去，他對于沙發上坐著的這個渾身散發出高貴氣息的美婦人，打心底里生出一絲畏懼之心。

“好吧，你們都去吧，一會兒我還要談工作呢！”方云霞揮揮手，示意馬空成他們快快離開。

皮誠誠似乎也知道這會兒自己只是司機的身份，一路上只是專心開車，并沒有向馬空成打聽方云霞跟他的談話內容，寶馬很快的進了公安局的高干小區。

馬空成下了車小跑上樓去取了文件夾片刻也不敢停留迅速的跑下樓去，他自然不敢讓未來丈母娘在酒店里苦等。

“你倒是跑得挺快的！最近有沒有打電話給媚姐？”皮誠誠微笑著發動了汽車，寶馬低吼一聲，噴出一股青煙，倏地躥了出去。

“上午剛給她打了電話！”馬空成掏出一顆煙點燃了叼在嘴上，將煙盒扔給李星，第一次見到皮誠誠是幾個月之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皮萬長剛剛來陽縣上任，當時丫頭還說過皮誠誠跟她從小一起長大的。

馬空成記得李山川好像先從嵐縣干起的，那么說皮萬長也是他在嵐縣的手下，應該是李山川到永川就任市委副書記的時候，順便把皮萬長從嵐縣上調到永川，可以想見皮萬長必然也是李山川一手提拔起來的。

李軍跟李清關系鬧得太僵了，所以這才將李軍帶到衡陽去，那么接下來陽縣的這個地盤就要由皮萬長來接手了，皮萬長可不是姜昕的人，那么接下來陽縣的政治局面就將更加復雜。

“媚姐可是個好女孩，馬空成，你一定要好好對她！”皮誠誠眼睛盯著前方，手下微微用力打轉方向盤，汽車拐了個彎，旋即又融入車流之中。

“我會的！”馬空成吐出一口煙，看來以后要跟皮萬長打好關系，倒是可以從皮誠誠這里入手。

片刻之后，汽車徐徐駛進喜得來酒店的大堂門口。

皮誠誠停了車，掏出手機給方云霞打了個電話，掛掉手機對馬空成道：“方姨讓你先上去，我跟李星過半個小時再上去。”

馬空成點點頭，拿起文件夾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現在他已經徹底明白了，想必是皮萬長知道了自己在河口要搞出大動靜來，姜昕這邊卻不贊同。皮萬丈肯定是知道自己跟李山川的關系，所以，這才有了皮誠誠請自己吃飯的一出。

心里長長的舒了口氣，原本一直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其實在姜昕只提出政策略微向河口鎮傾斜一點的時候，馬空成就已經察覺到了姜昕態度的變化，等到確認李山川即將調離永川的時候，他就明白縣委的只怕是不可能的了。

等到李軍明確表示他也將隨李山川調離的時候，馬空成頓時覺得天都要塌陷了，縣委里面沒有了人，他的工作如何繼續下去，等都他在河口把一切都弄得步上正軌的時候，必然就是讓人來摘桃子的時候！

更關鍵的在于他一心提出的新農業計劃的資金絕對是個大問題，河口鎮的財政虧空幾乎超出他的想象，他原也想過接著城鎮改造的項目來攤平農業扶貧的資金，但是等到步行街上了軌道，只怕早就過了摘種柑橘的最佳季節了！

居然忘記了自己的未來岳母就是農業銀行永川支行的行長了，真是不該啊，馬空成輕輕的拍了一下腦袋，昂首挺胸的走進酒店。

馬空成走出電梯，微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低低的咳嗽一聲，推開門走了進去。

方云霞依舊斜靠在沙發上，她的側邊的沙發上一個年輕人正恭敬的端坐在沙發上，雙手放置于膝蓋之上，微微的低著頭。

方云霞聽見響動，微微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小成，你來了，坐吧，休息一下，把計劃給我看看！”

因為有了下屬在場，她不好再自稱媽媽了，系統內的人都知道她只有一個女兒沒有兒子的。

年輕人聞言抬起頭，當看見走進來的是馬空成的時候，再聯想到方云霞對他的親昵的稱呼，小臉一片煞白！

他正是農業銀行的陽縣支行的行長蘇欣寧。

“阿姨，這是我的計劃書！”馬空成走過來，將手里的文件夾送到方云霞面前，一屁股坐在她的身邊。

“嗯，我先看看，你給皮誠誠打個電話，中午隨便吃點東西就成，我下午就回永川！”方云霞點點頭，伸手接過馬空成的文件夾，仔細的看起他的計劃來。

“嗯！”馬空成點點頭，知道這是岳母大人在向蘇欣寧表明立場，自己同他的頂頭上司如此的親昵，接下來該怎么做，就看他的了。

馬空成掏出手機走到一邊給皮誠誠打電話，讓他去安排午飯，掛掉電話轉身卻看見蘇欣寧正緊緊盯著他，不由得微微一笑。

蘇欣寧慌忙的低下頭，他是被方云霞臨時叫過來匯報本年度的貸款情況，顯然是臨時檢查工作的性質。

他卻沒有想到上午才在派出所里糾纏不休的馬瘋子居然跟方云霞關系如此親昵，像極了一家人。

“小成，你這個計劃很不錯，農業一直是國家大力的產業，我們國家一直都是農業大國，這種狀況近百年都不會有太大的改變。來，幫阿姨捏一捏肩膀，等了你大半個上午脖子都酸了！小蘇，你也看一下這個東西吧”方云霞將馬空成的文件夾扔在茶幾上。

“好的，我馬上看！”蘇欣寧這下完全明白了方云霞的意思，立即起身拿起文件夾，打開計劃書仔細的閱讀起來。

馬空成一愣，旋即明白了方云霞的意思，這是想蘇欣寧表示自己是她的子侄輩，心里一動，想到她為了幫自己一把，臨時中斷了工作檢查，胸口一暖。

心中意念一動，想起自己曾經苦練的氣功，沒準幫丈母娘推拿一下有緩解疲勞的效果呢。

馬空成顫抖著伸出雙手，丹田之中一股熱流緩緩的流至雙掌，輕輕的揉捏著方云霞的肩膀，脖頸。

方云霞五十不到，皮膚卻依舊細膩嫩滑充滿了彈性，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輕輕的捏著她的肩膀，馬空成甚至能感覺到她的身軀在微微顫動，不過，片刻之后，她就平靜下來。

方云霞微閉著眼睛，馬空成的手很熱，捏得她的肩膀很舒服。她的本意是想借蘇欣寧的口讓陽縣的政界知道自己跟馬空成的一家人的關系，不過，馬空成這捏肩膀的水平讓她喜出望外，沒想到這小家伙還有這么一手。

“方行長，我看這兩個計劃很好，我們陽縣支行大力河口鎮的計劃，不過，我們縣支行如今的現金流量也不多了，一時之間只怕拿不出那么多的現金來，您看？”蘇欣寧輕輕的放下文件夾。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不論如何一定要馬空成的這兩個計劃，雖然銀行不是屬于政府分管，而且，馬空成一個鎮長也管不到他這個行長頭上來，但是馬空成卻是方云霞的子侄，方云霞卻是可以決定他命運的人！

蘇欣寧自然知道方云霞的老公就是永川市委副書記李山川，馬空成有了這么一個強有力的靠山崛起于政壇是遲早的事情。

雖然今天跟他產生了一點誤會，不過，這些在前途事業面前都是浮云。

“好了，小成，你坐下休息一下，可別把我們家小成給累壞了，你幫阿姨捏一捏肩膀真是舒服多了，你是不是練過氣功？以后回家里了也要多幫阿姨捏一捏肩膀啊！”方云霞并不搭理蘇欣寧，只是招呼馬空成坐下。

“嗯，一直都在練著呢，是以前在軍校的時候一個教官教我的。阿姨，等忙完了這陣子的事情，我就去永川看你！”

蘇欣寧額頭微微滲出一絲汗水，銀行的錢確實不多了，不過面前擠一擠還是能夠支撐馬空成一陣子的，只是建行的老劉跟縣委書記姜昕是同學，他可是打了招呼的了，要從農行這邊借幾百萬過去用一下。

如果一次性的把貸款都給了馬空成，老劉那邊可就不好交代了，可銀行的底子方云霞肯定是知道的。

蘇欣寧一咬牙，正要提出一次性把錢轉給河口鎮財政所，眼睛卻瞥見馬空成沖自己搖搖頭，心里一動，莫非他有什么話說。

“小成啊，小蘇現在資金有點困難，可能不能一次性的把款子都給你，你的意思呢？”

“阿姨，我看還是這樣吧，款子不用一次性都打給我，錢放在河口鎮我還不放心呢，這樣吧，用錢的時候我就去找蘇行長就行了，只要蘇行長不厭煩就行！”馬空成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蘇欣寧。

“不會，不會，馬鎮長這也是為國為民嘛，你放心，農行隨時都會把你準備的款子準備好的！”蘇欣寧立即保證。

“行長，那我這就回去準備？”蘇欣寧站起身來，工作談完了，自然是他該告辭的時候了，雖然他也很想陪領導共進午餐。

“也不著急這一時，小蘇，留下來一起吃頓飯吧！”

蘇欣寧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吃這頓飯的可還有縣委副書記皮萬長的公子，是不是意味著他從此就成了農行里方云霞一系的人馬了？

這一頓午餐吃得很是盡興，席間，方云霞更是少見了喝了杯白酒，馬空成可是知道她在家里都不怎么喝酒的，還以為她不能喝呢，看來女人天生二兩酒這句話還是有點道理的。

蘇欣寧也很高興，終于成功的靠上了方云霞這顆大樹，對于這個市支行行長的能量他太清楚了，據說原副行長是京城某家族的外系，以為能將方云霞擠出去，卻不料人家紋絲不動，他自己卻被擠到某山區小縣當行長去了。

他暗暗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全力幫助馬空成搞好那個新農業項目，倒不僅僅因為方云霞的原因，而是本身這個農業項目很有前瞻性，農業又是國家大力扶持的產業，他相信馬空成必然會因為這個新農業建設而一飛沖天！

“小蘇，工作做得不錯，好好努力，我很看好你啊！”方云霞搖下車窗對站在一邊的蘇欣寧笑著說道。

隨后又轉頭對皮誠誠道：“誠誠，回去告訴你爸爸，我就不去看他了，幫我給他帶個好回去，還有你也別太招搖了，少給你爸爸惹事啊！”

“方姨，我知道啦！”皮誠誠低眉順眼的應道，不過幾個月時間皮公子大名已經在陽縣廣為流傳了。

“小成，回去好好工作，有困難就去找皮書記！好了，開車吧！”方云霞交代清楚之后，對司機道。

汽車慢慢的駛離了喜得來酒店，迅速的融入車流之中。

“走吧，我的大鎮長，需要我送你回去嗎，要么陪我在這里打上幾圈麻將？”皮誠誠笑嘻嘻的看著馬空成。

“不用啦，很久沒有回家了，我準備回家去看看爸爸媽媽，你自去找你的狐朋狗友吧！”馬空成搖搖頭，既然資金這塊搞定了，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等過了國慶就可以去聯系苗圃，請專家來考察等一系列的工作。

“行，那你回去盡孝吧，我也得回家去一趟，老爺子等著我回話呢，對了，有時間去看看老爺子，話說他還是很欣賞你的！”

這時候，服務員將他的奔馳開了過來，喜得來大酒店是提供停車服務的，服務的對象通常都是一些酒店的VIP客戶。

“大鎮長，走了，記得有空去我家看看！”皮誠誠搖下車窗，揮揮手有關上車窗，駕著寶馬一溜煙飛奔而去。

“蘇行長，今天上午的事情很對不起啊，我這表弟有點魯莽了，是在抱歉，小星，給蘇行長道歉！”蘇欣寧現在成了自己人，雖然這個人毛病不少，錯誤不一定是李星的，但是整個道歉的姿態一定要擺出來。

李星也不是傻子，中午這一頓飯吃下來，自然也看出來這個蘇欣寧對表哥的申請恭敬起來，只是表哥什么時候多了個阿姨了，而且似乎還是這個蘇欣寧的頂頭上司！他想破了腦袋都不知道家里還有哪個親戚是個大官的！

不過馬空成讓他道歉，他就道歉，把鈔票揉成一團砸人家女人的臉蛋上也的確過分了一些！

“蘇行長，對不起，我今天有點沖動！”

“沒事，沒事，都是自己人了，我那女朋友也有不對，這事就這么揭過去了啊。馬鎮長，我這邊有點事就先走了，用錢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就行了！”

“嗯！好的，拿錢之前我會打個電話給你！”馬空成點點頭，這蘇欣寧果然不錯，一旦確定立場就會全身心為團隊考慮。

他的話雖然簡單，卻蘊含了不少的內容，那就是河口鎮的這些貸款必須有馬空成的電話才能放款，這樣既顯示了對馬空成的尊重，也無形之中幫馬空成在河口鎮提高了威信！

蘇欣寧是開車來的，頂頭上司召見自然來的風風火火，不過他這一趟來得值得，終于靠上了方云霞這棵大樹，方云霞的身份他是聽他在省行的同學透露出來的，據說那個想跟方云霞掰腕子的京城某大家族的人，就這么被省行發配到某偏遠小縣當行長了。

馬空成跟方云霞的那副親昵昭示著兩人關系的非比尋常，只有極為親近的子侄輩的然才會對她如此的恭敬有加。

方云霞好像有個女兒挺漂亮的，莫非這小子是她的女婿？

“哥，你要回馬家村我就不能陪你去了，我明天還要上班呢，你跟舅舅舅媽說我國慶再回去看他們！”

“嗯，那你去吧，我去車站搭中巴車回去！”馬空成揮揮手，這一頓飯吃得時間倒不是很長，現在不過才下午兩點多一點。

馬空成招來一輛出租車直奔汽車站，路上接到了李軍的電話，李軍的嗓門很大，顯得他很高興：“小馬，跟丈母娘喝了一杯酒感覺不錯吧？”

說罷，哈哈大笑起來。

“李局，事情已經解決了，是皮誠誠在告訴方阿姨的，是不是你告訴皮副書記的？”馬空成雖然心里知道，卻總是想從當事人的嘴里聽到答案。

“嗯，你給我打電話之后，我就猜到了姜書記不會你的，這個時候他眼睛里保持眼下形勢的均很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就想著皮萬長應該能幫上忙，卻沒有想到這老狐貍居然讓他兒子去找你未來丈母娘了！”他的聲音里有了一絲憂傷，姜昕的這種作為想來是傷了他的心了。

李軍旋即又笑道：“小馬，這個老皮人不錯的，有時間去他家里走一走吧，這老狐貍想見你很久了，你這小子自己也不去領導家拜一拜碼頭！”

馬空成一愣，剛剛皮誠誠讓自己有時間去看看他老子，現在李軍也這么說自己，看來皮萬長是真的準備出手了，難道突破點就選在自己身上？

“對了，還有個事情要告訴你，過了國慶我就要去衡陽了，那邊的局長病逝了我過去接替當局長，不過不是市委常委！”李軍淡淡的聲音里掩飾不住的興奮，衡陽市公安局長是正處級，因為上面還有一個主管政法的市委副書記。

“李局，恭喜你啦！”馬空成心里生出一絲莫名的惆悵，想起在李軍的關照自己才得以從派出所一路走到今天，也許在他看來是欣賞自己個性的一次率性而為，對自己來說卻是改變人生的一次機會！

李軍一走，又被姜昕所棄，他現在哪里還有別的選擇，不過，皮萬長是李山川的人，倒也算不上是墻頭草吧！

“好了，就這樣吧，回去陪老人家說說話，要不就把他們接到縣城來吧，省得你回去不方便！”

李軍隨后閑聊了幾句掛斷了電話。

李軍先于李山川去衡陽市早就可以預見到的，這一次李山川極有可能去衡陽當市委書記，李軍提前幾個月去衡陽先將公安局掌握在手里，李山川再去上任就會事半功倍，不過這樣一來，李軍的任務可就重多了，怎樣在幾個月的時間內把公安局掌握在手里對他來說是一個考驗啊！

很顯然，提拔李軍去衡陽市公安局是楚家的一次出手了，只怕李山川還沒有這個能力，這樣看來楚家急于擴大在地方政府的勢力，準備再給李山川一次機會了。

出租車很快就到了汽車站，馬空成付了車資下車，就在車站買了點水果，又去藥店給父母親買了些老年人的補品。

出了藥店正好趕上一趟陽縣至白水的班車，一路上的倒也平安無事，似乎這一條線路上的扒手真的絕跡了一般。

“糟了，我的錢包掉了！”車廂里突然響起一個女人的尖叫聲，隨即一個女孩從座位上蹦了起來，她一雙手在身上上下摸索著，臉上的神情很焦急。

整個車廂瞬息間就熱鬧起來。

“有扒手！”

“操，誰這么大膽啊，還敢在這趟車上偷錢包，不想活了！”

“姑娘，你好好找一找啊，可不敢冤枉人啊！”也有人小聲的勸著女孩，現在的觀音鎮可是對流氓扒手深惡痛絕，見一個打一個。

幾個穿得花花綠綠的年輕人一臉的緊張，因為車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他們的身上，他們的舉止也頗有點像是小混混，真要被觀音鎮派出所的警察們扣下來，那他們可有得受了。

“大姐，你再找一找啊，這車上也不擁擠，我看你上車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也沒人靠近你，你錢包怎么會丟呢，是不是你自己忘記放哪里了？”

當中一個留著長發的年輕人低聲說道。

“他們這是怎么了，這么害怕”馬空成一愣，低聲問身邊一個老大娘，老大娘一臉驚訝的看著馬空成：“小伙子，這都不知道，你不是本地人啊？”

“我們這觀音鎮以前流氓混混那叫一個多啊，扒手也很多，派出所有就跟沒有一個樣，后來派出所來了一個叫馬空成的小伙子，他一來就狠狠的收拾了這些流氓，當眾開槍打死一個，后來又把幾個扒得全身肋骨都斷了，并警告他們以后只要在觀音鎮發現有扒手，見一次打一次，從那以后我們鎮里基本上見不到扒手了！”

老太太不無自豪的說道，周圍的群眾紛紛點頭。

“是啊，這個我倒是聽說過，那個馬空成好像是特種兵退伍回來的，武藝高強，好像還在縣城的汽車站把幾個扒得要死了！”

馬空成身后的一個中年大叔接著說，那情形就好像他親眼所見一般。

“這家伙現在調縣城刑警隊去當隊長啦，不過，這觀音鎮現在還是一樣，沒扒手敢來，因為派出所的人抓到扒手還是一樣的政策！”

“切，人家早就不在刑警隊了，調去河口鎮當鎮長啦！”穿著花格子襯衣的長發年輕人回過頭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馬空成身后的中年大叔。

然后，他的眼睛直直的定格在馬空成的身上。

“找到了，找到了！”女孩大喜的叫起來，卻是她把錢包放在小坤包里了，幾個混混模樣的年輕人紛紛松了口氣。

中巴車轉過一個大彎，馬空成站起身來，他該下車了。

馬家村到觀音鎮只有一條毛坑坑洼洼的毛馬路，而且這條馬路要繞著幾個村子一圈，馬空成選擇的抄近道回家，等到他回到家里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

馬空成靜靜的站在屋檐下，看著暮色下兩個抗著鋤頭的身影出現的時候，淚水不爭氣的滾落而下，這就是父親母親！

“爸，媽，我回來了！”馬空成擦掉眼角的淚水，心里暗暗決定這次一定要勸說爸爸媽媽搬去縣城養老了，二老不能再這么辛苦操勞下去了，反正那小區里退休的老人可不少，他們也不愁寂寞。

“細伢子回來啦？”馬大元的聲音里充滿了驚喜，走在他后面雷鳳英腳步一頓：“兒子回來啦？”

她有點將信將疑，自打兒子去永川市里學習之后，沒回過幾次家的，每次嘮叨這個就遭到馬大元的訓斥，她知道他也想兒子。但現在兒子是大官了，當鎮長了，那可是管著一鎮幾萬人呢！

“鳳英，快點，回去做飯，細伢子是走路回來的，肯定餓壞了！”馬大元連聲催促老婆回家做飯。

“嗯，剛剛到家的”馬空成伸手假裝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順勢擦干了眼角的淚水，父親從小就教育他男子漢要堅強。

“崽啊，餓了吧，媽去給你做飯啊！”雷鳳英這才確認兒子回來了，深深的看了馬空成一眼，淚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聲音里有點哽咽。

“媽，我還不餓呢，你和爸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你們做飯吧！對了，我給你和爸買了點補品，你們兩個也該好好的調養一下身子了！”馬空成俯身拿起剛剛放在走廊上的那張廢舊桌子上的東西。

“你這孩子還沒有結婚了，別亂花錢！”雷鳳英嗔怪的說了馬空成一句，急急忙忙的開了門，接過兒子手里的東西提了進去。

“大元，看看家里的那只烏骨雞進雞籠沒有，進籠了就捉住殺了，沒進雞籠的話就捉那只黑母雞殺了，我先去淘米煮飯。細伢子，你來幫媽媽燒火啊！”

雷鳳英一到家就立即馬不停蹄的忙碌起來，指揮著馬空成父子兩人忙這忙那的，馬空成心中一暖，立即答應一聲進了廚房。

經過好一番折騰，一桌香氣四溢的飯菜就整出來了，顯然雷鳳英并沒有把兒子的隨便吃點就行了的話放在心里，而是精心準備了一桌好菜。

馬大元早已經提了一壺米酒出來，他知道兒子好喝酒，也能喝酒，這一點像極了他，也正是他賴以自豪的地方。

“有段時間沒有回來啦，晚上要多喝點才行！”馬空成笑呵呵提起酒壺給父親母親倒上酒，也給自己滿滿的倒上一碗。

“喜歡喝就多喝點，等你回去的時候再帶上幾斤酒過去！”雷鳳英一臉笑容的看著兒子，兒子成了方圓幾十里最大的官，她老兩口子在周圍的聲望也是扶搖直上儼然成了這一方德高望重的老太爺！

“你一個老婆子知道什么啊，現在咱細伢子是一鎮之長了，手底下管著好幾萬百姓呢，再提個塑料酒桶去，那影響多不好啊！”馬大元輕輕的呵斥著妻子，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驕傲的神色。

“鎮長又怎么了？鎮長也要吃飯喝酒啊，從家里帶點米酒去又有什么丟人的！”雷鳳英顯然不滿意馬大元說的話了，兒子喜歡喝家里的米酒就讓他帶一桶去又怎么了，又不是去偷的，又不是去搶的。

“你曉得什么，細伢子現在是鎮長，那是國家領導干部了，做任何事情都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注意影響，從家里帶一桶酒過去，河口鎮的領導怎么看他，河口鎮的百姓怎么看他？他們就會想，這馬鎮長不行啊，是個酒鬼啊，回趟家就弄了一桶酒回來！”

馬大元不愧是當過幾年兵的人，分析起事情來倒也頭頭是道。雷鳳英聽他這么一說，想一想，也覺得有道理，兒子可不能因為這喝酒壞了前程，也就默不作聲算是贊成了馬大元的話。

馬空成心中感動，這就是父親母親啊，也只有他們才會對你做盡一切而無怨無悔，鼻子一酸幾乎要掉下眼淚來，端起酒碗裝作喝酒的樣子。

“好啦，就你能啊，喝你的酒去！”雷鳳英兩眼一瞪，伸出筷子夾了個雞腿放在馬空成的面前的菜碗里，馬大元則憨厚的笑一笑，低頭喝酒。

馬空成心中不忍看著母親失望的樣子：“好啦，爸，媽，也沒什么好怕的，我用鮮橙多瓶子裝一瓶酒就行了。再說，我現在好歹也是個鎮長有專車的好不好，往車上一扔誰看得見！”

“對啊，細伢子，媽現在就去給上一瓶啊！”雷鳳英放下筷子，找了個鮮橙多的瓶子雖然是干凈的，卻洗了又洗，去廚房里給兒子裝米酒去了。

馬空成看著母親一心撲在自己身上，眼淚終究還是沒有忍住，一滴一滴滴落在面前的酒碗里。

馬大元破天荒的沒有罵兒子，反倒是很欣慰的笑了，兒子打小就特別的孝順他是知道的，現在出息了，看到父母親勞累心里難受也是可以理解的。

“細伢子，要不要給你多裝幾瓶？這一瓶還不夠你一頓喝的！”雷鳳英提了一瓶酒過來，那種2.5公升的鮮橙多瓶子，至少能裝四斤多的米酒。

“媽，夠了，我也就偶爾喝一點，上班哪能經常喝酒呢，這鎮子里的事情多得很呢！媽，你吃飯吧！”馬空成端起酒碗一口喝干。

“爸，媽，我看你們還是去縣城里住吧，公安局分給我的那套房子反正也空在那里，你們去幫我看看房子啊，不要在家里種田了啊！”馬空成放下酒碗，拿起筷子夾了個雞翅膀啃了起來。

“崽啊，我們也想耍啊，可你現在讓我們兩個老的就這么去城里住著，這城里喝個水斗要錢啊！再說你還沒有結婚，等你生了孩子我跟你爸爸再去吧！”雷鳳英語重心長的說道。

“對，等你結婚了，我和你媽媽就跟你去城里住！”馬大元笑呵呵的插話道：“再說城里吃個蔬菜什么的都貴得很，我聽說一個月喝水都要幾十塊錢！”

“是啊，在城里沒有工作實在是生活不起啊！”雷鳳英喝干碗里的酒，起身去裝飯去了。

馬空成知道父母兩人都是苦日子過慣了的人，讓他們就這么去城里生活，他們肯定不愿因的，看來還是得想個法子才行。

心中突然一動，馬空成放下筷子：“爸，媽，你們可以去看店子，我去買家門面來給你們做聲音，也能賺個幾十塊錢，足夠你們生活的了，門面以后不想做生意了還可以再去賣了！”

馬空成見父親已經意動，趕緊趁勝追擊：“這樣你們也不用這么辛苦了，我回來看你們也容易一些啊！”

“買個門面，那得多少錢啊？崽啊，你可別學人家貪污受賄啊，那可是要坐牢的！”雷鳳英端著米飯走了過來。

“媽，你看你兒子像貪污犯嘛！我那錢時部隊轉業時候給的，讓李星的女朋友給買了股票，現在應該賺了不少了，再去找朋友借點錢買個門面不成問題的，算是當投資了！”

“媽，這樣的話，我也可以時不時的回城里來看你們啊！”

“你這孩子，再做生意也是要吃要喝的，在城里開銷很大的，媽還是那句話，你還是安心工作，早點結婚生了孩子，媽也就跟你去享福了！”雷鳳英雖然有些心動，兒子自打進了城之后，回家的機會是越來越少了，經常見兒子對她來說誘惑不少，可一想到城里昂貴的生活費用，她又堅定了信念。

馬空成心底一聲嘆息，看來母親是決定了要等自己結婚生孩子才跟著走了，眼下看來只有努力干好工作，爭取早日到副廳，早一天結婚，就早一天讓媽媽享福了：“爸，媽，那你們少種點田啊，注意身體！”

“嗯，我知道了！”雷鳳英點點頭，扒了口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了：“細伢子，馬春云跟桃紅兩口子離婚了，春云說桃紅不能生育，聽說桃紅在縣城開了家服裝店生意還不錯呢”

馬空成點點頭，好像幾個月前就聽母親說起過這件事情，卻不知道桃紅那個可憐的女人終究還是跟馬春云離婚了，想必馬春云覺得帶了綠帽子了心里不爽，再加上兩人結婚這么些年也沒有生孩子，也正好借著這個由頭跟她離婚了吧。

“桃紅是個可憐的女人啊，上次她還回來看過我，你就讓你的警察朋友在城里幫她一把，她一個女人家的在城里也不容易啊！”雷鳳英三口兩口扒拉完碗里的飯放下了筷子。

“會的，我叫幾個朋友平時幫忙看著點就行了！”馬空成點點頭，自顧自的又倒了一碗酒喝了起來。

原本最低打算是貸到新農業的款子就夠了，卻沒想到居然連城鎮改造項目的款子也一起到手，更重要的是農業銀行的蘇欣寧徹底的靠向了自己，不，應該是說靠向了方云霞而已。

只要這兩個項目的資金到位，明天一會去就要立即制作計劃，趕快把事情抓起來才好，想到回去，立即想起來要給司機小李打電話讓他明天來接自己才行，順便讓父母去公安局的那套房子看一看，認一認路才好。

想到這里馬空成放下酒碗，掏出手機撥通了小李的電話。

“鎮長，要用車嗎，我現在正好在縣城，女朋友家的親戚來了，回去晚了點，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算了，家里有事情也正常的，這樣吧，明天你開車來觀音鎮馬家村來接我，我順便帶老人去城里認一認門！怎樣，明天有時間吧？沒時間我就帶著他們坐中巴車去？”

“有時間，有時間，我明天一早就趕過來！”

“那倒不用著急，慢慢開車就行了！”

“爸，媽明天我陪你們去看看縣城的房子，以后沒事了想我了就去縣城，也有個落腳的地兒！”馬空成掛掉電話。

“好，明天去看看認一認路也好！”馬大元點點頭，夾了一筷子菜塞進嘴里慢慢的咀嚼起來。

“那會不會耽誤你的工作啊？”雷鳳英頗有點憂慮，生怕影響到了兒子的前程，兒子好不容易才當了鎮長可別有什么不好的影響才好！

“不會，我這幾天也是公事出來的，現在公事完了也該休息一下了，陪你們去看看咱們在縣城的新家，也費不了多少時間的！”馬空成柔聲的安慰著母親。

“那就行，那我得去找身過得去的衣服才行，可不能給細伢子丟人啊！”雷鳳英迅速想起不能給兒子丟份，立即想起來還要去找一身過得去的衣服才行。

“把那件藍色的襯衣也找出來啊！”馬大元放下酒碗，他自然也不能給兒子丟份啊，那襯衣可是去年才在觀音鎮買的。

“好了，知道啦，你兩父子快點喝酒吧，再喝下去明天早餐都不用做了！”

“好了，細伢子，喝酒，喝酒！”馬大元舉起碗來，父子兩人開始喝酒。

第二天一早，馬空成爬起來，沿著屋后的坑坑洼洼的馬路跑步，沿途村里不少人已經起來做農活，正是收割二季稻的季節，山里的油茶也到了收獲的季節，黃金九月可不是虛傳的。

“成伢子回來幫你媽媽割稻子啦！”隔壁院子的梁大爺肩膀上抗著鋤頭，鋤頭的一段吊著一個皮桶，正沿途拾掇著牛糞呢。

“我也想幫他們干，可沒時間啊，只能回來看看他們了，這不昨晚回來，今天就又要回去了，我讓他們不種田，他們還不聽我的，梁大爺要不你有機會幫我勸一下他們！”馬空成慢慢的停住了腳步，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你老子命好啊，生了個好兒子啊！不過我們這些泥腿子一輩子踩在泥巴里面，驟然間就不下田了，也還真的會有點不適應的，只能先讓他們慢慢來了！”

老人的眼里露出一絲羨慕的神色，馬大元生了個好兒子，方圓幾十里也不是沒有人在政府里做官，可就這小子做的官兒最大，據說都跟縣里的那些局長們平起平坐啦！

“梁大爺，那就麻煩你有機會勸一下我爸爸媽媽啊！”馬空成揮揮手，邁步繼續向家里邊跑去，冷不防一陣汽車的鳴笛聲傳了過來。

一輛黑色的桑塔納汽車慢慢的駛了過來，馬空成一愣，這才想起昨晚上并沒有告訴小李具體的位置，自己早上起來晨跑也沒有帶手機，難怪他開著汽車沿路過來了。

桑塔納停在馬空成的身邊，車窗搖下來，露出小李那張憨厚的臉：“鎮長，我就猜到了你在跑步的，還好開得慢，不然就錯過了！”

“沒事，你去前面掉個頭吧！”馬空成揮揮手，停住了腳步。

小李應了一聲，啟動汽車去前面掉頭。

“成伢子，這是來接你的車啊？”梁大爺頓住了腳步，看來村里人沒有瞎說啊，這小子真的成了人物啦，都坐上小轎車啦。

“嗯，單位配的車！”馬空成點點頭：“梁大爺，你小心點，往邊上站一下，別被車刮著了啊！”

梁大爺聞言，身子向路邊側了側，回過頭去，果然聽見小車的鳴笛聲傳了過來。

“成伢子，你現在出息了，我們這方圓幾十里就你的官兒做得打，以前在隔壁三口井有個曾經給縣委書記當過秘書的，后來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沒了消息！”

“沒什么出息啊，就是做人民的公仆而已！”馬空成呵呵一笑，對于這些家長里短的他還真知道不多。

“你也是咱們村里窮苦出身，現在有出息了就要想著幫咱們農民致富，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別一天到晚坐在這小車里，往村里跑一趟，工作就算是做到了！”梁大爺語重心長的說道。

“嗯，我知道了，梁大爺，我會記住你說的話的！你也該回去吃早飯啦。大爺，我走啦！”馬空成點點頭，小李開車的技術不錯，汽車緩緩地駛過來停在馬空成的身邊。

“去吧，去吧！”梁大爺搖搖手，微風吹過來揚起他額頭前的蒼蒼白發，順風送過來一陣惡臭，那是牛糞的氣味。

“我跑回去！你跟在后面吧！”馬空成搖搖頭，心頭沉重起來，改革開放也有些年頭了，農民們還是這么窮，口號喊得震天響，真正的富裕起來的人又有多少呢

實現共同富裕的道路還很艱難啊，馬空成心頭嘆息一聲，這些事情卻不是眼下的自己所能決定得了的，邁開步子小跑起來，司機小李開著黑亮的桑塔納緩緩的跟在他的身后。

這一人一車慢慢的向前挪動著，在這初秋凌晨的鄉間坑坑洼洼的馬路上，成為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佝僂著腰肢的梁大爺，愕然的看著正緩緩跑步前行的馬空成，還有慢慢跟在他身后的汽車，心里生出一絲別有的滋味。

這馬大元，硬是生了個好兒子啊，希望他能做個好官吧！

當馬空成一人一車回到家的時候，雷鳳英早已經做好了早餐，農村鄉下的早餐從來都是作夜沒有吃完的米飯，再順便炒兩個青菜就是一頓。

“小李，農村鄉下，早餐也沒什么吃的，講究著對付一頓吧，我知道你還沒有吃飯！”馬空成招呼司機小李坐下，拿起筷子準備吃飯。

“來，一起坐，吃飯，不好意思沒什么吃的，簡單了一些！”馬大元也過來招呼司機小李坐下來吃飯。

“大爺，大媽，很好了，我老家也是農村的，當兵退伍回來給馬鎮長開車了，馬鎮長對我可好了！”小李乖巧的拉開凳子請二老坐下。

“好，吃飯，吃飯！”馬大元倍兒有面子的揚了揚手里的筷子，順勢在碗上一敲。

一頓早餐在友好和諧的氣氛中度過了。

“鎮長，這路也真的該修一修了，比我們河口鎮的路況還要差一些！”小李又靈巧的又躲過一個大坑，桑塔納微微向左一側，坐在后座的二老緊緊的抓在一起，好在馬空成之前就告訴他們要系好安全帶。

“是啊，是該修路了，這幾年國家已經在漸漸的的加大基礎設施的建設，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開始修路了，只希望不要又搞成面子工程啊！”馬空成微微嘆息一聲，政府官員的升遷都跟當地的GDP掛鉤了，于是各地開始大搞城鎮改造，修路架橋，可這些東西老百姓受益的又有多少

汽車終于穿過了坑坑洼洼的毛馬路，進入了觀音鎮，算一算日子今天正好是觀音鎮趕圩的日子，汽車穿過觀音鎮派出所，朝陽撒在派出所門楣上的國徽上，散發出五彩的光芒。

雖然是趕圩的日子，不過眼下已經開始收割二季稻，集市上的人不多卻也不少，偶爾有穿著警服帶著大蓋帽的警察穿梭于人群之中，馬空成點了點頭，他已經給觀音鎮派出所帶進了一股氣勢，只要這股氣勢還在，觀音鎮就永遠都亂不起！

“鎮長，聽說你以前在觀音鎮派出所當過所長？以前這里的治安很亂的啊？”小李一臉興奮的問，這些事情早就在陽縣傳播開了，今天能親眼見到這個地方的安寧平和，心里依舊仍不住一陣激動。

“今天早上的那個老大爺你看見了吧？”馬空成側過身，看著左邊觀音鎮市場的入口，透過入口看過去，里面的人著實不少，看來不過幾個月的功夫這個菜市場越來越興旺了。

“看到了，怎么了？”小李頗有點不解，農村早上起來拾掇牛糞的老大爺多了去，他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

“你知道老大爺怎么跟我說的嘛，他說我們做官的，就要想著給老百姓做些實事就行，不要整天開著小車往村里一轉，這工作就算完了，他說得很對啊，我們的很多工作都停留在表面啊！”

小李無言了，他親自送著馬空成去河口鎮的每個村子里調研過，本以為他也只是做個樣子，走個過場，直到馬空成跟陳凱直搶話語權的消息傳來，他才知道這個鎮長是要動真格的帶領農民致富了，而不是每家種兩顆樹，給每戶發幾十塊錢就了事的那種面子工程。

馬大元兩口子起先是緊張的矗立在座位上，后來時間長了才慢慢的身軀軟下來靠在車座上，聽著兒子談論著這種民生問題，他雖然插不上嘴，心里卻很開心，我的兒子現在考慮的可是國家大事了。

也許是這個問題過于沉重，車內一時間安靜起來。

馬空成靠在坐椅上，微閉著雙目，心里思考著縣里的政治局勢，他本來只想一心撲在河口鎮的工作上，可眼下的形勢逼迫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起自己的立場來。

他之前一直都是被人當成姜昕的鐵桿親信，他自己也一直這么認為，但是，這種認知隨著姜昕誤認為他是李山川的后輩而出現了偏差，倘若馬空成沒有了后臺一心跟在姜昕的身后為他出謀劃策，出來什么事情還可以被拋出來頂罪，這個自然是最好的。

可一旦發現馬空成是李山川的親戚，姜昕自然不敢再將他納入自己的麾下，在他的心里屬下就是那種關鍵時刻可以拋出來頂罪背黑鍋的。而馬空成這種身后有巨大背景的人，自然沒有人敢將他拋出來頂罪背鍋。

馬空成心中微微嘆息一聲，李山川調離永川之后，姜昕必然不會再將他當成鐵桿心腹了，也許在姜昕心里河口鎮的這塊地盤又再次淪陷了。

河口鎮的工作越是出色，李清的受益就越大，姜昕心里只怕會更加難受，就別提對河口鎮加大扶持力度了。

正思索期間，口袋里的手機尖叫起來，馬空成掏出手機一接通就聽見電話那邊一個興奮的聲音傳過來：“鎮長，我是張云富，有幾個村子的村民到鎮里來詢問關于承包荒山種植柑橘的情況，我給他們解釋了相關的政策。鎮長，我們是不是要把具體文件張貼出來？”

“不用著急，就告訴他們，這一次鎮里會加大扶持力度，但是承包人也有相應的限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承包的！越是吊起他們的胃口，后面的效果就會更好！”馬空成微微一笑，只要這個新農業園區的項目成功的時候，上面的思想碰撞有了個大致的結局，那么他的好日子就會來了。

“嗯，也對，這些人就是這樣，越是吊起他們的胃口，他們反而一個個會貼上來。鎮長，資金的事情你也不用擔心，我們可以接著再想辦法的！”張云富的聲音漸漸的低沉下去，顯然他也聽到了姜昕不待見馬空成的消息。

馬空成心里一沉，眼下他在河口鎮最大的依仗就是背后站在李軍，陳凱直他們也將他當成姜昕的人，一旦李軍調離的消息傳到河口，他們會不會聯手起來？

“沒事，資金的事情已經搞定了，我明天就回鎮里，這兩天就辛苦你啦！”馬空成呵呵一笑，雖然想到了后面即將遇到的困難情況，他的臉上依舊笑容滿面。

“資金有著落啦，那就好，那就好，辛苦鎮長啦！”張云富大喜，這一次的這兩個大項目可是陽縣有史以來鄉鎮里最大的項目，一旦成功整個河口鎮的班子都是功臣，而主抓項目的鎮政府更會是各個領導重點考察的對象。

“行，那就這樣，家里的工作就辛苦你了！”馬空成微笑著掛斷了電話。

“鎮長，咱們的新農業資金貸到款子了？”司機小李也興奮起來，早上他擔心馬空成敗走陽縣并沒有問他，現在親耳聽到他說自己有著落啦，也順口問了出來。

“嗯，有著落了，明天回去就要開始工作了，對了，小李，你女朋友是縣城哪里的？”馬空成也被他的情緒所感染，河口鎮未來的那些政治陰霾盡數拋置于腦后。

“她家是西城區的，她爸爸是縣農機廠的，不過廠子已經倒閉了，現在開了家小超市。她自己在華夏人壽保險公司當保險推銷員！”

“那也不錯嘛，推銷工作很能鍛煉人的，好了，一會送我們到公安局小區之后，你就去陪你女朋友吧，放你一天的假期，明天上午我們再回河口，今天我自己來開車就行了！”

“好了，就在這路邊停下，去找你的女朋友吧，明天我給你打電話！”馬空成讓小李靠路邊停車，明天周六趕回河口鎮也沒什么意義。

“鎮長，用車了就叫我啊！”小李站在路邊揮揮手，看著桑塔納緩緩的融入車流之中。

馬空成將車開進小區，緩緩的停了下來，小區保安小蔡昨天就已經認出了這車，小李昨天已經登記了車牌。

“細伢子，我們以后就住這里了啊？”雷鳳英看著小區內的一棟棟拔地而起的米黃色外墻的精致樓房，略有些吃驚的問。

在她的心里兒子雖然打小是個鎮長，可這縣城里大官多了去了，有錢人也多了去了，兒子不過一個鎮長就能住到這里來？

她卻不知道，就權力來說她的兒子在陽縣也不算小了。

“嗯，以后就住這里了！”馬空成將車倒進停車位，雖然這小區里住的都是公安局的歷任官員，真正有私家車的人還是沒有幾個，所以，樓下的車位還是很多。

“爸，媽我們就住在這一棟的三樓！”馬空成手里提著剛剛在菜市場買的菜率先走了過去，馬大元兩口子跟在他的身后。

“爸，媽進來吧！”馬空成打開門，放下手里的菜。

“房子很大啊！”馬大元看著空曠的客廳里不由得心生感慨，看著白色的地板磚上干凈整潔得能看見人的影子，抬起腳竟不忍心踩下去！

“細伢子，這房子花了不少錢吧？”雷鳳英擔心的卻是錢的問題，雖說兒子當兵這么些年有了點積蓄，想來買這樣好的房子是不夠的。

“爸，媽你們進來吧，這里有鞋子換上舒服些！”馬空成從鞋架上取下兩雙拖鞋，心里感激于丫頭的細心，當初買拖鞋的時候他還問買這么多拖鞋做什么，原來這丫頭把這一切都想到了，想起她那張秀美的臉龐，馬空成胸中一暖，好想將她摟在懷里肆意愛憐一番。

“你們坐啊，我去燒點開水！”馬空成安頓好父母親，打開電視讓他們看，自己則去廚房忙活起來。

“細伢子，我來，我來，你一個男人家做這些干什么！”雷鳳英慌忙起身跟在馬空成身后進了廚房。

馬空成在教會了母親使用各種廚具之后，最終還是被母親從廚房里趕了出來，很郁悶的坐在沙發上抽煙，他想以這種方式盡點孝心都被剝奪了。

“坐下來看會電視吧，你媽就這個性格！”馬大元呵呵一笑，兒子能有今天這樣的地位也不枉他辛苦培養啊。

“爸，下午你跟我媽去周圍轉一轉啊，看看周圍的地形，認一認路！”馬空成本來想自己帶著他們去逛一逛的，給他們買身衣服什么的，剛剛突然想起股票也不知道咋樣了，今天是星期五，是該得去看看了！

“嗯，下午我跟你媽去周圍看一看，你有事就去忙你的吧！”馬大元點點頭，他知道兒子現在是鎮長了，要操心的事情多了，自然沒有時間老陪在身邊，他有這個心就夠了。

馬空成心中一陣歉然，父母好不容易來了一趟縣城，他卻又沒多少時間陪在他們身邊，愈發覺得對不起他們，突然想起車里還有兩條煙，立即起身下樓把那兩條煙提了進來扔在桌子上：“爸，你把這個拿回去抽吧，這是鎮里提供的待遇！”

馬大元喜滋滋的拿起兩條好煙，左看右看，頗有點愛不釋手的樣子，這樣的好煙擱以前他哪里舍得買，現如今有兒子給他好煙抽，回去只怕又會讓村子里的人羨慕老長一段時間了。

“細伢子，幾點鐘了，可以煮飯了嗎？”雷鳳英提著水壺走進來客廳，她剛剛將廚房里都擦拭了一遍，找不到事情做了這才走了出來。

“這才幾點啊，做什么飯啊，你過來看看電視啊，去看看房間也好，一輩子就想著做個不停！”馬大元重重的哼道，聲音里充滿了不滿與愛憐。

“我就這個命，不做細伢子哪來的錢讀書啊，你今天也有這個好煙抽！”

“媽媽，做飯吧，早點吃了飯，我陪你們去逛一逛這周圍，認識一下路，給你們把鑰匙，以后時不時的進城來看看這房子，別被人進來偷了東西！”馬空成有點頭疼了，老兩口過了幾十年，沒事總愛拌拌嘴。

“嗯，早點吃了飯去城里看一看也好！”雷鳳英兩眼一亮，快步走向廚房，她雖然已經年近六十，女人好逛街的天性她一樣也有。

午餐很豐盛，雷鳳英的手藝真不錯，家常小菜也能炒出特色來，馬空成從家里帶來的一瓶米酒一會兒就喝光了，雷鳳英直嘆息應該多帶點來的。

一家人正吃得歡快，馬空成的手機響了，拿起手機一看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按捺住心中的疑惑接通了電話：“喂，我是馬空成！”

“馬警官，猜猜我是誰？”電話里傳來一個甜膩膩的聲音，有點嗲，但是卻讓人心里聽了很舒服的那種嗲。

丫頭？她不會跟自己開這個玩笑，蘇嫣然？她這樣會覺得跟自己很生疏，花想容？她大戶人家的小姐更不會如此！

而且，對方的口音頗有點閩浙一代的口音，似乎并不認識這樣的人啊？

“不好意思，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馬空成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筷子。

“那我給你提個醒，一個多月前的東莞哦”聲音這次的普通話比較標準，聽起來并不太費力。

馬空成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張漂亮的臉蛋來，不由得呵呵一笑：“我想起來了，你是郭海榮，對不對？你在哪里回老家了？”

“回老家？”郭海榮的聲音微微一頓，旋即笑起來：“沒啊，我準備過些天去你們永川玩，到時候找你哦！”

“好，歡迎，歡迎!”

隨后兩人又閑聊幾句掛了電話，收起手機才發現父親母親雙雙盯著他，這才尷尬一笑：“就一個朋友，在粵東參觀學習期間的一個朋友！”

“細伢子，你也該結婚了，早點成家啊！當了鎮長，更要找個好女人回來幫你操持家務啊！”雷鳳英語重心長的說道，滿臉都是憂郁的神色，兒子早就說有了女朋友了，他們卻還沒有見過不能不操心兒子的婚事了。

“媽，你別急啊，現在鎮里的工作很多，忙都忙不過來，等過了這段時間再說！”馬空成郁悶了，他何嘗不想跟丫頭結婚，一嘗那蝕骨的滋味。

“嗯，細伢子才剛剛上任，先以工作為重，等工作慢慢的穩定下來再結婚也不遲，再說了，結婚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說結就結的，我兒子這么出色結婚的事情自然不用我們老的來操心啦！你就安心準備帶孫子吧！”馬大元看出兒子的尷尬，立即出來圓場。

原本好好的氣氛卻因為這個話題而變得沉悶起來，雷鳳英訕訕的起身收拾碗筷了。

馬空成見母親如此，心里頗有點難過，不由得柔聲道：“媽，你別著急啊，你兒子現在都當官了，害怕娶不到老婆啊！”

“不怕，就是媽媽想抱孫子了！”

馬空成還要說什么，手機又響起來，接通手機走到一邊，還沒有說話就聽見話筒里傳來一個聲音：“小馬，我是皮萬長，聽說你回觀音鎮了，怎么樣你父母親還好嗎？”

“皮書記，您好，我今天接我爸爸媽媽來縣城里看一看我在城里的房子，讓他們有時間就來城里給我拾掇一下”馬空成恭敬的回答，嚴格的來說，皮萬長一次都沒有見過，其人脾氣心性如何一概不知，誰都喜歡態度謙卑有禮的人，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哦，那很好啊，我最欣賞孝子了，這樣吧，晚上我請兩位老人家吃頓飯，也算是給他們接風洗塵嘛，就定在喜得來吧，晚上七點，就這樣了啊！”皮萬長吩咐完之后，就直接掛了電話，根本不給馬空成拒絕邀請的機會！

馬大元目瞪口呆的看著兒子，皮萬長的聲音不小，或許他是故意這么大聲的也說不定，還有什么比讓人在父母面前得到上司的賞識更有面子的？

他想不到縣委書記會請他們兩老口子吃飯，他雖然沒當過官也知道人家這是沖著兒子的面子來的，否則的話，誰會把他一個老農民放在眼里。

“爸，晚上，縣委皮副書記要請我們吃飯，下午我陪你們去買身好點的衣服啊，人家是縣委副書記，咱們也不能太寒酸了是吧？”

“嗯，我去叫你媽媽！”馬大元急忙往廚房走過去，這個好消息得告訴老太婆才行。

雷鳳英自然也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對他們這樣的土里刨食的農民來說，縣委書記那是高高在上，需要他們仰望頂禮膜拜的存在，而如今有機會同這樣的大人物同桌吃飯，那是怎樣的一中榮耀？

“那我們現在就去買兩身好衣服吧，不能給細伢子丟人啊！”雷鳳英擦了擦手掌，她剛剛在廚房里洗了碗。

“爸，媽也沒什么的，縣委書記也是人啊，咱們只要不失了禮數就行了，用不著膽戰心驚的！”馬空成本以為要交代一下他們注意事項，但眼下看他們這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心里卻又有些不忍。

馬空成自然明白皮萬長的心思，他作為一個縣委副書記花這么大的心思來結交他一個鎮長，所圖為何？

應該不僅僅是為了讓他站隊這么簡單，一個鎮長甚至于一個鎮黨委書記，還不至于讓他一個縣委常委縣委副書記不顧身份地位的請他一個下屬吃飯！

禮下于人必有所求，馬空成心里倏地閃過這么一個念頭。想一想皮萬長職別比他高，勢力比他大，還有什么好求他一個鎮長的？

為了給他兒子拉生意，這就更不可能了，只要他放句話出去，陳凱直那幫人必定屁顛屁顛的送上門去，要知道現在的常委會上他皮萬長的一張票足以扭轉局勢！

就算是皮萬長知道他是李山川的女婿，也知道李山川背后的是紅色楚家，可也用不著跟他一個小鎮長賣好啊！

左思右想都得不到要領，心里微微嘆息一聲，俯身抓起茶幾上的鑰匙，對兩個老人道：“走吧，我陪你們去買兩身衣服”

馬空成先是帶著兩位老人實打實的從小區走到了汽車站，告訴他們怎么坐車，坐哪一路公交車可以到小區附近。等到他們對這附近的環境有了一個大體的感知，就領著他們去了鄰近的一個市場。

選了幾家服裝店，馬大元兩人都覺得不合適，都說太貴了，馬空成也執拗不過他們，只得由著他們一家一家的看過去。

“爸，媽這已經是最后一家了，再不買的話就來不及了！”馬空成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這一路逛一下來幾乎花了四個多小時，雖然皮萬長說的是晚上七點，總不能讓縣委領導等他一個小鎮長吧。

“阿成，怎么是你？大元叔，嬸子你們來城里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馬空成抬頭一看卻見一個苗條的身影錯身而過，向著他父母親迎了過去。

馬大元點點頭，雷鳳英兩眼一亮，快步走了過來緊緊握住女人的手：“桃紅啊，這店子是你開的啊？”

女人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她自己的鋪子：“對啊，嬸子，這店就是我開的，生意還行，也能混口飯吃！”

這女人正是馬家村的馬春云的前媳婦桃紅。

“叔，嬸，來，喝點冰水吧！”桃紅立即去一邊的冷飲店里，給馬空成三人拿了三杯冷飲過來，幾個月不見，她的身材越來越好，大概沒曬太陽的緣故，皮膚看起來比起幾個月前白皙嫩滑多了。不仔細看，還真的認不出來。

“嫂子，幫我爸我媽挑兩身衣服吧，晚上有人請吃飯！”馬空成掏出一顆煙點燃，又遞給父親一顆煙，轉身打量了一眼鋪子。

“好！”桃紅的一雙眸子緊緊盯著馬空成，幾乎能擠出水來，是這個男人將她從那水深火熱之中拯救出來，又給了她一筆錢讓她做生意，可以說她的一切都是這個男人賜予的，她早已經過了情竇初開的少女時代，卻并不妨礙她會喜歡上這個男人。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也不要求能跟他做父親，只要偶爾能夠在城里相遇，淡淡的招呼一聲，哦，原來你也在這里啊，這就已經足夠了。

也許，這就是電視里所謂的柏拉圖的愛憐吧，女人心里輕嘆一聲，扭著水蛇腰去幫馬大元夫婦選衣服去了。

馬空成坐在椅子上，伸長了雙腿，嘴里叼著香煙，慢慢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好了，細伢子，走了!”

雷鳳英的聲音將馬空成拉回了現實之中，馬空成霍地站起來，扔掉手指頭的香煙，掏出錢包：“嫂子，多少錢？”

“算了，你幫了嫂子那么多，這兩身衣服算是送給叔叔嬸嬸了！”桃紅輕輕的推開馬空成的錢包，他的手滾燙灼熱，幾乎要燒穿她的心房，她的一張臉通紅。

“這不行，你這也是小本生意呢，你就收個成本價吧！”馬空成柔聲道，卻也不好拒絕她報答的心思，只能提出一個折中的方案。

“好吧，就成本價吧！”桃紅翹起手指從馬空成的錢包里抽了幾張十元的鈔票，然后豎起手指輕輕的一搖：“別說話，嫂子以后還要做生意的呢？”

“嫂子，謝謝啦，有事給我打電話，縣城這一塊我的朋友還是不少的！”馬空成站起身來走了出去，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去晚了未免有對領導不敬的嫌疑。

“桃紅，以后我進城了就來找聊天啊，我們家阿成就住在這這附近的那個公安局的小區里面！”意外的碰到桃紅令雷鳳英高興異常。

“嬸子，好的，以后你進城了就來我這里坐一坐啊！”桃紅自然知道馬空成當了刑警隊長之后就住進了公安局的高干小區，隨后去黨校學習，然后又去了河口當鎮長，對于他的一切，她都是在默默的關注著。

當馬空成駕駛著河口鎮配給他的臺桑塔納趕到喜得來的時候，北京時間已經是晚上六點過一刻。

皮誠誠正滿臉笑容的站在大堂的門口等待著他們，他那一臉的笑容讓人人不禁充滿了幻想，莫非皮大公子在等待哪個大人物，或者某位大老板不成？

“馬鎮長，我剛剛才到，你們就來了，巧啊，這兩位是伯父，伯母吧？”皮誠誠一見馬空成三人出現，立即滿面笑容的迎了上去。

皮萬長是在馬空成他們進了八樓八號房間喝了杯水之后才趕來的。他一進房間，馬空成立即站起來，馬大元眼神不錯見兒子站起來，他自然也跟著站起來。

“小馬，真是不好意思，下午有個宣傳會議要開，所以來晚了。這位是馬大哥吧，你好，你好，我叫皮萬長！”

皮萬長一進屋子就直奔剛剛站起來的馬大元，伸手緊緊握住他的手，微微一搖：“馬大哥，你生了個好兒子啊！”

還有什么比當著父親的面夸贊兒子，更讓這個父親長臉的。所以，馬大元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用力握著皮萬長的手用力的搖了搖。

“大嫂，做啊，別站著啊！”皮萬長又轉身招呼雷鳳英坐下：“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皮誠誠，誠誠過來叫伯父伯母！”

皮誠誠老老實實的過來叫了聲：“伯父，伯母！”

“不敢，不敢！”馬大元趕緊起身搖搖手，雷鳳英也跟著站起來，他們第一次見這樣的大人物自然有點戰戰兢兢。

“誠誠，叫他們趕緊上菜！”

皮誠誠應聲走了出去，片刻之后，一干服務員端著各色美味佳肴一次走了進來。

“馬大哥，嫂，不要見外，我們都是一家人，來，我們吃飯吧！”皮萬長招呼馬大元夫婦坐下。

經理楊林親自過來給皮萬長開了瓶五糧液：“皮書記，有什么需要叫一聲就行了，她們都在外面候著呢，您們慢慢吃！”

皮萬長揮揮手，楊林轉身走了出去。

飯桌上，皮萬長不時的跟馬空成談起他的那個新農業計劃，不住的交口稱贊。馬空成也知道皮萬長肯定從李軍哪里得到了消息，而且方云霞在喜得來跟自己吃飯，皮誠誠也在場，甚至在場的還有一個縣農業銀行的行長，綜合這幾方面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這個新農業的資金問題不再是問題。

馬空成又給皮萬長描繪了一番他的規劃中河口鎮的模樣，既然已經決心靠向皮萬長，自然要拿出些本事來，讓人家覺得他值這個價才行。

皮萬長并不插話，只是聽著馬空成遠遠不斷的訴說，偶爾有不懂的地方他會打斷馬空成的話，理解清楚了才繼續下去。

聽著聽著，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莫測高深的笑容來，他是隱約知道一些李山川的情況的，李山川調出永川，甚至還帶走了李軍，留下的這一系的人自然要交由他來接手，李山川的言下之意，他自然明白。

這些卻不足以讓他以一個縣委副書記之尊，卻賣好給一個鎮長！幾年前他曾經在省里參加一個處級干部培訓班，自然也結識了不少的同學，朋友，其中一個就是在省人民日報當編輯。

今天凌晨的時候，同學給他打電話報告他一個喜訊，國慶當天的報紙上頭版刊登的居然是他們縣一個鎮長寫的文章！而這個鎮長的名字就叫做馬空成！

聽到消息的當時，皮萬長就愣住了，作為一名黨培養了多年的干部，他自然明白國慶當天省人民日報的分量，那可是黨的刊物。

聯想到如今高層中的關于改革開放的思潮碰撞的苗頭出現，馬空成雖然只是一鎮之長，但是全國有多少他這樣的鎮長！還有他所知道的李山川背后那若隱若現的勢力，即使他再傻，也明白了只要馬空成能過得了這一關，他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他現在不過是放低一下姿態而已，馬空成倘若成功了他的受益那就大了去，既可以得到李山川的認可，更可以贏得馬空成的友誼。就算是馬空成折戟沉沙于河口鎮，對他也沒什么損失，李山川只會覺得馬空成是扶不起來的劉阿斗，覺得他皮萬長夠仁義。

他這一次冒著被姜昕仇視的危險來挺馬空成一下，同樣也是為了向李山川證明，他以前是李山川的人，以后也同樣是李山川的人！

而且，剛剛從馬空成對新農業的想法來看，他知道馬空成提出搞這個新農業跟發表在省人民日報上的文章是遙相呼應的！

在他看來，一個年輕人思維如此的慎密，做事情能夠做到這么滴水不漏，那他將來絕對能在宦海浪尖上遨游！

“皮書記，我有信心把河口鎮打造成陽縣的農業示范園區！”馬空成以一句豪言壯語結束了他的近似于上任就職演講般的演說。

“啪，啪，啪”皮萬長拍了拍手掌，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好，好，小馬，想不到你一個干公安工作的搞經濟建設居然也很有想法啊！不錯，李書記果然很有眼光啊！”

“皮書記過獎了！”馬空成老臉一紅，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以后想要皮萬長罩著，就得拿出點真材實料出來，讓皮萬長覺得他馬空成是個人才！

“我沒有女兒，如果我有女兒的話，恐怕就要跟李書記搶女婿啦！”皮萬長呵呵一笑，他這話雖然有點夸張，不過心里著實認定這小子是個人才。

李書記？雷鳳英和馬大元兩人同時渾身一震！

這孩子什么時候跟什么李書記扯上關系了？

“所以，我一聽李軍書記說你沒有在姜昕書記那里得到，湊巧我聽說你未來岳母大人在陽縣檢查工作，于是就冒昧讓誠誠給你未來岳母打電話，讓你們見上一面。這可是個利國利民的好項目啊，真要搞好以后，我們是可以在全縣大力宣揚的！”

皮萬長的話里蘊含了太多的意思，馬空成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首先他的意思是這出動方云霞是他想出來的，將來你可得記得我的好。再一個就是承諾了，只要馬空成的這個新農業搞出點名堂來，他就會利用手里的宣傳力量大肆宣揚，一定爭取向全縣推廣，這樣一來，他馬空成就真的功成名就了。

最后一個，他夸贊著項目利國利民的好項目，而姜昕卻沒有給予，從側面反映了他可是冒著得罪姜昕的危險給馬空成提供的幫助！

倘若他馬空成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那么后面自然就要看他的表現了。

“謝謝皮書記的賞識，以后一定在皮書記的指引下繼續努力為人民服務！”馬空成誠惶誠恐的站起來，端起酒杯：“皮書記，我代表全河口鎮六萬農民對您表示感謝，感謝皮書記對河口鎮農民工作的，我干杯，您隨意！”

說吧，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馬空成的話語里故意不提在縣委指導而是在他皮萬長的指引下繼續為人民服務，那就是典型的靠向皮萬長的誓言了，一般情況下都是把縣委置于個人前面，而馬空成絕口不提縣委縣政府，只提皮萬長的名字，這就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了。

“好，好！”皮萬長哈哈大笑著也站起身來，一口喝干了杯中酒，這個馬空成不僅搞經濟建設有一套，對于人情世故也很有點洞察力啊，姜昕為什么將這種人才推出去了，難道僅僅就因為他是李山川的女婿？

其實，姜昕這是想叉了，以馬空成這么聰明能干，又怎么會真的困在陽縣這個小池子里，是龍總會一飛沖天的！

不過，這樣也好，馬空成這下肯定會對姜昕失望了，以自己和李山川的關系他必定會更加死心踏地站在自己這一方，以這小子的聰明河口鎮只怕慢慢的就要成為他皮萬長的第一塊地盤！

看到皮萬長站起來干了一杯，馬空成一愣，皮萬長給他的面子可是夠大的了，看來他死真的要在陽縣的常委會上證明他的存在了。

不過，他一個搞宣傳的副書記，又能有什么實力來發出屬于他自己的聲音？

“李軍局長國慶之后就要去衡陽市當公安局長，職別調為正處，但是不入場。李書記則要等到年底再過去任衡陽市委書記！”皮萬長拿起筷子夾了口菜，不經意的說道。

馬空成看著皮萬長好有余暇成竹在胸的模樣，心中突然一動，莫非皮往常要接李軍的班不成？他現在是主管宣傳工作的副書記，宣傳工作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主管的書記卻都是常委，不過權力終究還是有限。

李軍的離去，應該暫時不會有新局長調過來，這時候必然是縣委常委里面的某一個人來臨時擔任公安局長。

臨時性的工作一般都是由縣委常委決定，就算是皮萬長在市委有些人脈，那也要等到明年初做工作調整的時候才有希望。

那么唯一的原因就是皮萬長跟姜昕達成了某種協議，以某某條件來應允皮萬長兼管公安系統，看著皮萬長那淡然的笑容，馬空成越發確認自己心中的猜測。

更有甚者，姜昕對自己的冷遇，完全是他們兩個人導演出來的一場戲，他馬空成，李軍，以及李山川，方云霞都是這出戲里面的某個龍套而已！

“恭喜皮書記即將接過李局手里的槍！來，我敬皮書記一杯！”馬空成起身給皮萬長倒上酒，又給自己滿上，舉起了杯子。。

皮萬長先是微微一錯愕，旋即呵呵一笑，站起身跟馬空成輕輕的碰杯，隨后再次一飲而盡：“小馬，坐，咱們喝酒都坐著喝，都一家人了不分彼此！”

“這個決議還需要在常委會上過一下，再說也只是臨時性的！”皮萬長呵呵一笑，他沒有想到馬空成居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想到自己即將接受李軍的工作！

看著馬空成那自信的笑容，還有那深邃有如浩瀚星空般的眸子，他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小子他日必成大器！

“爸，今晚上你對這小子可夠好啊！”皮誠誠看了一眼車內的后視鏡，鏡子里的皮萬長微閉著眼睛，臉色平靜如常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你以后要多跟他接觸，多跟馬空成學著點，知道嗎？”皮萬長霍地睜開了眼睛：“還有你的那些生意，最好是規規矩矩！”

“不就一個小鎮長嘛，有什么資格要我跟他學學？”皮誠誠一臉的不以為然，雖然他對馬空成一家都禮敬有加，那不過是看在李嫵媚的面子上，否則就馬空成一個小鎮長還真不夠他皮大公子看的。

“閉嘴！”皮萬長大怒：“你懂什么，整天就知道吃喝嫖賭，人家不用我說一句話，就能明白我的意思。僅僅就因為我告訴他李軍馬上去衡陽當公安局長，李山川要年底去衡陽當市委書記，他就能猜測出來我要去當縣公安局長了，你能嗎？”

皮誠誠渾身一顫，汽車跟著一歪，嚇得他立即出了一身冷汗，一頓猛踩剎車，好在汽車速度不快，否則就要出車禍了。

皮萬長臉色也嚇得一片慘白，本想再狠狠的訓斥兒子一頓，但是看見兒子的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心里長嘆一聲，跟馬空成比起來，兒子差得太遠了。

馬大元和雷鳳英兩人并排坐在汽車后座上，臉上都是衣服欲言又止的樣子，很顯然，今晚上的晚餐對他們兩個的震撼太大了，喜得來的豪華，氣派，奢侈等等這一切對他們來所太過于新奇！

不過，最震撼他們的是皮萬長說的馬空成的岳父是李書記，對于他們來說不知道李書記是誰，但是從皮萬長說話時恭敬的語氣來看，一個縣委副書記都尊重的李書記，會是多大的官！

“細伢子，剛剛皮書記說他要跟李書記強女婿，不會是在說你吧？”雷鳳英沉默了半晌這才開口說出心中的疑惑，兒子又怎么會認識什么李書記的女兒？

“爸，媽我確實在跟李書記的女兒談戀愛，談戀愛之前并不知道她爸爸就是市委副書記李山川！”手中的方向盤微微向轉動，汽車向右微微一拐進了小區的大門。

馬大元夫婦兩人對望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憂慮，他們家不過是世代務農的農民家庭，女方卻是市委副書記的女兒！

“你們就放心吧，人家女孩看上的是我的人，不是咱們的家境，她爸爸媽媽也是很好的人，以后你們見了面就知道了！”馬空成自然知道父親母親的心里在想什么，倘若被他們知道媚兒還有個那么大勢力的外公，他們又會怎么想，會不會被直接嚇昏過去？

也許該是時候帶媚兒回家見見他們了，馬空成心里暗暗決定，等國慶節的時候找個機會帶著媚兒去馬家村一趟：“國慶節的時候，我帶她回家一趟吧，讓她去看看我小時候長大的地方!”

雷鳳英咧嘴一笑，既然女孩愿意跟著兒子回老家去，自然就不會介意他們家在農村了，畢竟他們家在馬家村也算是不錯的人家了。

三個人回到家里，馬空成教會他們用澡堂里的淋浴設備，讓他們先洗澡，他則坐在沙發上慢慢的思索起下一步回到河口鎮的工作起來。

翌日，馬空成陪著父親母親在周圍又走了一圈，這一次二老都知道了方位，方向感增強了不少，相信下一次他們兩個就能自己找到家里來了。

下午，馬空成本想再帶著二老去縣城繁華地帶看一看，可他們惦記著家里馬上就要收割的二季稻，還有山里那些個可以采摘的油茶仔，囔囔著要回去，實在是沒有辦法，馬空成也只得開車送他們回去。

反正馬上就要國慶了，到時候再回去看他們也不遲。

馬空成將父母親送到家里，本來還想著幫他們收割兩天二季稻，可田里的水還沒有放干，不能割水稻。山上的油茶仔還需要幾天才能采摘，他也只能帶著這一片孝心回到了陽縣。

回到城里已經下午五點多鐘了，馬空成隨便找了家小飯館對付一頓，回到家里洗了澡點燃一支煙坐在沙發上思考起明天回到鎮里的工作安排來。

資金問題已經搞定了，那么接下來的自然要做好前期準備工作，首先要去省農業大學請一個有經驗的老專家來考察一下，雖然幾個有經驗的老農民說可以種柑橘，柚子，還是讓老專家考察一下才放心。

然后，就是找個新農業的合約問題，馬空成不準備一次性的將土地全部承包給果農，這樣的話，很多農民擔心鎮政府只是某一個領導的一次心血來潮的客串一下，他準備以政府和農民聯合營業的方式，政府提供資金，一定的貸款，占得果園的一部分比例，這樣鎮政府和農民都放心。

只是找個政府占據股份的多少，這個問題很值得商榷！具體的數字，馬空成自己也拿不定注意，必須要多找幾個人來咨詢一下意見才行。

還有就是聯系苗圃選種苗的問題，過于幼小的種苗，成長起來耗時太長了，只有選擇哪種一兩年就能見效的最好，當然，這價格自然就會比幼苗要高的多。

最后還要找縣農業辦要幾個專業的技術人員回來，不能樹苗種下之后就不管了，還是得要技術跟蹤指導才行，這個項目是必須要成功的。

雖然這個新農業園區的建設項目成功肯定是在城鎮改造項目之后，但是，馬空成卻直覺的感到，只有這個新農業園區的項目才能使自己真的進入高層領導人的眼中。

馬空成生怕自己一時間忘記了這些，立即又去找了紙筆將剛剛想到的東西全部記錄下來，然后鄭重其事的收起來。

基本上計劃好新農業項目之后，馬空成開始思考城鎮改造項目的實施規劃，他最初的想法是在原先的改造幾棟危房的基礎上，重新在規劃創建火車站步行一條街。

項目的啟動資金當時預備的是跟社會大型的建筑公司或者房產公司進行合作開發，雙方按比例進行投資，完工之后將這些店面，住房銷售，銷售所得一部分用于新農業園區計劃，一部分用來對鎮里的中小學進行改建。

現在有了農業銀行的資金，就不用再受制于房產公司，完全可以由鎮政府進行獨立的征地拆遷工作，當然，眼下河口站只是一個小小的貨運站，停靠的貨運列車也不是很多，算不得一個大型的貨物集散場。

馬空成將自己想到的這些內容，一條一條的記錄在筆記本上，哪些東西要注意的，哪些東西可以放心交給建筑公司的，都一一做了標記。

隨后，他又列出了全縣幾家建筑公司，依舊其實力規模，一路排列下來，他準備從中選擇幾家優秀的建筑公司同時開工，有了資金的，他相信很快就可以見到效益。

但是，鎮黨委會議上肯定會有人唱反調的，倘若花巨資新建了這么一條步行街，卻又賣不出去，那時候就真的成了到手的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馬空成卻知道，這一次只要陽縣能拿下增開一個客運站的名額下來，自己的這個計劃就算成功了，其它兩個小站根本不能跟河口想比，河口鎮有公路運輸的優勢，有跟交通樞紐城市衡陽毗鄰的優勢。

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趕在年底前把城鎮改造這一個項目完工個成，到時候，即使在河口建客運火車站的風聲傳出來，也無礙大局了。

做完這一切，馬空成這才覺得自己感到有點疲憊了，拿起手機一看，時間已然是凌晨一點多了，這才打著哈欠上床睡覺。

第二天，馬空成依舊大清早就起來，在臥室里打了一趟軍體拳，做了幾百個俯臥撐，出了一身臭汗，隨后沖了個澡出來立即就感覺到神清氣爽。

拿起茶幾上昨晚上列出來是十多頁紙，小心翼翼的收起來，夾在文件夾里，估摸著司機小李應該已經起來，拿起手機給他打了電話。

馬空成領著司機小李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馬空成昨晚累了一晚夜著實累了，接連吃了兩碗米粉，兩根油條，外加一個雞蛋，這才感覺到肚子不再那么餓的慌了。

心里卻決定下次回家的時候，得賣點東西放冰箱里才行，畢竟鎮里轄下十多個村情況都已經清楚，周末自然要回縣城來休息的。

遺憾的是丫頭卻被調到永川公安局去了，否則的話，兩個人窩在家里過二人世界那可是多么美好的日子。

汽車在省道上飛馳前進，馬空成靠在座椅上，眼睛微閉著，心里卻思量開來了回去之后即將面臨的政治形勢。

李軍國慶后離開陽縣已成定局，陳凱直必然也是得到了消息的，那么他們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聯手壓制，還是徹底架空，亦或是將手再次插進鎮政府里來？

不管哪一種方式，反正馬空成能確定的就是回到河口鎮之后，日子只怕就不好過了，不過倒也不用擔心他們會剝奪了自己在新農業和城鎮改造這兩個項目上的話語權，畢竟在他們的眼里，這兩個項目是徹徹底底的吸金無底洞而已！

“嘀，嘀，嘀”手機有短信了，馬空成睜開眼掏出手機一看，卻是副鎮長張云富發過來一條手機短信，只有一句話：“鎮長，聽說李軍副書記國慶之后就要高升了？”

張云富是河口鎮第一個主動靠向馬空成的領導干部，或許他是看中的是站在馬空成背后的陽縣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李軍的勢力，或者對于陳凱直一直打壓鎮政府這邊的副鎮長們感到不滿，而馬空成的出現給了他一次翻身的機會。

又或者這兩者兼而有之，但是不管怎么說，李軍即將調離陽縣的消息必然已經在全縣范圍內傳開了，卻不知道會在河口鎮掀起多大的風波。

馬空成略微思索了一下，給張云富回了條手機短信息：消息屬實，李局去衡陽市局當局長。

既然李軍離開的消息已經傳開了，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了，疾風知勁草關鍵時刻才能看出一個人的品質來，他真要以為大廈將傾想要趨吉避兇的話那也由得他去，只是從此以后張云富再不會進入視線之內了。

張云富身軀軟綿綿的靠在老板椅上，辦公桌上是他昨天讓各村交上來的預備承包荒山種植柑橘等水果的農民的名單。

想起昨天還依舊是意氣風發的想要跟著馬空成在河口鎮干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來，這些年所謂的農村工作基本上都停留在表現，馬空成的這個新農業計劃卻讓他看到了希望，這才是做大事的人啊。

可惜轉瞬間縣城那邊就傳來消息，馬空成的靠山，一手將他提拔起來的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李軍國慶后即將赴任衡陽市公安局長！

對李軍來說，無異于是個好消息，能在這個年紀上由副處上提為正處已經算是極為幸運的了，多少人一輩子徘徊在副處這道坎上！

但是，對馬空成來說必定是晴天霹靂啊，他才準備在河口鎮大展拳腳的，冷不防這一下子后臺憑空消失，以后工作的阻力必然是可以想見的，一旦工程見了成效，摘桃子的人必定會絡繹不絕！

那么，馬空成會如何應付？張云富眉頭一皺，陷入了沉思之中，桌子上的手機突然發出“嘀，嘀”的聲音，顯示有手機短消息。

他拿過手機一看，卻是馬空成回給他的消息，正式確認消息屬實，甚至是去衡陽市公安局當局長都告訴了他。

他發消息給馬空成的本意是想看一看馬空成的態度，現在看來馬空成似乎早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而且毫不避諱，莫非馬空成還有什么后著不成？

他在河口鎮當了兩年的副鎮長，卻一直被陳凱直打壓，別說收到相應的尊重，沒有權力在手又有誰會尊重他！

這一次，馬空成的橫空出世，而且一來就向陳凱直的權威發出挑戰，公然在所謂的碰頭會上挑戰陳凱直的忍耐底線，讓他看到了一絲出頭的希望，更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馬空成居然將新農業這一塊讓主抓！

他自然知道這個新農業一旦形成規模，那造成的影響可不是一星半點！他也做好了緊隨馬空成腳步的決定。他自然也知道陳凱直之所以能夠容忍馬空成，必然是因為站在馬空成身后的李軍！

但是，現在李軍即將調離，陳凱直的反撲必然猛烈無比，那么馬空成會如何應對，他張云富又是不是應該趁早退出呢？

眼下看來，李軍的調離已經成了定局，而馬空成拉過來的資金是不是李軍給他幫忙的結果？倘若不是李軍的幫助的話，那只能說明馬空成身后的靠山絕對不止是李軍一個人！

張云福的手機響了，這一次不是短信息的聲音而是有人給他打電話了，接通電話就聽見那邊有個低沉的聲音道：“昨天晚上皮萬長宴請馬空成一家！”

張云富渾身一顫，這個馬空成好深的心機啊，即使他將新農業這一塊交給了自己，卻還是沒有真正把自己當成他的人，也許李軍調離正是他用來考驗自己的一次機會而已，只要略有一絲的猶豫，那么他回來第一件事情絕對是將新農業這一塊的工作重新抓在手里！

看來他的背后絕對不止李軍一個人，而那些資金也絕對不是李軍幫他爭取過來的，李軍雖然是縣委常委，只怕他還不能掌控財政這一塊！

現在新上任幾個月的縣委常委縣委副書記皮萬長這個時候出來挺他，這里面的內容可就多了，意味著皮萬長終于摸清了陽縣政局的底細，想要站出來扯旗了！

毫不疑問，他這個時候站出來挺馬空成，馬空成就必然是他比較看重的了，為了一個鎮長而去得罪權勢極大的李清，那就必然有他的深意了，河口鎮就不可避免的成為兩人交戰的第一個戰場！

李清此時正忙于跟梅光寶爭奪縣長的寶座，必然無法顧及到河口鎮這邊，是以他所能給予陳凱直這頭老狐貍的應該極為有限，皮萬長卻急于在陽縣的政壇上發出自己的聲音，無論如何都一定會力挺馬空成，結局如何自然不問可知。

想通了這些，張云富的心頭一陣狂震，好在有了這個電話提醒，否則的話，這難逢的機會必然從他的指間溜走！

這一瞬間，他的心里就有了決定。

張云富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看著窗外的白花花的太陽，這一刻，他居然渾身舒坦，沒有感覺到一絲炎熱，緩緩的伸了個懶腰，回頭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名單，心道，得整理一下這些東西了，馬空成對于工作的要求確實極為嚴格的，這一點鎮政府的人都知道。

黑色的桑塔納緩緩的駛進了河口鎮的政府大院之內，汽車剛剛停穩，司機小李就跳下車拉開車門。

馬空成從車上走了下來，他的腰桿依舊挺拔，臉上的笑容依舊，似乎李軍的調離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哼，裝模作樣！”張文武鼻子里重重的一哼，他剛剛站起來想抽根煙，正好看見馬空成從桑塔納里面鉆出來。

李軍調離的消息一夜之間就傳遍了河口鎮政府，不僅僅是張云富得到了消息，幾乎這個小院子的人都聽到了這個消息，有人憂心忡忡，也有人欣喜若狂，張文武自然就是這欣喜若狂的人之一。

也許是時候在黨委會上提出一些建議了，畢竟年輕人嘛，初次接觸到這么復雜的工作還是要找個老同志帶一帶啊，李生力緩緩地放下手里的杯子，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馬空成回到辦公室里，將昨晚上整理出來的文件縮進了抽屜里，隨后把辦公桌上需要處理的文件都給處理之后，看了一眼墻壁上的掛鐘，時間還早還來得及開個鎮長辦公會，拿起電話撥通了黨政辦的電話。

“時永勝，你把會議室整理一下，通知一下幾位副鎮長，十分鐘后召開鎮長辦公會！”

“馬鎮長，你回來啦！好的，我馬上叫人去收拾！”時永勝滿面笑容的點了點頭，不管怎么說，就算馬空成再次被架空了，人終究還是鎮長，適當的尊敬是必要的。

馬空成放下電話，就聽見房門被輕輕的敲響，抬頭一看卻是張云富，他的手里夾著文件夾，一臉的笑容。

“鎮長，我就這幾天的工作向你匯報一下。。。”

“小賀，你去把會議室收拾一下，通知各個副鎮長十分鐘后召開鎮長辦公會！”時永勝吩咐一聲，背著手往樓上陳凱直的辦公室走去，這個馬空成一回來就要搞出動靜來，難道他不知道他的靠山李軍馬上就要離開陽縣，居然還不知道架起尾巴做人，還敢這么高調，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的！

河口鎮會議室里煙霧彌漫，副鎮長張云富，副鎮長吳天運，副鎮長兼副書記張文武以及黨政辦主任時永勝一個個手指尖都夾著顆香煙，面前都擺著一本筆記本。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眾人一震，紛紛抬起頭來，只見馬空成右手端著個茶杯，左手拿著個文件夾走了進來。

將文件夾和水杯輕輕地放在桌子上，拉開椅子坐了下去，馬空成抬頭看了一眼眾人，輕輕的咳嗽一聲：“好了，既然人都已經到齊了，咱們就開個簡短的辦公會，就近期的工作統籌安排一下！”

張云富心中一個激動，翻開筆記本，或許是用力過猛的緣故，手指不經意間碰了一下水杯，杯子被打翻在桌子上，杯子里的水瞬息間流了出來。

時永勝趕緊起身找了塊抹布過來個，幫張云富擦干凈了桌子，心里卻奇怪的看了一眼張云富，這小子素來比較穩重，少有犯迷糊的時候，今天怎么這么興奮，吃了藥了？

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等到時永勝收拾好桌子，馬空成端起茶杯來喝了口熱茶，隨后放下水杯，輕輕的咳嗽一聲：“現在開會，首先通報大家一個好消息，那就是我們鎮政府修改過的項目已經被縣委通過了！”

張文武嘴角微微向上一翹，切，這種走過場的玩意，誰都知道會被批準的，能從縣委弄到錢來，那才是有本事！

“當然，還有一個不是好消息的消息！”馬空成環視了一周，目光一次從他們幾個人的臉龐上掠過。

“那就是銀行已經答應批給我們貸款，所以，大家有得辛苦了！”

時永勝渾身一顫，夾在指間的筆重重的在記錄本上劃出一筆，他居然弄到錢了！陳書記怎么不知道這個消息？

每一個人的表現馬空成都看在眼內，吳天運的表情有些驚愕，顯然他也知道李軍調離的消息，對于馬空成依舊能拿到農業銀行的貸款可有點不可思議！

即便是李軍尚在政法委書記的位子上坐著，也不一定能拿到這筆貸款，更何況李軍馬上就要離開陽縣，人走茶涼的事情在官場上從來都屢見不鮮！

唯一的解釋就是馬空成這小子在銀行系統內有人！縣一級的銀行是雙管科級單位，也也就是雖然名義上還是聽從縣委的調遣，不過銀行內的事物終究還是以銀行系統為準，也就是多個服從縣委調配而已。

張云富臉上的表情很淡定，雖然他開會之前的表現過于激動了一些，不過馬空成宣布了這個獲得貸款的消息，他反而淡定了起來。

張文武的表情最精彩，宛若一部人生的百科全書，先是愕然，然后又是迷茫，繼而又是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樣！

馬空成自然讀懂了他的精彩表情，愕然是因為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從銀行弄到貸款。倘若沒有那到貸款的話，估計陳凱直就會在背后看笑話，現在居然貸到款了，張文武不知道下一步陳凱直會有什么動作，所以才會感到迷茫。

他欣喜若狂是因為，他能確定陳凱直不會這么順利的讓新農業工程和城鎮改造工程一直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那么最大的得益者極可能就是他張文武！

時永勝只是默默的低著頭，雖然還沒有正式開會，也沒什么東西好記錄的，不過他手中的簽字筆在本子不停的寫寫劃劃。

馬空成微微一笑，伸手拿起杯子喝口水，不知不覺之間他漸漸的有了一絲上位者的氣勢，只是這一點他自己都不知道：“好了，下面開會吧！”

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慢慢的挺起腰桿來，既然貸到款了，這么大的蛋糕怎么分配？總不能都讓他馬空成一個人全吞了吧！

馬空成翻開文件夾，抬頭看了一眼幾個副鎮長：“現在，資金已經基本到位，后期的工作就是干凈坐好各項準備工作，大家都把手頭的工作抓起來，下面我就具體的事情分派一下！”

每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挺直了腰肢，以期馬空成的眼光能在關鍵時刻落在自己身上，沒有肉吃喝點湯也行啊！

“工作千頭萬緒，但是總要有人去做啊！”馬空成攤開手里的文件夾，拿起幾頁紙看了一會：“先從新農業工作開始，國慶過后我就親自去省農業大學請專家來考察一下，確定柑橘的品種，以及栽種細節等！”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這種差事不去最好，一個不好搞得例外不是人，馬空成自己去自然最好了。

“各個村統計承包人數，數字一定要精準，還要簽訂合同等等這些工作就由張云富鎮長去干！”

張云富心里興奮得大叫起來，臉上卻表笑得極為平靜，微笑著點了點頭，這在別人看來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也最累的工作，無疑也是新農業項目的關鍵！

“聯系苗圃，選擇種苗的事情張云富鎮長你也一塊兼了吧，反正你還年輕，身體還扛得住吧？你說呢？”

馬空成再次拋給張云富一個大禮包，個中貓膩誰都能知道，但是個中的分量就要看個人把握了，倘若張云富在這一點上能經受住考驗，以后就能大用，那他以后出人頭地也不過是早晚間的事情。

“沒事，我還年輕，身體還好，扛得住！”張云富這次終于臉紅了，倒不是害羞，而是激動的，馬空成對他的信任充分展示了出來。

當官的，誰不愿自己管的事情多呢，事情多就表示權力大，只會嫌自己手里抓的事情不夠多，不夠忙的，誰會嫌權力大？

“嗯，那就好，坐座的幾個鎮長就你年輕一些，你就多受點累吧！”馬空成贊許的點了點頭。

張云富心里那個激動啊，馬空成這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你張云富年富力強就應該做點成績出來，別跟一幫老頭子一樣整天一張報紙一杯茶的過，混吃等死！

“鎮長放心，一定不辜負你的期望！”張云富激動之下，一張臉漲得通紅，一不留神之下這樣的赤露o裸的言語都說了出來。

旋即他就明白過了，自己這過于激動了，不過他也不在乎了，既然他之前選擇了靠向馬空成，就自然要一直堅持下去，而且，這種功成名就的工程一旦完工，那么他必將在河口鎮的老百姓心里留下名字。

“那就好啊，還有就是一千多畝的黃山，栽種柑橘等果樹，必然要用到不少的肥料，這些采購的事情就交給吳天運鎮長吧，吳鎮長干了很多年的農業工作，想必對于這些很有心得，我相信他能把這個工作干好！”

“這個沒有問題，我會想辦法挑選出最適合的廠家，以最恰當的價格購買肥料，畢竟農民們的錢也來得不容易！”吳天運笑呵呵的接過話，他一直黑著臉，直到馬空成把這差事交給了他，臉上慢慢的露出了笑容。

“新農業方面的工作暫時就這么多，下面再討論論一下城鎮改造項目的工作，這個工作尤為重要的，因為我們的新計劃不僅僅是拆幾棟危房那么簡單，我們的目的是在河口鎮打造出商業步行一條街出來！”

馬空成的聲音不大，但是，誰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的堅毅。

張文武臉色鐵青，雖然他是副書記兼副鎮長，可他在政府這邊抓的事情還真的不多，還不如排名最后的張云富那小子！

馬空成宣布完農業方面的工作之后一直都沒有他的名字，倘若不是陳凱直叮囑過他，讓他在辦公會上注意影響，要給馬空成幾分面子，否則的話，他早已經拂袖而去了！

“正因為這個項目涉及面太廣，牽涉的人太多，沒有老資歷的人壓陣我都有點不放心啊！”馬空成環視了一眼幾人，隨即眼睛定格在張文武身上：“張文武鎮長在河口鎮干了很多年，在諸位之中人脈最廣，威望最高，所以征地拆遷這個工作還是得你來主持啊，你覺得呢？”

張文武一愣，征地拆遷？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一塊的工作讓他去主持，這可是大大的肥差啊！

張云富那小子現在是馬空成鐵桿的打手，這樣的差事居然沒給他，反而讓他去上山下鄉，這種好事居然落到他的頭上！

“可以，行，好的！”激動之下，張文武幾乎連話都不會說了，這突如其來的幸福瞬間就將他砸翻在地。

“當然，吳天運鎮長也要從一旁協助張文武鎮長，你那個采購的工作眼下還有點早，就先幫著張文武鎮長忙征地拆遷的工作，這個工程是縣委都很重視的工程，質量一定不能出問題，至于聯系建筑公司等事情我就親自來！”

馬空成合上文件夾，眼下的工作大致就是這些了，至于那些細致的工作還要等國慶過后再開始籌建！

“好了，大家回去可以先把板子拉起來，工作要做人不夠就可以去向陳書記要人嘛，縣委都說了一切以大局為重，什么是大局，眼下這兩個大項目連省城都知道了，自然以這個為重了！”

“好吧，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結束，散會！”

馬空成將文件夾夾在左邊腋下，右手提著自己的水杯走出了會議室，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了，幾個副鎮長這才醒悟過來。

對啊，這么多的工作不從機關那么多的辦公室拉些人出來怎么忙得過來，這可是一個自己人的好機會啊，工作完成之后，他們就多了晉升的資歷，一旦機會來臨了，就可以推出來上位。

他們想不到的是，馬空成居然這么放手給他們，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張云富此時慢慢的清醒過來，他收拾了一下，提起筆記本和水杯大步走了出去，他隱隱約約明白了馬空成的心思，這么大的一塊蛋糕倘若不給他們分上一些，這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用來拖工程的后腿，他們絕對有足夠多的辦法！

但是，心里卻又隱隱約約覺得馬空成的意思可能不止這些，卻也沒有再繼續深思下去，眼下他回去要做的就是趕緊把手頭上的工作整理一下，去鎮農業辦公室里找幾個能干的人出來才行。

馬空成回到辦公室，剛剛放下水杯，就聽見手機響了，掏出手機一看卻是李星的電話，接通手機：“喂，小星啊，怎么了？上班時間給我打電話。”

“哥，我，我。。。”電話那邊的李星卻是張開嘴，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馬空成的心里沒來由的一緊，莫非這小子又收到誰的欺侮了不成：“小星，除了什么事情？慢慢說，不著急，不著急。有事哥給你頂著！”

電話里只有李星急促的喘息聲：“哥，哥，剛剛政治部通知我，說讓我下去白水鎮當派出所長！”

去白水鎮當派出所長？馬空成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這一定是皮萬長的主意了，看來授之以利的招數不僅僅自己會用，皮萬長更是用得爐火純青了。

第一更完了，總想說點什么，從這一章開始政治斗爭就要漸漸的成為主要的內容，政治中的斗爭之后，偶爾推到一下妹妹，馬大鎮長要開始他的美好生活了，兄弟們，有月票的砸張月票吧，沒有月票的投幾張推薦票也行。大夫在這里拜謝了！

香山腳下的一個紅墻白瓦的小院落，正宗的四合院結構，面南背北的朝向，漫山遍野的楓葉殷紅如血，這是一個血色的世界。www.

一個頭發有點花白的老人，正俯身在小院落的墻角邊的一小塊地里揮鋤松土，鋤頭在他的手中飛舞，一塊塊泥土在鋤頭下翻飛，看他的動作嫻熟，像極了土里刨食的農民。

他的身后站著幾個穿著白衣大褂保健醫生，屋檐下隱約站著幾個神色凌然，雙目炯炯有神的年輕人，他們的腰間微微向外凸出，不時的走動于樹蔭紅墻之間。

“爸，你怎么又在侍弄你這塊菜地啦！”一個聲音從大門處傳了過來，隨后一個身影閃了進來，進來的人相貌看起來比較英俊，粗看起來似乎很年輕，仔細一看卻能看出歲月在他臉龐上刻下的滄桑。

他的身材雖然不高，但是卻給人一種如臨山岳的感覺。

老人聽到聲音，小鋤頭一頓，伸手擦掉額頭上的汗水，微微喘息了一會，這才笑道：“天舒，今天怎么想起過來看你老子了？”

“爸，你身子骨不好，沒事就在家里休息休息，叫華叔叔他們陪你打打牌啊，別整天侍弄你這塊小土，我來幫你吧！”年輕人眉頭微微一蹙，隨手將手里的皮包交給身邊一個警衛人員，他則玩起衣袖子向老人走了過去。

年輕人赫然正是中組部副部長楚天舒。

老人微微揚揚手，讓出手里的鋤頭。這時，站立在一邊的身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立即小跑過來：“首長，你還是歇一歇吧！”

“好，好，你們才是我的首長，你們說檢查身體就檢查身體吧！”老人兩手一伸往一邊的椅子上一坐，任由他們擦汗，量血壓的忙碌個不停。

他的眼光卻轉向了一邊鋤地的兒子，雖然他的動作略有些笨拙，卻是那般的認真，比起三兒子的那種敷衍的態度卻讓他心里舒坦多了。

“首長，您的身體各項指標都正常，不過您的身體還是不能過度勞累啊，要多多休息才好！”

“爸，你看啊，醫生都說讓你好好休息了，你就不要再折騰了，好不好？”楚天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倘若被他的屬下看見，從來都不茍言笑的楚副部長成了笨手笨腳的農夫，又會是怎樣一種感受。

“哎，我老頭子又不是什么金枝玉葉，也就是泥腿子出身，眼下就這么點愛好了，你們還要剝奪我的！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可我老頭子要是一天不下地搗鼓搗鼓，我就渾身不得勁啊！你們放心，我老頭子健康得很，還能再浪費幾年國家的糧食！”

“好了，陸醫生，麻煩你啦！”老頭搖搖手起身往屋里走去，他的身后楚天舒鋤頭輕揚，夕陽將他奮力翻地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院落的書房里，幾個古色古香的書架上面，擺著一溜的書籍，很多都是線裝版本，開國領袖的所有著作幾乎一本都不曾落下！

左側的墻壁上掛著一張碩大的世界地圖，右側的墻壁上掛著一幅共和的詳細地圖，詳實的程度足以在上面找到馬空成的河口鎮！

書房里畢恭畢敬的坐著四個人，坐在最前面的是個穿著軍裝的中年漢子，長著一張國字大臉，襯衣的兩肩上掛扛著中將的軍銜，渾身上下流露出一種若有若無的威嚴，他正是楚家的長子楚天風，南京軍區副司令。

他的身后是楚家的二子楚天從，同樣是楚老爺子的兒子，他不同于老大長的威猛嚴肅，卻長的頗有幾分儒雅之氣，他的臉龐上始終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此刻的他看起來慈眉善目，川西省的官員們只要一聽到他的名字就會瑟瑟發抖！

楚天從是川西省政法委書記兼川西省副省長。到了省部一級，政法委書記就已經是權傾一方的封疆大吏了，原則上不會再兼副省長。

不過，國務院副總理吳青宜卻對楚天從青睞有加，認定他搞經濟建設也有一手，一力推他兼任川西省主抓工業的副省長。

他的身后端坐著的是老三楚天云，他是國家改革委員會的副書記，黨組成員，主抓宏觀經濟研究和小城鎮改革，算是發改委的實權人物。

坐在最后的自然是老四楚天舒，他是中央組織部的副部長，排名雖然不靠前卻因為是楚家的子弟，自然不會只是個有名無實的副部長。

這書房里的四個人隨便出去一個就能在共和國的政壇上掀起一股風暴，不過，此時的四個人老老實實的端坐在小馬扎上，一副幼兒園好孩子的派頭。

“老四，你下午回來的時候爸爸是不是又在侍弄他的那塊地了？”老2楚天從微微轉身，看了一眼最后的老四。

“嗯，我還幫著老爺子翻了一會兒地，你說老爺子怎么想的，就那么巴掌大的一塊地，能種出什么東西來？”

“老四，別這么說，老爺子打小從十一歲開始就跟著總司令滿全國跑，他那時最大的夢想就是自己能有塊地。只可惜的是，勝利之后，老爺子一直都沒有閑下來，如今老了終于能有時間侍弄一下莊稼，實現他的幼時的夢想，我們還是別擾了老人家的興致吧，平常多關心一下他的身體情況。老三，老四，你們兩個就在京里，平常沒事多回來陪陪父親，陪他說說話，知道嗎？”

老大楚天風微微轉過頭來，看了楚天舒一眼，楚天舒渾身一顫，對于大哥他從小就很畏懼，不說他，他的二哥三哥也一樣害怕大哥，不過隨著年齡漸漸的增加，這種恐懼慢慢的消褪。

“嗯！”

“知道了，大哥！”

“老三，知道老爺子叫咱們來有什么事情嗎？”楚天風微微蹙眉，他是來總參辦事的，卻不料老三一個電話將他召了過來，后天他就要趕回去，設計今年下半年軍區的大型的演習，雖然他也很想留在京里多陪老父親。

“我不知道，是老爺子讓我打電話給你的，還讓二哥特意從川西趕回來的！”楚天云路略一思索，看了楚天從一眼：“馬上就要換屆了，估計老爺子想停一停你們的意見！”

楚天從點了點頭，他在川西省手握重權，自然也知道一些上層的思想碰撞的事情，改革派和保守派的沖突日漸激烈了起來，兩大陣營在各自的地盤里開始了換屆前的準備。

“你們川西一向是改革派的先驅，難道今年還有什么變故不成？”老三楚天云微微愕然了，發改委主管的都是一國的瑣事，不過他這些日子似乎也聽到了一點風聲。

“不太清楚，你們都知道老爺子說過的，咱楚家不要卷入到這些事情中去的，大哥，你那邊有什么消息沒有？”

“我那邊倒沒有聽說什么，軍隊這一塊想必還沒有人敢對咱楚家來硬的！”楚天風搖搖頭，顧盼之間盡顯豪雄之姿，楚家在軍隊上的實力，的確不是任何一個家族能夠抗衡的，不過，隨著共和國的政局越來越趨于穩定，軍隊這一塊也不能永遠都只掌握在楚家等幾個家族手里，這也是老爺子讓楚天舒抽身而退的原因。

楚天從正要說話，卻聽見門外傳來輕輕的一聲咳嗽聲，兄弟四人俱都渾身一顫，恭恭敬敬的坐在小馬扎上，雙手置于膝上，抬頭挺胸，目視前方。

書房的門被輕輕的推開，楚老爺子緩緩的走了進來。

他很滿意于幾個兒子的表現，點了點頭坐在書桌前，保健醫生將他的茶杯放在寫字臺前，躬身退了出去，順手關上房門。

“你們也不用驚訝，尤其是老2，我特意把你從川西叫回來，想必你們也差不多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老爺子聲音很洪亮，卻不用擔心會傳到外面去，不說例外三層的警衛，就是這房間的隔音設施也足以讓任何竊聽裝置發揮不出作用來。

沒有人說話，屋子里一片靜寂，他的四個兒子俱都低下頭。顯然是心里對于他的某些安排表示無聲的抗議。

楚家這些年來漸漸的被宋家壓了一頭，甚至連李家都時不時的跳出來在政治局會議上向楚家開炮，這讓他們兄弟四個心里很不好受。

“眼下換屆在即，各個地方都開始蠢蠢欲動起來，我相信你們所在的單位也都有這種跡象了，當然，今年的情形更加復雜，不僅僅是改革派和保守派的碰撞，更是多了一個留洋派，當然也會有其它更加復雜的情形出現！”

老2楚天從雙目一亮，他敏銳的從老爺子的口里聽出了一絲弦外之音，莫非老爺子也動心了，畢竟經歷一次換屆之后，共和國的政局起碼有十年的休養生息的時間！

“前兩天總書記跟我談到了軍隊的問題，當然，他的言辭之間很是委婉，但是老頭子我是明白的，軍隊是黨的軍隊，不是某一個家族的軍隊，不是某一個人的軍隊！”

老爺子聲音很大，任誰都能聽出來那聲音中的無奈，是啊，建國這么多年了，楚家一步一步的將軍隊經營得鐵通一般，自然令黨內某些人心里焦急起來。

不管是觀念的碰撞也好，派系的爭奪也罷，這些統統都在刻意控制的范圍之內，可一旦牽涉到軍隊，那就是國家穩定的基石了，楚家的勢力一向只是在軍隊。

這也是南巡首長對楚家的信任，尤其改革開放的初期，軍隊自然更是要牢牢的握在手中的。但是，這些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軍隊只可能忠于黨，而不可能一直掌握在某一家的手中！

楚家近些年來也漸漸的覺悟起來，楚家子弟慢慢的介入到政府的事物中來，慢慢的將家族中的精英分子從部隊里抽出來，投身地方的建設之中。

“爸，你的意思呢”楚天風一愣，雖然他已經預料到這一天，卻沒有想到會來得如此的突然，突然得有點措手不及。

“我能有什么想法，老頭子當即向總書記表示，一切聽從黨的安排，天風，你那邊要站好最好一班崗。天從你那里就安心工作，不要卷入了那些碰撞之中，吳副總理很看重你，接下來的事情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老四，黨建的問題上，我們楚家也要發出一點聲音了。”

“爸，王敏成說南湖省委有意將姐夫調到衡陽市挑擔子，你看？”老四楚天舒終于還是提出了這個戰戰兢兢的問題，李山川雖然不成器，卻終究是姐姐的丈夫，雖然老爺子從來都不插手事物，但是，對于當年破壞了楚家大好形勢的罪魁禍首，想來是不怎么待見的？

“王敏成？南湖省的副書記？他不是李系的嗎，怎么會想著幫那個不爭氣的家伙？莫非他們非要把楚家也拉進漩渦里去不成，難道不知道我楚家向來都是不沾這些事情的？”老爺子眉頭一皺。

“嗯，王敏成是隨同吳紫仁一起去的南湖！”楚天舒輕聲的解釋道，事實上他去永川之前，就知道了南湖省委有意提拔李山川為市委一把手的決定，只是為了那個賭約的公平，他自然對王敏成暗示了幾句。

“是不是你小子又暗示人家什么了，否則的話，平白無故的就挪窩了？”老爺子微微一愣，想起了幾十年前那個愣頭青的小子，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爸，他既然想要做媚兒的丈夫，自然要經受住考驗了，沒兩把刷子，怎么能進我楚家的門！”

楚天舒點了點頭，他可是奉老爺子的命令去的永川，旋即想起了什么似的，轉頭對老三道：“三哥，你可以關注一下這小子，我聽老王的意思，這小子去當鎮長了，想不到他一個當兵的出身，搞經濟建設居然也是一把好手啊！而且，他還提出了搞什么新農業經濟，很有點意思。好像李系和陳系都有點看好他了!”

“是嘛，一會回去，你把他的資料讓我看看，倘若是個人才我看我們是不是通融通融！”楚天云呵呵一笑，國務院里楚系的力量比較單薄，他自然感覺到工作壓力甚大。

“是嘛，這么看來那個不爭氣的小子倒是還有點眼力，發現好的苗子就更不能通融了，不經過摔打怎么行？看看事態吧？”老爺子呵呵一笑，顯然對于李山川不再是以前那般的不待見了。

“爸，這是南湖省人民日報準備明天國慶刊發的文章，你看看”楚天舒打開文件夾取出幾頁紙起身送到老爺子的案頭上。

老爺子帶上眼鏡，逐字逐句的看著那些文字，臉上漸漸的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來，看完之后，緩緩的摘下眼鏡：“這小子居然想做墻頭草，誰也不得罪！想不到咱們楚家終于也要出一個中庸之人？我倒想看看他怎么樣跳出這個漩渦！”

林家坳村是距離鎮政府最近的一個村子，鎮政府每一次有什么大的事情，林家坳的村民總是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www.

此刻，幾十個村民正聚集在村委會的辦公室前，看著那一份纖細的合約樣本，看到那鎮政府的大印的復印件，他們確信了這是鎮政府的文件。

對于這一次鎮政府大搞新農業建設，農民們都有點半信半疑，哪一任政府都是這樣口頭里說是搞什么大工程，從來都是拿全鎮的幾萬農民折騰來折騰去，全不見農民的收入有什么增長的。

那些個瞎折騰的官員們倒是都一個個上調了，扔一下一個個爛攤子留給下一任去頭疼。

農民都被折騰怕了，漸漸的也就不再相信真有什么政策能帶動大家致富了，只不過鎮政府要求在房前屋后種上幾棵柑橘樹弄些補貼，他們還是樂意的。

這一次，鎮政府也沒有怎么讓各村統計村子里的戶數，統計的只是有意向想要承包荒山的村民數量，看來這一次鎮政府是準備玩真的，倘若再跟以前一樣統計各村的戶數，那就是意味著鎮里要發農業補貼了，只要在房前屋后種上幾棵柑橘樹就能弄到補貼了。

沒有人會真的傻到認為種幾棵柑橘樹就能法家致富，有這想法還不如去城里攬工呢，多少也能賺點錢回來。

但是，這一次鎮政府看起來是玩真的呢，那合約的副本都貼在村委會的門板上了，那上面還有鎮長大人的親筆簽字呢，據說他是代表鎮政府簽字的。依舊合同鎮政府跟農民們共同開發荒山，資金由鎮政府向銀行貸款，收成雙方按比例分成

不用自己花錢去開發果園，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不過農民們卻又半信半疑，真有這樣的好事？

“我看是真的，我還親自去問過主抓農業的張云富副鎮長了，他給我的回答是絕對真實，而且，馬空成鎮長已經去縣里的銀行貸到款了，等到年底合適的季節就可以開始動工了，我自己家的那幾畝果園有點小了”

說話的是林家坳有名的富裕戶林峰，他就是靠著種植果樹發的家，就靠著他家的那幾畝地果樹，愣是成了遠近聞名的富裕人家，當然也有人想學著他去種果樹，但是最終都敗下陣來，首先是沒有資金技術，再就是果樹成熟了也沒有多少銷售的門路，一個小鎮能銷售多小水果？

“子，上面是不是說政府提供資金和技術，還能幫咱們搞銷售？”一個半老的農民抽了口旱煙，用手臂捅了一下身邊的一個麻子臉。

“嗯，是的，我也在想應該是真的，上面都有鎮政府的大印，還有鎮長的簽名，如果真的資金由政府出，我們出人工的話，還真的有搞頭，不行，我去報個名看看”麻子臉仔細的看了一眼合約，緩緩的走向了村委會。

新農業的各種統計工作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從目前反饋回來的信息來看，不少的農民抱著觀望的心態，在他們的心里，政府總是今年這個計劃，明年那個項目，而能堅持下去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馬空成微微嘆息一聲，這才意識到工作的艱辛，只是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道路，就只有堅持走下去。

“咚，咚，咚”房門被輕輕的敲響，馬空成抬起頭來，就見張云富那張標志性的笑臉，這小子最近老往鄉下跑，鎮里的下轄的村子幾乎都被他跑遍了，所以他的第一手資料那是絕對可以相信的。

“什么事？”馬空成扔下手里的筆，招呼他進來。

“鎮長，跟你匯報個情況”張云富揚了揚手里的幾頁草稿紙，臉上洋溢著會心的笑容：“有承包荒山意向的人數已經同進出來了，比我想象中的要樂觀很多”

“不過，他們有點擔心鎮政府的誠意，說是要等到第一批樹苗到了，他們才愿意簽訂合約啊我的工作做得還不夠啊”張云富將名單放在馬空成的辦公桌上，順手拿起桌子上的香煙。

看到他這副熟絡的樣子，馬空成微微一笑，看來張云富是鐵了心的要跟自己站在一起了，當然，新農業這么大一塊蛋糕一個人獨吞自然是不合適的，找個有能力，有野心的一起來干，自然省力得多。

“云富吶，這邊的工作你抓著我放心，拆遷那邊我還得去盯著，免得弄出亂子來，所以，你就辛苦一點啊當然，政策可以向他們承諾，我們一定會趕在季節之前把種苗弄回來，還有，你一定要把合約的內容跟他們交代清楚”

“嗯，鎮長放心，我這邊的工作我都一直在努力抓著呢，對了，鎮長國慶放假七天，有沒有什么安排？”

“想回家去看看父母，怎么你想出去旅游？”馬空成一愣，他還真不知道這個屬下是哪個地方的人。

“我家在陽明山哪里，鎮長幾時有空了，可以去看看嘛，山清水秀的是個不錯的散心的去處”張云富淡淡一笑，眼神里卻有幾分失望。

他本想著借著這次國慶，跟馬空成的關系再進一步，他已經想通了，馬空成的身后絕對有人，而且還不會是一般的人，很可能是市里面有人，這就更加堅定了他站在馬空成一邊的心思。

“這個不急，以后有的是機會嘛，我女朋友的工作也忙，就想趁著這個假期帶著她去我老家認一認路啊，下次吧”

張云富恍然大悟，原來馬空成要帶女朋友回家呢，倒不是不愿意跟自己親近的意思，現在想跟領導關系更進一步，除了正常的交際之外，還要有其它的方式，平常誰不是一樣的見領導，主要還是看下班之后的行動。

俗話說有幾種關系最鐵，那就是一起扛過槍，一起下過鄉，一起嫖過娼，話糙理不糙，真要能夠跟領導坦誠相見，那也足以證明已經融入到領導的生活圈子里了。

當然，這些并不是絕對的，領導愿意私下里跟下屬打交道，起碼表示他并不厭惡這個下屬，至于接下來如何取得上司的欣賞，自然就要看各人的手段了。

“張副鎮長也在，正好，陳書記通知十分鐘之后去會議室開會，那也就省了我跑一趟了”門口傳來輕微的敲門聲，黨政辦主任時永勝探進腦袋對馬空成兩人說道。

“時主任，什么議題啊？”張云富洗了口煙，站起身來。

“國慶的值班安排，還有就是工作的分配問題鎮長，我現在再過去通知一下幾個副書記”時永勝看了一下手表，雖然他知道時間，卻不敢跟這個鎮長的目光直視。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馬空成揮揮手，臉上現出一絲陰霾來，看樣子陳凱直這是來者不善啊。

安排國慶值班領導也就罷了，這個本來就是應該的，過兩天就國慶了，鎮里自然要安排有領導值班，不過在這個時候進行那個工作分配就有點出乎常理了。

難道說，陳凱直要選擇在這一次開火了？

張云富也是一怔，他的眼中也閃過一絲疑惑，顯然他也搞不懂陳凱直在這個時候的用意，真正要發難也要等到工程都上馬了之后，再半渡而擊才是最佳的選擇啊？

過早的暴露了火力，讓馬空成看透了他的招數，盡早有了應對之法，這應該不是陳凱直這老狐貍的一貫作風

“云富，回去準備一下吧”馬空成淡淡一笑，抓起了手邊的水杯。

河口鎮黨委辦公室。

每個人都正襟危坐，當然也有人在本子上不停的寫著什么，至于寫些什么東西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陳凱直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上一掃而過，他很滿意于所有人的表現，這就是權威的體現了，隨后他的目光微微一怔，張云富此刻卻沒有低頭，而是側身直直的看著窗戶外面

陳凱直的心里不由得升騰起一股怒氣來，，馬空成這小子仗著有李軍做靠山，跟老子叫板倒也罷了，你丫的一個沒任何背景的副鎮長也敢跟老子斗

不過，他終究是久混官場的老油子了，這種喜怒不形于色的基本功夫更早已經修煉得是爐火純青。

眼光一轉，就碰上了馬空成的目光

當然，目光僅僅是一接觸，隨即又迅速的分開，兩人各自撇開目光。

陳凱直心頭一震，剛剛與馬空成的目光的瞬間，他只感覺到那一瞬間內心疲累之極，似乎很想睡過去一般

莫非馬空成這小子是個妖怪不成？旋即又暗嘆自己終究還是老了，做了一輩子黨的領導干部，臨到老了開始相信鬼神之說了，豈不是荒謬

牛頓那家伙研究了一輩子科學，到老了卻開始迷信起上帝來，難道自己這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還要向他看齊不成？

馬空成的目光轉向一邊，剛剛不過是接觸陳凱直的目光瞬間，卻得到了足夠多的信息，原來老狐貍是接到了指示，想要試探一下自己的深淺，看來縣委也有不少人在等著看好戲了，皮萬長的這一開口有怎樣的影響力，縣委畢竟是明白人多，知道皮萬長挺自己的人想來也有那么幾個吧。

究竟是李清拿皮萬長立威，還是皮萬長借李清的勢而上位？這一切也許就在今天了，馬空成心里微微嘆息一聲。

耳邊傳來陳凱直的標志的咳嗽聲，會議要開始了()

河口鎮的干部們都知道，陳凱直有個習慣，開會之前總是要習慣性的咳嗽幾聲，直到全場都肅靜下來，他才會宣布會議開始。（八度吧wWw.8Du8）

馬空成自然也知道他的這個習慣，微笑著端起了自己的茶杯，既然已經看穿了他的底牌又何妨讓他張揚，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句在哪本小說里看到的句子，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

心中突然一動，似乎對于仕途似乎又有所領悟，一時之間卻又說不出來領會了什么，只感覺到整個人都身心輕松下來。

“好了，現在開會”陳凱直橫了一眼馬空成，心道，你小子就算是有李軍姜昕撐腰，這鎮黨委會議還是得老子來主持

馬空成放下水杯，翻開面前的筆記本，不管跟陳凱直的矛盾如何，既然是開會就要對對方表露出足夠的尊敬，因為尊敬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的這個位置

陳凱直自然很滿意馬空成的表現，再次清了清喉嚨：“開會了，馬上就要國慶佳節了，根據國務院的放假通知，十月一號到七號放假，根據縣委的指示精神，為了保證給老百姓一個安寧祥和的國慶，相關部門一定要加大巡邏力度，要絕對保障老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

接下來自然就是綜合治理辦跟鎮鎮法制辦匯報關于國慶期間的安保計劃，派出所長張華，還有其他幾個鎮政府辦公室的主任都列席了會議。

雖然說是辦公室主任，不過大部分都是些老資格的科員而已，一個鎮政府的行政編制終究還是有限的，很多的鎮政府都是一個辦公室管幾個辦公室的事情，河口鎮也算是大鎮幾乎沒對應的一個部門都設置了一個辦公室。

除了黨政辦、組織人事辦公室之外，還有著統計辦公室、社會事務辦公室、農業辦公室、經貿辦公室、科教文衛辦公室、計劃生育辦公室、審計辦公室、財政所、司法所、紀檢監察室、綜合治理辦公室、宣傳辦公室、武裝部、工會、共青團、婦聯等。

所以，今天的會議幾乎成了河口鎮的一次黨委擴大會議，不過沒有擴大到下面的村而已。

黨政辦主任時永勝率先拍起手掌來，隨后整個會議室里掌聲雷動，幾個鎮黨委委員也都含蓄的雙掌輕輕的互擊，一時間會議室里的掌聲雷動。

馬空成的眼睛微微一閉，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來，想不到陳凱直這個老家伙，的確是斗爭經驗豐富啊，就憑這一手借勢使用得爐火純青，等會他再拋出什么分壓的手法來，剛剛還沉浸在他的威嚴之中的黨委委員們，自然就會習慣性的舉起贊成的手來

厲害啊，也難怪李清讓他在黑口鎮一手遮天，這老狐貍的確有他的過人之處，起碼這一手借勢他就用得得心應手

接下來是派出所長張華宣讀了一下河口鎮派出所在國慶期間，所里全部民警和協警統統取消了假日，必須保證二十四小時鎮里的街道上有警察的身影，派出所的值班電話二十四小時有人隨時接聽

陳凱直點了點頭，這樣的安排相對于派出所來說，已經發揮出了他最大的效能了，畢竟派出所的人員不多，看來有了馬空成這小子，至少派出所的工作積極性高了不少

“嗯，不錯，不錯，國慶期間，河口鎮的六萬多老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就交給你們派出所了”陳凱直揮揮手，讓張華坐到位置上去，他卻沒有宣布散會，看樣子他是有事情要宣布

馬空成的一顆心提了起來，他已經從陳凱直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內容，那就是他鐵了心的要插手政府這邊的事情，要分自己的權力，卻不知道他計劃怎么運行。

可惜剛剛兩人目光相觸的時間太短了，短暫到也許不過是一秒的幾十分之一這點時間是不足以窺探到更多的秘密。

不過也不算沒有收獲，畢竟馬空成原本的想象中，陳凱直即使要動手搶班奪權，也要等到兩個項目啟動之后，進行得差不多了才會出現，卻沒有想到他居然現在就要動手，莫非縣委那邊又出了什么新狀況李清等不及了？

“同志們，縣委縣政府領導對我們河口鎮的工作是很重視的，也是的，這種不僅僅體現在政策的上，更體現在人才輸送上”陳凱直意味深長的橫了一眼馬空成，眼睛隨后掃過會議室里的人群。

馬空成腦袋突然哄的砸響，人才輸送上，原來這家伙是從縣委要人過來分擔自己的權力，而且他的聲音重點在人才上，必然是所謂的搞經濟建設的人才

“馬空成鎮長是縣委給我們河口輸送過來的人才，他一個公安出身的鎮長，抓起經濟來更是有條不紊，搞出來的新農業計劃縣委領導更是贊不絕口啊”陳凱直夸贊了一通馬空成，感覺到有點口渴，拿起水杯喝了口熱茶，感覺到渾身通泰。

“現在，我們河口鎮迎上了前所未有的好機遇，馬鎮長一手主抓的兩個項目得到了下縣委領導的肯定，資金也有了，還有三個月時間，我們一定要大干快干，干出成績來”接著又是一通高帽給馬空成套上。

馬空成卻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所有的項目和資金都是你馬空成弄出來的，一旦出了什么問題，自然有馬空成頂上去，有了功勞自然是全體河口鎮黨委班子成員的

“不過，縣委領導也體恤我們這些基層干部啊，這不，一見馬鎮長勞碌不堪，就從縣里調派一個鎮長下來分擔馬鎮長的繁重勞動，現在我們有請周國華副鎮長”陳凱直忽地站起身來，率先鼓起手掌來。

會議室的大門被輕輕的推開，雷鳴般的掌聲中，新鮮出爐的河口鎮副鎮長周國華閃亮登場了

馬空成心里罵了聲娘，卻也跟著站起身來鼓掌歡迎周國華的到來，很顯然老狐貍陳凱直的這一招，馬空成還真的沒有猜出來

不過，此時既然已經成了定局，馬空成自然要含笑接受這個現實，否則落在周國華的眼中就成了馬空成這個鎮長不歡迎上級委派下來的同志

隨后，周國華副鎮長第一次在河口鎮的鎮黨委機關代表同志面前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從他的言語中，馬空成能聽出來，這是一個剛剛進入社會的嫩頭青，不知道世道的艱辛只知道將所學的東西照搬著念出來，就以為事情一定會按照計劃中進行下去，這樣的人過來當幫手？

馬空成心中一陣苦笑，現在至少可以確定兩點，第一就是陳凱直絕對在之前跟周國華談到過自己，從周國華剛剛看自己的眼神中，馬空成看到一絲厭惡的神色。第二就是這個周國華的身世絕對不簡單，能夠在這種非常規的時候上任的，有幾個是普通人？

這一次的交鋒，卻是陳凱直這個老狐貍領先了一著，馬空成還在揣測著老狐貍的手段的時候，他卻已經漂亮的玩了一手借力打力。

馬空成現在愈發的肯定這個周國華肯定大有來頭，而且絕對不會是李清的人，倘若是李清的人十有他會在馬空成上任的時候一起下來遏制馬空成，既然在那么好的機會都沒有派遣人下來，顯然李清是想玩平衡的游戲。

李清顯然是要拉另外一個人進來，把河口鎮的這攤水攪渾了，這樣他才好在其中渾水摸魚

看來河口鎮的這盤棋不好下啊，想要把河口鎮打造成陽縣的新農業示范園區的計劃還很艱難啊，馬空成收拾起筆記本，拿起水杯跟在陳凱直的身后出了會議室。

等到陳凱直等一干鎮黨委委員們的身影消失了，會議室的主任科員們這才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這河口鎮看來是越來越熱鬧咯”

“這不是明擺著的摘馬鎮長的桃子嘛，我們農業辦的人天天跟著馬鎮長上山下鄉，這倒好，桃子才剛剛長出來了，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跳起來摘桃子了”說話的人顯然是農業辦的。

其他人聽到他的話，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看著他，河口鎮誰都明白這兩個河口鎮的標志性工程，可是馬空成一力爭取下來的，縣委不給錢，他就自己去找銀行貸款

如今，項目才剛剛動工，就已經有人跑過來摘桃子了，這讓之前的工作人員情何以堪？

“放心吧，只怕這場熱鬧沒那么容易結束的，你以為馬鎮長是那么好欺侮的嘛，想一想他是怎么從公安局起家的吧”

一個聲音冷笑著站起來，抄起手里的筆記本揚長而去，原來是計劃生育辦公室的一個科員，已經三十多歲的鄭克明。

這家伙可是干了十多年的科員，一直都沒有機會得到提升，據說李清當鎮長的時候，他就是黨政辦的筆桿子了，現在李清都馬上要調正處了，這家伙卻進了計劃生育辦公室還不是主任科員。

“看把他能的，真要有能耐不早上去了，人家李清現在馬上就是縣長了，他倒好，越混越回去了，到計生辦發避孕套去了”有人忍不住譏笑起來。

鄭克明的身影在門外微微一頓，顫抖著雙手掏出一顆煙來，點燃了叼在嘴上，眼睛通過樓梯間的窗戶，看向后面的那棟鎮黨委領導的住宿樓，慢慢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馬空成點燃了一顆煙，狠狠的吸了一口，嘴唇微微張開，吐出一個接一個的圓圈，隨后腦袋向后一仰，重重的靠在老板椅上

“鎮長，那我回去工作了？”鄭克明微微一躬身，嘴角微微向上一翹，眉頭一縮，他的動作很生硬，想來平日里也是個清高的人，只是郁郁不得志而已，這張強顏歡笑的臉龐下面又隱藏著怎樣一顆憤世嫉俗的心？

不過，他舉報的情況卻是可以去查證一番，倘若真的屬實的話，也就能明白李清緣何對河口鎮這么上心了，只是這事情牽涉的官員眾多，倘若真的一查到底的話，說不得必然會引起永川官場的大地震了

“克明，這樣吧，你先回去計生辦跟王明珍主任打聲招呼，然后去黨政辦找時永勝主任，以后就去黨政辦上班吧，對了，你對搞好農業工作有信心嗎？”馬空成突然睜開了眼睛，手指輕輕的一彈，灰燼紛紛揚揚的掉落在煙灰缸里。（８度吧WWw.8DU8）

鄭克明渾身一震，他原本沒有抱著多大的信心來找馬空成的，不過是看著馬空成漸漸的與陳凱直勢成水火，心里想著趁勢再加上一把火，只想著能讓陳凱直李清之流不痛快就行了。

其實，他的心里也明白即使真的掌握了這些證據也不一定能扳倒李清，這當中牽涉的人太多了，有陳凱直，有李清，甚至還有市里的領導

但是，至少可以惡心一下李清，讓陳凱直難堪一下，順道認識一下馬空成這位威名遠揚的鎮長。雖然他被陳凱直發配計生辦，卻無時無刻不關注著陽縣政局的一舉一動，他知道一旦姜昕得勢，陳凱直在河口鎮一手遮天的情形就將不再!

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沒有錯，姜昕一得勢，就將手插進了河口鎮，馬空成隨之就空降了過來成了鎮長，將張文武這個河口鎮推薦上去的鎮長打回了原形。

消息傳出來馬空成要來河口當鎮長，鄭克明就已經去打聽了這個鎮長大人的所有經歷，了解了馬空成的經歷之后，鄭克明這才大吃一驚，原來這個鎮長大人卻不是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物

所以，他來想馬空成反映情況，扳倒李清的心思幾乎沒有，不過是想著惡心一下李清，讓陳凱直難堪一下而已，最主要的是他想看看馬空成會怎么做？同時也是他自己能否被馬空成一眼相中的一次機會？

當馬空成讓他去黨政辦上班的時候，他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滴落下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又有誰能知道當他被陳凱直一腳踢到計生辦的時候，他曾經在心里發誓哪里跌倒就要從哪里爬起來

現在機會終于來了，陳凱直終于不能再一手遮天了，眼下他能做的就是利用他是河口鎮人的優勢，幫著馬空成完成這兩項標志性的工程

至少，這是他們目前共同的目標

馬空成似乎也知道他目前的心潮起伏，也不催促他，只是靜靜的看著鄭克明的身軀微微顫抖，微微的吸了口煙，雖然他反映的問題或許永遠都見不了陽光，卻讓馬空成突然意識到，還是要提拔些自己人起來才行，這個鄭克明或許可以一用。

鄭克明努力平布了自己的心態，緩緩的轉過身來：“鎮長，我有信心能干好農業工作，相信你沒有選錯人”

馬空成點了點頭：“很好，我就喜歡自信的年輕人，去吧，跟你們主任打聲招呼，我這邊就給時永勝打電話”

他卻忘記了，鄭克明可比他這個鎮長還要大上好幾歲，不過自打當了鎮長以來，他真的覺得自己的心態老了許多。

“鎮長，那我回去收拾一下，馬上過去黨政辦上班？”

“嗯，去吧”馬空成揮揮手，拿起了電話。

“陳書記，現在怎么辦？他這是在打你的臉啊？我們不能由著他的性子在河口鎮亂搞啊”時永勝焦急的看著陳凱直，他希望陳凱直關鍵時刻能出來他一下。

“你說怎么辦？人家鎮長就不能往黨政辦調人了？這黨政辦是時永勝一個人的？你這個同志你這是在破壞同志團結啊”陳凱直壓抑住心頭的怒火，這個時永勝怎么這么傻，這個時候如果再一力堅持將鄭克明扔在計生辦，馬空成會怎么想？

堂堂一鎮之長想用個人都不行了？這豈不是給了梅光寶一個攻擊借口，河口鎮成了他陳凱直一個人的河口鎮了

而且，很明顯的是鄭克明心里懷著對自己的怨恨之情，將河口鎮的底細都告訴了馬空成，眼下就看馬空成如何出招了？

畢竟事情牽扯太大，也牽連眾多的官員，馬空成只要一碰這個禁區，必然會被燒得粉身碎骨，豈不是正中下懷？

“好了，回去好好的端正態度，給鄭克明享受一應的生活待遇”陳凱直揮揮手趕走了時永勝，低頭從辦公桌上取出一顆煙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煙霧便慢慢的在他的房間里蔓延開去。

馬空成這小子會怎么做？陳凱直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種強烈的，想要知道馬空成了解了情況之后會怎么處理，上報？還是壓下來？

倒是想看看這小子捅破天之后的一副灰溜溜離開河口的樣子，不知道這個愿望會不會實現。

手機突然叫了起來，馬空成趕緊掐滅了煙蒂，拿起了手機接通了電話：“丫頭，是不是想我啦？”

這幾天，李嫵媚都要打電話來跟他說幾句話，說些給兩位老人買些什么禮物之類的話。馬空成提出國慶帶她回老家去看看，看看他出生的地方。

李嫵媚很痛快的答應了，隨后卻又為給兩位老人什么禮物而惴惴不安，時不時的想起一個主意就打電話征詢一下馬空成的意見，可見她對這件事情多么的上心。

兩人甜言蜜語的說了會話，然后就掛斷了。

馬空成無奈的搖搖頭，昨天周國華就到了，按理說也該給他安排工作了，也不知道他進不進黨組，倘若不進黨組的話，工作自然由政府這邊安排比較合適，倘若進了黨組的話，工作就要由黨委會上討論決定。

思索了一會，馬空成決定還是要給陳凱直通個氣，看看如何決定周國華的工作，畢竟一個不好惹了這家伙，萬一在工作中給自己搗起亂來，隨便一個什么小問題都可以被無限放大成大問題

手指剛剛接觸到電話，電話鈴聲響了起來，馬空成迅速拿起電話：“喂，我是馬空成”

電話里立即傳來爽朗的聲音：“鎮長，我是陳凱直，昨天國華副鎮長剛剛報道，一時之間沒有來得及給他安排工作，你看我們是不是開個黨組會議討論一下？”

這就是明顯的讓周國華進黨組入黨委會了

馬空成微微一愣，陳凱直的態度雖然是讓周國華成為黨委委員，不過他的語氣頗有點閃爍，顯然心里還是不愿意河口鎮的黨委會的形勢更加糟糕。

這老狐貍是想借自己的口來阻止這回事，想必這樣的話，得罪人的事情自己干了，他卻可以跟人說，你看，我都提名你進鎮黨委會了，可惜政府那邊阻力有點大啊，這樣一來，既阻止了周國華的進入使得局勢更加的混亂，還能給他背后的人賣個好，真正是好算計啊

“我相信縣委領導的眼光，那就開個黨委會討論一下嘛”馬空成微微一笑，既然黨委會上自己是絕對的勢弱的一方，那又何妨將這潭水攪得更渾呢

半晌，沒有聽見陳凱直說話，顯然，馬空成的贊同讓他比較意外，畢竟一旦上了黨委會上討論，那就是周國華入了黨委會，必然要分擔政府這邊的事物，那就意味著馬空成要眼睜睜的看著周國華從他的手里拿走一部分權力

“那行，我們馬上開個黨委會討論一下國華同志的工作吧”陳凱直說了一句，然后掛掉了電話。

片刻之后，黨政辦主任時永勝過來通知馬空成十分鐘后召開鎮黨委會議，議題是討論副鎮長周國華的工作安排問題。

陳凱直輕輕的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好了，現在人到齊了，我們就討論一下國華鎮長的工作安排問題”

馬空成低著頭，在本子輕輕的畫了問號？縣委好像沒有姓周的領導啊，至于市委有沒有姓周的領導就不知道了，這個得去永川問一下未來的老丈人了。

“國華同志是是重慶建筑大學畢業的，具有很強的專業水平，眼下我們鎮里面工作很繁重，尤其是空成鎮長更是忙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啊，這樣吧，大家議一議國華同志的工作吧？”

全場鴉雀無聲，提議別人去摘馬空成的桃子，這個得罪人的活聰明人都不愿意干的，在場的哪一個不是老油條，哪一個不明白這個道理。

“空成鎮長，你的手下又添了一員猛將了，你怎么安排他啊？”陳凱直見沒人說話，直接將皮球踢給了馬空成，反正總是要分你的權的，倒不如你痛痛快快的自己了解了吧。

馬空成端起茶杯，低頭輕輕的吹了吹茶葉末，輕輕的啜了一口，緩緩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周國華：“國華鎮長雖然年輕，但是能力很強，又具備專業素質，我相信任何工作交給你，你都能干好的。不過，我個人還是想征求一下國華的意見，你自己想抓哪一塊工作？”

陳凱直微微一怔，卻沒有想到馬空成如此狡猾，居然又將皮球踢給了周國華，這么看來他對于周國華進入黨委會，還是有些心理抗拒的因素嘛。

周國華卻是當仁不讓，秀氣的眉毛微微一皺：“我在大學學的是建筑，正好鎮里有城鎮改造的項目，我看我還是抓這個工作吧？”

他這話一出，滿座俱驚。

陳凱直眉頭微微一擰，他知道周國華的性子應該是那種高傲，目空一切而且是自以為是的那種，但是既然混跡官場即便是你背后的勢力再大，某些場面上的話自然也要掌握一些的。

按照一個新上任的副鎮長的身份來說，周國華就應該在馬空成表達完意見之后，立即站起來表示，服從組織分配，服從領導安排，畢竟他只是一個副鎮長，上面還有鎮黨委書記，鎮長

這樣一來，陳凱直這個鎮黨委書記心里就有點不痛快了，你小子雖然來歷不明，但是至少你得尊重一下黨委

不過，他終究是混跡官場已久的老油子，心里雖然已經怒火沖天，臉上卻依舊笑容滿面，他的眼神望在座的黨委們看過去，從每個人的臉龐上都看出一絲怒意來。

你丫一個新來的副鎮長，要資歷沒資歷，要人脈沒人脈，一開口就要抓城鎮建設這一攤子，一來就要摘馬空成的果子他們原本還想著什么時候去撈一口，怎想到突然半途殺出一個程咬金來

尤其是張文武，他可是副書記兼副鎮長，河口鎮名副其實的第三號人物，本來由他主抓的城鎮建設，突然間又冒出來一個副鎮長來跟他搶城鎮建設的主導權他的眉毛一挑，就要站起來反對，冷不防看見陳凱直一個勁的跟他使顏色，示意他不要說話

陳凱直看著一屋子常委一個個都臉色鐵青，只有馬空成神色如常，心里不由得暗樂，把這么個燙手山芋扔給馬空成，讓他頭疼去

一旦他真個得罪了這個太子爺，只怕馬空成以后就有得好果子吃了，所以，當他看到張文武有點怒不可遏的神態，立即用眼神制止他發飆，這個難題就讓馬空成頭疼去吧

馬空成的臉龐上帶著一絲微笑，周國華的性格很顯然就是那種典型世界以他為中心的孩子氣風格，所以，他把這個皮球踢給了周國華自己，他就料定以周國華的性格絕對不可能天天上山下鄉的去抓柑橘種植，他唯一會選擇的就是抓城鎮改革建設。

這個他早就已經跟蘇欣寧商量好了，貸款盡量先緊著農業那邊，城鎮改造這邊能夠籌集到資金自然更好，籌集不到再去貸款，當然在向河口鎮的干部們報喜的時候，馬空成自然而然的說成兩個貸款都搞定了。

眼下，這個周國華想要過來摘桃子，也許正好可以看看他的背后站著哪個大人物，當然這種太子黨風格的人，因為家庭位高權重的緣故，大部分性格都很簡單，一旦誠心相交他們絕對會是很好的朋友。

“嗯，我看行，文武書記，你看如何？”馬空成點點頭，反正自己還有個備用的方案，即使這個二世祖搞不成功，大不了推到重來就行了，當然他也很樂意看到張文武的難堪，畢竟這本來是他主抓的工作，目前看來，他應該是被陳凱直壓制住了，否則以他的性子早就挑起來對周國華大罵一通了

“我沒意見，只要他能干好就行了”張文武抓起面前的香煙，抽出一顆煙來，將煙盒重重的扔在桌子上。

“陳書記，那你這邊有什么想法沒有？”不知不覺中馬空成將會以的主導權抓到了手里。

“我這邊倒是沒有什么意見，對了，國華鎮長，你在這里生活得還習慣吧？”陳凱直微微一錯愕，話題一轉，主導權再次回到他的手里，不過，他的心里漸漸的對馬空成生出一絲警惕來。

以前還真是看錯了這小子，以為他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傻大兵，如今看來，這觀念害死人啊，這小子簡直就是一只小狐貍

“謝謝陳書記關心，生活還算習慣吧”周國華淡淡的一笑，并沒有一絲一毫的受寵若驚的感覺，宛若跟朋友聊天一般。

“國華鎮長的工作那就這樣定了吧，具體如何細分下去，你們鎮政府自己去協商，好了，今天的會議就到這里，散會”陳凱直長身而起，大步走了出去。

馬空成微微一笑，伸手拿起自己的水杯往辦公室走去，他自然能看出來陳凱直很失望，今天的這個奪權行動并沒有取得他意想中的效果，而且，那個周國華對他這個鎮黨委書記也不甚尊重

回到辦公室，點燃一顆煙坐下來，低頭思索了如何對付周國華的辦法，冷不防敲門聲響起，抬頭一看就見鄭克明站在門外。

“克明，進來吧，來，抽一根”馬空成拿起桌子上的香煙扔了一顆給他，鄭克明受寵若驚的接過，捏在手里。

“鎮長，這是我草擬的鎮里下轄的村子里的懂得種植柑橘的名單，或許有用得著的地方”鄭克明將手里的幾頁草稿紙放在辦公桌上。

“嗯，不錯，你怎么會想到這些的？坐，坐，不要站著”馬空成很高興，畢竟這個鄭克明能力還是有的嘛，這么短的時間內能整理出這么一份材料出來，足見他的能力所在。

“鎮長，我以前在計生委的時候，經常的下鄉去統計各村的計劃生育情況，去的日子多了，這些情況就慢慢的都知道了”鄭克明老臉一紅，這可是他一生中很不如意的地方，不過也許正是這些的不如意才是他從新踏上成功的起點

鄭克明強自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年過而立的他知道機會來之不易，錯過了這一次機會，也許他這一生就要在河口鎮計生辦度過了。

河口鎮并不大，鄭克明這個鎮計生辦的老資格科員居然從計生辦又調回到黨政辦，而且還被馬空成欽點為新農業項目的成員，這也算是河口鎮的一個不小的新聞

昨天他一回家，妻子就抱著他喜極而泣：“老公，你可算是熬到了，好好跟著馬鎮長干，隔壁的毛嫂都跟我說了，她說你被馬鎮長看中了，挑你跟著去種柑橘了咱兒子上幼兒園都不再被人欺侮了”

當晚，兩口子干起那事兒來，他的老婆也是有求必應，之前種種羞人的姿勢，都任由他來決定，著實讓他明白了權力帶來的巨大成就感他還只是被鎮長欣賞而已

完事之后，鄭克明點燃一顆事后煙，他突然感覺到生命是如此的可笑，他不抱任何希望的事情，居然有如許的回報也就從這一刻起，他就下定決心盡他一切所能幫馬空成把新農業的項目搞起來，這才有了這份名單。

當然，或許有用，或許沒有用，但是關鍵在于要讓領導知道，你是隨時把工作記掛在心的人這一點，鄭克明自然知道。

馬空成拿起打火機走了過去。

鄭克明受寵若驚的站起來，就著馬空成手里的跳動的火光，點燃了手里的香煙，輕輕的吸了一口，味道，很爽，很爽

“克明，你這份名單很好啊，很及時，我正愁怎么從那么多的報名人員中挑選承包人員呢？”馬空成微微一笑，不管下屬做的取悅上司的事情重要不重要，都要極力贊賞他們，這樣他們才會有更多的積極性去投入到工作中去。

“這是我應該做的，只要鎮長用得著就好”鄭克明拘謹的說道，捏著香煙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顯然他的內心很激動。

“國慶過后，你再去農業辦找幾個人過來，成立一個新農業工作小組，也就一個臨時性的組織，專門負責這方面的事物，好好干，不要讓我失望”馬空成輕輕的吸了口煙，淡淡一笑，他相信被扔在計生辦這么些年的鄭克明對他是絕對的忠誠。

因為，這是鄭克明唯一重新爬起來的機會

“鎮長，你讓我去農業辦挑人？”鄭克明一愣，他卻沒有想到馬空成把這個機會給了他，雖然只是一個臨時性的機構，可這個機構是直接面向鎮長負責的，也就是說他們這個臨時機構負擔起的責任就是，在馬空城和張云富之間聯系的橋梁。

“嗯，當然是你去啦，記住，人不多要，就再要一個人就行了!”

馬空成知道，在這種時候給鄭克明以絕對的信任，他絕對會堅定的站在自己這一邊，他是本地人，對河口鎮的情形熟悉的程度無人能及，而眼下自己正需要這樣的人。

當一個人很不得志的時候，給他一個機會，讓他有重新站起來的希望，并在他的希望前面給他一個梯子，讓他再次在眾人面前獲得站在高處的享受權力帶來的快感，那么他一定會成為最中心的下屬

“鎮長，那你忙啊，我這就回去想一想人選的問題”鄭克明站起身來告辭離開，他也是久混體制的人，自然知道領導賞識并不表示你就可以恃寵生嬌，要時刻情形自己的身份地位。

“嗯，去吧!”馬空成揮揮手。

看著鄭克明一臉笑容，挺起胸膛的離開，馬空成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笑容來，自古官場如戰場，誰說當兵的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動物了？

桌子上的手機突然叫起來，馬空成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丫頭，干什么呢，準備放假啦？”

馬空成放下手機，腦海里依稀還殘留著丫頭的曼妙身姿，目光觸及辦公桌上的幾頁稿紙，這才精神一振，兩個人想要長相廝守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思緒轉回到鄭克明提供的名單上來，名字很多，其中還在每個人的名字之后注明其人的年齡，家庭人口數量，是否有外出務工的經歷等等，可以看出來這個名單鄭克明是費了心思的

當然，這也能看出這個鄭克明心思慎密，做事比較周到穩妥，只是不明白這樣的人怎么會在計生辦一呆就是這么多年？

不過想來也是得罪了陳凱直之類的人吧，否則的話也不會由黨政辦調到計生辦，當然他也不會追問鄭克明之前的經歷，他需要的只是鄭克明的能力和忠誠而已。

這份名單雖然頗為費了鄭克明的一番心思，但是，實際的意義并不大，眼下農民們對于新農業仍有不少人存在觀望的心態，人數反而不夠，畢竟全鎮可是有著大大小小不下一千多畝的荒山啊

也許是時候做出抉擇了，馬空成心里微微嘆息一聲，這種狀況自然早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不過鄭克明的這個名單卻給他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不過這件事情還是聽一聽其它人的意見，集合大多數人的智慧或許能找到一個更適合的辦法。

手機突然發出“嘀，嘀”的聲音，馬空成拿起手機一看，是張云富發過來的信息，只有簡單的一句話：來人是省政府辦公廳副秘書長的侄子

馬空成微微一怔，原來周國華是省政府辦公廳副秘書長的侄子，也難怪他這么牛氣哄哄的不將陳凱直放在眼里，想來在他的心中起碼也要處級才勉強算得上是官吧。

這么一個太子黨又怎么會跑到鳥不拉屎的陽縣來？太子黨要想走政途，完全可以在白沙市的某些省直單位工作，既可以積累資歷，又可以擴大人脈，這樣才是最佳的途徑嘛，怎的這個家伙會想著跑到陽縣來？

這也難怪陳凱直直到這個時候才將周國華這張牌亮出來，明天就是國慶節了，今天把郭國華的工作定下來，馬空成想要斡旋的可能都沒有

馬空成終于再次領教了這頭老狐貍的厲害，倘若周國華不是來歷極大的太子黨，只怕他的這一招就真的成功了，可惜的是他低估了周國華的高傲，也高估了他這個鎮黨委書記在周國華心目中的分量

有這么一張好牌在手，馬空成開始考慮該怎么利用起來才成，不過眼下最先考慮的是應該給他定下工作來，想必這個國慶節，他就會回到白沙去向副秘書長匯報吧。

黨委會上定下來的分工，鎮政府自然要無條件服從，馬空成覺得還是現在就把周國華的工作細化敲定下來，畢竟他一個畢業不久的年輕人，工作經驗幾乎可以說沒有，那么讓他掛名做個抓總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馬空成拿定主意拿起電話撥通了黨政辦的電話。

嚴格的來說，河口鎮作為陽縣的工業大鎮，兩個專職副鎮長，一個副書記兼副鎮長的配備還是比較合理的，鄉鎮雖小卻也是五臟俱全幾乎所有的部門都要有。

馬空成的眼睛在四個副鎮長臉上掠過，張云富一臉的淡然，張文武咬牙切的表情令人頗有點忍俊不禁的感覺，吳天運面無表情，周國華的表情有點復雜，竊喜中帶著一絲高傲，令人有種不敢親近的感覺。

輕輕的咳嗽一聲，馬空成收回了目光，隨手從兜里掏出一盒煙來，給每個人發了一顆：“好了，現在開會了”

每個人人都微笑著接過煙，只有周國華的動作明顯有點僵硬，略微一沉吟，終于還是拿起了滾在他面前的香煙。

“啪”的一聲，馬空成自顧自的點燃了香煙，美美的吸了一口，其它幾個副鎮長也有樣學樣的點燃了手指間的香煙，整個會議室一瞬間就煙霧彌漫起來，周國華兩眼一亮，微笑著點燃了手指間的香煙。

“縣委領導真是貼心啊，在這個關鍵時刻把國華鎮長送到我們河口鎮來，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國華鎮長的到來”馬空成將香煙塞進嘴里，帶頭鼓起手掌來，會議室里頓時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掌聲慢慢的停下來。

“黨委會議上，大家一致通過讓國華鎮長主抓城鎮建設這一塊，當然，我是沒有意見的”馬空成低頭彈了彈煙灰。

其它幾個副鎮長不約而同的低頭抽煙，心道，還沒有意見，只怕就是你意見最大，不過表現出一副寬容大度的假面孔而已，當然，這些話他們也僅僅是在心里想一下而已，自然不會表現在臉上。

“我們今天就再調整一下分工吧，云富鎮長的工作不變，天運鎮長依舊抓文教衛生工作之外，新農業那邊的工作也不能落下來”

他這話等于沒說，這就是上次分工的時候，他們分管的工作，難道馬空成想玩什么把戲不成？

幾個副鎮長疑惑的抬起了頭，假裝不經意的看了馬空成一眼，卻發現他的臉色平靜如常。

“國華鎮長剛剛到任，城鎮改造工作本就是他的專業，既然他主動請纓，我希望大家能夠全力幫助他，他，讓這個改造項目徹底改變我們河口鎮的面貌，讓河口鎮成為我們陽縣第一大鎮”

周國華興奮得一張臉都漲紅了，微微的鼓了鼓手掌，不知道是出于摘桃子的負疚心里，還是激動于即將獲得的權力

馬空成隨即話音一轉：“不過，國華鎮長畢竟還年輕，對于這樣的大型的項目經驗可能會略有不足，不過由文武副書記在一邊看著，我們也能放心一些”

幾個副鎮長暗暗點頭，馬空成的這番安排倒也合情合理，畢竟這個項目是他一手設想出來的，從項目的規劃，到上報縣委，到貸款都是他一手操辦的。

“不過，文武鎮長也不能閑著了，共青團，審計，經貿這些事情你有空也去看以看，指點一下他們的工作。”

馬空成輕輕的吸了一口煙，微笑著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張文武，他知道張文武肯定料不到會有更多的權力在手。

“怎么了？文武書記，有困難嗎？”馬空成淡淡一笑。

“沒，沒，沒困難!”張文武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沒有人會嫌棄手中的權力過多，尤其是體會到權力樂趣的人，馬空成對此深有感觸，部隊里的那些領導一般都選擇轉業回地方，而不是那種每個月拿點死工資的自主擇業。

因為他們已經享受到了權力帶給他們的滿足感，自豪感，成就感，而這些不是錢所能夠滿足的

張文武這樣的人必然也是一樣

“那就好，有了文武鎮長的指導，相信這些部門工作起來勁頭更足了”馬空成微微一笑，轉頭看向周國華：“國華鎮長，你主抓城鎮改造，火車站一條街是很重要的工程，就由文武鎮長這個本地人在一邊給你參謀參謀，怎么樣？”

周國華微笑著點了點頭，馬空成對他還算是比較尊重，沒有陳凱直那種上位者的姿態，這一點讓他感覺很舒服。

“國慶期間，黨委安排大家一人輪值一天，國華鎮長剛剛報到，所以就沒有列入值班計劃里去，你就多休息休息吧”馬空成聲音微微一頓：“好了，事情就這么多，散會”

馬空成提著水杯慢慢的走向辦公室，心里默默的數著步子，一步，兩步，三步。。。。

等到他心里數到十五步的時候，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鎮長，我想問你件事情。”馬空成的身后傳來周國華的聲音，馬空成回頭一看，就見他一臉興奮的走過來。

“什么事？坐吧，先喝杯水再說”馬空成緊走幾步進了辦公室，給他倒了杯水。

周國華卻從兜里掏出一包煙，取了一顆扔給馬空成，自己也點了一顆掉在嘴上，隨后掏出火機給馬空成點燃香煙，狠狠的吸了一口，長長的突出煙氣：“鎮長，我聽說過你”

“聽說過我？”馬空成微微一愣，旋即又明白了，他在白沙無意中牽扯到李玲，蘇嫣然她們的爭斗中，既然周國華是身為辦公廳副秘書長的侄兒，聽說過也算正常。

“嗯你丫的太牛了，在玲姐面前厲害得不像話啊，花家的小妞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周國華一臉的賤賤的八卦相。

“去，去，哪有的事情，都國家干部了還這么不正經”馬空成微微一錯愕，旋即輕輕的斥責道，卻不是上級對下級的那種呵責，而是近乎朋友間的玩鬧那般。

他的心里卻明白起來，這個周國華或許高傲了一些，卻顯然不是個草包，他這話里的意思清晰無比的流露出信息來，雖然他好像什么都沒有說，說的不過是男女之間的那些八卦而已。

他能叫出省委書記的侄女兒為玲姐，他的身世必然不會簡單，能跟一省的衙內小姐們廝混在一起的人能簡單得了嘛。

他能說出花家小妞對馬空成似乎有些好感這樣的話來，這樣的信息又豈是一般的人所能知道的，只怕已經遠遠超出一個省委辦公廳副秘書長的能力范圍了，那么他到底是誰？

“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就是想問你一聲，陽縣到白沙的車有幾趟？”周國華似乎看出了馬空成心里的疑惑，很紈绔的叼起煙，拽拽的橫了馬空成一眼。

052章人性本詐

“好，我今晚上就到永川去接你，好吧，大小姐？”馬空成呵呵一笑，下午下班的時間還沒有到，李嫵媚的電話立即打了過來，讓他馬上趕去永川接她。（八度吧wWw.8Du8）

“怎么，女朋友啊？”周國華一臉的八卦，旋即想起一件事情來：“既然你也要去永川，不如我搭你的順風車去，晚上正好有一趟車開往白沙”

馬空成不做聲，緩緩的收起手機看了一眼，還不到下班的時間，眼下就走好像有點不大好，不過永川距離陽縣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啊，這里去陽縣還有幾十公里，搞不好晚上飯都沒得吃。

周國華似乎看得出他有些心動，不由得連勝慫恿他：“走吧，現在走還能在陽縣趕上吃晚飯，我給你兩包好煙做車費如何？”

國慶值班，陳凱直把馬空成的名字排在了最后最后，口頭上說是為了照顧馬空成，因為他的家最遠，不過，實際上他心里是怎樣的一種想法，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堂堂一鎮之長按照黨委排名起碼排第二，如今卻落到最后，誰能看不出陳凱直心里的那點小九九。

馬空成卻毫不在意，他甚至很原因贊成這樣的安排，這樣的話，他國慶去永川一天，帶著李嫵媚回馬家村起碼得呆上三四天，然后再回來休息一天，這樣的安排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好吧，就算是這次我幫了你一次”馬空成毅然點了點頭，拿起電話撥通了司機小李的電話，河口鎮到陽縣的這段路程讓小李開比較合適，正好他要去縣城看女朋友。

“那行，你等等我啊，我現在回去收拾一下，給你拿兩包煙，保證你沒有見過”周國華大喜，馬空成如此的上道，如此的給面子，自然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馬空成看著他迅速消失的身影，嘴角露出一絲狐貍般的笑容來，一個紈绔子弟卻能跟他一個鎮長如此的套近乎，卻又是抱著怎樣的一個目的？

不過，不管他有怎樣的目的，眼下卻正合適，有了這么一個紈绔子弟在前面開道，做起事情來自然是要事半功倍得多了。

馬空成走到樓下，司機小李趕緊下車拉開車門，右手護在車門頂上，以防馬空成的腦袋磕在上面。

周國華的身影隨后就出現在辦公樓前，他本來還想等著小李給他拉開車門，后來見人家實在沒那個意思，這才主動拉開車門，鉆了進來。

他一上車，輕輕揚手就扔了兩包封面英文字母的香煙給馬空成：“給你的車費，對了，晚上你可得請吃飯啊，我九點的火車”

馬空成卻毫不理會他，徑自對司機小李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開車了，隨后腦袋輕輕的往座椅上一靠，微微的閉上眼睛。

小李迅速的啟動了汽車，桑塔納微微一個轉身躥了出去。

陳凱直站在窗前，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事情的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之外，周國華這個紈绔子弟又怎么會跟馬空成走在一起的？

這一次的鎮領導值班也是他對馬空成的一次嘗試，體制中的人都明白領導排名個中的奧秘，但是這一次他將馬空成排在最后，卻不見他有一絲的情緒，莫非這小子居然如此的隱忍

看著汽車一溜煙的消失了，陳凱直慢慢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陳書記肯定在窗戶前看見你上了我的車”馬空成微閉著眼睛，頭也不抬的說道。

“管他呢，一個標準的鄉下土包子，真以為自己是土皇帝了，不就一個正科級干部嗎，裝什么大頭蒜呢”周國華典型的紈绔的口氣。

裝，你丫的就給老子裝，不過馬空成并不打算揭穿周國華，似乎這樣子的周國華更能得到馬空成的認可，馬空成隨即心里一愣，莫非這一切都在這小子的預計中？

想到這里不由得睜開眼來，看了一眼身邊的周國華，這家伙正眉頭微微皺起，眼睛透過汽車的擋風玻璃，看著前面的公路，完全沒有注意到馬空成正打量著他。

“哎，怎么說話的呢，注意點影響啊，你現在可是一鎮之長了，別再口無遮攔了”馬空成輕聲的呵斥道，他這話無意之中提點了一下周國華，這里可不是你呆的大城市，注意點身份，隱含的意思就是說給我聽聽也就罷了，外面就別說了，我可是拿你當自己人的。

“沒勁了吧，這都下班了，出了河口鎮了，別再那么假惺惺的好不好？”周國華神色一滯，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來。

馬空成卻不理會他，徑自對司機小李道：“小李，這幾天你就好好的在家休息，陪陪家人和女朋友，這幾天我自己開車就行了”

“鎮長，一會兒我在工農兵商場那里下就行了”小李點點頭。

工農兵商場是七十年代的建筑物，曾經是引領陽縣潮流的地方，如今早已經入不敷出，縣政府只是將這棟大樓出租了出去，改做超市了，不過名字依舊還是那個工農兵商場。

小李慢慢的停了車，推開車門走了出去：“鎮長，那我走啦”

馬空成則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看看天色已晚，就招呼周國華下車就在附近的一家小飯館吃了頓飯。

菜是陽縣常見的家常小菜，南湖省是江南菜系，味重偏辣，想來也是地理位置的緣故。馬空成因為要開車，沒有喝酒，倒是幫周國華叫了兩瓶啤酒。

周國華或許是第一次吃這種小飯館，吃得津津有味，額頭上，鼻子上汗珠不停的往外冒，辣的他不住的喝酒，很快兩瓶啤酒下肚，不禁大呼痛快。

馬空成看著放浪形骸的周國華，臉上再次露出一絲笑容來：“好了，少喝點，吃點米飯吧，晚上要坐好幾個小時的火車呢”

兩人吃了飯就上路，夜幕漸漸的降臨了，漫天的星斗下，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桑坦納如幽靈一般的穿梭于黑衣之中。

周國華雙手緊緊的抓著車頂側的扶手，身子由于慣性似乎隨著汽車飄飛了起來，他的喉嚨里不時的發出尖叫聲

不過，似乎享受刺激的成分遠遠大過于驚恐

汽車很快的穿過荒無人煙的山區，隨后慢慢的進入到永川的市區，馬空成慢慢的放慢了速度：“怎么樣，我這速度可以跟白沙的那些衙內小姐們有得一拼了吧？”

黑夜之中看不到周國華臉上的表情，他遲疑了半晌道：“有得一拼，應該有得一拼，下次下注的時候一定要拉上你”

“好了，下車去買點零食吧，慢慢長夜無心睡眠的話，有點東西在嘴里咀嚼，也不至于太無聊了。”馬空成將汽車停在路邊的一家超市前，自顧推門走了下去。

“可別想歪了，這不是在賄賂你這個衙內，不過是作為一個鎮長關心一下你這個下下屬而已”

“你真他啰嗦”周國華微微一怔，扭頭看向身后的昏暗的霓虹燈光。

馬空成走進超市，給他拿了些零食，也拿了四廳瓶酒，付了錢提著塑料袋走了出來，卻沒有發現周國華的身影，不由得微微一愣，這小子不會就這么跑了吧？

“這兒呢？”身后傳來周國華那玩世不恭的聲音，轉頭一看，卻見他手里捏著臺精致的小手機走了過來。

“走吧，送我去車站”

馬空車沒有說話，點了點頭，發動汽車向著火車站飛奔而去。

“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周國華率先打破了平靜，他頗有點玩味的看了一眼馬空成，突然發現通過這兩天的接觸，以及所得到的資料，他仍然沒有看透馬空成這個人。

“你不就是河口鎮的副鎮長周國華么，還能是誰？”馬空成微微一笑，一個晚上的接觸，他能知道的東西太多了，有時候朦朧一些雙方都更為自然一些。

“你小子就沒安好心，請我吃飯盡是些辣的，把我可辣得夠嗆的”周國華呵呵一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好吧，我搶了你的風頭，你就真的一點都不難受？”

“有什么好難受的，工作總是有人要干，誰干不一樣，等你干不好了我再重新出山就行了，不過是個時間問題而已”馬空成輕輕地拍著方向盤，前面的十字路口，紅燈一閃一閃。

周國華微微一愣，他沒有想到馬空成會如此的直言不諱，他最初的行為不過是對馬空成的一種試探，卻沒有想真正的去抓什么城鎮改造。

“那我們就看看誰能干好這個工程吧”周國華掉轉頭看向窗外，街上的霓虹燈一閃而過，火車站遙遙在望，燈紅酒綠的都市被漸漸地拋在了身后。

“走著瞧吧”馬空成請踩剎車，猛打方向盤，汽車一個漂亮的擺尾，一個九十度大轉彎調頭鉆進了火車站的廣場。

“你真的很狡猾”周國華提著馬空成給他買的零食啤酒，吹著口哨走向小票大廳，走到半道，很瀟灑的轉身揮揮手。

馬空成看著他的身影融入了人流之中，這才微微一笑，這家伙晚上吃辣椒的模樣顯然就是北方人士，再綜合他這幾天的表現，他的身份幾乎呼之欲出，不過他的這個紈绔性格馬空成很是喜歡。

只希望這不是他的表演才好，馬空成輕輕的嘆息一聲，發動了汽車向著市委大院飛奔而去。

053章塵埃落定

周國華仰面躺在鋪位上，雙手枕于腦后，亮眼睛聚焦于一點上，他明白馬空成今晚上看似無意的一系列行為，其實是別有用心的，想來他已經懷疑自己的所謂省委副秘書長的侄兒身份了。（更新快八度吧WWw.8dU8）

周國華倒不是擔心這個身份被拆穿，怎么算起來了，他倒是真的跟南湖省副秘書長周潮安有著七拐八彎的親戚關系，想來周潮安也是非常樂意與他拉上關系的。

他自然能看出來，馬空成對于他這種紈绔子弟的本性不是很排斥，甚至有些欣賞的意味，這也是他當初選定的方案之外的方案，赤誠相見更能體現出他的誠意來，

原以為馬空成會是個斯斯文文的，戴著一副金邊眼鏡般的斯文儒雅的人物，能夠敢于直面黨內思潮現狀的家伙，雖然不是博學多才的教授一樣的風流人物，起碼也得是個意氣飛揚的書生

直到見了面才知道，這廝年紀輕輕的居然像個久混官場的老油條

而且，這廝的脾性完全不像是一個退役了的軍人，印象中的軍人從來都是仗義執言，一言不合即拔刀相向的那種大開大合的架勢。

馬空成的脾氣卻完全就是一個老好人樣，無論人家如何欺凌到頭上，都依舊一副笑瞇瞇的模樣。就是周國華自己說出要主抓城鎮建設這一明顯摘他的桃子的時候，馬空成依舊一臉的笑容

周國華以己度人，自忖倘若自己處在馬空成的位置上，絕對做不到馬空成這般的灑脫，難道這小子真的無欲無求不成？

他從來都認為，不求名利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圣人，一種就是傻子，很顯然馬空成絕對不會是這兩種人之一

不過，剛剛才來到陽縣，很多情況很不了解，馬空成這個人的底細他不怎么清楚，不過這幾天的接觸還有河口鎮的傳聞，足以讓他回去交差了

腦海里思索著對策，周國華慢慢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看著門衛嚴肅的面孔，馬空成無可奈何的下車登記了身份證，車牌等等，之前一直都是跟著李山川，或者是李嫵媚進去的，現在才知道想要開車進市委大院還是比較麻煩的。

馬空成熄了火，推開車門，不經意間卻見一個瘦弱的身影在夜風中翹首以待，心中一陣激動，小跑了過去一把抱住她，原地轉了幾圈

李嫵媚含笑摟著他的脖子，豐滿的雙胸夾著他的腦袋，心里突的生出一股麻麻酥酥的感覺來，立即全身一陣酥軟，呼吸瞬間就變得急促起來，隨后才想起這是在市委大院呢，不由得輕輕撫摸了一下馬空成的腦袋：“色狼，我們還是先回家吧”

馬空成這才想起來自己有點色急了，這可是在市委大院呢，指不定就有那個房間里正有人偷偷的觀察著這一切，小心翼翼的將她放下來，順手在她豐滿的臀部上掐了一把，入手一片膩滑。

李嫵媚眼波流轉，嬌媚的橫了馬空成一眼：“色狼”

兩人進得屋去，李山川正靠在沙發上看報紙，是今天的省人民日播，諸多的政治動向都能在人民日報上找到蛛絲馬跡，這也是越往高走的人，越是喜歡看黨報的原因。

“爸，我們回來了”李嫵媚輕輕的叫了一聲，隨手將鑰匙扔在一邊的柜子上，俯身取了雙拖鞋放在地上，馬空成在李家可是有專用的拖鞋的。

“小成，到啦”李山川放下手里的報紙，揉了揉眼睛，最近眼睛似乎變得越來越酸澀了，看東西必須得離得遠了才看得清楚，莫非真的老了？

“叔，剛到呢，在門口折騰了一會兒”馬空成呵呵一笑，旋即想起了周國華那張明顯帶著紈绔子弟傲慢的臉龐來，心里突然升騰出一個念頭來，莫非這小子是楚家的人？

“怎么樣，下到鎮里的感覺如何？”李山川順手拿起茶幾上的煙盒，取了一顆煙扔給馬空成，自己也點上一顆，馬空成適時的站起來給他點上火。

“還行吧，就是感覺到做點實事很苦難，要想讓老百姓信任鎮政府有點難度啊”李山川是未來的岳父，馬空成自然也不用裝出一副大義凌然的模樣來。

“那可能是前面的鎮政府折騰得他們太厲害了，所以，對你們產生了信任危機，這個要值得我們所有的領導干部警惕啊”李山川悠然的吐出一口煙，他上任衡陽市委書記的事情基本上定下來，現在就看李軍能取得的成果了。

“所以，當務之急，是我們必須讓農民相信這一次，鎮政府不是糊弄他們，也不是搞面子工程，而是實打實的要在河口鎮建立一個新農業園區，成為全縣的農業示范基地”當著李山川的面，馬空成自然毫不掩飾他的雄心壯志。

李嫵媚兩眼閃著星星，此刻的馬空成在他的眼里就是無所不能的存在，那個曾經的精明干練的局長秘書已經從她的身上消失了。

“嗯，我聽你阿姨提過這事”李山川微微點頭，見馬空成四處打量，知道他在找方云霞。

“不用看了，今晚上有人宴請你阿姨，我跟丫頭就隨便吃了點東西，對了，你吃飯了吧？”

“嗯，我在陽縣吃過了”馬空成點點頭：“叔，省政府辦公廳副秘書長是不是姓周？”

馬空成不過是個鎮長，而且還上任不久，不要說省委領導，就是市委領導的名字他都沒有接觸過幾個

“省政府辦公廳副秘書長？”李山川眉頭微微一蹙，隨即點了點頭：“嗯，是有個副秘書長姓周，叫周潮安，是黔省人，怎么了？”

黔省人，馬空成微微一愣，黔省人應該也是很能吃辣的，而周國華顯然怕辣，而且喜好吃面食，這確實典型的北方人的生活習慣了，他有怎么可能是周潮安的侄兒？

莫非他真的是楚家派來監視的？

“怎么想起了這個問題了？”李山川一愣，顯然對于馬空成突然提出來的這個問題有點疑惑不解，他倒是想起了馬空成切身相關的一個問題來。

“沒什么，就是我們鎮里來了個副鎮長叫周國華，都說他是省政府副秘書長的侄子!”

“這有什么奇怪的，家里有背景的，大學畢業之后去某個機關鍛煉個一年半載的，然后跑到地方各縣去做個幾年主官，然后再回到省城就成了處干了而且還有地方主政的經歷，這才是他們最大的財富”

李山川解釋了馬空成心中的疑惑，這樣的事情他自然見過不少，旋即又想起心中剛剛的疑問：“你那文章有消息了沒有？”

“前幾天張峰給了打了個電話，那意思是國慶當天有可能上頭版，不過，現在還沒有給我電話”馬空成心中一動，按理說梁教授那里也有消息的啊，怎么不見他來通知自己一聲？

莫非，這事情最終還是黃了？

畢竟國慶當天的黨報，那可不是一般的報紙，那上面的文章就代表著風向，也是各系戰斗的最前沿陣地

李山川心中一緊，莫非這事出了差錯不成，這可是馬空成煞費苦心，處心積慮弄出來的嘔心瀝血之作，再配以他在河口鎮的大動作，應該能吸引不少目光。

現在，河口鎮的動作已經開始了，黨報這里卻出了問題，雖然不能說是空忙活一場，但是對于希望四年內連升三極的馬空成來說，無疑是一場災難

難道真的要歷史重演，讓這兩個小家伙私奔不成？李山川的眉頭緊緊的擰成了一個川字。

“叔，還是別管了，你去衡陽已經定下來了吧？李局長過幾天可是就要去衡陽了”馬空成雖然心里也有一絲擔心，卻不想讓李嫵媚擔心，連忙轉移話題。

這些天都忙昏頭了，這件大事居然沒有主動去關注，只是明天就是國慶了，想來黨報已經在刊印了吧

“嗯，已經定下來了，年底去報到上班，明年三月還要通過人大的選舉程序。”李山川微笑著點了點頭，終于扶正了，雖然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但是想著能以副部榮養，應該是肯定的了。

至于能不能再進一步，自然就要看楚家的意思了。

“人大選舉程序不過是個過場罷了，主要的還是要看李局這幾個月做得如何了”馬空成也算混了快一年的官場了，自然也知道這些。

“小成，你可別小看人大的選舉啊，一旦沒有通過選舉，即使省委強力壓下來，這個書記也絕對干不了幾天就要挪窩的這一點，你一定要記住，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嗯，我記下了”馬空成點點頭，李山川可比他經驗豐富得多，說的也是在官場上的摸索出來的經驗，他自然要記在心里。

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門鎖齒輪轉動的聲音，方云霞回來了。

“老李，今天剛剛聽市委宣傳部得來的消息，咱們家小成的文章明天就要見報了，還是頭版”方云霞進門就低頭換鞋，一時間居然沒有注意到馬空成也坐在沙發上。

“阿姨，你說的是真的？”馬空成大喜，剛剛心里還忐忑不安，心里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了，這會兒卻又聽到了好消息

“小成，你到啦”方云霞抬起頭來，臉上帶著一絲潮紅，她晚上聽說未來女婿的文章真的刊登在頭版上，心里一高興就喝了幾杯啤酒。

馬空成點點頭，正要說話，冷不防手機突然間叫喚起來，掏出手機一看，對李山川道：“叔，是省委組織部的老張，我先接個電話”

李山川點點頭，看來這次是真的塵埃落定了。

054章稱心如意

“老張，謝謝啊”馬空成微笑著掛了電話，對李山川點點頭：“叔，阿姨，老張剛剛告訴我，明天的報紙現在已經校好稿子了，樣板已經出來了，他才通知我的”

“他還說了什么？”李山川饒有興趣的問，一個與馬空成有過命交情的人，自然不止說這些的。

“他還讓我踏實做官，不要想著出風頭，政績才是硬道理”馬空成微微一笑，他自然明白老張的苦心，問題是踏踏實實的干，再好的成績，他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跟丫頭結婚？

“你這個兄弟對你不錯，不過，你眼下的情況有點特殊啊”李山川微微一笑，雖然心里不太贊成張峰的話，不過卻很欣賞他的為人。

官場上的事，從來都是三分在做，七分在吹，這樣才會出數字，才會出政績。只會做不會吹，政績是別人的，只會吹，不會做，在領導眼里未免就有點淺薄的意思了，當然，這中間的度得靠自己把握了。

“嗯，我明白的，而且我搞的這兩個大工程都不是面子工程，一旦成功了就將是全縣的典范”馬空成對于自己的手里頭的兩個項目很是自信。

“丫頭，給媽倒杯水啊”馬空成輕輕的捅了一下身邊的李嫵媚，這丫頭今晚上怎么沒有一點眼力界了？

“哦，就知道拿我當傭人使喚，你不會自己去啊”李嫵媚嬌羞的舉起拳頭來，輕輕的砸在馬空成的手臂上，這家伙口無遮攔的在爸媽面前阿姨都不叫了，直接稱呼媽了，不過，心里還是很高興的。

馬空成趁勢起身給方云霞倒了杯涼水過來，方云霞笑得兩眼瞇成了一條縫，看著馬空成更是越看越喜歡，這個女婿不僅聰明能干，還有細心，女兒跟了他也不至于受了委屈。

“媚兒，明天跟小成回鄉下注意些禮節，知道嗎？”方云霞接過水杯，慈愛的看了一眼馬空成，轉頭又看了一眼女兒，這孩子別的毛病沒有，只怕過不慣苦日子，好在女婿是做官的，想來也不會一輩子生活在鄉下的。

“媽，知道啦，你都說了好多次啦”李嫵媚原本還有點不在意的樣子，眼見母親幾次三番的叮囑，心里一下子又變得忐忑起來，他的媽媽不會不喜歡自己吧？

這時候，馬空成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無奈的搖搖，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對著電話說了幾句感謝的話之后就掛斷了。

“黨校的梁教授打來的電話，告訴我說明天的報紙刊印了，位置在頭版”馬空成的心里輕輕的松了一口氣，文章的事情塵埃落定，下面就要看上層的碰撞以及河口鎮的工作了。

“那是該好好的感謝人家，對了，他還說什么了？”李山川微笑著問，只要馬空成把那個頗有創意的新農業搞起來，提升必然是一年之內的事情

“他還說省委幾個領導很有興趣想見見寫文章的人，估計不久之后就會來陽縣了”馬空成一臉喜氣的道，他是在不知道怎么辦了，什么都沒有，有的只是熱情洋溢的計劃，這個是領導最不喜歡看的了，他們要看到的是欣欣向榮的，客觀存在的事物

“這倒是個問題，你就不用去想了。也許省委領導也只是一時興起，或許過了之后就忘記了。等國慶過后，回鎮里好好的安排一下下一步的具體工作吧”李山川眉頭微微一皺，他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嗯”馬空成點點頭，眼下也只能這么辦了。

“早點睡吧，云霞，你給小成鋪好床鋪吧，晚上就睡在家里了”李山川站起身來，往洗手間走去。

“對，我已經把房間收拾好了，拿床被子來就行了”方云霞匆匆起身。

“丫頭，晚上你跟我一起睡吧？”馬空成手指捏著下巴，眼睛色色的打量著李嫵媚，目光在她胸前的那一抹雪白前流連，活脫脫一個色狼。

慌忙沖進自己的閨房內，張開雙臂撲在床上，馬空成那色色的目光卻輕輕的叩響了她的心扉，愛到水到渠成的地步，水融的程度是不可避免的，她真的有些快支撐不住了

片刻之后，她又重新出現在客廳里，左手拿著一支牙刷，右手拿著一支牙膏，頭發略有點凌亂，卻有著另外一種慵懶的風情，看得馬空成心頭一跳，小腹一熱，某個部位立即不安分起來

“色狼”李嫵媚輕咬嘴唇，眼眸里幾乎能滴出似水的春情來，將手里的洗刷用具往馬空成的手里一塞：“去洗漱吧”

房子是四室兩廳兩廚兩衛的格局，李山川夫婦自然在主臥的衛生間里洗漱了，馬空成洗漱之后，冷水敷在臉上，心頭的那股熱火卻沒有退卻分毫

無奈之下，馬空成脫了衣服任由涼水從頭頂上潺潺的的傾斜而下，從皮膚上滑過，慢慢的帶走他胸腹間的那一股隱藏的邪火。

良久，門口傳來輕微的敲門聲，隨后就聽見李嫵媚那柔媚的聲音：“喂，洗漱完了沒有，我還要洗澡呢!”

馬空成頓時清醒過來，腦海里閃過她的魔鬼般的身材，胯下那本已經疲軟下去的面目猙獰之物，突然間作金剛怒目之狀。

“好了，馬上就好，你等一下”馬空成輕聲道，慌忙之間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卻忘記了沒有買條內褲來換

片刻之后，衛生間穿了一聲輕微的鑰匙插進鑰匙孔的聲音

她想干什么？難道她想在這里？馬空成渾身一顫，胯下那面目猙獰之物更見雄風，抬頭看向鏡子里，眼睛一片赤紅

片刻之后，洗手間的門悄悄的打開一絲縫隙，一只白嫩的小手摸索著探了進來，如嫩蔥般雪白的手指間，赫然捏著一條黑色的內褲

馬空成心里微微嘆息一聲，到底是因為事情并沒有如他所預料般的進行而產生的遺憾之心，還是因為抗拒了丫頭的巨大吸引力而產生的輕松，只怕他自己也說不清了。

馬空成接過李嫵媚手中的內褲，順勢在她的小手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明顯感覺到她的手臂微微一抖，小手瞬間就縮了回去。

這丫頭原來一切都已經預料到了，馬空成的心中泛起一股柔情來。

第二天，馬空成頂著兩只熊貓眼起來，洗漱過后吃了一頓豐富的早餐，兩人就在李山川夫婦的殷切叮嚀中離開。

“丫頭，怎么了，兩只熊貓眼？”馬空成發動汽車，在門衛的注視中汽車緩緩的駛出了市委家屬院，向右一拐融入了車流之中。

今天是國慶，路上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車，每個人的臉龐上似乎都洋溢著笑容，好不容盼來的七天長假，自然要好好的玩樂一番。

“真的有黑眼圈啊？”李嫵媚一聲尖叫，趕緊找出自己的小包，取了鏡子出來對著鏡子仔細打量起來，雖然眼圈有點黑卻也沒有馬空成說的那么夸張。

“都怪你，害的人家一夜沒有睡好”李嫵媚仔細的修飾了一番，她素來不施粉黛，今天去見未來的婆婆，自然要精心打扮一下。

“你媽兇不兇啊？她會不會不喜歡我啊？”李嫵媚放好小包，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來，本來她對這些倒不是很在意，只要馬空成真心愛她疼她就行了，但是被方云霞說了幾次之后，她也開始緊張起來。

“沒事，我媽她人很好的，肯定會喜歡你這個又漂亮，又能干的未來媳婦的”馬空成呵呵一笑，眼角掠過一邊的報刊亭，心里一動，腳下微微一踏將汽車停在了路邊。

雖然已經知道了文章發表了，并且在頭版，馬空成還是想親眼看一看，廢了老大的功夫寫出來的文章，又經過兩個名家高手的點播，發表在報刊上會是怎樣的一個模樣。

汽車剛剛停下來，李嫵媚就推開車門，蹦了下去，片刻之后手里捏著一張報紙鉆進車來。

頭版頭條是省黨報的社論，當中自然是對共和國成立以來取得的巨大成就進行了回顧，并對未來進行了展望，當中也或明或暗的在字里行間流露出對于黨未來走向的思考。

馬空成的文章就刊登在社論之下的第一欄，洋洋灑灑數萬言，馬空成略微看了一眼，一眼就認出來就是他后來撰寫的那一份，幾乎一字不落

雷鳳英卻不知道她兒子此刻的心情，她正站在坑坑洼洼的毛馬路上翹首以望，今天可是兒子帶著未來媳婦回家的大日子，她一大清早不顧馬大元的勸阻，早早的就站在路邊等候

漸漸的，空氣順風一陣陣汽車的鳴笛聲，她激動得眼淚幾乎都要流出來了，淚眼朦朧之中就見一輛黑色的汽車慢慢的向著她緩緩駛了過來。

汽車眨眼間，就停在了雷鳳英的身邊，車門慢慢的打開，一個長得比電影里的明星還要漂亮的女孩子走了下來，手里提滿了東西向她走過來，甜甜的叫了聲：“伯母，您好”

“好，好你這孩子來就來了，還買這么多東西做什么啊”雷鳳英激動得眼淚滴落下來：“細伢子，你怎么不提東西，讓女孩子拿東西”

“媽你怎么站在這外面，多曬啊”馬空成重重的關上車門，他的手里也同樣提滿了各式禮物：“我說了不用買東西，她非要買這么多”

“伯母，我們回去吧，太陽太大啦”李嫵媚也放心心里的一顆大石，表現還算滿意，至少她能看懂雷鳳英眼里對她的喜歡。

“孩子，來，我幫你拿”雷鳳英搶過李嫵媚手里的東西，大步往家里走去：“老頭子，兒子媳婦回來啦”

馬空成在家里呆了三天，這三天的時間里他幫著父母親在家里收割水稻，有了馬空成這個生力軍的加入，很快的就完成了二季稻的收割工作。（更新快八度吧WWw.8dU8）

李嫵媚這三天則在家里給他們三個人做飯，中間還給他們送水到田間地頭，本來就對她比較滿意的二老，更加的喜愛她了。

雷鳳英原本還擔心她是市委書記的女兒，只會耍性子，鬧脾氣，不過，李嫵媚身上卻看不到絲毫大戶人家的小姐脾氣，更見她對馬空成言聽計從，自是樂開了嘴。

馬大元本來也有點擔心兒子跟一個市委書記的女人結婚會吃虧，人家家里的條件太好了，自己卻是典型的世代農民家庭，這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結婚后被女人騎在腦袋上是必然的，但是當她看著李嫵媚吃力的提著水壺送水到田間地頭的時候，他突然明白了，兒子是遇上好女人了。

所以，離開的時候，二老往馬空成的車子里塞了不少的東西，其中大部分都是送給李山川夫婦的特產。

雷鳳英更是殷勤的拉著李嫵媚的手讓她以后有機會來玩，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讓他們兩個趕快結婚，她想要抱孫子了

“丫頭，我們是不是回家一趟？”馬空成的目光在李嫵媚的胸前一掃，小腹處涌過一股熱流，某個面目猙獰之物霍然驚醒。

馬空成老臉一紅，立即將目光移開，心道，最近怎么搞的定力越來越不行了，一看到丫頭的身材，就老想著跟她行那周公之禮。

“阿成，你媽媽催我們結婚了，你說怎么辦？”李嫵媚卻沒有心思去理會身邊色狼的揩油，黛眉微微一蹙，很顯然雷鳳英的話，她都記在了心里。

“要不，我們結婚吧，我不當這個鎮長了，我們兩個跑到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去，好不好？”馬空成在路邊停了車，眼睛定定的看著李嫵媚。

李嫵媚沒有說話，只是將身子微微一側，小腦袋一歪靠在馬空成的右臂上，眼睛透過汽車的擋風玻璃，看向藍藍的天空。

她能看得出馬空成說這句話的表情絕對誠懇，但是，他們可以私下去結婚么？或許外公那里她可以以死相逼，求外公原諒。但是，媽媽怎么辦？難道真的就讓他們父女終生不再相見？

當然，媽媽肯定會很樂意看見自己這樣做，畢竟她曾經都想出過那種生米做成熟飯的主意，不過，在她想出那個主意的當科，她的心里又是怎樣的一種心如刀割

這一刻，李嫵媚突然想起了那些狗血電視劇里的經典臺詞，愿生生世世不再生于帝王之家。她永遠都沒有想到這句話卻應驗在她自己的身上，當年她的嘴唇微微一啟，吐出兩個字：做作。

但是，今天，她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當你置身事外的時候是一種感覺，一旦降臨到你自己的頭上的時候，你才會發現這世上真的沒有任何語言能夠生動的表達你的心情

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淡淡的悲哀，為那素未謀面的外公，為數十年不曾見過老父的媽媽，還是為她自己？

“走吧，我們回家”李嫵媚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叛逆的情緒來，既然無法反抗，也無力反抗，那我總可以瘋狂一下吧

“回家？”馬空成一愣，感覺到李嫵媚的情緒有點不對，左手輕輕的貼在她的額頭上，不燙，不像是發燒的樣子。

“自然是到縣公安局的那個家，傻瓜”李嫵媚輕輕的挪開他的手，小舌頭在嘴唇邊上輕輕的一舔，微微的一挺胸，手指頭緩緩的伸進紅唇之中緩緩的抽查起來，眼神斜斜的看著馬空成。

馬空成心頭狂震，小腹處感覺到一熱，胯下的某個部位立即抗議起來，強忍住撲上去就在車里把她征伐一番的念頭。

閃電般的抽回左手，迅速的發動汽車，黑色的桑塔納如閃電一般向著縣城飛馳而去

汽車緩緩的駛進縣公安局小區的C座樓前，馬空成推開車門，做賊般的舉頭四望，只有幾個老人在樹蔭下下棋。

李嫵媚則從副駕駛位上走了出來，見他這副鬼頭鬼腦的模樣，忍不住橫了他一眼，扭著腰肢上樓去了。

馬空成本想扛起她，展示一下男性的雄風，那幾個老人正好望了過來，只得訕訕的打消這個念頭，跟在李嫵媚的身后上了樓。

掏出鑰匙打開房門，手上的鑰匙往鞋柜上一扔，右腳輕輕的一挑，“砰”的一聲房門在他的身后重重的關上了。

馬空成大手一伸，一包抱起李嫵媚往沙發上一扔，身子一縱撲了過去，大嘴一張擒住她的小香舌輕輕吮吸起來。

左手從她的腋下伸過去將她抱在懷里，右手慢慢的探進她的群內，順著她的大腿一路慢慢的向上探索而去

大手攀上翹臀，那種肉呼呼的手感中，卻又有一絲硬挺，五指微微用力一抓，小腹一熱，某個部位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李嫵媚嬌軀微微一顫，旋即雙手繞過他的雙腋，緊緊的樓主了，熱切的回應起來，鼻子里微微發出一聲嬌哼。

這一聲嬌哼，宛若催人奮進的沖鋒號，馬空成體內的荷爾蒙激素含量迅速的沖到最高點，左手用力的將她摟在懷里，右手突然方向一轉探向那神秘的芳草萋萋之地

李嫵媚身子突然劇烈一抖，雙手緊緊的抱緊了馬空成，瘋狂的親吻著他，貝齒狠狠的咬著他的嘴唇。

馬空成突然伸手抓住她的小可愛用力向下一拉，冷不防李嫵媚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她的眼神溫柔得幾乎能滴出水來：“色鬼，先去洗個澡”

馬空成虎吼一聲，猛的向著浴室沖了過去。

馬空成用最快的速度沖了個澡，披著一條浴巾就沖了出來，走進臥室里，窗簾已經被拉上了，房間里只亮著一盞粉紅色的臺燈，整個屋子里的氣氛浪漫而富有情調。

李嫵媚躺在床上，只露出一頭秀發，被子下的身軀微微顫抖

馬空成一個虎躍撲了過去，身上裹著的浴巾已然飄落在地，他尚且渾然不知。李嫵媚卻一個靈巧的側身從床上跳了起來，紅著臉指了指他胯下那面目猙獰之物：“我去洗個澡”

隨后，俏臉一紅逃往浴室里去了。

這房子是當初黃貞榮住的房子，房子很大，主臥里面自然有個浴室，李嫵媚一沖進浴室里，就重重的關上浴室的門。

馬空成往胯下一看，金剛已然怒目，不由得老臉一紅，抓起浴巾往腰上一圍，掀開被子鉆了進去。

任由細細的水流從頭頂上沖刷而下，密集的水珠沖刷著皮膚，身上微微感覺到一絲酥麻，這可是從來都不曾有過的。

李嫵媚看著鏡子里，水流下的嬌軀，皮膚白皙有如羊脂，豐滿提拔的胸，水流順著她胸前的溝壑迅速的向下奔流而去，她的腰肢纖細，她翹臀渾圓翹挺，纖細修長而白嫩的手指輕輕的撫上，她的眼神迷離起來。

馬空成躺在薄薄的被子下，興奮得幾乎要大叫起來，這一刻，平日里那個端莊穩重的鎮長早已經不知去向，這一刻，他只是一個即將告別處男生涯，對性抱著嫉妒渴望的年輕人而已

浴室的門終于輕輕的拉開，李嫵媚身上裹著一條長長的浴巾，浴巾堪堪掛在椒乳上，中間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掩映于浴巾之下。

濕漉漉的長發略有些凌亂的散披著，發梢的末端依稀掛著幾滴晶瑩剔透的水珠。

她的皮膚白皙得猶如羊脂玉一般晶瑩剔透，她的腿筆直修長，十個腳趾頭宛若十個晶瑩剔透的小生命，頑強的向上翹起。

“來吧，親愛的!”馬空成突然用力一掀那薄薄的被子，那面目猙獰之物倏地彈了起來，駭得李嫵媚花容失色，腳下微微后退，小手微微一顫，那本已抓緊了浴巾的手指一松，一具完美的白玉美人呈現在眼前

馬空成一個翻身躍起，撲了過去，一把抱起她，輕輕的放在床榻之上，兩眼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睛，柔聲道：“丫頭，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隨后，大嘴緩緩的壓了上去，覆在她帶著一絲幽香的小嘴唇上。

李嫵媚聽著他這番真情示愛，心里宛若吃了蜜一般，小香舌倏地躥了進去，在他的口腔里肆意搗亂。

馬空成的大手慢慢的撫摸上了上去，捏住她胸前的兩粒嫣紅的蓓蕾，李嫵媚嚶嚀一聲，渾身一顫，全身酥軟起來，無力的躺了下去。

馬空成慢慢的趴了下去，怒目金剛一陣橫沖直撞，撞得李嫵媚連聲悶哼，突然間他的動作一滯，身軀慢慢的僵硬下來。

“怎么了？”李嫵媚察覺到了他的異常，手臂撐在床上，胸前的秀麗光在粉紅色的燈光下分外的誘人。

“我忘記買套了”馬空成一臉的痛苦之色

“沒事的”李嫵媚嫣然一笑：“今天正好是安全期哦”

“安全期？”馬空成一臉的不解，不過旋即就明白過來了，想必是什么女性的私密問題吧。

“不過，你要憐惜著我一些”她的俏臉一紅，眸子里的幾乎要流淌而出

馬空成慌忙不迭的點了點頭，身軀微微一頓，慢慢的撲了上去。

突然，李嫵媚發出一聲重重的悶哼，嘴唇微張，發出一個接一個急促而短暫的快樂音符。

整個房間的氣息瞬息間就變得yin靡起來。

這一章終于碼完了，小馬同志終于告別了處男之身，依照提示的選項，推到了媚兒妹妹，也不知道能不能通過審核，本來可以寫得更動情一點的，不過怕河蟹。

056章為誰辛苦為誰忙

“都是你，一點都不知道憐惜人家!”李嫵媚黛眉微微一蹙，用手支撐在沙發上，緩緩的坐了下去，屁股一挨著柔軟的沙發，整個身軀陷入到沙發里，下身立即疼得嘴里直抽冷氣。

不不由得狠狠的橫了一眼馬空成，昨天這家伙一連要了她六次，害得她幾乎都下不了床，休息了足足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這才能正常走路

雖然已經能夠正常行走，不過，走路的姿勢依舊是有點別扭，這讓李嫵媚很是郁悶，幸好假期還有幾天，否則的話，這個樣子去上班肯定要被同事們笑話的。

“都說了，讓你躺床上休息，你還要起來做什么，乖，喝點紅糖水啊”馬空呵呵一笑，成俯身將手里的水杯放在茶幾上。

他幾乎都不能想象昨天怎么會那么瘋狂，足足在床上折騰了李嫵媚幾乎一個下午，害得她幾乎下不了床

晚上都是馬空成坐好了給她端到床上去吃的。

“丫頭，對不起我實在是太愛你了，忍不住想把你吞到肚子里去”馬空成想起昨天下午的瘋狂，老臉一紅，似乎感覺到小腹處一熱，那面目猙獰之物再次蠢蠢欲動起來

李嫵媚心里充滿了甜蜜的感覺，大大的眼睛里滿是柔情蜜意，眼睛掃到他的身上某個部位，心頭一跳，這個冤家怎么像頭發的公牛啊不是比公牛還那啥，也沒見有公牛可以發了一下午還可以發的這么快的

“走開，你這個色鬼”小手輕輕的推搡著馬空成的手臂，身子卻不由自主的靠了上去，昨天她經歷由一個少女到成shu女人的蛻變，她從來都沒有想到，時間還有這樣美妙的事情

在經歷了最初的瞬間的刺痛之后，她就只感覺到自己被一陣一陣的送上了云端，全身所有的毛孔都舒服得爆炸了，那種感覺已經不是用語言可以形容的了。

“丫頭，下次不能再這樣了，對你身子不好”馬空成大手輕輕的撫摸著李嫵媚的小腦袋，鼻子里嗅著她發絲間的芳香，想起她昨天在身下婉轉呻吟的嬌羞模樣，心里不由得再次蠢蠢欲動起來，自然胯下那玩意也就跟著有了反應。

“嗯”李嫵媚點點頭，貪戀一夕之歡，卻弄得下不來床，也只怪這個冤家的精力也太過于旺盛了一些，自然她是不會承認是自己也有一部分責任的。

身子緊靠著馬空成，明顯感覺到他的心跳加速起來，心里明白這冤家大概又想那事了，目光望他身上一瞥，果然不出所料，想起那種噬魂蝕骨的滋味，只覺得全身酥軟沒有一絲的力氣

恨不得立即就撲在冤家的懷里真個一番，只是下身那隱隱的疼痛時刻提醒著她，要注意節制了

“丫頭，我們都這樣了，你外公知道了怎么辦？”馬空成強自壓抑住心頭的炙熱的欲念，昨天一時沖動之下兩個人有了夫妻之實，當然這在現在的戀人們來說很正常，可要是被楚家知道了，他們會怎么做

“傻瓜，不用擔心的，大不了我去找外公，他不讓我們結婚我就自殺給他看”李嫵媚的手臂緊緊的抱著馬空成的右手臂，生怕他離開似的。

“不行，不能這樣，我不能讓你受這個委屈我要堂堂正正的娶你過門，而不是靠他們的憐憫施舍”馬空成搖搖頭，心里卻一點也不后悔。

不過，既然答應了楚家的條件，就一定要做到，四年之內升三極應該還是有可能的，而且中央最近都在提倡大力提拔使用年輕干部，只要在河口鎮干出點成績來，三十之前都副廳是可能的

現在，文章已經見報了，接下里的就要看自己在河口鎮干得怎么樣了，是龍是蟲就看這一錘子買賣了

李嫵媚聽著他斬釘截鐵的聲音，卻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抓住馬空成的手臂，小腦袋使勁往他的身上拱，這個男人已經完全融入到她的骨子里，她的生命里，甚至靈魂

河口鎮辦公大樓。

馬空成點燃一支煙叼在嘴上，站在辦公室的窗戶前，看著面前田野里正忙碌得熱火朝天的農民們，心里卻思量著等到國慶一完，種植柑橘的前期準備工作就要開始了，這一塊可不能放松

前期的工作很多，丈量土地，計算需要的種苗，跟承包的農民們簽訂合約等等，工作太多了，作為鎮長，馬空成不可能每件事情都一一過問，放手下去成了他唯一的選擇，不過有一樣工作卻是馬空成必須要做的，那就是請一個專家來檢測一下土質，適合做什么類型的水果

李嫵媚昨天下午已經被他送回到了永川，經過兩天的休整，她已經行動如常跟往昔并沒有什么不同，或許是經過了馬空成的滋潤，絕收投足之間更顯絕世風情。

為了不讓李山川夫婦兩個看出李嫵媚有什么不同，看著風情萬種更勝往日的青澀甜美的李嫵媚，馬空成硬是生生的忍住了兩天沒有碰她一下

不過，馬空成總覺得方云霞似乎看出了什么，不敢跟她對視，仿佛她的那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能隨時看透他的內心

送走了李嫵媚，回到河口鎮之后，馬空成全心投入了工作，雖然節假日值班不過是個姿態而已，他卻想利用這個時間做點實在的事情。

眼下是不可能離開河口去白沙了，工作太多走不開之外，作為一個鎮的鎮長自然不能輕易離開工作崗位的。

那么就只好請蘇嫣然給自己幫忙了，想必她出面應該能請到省農業大學的這方面的專家吧。

馬空成略一沉思，拿起手機撥通了蘇嫣然的手機。

“阿成，你最近過得還好嗎？”電話那頭傳來蘇嫣然略帶一絲酸澀的聲音，馬空成微微一愣，回來都幾個月都沒有跟她聯系一下，直到此刻有事相求這才想起她來，這也有點太說不過去了。

“還好吧，對了，你還好嗎？”馬空成心中升騰起一股歉意，雖然說在白沙為了幫她擺脫窘境，加裝了一次男女朋友，他還是能看出來她的心里并沒有忘記他。

“我還好啊，昨天還在醫院值班呢，今天終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天，這不，我可剛剛起來，你就打電話來了”

馬空成老臉一紅，想請她幫忙找個老專家教授的事情，也不好說出口：“還是要吃早餐的，這樣對身體不好，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知道嗎？”

話音一落，馬空成立刻就清醒過來，這是怎么了，這么說話的口吻明顯已經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疇了

“我知道啦”蘇嫣然的聲音明顯輕快起來：“對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馬空成無奈之下，只得將所托之事訴說了一遍，蘇嫣然當下表示沒問題，她馬上就去想辦法請最好的教授。

再三表示了感謝之后，卻只換來蘇嫣然的一句很高興能幫你點什么，馬空成隨后愣愣的掛掉了電話。

國慶鎮黨委領導值班不過是為了預防一些突發事件，馬空成的值班被安排在十月六日，雖然不過是個姿態問題，不過他依舊在辦公室里工作了一整天，整理新農業的資料，批閱文件。

當晚，副鎮長張云富趕回了河口鎮，國慶長假的最后一天由他值班。

第二天清晨，馬空成依舊習慣性的環著鎮上跑了一圈，跑到火車站那一帶的時候，已經看到有拆遷的告示貼了出來，看來前期張文武已經開始著手工作了，這個時候周國華再插一手進來，也難怪他心里委屈得緊。

那么他接下里會不會暗地里搞些小動作來讓周國華知難而退呢，馬空成心里閃過一個念頭，腳下卻沒有停留轉身跑了回去。

吃過早飯，馬空成回了宿舍，掏出手機想要給李嫵媚打個電話，口花花幾句，自打兩人有了肌膚之親之后，電話里對她進行一番調教已經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剛想撥出電話，冷不防有電話打進來，接通電話就聽見蘇嫣然的聲音響起來：“阿成，我和于教授上午九點到永川，你來接我們一下”

“今天上午九點？”馬空成一愣，沒想到這丫頭對這事這么上心，心中一陣感動：“好，我現在就去永川火車站接你們”

馬空成趕到火車站的時候，火車剛剛到達，叮囑司機小李了一句，他匆匆的往出站口跑過去，永川火車站位于永川市的鬧市區，人流量極大，也造成了火車站一帶的各種問題的不斷滋生。

迎著人流，馬空成四處打量著一張張陌生的面孔，蘇嫣然居然在半天就給他找來了省農業大學的最負盛名的教授沈林水，還親自陪著沈教授來到永川

美人恩重，馬空成卻不知如何報答了

遠遠的看著蘇嫣然和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一邊走一邊交談，立即興奮的揮了揮手，迎著人流走了過去：“嫣然，我在這里”

蘇嫣然聞聲望了過來，她的容顏雖然美麗如昔，很卻憔悴，臉色略顯得有些蒼白，豐滿的嘴唇上略微有些干澀，馬空成看得有點心酸。

蘇嫣然看到馬空成出現，卻很高興，立即興奮起來，拉著老教授的手走了過來，卻發現他的眼睛似乎有點濕潤，不禁微微一愣，待看到他眼神癡癡的望著自己，立即明白過來，知道他是在心痛自己，心中卻是一暖，只覺得這一夜的辛苦總算是有了回報。

“教授，這就是河口鎮的鎮長馬空成”蘇嫣然輕輕的拉著老教授的手走了過來。

“沈教授，您好，我是馬空成，我代表我們河口鎮六萬農民感謝你的”馬空成立即迎了上去，緊緊的握著沈林水的手。

“不敢，有勞馬鎮長就等啦”沈林水哈哈一笑，輕輕的搖著手笑了起來：“要不是我這個賢侄女苦苦哀求，我老頭子還想著在家里休息兩天，等有空的時候再過來，可她倒好，生怕誤了你的事情了，非得折騰我老子在假日里跑這一趟”

“多謝沈教授啊，等過了國慶就可以做準備工作了，沒有辦法啊，荒山太多，浪費了這些天然資源是在太可惜了”馬空成做了個請的姿勢，讓老教授先行。

“嫣然，謝謝你啊”馬空成柔聲道，看著她憔悴的臉色，心里一陣難過，卻又找不出什么別的感激的話，原想著兩人今生不再相見，豈料到聯系卻越發的緊密了

“不用，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蘇嫣然露齒一笑，雖然容顏憔悴，卻也讓人有種驚艷的感覺。

馬空成領著他們兩人來到停車場，司機小李早已經下車恭敬的站在車門邊，俯身拉開車門。

直到三人都上了車，小李這才小跑著坐進了駕駛位，慢慢的啟動了汽車。

“沈教授，你們還沒有吃早餐吧，先去嘗一嘗粵西有名的桂林米粉吧，味道可是很不錯的小李，去河邊的那家正宗桂林米粉”

“謝謝你的關心，好吧，我老頭子就去嘗一嘗桂林米粉”沈林水呵呵笑道，點了點頭：“小馬，我可以這樣叫你吧？”

“小馬，你們鎮里有多少畝荒山，準備種植些什么果樹，有多少資金可以？”老教授開始考慮此行的工作來。

“荒山估計有一千多畝，能夠開發出來的大約有一千畝左右。鎮里也有不少果農種植了一些柑橘，不過，規模都不打，品種也都很單一”馬空成略微沉思了一下接著道：“我想老教授幫我檢測一下土質，看看適合種植些什么水果。至于資金嘛，只要不是太夸張，應該不用擔心”

“嗯，結果還要等我去實地看了才行不過，既然有人能種植柑橘的話，至少可以種植柑橘，不過一旦形成了規模，只中柑橘就未免品種過于單一，銷售就有點困難了”沈林水點點頭，看來馬空成是做過不少工作的，而不是那些只會做面子工程的官員，這樣的人才倒也配得上小丫頭了。

想到這里，他偏頭看了一眼蘇嫣然，果然，這丫頭，正脈脈含情的望著馬空成呢

057章手腕

吃過早餐的四個人直接回到了河口鎮，甚至都沒有直接在河口鎮政府河口水，直接驅車下了鄉。

“真是可惜啦”沈林水站在山頂，低頭看下去，漫山遍野的荒草迎風搖擺，河口鎮的荒山的確很多，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靠近村子的才稀稀拉拉的種植了幾棵柑橘樹，一看就知道是面子工程的接過。

“是啊，我也心痛這些荒山啊，農民們根本就沒有植樹造林的意識，我想倒不如讓他們去種植些果樹類的，能讓他們馬上看到經濟效益的，說不定他們就會慢慢的被帶動起來”馬空成點點頭，雖然他是有借著河口鎮大撈一回政績的意思，卻也有真心為河口鎮的幾萬農民找出一條致富的法子的想法。

“小馬，你狠不錯啊，是個干實事的官員，希望你以后能在仕途上走得更遠吧國家現在就缺少你這種有眼光，有膽略，一心為老百姓著想的官員啊”沈林水一臉肅穆的看著馬空成，心里決心一定要好好的幫一幫這個年輕人，這年頭，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

馬空成老臉一紅，心中卻想，倘若沈老教授知道了他心里真正的想法，卻又有何感想？

“初步看了一下，柑橘是肯定可以種植的，畢竟柑橘比較適合我們南湖的氣候，而且還有可能適合種植柚子，當然這些是要回去檢驗一下土質才行了”沈林水看著裝著塑料袋里的泥土，若有所思。

馬空成正要說話，卻聽見蘇嫣然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首略有些悲傷的愛情歌曲做鈴聲的。

蘇嫣然拿起手機走到一邊卻接聽電話，順風隱隱約約傳過來幾個字，好像是她的父親蘇燦給她打電話，讓她晚上回家吃飯。

“希望也能適合種植些柚子什么的，畢竟大面積的種植柑橘的話，雖然形成了規模，可產品的銷售就會付出更大的代價啊”馬空成嘆了口氣，真正到了鎮長的位置上，他才發現想要好好的做件事情，真的很難，要考慮的東西太多了。

“小馬，你也不要有什么思想負擔，你能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讓八億農民富裕起來的確是一件長期的工作啊，你就安心等待結果吧，我回去盡快進行土質檢測，一有結果馬上告你”沈林水提起手里的塑料袋看了看，這么一個小塑料袋卻是凝聚了多少人的希望。

“既然，檢測完了，我們回去吃飯吧，然后去縣城休息一個晚上，明天送你們去火車站吧？”馬空成頗有點不好意思的笑道，畢竟占用了人家的休息時間，還勞累的人家從白沙長途跋涉而來。

“阿成，還是送我們去火車站吧，搭盡早的車回白沙，我爸爸讓我快點趕回去，家里有點事。”沈林水沒有說話，蘇嫣然收了手機走了過來。

“是啊，小馬，還是盡快送我們去火車站吧，國慶節馬上就完了，這些農民收割完水稻之后，就可以進行栽種的準備工作，你的任務還很重啊我盡快檢測土質，你也好盡早進行準別工作啊”

“那好吧，我們先在鎮政府的食堂里吃頓便飯吧，再送你們去火車站，總不讓讓你們千里迢迢而來，還要餓著肚子回去吧，倘若被這些老百姓知道了，還不罵死我這個摳門鎮長”既然他們都要回去，馬空成自然也不好挽留。

中午就在鎮政府的食堂里吃了頓飯，飯后馬空成親自帶車送蘇嫣然兩人去火車站。站著站臺上，看著火車慢慢的在哐當聲中消失在視線中，馬空成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絲淡淡的惆悵來。

出了火車站，就接到周國華的電話，讓馬空成等等他，他要蹭車回去，馬空成正想問他人在哪里，那邊就掛斷了電話。

馬空成搖搖頭，收起手機，冷不防身后一只手重重的拍在他的肩膀上，馬空成身軀一顫，左手閃電般的探出握住拍在肩膀上的手掌，迅速向前一拉，右手向后一撈，捏住身后那人的腰帶，輕呵一聲，就將身后偷襲的人一個過肩摔，摔在地上。

一聲慘叫一邊的行人嚇了一跳，馬空成卻覺得這叫聲有點耳熟，仔細一看背影還真有點像是周國華

“哎，我說老馬同志，你也忒不厚道了吧，不就是蹭個車嘛，用得著這么狠對我嘛”周國華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好在馬空成手下留情，不然他非得在醫院躺上幾個月才成。

“誰讓你悄無聲息的就過來了，我還以為哪個不長眼的混混想打我的主意呢怎么樣，沒摔著吧？”馬空成呵呵一笑，好在他心里存著不要傷了人的心思，否則指不定真的將這家伙摔進醫院去了。

“沒事，你說得輕巧呢，要不換我來摔你一下試一試”周國華憤憤不平，心里卻驚訝于馬空成的孔武有力，這家伙看起來像個讀書人，想不到卻有把子力氣啊。

“好了，走吧，晚上我請你吃飯”馬空成拉開車門，鉆了進去，周國華這次卻學乖了，主動從另一側自顧拉開車門上了車。

“這次回去有沒有想好怎么開展工作，明天就要正式開工了”馬空成望向窗外，人潮洶涌，車來車往，這樣的地點居然還把火車站設在了市中心，這城市規劃實在是有夠爛的。

“有什么好想的，你們不會是都想看我的笑話吧，這幾天可是在白沙好好的耍了幾天，喝了幾天的酒，對了，花子騫好像又來南湖了”周國華呵呵一笑，有意無意的提到了花家，待看見馬空成已經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也就知趣的閉上嘴巴。

河口鎮的黨委會議室。

國慶過后的第一次黨委會，陳凱直總結了一下國慶期間的工作事宜，并對那些國慶期間還奮戰在一線的同志提出了表揚，隨后就簡單布置安排一下隨后的工作，然后宣布散會。

這是馬空成第一次見陳凱直開會如此的迅速，莫非他又有了什么新的招數？馬空成拎著水杯慢吞吞的走到辦公室里。

該交代的工作都交代下去了，鄭克明已經跟著張云富去各村開始甄選承包人，首選的是那些有種植柑橘經驗的人，而且家里勞力富裕的家庭。

城鎮建設改造那邊的工作自然由周國華去主持，張文武在一邊協助，他們還特意成立了一個臨時性的拆遷辦公室，馬空成不過是個掛名的指揮而已。

拆遷的通告已經貼出去了，接下來的就是各戶人家按照標準去拆遷辦公室領取賠償，然后建筑公司的工程隊開進來動工。

馬空成卻隱約覺得不會這么順利的進行，老狐貍被周國華藐視了一把，又豈會不找回面子，起碼也要讓周國華知道他的手腕才是。

回到辦公室里，批閱了一下縣委下發來的幾個通知，心里卻有點擔心沈林水教授那邊的檢測結果，一時間竟然無心辦公，心里有點堵得慌的感覺。

馬空成起身倒了杯水，拿起電話給黨政辦撥了個電話，讓黨政辦找個人跟他出去轉一轉，隨后放下電話，坐下來喝了口水。

時永勝放下電話，馬空成要出去轉一轉，派誰去跟著跑一趟，這可是個大問題，黨政辦幾乎是整個鎮政府的核心，哪個領導不想往里面塞個自己人，哪個領導不想把黨政辦掌握在手里？

馬空成把鄭克明重新弄回了黨政辦，等于間接的扇了陳凱直一個耳光，陳凱直立即就還以顏色，在國慶的值班表上，幾乎將他的排在了最后。

鄭克明已經跟著張云富下鄉了，聽馬空成的口氣隨便派個人就行了，時永勝自然不會隨便派個人，他要找的人自然是他的人，能夠幫著他關注馬空成的一舉一動的人。

“孫英，你收拾一下，一會兒跟馬鎮長出去一趟”

“好的，主任”孫英站起來，略微收拾了一下，拿起個筆記本起身走了出去，跟著領導下鄉，自然要帶上筆記本，以防領導有事情安排的就記錄下來，免得遺忘了，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方法，后來就慢慢的在陽縣流行開來。

孫英跟在時永勝的身后來到走廊，看看左右無人：“主任，去哪里啊，要注意些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反正，你就記住他跟什么人見面了，說了什么話等等之類的，機靈點，聽見沒有，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孫英無聲的點了點頭，夾著筆記本走下樓去。

片刻之后，馬空成走了下來，手指尖夾著一顆煙。孫英迎了上去：“鎮長，我去叫車過來？”

“不用了，我們就去鎮子里走一走，看看工程的進度”馬空成揮了揮手，兩手向后一背，緩緩的向外走去。

孫英見狀立即小跑著跟了上去。

河口鎮管轄的面積不少，鎮子的面積卻也不算很大，很快就走到即將拆遷的那條街上，遠遠的就能看見一個門面房前數著一塊大匾，上書拆遷辦公室幾個大字。

門前擠滿了人，一個個表情十分的激動，似乎遭遇了不公正的待遇一般，馬空成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這才符合老狐貍的性格嘛，否則挨了一耳光不還手，以后他還怎么在河口鎮保持威嚴？

孫英看著馬空成臉上的笑容，心里莫名其妙的一顫，涌起一股淡淡的不安來。

“走，我們過去看看”馬空成大步向著拆遷辦公室走過去，遠遠的就聽見一個聲音高喝著：“這房子老子不賣了，這房子是我家祖宗三代遺留下來的，難不成你們還敢強搶我的財產不成？”

“這個同志，我們不是說不補給你錢，但是你這個價格實在是太高了，我們有政策規定，一平米多少錢，你這個價格只怕可以去陽縣買房子了你這是赤露o裸的敲詐政府”周國華的聲音慢慢的激動起來。

想想也是，他一個衙內走到哪里逢人都要給他幾分面子，又能有多少機會處理這樣的事情，說著說著，他那脾氣就上來了，哪里還會想到這里不過是個鄉下小鎮，卻不是他熟悉的大都市了。

馬空成靜靜的站在一邊，他想看看事態的變化，孫英也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并沒有一絲出面制止的意思。

馬空成立即明白了，只怕這個孫英就是陳凱直的人，要么就是時永勝的人，換了其他人的話，看到副鎮長被圍困起來了，只怕立即就會出面制止，鎮政府的工作人員，這塊牌子砸出去，在小鎮上還是有幾分分量的。

更何況，都是一個鎮上的，哪些人是個什么底細他肯定一清二楚，但是他卻是跟著馬空成站在一邊而不上前去勸阻一下，顯然他也能猜出來這是陳凱直要收拾周國華這個刺頭了。

馬空成相信，只要周國華不傻肯定能響起來這要么是陳凱直給他下馬威，要么是張文武在給他施壓

你丫不是厲害的很么，要抓城鎮改造么，好啊，我現在給你了，才上班第一天就出了亂子，我看你以后還有沒有臉面在河口鎮混下去

周國華臉色鐵青的看著面前這個唾沫橫飛的中年漢子，這家伙滿臉的橫肉，手臂粗壯得快比得上他的大腿了，明明早就簽好的協議怎么在這里就成了廢紙了，而且派出所的人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他要是再想不到其中的貓膩，那他就真的是個白癡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報復來得如此之快，如此的激烈，難道他陳凱直就不怕把事情鬧大了？他自然也可以推說這事情由馬空成做主，不過那樣一來，他在河口鎮的官場上還能有什么威信可言

氣憤之下，他就有點口不擇言了，敲詐政府，這可是個大罪，中年漢子如何會受他的恫嚇，他只做不知道周國華是鎮長的樣子，一把抓過周國華將他拖出了辦公室：“你他說誰敲詐政府了，拿出證據來，不拿出證據來，老子不弄死你”

一群人又跟了出來，將他們圍在當中。

馬空成這時候也看出貓膩來，這一群人死死的擋住了別人的視線，即使周國華被狠揍了一頓，出了圍住他們的人別人還就真看不見這明顯就是早就設計好的圈套

“你要干什么？”周國華有點慌了，他這種衙內公子仗勢欺人很在行，真的干起全武行了，他們就軟了。

“老子要揍你個”中年漢子臉上的肥肉一顫，高高的揚起蒲扇大的巴掌。周圍的人紛紛呼應起來：“揍他揍他”

馬空成心中怒火滔天，陳凱直這一次真的做得太過分了，怎么說都是同事，落人的面子也就差不多了。

不由得大喝一聲：“住手都他給老子住手”

腳下去毫不停留，足下用力一點，身子閃電般的沖了過去，一手抓一個人，將那一群圍觀的人全部扔了出來

中年漢子那蒲扇大的手，高高揚起，正要作勢扇下去。

冷不防身邊的人全部給扔了出去，他臉上的橫肉一顫，眼神里閃過一絲狠厲，巴掌用力扇了下去。

馬空成正怒火中燒，見狀大怒，二話不說，沖上去一把捏住那中年漢子的手腕，微微用力向下一拉，只聽見一陣骨骼的噼里啪啦的聲音，右腳一腳踢在中年漢子的膝蓋上，只聽見啪的一聲，中年漢子慘叫著倒了下去。

這一系列的動作不過發生在眨眼之間，那幾個被馬空成扔出去的混混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就見中年漢子痛苦得滿地打滾，一時間目瞪口呆。

“國華鎮長，你怎么了，受傷沒有？要不要給你叫救護車？”馬空成伸手拉起已經驚訝得目瞪口呆的周國華。

“鎮長，謝謝你，我沒事”周國華有點驚魂未定，今天要沒有馬空成的話，他鐵定丟人丟大了，更別說叫救護車了。

馬空成見他沒事，立即掏出手機撥通了張華的電話：“張華，你個，你的人死哪里去了，鎮長在鎮里被人群毆，三分鐘你的人趕不到，你自己卷起被蓋滾蛋”

隨后怒氣沖沖的掛掉電話，轉身冷冷的看了一眼，正在使眼色讓這一群混混離開的孫英

孫英心里一顫，立即跑出來大叫：“這是鎮里的馬鎮長，你們有什么情況可以向他反應”

他倒是聰明，一見事情不妙，立即就提醒這群混混，意圖將事情淡化成反應情況上去。

張華鐵青著臉色收起手機，對身邊的李生力道：“李書記，馬鎮長發火了，三分鐘我不出現的話，就讓我卷鋪蓋滾蛋了”

說罷，抓起桌上的帽子，走倒院子大喝一聲：“集合，出警了”

別人或許不明白馬空成的厲害，他卻深有體會，李軍調走衡陽市局，皮萬長暫代公安局長，他的表弟李星立即下到白水派出所當所長。

這是什么意思，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不管是討好也罷，拉攏也好，反正馬空成照樣是皮萬長那里的紅人這就是事實。

張華自然也清楚，今天的這一幕不過是陳凱直的手腕而已，也是河口官場對周國華的自大的一個有力的回擊

只是他卻被無辜牽涉在其中，或許陳凱直他們沒有辦法干涉公安系統的任命，可馬空成可以

李生力的臉龐微微抽搐了一下，張華的這一舉動已然觸及到他的隱痛，他一向自認河口鎮除了陳凱直就是他李生力了，張文武那個草包說到底不過是個莽夫而已。但是張華今天棄他而去的舉動，讓他明白了，在別人的眼中他終究還不如馬空成。

看著張華領著幾個警察風風火火的摔門而去，他的臉色青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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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處在社會最底層的人，因緣巧合之下，進入了仙道十六門之一的天羽門，意外之中，竟獲得了上古時期極為厲害的《造化之書》，從此他開始造化弄人，玩轉修真界書號1891031

058章今天起，你是我兄弟

馬空成自然也知道這不過是陳凱直的手腕而已，他想要的是給周國華一個教訓，別看你是一個衙內，可在這河口鎮的一畝三分地上，你還是給我老實點

當然，也不排除他不過想給周國華一點教訓，讓他不要跟他馬空成走得太近，讓他知道陳凱直才是河口鎮的話事人

但是，后面發生的事情顯然不是陳凱直能控制的了，馬空成原本也想讓周國華這個衙內受點教訓而已，卻沒又料到這幾個混混居然敢真的對周國華動氣手來。

雖然周國華身上有不少衙內們所特有的傲慢，自大，但是至少有一點馬空成很欣賞，那就他很率真

而且，他也不能人由人落了政府的面子，堂堂的一鎮之長都被人打了，倘若他都置之不理的話，以后的政府還能有什么震懾力？

黨政辦的人就在身后，倘若這個時候他不出頭的話，日后陳凱直自然可以借著這個由頭來指責他這個就在現場的鎮長

他在這個時候幫了周國華一把，就算他不會感恩戴德，起碼也不會在工作中再唱反調了吧，問題是經過這么一次動靜，陳凱直還會讓周國華主持這個工作，只怕不會的，那么接受的人必然是張文武

老狐貍真的是好手段，既可以打擊周國華的威信，讓他顏面掃地，又可以不著痕跡的將工程攬到手里來

孫英愣住了，馬空成一句，警察來了再說就堵住了他接下去的思路，很明顯，馬空成不想這件事情就這么善了，莫非他要跟陳凱直撕破臉皮不成？

馬空成鐵青著臉，眼睛盯在手機屏幕上，那情形就好像一桶隨時會爆炸的火藥桶，需要的只是一個引爆它的火星而已

“快你他快點”張華踢了一腳身邊的一個胖子警察，馬空成說過三分鐘不到就卷鋪蓋走人，他相信馬空成有這個能力，雖然說河口鎮派出所還沒有高配，卻也是一方的土皇帝，更何況只要河口鎮真的起來了，派出所的規格再升一格不是難事。

“馬鎮長，我來了，剛剛李書記在所里檢查工作，所以，來得有點晚了”張華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他的身后跟著幾個全副武裝的警察。

程昆赫然就在其中，此刻的他紅著一張臉，龜縮在張華的身后，一動不敢動生怕引起馬空成的注意。

“把這些人都抓起來，毆打政府公務人員，擾亂社會治安你們所里的工作要好好地抓一抓了”出人意外的是，馬空成沒有疾言厲色，只是手指往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人一指，大步走向了拆遷辦公室。

外面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其中也不乏有一些尚未搬走的住戶。這當中肯定有人存在漫天要價的心思。，這種苗頭一定要剎住，否則的話一旦到后期修火車站的消息放出來，他們還不鬧翻天去

“起來，你個死胖子，我看你是膽兒越來越肥了啊，敢毆打國家公務人員，聚眾鬧事，擾亂社會治安，你這次麻煩可大了都扣起來帶到所里去”張華一揮手，讓手下人把這些人都帶到所里，至于怎么處理就要馬空成的意思了。

“張所長。。。”中年漢子咧了咧嘴，卻看見張華眼中的寒光一閃，心頭一顫，立即乖乖的爬起來，倘若換了對象是別人，或許可以憑借老交情套一下近乎，可今天他招惹的可是整個陽縣道上赫赫威名的馬空成，馬瘋子

就在他的兄弟們一個個都被人扔出去的時候，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馬空成來了可他這次卻是光明正大的鬧市，倘若就因為馬空成一出現就溜走，以后他還怎么在河口鎮混

再說了，這次可是有人暗示他來搞事的，否則的話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給一個副鎮長難堪，當然用拳頭揍他，那就是他自己的一時興起，想嘗試一下揍一個官員到底是什么滋味，當時也不是真的腰揍他，只是看他那拽拽的樣子，心里很不爽，嚇唬他一下而已。

誰知道馬空成突然出現，倘若他因此而收起拳頭的話，那就意味著他怕了馬空成了，以后在兄弟們面前也就顏面全無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心里有了依仗但是當他看到張華那冷冰冰的眼神的時候，倏地明白過來，只怕這一次不會這么容易善了了。

“鄉親們，征地拆遷的補償工作是鎮黨委一致研究決定的，而且，這個價格應該來說還算是公道的，你們說就按現在給你的錢，是不是完全可以在縣城買套房子”馬空成掃了一眼周圍的群眾，幾個人頗有點心虛的低下頭。

“而且，全國所有的土地都屬于國家的，不是你們自己的，你們擁有的只有暫時的使用權，而不是永久的擁有權，一旦國家需要你們的土地就要服從國家安排，當然，賠償的價格也不會虧了你們”

圍觀的人群默不作聲，只是人群漸漸的越來越多。

馬空成索性就站在辦公桌上，給這群河口鎮的居民們上了一堂基礎法律課程，當然某些部分被無限放大，某些部分又被他肆意縮小。

人群漸漸的符合起來，畢竟有拆遷的人畢竟不過，國人最看不過的就是這種你比我好的情形，再加上鎮政府開出的價格也著實不低了，是以這些拆遷戶漫天要價的行為被一致鄙視了。

“還有這些人一定要重重的懲處，還河口百姓一個朗朗青天”馬空成結束了長篇大論，手指一指已經被銬起來的混混們：“只要有我馬空成在，就堅決不允許有他們生存的環境，想來大家也都聽說觀音鎮的事情今天，當著這么鄉親們的面，我警告你們最好老老實實的做人，豹子膽我都能槍斃，還在乎你們幾條小雜魚不成”

他的這句話蘊含著無盡的殺氣，滿臉橫肉的胖子聽得心驚肉跳，似乎馬空成就是沖著他來的一樣。

人群立即歡呼起來，流氓混混在哪里都是不受歡迎的種群。

“馬鎮長，聽說鎮里那個新農業計劃的錢都是由鎮政府出資的？”人群中有人開始詢問關于新農業計劃的事情。

雖然，鎮里有相關的宣傳材料，但是人們更喜歡聽見當權者青口印證，這樣他們的心里會更踏實一些。

“嗯，這個問題問得好，我想現場有不少的農民兄弟，你可是問出了他們心里的心聲啊”馬空成呵呵一笑，接著道：“這個新農業計劃也可是說是政府出資，鎮里只占有一定的股份，承包者的那一部分資金是由鎮里代出，等到柑橘掛果之后再以柑橘來抵債”

“啊，那不就是說，沒有收成的話，鎮里會不會讓我們自己掏錢來還債呢？”當中又有人提出了疑問。

“這個絕對不會這些合約上都是寫明了的，你們當中也有人的孩子上過大學，回去問一問就知道了當然，誰承包了如果不好好的經營，我們就會在第二年取消他的承包權，而且終生不能再承包”

“馬鎮長，我們鎮里的人可以去鄉下承包荒山嗎？”

馬空成一愣，鎮里的人附近都是田野，最近的荒山都不是鎮里居委會的范圍，卻是臨近的村子里的，倘若讓鎮里的人去承包，村里的人必然會有意見

但是，馬空成也不想第一次就這么直接的回絕人家，萬一鄉下的承包人不夠，總不能任由荒山空在哪里吧。

“當然可以，前提是荒山所屬村子里沒有人愿意承包了才行”馬空成給出了一個不讓他絕望，卻又沒多少希望的答案。

“馬鎮長，我想知道，這個新農業計劃會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的，做個樣子，然后鎮里就再也放任不管了？”

“不會，絕對不會，我們鎮黨委有信心把我們河口建設成為陽縣第一個新農業示范園區，只要打出了名頭，搞出了成果，你以為鎮里會放任不管嗎？”馬空成笑著說道，想來皮萬長說道要在全縣大肆宣傳的承諾也快要實現了吧。

“真要搞出成績來，只怕領導們都想著往柑橘園里跑了，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政績啊，咱們國家的官員別的不會，搶功勞最在行了”人群中有人接過話茬。

“好了，大家都回去耐心等著，再過幾天就有鎮里的農業技術人員到各村來統計人口，登記承包人名冊，還有簽訂合約，這些都是有法律效力的”

老百姓自然知道遵紀守法，在他們心目中法律是崇高無上的，只要有了法律保證，他們便可以抱著這個保證高枕無憂了。

人群漸漸的散去，幾個鎮政府的工作人員立即收拾好辦公室，剛剛周國華在被這群蓄意鬧事的混混們圍堵的時候，他們卻沒有挺身而出，眼看著事態平息了，只怕就是周國華找他們算賬的時候了。

然而，出乎他們意外的是，周國華看都不看他們一眼，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從馬空成的口袋里掏出一顆煙來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平復了一下心情：“老馬，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從今往后，你就是我周國華的兄弟”

059章大徹大悟

“走吧，國華鎮長，今天這里的工作就交給他們了，我們回去吧”馬空成轉身往鎮政府大院走了過去。

周國華略微思索了一下，立即跟在他的身后。

馬空成在當場說出要重重懲處幾個地痞流氓的時候，心里卻是想到的如何利用這個事情來逼迫陳凱直讓步，從這件事情上獲取最大的利益這些混混也許一時之間可以嘴硬得厲害，但是，馬空成自然有辦法讓他們吐出是誰讓他們來搗亂的。

“鎮長，這事兒還是不要鬧大了吧”周國華緊走幾步在馬空城的耳邊輕輕的說道，說出這句話之后，他的臉脹得通紅

“先回去吧”馬空成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只是腳下略微停留了瞬間，旋即又大步向前邁出。

馬空成回到辦公室里，倒了杯熱水放在茶幾上，順勢拿起茶幾上的煙點燃了一顆塞進嘴里，心里卻思量開來，陳凱直會開出什么條件來？

這件事情，其實是可大可小的，但是鬧開了絕對影響很大，陳凱直絕對有理由去想自己正想著擴大在河口很的影響力，又怎么會錯開這次的機會？

一顆煙還沒有抽完，辦公桌上電話響了起來。

馬空成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慢慢走過去拿起電話：“喂，我是馬空成”

“鎮長，我是陳凱直，有點事情想找你商量一下”電話那邊傳來陳凱直的渾厚的聲音：“要不我去你那邊一下？”

“書記，還是我去你那邊吧”馬空成的臉上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妥協中各取所需，這就是政治，李山川曾經告訴過他，政治最大的特色就是妥協雙方在妥協存，這才是共和國的政治。

馬空成放下電話，點燃一顆煙慢慢的吸了一口，他沒有太多的時間耗在跟陳凱直的斗爭上，當然陳凱直是不會這么想的，也許他想的會復雜得多。

微微嘆息一聲，馬空成掐滅了香煙，往陳凱直的辦公室走去。

“書記”馬空成輕輕的敲了敲陳凱直辦公室的門。

“請進，請進”陳凱直摘下老花鏡，起身給馬空成倒上一杯水，又從辦公桌掏出一個精致的小茶葉盒：“嘗一嘗我這茶怎么樣？”

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機拈了一絲茶葉放進紙杯里，頃刻間，一股清香飄蕩出來，顯然是好茶。

“謝謝”馬空成端起杯子，輕輕的吹了一口，一股濃香撲鼻而來，即便他是農民家庭出身，又當了這么多年的粗魯大兵，卻也是能嗅出來這茶葉是極好的，緩緩綴了一口：“好茶，好茶”

陳凱直微微露出一絲笑容來，珍藏的東西能被人欣賞也算是一件美事了：“這可是今年年初的時候，李清書記送我的，他自己也就那么半斤寶貝著呢”

馬空成立即明白了，這是陳凱直在說李清的意思是目前最主要的就是保持穩定，穩定壓倒一切啊。

想來，李清跟梅光寶兩人正爭奪得激烈吧。這個時候，自然要他的地盤里保持穩定，至于取得什么成績都不重要，一切要等到年底再說。

“原來是李清書記送你的啊，好茶啊不知道我們河口鎮適合不適合種茶葉啊？”馬空成微微一笑。

“茶葉性喜溫寒，不適合我們河口這種氣候啊對了，聽說昨天省農業大學的沈教授來我們鎮里實地考察了，結果怎么樣”陳凱直拿起辦公桌上的香煙，扔給馬空成一顆，自己也點燃了一顆，把火機遞給馬空成。

“還行，沈教授初步考察了一下，適合種植柑橘是一定的，他還要回去學校的實驗室測試一下土壤，看看還適合種植一些柚子什么的，畢竟種植柑橘品種過于單一了也不大合適”馬空成接過他手中的打火機點燃了香煙。

“我對于鎮長搞的這個新農業也很看好啊，河口鎮的工業雖然走在了全縣鄉鎮的前面，可農業還在原地踏步，作為書記我很慚愧啊，還好，縣委把鎮長派過來了啊現在看來你的新農業計劃大有可為啊，我一定全力”

馬空成相信陳凱直這一番多少也是有點真心實意，畢竟作為一把手能造福一方百姓也是一種自我肯定吧，他之所以全力撲在河口鎮的幾個廠礦企業上，也不過是想維持著陽縣工業大鎮的這個聲譽而已，畢竟這個是李清當初搞出來的，可資金畢竟有限啊，照顧了這邊，那邊自然而然就被拋下了。

“現在我們做官員的想做點事情真難啊，資金有限，老百姓又被折騰怕了”陳凱直深有感觸的嘆息著。

“這不市委李書記要上調衡陽任市委書記了，鎮長聽說了嗎？”

陳凱直突然插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來。

馬空成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他這是從哪里打聽到了這個消息的，知道李嫵媚是他女朋友的人不多，一個是李軍，一個是皮萬長父子。

“嗯，我聽李叔說過，年底代書記等過了人大會才會正式任命”既然人家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再藏著掖著那就不好了。

陳凱直夾著香煙的手指微微一顫，香煙上的灰燼紛紛揚揚的飄灑落下。

很顯然，他最終還是被這個消息震撼了，馬空成微微一笑：“陳書記，我看我們有必要調整一下分工了，國華鎮長畢竟年輕了一些，又沒有基層工作經驗啊，我們黨委是不是重新考慮一下？”

既然陳凱直伸出了橄欖枝，馬空成自然也要表現出適當的善意來，既然連周國華的工作都可以調整，那幾個混混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算是事情了。

陳凱直心里漸漸的松了一口氣，昨天晚上才得知馬空成居然是李山川的乘龍快婿那一瞬間，他就明白了，馬空成來河口鎮大搞什么新農業建設了，很顯然人家是下來鍍金的這樣的人又豈是一鎮之地能留得住的。

再說了，馬空成在河口搞出了成績，他這個黨委書記也一樣的功勛在肩，何樂而不為呢。

而且，李清這段時間一再叮囑了，要保持穩定的大好局面，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那就開個黨委會議討論一下吧，國華鎮長去抓哪一塊比較好？”

“書記覺得呢？”馬空成吸了口煙，他一直沒有搞懂周國華這個衙內居然要跑來河口當副鎮長，他有什么目的？

陳凱直就明白了，馬空成這也是摸不準周國華這小子的套路，一個省政府辦公廳副秘書長的侄兒跑河口來干什么？

“書記，那我回去準備一下”馬空成從沙發上起身，將手里的煙掐滅在煙灰缸里。

陳凱直點點頭，坐在老板椅上，眼睛突然被辦公桌上的一邊的省黨報吸引住了，頭版頭條之下的一篇文章，落款赫然是馬空成

一屋子的人都在吞云吐霧，陳凱直的臉色平靜一如往昔，表面上看不出絲毫的或喜或怒的情緒波動。

這一次，他的確狠狠地教訓了一下周國華那個自大的家伙，卻同樣讓他最終的對手馬空成越發的成為了河口鎮的新聞人物，其勢頭大有趕超陳凱直之勢。

而且，經此一事，可以說徹底將周國華推向了馬空成的陣營當中，這一點絕對是他所沒有想到的，誰能想到馬空成會沒事在街上瞎溜達，而好巧不巧的居然趕上了這趟子事情。不僅讓馬空成打出風頭，更是讓他利用這個機會，將新農業的計劃深入人心，似乎每個人都明白這個新農業計劃是他馬空成搞出來的

這才是最要命的

周國華坐在最下手，默默的吸煙，他的手指修長而潔白，完全一副鋼琴藝術家的手指，此刻卻夾著一顆通體純白的香煙，一絲青煙從白色的過濾嘴里偷偷的溜了出來，繞著他修長的手指緩緩升騰起來，此刻的周國華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憂郁的藝術家。

幾乎所有人都想得到今天的議題，無非是趁著周國華顏面大失的機會，一腳將他踩死，讓他不能再翻過身來

即便不這么狠手，那么調換周國華的工作是勢在必行的了，經此一鬧他自己只怕也沒有臉面再抓這一塊了

馬空成輕輕的推開會議室的大門，一股濃煙立即涌了出來，忍不住輕輕的咳嗽一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聞聲瞟了過來。

“不好意思，剛剛接到縣委宣傳部的電話，過幾天等我們開始著手荒山開發的時候，他們要過來推廣我們河口的工作經驗，來得有些晚了”

所有人一呆，原以為馬空成這是在給陳凱直好看呢，想不到居然都聯系到縣委宣傳部了，這他弄的新農業園區建設還沒開始動工呢，宣傳部門都聯系好了，這小子不簡單吶

馬空成拉開自己座位的椅子，坐了下去，將手里的筆記本和水杯輕輕的放在桌上。

陳凱直輕輕的咳嗽一聲，全場立即肅靜下來，不過這一次他的感覺似乎并沒有以前好了，他原以為人家很在意的東西，可惜人家根本就沒有放在眼里，人那是胸懷天下啊從人家一出手就是新農業園區的構想，這是典型的胸懷天下，這才是個鎮長就已經開始考慮到國計民生的大事了，定然是不會在意這小小的一鎮一縣之地啊

心里不由得微微嘆息一聲，心情突然有點意興索然起來：“好了，人都到齊了，開始開會吧”

完成了，還附送了一百多字，就再啰嗦兩句吧，鄉鎮上的爭斗其實很簡單，遠不如更高一層斗爭的精彩，大夫決定盡快結束這一卷，拭目以待。

o6o章雙喜臨門

“今天上午鎮里發生的事情，想必大家都是有所耳聞的了”陳凱直的聲音很輕，但是內里卻有一種無形的威嚴，這么些年的一把手干下來多少有了上位者的氣勢。www.

所有人都沉默了，每個人都能看出來這背后是誰下的黑手，現在他們都在這里等著看下一場戲，卻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開鑼。

只要兩邊掐起來，沒準他們這些人就能從角角邊邊上弄到些好處。

但是這情形頗有點不對啊，陳凱直這里似乎有點意興索然，馬空成那邊更是好消息不斷，莫非這河口鎮要變天了？

“事情的性質很惡劣，至于怎么處理，以后再說”陳凱直顯然明白在座人的心思，他抬起頭看了一眼低頭抽悶煙的周國華，馬空成自然也不想得罪他，他陳凱直就能做這種事情，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事情，他一向最拿手了。

想必經過了這次的事件之后，他應該明白了不少的東西了吧。

“國華鎮長向來在大城市生活，基層工作經驗不是很豐富，而我們河口鎮的形勢又恨復雜，我跟空成同志商量了一下，決定開個黨委會調整一下分工”陳凱直看了一眼馬空成，馬空成點點頭，只是手掌心不停的摩挲著水杯。

“這一次的分工就不搞大調整了，農業辦主任就由鄭克明同志來挑擔子吧，國華鎮長就再壓一壓擔子，把統計工作和宣傳工作也一并兼了吧”陳凱直慢條斯理的拿起了水杯，低頭喝了一口，眼睛在全場一掃。

每個人都很吃驚，鄭克明靠向馬空成得到提升他們還能想象得到。但是對周國華的處置就令他們大吃一驚了，原以為陳凱直會趁機將周國華從城鎮建設上抽出來，卻沒有想到他不僅沒有這么做，反而給他更大的權力

周國華自己也驚訝的抬起頭來，眼神里有太多的不解。

只有馬空成心里暗暗點頭，老狐貍果然厲害，周國華經過這件事情之后，定然沒有臉面再繼續下去，即使陳凱直沒有將他抽調走，這邊的工作還是一樣由張文武來主抓，倘若抽調走了周國華，勢必要換上另外一個人。

不論換上誰，都會有跟張文武搶權的可能，既然如此何必將周國華擠走，就讓他在這個位置做一尊泥菩薩豈不是更好

這樣一來，不僅城鎮大權落在張文武手里，也能獲取周國華的感激之情，因禍得福的主抓了那兩項清閑的工作，自然要對他倍加感激。

而且，周國華的表情已經明顯的將結果表露無疑，老狐貍再一次得償所愿了。

鄭克明調為農業辦主任，這是在馬空成的意料之中，這也算是老狐貍的一中變相的讓步吧，也算是他對新農業這一塊的大力吧。

“大家有什么意見沒有？”陳凱直放下杯子，目光在全場一掃，目光所及之處人人低頭，這一刻，他又找回來那種大權在握的感覺是啊，馬空成這小子能在這里呆多久，這河口鎮終究還是老子的天下。

“那好吧，沒意見就散會吧”陳凱直站起身來宣布散會。

馬空成回到辦公室里，正想坐下來點燃一顆煙，就聽見輕輕的敲門聲響起來，抬頭一看卻是鄭克明。

他雙目通紅，隱約有淚花閃爍，想必他也得到消息了，苦熬多年還不就是為了今天，倘若沒有了馬空成就沒有他鄭克明的今天

“鎮長，謝謝您的大恩大德”鄭克明進了馬空成的辦公室淚水不由自主的滑落下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可見這股憋屈之氣蘊藏在他的心里多長時間了

“克明，坐下說，坐下說”馬空成立即起身將辦公室的門輕輕地合上，隨后親自給他倒了杯水，放在茶幾上。

“鎮長，從今以后我鄭克明這條命就是鎮長的了，只要鎮長一句話，堅決跟著鎮長的步調走”鄭克明堅定的抬起頭，目光里充滿了堅毅的神色。

馬空成看了他一眼，隨后呵呵一笑：“克明吶，我們是黨員，不能說跟著某個人的步子走啊，要跟著黨組織走。現在組織給你加了擔子，回去安心工作，不要有負擔壓力，這兩天你帶幾個人去結束一下掃尾工作”

“好的，鎮長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好，去吧”馬空成點點頭，就算沒有周國華這次的事件，他也準備把鄭克明提到農業辦去當主任，想不到老狐貍居然能一眼看透他的心思，這樣既可以給了馬空成一個面子，也算是給鄭克明無聲的道歉吧。

馬空成正沉思間，猛然間聽見手機響起來，抓起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一接通電話就聽見一個充滿了喜悅之情的聲音傳過來：“小馬，小馬，太好了，檢驗結果出來了”

檢驗結果？頃刻之后，馬空成明白過來，心中一陣激動：“沈教授，你好，你好，檢驗結果如何？”

沈林水在電話那邊激動的說了一大堆的專業詞語，馬空成卻聽得一頭霧水，只能勉強從他的語氣里隱約聽出來了，應該是個好消息。

片刻之后，沈林水明白過來人家這是聽不懂他的專業詞語呢：“小馬，是這樣的，檢驗結果表明，你們鎮里的土質可以種一種美國柚子，不過苗圃那邊價格可能有點高，但是這種柚子營養價值高，銷售這一方面也容易。”

馬空成心中一陣狂喜，原本還提心吊膽，怕沈林水為了安慰自己才勉強說可以種柑橘，眼下檢測結果出來，不僅可以種植柑橘，還有可以種植什么美國柚子，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至于種苗的價格，那更不成問題，反正從銀行貸款，又不是從農民手里征收，到時候讓他們用水果去還貸，想必他們都是樂意的。

“沈教授，是這樣的，我們鎮里有個專門負責購買種苗的副鎮長，我讓他跟你聯系吧”隨后馬空成又把張云富的手機號碼給了沈林水。

既然，土質檢測結果出來了，馬空成自然要著手下一步計劃，眼下農民們秋收已經差不多了，簽訂了合同之后，就該開始進行開荒了。

馬空成抓起桌子上的電話撥通了張云富辦公室的電話：“云富鎮長，土質檢測結果出來了，結果很不錯，具體情況你和沈教授聯系”

隨后又把沈教授的手機號碼告訴他。

隨后想起現在該做些準備工作了，立即撥通了農業辦的電話：“喂，我馬空成，找你們主任鄭克明來接電話”一個恭敬的聲音：“鎮長，我就是鄭克明”

“克明吶，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的土質檢測的結果出來了，很好，適合栽種柑橘等幾種水果，你一會去找云富鎮長拿一下具體資料，然后你們幾個弄一個方案出來給我，好吧？”

“好的，鎮長，我馬上就辦”鄭克明一臉的興奮，這些天他也是提心吊膽的等著結果，馬空成如果一炮而紅，他以后的日子自然也要跟著好過得多

馬空成聽著電話那邊的震天的歡呼聲，微笑著掛斷了電話。至少河口鎮還有一批人愿意跟著自己去做點實事，就比如鄭克明，比如農業辦的那批人。

強自壓抑下去心底里那一絲幾乎要溢出來的興奮，心里告訴自己要穩重，抓起水杯狠狠的灌了滿滿一嘴的水，溫熱的水順著喉嚨滑下去，心情漸漸的平復下來。

突然想起，國慶已經過了，李軍應該也去衡陽上任了，皮萬長此刻已經入主公安局了，是不是該打個電話去祝賀一下？

心念一動，馬空成撥通了皮萬長的手機，手機響了三次之后才被接通：“喂，我是皮萬長”

皮萬長的中氣十足，顯然由一個主管宣傳工作的副書記變成政法委書記，他的氣勢已經漲了不少，雖然是評級調動，但是政法委書記顯然更有話語權。

聽到他的這個聲音，馬空成突然明白過來，皮萬長一定在市里還有后臺，否則的話，只是臨時性的擔任政法委書記，他必然會小心謹慎，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把李星調到下面去當所長

他必然是成竹在胸，這個政法委書記的位置就是他的

“皮書記，您好，我是河口鎮的小馬啊，本來想去縣城恭賀皮書記一番，可惜這幾天鎮里的事情有點忙，新農業園區的工作已經開始準備了，實在是抽不開身啊”

“有什么好恭賀的，不過是暫時管理政法這一攤子，沒準過兩天就被人趕下來嘍對了，你那邊的工作怎么樣，要注意跟同志們搞好團結，都是人民公仆嘛”顯然皮萬長的心情很好。

“嗯，工作都進行得很順利，大家齊心協力在鎮黨委的領導下鼓足了干勁，爭取將鎮里的全面建設推上一個全新的高度”

“嗯，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

馬空成卻從他的話里聽出了他的野心來，你一個政法委書記卻擔心鄉鎮里的具體事務，這不是擺明了看上了姜昕的位子么？

“對了，皮書記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啊”

“那最好了，我也正好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先說吧”

“是這樣的皮書記，為了保證新農業園區的計劃順利實施，我們鎮里請了省農業大學的沈林水教授，親自來實地勘察，還帶了些泥土標本回去。剛剛沈教授通知我說，我們鎮里的土質完全可以種植柑橘，柚子等水果”馬空成越說越興奮。

“真的，那可好了，你搞的那個計劃完全可以實現了啊，對了，小馬省黨報上的那篇文章是你寫的吧，表現不錯啊”

“不敢，腦殼一沖動就胡亂寫了些東西郵寄當報社去，居然發表了，運氣好啊”

“不要謙虛了，你有這個實力的，對了，我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啊，省里這次搞了個優秀黨員干部表彰大會，縣委經過討論，決定把這個榮譽獎勵給你，過兩天去省里參加表彰大會”

優秀黨員干部馬空成一愣，他現在的資歷卻是是少了點榮譽做底氣，皮萬長居然連這個都幫他想到了。

“謝謝皮書記，謝謝縣委領導的栽培”馬空成驚喜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他這感謝的話卻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先感謝皮書記，再感謝縣委領導，皮書記放在縣委領導前面，這里面的寓意就不言而喻了。

“不用感謝我，這是你應該得的你的工作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準備一下15號去白沙參加全省優秀黨員干部表彰大會我這邊還有點事情，就不跟你多說了，好好工作”

“謝謝皮書記，那您忙啊”

去白沙參加表彰大會，正好可以去找老張問一問客運列車增加車站的事情，馬空成放下電話，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001章兄弟再聚

馬空成放下電話，臉上的笑容依舊，心里卻心潮起伏起來，皮萬長完全可以把這個優秀黨員干部的名額送給那些他急需要拉攏的人，以他和李軍李山川的交情來說，馬空成選擇他的陣營那也是李軍一句話的事情而已。（８度吧Www.8dU8）

這么看來，在皮萬長的心中他馬空成的分量還是很重的，這個全省優秀黨員干部的名頭還是比較有噱頭的。相對于一個鄉鎮的主官來說，這個可是日后晉升的有力砝碼

看來縣里的形勢是越來越緊張了，而這個時候皮萬長能由一個主抓宣傳工作的副書記，一躍而成為主抓政法的副書記，他背后的能量自然不會簡單，姜昕此時候為了繼續在縣委會上擴大話語權，自然不會得罪了皮萬長，

“鎮長，恭喜，恭喜啊”晚上吃飯的時候，在食堂的門口碰到了張云福，這小子最近一直在跑鄉下，不過，累歸累，他的精神看起來極不錯，想必馬空成成為優秀黨員領導干部的消息已經傳至河口了。

“謝謝，對了，云富鎮長，明天我就要去省城開會了，你手頭里的工作一定要好好的抓起來，不能懈怠了”馬空成點點頭囑咐了一番，掉頭往食堂里面走去，張云福立即小跑跟上。

“鎮長，我讓廚房小炒了幾個菜，來給你慶祝一下，祝賀鎮長成為我們陽縣第一個獲得此等殊榮的科級干部”陳凱直呵呵大笑著迎接了上來，他也剛剛得到了消息，皮萬長一力堅持把這個優秀黨員干部的榮譽給馬空成，姜昕也只能點頭應允，這個時候，他可不想常委會上出什么紕漏，這樣的消息，李清又怎么會不知道。

“書記，你太客氣了”馬空成呵呵一笑，眼下看來李清為了得到皮萬長的，肯定再三叮囑了陳凱直，讓陳凱直全心全意幫助他完成這兩個項目，再說了，弄好了這個新農業園區的工程，他陳凱直終究也會得益不少的。

是夜，河口鎮黨委成員為馬空成成為優秀黨員干部舉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慶祝晚宴，每個人都喝得盡興而歸，至于他們每個人心底有什么想法就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了。

第二天，馬空成晨練之后，沖了個澡，然后去食堂吃早餐，他去的時候比較晚，黨委委員們的小食堂就只剩下周國華一個人，此刻正一勺一勺的舀著稀飯，一眼就看出來他此刻的心思完全不在吃飯上面，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

服務員送上早餐，對于鎮黨委的每個成員的飲食愛好，他們這些后勤服務人員自然都是要銘記在心的。

馬空成用手指指了一下周國華，示意服務員將他的早餐跟周國華放在一起。

聽見腳步聲響起，周國華適時的抬起頭，見服務員將一份早餐放在他的對面，眉頭微微一皺，他素來不大喜歡跟人同桌吃飯，所以，每次吃飯都來得稍微晚一些。

“周鎮長，是馬鎮長讓我送過來的”漂亮的女服務員低頭恭敬的說道，只是聲音似乎并不怎么恭敬，畢竟小鎮只有這么大，堂堂一個副鎮長被幾個混混欺上頭來，還虧得有馬鎮長，否則的話鎮政府的臉都被丟光了。

雖然她也只是一個服務員，可滿鎮都傳開了，馬空成可還沒有結婚呢，誰知道她有沒有機會？

“怎么著，這桌子還就真成了你周大少的專用了？”馬空成揮揮手，示意正站在那里兩眼冒著星星，看著他發花癡的女服務員可以離開了。

“老馬，是你啊不過，你最近喜事連連啊，忘記恭喜你”周國華手里的湯匙一頓，旋即抬起頭看了一眼馬空成：“什么時候去白沙？”

“我怎么嗅著這里有一股子酸味呢”馬空成駐足四望，卻見那漂亮而頗有幾分自戀的女服務員極為費解的停住腳步美目流盼：“馬鎮長，沒有酸味啊，我知道你不喜歡吃醋的啊？”

周國華愕然了，舉起手里的湯匙指著馬空成，臉上露出一絲你知我知的笑容來，隨后回頭狠狠瞪了一眼服務員：“沒說你呢，還呆在這里做什么”

漂亮的女服務員一愣，這才俏臉一紅，慌忙扭著小蠻腰去了。

“哎，我說老馬，我自認長得比你有型多了，也帥氣多了，怎么人家眼里就這有你這個馬鎮長呢？”周國華放下手里的湯匙：“不過，我也著實挺佩服你的，我家那老爺子一輩子沒怎么夸贊過人的這次卻看了你那文章硬是點頭稱好，讓我多跟你學習著點呢？”

“你家老爺子是？”馬空成坐下來吃早餐，左手拿起油條，右手就著稀飯，大快朵頤起來。

“先不說了，我跟你請個假，老爺子昨天給我電話了，家里有點事情，想讓我回去一趟，我剛剛已經跟陳書記請假了，陳書記讓我跟你報備一聲”

拆遷工作已經由張文武全盤接受了過去，周國華在鎮里也沒有什么具體的工作，不過即使這樣倘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也不會請假離開，畢竟才剛剛過了國慶，莫非上層的斗爭已經有了結果？

馬空成直覺的感到周國華的底牌應該不會是省政府辦公室副秘書長那么簡單，至于為什么他一時間也想不出來。

“那正好，我們今天一起走吧反正你蹭車也成了習慣了”馬空成微笑著放下手里的湯匙。

“那正好，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收拾一下”周國華起身匆匆離開。

看著周國華匆匆忙忙的身影，馬空成知道他這次回白沙必然跟他的家庭有關系，不過南湖姓周的應該沒有什么大的豪門啊，莫非是京城那邊的？

改革開放了十多年了，黨內關于改革的爭議一直都沒有中斷過，每一次大換屆之前，改革派和保守派必然發生思想碰撞，這些年都已經形成了慣例。

經過十多年的，黨內的思潮碰撞已經不再是局限于改革開放的所謂力度了，而是從全方位多角度的對與黨的走向的思考。

卻不知道周國華所屬的周家又會是哪一派？京城到底有哪些派系，這些馬空成都一無所知，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從李山川那里聽來的，幾十年前的四大紅色家族，但是里面似乎并沒有周家。

點燃了一顆煙，馬空成慢慢的走出食堂，司機小李已經將桑塔納開了出來，停在辦公樓的前面。

“走吧，小李，送我們去火車站之后，你就自己回來，這幾天你就跟著鄭克明主任下鄉他們那里用車不太方便，這幾天就辛苦你跑一跑了”馬空成低頭鉆進汽車，周國華在另外一側上了車。

“好的，鎮長”小李熟練地發動了汽車。

一路上，周國華居然破天荒的沒有跟馬空成胡吹亂侃，顯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馬空成愈發肯定了心中的懷疑，必然是京城那邊有了什么新的動向了。

不過，這些眼下距離他還遠著呢，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這一次去白沙把河口鎮火車站停靠客運列車的事情搞定

興許是國慶過后，人們的出游情節在節日里宣泄一空，火車站的人流少了很多，周國華雙手抱胸的站在售票廳的門口，馬空成就知道雖然他是河口鎮長，這廝是他的手下，但是這廝絕對沒有去給領導買票的覺悟，只怕整個陽縣都沒人有這個待遇吧

馬空成乘坐的火車到達白沙的時候，已經將近下午五點了，出了火車站，一輛掛著政府車牌的小汽車突然緩緩的駛了過來，停在兩人身邊。

車門打開，一個帶著墨鏡的時髦女郎走下車，穿著一件黑色的低胸裝，露出大半個雪白的胸脯，扭著小蠻腰向著周國華走過來：“表哥”

“表妹，你來得很準時啊”周國華迎接了上去，突然間，他頓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馬空成有點欲言又止的意思。

“好了，再見吧，別搞得這么傷感好不好啊”馬空成揮揮手，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個時髦女郎驚訝得張大了櫻桃小嘴，好在她的鼻梁上架著副墨鏡，看不清她的驚愕表情。

“那啥，鎮長，這兩天有時間電話聯系”周國華沒有在意表妹臉上的表情，徑自向馬空成揮了揮手，馬空成卻很不給面子的掉頭而去，轉頭之間再次向后揮揮手作灑脫狀。

“表哥，這家伙誰啊，這么拽”時髦女郎摘下眼鏡，露出一雙丹鳳眼，柳葉眉來，卻想不到居然是個大美女，只是胸前有點平坦未免有點遺憾。

“我的上司，鎮長”周國華拉開車門鉆了進去。

“鎮長，不就一個科級嘛，也敢來白沙刷酷？”女郎不以為然的撅起櫻桃小嘴，轉身回了駕駛位。

“可別小看他不過一個鎮長，能耐大著呢，走吧”周國華透過后視鏡看著馬空成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心里生出一絲淡淡的惆悵來，他到底會怎么做？

馬空成正要招手去攔出租車，冷不防手機響了，揚起的手立即收了回來掏出手機接通了電話，電話里傳來一個略有點耳熟的聲音：“小馬，到了沒有，我就在車站的出站口左側的停車場等你”

“哥，我剛剛出車站呢，馬上過來”馬空成掛了電話，抬起頭來四處打量，隱約看見一個身影正倚靠在車身旁向他招手

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馬空成低下頭去，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在中亞那漫天的風沙中，炒豆子一般的槍聲里，這個身影閃電般的往他的身前一站，隨后一個趔趄，緩緩的倒了下去

“哥，又見到你了，真好”馬空成嘴里喃喃的嘟囔著，再抬起頭已然淚流滿面。

002章可堪大用

張峰已經大笑著迎了上來，眼中有晶瑩的淚珠滴落，他張開雙臂跟馬空成緊緊的抱在一起，右手用力捶打著馬空成的背脊

男人間的生死情誼沒有太多的語言，一個強有力的擁抱就已經足夠

前一次的兄弟重逢，沒有太多的語言，兄弟兩喝了個酩酊大醉，馬空成還在醉醺醺之余，扮演了一回都市游俠的角色。

“走吧，上車”張峰用力的拍了拍馬空成的背脊：“你小子最近是不是保持著鍛煉呢，我看你的肌肉比上次來的時候要結實多了”

馬空成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還行吧，就是最近有點忙，鍛煉的手段單一了很多”

停了片刻，他轉過頭看著路別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強壓抑住內心的激動：“老張，傷口現在不疼了吧？”

上一次，他們兄弟重逢，兩兄弟只是喝酒聊些各自的工作生活，他一時間居然忘記了詢問老張的傷口的情況了。

但是，剛剛兩人情緒宣泄的瞬間，馬空成能明顯的感覺到老張的右手沒有了以前那鐵鉗般的剛勁力道

“沒事，哥還因禍得福了呢，因此與你嫂子相識，然后結婚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張峰的手臂微微一顫：“否則的話，我們現在指不定還在那個旮旯里貓著呢!”

“我先送你去省委組織部報道，晚上我們兄弟兩再喝一場，不過你嫂子帶著孩子回北湖去了，只能在外面喝了”張峰手底下打轉方向盤，汽車一個靈巧的拐彎進入了五一大道。

“哥，你不在辦公室上班來接我報道，這不大好吧？”馬空成知道老張的性子極為沉穩，就算他想見自己也不會急著在上班的時刻，來給自己接站。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這是領導吩咐我來接你的站，你這次可是大出風頭啊”張峰眼睛目視前方，臉上微微一笑，想不到當年那個毛毛躁躁的小子居然也慢慢的成熟起來，只是這些上層的爭斗，他又如何能在其中長袖善舞？

“一會兒我送你去報道，我們組織部陳建國副部長想見一見你”眼角的余光見馬空成一臉的茫然，心里不禁微微嘆息，晚上或許要給這小家伙講一講了，否則的話莫名其妙的成為了某一派系手里的槍，他自己還懵然不知。

“小馬，一會兒不要亂說話，副部長問你什么就回答什么，知道嗎？”汽車微微向左一個拐彎，省委大院門前的武警見到車牌，立即放行敬禮。

“嗯，我知道”馬空成點了點頭，心里卻思量開來，一個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要接見一個小鎮長，這其中又會有什么貓膩？

張峰將汽車停在車位里，帶著馬空成報道之后，又領著他來到組織部副部長的辦公室，他先進去跟陳建國匯報一聲。

馬空成靜靜的站在走廊上，看著光可鑒人的地板上倒映著他的身影，間或有人經過不經意間看他一眼，眼神里都帶著一絲發自骨子里的傲然

片刻之后，張峰的身影出現了，伸手招了招馬空成：“陳部長讓你進來”

馬空成經過他的身邊的時候，他小聲的提醒道：“進去吧，不要多說話，慎言微行”

辦公室很安靜，馬空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張峰鼓勵的眼神中走了過去，伸手在門上輕輕的敲了三下，辦公室的里間傳來一聲柔和的聲音：“進來”

省委組織部副部長陳建國正低頭讀著一份文件，這是一份由中組部下發的關于大力提拔使用年輕干部的指導性文件，但是，他的心里卻沒有看進去一絲相關的內容，他在沉思著如何繼續與馬空成的談話。

改革派與保守派的思想碰撞由來已久，如今的碰撞的觀念已經不再是改革與否，因為改革所帶來的巨大的勝利已經擺在那里，如今保守派也不發對改革，而是對于改革派之中的一些激進的思維加以鞭笞。

改革開放在帶來經濟繁榮，人民生活水平節節升高的同時，也帶來不少社會的負面問題，保守派卻也因此而頗有微詞，在那些文化人的筆下，他們可以將一根稻草板的小事放大成關系到國計民生，民族生死存亡的大事

這個馬空成卻以一個基層官員的身份，從當的基層的視角出發對黨的未來的路線提出一些說不上多么高明的建議，他的主張并不旗幟鮮明，頗有些墻頭草的嫌疑，但是此時此刻誰又會把他往對方的路上逼？

要知道他的身份雖然只是一個鎮長，卻代表著全國幾十萬個工作在鄉鎮的基層黨員領導干部恰恰就是這幾十萬人接觸到的事情才是最真實的情況

也難怪省黨報一刊發這篇文章，京城那邊各個家族聞風而動，紛紛打聽馬空成的出身，現在只怕各個派系的大佬面前都有一份馬空成的詳細檔案吧

倘若馬空成只是一個頭腦比較靈活的夸夸其談的家伙，倒也罷了，關鍵在于永川市反饋回來的信息表明，這小子還在河口鎮里搞了個什么新農業園區計劃，還有個什么城鎮改造計劃，都搞得風風火火，好像農業大學還去了個老教授實地考察了。

每一個派系里都必須不停的補充一些新鮮的血液，才能讓組織繼續壯大下去，當然人選往往都是最重要的，通常來說都是在系統內部挑選最優秀人選，當然一些表現特別出色優秀的人選，往往也是各派系關注的對象。

如今馬空成那文章一刊登，再仔細一查這小子的所作所為，這是一個既會思考，又會動手的苗子啊必然會引來無數道炙熱的目光，至于都有些什么手段，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不過，這小子似乎跟李山川有點聯系，李山川提拔成正廳調任衡陽任市委書記，其中王敏成可是出力不少啊，卻不知道李系的人跟他接觸過沒有？

輕輕的，帶著一絲明顯間隔的敲門聲將陳建國驚醒過來，他下意識的抬起頭說了句進來，卻又突然想起這個進來的家伙的炙手可熱，又生怕自己的冷漠會將他拒之門外，一時間竟然惆悵起來。

馬空成輕輕的推開了門，只見一個微微有些禿頂的中年人正全神貫注的低頭看著文件，當下也不說話，只是輕輕的順手關上了房門。

他知道陳建國此時絕對不是在看文件，這是陳建國在給他制造一種心里壓力而已，而且他一眼就看出來這辦公室里的沙發明顯比老板椅低上許多，談話的時候，坐下的人必須仰視才行

“陳部長好”馬空成輕聲的問了聲好。

陳建國摘下眼鏡放在一邊，抬起頭打量著馬空成，馬空成一如他預料般的那么年輕，臉上卻沒有一絲稚嫩的神色，有的只是剛毅，他的身材挺拔，似乎什么壓力都不能讓他屈服一般，心里隱約生出一絲贊賞。

“你就馬空成？”陳建國右手輕輕的捏著鼻梁，眼鏡微閉，一副疲憊不堪之下卻依舊接見馬空成的模樣。

“報告陳部長，我就是馬空成”

“不用這么拘謹，坐吧”陳建國隨手一指沙發，示意馬空成坐下。

“今天找你談話，沒什么別的意思，就是想看一看能夠在辛勤工作之余，依舊為我黨的未來，冥思苦想的基層領導干部的楷模是個什么樣子”

陳建國看了一眼馬空成微微一笑，他的這個評價可就有點高了，直接將馬空成定位為基層領導干部的楷模了，作為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他這個評價的分量可不輕啊。

“謝謝部長夸獎，我不過就是做了一個基層干部應該做的事情，身為黨員為黨的未來建設貢獻綿薄之力是義不容辭的責任”

“對了，聽說你在鎮里搞了個新農業示范園區建設，給我講一講怎么回事？”

這時候，外間辦公室進來一個人給陳建國的水杯加滿水，給馬空成倒了一杯茶，又輕輕的退了出去，順手關上了房門。

雖然心中對于陳建國這個組織部副部長關心這個事情有點奇怪，馬空成還是把他在河口鎮里的搞的新農業園區計劃仔仔細細的匯報了一遍。

陳建國不住的點頭，心里初步斷定這小子的卻是塊料子，有眼光，也能腳踏實地的做事，能夠拿起筆桿子當槍使，敢于沖鋒在前的人很多，但是能真正做實事的人很少。

“對于，這一次陽縣黨委能讓你來出席這個表彰大會，我還是很滿意的，希望你回去以后繼續兢兢業業的為人民服務，時刻牢記我們的權力是人民賦予我們的，我們的職責就是帶領著人民走向致富的道路”陳建國伸手斷氣了茶杯。

陳建國很隱晦的點出了是他讓馬空成有機會來參加這一次表彰大會，至于接下來馬空成會怎么做就要看他自己的了，不過，他的心里已經初步有了短論，此子可堪大用

他的任務就是敲一敲邊鼓，初步考察一下馬空成這個人，至于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有另外的人去做，他所做的就是初步估量一下馬空成這個人有沒有培養價值

馬空成知道這是陳建國讓他離開的舉動，于是很知趣的站起身來：“部長，回去以后一定仔細領會部長的意思，把部長的指示精神傳到到鎮黨委的每一名成員的耳中，不辜負省委領導的期望，不辜負部長的期望”

“嗯，你去吧”陳建國放下水杯，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

003章三家四姓

走出陳建國的辦公室，天色已經漸漸的黑暗起來，馬空成沒有料到這一聊就聊了一個多小時

既然張峰的老婆孩子不在家，兩兄弟也只好去找個地方吃飯，兩人上了車，張峰發動汽車，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小馬，跟副部長談得怎么樣？”

“好像沒談些什么，他就詢問了一下我在鎮里搞的那兩個項目，過程很仔細，他一個搞組織工作的問這個干什么”馬空成一愣，這時候才想起來陳建國一個組織部的副部長怎么談起這個來了？

莫非陳建國要下去永川當市委書記不成？否則的話，他了解這些東西做什么？馬空成心中一愣，這才想起來跟一個組織部長討論農業的工作，心里總覺有一絲怪異的感覺。

“你放心，他不會下去永川當市委書記的，他這是在考察你呢？”張峰臉上的神情漸漸的嚴肅起來，他知道馬空成不過是剛剛從部隊轉業回來一年，社會上的很多東西都還不了解，尤其官場上的一些勢力想來他也都不知道的，看來有必要對他進行科普一番了。

“考察我？”馬空成一愣，就算是要提拔任用也是市委組織部考察啊，他一個科長也不過是個縣管干部而已自然輪不到省委組織部來考察

“這個不是任用考察，是能力考察”張峰微微一笑，他在省委組織部里也是混了不少年頭，對于共和國的那些派系自然也耳熟能詳，南湖省的這些大大小小的能人自然更為了然于胸。

“就是說，他們要考考你，看你是不是夠資格加入到他們的團隊中去如果你過了他這一關，馬上就會有更高級別的人來跟你見面，然后決定是否吸納你進入他們的隊伍”張峰手下微微一轉方向盤，汽車拐進了一條岔道。

“他們的隊伍？”馬空成一愣，旋即就明白過來，這是省里的某個勢力看上他了，能讓組織部副部長做馬前卒，想來這個勢力也破不簡單，只不過他馬空成不過是一個小鎮長而已，怎么會有人如此費事的想要拉攏他？

莫非是因為楚家的事情？馬空成隨即又否定這個想法，李山川是楚家女婿的事情只怕共和國知道的人不多，更何況他呢。

“不用想了，他們看上你，是因為你的那篇文章，這個時候敢以一個鎮長的身份參與到這種大碰撞中來，你是唯一的一個這樣有膽識，有能力，還能辦實事的人他們誰不想納入麾下？眼下你不過是個科級干部，自然比較容易得手，倘若等到你自己爬上廳級甚至更高的級別，他們再想拉攏你，付出的代價就更大了”

張峰突然停住了汽車，看了一眼馬空成：“小馬，告訴哥哥，往黨報上發文章是不是你自己的主意？”

馬空成沒有說話，抬起頭看向道路的盡頭的一片燈火闌珊，腦海里卻浮現出梁老教授的斑斑白發：“是啊，最初我只是在黨校上課的時候，有一點感慨就和梁光教授聊了聊，他當時很意外我會有這樣的想法，就建議我把這些整理成文，投到省人民日報去發表!”

“梁光教授？”張峰一愣，作為組織部的干部處長，他自然知道這個知名人物，省委黨校的知名教授，在中組部的核心刊物都發表過很多的黨建研究的文章

“嗯，就是他，我的文章寫成之后，他給我校核了一次，然后又讓他的一個好朋友也給我審核了一下，兩人都提了不少的建議，我就按照他們的意見把文章重新整理了一下發了過來，沒想到居然真的刊發了”

“你小子硬是走了狗屎運了梁老教授經手過的文章黨報自然要刊發的，想必他的那個朋友也是這方面的專家了，不過，你能有這個念頭，著實不錯，有點混政治的天賦”張峰熄了火，推開車門下車。

這是一條比較繁華的小路，小道的盡頭是一個夜市，小道的兩旁是燈火通明的小店鋪，其中一家老韓燒烤店更是生意興隆。

張峰似乎是這里的常客，帶著馬空成輕車熟路的穿過擁擠的大堂，走到了正忙碌不堪的一排廚師面前，當中一個中年廚師抬起頭見是張峰，咧嘴一笑：“來啦，正好，那包廂剛剛空出來，老規矩？啤的還是白的？”

“老規矩，先來一箱啤酒吧”張峰點點頭，徑自繞過他的身邊，走向樓梯。

這是一棟兩層的小樓，一樓是大堂，二樓上全是包間，與眾不同的是這家烤肉店不再廚房，而是在大堂的后半部分切除一塊來，讓顧客看著廚師們烤肉，廚師們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自然不用擔心店里的肉質量不過關，盡管他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店家這一舉動絕對很得消費者的贊賞。

喝著啤酒，眼看著一排排的穿著白色大褂的廚師忙碌的燒烤著油脂淋漓的鮮肉，鼻子里嗅著肉香，想想都讓人食欲大增，恨不得大快朵頤一番，生意的興隆自然在意料之中的了。

兩兄弟進了包間，片刻之后，就有服務員送了一碟子燒烤得黃橙橙，油淋淋的烤肉還有一件啤酒過來，幫兩人啟開了啤酒之后，轉身離去輕輕的帶上門。

“小馬，知道陳建國是誰的人嗎？”張峰抓起酒瓶喝了一口，眼睛斜斜的看著馬空成：“以你小子在部隊的性格，沒有十足的把握你是不會動手的，這一次你怎么會想到這么做？”

馬空成搖搖頭，他真正的步入官場不過才一年不到的時間，又哪里來的消息知道一個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是哪個派系的人？

至于他為何會突然間連半分把握也沒有的事情也去做的緣由，自然不好提及他跟楚家的約定，畢竟這事情太過于匪夷所思了一些。

“我們南湖的官場最是復雜了”張峰捏起一根肉串，塞進嘴里用力的一拉竹簽，上下嘴唇用力一合，一股油脂慢慢的溢出他的唇角。

馬空成兩眼一亮，他正愁著沒有人給他講一講省里面的情形，現在既然他跟楚家有這么一個賭約，楚家自然不會出面幫他，那么至于他怎么借人家的勢，那就不在協議的范圍內了，了解眼下省里的形式就成了他的必修課。

而且，現在已經有人找上門來了

“我們南湖省因為地處中部，經濟形勢不好，歷來就不是哪個大家族的勢力范圍，官場之上就更是派系林立，更加上總理也是南湖人，他最是反對官場上的這些派系斗爭了，各個家族自然不會把手伸進南湖來”

馬空成點點頭，胡總理是南湖人這個他也知道，總理此人生性清廉，嫉惡如仇，從在干副總理的時候就最是痛恨那些貪污的官員，主張對于這樣的官員一定要嚴懲不殆，被西方人戲稱東方的俾斯麥。

“沒有了大家族那不是更好嗎，大家都各司其職，做好了自己的本分工作豈不是更好？”馬空成旋即又迷糊起來。

“你現在也是政府的官員了，權力場上的事情又豈是那么簡單的？省委書記吳紫仁是胡總理親自點將的書記，可見總理對于南湖的官場上已經頗為失望了，雖然自從他當副總理開始沒有那個家族把手插進南湖，不過，南湖的經濟這些年并沒有什么，不過靠著中央的財政撥款，倒是把城市建設搞上去了這也是他一心想要讓吳紫仁書記來南湖上任的原因了”

馬空成舉起手里的酒瓶跟張峰手里的瓶子輕輕的一碰，隨后一飲而盡，隨后一把抓起肉串大快朵頤起來，兩只耳朵卻張得大大的。

他從火車上下來就沒有吃過東西，肚子早已經餓得咕咕叫了。

“南湖省的一幫官員們本來為省委書記的位置爭奪的不可開交，各顯其能，能夠與京城的那些權貴們拉上關系的自然不會錯過，要知道在共和國里，人們總是容易拉上一些關系的，比如戰友，比如同學，比如老鄉等等”

張峰跟馬空成一碰瓶，也仰首一飲而盡。

馬空成隨手抓過一瓶啤酒，曲起五指蓋在瓶口，五指輕輕的一掰，把瓶酒頓在張峰面前。

張峰微微一笑：“小馬，功夫沒有退步嘛不錯，不錯”

“哥，你還沒有說有哪些派系呢？”馬空成抓起烤肉一口咬下去，油脂汁水橫流，突然之間他覺得這種感覺很爽。

“你別著急啊，這可不是你的性子啊”張峰呵呵一笑接著說道：“南湖省的這些大佬們突然才發現，原來大家都是空忙活一場。省委書記的寶座居然落到了吳紫仁手里”

“吳書記在遼東省當省長的時候，抓經濟可是一把好手，總理也著急家鄉的經濟停滯不前，就把他從遼東調到南湖”張峰也抓起烤肉串，學著馬空成那般豪爽起來，組織部干部處長的官威蕩然無存。

“那不好嘛，吳書記抓經濟建設時一把好手，更是南湖官場上的一把手，咱們南湖的經濟建設蒸蒸日上指日可待啊”

“小馬，官場上的事情沒你想的那么簡單，并不是一把手就可以決定一切的南湖的官場分成幾個派系，常務副省長常浩為一系，他跟京城李系是姻親，副書記王敏成自成一系，副省長趙棟跟組織部長海青猓是一系，省長王東明跟副書記兼省委宣傳部長陳炯林是一系，其它幾個常委都是依附他們幾個人”

馬空成眉頭微微一皺，省委的情形這么復雜，只是聽著就讓人頭疼，吳書記要將這么多的勢力整合起來，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么吳書記是怎么震懾他們的？”馬空成喝了口啤酒，看了一眼張峰，如今的老張霸氣內斂了，倘若依了他從前部隊的脾氣又怎么會習慣這樣的生活，看來環境確實能改變一個人啊。

“對于南湖省的這些大佬們來說，吳書記就是一個沒有什么根基的人從遼東空降而來，沒有任何的親信可用，要在短時間內震懾這些地頭蛇還真不容易”張峰感嘆道。

馬空成深有感觸的點點頭，當初他到觀音鎮派出所還不是一樣的情形。

“對付沒有根基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大家按照各自的派系抱成一團，倘若一個省委書記沒能掌握話語權，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向總理交差啊吳書記果然沒有讓總理失望，他蟄伏一年多，理順了這些關系之后，他就開始動手了”

“哦，那他是怎么做的？”馬空成饒有興趣的問，此刻，他關系的不再是省里的那些林立的派系，而是一個后來者懷著無比崇敬的心，瞻仰前輩們的圣跡

張峰呵呵一笑，馬空成的這個表現讓他頓生知己之感：“吳書記將幾個好大喜功愛做面子工程的市一把手直接送到省委黨校學習，學完之后直接調到省里閑置起來。這些人的背后自然各有派系，但是吳書記讓他們加強學習也沒錯啊，他們一走，立即挑選了幾個暗中考察過的副書記頂上去，雷厲風行的手段直讓人嘆服啊”

馬空成張口欲言，門口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進來”張峰高聲叫道，房門應聲而開，服務員端著幾盤烤好的色香味俱佳的肉串走了過來。

張峰示意服務員將肉串放下，舉起啤酒瓶跟馬空成一碰，各自很痛快的吹了一瓶。服務員將他們吃過的空盤子端了出去。

“而且，形勢不止這樣，為了奪得省委書記的大位，各派大佬幾乎都跟京城那邊有了緊密聯系，關系這玩意只要你用心去找，總能發現的總理雖然不想各大家族插手進南湖，但是卻阻止不了南湖的官員們自己找上門去”

馬空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不是傻蛋，不過是剛剛接觸到一個嶄新的世界，通過這個窗口他才發現原來外面還有一個更廣闊復雜的世界啊。

“今天約你見面的陳副部長就是副省長常浩的人，他們的背后是京城的李家京城有三家四姓，四姓是宋梁陳楚，三家是章家王家花家。李家雖然不是四姓之一，不過看他們那架勢這幾年就要趕上并超過四姓中的楚姓了”

馬空成一怔，聽見楚家的消息倒不是意外，意外的是居然聽到了花家的消息，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靚麗的身影，她必然是這個花家的人了。

“老陳知道我們兩個是有過命交情的兄弟，所以，這才叮囑我去火車站接你，否則你以為隨便一個人來開會都要接站啊”張峰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來，馬空成是他過命的兄弟，他能被人如此看好，他也是與有榮焉。

三家四姓？馬空成心中一動，手里抓著空空的啤酒瓶一動不動，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身影，他究竟又是哪一系的人？

004章表彰大會

兄弟兩人當夜又是喝得酩酊大醉，兩人互相攙扶著走下樓來，馬空成的酒量比張峰大得多，不過在喝了兩件啤酒，兩瓶五糧液之后，還是感覺到有定頭重腳輕的感覺。

馬空成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張峰攙扶進汽車里，轉業這么些年來張峰的體重增加了很多，想必平日里作為干部二處的處長，想必平日里宴請他的人也不少，只不過他的酒量實在是越來越不行了

將張峰的腦袋扶正了一下位置，將副駕駛位的椅子放到，讓他以一個比較舒服的姿態慢慢的沉睡過去，馬空成點燃一顆煙叼在嘴上，耳邊傳來張峰均勻的鼾聲心里慢慢的梳理了一下張峰提供的信息。

眼下的情形看來，省里的大佬們漸漸都跟京城那邊掛上了鉤，只怕總理再不樂意見到南湖的官場派系之爭，最后這種斗爭只怕依舊無可避免

既然陳建國可以見他馬空成，那么其它的家族呢，他們或許需要的不是馬空成這個人，而是寫出那篇文章的那個一鎮之長，誰又會鎮長在乎他這個鎮長是不是真的能干實事，他們需要的是這個身份，文人最在行的事情就是將本來只有一點聯系的事情無限的放大

改革派可以說馬空成是贊成加大改革步伐，更進一步的改革開放。保守派可以說馬空成是贊成小步幅前進，慢慢的修正改革過程中的一些出現的問題，畢竟這個在文章里也能找得到

至于馬空成是不是這個意思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馬空成身后所代表著的基層幾十萬個鎮長，誰擁有了這么一批人，那么誰就擁有了最大的民意

恐怕這些就不是皮萬長所能想到的了，也許他只是想讓他馬空成在他的仕途履歷上添上一筆資歷，也為日后的加上一個砝碼。

這一刻，馬空成只想早點開完這個表彰大會，然后馬上回到河口鎮，鎮里他還有很多的事情，實在是不想浪費時間耗在這些勾心斗角之上。

“小馬，咱們兄弟再喝一個看到你出息哥哥也很開心啊”張峰微微側身，砸了砸嘴巴。

馬空成回過頭一看，卻發現張峰只是微微翻了翻身，呼嚕聲又響了起來，不由得微微一笑，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煙，隨手將香煙頭扔在地上，拉開車門上了車。

第二天，張峰把馬空成送到省委大禮堂就回去上班去了，早上馬空成把河口鎮申請升格為縣級火車站的事情說了，讓他找他的丈母娘幫忙。

張峰當場就打電話給他愛人，劉穎此刻正帶著兒子給她的二姨祝壽，聽說了馬空成的事情之后立即表示沒問題。

馬空成這才放下心來，這次來省城總算沒有白跑一趟，總算拿下河口鎮火車站升格為縣級客運站的事情，河口鎮還是大有可為的。

表彰大會在省委大禮堂舉行，參加表彰大會的有省委書記吳紫仁，省委副書記王敏成，省委常委省委組織部長海青猓等省委領導。

省委書記吳紫仁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他高度贊揚了在座的優秀黨員干部們，為了帶領治下的人民致富而做出的努力，并勉勵大家繼續努力，為帶領人民群眾致富做出貢獻。

隨后，分管黨群工作的副書記王敏成也對出席這次表彰大會的黨員干部們提出了幾點要求，接著是組織部長海青猓對黨員們提出了殷切的期望，希望大家回去之后再接再礪繼續做出應有的貢獻，取得更加輝煌的成績。

接下來的程序是由省委書記吳紫仁親自給每一位出席表彰大會的黨員干部頒發獎狀，這個優秀黨員干部的名額有限，南湖省總共有一百一十八個縣市，這一次參與表彰大會的一共有一百三十二人。

接受表彰的一百三二十人依次走上主席臺前，分別跟每一個省委領導人握手，感受這份殊榮。

然后，每上去一排人，就會有相應的漂亮的禮儀小姐捧著獎狀走到對應的省領導身后，再由省領導將獎狀頒發給對應的黨員干部。

馬空成這才明白，為啥大禮堂的位置上都貼有名字，原來還要按照這個順序上臺去跟省委領導來一個親切我手上

他在部隊干了這么多年，對于這樣的場面經歷了太多，自然是見怪不怪了，這是幾千年的文明傳承下來的東西，示之以恩寵的典范。

馬空成按照位置是在最后一排，因為他的職務在這一百多人當種職務算是比較低的那幾個人中的一個。

每個人的臉龐上都洋溢著激動的神情，尤其是馬空成這最后一行人，這里的位置是按照職務排下來的，優秀黨員干部中廳處級干部居多，像馬空成這種科級的鎮長就只有他一個人

位于隊伍尾端的馬空成隨著人流向著臺上走去，他的心里卻在思量著是不是跟蘇嫣然聯系一下，人家幫了老大一個忙了，還親自陪著沈教授跑了一趟河口鎮，這份情可大著呢，來到省城都不跟人家打個電話聯系一下就太說不過去了。

“小馬，恭喜，恭喜”一個親切的聲音將馬空成的思緒拉了回來，馬空成定睛一看，面前是一個彌勒佛一般的中年人，額頭微微有些光亮，正是省委常委白沙市委書記蘇燦。

“謝謝黨的栽培，謝謝領導賞識”馬空成伸過手跟蘇燦握在一起，他的手溫暖厚實，力道不大不小，顯然這種場合他很有經驗，不過他居然知道跟他握手人的名字，這讓馬空成吃了一驚。

一般來說，領導在握手的時候順口勉勵幾句就夠了，對于他們這種級別的官員來說，這樣的勉勵的語句順口就來，越是平淡沒有官腔越發的激勵人

像蘇燦這種一眼能叫出名字來的領導，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認識，第二個可能就是他對于某個人很關注

很顯然，馬空成與他素不相識，要說有什么聯系的話，也是跟他的女兒是朋友而已，當然，馬空成知道蘇嫣然應該不會跟蘇燦提起他，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蘇燦也在關注他了，卻不知道蘇燦是哪個陣營

“好好努力，繼續為人民服務”蘇燦輕輕的握了一下馬空成的手，隨后轉身拿起身后禮儀小姐手里的獎狀交給馬空成。

“我會的，蘇書記”馬空成接過獎狀，抱在懷里，再度輕輕的握了一下蘇燦的手，轉過身面對著鏡頭。

鏡頭瞬間記錄了兩人親切而友好的表情，省電視臺直播了這一次的全省優秀黨員干部表彰大會。

頒獎完畢之后，中午省委組織這些優秀黨員們在省委招待酒店慶祝了一次，席間省委吳紫仁書記帶著一干省委常委親自過來給大家敬酒。

馬空成這才明白，只怕這一次的優秀黨員干部表彰大會是在吳紫仁的授意下搞的，十有吳紫仁要在這些人當中挑選一些人才出來，莫非他終于要在省城動作起來？

這一次的優秀黨員干部表彰大會，是一次成功的大會，是一次勝利的大會，是一次將載入南湖省史冊的大會。

吳紫仁簡單說了幾句之后就離開了，然后一百多個人開始了狂歡，能夠出席頒獎典禮的沒有一個不是聰明人，從出席典禮的有省委書記，分管黨群工作的副書記，到中午會餐的時候省委書記親自來敬酒，這都說明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他們這些人當中很可能有一部分人要大用了否則的話，這樣的場合一個組織部長出來敬酒就夠格了，很明顯，吳紫仁親自出面給他們敬酒，給他們慶功，這背后的涵義就要靠個人深思了。

馬空成酒量不錯，杯倒酒干，與幾個永川的干部們喝成了一團，官員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雖然吳紫仁給了他們一架看不見的梯子，不過每個人都在心里奢望著自己就是那個找到梯子的人。

會餐過后，這些來自全省各地方的優秀黨員干部們邊開始各奔東西，中有趣味相投的人互相之間留下彼此的電話號碼以期再會。

當然這里面自然也會有人趁著這個機會在省城拜訪一下各級的領導，只是馬空成一個鎮長想去拜訪別人，只怕也不會有人開門了。

他昨天又住在張峰家里，也不用回什么酒店收拾行李，直接拿了獎狀證書徑直下樓而去。

現在河口鎮的事情很多，這不僅僅是關系到河口一鎮的幾萬農民，也關系他的終生幸福，現在文章的效應慢慢的現了出來，接下來要看的就是他做的事情了。

馬空成手里捏著證書獎狀大步往酒店大堂之外走去，卻聽見身后有人叫著他的名字，回頭一看，一個鼻梁上架著副眼睛的斯文年輕人正急步走了過來。

“你是馬空成鎮長吧？”年輕人很客氣的向馬空成伸出右手，他的手指修長纖細，舉止彬彬有禮，一看就知道是受過良好的教育的那種精英分子。

“我就是馬空成，你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馬空成伸手跟他輕輕一握。

“我是吳書記的秘書晏紫”年輕人呵呵一笑：“吳書記要見你”

005章抱負

馬空成跟在晏紫的身后，腦海里卻思索起來，吳紫仁要見他一個小鎮長做什么？莫非也是因為那篇文章的事情？

“馬鎮長，你在外面等一下，我進去匯報一聲”晏紫回頭看了一眼馬空成示意他在外間等一下，他自己輕輕的敲了敲門，直到里面傳來聲音才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晏紫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吳紫仁此刻正仰頭靠在沙發上，兩眼緊閉，右手拇指食指輕輕的捏著鼻梁。

“吳書記，馬空成到了”

“哦，讓他進來吧”吳紫仁睜開眼睛，直起了身子，探身抓過茶幾上純白色的香煙，取出一顆煙點上，房門被輕輕的推開。

“吳書記好”馬空成跟在晏紫身后進了房間，一眼就看見斜靠在沙發上的吳紫仁，他的手指間夾著一顆香煙，眼睛微微閉著。

“哦，小馬來了，坐，小晏，給小馬倒杯茶來”吳紫仁微微睜開眼睛，夾著香煙的手指微微一指側面的單人沙發，示意馬空成坐下來說話。

馬空成兢兢業業的在一邊的沙發上虛懸半個屁股的坐了下去，雖然他曾經也有幸見過軍委主席，不過那都是距離好遠的見過一面，不像眼下簡直就是面對面的近距離接觸啊。

吳紫仁自然能看出來馬空成的緊張，卻沒有說話，讓下屬常懷敬畏之心，也是高明的馭下之道，當然凡事都要有個度，過猶不及的道理他自然也懂的。

他之所以關注馬空成，當中自然也有那篇文章的原因，更深層次的原因在于馬空成一到省城，李系的人馬立即向他伸出了橄欖枝，而且幾個月前似乎陳炯林也對他表示過欣賞之意，這就引起了他濃厚的興趣。

李系的人向來自詡是走的實業興國的路子，他們向來以改革開放的先鋒自夸，不停的要求改革開放的步子再邁大一點，節奏再快一點

莫非他們想把這小子拉進去當排頭兵？想到這里吳紫仁的眼睛在馬空成的身上一掃，在他看來，馬空成的那篇文章純粹是在嘩眾取眾而已，因為兩個派系都可以從文章里面找到有利于自己的文字，但是細細思量起來卻又似是而非。

還有兩年就是十五屆七中全會召開的年份了，眼下共和國的官場上已經不再是簡單的改革派和保守派的爭奪了，其中有因為地域而衍生出來的派系，有因為個人求學經歷而衍生出來的派系，給本來就很復雜的共和國的官場憑添了諸多的變數。

吳紫仁不知道馬空成選擇這個時候發表這么一篇文章有什么意圖，他所感興趣的是這小子的傳奇經歷。這小子轉業之后干了派出所長，隨后又去公安局當刑警隊長，隨后又去做了鎮長

但是，最讓吳紫仁感興趣的是這小子一上任，就搞出來個新農業園區計劃，聽名字就知道不是那種面子工程，還有那個城鎮改造的工程，居然想著在一個小鎮里搞一條步行街他就是靠搞經濟建設起家的，眼光自然不同于其它的領導。

沒有實地考察多當地的情形，他也不好判斷這個計劃能不能成功，看著他的這個小計劃，吳紫仁突然想起了自己幾個月前的靈光一閃，他的官職雖小，但是他能將他的理想付諸于實現，自己呢？

馬空成心情忐忑的坐在沙發上，吳紫仁這個省委書記不說話，他自然更不敢說話了，這時候，晏紫端了一杯水過來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

“謝謝”馬空成低聲對晏紫道謝，雖然晏紫只是省委書記的秘書，可放到地方去不是縣委書記就是縣長，比他這個鎮長可是級別高的多。

晏紫搖搖頭，沒有說話，又拿了吳紫仁的水杯給他加滿水，然后才輕輕的退了出去，順手拉上房門。

“小馬，不要緊張，先喝點水吧，對了，你給我好好的說一說你的那個新農業園區的規劃”吳紫仁知道時候到了，緩緩的吸了一口煙。

馬空成應聲端起水杯，心里卻在準備著措辭，該怎么向吳紫仁說起這個新農業園區的事情，李山川曾經說過，共和國的官場向來很多人做事都是三分做，七分吹，卻不知道到了吳紫仁這里比例是多少？

他自然不會把跟楚家的協議說出來，但是那些過于冠冕堂皇的假大空的話，說出了吳紫仁也不會相信，反而會覺得馬空成輕看了他。

馬空成低頭喝了口水，一五一十的將整個新農業園區的計劃娓娓道來，從河口鎮農民的收入單一，到全鎮產業結果的不合理設計，從為了響應縣里的大力扶持農業的號召而搞的種植柑橘的面子工程，到他提出新建火車站一條街的構想等等。

不知不覺之間，馬空成將他臆想中的河口鎮一步一步的規劃給吳紫仁看，這個時候他不再當吳紫仁是省委書記，而是一個極好的旁聽者，他太需要觀眾來理解他的意圖，無論鼓勵也好，潑冷水也罷，他只想這一刻讓人知道，他所做的是為了整個河口鎮

至于，他為了能在四年內連升三極，在三十歲前官至副廳級的賭約，被他選擇性的遺忘了，也許不是遺忘，而是刻意用這些去證明，他做的都是為了河口鎮的六萬多百姓

吳紫仁的臉上漸漸的變了顏色，他本來以為馬空成不過是個有點小聰明，知道嘩眾取寵的官混子，想見他一面不過是想問問是誰讓他想出新農業園區計劃，他現在急需要這樣的人才，要完成總理交給的工作，他的道路很還漫長，也不是他一個人就可以做到的，他需要的是一批人

一批團結在他身邊的人，來幫他達到總理的愿望，還有三年不到的時間就是十五屆七中全會，總理肯定沒有可能再干上一屆了，那么在他退休之前他肯定想看到的是南湖經濟的振興

而這些人就算不能精通經濟工作，最起碼的也要是一批能做實事的人，他見馬空成不過是要找出他背后出謀劃策的人而已，況且，他的那個工程背后沒人的話，那么大一筆款子誰敢帶給他？

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所有的構思居然是馬空成自己的，剛剛從他嘴里說出來的那一串數字，還有他在談到那個小鎮的未來的時候，流露出來的那種期待向往的申請，就好像一個待產的母親在勾勒那即將出生的孩子的相貌一般。

這是個可用之才，吳紫仁當即在心里對馬空成有了一個清晰的定位，不過他到底是實干家還是理論幻想家，還是得等到他的成果出來才知道。

只要馬空成真的有能力，有魄力，他自然會不吝大用，只是等到馬空成真的成長起來，總理只怕都已經退休了

吳紫仁一直都堅信天才之說，有些人不過稍微動動腦經，就是別人勤勞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高度，這些卻不是靠著汗水就能得到的

他相信從政也是一樣，有天賦的人可以在仕途中游刃有余，因勢利導，而那些做實事的人卻未免又失之于笨拙，而那些夸夸其談的人，卻又失之于厚實，這兩者都不是能在官場上平步青云之人。

只有那種天賦異稟的人，既能在官場中游刃有余，又能為百姓辦實事的人，才是真正的站在時代潮流的前端，仕途之上才能真正的平步青云。

吳紫仁向來都認為自己是沾了一點邊了，卻還稱不上真正的天才，不過碰上了一個好老師，好領導而已。沒有了總理在他的身后默默的，他也走不到今天這個地位

所以，為了報答總理，他一定要在總理退休前把南湖的經濟搞上去，至少要讓總理看到南湖振興的希望

“你的新農業園區的計劃，搞得還不錯，不過這個可不是短期就可以見效果的”吳紫仁淡淡一笑，突然伸手拿起面前的煙盒扔到馬空成的懷里：“抽煙吧？抽煙的話自己拿”

馬空成一怔，說不抽煙吧，表情已經出賣了他，抽煙吧，在省委書記面前抽煙，想必心里還沒有那個準備

“抽吧，這又不是辦公室，我知道你抽煙的，就算你假裝不抽煙我也不會升你的職務”吳紫仁說著，自己笑了起來。

馬空成略一思索，立即笨拙的掏出一顆煙點燃，輕輕的吸了一口，任由那一縷煙霧躥進他的五臟六腑，舒服得長舒了一口氣，待想起眼前坐著身為書記，立即有正襟危坐起來。

“不過，我對你的那個火車站一條街的項目還有點疑慮？”吳紫仁輕輕的吐了一口煙出來，煙霧慢慢的消失在空氣中。

馬空成心中一緊，莫非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傳到省委書記耳朵里了？旋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省委書記日理萬機都不為過，誰有空去理會一個小鎮的建設了？

“吳書記有什么疑慮呢？”這會兒他想起了身邊的是省委書記，言語間漸漸的拘謹起來，再不復剛才的指點江山激揚文字。

“你們一個小鎮的人口不大，你勞民傷財的搞一條步行商業街，這不是面子工程是什么？”吳紫仁的語氣漸漸的嚴厲起來。

馬空成渾身一震，陳凱直那老狐貍也許樂意見到他折戟沉沙，他也難得去給他們解釋，但是現在面對的是省委書記，怎么辦？

心中心思電轉，不知不覺間，馬空成手中的香煙已經燃燒到了過濾嘴了，他兀自還沒有發覺，直到手指突然感覺到一陣灼熱，這才反應過來。

馬空成雖然很想跳起來，旋即又想起這是在酒店里，地上鋪的可是地毯，一旦火星掉在地毯上，燒出一個洞來那可就麻煩了。

更何況，省委書記在側，他也不敢真的跳起來，左手很淡定的伸出兩個指頭來，捏住火星放進茶幾上的煙灰缸里，宛若捏著一只蚊子一般。

或許這一燙，還真讓它給燙出靈感來。

昨晚上張峰說過，吳紫仁是總理欽點過來搞活南湖經濟的，這樣的人自然最不缺少賭性

“吳書記是這樣的。。。”馬空成將河口鎮的地形，以及作為貨運中轉站的優勢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以及他當時看到鎮里的改造計劃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心里靈機一動就構思了這么一個方案出來。

馬空成甚至他無意中聽到的有關鐵道部有意在南湖省內增加幾個客運列車停靠點的消息透露出來，言下之意就是綜合了這么多的因素他才敢于一錘子敲定改造火車站一條街的念頭，當然，至于鎮黨委會為什么會同意這個方案，自然是不會說出去了。

打壓新人，這才共和國的官場上隨處可見，這一點吳紫仁自己就深有體會的，不用馬空成提他都明白的。

“吳書記，您可要幫一幫我啊，幫我們縣里申請下來這個列車停靠站的名額，萬一這客運站審批不下來，我就慘啦我可是豪賭了一場的”馬空成苦著一張臉，不無幽怨的說道，雖然他中午已經從劉穎那里得到了具體的消息，不過面上的痛苦之色令人深信不疑。

“你這家伙，還真是敢賭啊”吳紫仁微微抽了口氣，心道我說他怎么敢于搞這么一個項目，原來是有內幕消息啊，這家伙只憑著聽來的內幕消息，就能弄到資金，還敢于賭下政治前途，有魄力啊，更可貴的是這家伙才二十來歲啊

“我欣賞你的魄力，但是不贊成你的態度，拿著人民的血汗錢去搞你的面子工程，萬一審批不下來怎么辦？以鎮政府的名義貸款修的房子賣不出去怎么辦？”

雖然，吳紫仁的心里很是贊賞馬空成的作為，看準了目標就要義無反顧的堅持下去，不過口頭上的訓斥是必須的。

“吳書記，我知道錯了，以后不敢了”馬空成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倒是讓吳紫仁有點覺得自己是不是天嚴厲了一些。

“小晏，去打個電話問一下明年新增的客運列車停靠點有沒有河口站？”吳紫仁吩咐辦公室外間的晏紫。

“年輕人有點沖勁是好的，不過不能盲目行動，作為一名政府官員，你最大的理想是什么”吳紫仁突然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拉開了窗簾，一股強光瞬息間就照射進來

“理想？”馬空成一呆，循聲望了過去，這一刻沐浴在強光中的吳紫仁的身影十分的高大。

“是不是想成為站在所有人的頂端去俯視他們，讓他們仰望你，還是說要成為一名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公仆？”吳紫仁的聲音恍若從遙遠的天國傳過來一般，捉摸不定。

片刻之后，馬空成抬起頭看著吳紫仁，經過短暫的適應之后，他已經適應了強光照射：“如果說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這個想法肯定是有，但不是全部，也不是那種站在高高的頂端去俯視天下蒼生的梟雄”

“哦!”吳紫仁饒有興趣的看著馬空成，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說這樣的實話，而且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科級干部。

“為官之道在于己心而已倘若連自己的地位都保證不了何來的實力來為百姓服務為了能服務百姓采取些必要的手段來維持地位也是必要的了”

吳紫仁問的是他做官有什么抱負，他回答的卻是風馬牛不相及。

吳紫仁卻是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推薦朋友一本寫得不錯的官文《官術》。

風起云涌，鷹擊四海。

玩盡官場之術，萬術從心。一頂紅頂子，道盡了官場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是斗智斗勇，還是四兩拔千斤迂回攀升。且看《官術》，讓葉凡這一毛頭小子的升遷史為你解惑其中之迷。

從鎮長上吊開始，牽扯出一方官場的小地震，步步緊扣，官場爭斗驚心動魄，發些小大財，玩些小風流，官場大人生，寫意盡風流。

葉凡其人，小山頭主義有點，哥們義氣很重，好色這方面也有點，談不上是君子，但絕不欺負女人，只是霸道擁有，哈哈哈……

006章歸宿

“吳書記，明年我們南湖新增了五個客運站，河口站就是新增的一個客運站，不過這個還只是個預定方案，具體的方案他們還要上報鐵道部審批”晏紫輕輕的敲了敲門，得到吳紫仁的允許之后，這才推門進來匯報。

“嗯，看來你小子的運氣不錯”吳紫仁呵呵一笑，心里對馬空成越發的贊賞了，這小子肯定早就得到了消息，卻一直利用同僚對他的打壓，甚至不排除他們惡意的將燙手山芋扔給他的可能。

“還不好說，不是還要報鐵道部審批嘛”馬空成淡淡一笑，中午就聽劉穎說過已經搞定了，剩下的還要往鐵道部上報審批，那些一般情況下都是能通過的，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真正下來通知得到明年去了。

吳紫仁一愣，馬空成表現出來的淡然自若讓他吃了一驚，在他的印象里一個年紀輕輕的干部驟然間聽聞到如此的喜訊，多少會表現出一些興奮的反應出來，但是馬空成如此的淡定自若，要么他的城府已然深不可測，要么就是他早已經得到了這個消息

他不相信馬空成年紀輕輕城府就如此之深，十有是他通過他的聚到已經獲得了這個消息，又想表現得成熟穩重一點，獲得自己的賞識吧，并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在省委書記面前表現這一切的。

“小馬，你是不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了？”吳紫仁突然發現他對馬空成的興趣越來越濃了，他很想知道這小子的身后到底有多少底牌。

“吳書記，我是中午得到消息的，也是說送到鐵道部審批，可這通知不下來我心里還是沒底啊”馬空成點點頭，這個他說的倒是真話，雖然劉穎說是走個過場，問題是萬一中間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來，那可就功虧一簣啊

“如果鐵道部那邊審批不過，你也不要有什么壓力，不要有思想包袱，好好的工作”吳紫仁端起面前的茶杯。

“吳書記，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安心工作，就算客運站審批不下來，我想也能有辦法解決問題的，辦法總比問題多”馬空成見狀，立即起身告辭。

“去吧”吳紫仁端起杯子低頭喝了口茶，隨后放下茶杯輕輕的揮了揮手：“鐵道部長是我的老朋友了小晏，送他去火車站吧，這個時候要上班了不好打車”

晏紫微微一怔，旋即反應過來：“好的，吳書記，我這就送他去火車站”

他俯身幫吳紫仁的水杯加滿水，這才躬身退了出去，帶上房門：“走吧，馬鎮長，我送你去火車站”

“晏秘書，謝謝”馬空成感激的說道，閻王好過，小鬼難纏的道理他是明白的，有時候壞事的往往是這些領導面前的人

晏紫微微一笑輕聲說道：“你是我第一個送到火車站的干部”

說罷，邁步而行，作為秘書要時刻為領導著想，能夠替領導收買人心的事情自然是他們的職責所在，況且，他也看出來了吳紫仁似乎很看好這個鎮長，想來他的好日子就要到了吧。

吳紫仁讓晏紫送馬空成去火車站，自然不是讓他當司機，而是安排好馬空成買票等一切事宜。晏紫自然明白吳紫仁的意思。

汽車還沒有進火車站的廣場，就已經發現一票人站在停車場的入口處，看那模樣似乎是火車站的一些管理層人員。省委書記的秘書來送人自然要拿出姿態來，當然晏紫也明白人家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是看在省委書記秘書的面子上。

“晏秘書，再見”馬空成很瀟灑的沖著晏紫揮揮手，大步向驗票口走了過去，他坐的這趟列車很快就要驗票了，倒是省卻了他候車的痛苦，只是本來想去找蘇嫣然的，吳紫仁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馬空成剛剛進入候車大廳，就聽見廣播里傳來他乘坐的這趟列車檢票進站的消息，立即掏出車票走了過去。

上了車找到自己的鋪位，馬空成往鋪位上一躺，習慣性的掏出手機來看時間，這才發現有幾個未接來電，翻開一看居然是周國華的號碼。

立即回撥了過去，電話響了兩聲隨后就被接通了，話筒里傳來周國華的聲音：“鎮長，在哪兒呢？”

“在火車上呢，我已經上了火車了，正往家里走呢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嗎？”馬空成突然間想起來應該給蘇嫣然打個電話，原本計劃去跟她見個面再走的，可別連個電話都忘記打了，這可是大大的不該了。

“哦，你上火車回去啦，怎么走得這么急啊？我的一個長輩還想見一見你呢，對你上次出手相助的事情表示一下感謝呢”周國華的聲音里有些低沉。

就因為一件小事情，就讓他的一個長輩來致謝？馬空成隱約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對他去河口鎮鍍金的初衷開始懷疑起來，莫非這家伙也是某個紅色家族的一員，奉有家族的命令來河口鎮臥底的？

“不用了，大家都是同事，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下次有機會來省城再去拜訪吧”馬空成的心里漸漸的警惕起來，他現在不過是一個小鎮長，各個家族就算是真的看上了他的聰明機敏，他一時之間所能做的也不過就成為他們手中的槍而已。

而這個恰恰是他最不愿意見到的

“嗯，那也只能這樣了，拜拜”周國華情緒低落的掛掉了電話。

周國華到底是哪一系的人？張峰提到的那些派系之中好像沒有姓周的啊，馬空成沉思了片刻，翻到蘇嫣然的電話撥了過去。

片刻之后，電話被接通，蘇嫣然那溫柔的聲音透傳進馬空成的耳膜：“阿成，今天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嫣然，我這次來白沙參加一個表彰會議，頒獎的時候還遇見你爸爸了”

“哇，真的啊，好巧哦”蘇嫣然小鼻子微微向上一挺，不知道老蘇同志見到阿成會是怎樣的一副形態，貌似老蘇同志的額前的三千煩惱絲好像少了不少哦。

“嫣然，真對不起啊，我本來還想著去看看你的，可鎮里有點急事要趕回去，所以就沒有來得及去看你了”馬空成的眼前似乎閃過一個淚眼婆娑的身影，心里一陣隱痛，本以為兩人此生再無瓜葛，怎料到卻漸漸的糾纏起來。

“沒事啊，還好你沒來啦，今天人家在做一臺手術，都弄得蓬頭垢面的，你叫人家怎么見你嘛”蘇嫣然小手在豐滿的胸脯上一拍，驚起陣陣洶涌波濤。

“嫣然，這次也沒來得及去農業大學感謝沈老教授，等下次有機會來了我們大家再聚一聚”馬空成略有點遺憾，這一次來得匆忙，走得突然，一切都出乎在他的預料之外了。

“好啊，那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晚上大概就能到永川啦”

“嗯，我得睡一會兒，中午會餐喝了點酒，現在有點困了”

“那你好好休息，拜拜”蘇嫣然滿臉笑容的掛掉了電話。

“嫣然，給前男朋友打電話呢，這么幸福”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孩走了過來，她的臉蛋很是清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勾魂奪魄，唯一的遺憾就是胸部似乎也太平了一點。

她四處瞄了一眼，見四下無人，迅速的伸手在蘇嫣然的豐胸上捏了一把，隨后輕佻的將手指放在鼻子下一嗅，夸張的張大了嘴巴：“哇，好香啊”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的是，蘇嫣然并沒有入往昔那般的跟她打鬧起來，更不在乎她的揩油的舉動，不由得一愣，抬頭一看。

“前男朋友？”蘇嫣然一愣，旋即心里感覺到一陣刺痛，原以為兩人從此天各一方無緣再見，就此將他的身影深深的掩埋在心底里，隨便找個人嫁了，怎料到兩人又見面了，最可恨的是他居然還記得她，記得他們初次相遇的情景。

更為了保全她的女孩的尊嚴冒充了一回她的男朋友，這家伙難道不知道她在偷偷的喜歡著他么，卻偏偏又要來招惹她

冤家，上天怎么就叫我遇見了你呢？蘇嫣然嘴里嘟囔著，淚水不由自主的流落下來。

“嫣然，你怎么了？誰欺侮了你，姐姐我去收拾死他”女孩急了，急忙上前將她攬在懷里，輕輕的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阿琳，我沒事”蘇嫣然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伸出纖細的手指擦了擦淚水，站起身來：“你怎么來了”

“怎么了，不歡迎姐姐來找你玩啊”阿琳俏臉一板，纖手插腰，平坦的胸部向前用力的挺出，做河東獅狀，可惜的是無論她如何用力，不過是平原上隆起一個小突破而已

“我哪兒敢呢”蘇嫣然看著她這副拼命挺胸的河東獅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要挺胸展露身材呢，一時間有點忍俊不禁，忘卻了那個負心的家伙，展顏一笑。

她這一笑還真有點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的味道

阿琳看得一呆，咬牙切此的撲了過去，潔白修長的手指襲向蘇嫣然的，她最羨慕的就是她的這一對豐胸

兩人立即吵鬧成一團，好在值班室的房門已經關上了，倒也不虞有光外泄的風險良久之后，兩人分開。

“嫣然，這一次是我媽讓我來找你的，她們單位的那個海龜又找上門來啦，她已經幫你約好了晚上八點見面，你還是去見一見吧，沒準這次真的能遇見你的真命天子呢？”

“真命天子？”蘇嫣然的心頭不由自主的浮出一個人的身影，奈何的是名草有主，冤家，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來招惹我呢？

你的心既然有了歸宿，那我呢？

冤家，既然那我有緣無分，那就讓你我就此各奔東西去吧，蘇嫣然的眼中閃過一絲毅然之色，隨后眼睛定定的看向了阿琳，輕輕的點了點頭。

007章翁婿論道

馬空成是被列車員換喚醒的，火車馬上就要到永川了，醒來之后馬空成用乘車證跟列車員換回了車票。

將火車票塞進兜里，掏出手機一看有一個未接電話，電話是李嫵媚打來的，想必是問他什么時候回來，腦海里閃過她那副曲線玲瓏的魔鬼身材，身上某個不安分的部位再次蠢蠢欲動起來。

馬空成微笑著撥通了她的手機。

“喂，中午是不是喝多了，睡得像頭死豬啊，連我的電話都敢不接了”電話那頭傳來李嫵媚嬌嗔的聲音。

馬空成的腦海里依稀看見她黛眉橫起，杏眼圓睜，俏臉一板，微挺，一雙纖手叉在腰間，好一副河東獅的模樣。

“丫頭，我想你了”馬空成想起即將見到可人兒，情之所至，柔情蜜意隨即用上心頭，甜言蜜語順手拈來。

電話那邊沒有了聲音，依稀能聽見李嫵媚急促的喘息聲，片刻之后才聽見她柔聲道：“色鬼，我也想你了，好好休息，注意身體，不要喝醉了對身體不好”

很顯然，李嫵媚知道馬空成去白沙鐵定會去找他的好兄弟張峰，況且這一次還要找張峰的丈母娘幫忙敲定河口鎮申請客運列車停靠站的事情，兄弟兩個大喝一場是少不了的。

馬空成胸口一暖，感動得無以復加，正要對美人恩重表示一番痛快淋漓的感謝，但是接下來李嫵媚的話讓他渾身一顫。

“還有，可千萬別在外面鬼混啊，要讓我知道了你在外面鬼混，回來我就把你那玩意兒咔嚓了”電話那邊惡狠狠的聲音，令馬空成渾身一顫，左手不由自主的擋在下身的關鍵部位上

“丫頭，不用這么狠吧，再說我的人品你還不知道嗎，放心吧，咱心里永遠只有你一個人”馬空成呵呵一笑，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個淚眼婆娑的靚麗身影，心里微微一陣刺痛。

“誰知道你心里還有誰，對了，那個蘇嫣然不就是白沙的嘛，你不會又偷著去找她了吧”

“不會，絕對不會，我都已經在火車上了，馬上就到永川了，對了，丫頭你得來接我回家啊”馬空成心里一跳，我的個天，這女人的第六感也太那啥了吧，這還只是在心里念叨一下呢，人家就已經猜了個不離十啊

“啊你回來啦？”電話那邊傳來一聲飽含驚喜的歡呼聲：“真的，不是哄我開心的吧，你可是知道哄我開心的后果的哦？”

“沒有，絕對沒有，不信你聽聽聲音”馬空成將手機從耳邊拿開，放在列車的車窗上，均勻的“況且，況且”聲，通過話筒清晰的傳了過去。

“好吧，火車什么時候到站？我這就去接你”李嫵媚聲音里微微帶著一絲顫抖，想起他那溫柔的撫摸，他那溫柔中的粗暴，立即感到渾身酥軟起來，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

“快到站了吧，我也不知道具體時間啊”

“那好，我馬上來，你在出站口等我”李嫵媚迅速的掛斷了電話，她擔心再不掛斷電話，自己連走出大門的力氣都沒有了。

“媚兒，怎么了？小成回來了？”方云霞抬起頭，將視線從電視屏幕上轉移到突然出現在客廳里的女兒身上。

“爸，媽，他回來了，現在在火車上呢，我現在去接他”李嫵媚一把抓起鑰匙，頭也不回的沖下樓去，自打跟馬空成有了那事之后，她就直覺的發現媽眼神有些不對頭了，似乎旁敲側擊了很多人她難以啟齒的問題。

“慢點開車這孩子”方云霞憐愛的叮囑著，轉頭看了一眼丈夫，卻發現他的目光并沒有落在電視屏幕上，目光聚集在一點，顯然在思考問題。

“老李，你在想什么？”方云霞的手臂輕輕的捅了一下李山川：“沒發現媚兒最近有點不對嗎？我猜他跟小成兩人說不定有了夫妻之事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這不是你當初就想做的事情嘛，你以為現在的年輕人跟我們那會一樣啊，拉個手還得時刻提防著別被人看見了你去把客房收拾一下，一會兒我跟小成談一談，再有兩個月我就要走了，是該好好的跟他談一談了”李山川拿過遙控器切換到省臺，電視上正播放著省委書記吳紫仁親自表彰全省優秀黨員干部的新聞。

終于要動手了？

一聲聲刺耳的尖銳噪聲中，列車緩緩的停靠在永川火車站，馬空成拎著有一個塑料袋跳下車，塑料袋里裝的是他的獎狀和證書。

順著人流走出了火車站，遠遠的就看見穿著一身黃色的連衣裙的李嫵媚，亭亭玉立于人群之中，微風吹拂起她的長發迎風飄舞于空中，宛若九天的仙子。

“丫頭，我回來啦”馬空成雙手一張，大步跑了過去，在路人驚訝的眼神中一把抱起李嫵媚原地轉了幾圈，隨后將她放下來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一吻。

“有人看著呢色狼”李嫵媚感受著他弄弄的思念，纖手輕輕的推開了他，嬌媚的橫了她一眼，小腦袋一偏，轉身往停車場走去，宛若一只驕傲的小天鵝

“丫頭，看晚上我怎么收拾你”馬空成緊走幾步，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道，舌頭靈巧的在她的耳垂邊輕輕的一舔。

李嫵媚渾身一抖，顫聲道：“別，別在這里，這么多人看著呢”

幾百米路程的時間，宛若過了一個世紀般的漫長，李嫵媚拉開車門鉆了進去，小手輕撫著胸口，大口的喘息著

“丫頭，我好想你啊”馬空成一上車，一把將李嫵媚摟在懷里，大手悄然襲上她的翹臀，大嘴一張覆蓋在她的櫻桃小嘴上。

李嫵媚嚶嚀一聲，便被他的漏點包裹起來，她漸漸的迷失在這漏點之中，纖手不由自主的緊緊的摟住馬空成熱情的回應起來

馬空成的大手緩緩的穿過她身上薄薄的裙子，沿著粉嫩的大腿摸索著向上攀去，李嫵媚渾身顫栗起來，想到那蝕骨的滋味，渾身酥軟起來。

一陣劇烈的喇叭聲響起，將正沉迷在中的兩人驚醒過來，李嫵媚輕輕的拍了一下馬空成那不規矩的大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兩人回到市委大院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過了。

李嫵媚掏出鑰匙正要開門，冷不防門突然從里面打開了，方云霞一臉笑容的站在門口看著兩人：“小成，回來了，快進來”

“小成，先去洗漱一下，然后到書房來我有事情跟你說”李山川微笑著看了一眼馬空成，他從馬空成的臉上看出了他這次收獲不少。

“嗯，我馬上去”馬空成點點頭。

“這是我前兩天給你買的，一會兒洗澡換了吧”李嫵媚手里捧著一套新衣服從臥室里走了出來。

馬空成結果衣服，大嘴做親嘴狀，被李嫵媚一個媚眼狠狠的撞擊回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個澡，馬空成換上新衣服，精神一振，大步進了書房，他知道李山川這是想要知道他這次的白沙之行有什么收獲了。

“坐吧，這次進省城有什么收獲沒有？”李山川扔給馬空成一顆煙，伸手指了指沙發：“這次永川去的那些人都熟悉了吧？”

“還是有不少收獲的，叔，河口站升格為縣客運列車站的事情基本上沒有問題了，只是年底在鐵道部那里過一過，這是第一個收獲!”馬空成點燃了香煙，叼在最上。

李山川吸了口煙，沒有說話，既然有第一，自然就會有第二，文章一出，省城那些人自然會有人找上門的，馬空成去省城開會，這么好的機會，他們怎么會放過？

“叔，省委組織部副部長陳建國找我談話了，聽他那話里的意思是比較看好我的項目，怎么說呢，反正有拉攏我的意思”

“嗯，他是常務副省長常浩的人，常浩在京里跟李家勾搭上了，常浩是想過兩年上生長的位不顧，這個人謹慎有余，進取不足，中組部應該不會考慮他，當然，這也要看李系是不是真的要扶他當代言人了還有誰見過你？”

“再就沒別的認了”馬空成略微沉思了一會：“對了，今天中午會餐后，省委吳書記見了我一面”

“吳紫仁書記？”李山川微微一愣，手指間香煙上的灰燼紛紛灑落：“他跟你說了什么沒有？”

“沒什么，就是對我在河口鎮搞得兩個工程很感興趣，問題也很具體到位，對于那個新農業園區計劃很看好，叮囑我一定搞好。然后城鎮改造的事情也關注了一下，其它的就沒有什么了”

“他這是要在南湖搞大動作了原省委常委白沙市委書記秦萌就在上個月被中紀委秘密調查，現在已經離職，由原白沙市委組織部部長蘇燦暫時接掌市委書記可見他現在做的就是在提拔他自己的人”李山川緩緩點了點頭。

隨后看了一眼馬空成：“既然他召見你，自然對你有了印象，只怕十有是因為你的那篇文章貼，他的為人跟總理差不多，最是討厭那種騎墻的兩面派，而你那文章正好是他所不喜的”

馬空成慢慢的點了點頭，吳紫仁最初那態度是不怎么待見他的，只是后來談到了新農業園區計劃，城鎮改造計劃以后，他的態度才漸漸地好起來的。

“他是個做實事的人，顯然對于你不是搞面子工程很欣賞，而且，他來南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負有總理的使命來搞活南湖的經濟，你在河口鎮的舉動可能正磨合了他的思路，看來年底，你就可以提副處了”

李山川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女婿可比他有出息得多，正科一年就提副處的人，還真沒有幾個，這個看個人的命運了

“為什么？我才當鎮長幾個月啊？”馬空成一臉的不解，雖然他最后也感覺出來吳紫仁對他似乎頗有點欣賞，讓晏紫送他去火車站就是最明顯的表示。

可吳紫仁自己也說過，欣賞并不會提拔他啊

“我黨向來有個傳統，那就是不拘一格用人才”李山川微笑著看著馬空成，政治上的東西他自然比馬空成懂得多。

吳紫仁可是帶著總理的囑托來的，換屆在即，再有兩年多的時間總理就要到點了，他自然要在這之前在南湖做出點成績來，否則的話，總理一退，他就成了必然就在南湖養老了

“不拘一格？”馬空成微微一愣，他有點明白李山川的意思了，這就近似于部隊里的火線立功差不多，部隊里還有個戰功的條件，這地方可就輕松多了，人才，領導看好了就是人才

“嗯，只要是人才，就要使用，尤其是你這種搞出了些名堂來的他更是要抓在手里，沒準你的心愿就要著落在吳紫仁身上了”李山川點點頭，吳紫仁想要在南湖干出一番事業來，省里的那幫大佬哪個是吃干飯的？

“所以，我估計再過上個把月就會有消息下來的，他肯定要看著你搞新農業除了成績才行，你那個火車站一條街的項目見效很快的，我猜他會先把你提了副處，進入縣委常委，然后在河口鎮當書記下面你要是干得好，以后的前途就不可估量了”

“吳紫仁最后跟你說了什么沒有？”李山川知道，只要馬空成在河口干好了，四年之內調到副廳沒有任何問題

問題是眼下吳紫仁的態度才是關鍵，吳紫仁對于左右逢源的墻頭草式的任務最為厭惡，這一點倒是跟總理極為相似，也難怪總理親近他。

“他就問我有什么政治抱負沒有？”馬空成略一思索，就想起了中午跟吳紫仁的會面的情景。

“那你怎么回答的？”

馬空成如實的重復了中午的答案，李山川點點頭：“不錯，你這個答案比較適合他的心意，他最后是不是讓秘書送你去火車站了？”

“叔，你怎么知道他讓秘書送我去火車站？”馬空成一愣。

“他這是比較看好你了，自然不希望你再牽涉到那些派系中去，你如果再呆在白沙的話，估計現在可能正跟人喝酒呢。他的動作就是向那些還有想法跟你套近乎的人表明，他要用你了，讓他們掂量著辦，回去安心工作吧，只要你在河口鎮干得好，你很快就可以跟媚兒去領結婚證啦!”

“叔，我會好好干的”馬空成老臉一紅，頗有點心虛的低下頭去，腦海里卻適時的浮現出李嫵媚的豐滿的身子來。

008章扯虎皮拉大旗

“回去后，把你手頭的工作都抓起來好了，我要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李山川將手指間的煙蒂掐滅在煙灰缸里。

馬空成站起身來，目送李山川離開，腦海里回憶著他說的話，倘若是真的話，難道李清愿意將河口鎮的地盤讓出來？提了副處還干一個鎮的黨委書記？這怕是在整個永川都是頭一份啊

雙手枕于投下，就著窗外的點點星光，看著模糊一片的天花板，馬空成的心里漸漸的平靜下來，如果真按李山川說的那樣下去，那是真的很有可能四年之內就到副廳

從中午與吳紫仁對話的態度來看，他是個喜歡干實事的人，尤其是他問的河口鎮的兩個項目相當的詳細，而且問題都很直觀，關系到細節方面的都沒有錯過，沒有經驗的人是絕對問不出那么有水準的話。

馬空成心里想著省里的政治形勢，漸漸的就沉睡了過去。

門突然被輕輕的推開了，一個黑影閃了進來，隨后又迅速的插上門，輕輕的掀開被子鉆了進去。

朦朧中，馬空成發現懷里突然多了一個帶著一絲幽香的來，心里一動，胯下那面目猙獰之物迅速的蘇醒過來，匍匐在懷里的妙人兒鼻子里發出一聲嚶嚀。馬空成只覺得小腹處倏地升騰起一股熱流來。

左手一伸，將她攬在懷里，感受著她豐胸提拔柔軟，嘴唇在她的臉上狠狠的親吻起來，右手順著她光滑如羊脂般的大腿，慢慢的向著那神秘的地方探了過去。

李嫵媚渾身一軟，身上的肌膚越發的灼熱起來，纖手用力摟著馬空成的腦袋，忘情的回應起來，房間里的氣息瞬息間就變得yin靡起來

馬空成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溫柔的撲了下去，李嫵媚的鼻子里輕輕的發出一聲沉悶的嬌哼

她這一聲悶哼，卻是戰端開啟的前兆，宛若那戰場上的催人奮進的鼓聲一般，激勵著馬空成奮勇前進，在前進

李嫵媚的身軀再次戰栗起來，她感覺到自己已經飛翔在云端，全身的毛孔都在極力的向外擴張，隨著一次一次的沖擊，那種舒爽瞬間化作涓涓細流向著全身的所有神經末梢流淌過去，頃刻間有聚集成河流席卷而來

她想要拼命大叫，將胸腔里的擠壓的那種暢快釋放出來，她的神智很清醒的知道這是在她自己的家里，爸爸媽媽就住在隔壁，可是她胸腔里的那種舒暢再不宣泄出來，我會死的，她心里想著。

就在她再也忍不住的時候，一塊枕巾塞進她的嘴里，她的貝齒一合，脖子極力向后一仰，一雙纖細而潔白的長腿極力向外延伸，腳背弓直成一個詭異的弧度

李嫵媚嘴唇無力的微微張開，塞進嘴里的枕巾慢慢的滾落下來，似乎全身沒有一處器官是她自己的了。

“你瘋了，咱爸咱媽就住在隔壁呢，你半夜的跑過了被發現了怎么辦？”馬空成在她的喘息著說，絲絲熱氣直沖李嫵媚的心房她的心里一酥，渾身不由自足的顫栗起來。

片刻之后，李嫵媚才慢慢的回過神來，想要轉過身，纖手卻不經意間碰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隨即想起那是某個面目猙獰的怒目金剛，心里一驚，冤家你這也忒厲害了一些吧

“等天亮之前我就回去”李嫵媚柔聲道，嬌軀往馬空成的懷里擠了擠，腦袋匍匐在他的胳膊下，呼吸慢慢的均勻起來。

馬空成抱著一個如此身材火辣的妙人兒，偏偏她又是這么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那里還忍心再繼續折騰她，只得拉過薄薄的被子蓋在她的心上。

腦海里卻浮現出李山川的那句話，你也早點休息，莫非他們夫妻兩個已經看出來了？

既然一時之間沒有了睡意，倒不如好好的梳理一下，下一步的工作，馬空成挪了一下身軀，懷里的李嫵媚鼻子里發出一聲嚶嚀，旋即又沉沉的睡了過去，她真的是累壞了。

馬空成思索著下一步的工作，哪些該重點關注的，那些可以讓張云福鄭克明他們落實的，一項一項的思考過去，漸漸的，只覺得一雙眼皮似有鉛球那般沉重，隨后兩眼一閉沉沉的睡了過去。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紗窗照射進來的時候，馬空成悠然的張開了眼睛，突然想起要是被李山川夫婦發現李嫵媚睡在這張床上，那顆就麻煩了，立即伸手去推她，卻推了個空，這才發現原來不知什么時候她已經離開了。

馬空成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飛躍而起，凌空又一個翻身趴在地上坐起俯臥撐了，做完三百個俯臥撐，額頭上已然微微滲出汗珠這才作罷。

這時候，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隨后響起了李嫵媚的聲音：“懶豬，快起來啦，太陽曬屁股啦”

馬空成慌忙穿上衣服，走過去拉開門。李嫵媚正笑容滿面的站在門口，似乎經過滋潤的她越發的嬌艷如花。

見到馬空成出來，立即將手里的洗漱用具往他的手里一塞：“快去洗漱吧，鎮長大人”

馬空成接過她手里的洗漱用具，趁機在她的唇上輕輕的一吻，輕巧的躲開李嫵媚的追擊，鉆進了洗手間去了。

吃了一頓方云霞精心烹制出來的早餐，馬空成就告辭來開，李山川也沒有留他，現在正是他表現的最佳時機，只有向吳紫仁證明他不只是會討得上層歡心，更能干出一番實在事業的人

“好了，丫頭，你去上班吧，一會該遲到了”馬空成在李嫵媚的唇上輕輕的一吻，隨后推開副駕駛的車門。

“我不想跟你分開”李嫵媚嘟著小嘴，不由自主的搖了搖上半身，引起胸前一陣波濤洶涌，有了馬空成的滋潤她的上圍更見豐滿。

“我也不想跟你分開啊，乖，聽話，我們很快就不用分開了”馬空成又轉頭在她的紅唇上深情一吻，掉頭下車。

“你要好好的想我哦”李嫵媚搖下車窗，向馬空成揮揮手，調轉車頭向著市公安局飛奔而去。

幾經周折，馬空成回到河口鎮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多了。

他一回到辦公室，正好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馬空成大步走了過去，一把抓起電話：“喂，我是馬空成”

“小馬啊，我是皮萬長，對了，上次跟你說的要在全縣大力宣傳報道，你們河口鎮的黨委班子成員帶領全鎮人民致富的專題報道，你準備一下，明天就要來實地拍攝了，你準備一下吧對了，這次跟省委領導親密接觸了一回感覺如何啊？”

“皮書記，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匯報一下表彰會的事情呢”馬空成呵呵一笑：“跟省領導見面壓力很大啊，尤其是中午會餐后，吳書記又親自接見了我，對我們河口鎮的工作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啊”

馬空成知道，這個時候最好扯虎皮拉大旗，把吳紫仁拉進來，以后的工作就絕對要好干得多，他們自然也不敢去跟吳紫仁這個省委書記印證這個事情。

省委書記都關注了河口的工作了，誰要再干從中作梗，先做好承接吳紫仁的怒火吧，他可是撤掉幾個市委書記眉頭都不用皺一下的人物。

更何況，吳紫仁是真的比較關注河口鎮的這兩個項目。

“啊，吳紫仁書記親自接見了你，對你們河口鎮的工作表現了極大的興趣？”皮萬長一時之間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皮書記，昨天中午會餐后，吳書記接見了我，對我們河口的工作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尤其是新農業園區的建設，讓我好好干下去，別讓他失望”既然已經決定扯虎皮拉大旗，自然就要一扯到底，馬空成相信皮萬長是沒有膽子去跟吳紫仁探討這個問題。

“小馬，那恭喜你啊我就說過，這一次優秀黨員干部非你莫屬，實事證明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嘛，對了，準備一下，明天縣委宣傳部的人就要來做專題采訪，注意團結同志，讓人們看到一個團結有序的鎮領導班子的形象”

“嗯，我明白的，皮書記那您忙啊，有時間去現場拜訪您”馬空成自然明白皮萬長這是在提醒他，你能得到省委書記的賞析我皮萬長也是有功勞的，另外一個意思就是讓他跟陳凱直商量好，拍專題的事情，畢竟這是個露臉的活計，誰不想擴大影響在全縣人民的眼中留下個好印象

萬一這個新農業園區建設真的搞成了，那必定是要全縣推廣的，那就成了全縣人民的恩人啦，就真的是恩澤萬民啊。

馬空成知道，皮萬長放下電話絕對會第一個去姜昕的辦公室匯報這家事情，不管如何省委書記接見了馬空成，這是事實，萬一他真的關注河口的兩個工程，突然哪一天心血來潮了，要來視察一番，怎么辦？

放下電話的瞬間，馬空成就明白了，皮萬長也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狐假虎威的感覺還是不錯的，馬空成心里暗暗地想道。

009章拍片

不用皮萬長提醒，馬空成也是知道的，這個在全縣人民面前露臉的機會絕對不能讓他一個人包圓了，必須要雨露均沾，才能體現出一個班子的團結來。

左思右想之下，馬空成還是決定跟陳凱直商量一下，宣傳部來拍攝專題片，不僅僅是向全縣展示河口鎮的機會，也是一個向縣委領導展示各人能力的窗口。

怎么與分派任務，那就是有必要開個黨委會討論一下才行，馬空成拿起電話撥通了陳凱直辦公室的電話：“陳書記，我馬空成，剛剛從白沙回來，有個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先通過氣，我現在就過去你那邊，好吧？”

“好吧”陳凱直掛斷了電話，他也收到消息了明天縣委宣傳部要來拍攝專題片，是有馬空成過來是跟他先商量一下拍專題片的事情。

“書記，沒打擾你吧？”馬空成提著水杯，輕輕的敲了敲陳凱直辦公室的門，一臉笑容的看著正低頭看文件的陳凱直。

“鎮長啊，進來，進來”陳凱直放下手里的簽字筆，抬起頭來：“有個什么事情，需要我們兩人先通個氣？”

“剛剛皮書記給我打電話，讓我們先準備一下，明天縣委宣傳部的人還有電視臺的人過來拍攝專題片，你看我們是不是把人員安排一下？”

“這個問題鎮長你就自己定了吧，這工程都是你拿出來的方案，資金也是你跑來的，我們什么都沒做啊”

“書記，話不能這么說啊，政府的一切工作都是在黨委的領導下完成的，離開黨委怎么行，你說呢？”

“那這樣吧，新農業園區那邊的建設就辛苦鎮長了，城鎮改造這邊嘛，就由文武鎮長來吧，我就不去了，一個老頭子出什么風頭嘛”陳凱直露出招牌式的笑容來，兩個項目都是馬空成跑下來的，新農業園區那個也不知道是不是無底洞，他自然要敬而遠之了，一旦出現什么風向，他也能做出積極應對來。

“我看行，要么開個黨委會議一下還是？”馬空成微微一接觸陳凱直的眼睛就明白了他這一瞬間的想法，這個老狐貍還是擔心這個新農業園區計劃是面子工程，也難怪他做了一輩子官了，思維已經定勢了，想要改變恐怕有點困難啊。

“我看就不必要了吧，我們兩人通個氣就行了，該準備的工作讓下面去準備，再說黨委人員也不齊整，周國華請假，李生力去縣里開會去了”

“那好吧，就這樣定了，我下去同志一下農業辦坐好準備工作，文武書記那邊就你來通知吧”馬空成點點頭，既然老狐貍打著觀望的主意，就不好再拉他進來了，免得他又疑神疑鬼的以為要對付他。

回到辦公室里，馬空成拿起電話撥通了農業辦的電話：“喂，我是馬空成，讓鄭克明來我的辦公室一趟”

“鎮長，鄭主任不在，他跟張副鎮長下鄉了鎮長您有什么事情？”一個怯弱的聲音在電話那邊響了起來，馬空成這才想起來，這兩天他們要在鄉下丈量黃山，確定承包人員等等，事情多著呢。

“算了，我打他們手機吧”馬空成掛了電話，工作都安排下去了，原以為回來事情會很多的，忙得不可開交，卻不料事情一旦都安排下去，他這個鎮長反倒成了最閑的人了。

第二天一早，馬空成吃過早飯就把鄭克明和張云富兩個人叫到辦公室，了解他們工作的進度，還有安排一下縣委宣傳部拍攝專題片的拍攝工作。

“坐吧，不用站著了，這幾天可把你們給辛苦了”馬空成給每人扔了一顆煙，示意他們坐在沙發上。

“云富，說一下你們這兩天的工作成果，準備得怎么樣了？”馬空成點燃了一顆煙，美美的吸了一口，身軀向后一到靠在椅背上。

“鎮長，綜合了一下，全鎮共有黃山一千二百四十三畝，其中可以開發利用的有一千一百零四畝，剩下的那一百三十九畝的地下全是石頭，這一次不禁考察除了黃山的土質，還發掘出了不少石山，那可是水泥廠的好原料啊”張云富興奮起來，他自然也知道縣委宣傳部要下來拍專題片了，這可是個讓全縣人民認識他的大好機會

“嗯，這倒是個好消息，克明，你那邊承包的事情搞得如何了，我看現在秋收也完了，可以發動承包的人在農技員的指導下挖啦”

“鎮長，鎮里下轄的村子有荒山的都搞完了，協議也都簽好了，也把他們的法律責任和權力義務都交代清楚了。昨天是最后一個村子，現在我已經跟他們商量好了，他們自己按照農技員的要求在山上畫地，挖坑”鄭克明的工作做得還是不錯的，馬空成安排的事情做得有條有理。

“那就好”馬空成點點頭：“今天縣委宣傳部的人就要來拍攝專題片了，反應我們河口鎮的大好局面，你們商量著選一個村子來作為拍攝場地”

張云富鄭克明兩人對望了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小李子村”

馬空成去過那個村子，很窮再往南就是高聳入云天的大山，荒山卻是很多，村里勞動力也不少，的確窮得很。

“既然，你們一致定了，那就選小李子村吧，云富鎮長，你就陪同電視臺的人下去拍攝，克明也跟著下去招待”

兩人頓時一喜，這么好的機會馬空成讓他們上，可見馬空成是真拿他們當自己人了

“鎮長，你自己不出面？”張云富高興之余，不禁有點奇怪這么好的機會，馬空成卻置之不理？

“這個一會再說，等電視臺的領導指示怎么拍，咱們就怎么拍，為了展示咱們的工作成果，盡量要配合電視臺的同志們，好吧？”

馬空成不露面是不可能的，陳凱直可以撂挑子，他不行，這兩個項目都是他跑下來的，他不出面就成了在別人眼中就是害怕躲避責任了，畢竟這個新農業園區的建設項目在陽縣還沒有先例可循

馬空成的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就響了，接通手機，對著電話嗯啊幾句就掛斷了，隨后對張云富兩人道：“走吧，我們下去一下，電視臺的同志馬上就到了!”

想了想，馬空成還是拿起電話通知了一聲陳凱直。

等他們下到樓下的時候，陳凱直也正好帶著張文武下樓，沖馬空成點點頭，馬空成也點點頭，兩人算是打了招呼。

片刻之后，一溜的小車駛進了河口鎮政府大院里，車上走下幾個人來，陳凱直帶頭迎接了上去。

馬空成并不認識幾個人，陳凱直卻同他們談笑風生，顯然較為相熟。隨后一一給馬空成介紹一番，然后引領著他們一行人到黨委會議室。

這次帶隊的是縣委宣傳部的一個副部長交張德明，是個大胖子，已經有了謝頂的趨勢，腦袋中間的那一塊光禿禿的，周圍的毛發也比較稀少。

電視臺來了一個很漂亮的節目主持人鄒曉鷗，編導陳楚，隨行的還有攝影師，燈光道具等等工作人員。

張德明講了一下今天這個專題片的重要性，提了幾個要求之后，陳凱直也跟著說了幾點不外乎要求全鎮所有人員都全全力配合的話。

馬空成的位置很尷尬，項目他拉過來的，他不上的話，一旦不成功在人家眼里就成了逃避責任的滑頭。上節目的話，就未免有嘩眾取寵趁機撈取政績的嫌疑，畢竟陳凱直作為一把手都不上節目

“我也沒什么好說的，就是剛剛陳書記說的，我們全鎮的人都交給陳導了，當然包括我這個鎮長當然，實際干工作的同志會陪同你們一起下去，成績是他們取得的，我們鎮領導就是他們的堅強后盾，出了什么岔子由我來幫他們頂著，他們只要給我專心在前面干好工作就成”馬空成拿過話筒，簡單的說了幾句。

開完會議之后，分頭行動，張云富和鄭克明帶著攝制組一行人去小李子村拍攝外景，當然就是找幾個農民來拍攝開發荒山，種植柑橘的畫面，接下來就是采訪當地農民，最后才是鎮黨委分管領導的采訪。

馬空成站在辦公室的窗戶邊看著一溜的小車向著院子外飛馳而去，心思卻隨著攝制組飛了出去。

低頭處理了這兩天擠壓的文件，掏出拿起電話給李嫵媚打了個電話，調笑她幾句，李嫵媚卻忙著辦公無暇來理會他這個閑人，馬空成只得訕訕的掛掉電話。

腦海里開始思索起昨晚上李山川的話來，年底就可以調副處了，李山川的經驗絕對豐富得很，而且他說話向來不輕易下結論，既然他都這么說了那么十有年底是真的可以調副處了？

仔細一想也對，再有兩年多一點總理就要到點了，吳紫仁再不加快速度，莫說讓南湖的經濟上一個臺階，只怕連一點起色都沒有

那時候，總理注定要帶著遺憾告別政治舞臺，這肯定是吳紫仁所不愿意見到的那么他唯一的選擇就是盡快培養出一批人才來，這樣他親自出席這次的優秀黨員干部頒獎典禮就能說得過去

那么讓他馬空成以副處級別來行一鎮之長的權限，一旦新農業園區建設，火車站一條街的項目出現好的勢頭，吳紫仁會不會調他到身邊去？

011章黑鍋

回到辦公室，馬空成接上一杯水，掏出的煙還沒有點燃，鄭克明就已經沖了進來：“鎮長，你跟書記掰腕子了？”

馬空成點燃了香煙，緩緩的吸了一口：“克明，你這個同志啊，工作當中有不同的意見是正常的，我們黨向來是最講究民主的，有不同的意見就可以提出來嘛，這不，陳書記還是很明白事理的人嘛”

鄭克明一愣，旋即就明白過來，深深的看了一眼馬空成：“鎮長，那建筑公司招標的事情怎么辦？”

“克明，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你安心去下你的鄉去搞你的監督工作，你要記住新農業園區建設才是我們的根本”馬空成意味深長的說道，他今天始終覺得陳凱直的作為有點怪異，不太像他平日里的作為，莫非這中間有什么貓膩不成？

但是，事關河口鎮的重大改造項目，馬空成自然不會輕易讓步，一旦出現質量問題那可是在全縣人民面前丟河口鎮的臉面啊

陳凱直就算是再糊涂，也不至于連這個都想不明白吧，莫非這藍天公司背后有什么大靠山不成？

“鎮長，那我回去工作了啊”鄭克明本來還想著跟馬空成同仇敵愾一回，待見到他心平氣和的抽煙呢，立即明白了陳凱直在鎮長眼里還真不算什么。

“好，去吧”馬空成點點頭，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通了趙一泓的手機：“喂，趙經理啊，你好，我是河口鎮長馬空成，你們公司不是對我們鎮里的改造項目有意向嗎，這樣，你們公司準備一份計劃書，我們鎮黨委一致通過通過工程競標的方式來決定建筑公司”

“那好，那好，馬鎮長，咱們老朋友了，你還能不知道我們公司的實力嘛，謝謝啊”電話那邊傳來趙一泓熱切的聲音。

“不客氣，對了，趙經理問你個事兒，你知道藍天建筑公司馬？”馬空成直覺的感覺到這個藍天建筑工程公司有問題

“馬鎮長，你說的是藍天建筑公司，那個掛靠在縣建委名下的藍天建筑公司？”趙一泓的聲音里有幾分譏諷之意。

“對啊，就是掛靠在縣建委名下的那家藍天公司，怎么了，有什么不對？”

“屁的建筑公司，那丫的就是一個皮包公司，公司的老總仗著自己的老子是縣委領導，經常白手搶工程，然后再轉手讓出去，他從中撈一筆就走人操”

最后一個字足以表達趙一泓，這個從黑道上洗手上岸的建筑業界精英的此刻的心情，想來因為某個衙內的皮包公司，他失去不少賺錢的機會

“哦，謝謝了，再見!”馬空成向他道一聲謝，然后掛掉了電話，原來這個藍天建筑公司居然是個皮包公司。

既然這是家皮包公司居然還敢找上門來，人家肯定就拿準了你們不敢輕易拒絕，所以，陳凱直才要私下里去自己的辦公室商議，想要兩個人就決定了這家公司的承包資格。

馬空成心中突然一動，既然這是哪個衙內的皮包公司，陳凱直在陽縣的官場混了這么多年自然清楚

可他居然假裝什么都不知道，還煞有介事的拿出一堆資料來證明這個皮包公司的存在，那么他難道就一點都不擔心這么大的一個工程毀了？

還是說陳凱直心底里是不希望這個公司來承包工程，卻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到自己手里，寄希望于自己來拒絕這個提議？

倘若他一開始就來提出時某某領導的公子要承包這個工程，那么自己會不會拒絕？馬空成在心里問自己，就算要拒絕的話，也要多加考慮的吧？

但是，陳凱直這老狐貍來這么一手，馬空成自然就以為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沒有了威信還如何開展工作，自然就要奮力的反對這個提案了

這么一想，這個衙內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真的是誤會了他了，馬空成在心里對自己說，心里這樣想，手里去抓起電話撥了過去，三聲過后電話里傳來一個疲憊的聲音：“喂，我是陳凱直”

“書記，對不起，我誤會你了”馬空成輕聲道，沒有過多的解釋，他相信陳凱直會明白的。

“沒有關系，為了河口鎮的幾萬人，我個人收點委屈算得了什么，都是為了河口鎮的幾萬老百姓鎮長，招標的事情還是盡快落實吧，你自己小心點，我都已經推到你頭上去了，讓你背了黑鍋啊，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啊”

“嗯，這件事情，我盡快進行，你就放心吧”兩人又寒暄了幾句，馬空成掛斷了電話。

事情很明白了，某個衙內仗著父親的勢力聽到河口有大工程啊，那可是一條街的工程啊，自然想著要撈一票了，陳凱直就自然而然的進入了他的視野。

陳凱直震懾于他父親的勢力，自然不敢拒絕，所以就把主意打到馬空成的頭上來了，因為馬空成不是那一系的人，自然就不存在得罪不得罪的問題，而陳凱直也成功脫身，是啊，我幫你了啊，關鍵是這個工程是馬空成跑下來的，資金是他去借貸的，總不能拋開他吧？

這樣一來，馬空成就把這位衙內得罪的死死的，只怕以后麻煩會有不少啊，想通了這一切的馬空成打電話給陳凱直印證，事實果然就是這樣。

不過，馬空成并不后悔，經他手里出來的工程絕對不能是豆腐渣就算不能恩澤河口一鎮，也不能留下身后罵名

馬空成沉思著放下電話，手機響了，接通之后就聽見一個聲音響起來：“馬鎮長，咱們兄弟一場，你們河口這么大的工程，不讓兄弟我分一杯羹實在是說不過去啊”

“你是？”馬空成一愣，這家伙的聲音略有點耳熟，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是誰了。

“哎，馬鎮長，你現在還沒發達呢，這么快就忘記朋友了，我是皮誠誠啊你們河口鎮的這個工程可是夠大的啊，足足一條街啊怎么著也得分我一點，讓我喝口湯才成”

“皮公子，你什么時候又做建筑生意了？”馬空成記得李嫵媚好像說過，皮誠誠做房地產的生意，但是他卻故意這么一問，為的是將主動權掌握在手里。

“哎呀，我的大鎮長，我本來做的就是地產生意好不好”

“哎，好吧，好吧，看在我們這么熟的份上，你讓你的公司來人道現場看一看，最一份計劃書出來，我們鎮黨委決定搞一個工程競標”

“哦，那好，公平，公正，公開就好，下次回城里了我請你”皮誠誠高興的掛了電話。

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馬空成收起手機來，他就知道皮誠誠這小子不會錯過這么一個機會，有了這個家伙插進來，想來那個藍天建筑公司的衙內就不會那么囂張了吧，大家都是衙內公子，再要拿工程的就要看各自的實力了。

馬空成的心中突然一動，陳凱直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皮萬長的兒子也會插足進來，這世上沒有不吃腥的貓，何況這只貓還很有來頭

所以陳凱直才設了這個局，以皮萬長跟馬空成的關系，皮誠誠找上馬空成那是必然的事情。

陳凱直這只老狐貍果然不簡單啊，顯然他對河口鎮也是有感情的，也知道這個工程縣委是很重視的，一旦真的出了問題，他這個黨委書記也脫不了干系

想來他也不想在身后留下罵名吧

既然不是陳凱直一心要跟他作對，不過依照他官場老油條的性格給馬空成背黑鍋而已，馬空成心情就不再是先前的那般郁悶了，眼下在他看來，只要不是在工作上拖他的后腿就行了。

倘若年底真的能被提拔成副處進入縣委常委會，那就說明李山川所判斷的是對的，吳紫仁要提拔他，這幾個月期間就是看他的工作表現了。

新農業的工作眼下還是只是開發荒山挖果樹坑的階段，而且工作交給了張云富，自然就放手讓他去干，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向是馬空成的作風

有必要開個會議，把工作落實一下了，馬上就進入十一月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足夠承包人用來做好前期準備工作，政府也要利用這段時間來調集化肥，種苗等等物資。

馬空成拿起電話給吳天運，張云富，鄭克明三人分別打了電話，讓他們三個人來馬空成的辦公室里開個小會。

片刻之后，鄭克明第一個趕到，隨后趕來的是張云富，最后到的是吳天運，吳天運頗有點不好意思，剛剛的黨委會議上他并沒有旗幟鮮明的馬空成。

馬空成給每個人發顆煙，然后迅速的進入正題：“今天召集大家來開個會，就是想聽一下你們各自抓的工作進度如何了，以及明確下一步的工作計劃天運鎮長先說吧”

吳天運吸了口煙略微沉思了一會兒道：“鎮長，我聯系了幾家化工廠，縣里的，市里的，還有外省的，目前來說有意向的廠家不少，價格方面縣里的價格最便宜，但是質量最次，市里的價格又比外省的便宜，但是質量比縣里的好得多。外省的價格是最便宜的，但是算是運費等雜七雜八的下來，也比市里的高不少，質量卻跟市里的化工廠差不多”

“那天運鎮長的意思是用市里化肥廠的化肥了？”馬空成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吳天運，想不到這老家伙心機不少，顯然縣里的意思必然是讓他們采用縣里化肥廠的化肥，也算是本土產業吧。

可他在這個時候提出來自然是希望馬空成來背這個黑鍋了

“同樣的價格，我自然想用質量好的化肥，只怕縣委那邊會強迫我們選購縣化肥廠的化肥啊”吳天運嘆了口氣，求助的看向馬空成。

以馬空成和皮萬長的關系，只要皮萬長發話了，自然不會再有人再來打主意了。可以這樣一來，縣化肥廠的人必然會恨死了馬空成了，一千多畝的果園啊，得多少化肥啊。

不過，縣化肥廠的肥料質量的確不好，馬空成在家里也曾經聽父母親提到過的，這可如何是好，難道真的腰幫吳天運背這個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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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章針鋒相對

“我們這一屆鎮黨委班子齊心協力，利用了鎮里各種優勢資源，傾力打造了這個新農業園區建設，是我鎮黨委引領河口六萬農民奔向致富道路的舉措，這個項目也得到了縣委縣政府的大力我相信，只要我們團結在以陳書記為核心的鎮黨委周圍，同心協力就一定能把新農業園區建設成為農民致富的樂園，而不是所謂的政績工程”

馬空成對著鏡頭侃侃而談，談了許多，談到了未來的規劃藍圖，在他的描繪下河口鎮超越城關鎮而成為陽縣第一大鎮已經是大勢所趨。

“馬鎮長，你說得真好”漂亮的節目主持人鄒曉鷗聽了馬空成的這段結束語之后，不由自主的鼓起掌來。

鄒曉鷗是個很漂亮的女人，漂亮但不豐滿，胸脯甚至有點扁平，不嫵媚卻很有一種女人的知性美，就好像那種從古典小說里面走出來的小家碧玉

“鄒小姐太客氣了，這些不過是肺腑之言，我們國家農民幾千年來都從來沒有富裕過，一直都是過著從土里刨食的日子，我現在不過是解放出了他們的一只手，讓他們可以直起腰來而已”馬空成摸了摸鼻子，對于美女，是個男人都喜歡，尤其是那種主動搭訕的美女

鄒曉鷗嘴里默默的念叨著馬空成的有感而發的一句話，臉上突然露出一絲花癡般的笑容來：“馬鎮長，你太有才了簡直就是生活中的哲學家，你的每一句話都是那么樸實而深刻，那么引人深思”

“鄒小姐，你別夸我，我這人最容易驕傲了，你再夸我幾句，只怕我都找不著北了”馬空成呵呵一笑，眼睛的余光卻發現身邊的那個副部長張德明似乎有點不高興了，莫非他跟著鄒曉鷗有什么不成？

這時候，編導陳楚開始招呼后勤人員收拾東西，歷時兩天的專題片的拍攝終于畫上了句號

“張部長，走了，中午就在我們鎮里的小食堂里對付一餐吧，下次有機會去縣城再請你大吃一頓”陳凱直適時的走了進來，招呼工作人員去食堂用餐。

晚餐是廚師精心烹調的色香味俱佳的美味，酒是正宗的三十八度的五糧液，美人是電視臺著名的節目主持人，張副部長似乎迷失在河口鎮這小小的食堂里了。

一頓工作餐之后，縣委宣傳部副部長張德明同志喝得酩酊大醉，遠赴醉里夢鄉的他依稀交換著鄒曉鷗的名字，令一邊架著他上車的陳凱直和馬空成兩人尷尬不已

兩人安頓好張德明之后，馬空成抽冷子回頭一看，鄒曉鷗的俏臉煞白，顯然她也聽見了張德明那深情的呼喚

陳凱直目送車隊浩浩蕩蕩的離開，轉頭對馬空成道：“鎮長，有點事情想跟你談一談，去你的辦公室吧？”

“好正好，我那里還有兩包國華鎮長給的好煙，你也來嘗一嘗”馬空成呵呵一笑，帶頭向辦公室走去。

他知道陳凱直找他商量的必然選擇建筑公司的事情，今天上午趙一泓就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他們公司有意向承包這個工程。卻不知道陳凱直想要把工程給哪個公司？

回到辦公室，馬空成給陳凱直倒了杯水，從辦公室的抽屜里掏出周國華送他的香煙來，給陳凱直發了一顆煙：“書記，是不是承包工程的事情？”

陳凱直接過香煙，點燃了吸了一口點了點頭：“這煙不錯，看來還是國華鎮長會享受啊，這煙我是見都沒有見過”

“國華鎮長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啊，不像我們這種土包子啊”馬空成點點頭，這話里的意思兩人都明白，人周國華是下來鍍金的，咱也別理會他就行了。

“現在拆遷已經完了，是該開始動工建設了，建筑公司方面鎮長有什么想法沒有？”陳凱直揚揚手，指尖的煙灰紛紛落下。

“這是鎮里的大工程，縣委縣政府甚至全縣都在盯著，建筑公司自然要找那種有實力的大公司才行，否則的話，這邊縣委剛剛為我們制作了專題宣傳片，那邊廂樓塌了，那可就是丑大了”馬空成在這個問題上沒有絲毫含糊，這可是河口鎮的標志工程，萬萬大意不得。

“鎮長的這個思路是對的，這種大工程是萬萬含糊不得的，出了問題老百姓要戳脊梁骨的”陳凱直點了點頭。

接著說道：“縣建委下屬有個藍天建筑工程公司是縣里比較有名的企業，他們想承包下來鎮里的這個工程，你覺得呢？”

“什么建筑公司我沒意見，今天早上海龍建筑工程公司也給我打電話了，他們也想參與進我們的工程中來現在工程是張副書記在分管，你們商量著辦吧”馬空成呵呵一笑，海龍建筑公司可是陽縣有名的建筑公司，承包了很多政府的工程，信譽也還不錯。

至于誰來承包工程，馬空成并不關心，他關心的只是結果，只要不出現質量問題，哪個建筑公司都可以。

他這話說得就有點撂挑子的嫌疑了，讓陳凱直和張文武兩人商量著辦，也就是說一旦出了什么事情，馬空成早就已經撇開了他自己了，這種結果自然不是陳凱直想要的。

他略微沉思了一會站起身來：“那我們開個黨委會議討論一下吧”

馬空成端起吸了口煙，點了點頭：“那就開個黨委會議討論一下吧”

黨委會上形成的決議那就是全體鎮黨委成員的一致意見，當然也可以持保留意見，必須在后面注明保留意見的原因，但是，這樣一來明顯的就是與同僚格格不入，這樣還怎么開展工作？

“今天召開這個黨委會議呢，主要是議一議建筑承包公司的問題”陳凱直習慣性的咳嗽一聲，目光掃視全場。

“這個工程是我們河口鎮的大事情，不能草率的把工程承包給一些來歷不明的公司，目前已經有好幾家公司跟我們接洽了，都想承包下這個項目，這幾個公司實力都不錯，一時間也不好決定，所以就拿到黨委會上來討論一下，大家都說一說自己的意見”

隨后，黨政辦主任時永勝起身，給每個委員都發了一份文件，上面是二家建筑公司的資料情況，從法人到建筑設計師，從注冊資金到公司的員工數量等等情況一目了然。

馬空成一看這架勢就明白了，陳凱直這老家伙早就準備好了，這家伙知道他不會輕易應允的，早就準備好拿到黨委會上來討論了，這里面自然就沒有海龍建筑工程公司。

雖然，趙一泓上午打電話給馬空成的時候，馬空成并沒有準備把工程交給他，在同樣的條件下，他情愿把工程交給一個正經的公司，他不歧視回頭的浪子，但是，他怕被陶海龍牽連

陶海龍這種黑道人物，不是他自己想洗手上岸就能洗手上岸的

但是，陳凱直這么做就等同于否決了海龍建筑公司，這就不是已經不是哪個建筑公司承包的事情了，面子問題了

怎么說，馬空成也是河口鎮的二把手，而且兩人剛剛還討論過這個承包商的問題，馬空成也提出了海龍建筑公司也有承包的意向，但是整個資料里面卻沒有海龍建筑公司，這就已經公然在打馬空成的臉了

這怎么不叫馬空成怒火中燒

好在兩人的對話沒有第三人聽見，否則，他這個鎮長是真的威信掃地了。

馬空成明白了，陳凱直以為去鎮長辦公室走一趟，他想要的議題就能通過，這似乎也太想當然了吧，當然，按照黨委表決的結果，周國華不在，李生力開會去了，剩下的五個黨委委員里面只有張云富是鐵了心站在他這一邊的，二比三的結果應該早就在陳凱直的預料之中了。

很明顯，這兩家公司其中的一家明顯是來陪太子讀書的，結局自然早就在老狐貍的算計之中了

雖然心里怒火中燒，馬空成的臉上卻依舊笑容連連，讓人看不出絲毫的異常來，他的手卻緊緊的握著水杯，眼角的余光突然看見陳凱直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笑容，心內一陣巨震，馬空成明白自己是著相了

已經開始有委員發言了，至于說的是什么，馬空成一句也沒有聽到，滿腦子里是如何應付這一個局面，這不是權限問題，而是一旦有了這個苗頭，以后的工作怎么做下去？

他辛辛苦苦弄來的項目，弄來的資金這個時候卻要被人一腳提出了游戲，以后還能有什么威信

“鎮長，鎮長”

馬空成突然覺得好像有人在叫他，連忙抬起頭來，卻見陳凱直一臉笑容的望著他：“鎮長，你覺得藍天建筑公司怎么樣？”

看著他戲謔般的神情，馬空成心里卻出奇的平靜，這一冷靜下來腦海里頓時有了主意

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馬空成輕輕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我覺得藍天建筑公司不錯，不過呢，我們只把眼睛局限在兩個公司里面是不是有點險隘了？”

張云富心頭一震，他知道戰火終于還是燃起來了

吳天運也是一愣，他自然沒有料到馬空成會在這種小事上跟陳凱直針鋒相對起來，他連城鎮改造這樣的工程都能讓出來，這用哪個建筑公司又有什么關系？

他如何知道，這不過是陳凱直的一次試探而已，倘若馬空成就此而退縮了回去，以后的河口鎮再也沒有了他馬空成的立足之地

陳凱直的眼睛微微瞇起來，手指輕輕的在桌面場敲擊著，片刻之后點了點頭：“嗯，鎮長說得也有道理，我們的目光是狹窄了一些，那鎮長的意思是？”

“我覺得我們應該放眼全縣所有的有資質的建筑公司，把他們都召集起來，搞一個競標才好，綜合考察公司的設計建筑等各項能力，也順便為項目節約一些資金，畢竟這些知識貸款，賣了房子之后還是要還賬的，還順便也為我們河口鎮又做了一次”

馬空成淡淡的一笑，神情自若無比。

張云富等人卻是一愣，馬空成的這個主意好啊，多加建筑公司共同參與競標，這樣既可以選擇最適合的建筑公司，也能節省下來一大筆資金。

畢竟競爭對手多了，他們就要在允許的范圍內盡可能的壓縮開支，否則報價太高了，工程自然就要落到別人的手里去了。

只是陳凱直自然不會想不到這一點，他只拿出兩個公司的資料出來，很明顯就是想要把工程交給藍天建筑公司，馬空成這個提議一出來，不就是等于在扇他的耳光么？

馬空成不過才從白沙回來，兩人就這么直接的對掐起來，莫非這中間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么事情？

所有人的心思都集中到這上面來，每個人都在猜測著種種可能。

張云富心里想的卻是，鎮長終于要跟老狐貍動手了，早就說過這老家伙不會甘心失敗的，現在見到縣委大力宣傳，只要一見到成就，縣委必然全縣大力推廣，這個時候老家伙開始跳出來生事了

吳天運想的卻是陳凱直終于發威了，在接連對馬空成容忍了這么久之后，這位昔日的河口鎮的土皇帝不再容忍有人藐視他的威嚴了，馬空成如何承受他的雷霆一擊？

“嗯，我看馬鎮長這個主意不錯，既能節約資金，又能找到最適合的建筑公司，我看行”張云富緩緩的點了點頭，說完之后，端起了水杯低頭喝水，看到沒看陳凱直一眼，既然已經堅定的站在馬空成的這一方，自然要力挺到底，況且，馬空成的這個主意是真的非常好

“我反對，不就是修個房子嘛，搞那么復雜干什么，這兩家公司選一家條件好的能改房子就成了，搞什么競標，你累不累啊？”張文武自然旗幟鮮明的反對馬空成，雖然馬空成把這一攤子叫給他，可他還是陳凱直的人

在座的黨委委員五個人，舉手表決的話，就看吳天運的了張云富，張文武兩人的眼睛變死死的盯著吳天運，想看他怎么說話。

陳凱直突然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將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看來還是政府方面的人搞經濟在行啊，這件事情就按照馬鎮長的意思來辦吧，鎮長交給你來辦如何？”

“好吧，那就我來抓這件事情吧，一定把這件事情搞得妥妥帖帖的”馬空成點了點頭，抓起了水杯。

“行，那就這樣，其他人沒有見的話就散會”陳凱直輕輕的咳嗽一聲。

“散會”陳凱直站起身來，拿起水杯離開。

首先抱歉一下，昨天頭痛的厲害，錯把第第10章了，是在抱歉，馬上要去醫院輸液了，發上第10章來，對不起，是在對不起

012章工程競標

“對了，這一次皮公子要來我們鎮里參加工程競標，天運鎮長你可以找他幫幫忙啊，到時候我介紹他給你認識。反正這一次的改造項目浩大，他來拿個把項目應該沒問題的”馬空成靈機一動，把這個燙手山芋拋給皮萬長，這樣一來，吳天運有了機會與皮誠誠相識，在他看來也未必全是外事。

“嗯，這樣也行”吳天運雙目一亮，找個靠縣委的靠山自然是他心里早就有的計劃了，只是他想靠上去，人家未必愿意接納，畢竟他不過是個副鎮長而已，如今有了馬空成在中間牽線，他就有了機會與屁誠誠打交道，至于未來如何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不過，這樣一來，背黑鍋的自然就是吳天運了，不過與靠上皮萬長相比，這點犧牲還是值得的

“天運鎮長，這件事情要抓緊落實了。云富鎮長，你那邊聯系苗圃的事情怎么樣了？”處理完肥料的事情，接下來自然就是種苗了，馬空成看過張云富和鄭克明做出來的計劃，鎮里的這一千多畝荒山，按比例種植柑橘，美國柚子，橙子。

“鎮長，我們聯系了省內的幾個苗圃，柑橘的種苗就可以用我們縣里林業局下屬的農場里的種苗，價格便宜，還節省了不少的運費。至于美國柚子和橙子的種苗只能去農業大學的苗圃購買，價格方面應該有點貴，因為我們要買的都是接近成年的種苗了這可是一筆不少的開支啊”張云富心里暗暗感嘆了一聲，鎮長就是太心急了一些。

為了盡快看到成效，馬空成叮囑他們要用那種接近成年的種苗，價錢雖然貴了點，但是成活率高，掛果時間段，容易看出成效來。

這樣的話栽種的時候，就必須在根系下施肥保土，一旦過了第一場春雪種苗成活下來，就必須大量的養分供應，只要再過一年，這些種苗就可以第一次掛果。

“這個種苗的錢不能省下來，我們要盡快做出成績來只有看到了成績，全縣其它的鄉鎮才有可能爭相效仿，這樣帶動全縣的荒山開發，做出一定的規模來到時候，縣里的招商引資工作就更容易開展了云富鎮長，你親自去一趟省農業大學找沈教授聯系買種苗的事情，這個事情不能耽誤啊”馬空成的這個立足點就有點高了，他是站在全縣的角度上來看問題了。

吳天運心里卻腹誹不已，你一個鎮長管縣里的招商引資的事情做什么，縣里的自然有縣委領導去考慮，什么時候輪到你一個鎮長說話了？不過他心里想歸想，自然不會說出口的。

張云富聽了這話卻有點明白馬空成的意思了，鎮長這是高瞻遠矚啊，看來他是盯上縣委常委的位置了

鄭克明滿心崇拜的看著馬空成，他一直跟著馬空成忙這個新農業園區的建設，明白馬空成的一番苦心，也親耳聆聽過馬空成感嘆陽縣的荒山之多，他要讓陽縣所有的荒山都開發出來的豪言壯語，現在馬空成正孤獨的行走在他自己的道路上

“克明，你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帶著縣里分派下來的農業技術員們，幫助各個承包人搞好前期的測距挖坑的工作這個工作不能馬虎，一定要按照沈教授提供的那些數據進行，誰要敢私自壓縮樹苗之間的距離，直接取消承包資格”

馬空成知道農民們有個最大的缺陷就是目光短淺，眼看著樹苗之間的間距過大，他們會想著多種些樹苗，以期得到更多的收成，殊不知這些種苗間最好的距離，都是農業大學的教授們經過精心測驗出來的，自然是最科學的。

“嗯，鎮長，我記下了”鄭克明點點頭，把馬空成的話記在本子上。

“好了，就這些了，你們下去之后都把自己手里的工作抓起來”馬空成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說了這么長時間都有點口干舌燥了。

“鎮長，那我們走了啊”張云富告辭離開，三人魚貫走出馬空成的辦公室。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河口鎮工程招標的日子，馬空成沒有刻意的去縣電視臺打，而是讓趙一泓在行業內給他放出風聲，只要是正規的建筑公司都可以來河口鎮參加競標

當然，前提是都要來河口鎮實地考察一番，并且能拿出具體的建設規劃方案出來

工程競標的地點就在

競標工作由河口鎮副鎮長周國華主持，畢竟他是這個項目的分管鎮長，這種工程招標的大事自然由他主持的好。

參與工程招標的有黨委書記陳凱直，鎮長馬空成，副鎮長兼黨委副書記張文武，副書記李生力等河口鎮黨委領導。

參加工程競標的公司多達十三家，既有陽縣本地的公司，也有永川市的建筑公司，不管怎么說，這一次馬空成借著工程競標的機會，把河口鎮的名聲再次打了出去

陳凱直看著會議室里熱鬧非凡，臉上的神情古井不波，心里卻是嘆服于馬空成的心思敏捷，這樣一來，競標搞得這么聲勢浩大，甚至連永川市里的建筑公司都來競標了，河口鎮自然不敢搞什么暗箱操作了。

“好了，下面我們開始競標的第一個步驟，各家公司拿出自己的設計方案來，然后進行對比，勝出者進入下一輪每個公司只有十五分鐘的時間進行解說”周國華輕輕的拍了拍話筒，時永勝打開投影儀，這個投影儀可是馬空成從縣委宣傳部借過來用的。

十三家公司依次介紹了各自的設計規劃，河口鎮黨委班子成員交換了一下意見，排除了五家設計不合理的公司，剩下八家公司進入下一輪。

這八家公司里面有陽縣的四家公司，還有永川市的三家公司，還有衡陽市祁東縣的一家建筑公司。陶海龍的海龍建筑公司，還有皮誠誠的誠信建筑公司，還有李源方的藍天建筑工程公司都進入了下一輪選拔。

周國華宣布了進入第二輪的公司名單之后，然后讓各公司依次講解一下各自公司的規模，以及希望承包工程的哪一個部分。

每個公司的人員都很吃驚，對于這樣的競標方式，他們還是第一次參與進來，一般的競標只要報出你對所承包的工程大致造價，然后主辦方依照價格的高低來確定承包人選就成了，河口鎮的工程競標開了歷史性的先河。

這種方式不僅這些建筑公司的人沒有參加過，馬空成自己都沒聽說過，這些條件都是他臨時想出來的，目的就是要看哪些公司是真正有實力真心實意的想要承包工程的，那種皮包公司自然就可以排除在外了。

而且整個競標很多人當場見證了，也堵住了黑箱操作的借口。李源方的藍天建筑公司被這樣被淘汰了，李源方起身離開的時候，狠狠的瞪了一眼馬空成，卻沒有放什么狠話出來，顯然他也知道場合，不算個草包。

經過這一輪的選拔，最后就只剩下四家公司了，當周國華宣布這四家公司成功的進入第三輪競標的時候，四家公司的人同時鼓掌歡呼起來，因為他們也明白這么打一個工程不是一家公司可以吃下去的，那么就意味著都還有機會。

最后一輪淘汰的依據就是各個公司對工程的報價了，雖然這些錢最后還是要通過賣房子賺回來，可能賣出多少來，馬空成的心里還真沒有底，錢自然是能省就省的。

淘汰了陶海龍的建筑公司，他的公司報價最高，自然就被淘汰了，剩下的三家就是皮誠誠的建筑公司，祁東縣的一家建筑公司，還有永川市的一家建筑公司。

三家沒有一家可以承包完，最終敲定三家聯合起來，皮誠誠和永川的建筑公司負責街道兩邊的房屋建設，祁東縣建筑公司負責街道地面鋪設的工程

確定結果之后，當場簽訂合約，馬空成代表河口鎮簽字蓋章，河口鎮這個全縣矚目的改造工程競標就這么結束了

當天中午，馬空成在河口鎮政府食堂里招待了三個公司的代表人員，河口鎮黨委的全體委員們作陪，賓主雙方盡興而散，約定第二天工程開工。

馬空成自然也抽空把皮誠誠介紹給了吳天運，這一次皮誠誠的建筑公司拿到了工程，他的心情自然大暢，加上吳天運這個官場老油條的刻意討好，兩人自然就很容易談到一塊去了，至于結果如何馬空成是不用去關心的。

既然給吳天運指明了一跳道路，至于怎么走下去就是他自己的本事了。

河口鎮工程改造招標完成之后，馬空成的精力全部投入到新農業園區的建設上來，親自帶著鄭克明下了幾次鄉，走遍了全鎮的每一個村子，檢查前期的準備工作。

間或有幾個承包人想要探探馬空成的口風，覺得這果樹之間空隙太大，想要栽種密集一些，被馬空成當場大發雷霆，險些要取締了他們的承包資格，消息傳出來，全鎮俱驚，這時候人們才想起來，這個看似和藹可親的鎮長原來骨子里還是脫不了那份霸道

不過，從那以后再也沒有人對于專家的任何要求提出異議，乖乖的按照要求整改，馬空成可是說過的，他還要派專人來檢查，一旦發現違規，當即取消承包資格

不用出一分錢，等到掛果的時候就能分到利潤，這樣的好事自然不會拱手送給別人，這世上還真沒有人嫌棄錢多的

013章副省長要來視察

馬空成雙手背于身后，站在窗臺前看著正在緊張進行施工的街道，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眼看著兩排房子慢慢的平地而起，還是他一手主導的，這種成就感不是一般的大啊

悠然的吐了個煙圈，香煙還依舊粘在上唇上，馬空成伸手拿下香煙，轉回到辦公桌前，新農業園區的建設全面啟動，各村大部分承包人的前期準備工作已經完畢，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在山上修建看守果園的小房子。

現在就等著最適合的時機來栽種樹苗，剛剛馬空成給沈教授打了電話了，那個美國過來的柚子種苗馬上就可以出土了，張云富已經帶著鄭克明兩人去了白沙買種苗了。

步行街的工程正在進行中，目前來看，工程進展很順利，再有半個月的功夫就能基本上完工了，當然這只是說房屋的框架結構，至于房屋內部的一些基礎設施自然要等到外部完工之后才開始進行掃尾的工作。

街面上的道路工程那是要等到最后才開始進行，水磨石材料他們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估計在十二月前就能全部完工，那時候接下來的任務就是賣門面，賣房子了

雖然工程還沒有完工，馬空成卻已經開始考慮賣房子的事情了，他做事情總是走在人前一步，當別人還在想著工程完工之后是個什么模樣，他卻已經開始考慮后續的銷售的事情了。

馬空成知道這個工程下來，房價絕對不會很低，因為質量擺在這里，全框架混泥土結構，到時候銷售是個問題啊，有心等到河口鎮火車站升格為陽縣火車站的時候再開始銷售的話，那時間拖得太長了，光是銀行貸款利息都是一筆不少的數目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馬空成走過去拿起電話，還沒有開口說話，那邊就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馬鎮長，我是縣委姜書記的秘書李奇，你馬上來姜書記的辦公室一趟，姜書記有急事找你!”

“好的，我馬上就去”馬空成放下電話，心里泛起一股疑云，姜昕疏遠自己已經很久，這個時候再讓自己敢去縣委見他，難道出了什么事情？

拿起電話通知司機小李出車，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腦海里把近期河口鎮的工作梳理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疏漏這才走下樓去。

司機小李見馬空成下來，立即下車拉開車門護著馬空成上車，他這一套現在是做得越來越熟練了。

“去縣委大院”馬空成鉆進汽車對小李吩咐一聲，便靠在座位上閉目思索起姜昕要見自己的原因來。

“鎮長，直接進縣委大院嗎？”司機小李發動汽車，眼睛目視前方，手下輕輕扭動著方向盤，汽車緩緩的拐了個彎，直接進入永川至衡陽的公路。

“直接去縣委大院吧”既然李奇催得這么急促，自然是姜昕有急事了，倘若這個時候先去找皮萬長，必然會被姜昕所記恨的，雖然有吳紫仁在背后，若是與頂頭上司關系都處理不好，這樣的人吳紫仁只怕也不會喜歡的。

馬空成緩緩的閉上眼睛，司機小李見狀，手指輕輕一按，悅耳的輕音樂慢慢的流淌出來，馬空成就在輕柔悅耳的音樂聲中沉沉的睡了過去。

“鎮長，到縣委了”小李輕聲的呼喚將馬空成從睡夢中拉了回來。

“到啦”馬空成張開眼睛，微微伸了個懶腰，推開門走了下去。

“馬鎮長，你來了，快點，姜書記等了你很久了，他剛剛說了，你一來就直接進去不用給他報告”姜昕的秘書李奇熱情的握著馬空成的手，輕輕一搖。

馬空成微微一怔，旋即點點頭，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走到里間的門前，馬空成輕輕的敲了敲門，里面傳來姜昕的聲音：“進來”

馬空成推開門走了進去，姜昕低頭看文件，聽得有人進來，這才抬起頭來，見是馬空成立即放下手里的簽字筆：“小馬來了，坐，坐，李奇，給小馬倒杯水來”

“姜書記，您這么急忙找我來，是不是我們河口鎮的工作出了問題？”馬空成小心翼翼的坐下，姜昕這個人心胸狹窄，必須小心謹慎，說不定一句話就得罪他了。

“不是，不是，你們河口鎮的工作干得很不錯啊，尤其你親自抓的兩個項目，省委領導很是關心吶，這不，省委常副省長點名了要來看看你搞的農業示范園區的工程啊”姜昕的聲音里隱約有一絲激動。

常務副省長常浩點名要來陽縣視察，這對于陽縣來說是一個機遇啊，當然也是一種挑戰，倘若工作做得好，說不定得到領導的賞識，工作做不好給領導印象不好，那就一輩子翻不了身

常副省長？馬空成一愣：“姜書記，常副省長要來我們河口鎮視察？”

姜昕緩緩的點了點頭：“嗯，不僅常副省長，分管農業的鄭孝成副省長，農業廳廳長也要一起下來視察”

“這么的的陣仗就是為了看看我的新農業園區建設？”馬空成頗有點不解，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了心思去思考這些，確定他們來的日子才是最緊要的：“姜書記，那他們什么時候來？”

“這個還沒有確定日期，初步定在十二月中旬，還有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你準備的，這一次你們河口鎮的任務很重要啊，你回去要把這個當成政治任務來抓，明白沒有？”姜昕一臉鄭重的看著馬空成。

此刻，他的心情是矛盾，當他得知李山川即將去衡陽上任，當時已經漸漸的掌握了縣委常委會上的局勢，所以不大用得著他了，想著他是李山川的人，這關系挑明之后就不好再用來當做過河的卒子了，自然就要將他甩得遠遠的。

誰曾料到這家伙也是命好，居然在快年底了搞了兩個所謂的項目出來，縣財政局的那點錢早就用得七七八八了，哪里還能提供什么資金，誰料到這小子居然自己從銀行貸款在搞

最讓人羨慕的是他這么瞎搞一通，居然引起了省委領導的重視

“姜書記，我明白了，回去之后一定給鎮黨委成員一并傳達到”馬空成的聲音微微一頓，重重的點明了鎮黨委成員幾個字，意在提醒他這種事情應該有鎮黨委書記來通知，雖然事情跟他有點關系，但是，這要落在陳凱直的眼里就是搶權的表現了

最恰當的做法就是通知陳凱直跟馬空成一起來，但是，馬空成奇怪的是姜昕居然沒有讓人通知陳凱直，這卻是怎么回事？

姜昕卻只當作沒有發覺他的意圖一般點了點頭：“嗯，你明白這件事情的重要性還不夠，一定要認真對待，你分管的那兩個項目一定要抓緊時間加快進程，爭取在省領導眼里留下個好印象，這對你將來是很有好處的啊”

這句話姜昕倒是說得情真意切，顯然他也覺得這一次是馬空成脫穎而出的機會，把馬空成這個家伙壓在他陽縣，他總覺得心里有點不踏實

馬空成這小子鬼精鬼精的，又有李山川做靠山，雖然李山川馬上就要去衡陽赴任，不過他在永川經營多年，人雖然走了，可該有的關系網絡還在，這小子以后的前途自然不少，姜昕現在都有點后悔疏遠他了，以至于皮萬長乘虛而入

“姜書記，我懂的，我一定會抓住這次機會的，讓省領導看一看我們陽縣的干部，在以姜書記為核心的縣委領導下干出來怎樣的成就”

這話姜昕聽在耳里大感舒服，是啊，馬空成再厲害終究還是縣委領導下的干部，沒有了縣委的他能干出什么大事來，當然作為縣委班子的班長，他姜昕自然也是功不可沒的

“好啦，回去吧，好好的盯著你手里的工作，那可是省委領導都關注的啊，千萬出不得岔子啊”姜昕語重心長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放心吧，姜書記，回去我親自盯著，新農業園區建設很難一下看到成效，不過城鎮改造的工程爭取在省委領導來視察前徹底完工，一定把一個全新的河口鎮展現在省委領導面前”

馬空成信誓旦旦的說道，心里卻依舊有一絲疑慮，倘若是省委書記吳紫仁來視察，他還能想得通，常浩他怎么會想起來河口鎮視察的？該不會是跑到這窮鄉僻壤來拉自己入伙的吧？

出了姜昕的辦公室，馬空成心里還是在思考剛剛的問題，常浩總不可能真的為了他一個小鎮長，不遠千里的跑到這窮鄉僻壤的河口鎮來吧

他的腦海里不可抑制的響起張峰曾經說過的話，陳建國跟常浩是一系的人，都是京城李系的人，倘若過了陳建國這一關，那么李系更高一級的人就會出現

莫非常浩真的就是因此而來？

難道說吳紫仁的秘書親自送自己去火車站的這個信息，這還不足以將常浩擊退？他不過是個常務副省長而已，吳紫仁可是堂堂的南湖省唯一把手

馬空成帶著一絲興奮，一絲忐忑的心情出了縣委辦公大樓。

014章各有算計

馬空成迷迷糊糊的回到車上，司機小李似乎也發現了他的不對，悄然的啟動汽車出了縣委大院，在大街上慢慢的轉悠起來。

片刻之后，馬空成清醒過來，看著汽車不停的穿越在車流中，心里卻是明白小李的好意，不過這樣在城里游蕩也不好，想了想對小李道：“小李，你去看看女朋友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鎮長，那我就在這里下，一會兒我坐公共汽車去找女朋友，回去的時候給我電話就行了”小李把車停在路邊，前面不遠處就有個公共汽車站。

馬空成是想去拜訪一下皮萬長，畢竟好不容易來一趟縣城，人家可是全力自己的，還給弄了個優秀黨員干部的名額，也因此而被吳紫仁賞識，至于吳紫仁是不是真的賞識自己，姑且先這么認為吧。

就憑這一點也要去感謝一下皮萬長，正好順便去聽一下是不是又有什么消息出來了，否則的話，準備迎接省委領導來視察的大事怎么可能不叫上鎮里的黨委書記？

“嗯，你去吧，走之前我會給你打電話的”馬空成點點頭。

小李聞言，立即推開車門跳下車，小跑到后面幫馬空成拉開車門。馬空成彎腰跳下車，抬頭就見一輛公共汽車從身邊緩緩駛過。

“去吧，正好有公車了”馬空成揮揮手，目送小李小跑著向公共汽車奔去。

馬空成坐在車里，雙手搭在方向盤上，他在心里劃算著是去皮萬長的家里還是去公安局找他，皮萬長也是住在縣委家屬大院里的，而且這個時候他肯定不在家，也容易碰到姜昕等人。

思索了再三，馬空成決定還是先給皮萬長打個電話，看看他在哪里再說，倘若他是在縣委辦公室，說不得又得再跑一套縣委大院了。

馬空成掏出手機撥通了皮萬長的電話：“皮書記，我小馬啊，對，我現在在縣城里呢，想去拜訪一下您，聆聽一下領導的教誨，不知道您有空沒有？”

皮萬長哈哈大笑，笑聲中透著某種喜慶：“小馬，你這小子啥時候跟我這么客氣了，還跟我拽文啊，你可以啊來吧，我正好閑得無聊，在公安局這邊呢，過來吧!”

隨后，兩人閑聊幾句就掛了電話。

馬空成發動汽車，桑塔納一聲低吼，向著公安局所在的方向飛馳而去。

此刻正是上班的時間，街道上的來來往往的車輛倒不是很多，馬空成駕駛者桑塔納沒用多久進開進了公安局。

馬空成下車鎖好車門，回頭卻愣住了，皮萬長正站在三樓的走廊上，手里端著個杯子正低頭喝水呢。知道皮萬長對自己不錯，但是，以他所表現出來的性格應該不至于激動得要倒履相迎吧？

莫非，他也知道常務副省長常浩要來陽縣視察的事情？不過就算是常浩來了，他一個公安局長還是臨時的，能有多大的好處？真要高度評價縣黨委班子的話，也是姜昕獲益良多啊，趙海泉即將到點的人，說不定還能到末了升一格退休

既然皮萬長等得急了，馬空成自然不敢怠慢，立即小跑著上了三樓，皮萬長卻已經回到辦公室去了。

敲了敲門，直到里面傳來皮萬長的聲音，馬空成才推門進去：“皮書記”

皮萬長點點頭，伸手一指沙發：“坐，今天怎么舍得來看我了？”

“早就想來看您了，只是最近一段時間鎮里的事情特別多，天天帶著人往鄉下跑，一個村一個村的檢查，累啊這不好不容易今天可以休息一下了，姜書記一個電話就把召過來了”馬空成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順手拿起茶幾上香煙自顧點燃了一顆叼在嘴上。

皮萬長見他這副不拿自己當外人的做派，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起來：“小馬，是不是姜昕找你有什么好事啊，我看你的心情不錯嘛”

“也沒什么事，就是通知我省委常浩副省長要去我那個小地方視察，讓我提前準備一下，你說這事情他不通知鎮黨委一把手，反而通知我來，這算個什么事啊？”馬空成嘴里抱怨著，微笑著看著皮萬長。

“你還不知道啊，永川市紀委的副書記昨晚上親自帶人來到陽縣抓人，萬良才應該是被雙規了，不過這個消息還沒有公布，你可千萬不要傳出去”皮萬長輕輕的說道，伸手指了指茶幾上的香煙。

“什么”馬空成大驚，立即起身把香煙送到皮萬長的手里，他知道皮萬長不可能跟他開這種玩笑萬良才可是陽縣的財神爺縣財政局局長

倘若這個消息傳開了，陽縣的官場必然造成極大的震動，人們或許會關心她被雙規的原因，更多的官場中人關注的是這個肥差會落到誰的頭上

縣一級的局長除了公安局司法局等少數幾個局之外，其它的通常都是正科級單位，萬良才這一出事，就空出了一個正科級的位置，而且還是財政局這個肥缺，卻不知道會落到哪個人的頭上

很顯然，李清的目光盯上了財政局長的位置了，而且極有可能提出來的候選人就是陳凱直雖然眼下是他跟梅光寶競爭縣長的關鍵時刻，但是財政局長的位置更關鍵

退一步說就算縣長的位置讓給了梅光寶，財政局是他李清的人，梅光寶上任之后還是一樣的要看他李清的臉色，反之，若是換上梅光寶的人，他李清上臺之后也是一樣的受到掣肘

李清這樣的老油條又怎么會錯過將財政局抓在自己手里的機會，這種機會難逢，稍縱即逝

“姜書記沒有提名人選？”馬空成吸了口煙，很驚訝于姜昕的反應，以他的性格應該不會錯過下手的機會啊，財政局再掌握在他的手里，陽縣誰不看他的臉色行事。

萬良才是縣長趙海泉的妹夫，姜昕一直想插手進財政局的，人事方面組織部被李清經營了這么些年，早已經鐵板一塊插不進手去。

眼下萬良才雙規，正是掌握參政大權的最佳機會，姜昕怎么會沒有反應？

“昨天晚上姜書記召開了緊急常委會，會議上決定暫時由財政局副局長水仲生主持財政局的工作。組織部考察人選，提出推薦然后由常委會上討論通過”皮萬長笑著回答。

馬空成明白了，李清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姜昕自然更不會錯過機會他現在有幾分明白了，姜昕這是想讓他趁著這個機會，把陳凱直搞下去，由陳凱直而牽連到李清，都是后李清自身難保，哪里來的心思去爭財政局長的人選

思慮及此，馬空成心頭一震，他原來簡單的以為姜昕就是看不順眼陳凱直是李清的人，而故意通知的自己，現在看來他的用意遠遠不止這些，姜昕這是要一舉拿下李清，從而在陽縣奠定他無可動搖的地位

“小馬，不要小看任何人啊”皮萬長見馬空成誠惶誠恐的樣子，就知道他已經參透了個中緣由，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你剛剛說，常浩副省長要來你們河口鎮檢查工作？”

馬空成點了點頭，不是一進來就說過了嘛，皮萬長居然沒有聽進去，莫非他也為這個位置動心了，他也想插手財政局長人選的問題？

他來陽縣時間不長，卻已經由分管宣傳工作的副書記，變成了分管政法工作的副書記兼公安局長總得來說他的收獲不少了，再要插手進財政局的話，常委里面的那些大佬又怎么會眼睜睜的看著他一步步騎在頭上？

該怎么提醒他，馬空成心中想到，眼下他已經被視為皮萬長的人，萬一皮萬長引起眾怒，自己也逃不了被厭棄的命運。

更何況皮萬長只是暫時性的分管政法工作

“小馬，你上次去白沙參加那個優秀黨員干部表彰大會，除了省委吳書記，還有沒有省委領導找你談過話？”皮萬長眉頭微微一擰，常浩要去河口鎮視察，一個小鎮能視察什么，更可況河口鎮除了馬空成新近搞出來的新農業園區，新修的步行街就沒有別的可以拿出手的東西來，一個堂堂的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難道要視察一個小鎮的農業園區？而且還是籌劃中沒有成規模的那種

馬空成到來之前，他的確也是在考慮是不是要插手財政局長人選的問題，掌握了縣財政局就掌握了陽縣政壇的半邊江山

隨后，他就放棄了這個心思，他現在才來時間不長，雖然市里有人頂他上位暫時分管政法，再要伸手進人事的話，必然會引起部分常委極大的不滿，到時候正式就任公安局長兼政法委書記的提議能不能通過都是個問題。

“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在表彰大會前見過我一次，詳細了問了我關于那個新農業園區建設的事情，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

“省委組織部副部長陳建國？”皮萬長一愣，他一個副部長關心這些做什么？旋即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什么。

015章熊掌與魚

馬空成回到河口鎮的時候，已經將近下午五點鐘了，回到辦公室里，馬空成第一時間就是掏出手機來給李山川打電話。

“叔，我是小成，我們縣財政局長萬良才被雙規了？”

“嗯，昨天晚上市紀委副書記林國昌親自動帶的隊，初步查明事情不少，涉案金額上百萬了，算得上是近幾年的答案了”李山川的聲音有點低沉：“這是你們陽縣組織工作上的失誤啊，李清這是怎么考察干部的”

李山川沉默了片刻：“我下個月中旬就要過去了，以后就靠你自己一個人摸爬滾打了，記住我一句話，多做事，少說話，該出手時要出手，出手就要一擊必殺”

“叔，你從哪里走？”馬空成胸中一暖，李山川如果走公路的話，要么經河口鎮過祁東，這樣的好處就在于可以最快到達衡陽市，要么過白水鎮進入衡陽的最南部的一個縣常寧縣，這樣的好處在于他可以大致了解一下衡陽市下屬各縣的經濟情況。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就是他乘坐火車去衡陽

“算了，我還是坐火車去吧”李山川自然明白他的心意，淡淡一笑：“對了，你的事情有消息了，應該是行政級別提為副處，入常”

馬空成渾身一震，李山川自然有他的消息來源，既然他說了就一定是這個結果了，不過才短短一年不到，直接由副科提成副處，至少永川應該還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吧

“好好干，據我所知，你是永川第一個在一年之內連升兩級的干部努力抓住機遇，你要記住媚兒還在等著跟你結婚呢”李山川的聲音輕松起來，翁婿兩人都是好事將近，怎能不讓他高興。

“切記不要驕傲，雖然已經跨出了第一步了，距離你的目標還很遠，共和國的官場就是金字塔結構，越往上走就越是艱難”李山川殷切的叮囑道。

“叔，我知道啦，對了，阿姨和丫頭跟著你一起去衡陽嗎？”馬空成突然想起這個問題，順口就問了出來。

“他們還不急，農行有意讓你阿姨去省分行任副行長，她還在考慮中，丫頭就看她自己了，你阿姨去白沙的話，她自然就不能一個人留在永川了”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李山川殷切叮囑了他一些官場上的事情，

掛掉電話，馬空成的右手用力的一揮，肆意無聲的宣泄著心里的喜悅，終于能夠調副處了，距離副廳只有兩個級別的距離，但是，馬空成卻知道這兩個級別的跨越只有更難更難

機遇已經創造出來了，因為一篇發表在黨報上的文章，也因為幾個派系的人開始注意到了他，甚至省委書記也因為文章而關注到了他，當然，吳紫仁的關注原本可能是一種政治手段而已，不過在聽到他對于兩個工程的計劃之后，似乎已經略有改觀。

馬空成直覺的感到常浩的即將的到來，只怕不僅僅是視察那么簡單，畢竟整個南湖省真正能干實事的干部同樣也有不少，他憑什么要跑到這窮鄉僻壤的河口鎮來？

十有是自己通過了陳建國的初步考察之后，李系在南湖省的代言人出面了，這一次肯定看的是實際情況，雖然他們能篤定馬空成不敢胡吹大氣，不過眼見為實，順便再來陽縣聽一聽馬空成的風評如何。

一定是這樣的，馬空成越想越覺得有理，腦袋頓時一麻，這可如何應付？

吳紫仁現在已經露出了一絲欣賞的意思，倘若在這個時候常浩也表示出欣賞有加，有意提拔的意愿，如何選擇？

吳紫仁作為省委書記自然是南湖省的頭號人物，他背后的總理也只有兩年的任期了，他想再進一步入政治局的話，必然要在南湖表現出極大的掌控能力，再由總理推他入政治局，體現出價值以后，才會有家族與他聯合。

常浩卻是李系在南湖的代言人，下一步必然是上省長的，能夠成為李系在南湖的代言人這本身就說明了這個人的厲害

吳紫仁讓晏紫親自送自己去火車站，這本身就說明了他的態度，常浩不可能看不明白的，那么常浩他想做什么？

房門突然被敲響，周國華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走啦，老馬，該吃飯了，對了，上午我來找你，聽時永勝說你去縣里了，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啊，一天到晚沒事干!”馬空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抓起手機一看的確到了吃飯的時間了。

“誰說我沒事干了，今天我還去工地轉了轉，質量確實不錯，用的材料也都是好的，造價不低啊，只怕接下來的銷售是個老大難的問題啊”周國華嘆了口氣，小小的一個河口鎮又能有多大的消費能力？

“慢慢來吧，不著急的。今天姜書記叫我去是交給我們河口鎮一個緊急任務，再有二十天吧，常浩副省長要來我們河口鎮視察”

“什么常浩？你說的是常務副省長的那個常浩？他來做什么？”周國華一愣，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激動之下，完全忘卻了常浩的副省長身份，言語之中并沒有一絲尊敬之意。

“當然就是常副省長，你說他來做什么呢？”馬空成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這小子倒是真的率直的性子，堂堂一省之長的名字豈是你小小一個副鎮長叫的：“自然是來視察我們河口鎮的工作了，不然你說他來做什么”

“我們河口鎮能有什么東西入得了這個省委大佬的法眼？”周國華嘿嘿一笑，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馬空成，跟在他的身后走進了小食堂。

果如馬空成所料，陳凱直也去了縣城，而且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馬空成就明白了，李清果然是想讓陳凱直去財政局當一把手，估計這會兒正跟著李清去走訪拉票呢

第二天吃過早飯，陳凱直還沒有回來，馬空成只好拿起手機給他打電話，告訴他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常浩要來河口鎮視察的消息，出乎馬空成意料之外的是，陳凱直聽到這個消息很興奮，讓馬空成召開黨委會傳達一下，他現在外地有事情一時間趕不回來。

馬空成應承下來，隨后又閑聊幾句掛了電話。

馬空成拿起電話撥通了黨政辦的內線電話，吩咐時永勝收拾一下會議室，十分鐘后召開鎮黨委會議。

這一次，馬空成沒有給他們發上一顆煙，然后一群人在會議室里吞云吐霧的吹牛打屁，而是靜靜的摸著水杯，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直到最后一個走進來的周國華拉開椅子的聲音將他驚醒。

馬空成的目光所以的掃視了全場一遍：“好了，開會吧!”

所有人立刻精神一振，挺了挺胸膛。張文武刀子般的眼神不停的在馬空成身上打量，馬空成但有所覺，他又立即調頭他顧。

陳書記不在，他也不知道馬空成這小子會不會趁機弄出什么事情來？

李生力，吳天運，張云富三個人也是如此表情，顯然是想知道馬空成突然間召開黨委會是因為什么原因？

早上他走了之后，不到一會兒，陳凱直也驅車走了，都是神色匆匆，每個人都不明所以，但是似乎有一種出了大事的感覺。

馬空成被縣委姜書記急事召見，大抵就是他召開黨委會的原因，只是陳凱直從昨天上午出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這可就有點不平常了

“陳書記有事在外一時間趕不來，就由我來主持一下今天的黨委會，今天的主要議題就是，省委常浩副省長來我鎮視察，如何做好準備工作”馬空成看了一眼在座的黨委委員們的臉。

“什么常副省長要來我們河口鎮視察”張文武大吃一驚，這么重要的事情陳書記為什么不親自回來主持會議

“昨天上午姜昕書記叫我去縣委就是因為這個事情，現在事情是確定下來了，來視察是一定會來的，就是時間還沒有定下來，應該還有點時間。大家還是想一想怎么把眼下鎮里的工作徹底抓好，可別在常省長來的時候出了簍子出了什么事情，就算鎮里不收拾你，縣委也要收拾你”

說完，馬空成揭開水杯的蓋子。

幾個黨委委員立刻炸開了鍋，會議室里迅速的熱鬧起來，常浩可是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不出意外的話那就是未來的省長了，現在他老人家要來河口鎮視察，視察什么？

河口鎮能有什么好視察的，自然是馬空成抓的那個什么新農業園區了，也難怪陳書記不回來主持黨委會議了

不過，這也是河口鎮整個班子的榮譽，沒有整個班子的團結協作，馬空成也不會搞得這么轟動，現在省委領導要來視察啦，結果好的話，整個班子都要受益，說不定馬空成這小子還能在年底再提一級

只是這么好的機會陳凱直這頭老狐貍居然沒有出現，卻是為什么，每個人都不思其解。

“好了，不用再討論了，來是肯定來的，就是時間待定，應該還有二十來天，所以大家把各自手頭的工作都整理一下，看看還有沒有拖沓的，一定要抓緊辦了。然后，綜治，法律，衛生等等工作也要一并安排好，不要等到省長來的那天還到處都是垃圾”

“今天的這個會議就是提前跟大家通知一下，各自回去看一看分管的工作。這樣吧，下午…鐘再開一次全鎮黨委擴大會議，會議就擴大到鎮政府機關部門，下面的村里就算了吧。到時候各人分別匯報一下手頭的工作進展，時間不多了，大家抓緊進行”

“散會吧”馬空成站起身來。

留下幾個興奮得不行的黨委委員們開始幻想能不能借這個機會給省委領導留下深刻印象，從而有朝一日飛黃騰達起來。

016章黃雀

下午…鐘，除去陳凱直之外，河口鎮所有的黨委成員以及鎮政府各科室主任，還有派出所長張華都列席了會議，幾乎就是成了鎮黨委的擴大會議

由于人數較多，聲音比較噪雜，大家都在興奮的討論著副省長常浩來河口鎮視察的事情，河口鎮只是個小鎮，省長要來視察的事情在上午的會議之后就迅速的傳遍了整個小鎮，整個小鎮幾乎要沸騰起來。

這就即將刷新了訪問河口鎮的領導人級別的記錄，之前到過河口鎮的最高級別的領導人是正處級，也就是陽縣的最高領導縣委書記。

陳凱直沒有回來，會議自然就由馬空成這個鎮長來主持，他的手輕輕的摩挲著水杯，目光在屋子里一掃，聰明的人立即閉上嘴，聲音漸漸的小了下來。

馬空成輕輕的咳嗽一聲，，整個會議室里迅速的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來。

放下手里的水杯，馬空成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好了，人員都到齊了吧，時主任，你清點一下到會的人數!”

時永勝趕緊站起來，清點起人數來，他已經給陳凱直打了一中午的電話，陳凱直的手機始終處于關機的狀態，他的心里一下子緊張起來，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鎮長，所有人員都到齊了”時永勝向

“好吧，那我們就開始吧”馬空成翻開面前的本子，上面記錄了鎮里面的各項工作的分管人，各科室的負責人等情況。

“開會的內容大家想必都知道了，就是省委常浩副省長要來我們河口鎮視察這個事情省委辦公廳已經確定下來了，時間待定不過應該有點時間。現在各單位把自己的工作都捋一下先從派出所開始，張華，你先來”馬空成打開了面前的小本子。

于是全鎮所有的部門負責人在擴大會議上，當眾的梳理了一下本單位的工作，發現有遺漏的，尚未達到年初制定計劃的，馬空成都記了下來責成相關部門下去一一落實。

另外，他還臨時成立了一個工作檢查小組，由各單位抽調出一人來，組成檢查組由李生力領導，對各單位的工作進行突擊檢查。

馬空成掏出手機一看，這個會議時間有點長都快五點半了：“好了，現在各單位還有什么意見，有什么要求？”

“好吧，那就這樣吧，下去之后各單位落實好幾天的布置的工作，等常省長視察過后，我去縣委給大家請功散會”

工作布置下去之后，全鎮所有部門都立刻行動起來，好一派忙碌的景象，只怕河口鎮歷史上都從來沒有這么忙碌過

馬空成背著手往不行一條街的方向走去，工作安排下去，他這個鎮長反倒是輕松了，背著手這里看看，那里望一望。鄭克明說那些荒山這個多月已經都改造好了，都修好了溝渠，挖好了洞坑，就等著鎮里的種苗下去

這種情況下，馬空成就讓司機小李送張云富和鄭克明兩人去永川火車站，必須盡快把種苗買回來，昨天沈教授給他打來電話說是最好的栽種季節馬上就到了，農業大學的種苗也準備好了，讓他們趕快去取種苗。

還好前天開黨委擴大會議的時候，沒有給張云富和鄭克明安排工作，本來是想留著他們兩下鄉去再走一遍的，現在種苗可以栽種了，自然要先以這個工作為重了。

步行街的房子都已經建好了，直接通往火車站的那條道也在施工之中。昨天周國華說房子里面的格局不錯，所以，今天馬空成就興起了興致去看一看。

老遠就看見了兩排高高的房子，墻壁外面貼著鵝黃色的瓷磚，遠遠的透露出一股子尊貴的味道。

馬空成繞過障礙走了進去，里面的工人正在施工，他們自然認識馬空成，當中的一個設計者江偉立即向著馬空成小跑了過來：“馬鎮長，歡迎前來視察工作”

馬空成慌忙擺了擺手：“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我就是來看看這商鋪的結構什么的，看一看，得準備著開始銷售了。對了，小江，你們工程的進度加快但是質量可不能摻水啊”

江偉點點頭：“馬鎮長放心，這個工程絕對不會有質量問題，你放心吧，我們公司可是祁東有名的建筑工程公司”

“好，那就好，你們忙，我先過去看看房子”馬空成揮揮手，那邊周國華正在向他招手。

周國華迎了上來：“老馬，我看了一下，這房子質量不錯，設計的也比較很不錯啊一樓的商鋪是樓中有樓啊，這下面兩米多做商鋪，屋頂還有一個一米多高的地方，可以做簡易的住宿的地方”

“知道了吧，這就是我讓他們設計人員把高度增加的到四米多的原因，人家做生意就不用再到鎮上去租房子了”馬空成走進一個商鋪，商鋪的面積很大，墻壁上已經安裝有開關，地面上鋪著白色的地板磚，商鋪的最里面是一個建議的廁所和廚房。

馬空成點點頭，這個設計就比較適合做生意，尤其是外地人，等到河口鎮火車站升格為陽縣列車客運站的時候，不僅有了客運列車貨運列車停靠得也會更多，充分發揮這個優勢之后，就可以選一塊地建一個大型的貨運集散中心。

放眼陽縣來看，只要河口鎮的新農業園區出了成效之后，全縣必然大力推廣，到時候就要再建立一些果品加工廠，倒是河口鎮成為貨運集散中心就是大勢所趨了

周國華見他打量著商鋪，以為他在發愁銷售，不由出聲安慰道：“老馬，別急，實在不行，咱們鎮里發動干部們來買再一個把價格降低一些就成了，總能賣得出去的，也陪不了多少，再說了等明年的改造經費下來，再填上就成了”

“對啊，銷售是個大問題啊這么多的錢在銀行的利息一個月下來也不少啊”馬空成微微嘆息道，工程進度之所以如此的快，是因為鎮里的資金絕對及時，但是這些錢可都是銀行里貸款的啊

“不過，價格絕對不能降，這個等我們開個會議商量一下再說吧價格自然要比縣城的那些商鋪要便宜，但是也不能太低，政府不能吃虧啊，盈利要上繳鎮財政所”

“先賣出去再說吧”周國華一愣，一臉佩服的看著他，心道你也不想想一個小鎮能有多大的消費力量啊，不賠死你就算好的啦，你丫的還奢望賺錢？

馬空成在為房子的銷售發愁的時候，姜昕也在位財政局長的人選犯愁，這半年來靠向他的鄉鎮黨委書記的正科級干部不多，雖然他已經漸漸的在常委會上有了話語權

“姜書記，實在不行就讓周英杰回來？”朱海超微微一愣，財政局的副局長也是個老實巴交的老頭，再有兩年也就退休了，之前也沒有人把這個家伙放在眼里，誰知道這萬良才一出事，這老家伙倒是在退休前多少過上了一把手的癮。

周英杰是姜昕的前任秘書，現任牛角塘鎮的鎮黨委書記。

“不行，牛角塘鎮對我來說很重要，這塊地盤好不容易拿下來的”姜昕狠狠的吸了口香煙，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眼看著這個位置有空缺一時間居然找不到可以使用的人啊

朱海超也默默的的坐在沙發上吸煙，他當初對于姜昕過河拆橋的放棄馬空成心里是有點不贊成的，不過為了維護姜昕的權威，他還是沒有提出異議來。

這個時候，倘若馬空成依舊是姜昕的鐵桿前鋒，自然可以去牛角塘，然后換周英杰回來做財政局長了。

他自然知道姜昕在畏懼著什么，在不能進入到姜昕的核心圈子之前，所有人都會是他的馬前卒，那種用來頂缸背黑鍋的對象，而馬空成突然間有了李山川這么一個強大的靠山自然就不能再拿他做頂缸的對象了。

既不能進入核心圈子，關鍵時刻又不能用來頂罪，這樣的人以姜昕的脾氣自然要早早的放棄的好。

現在好了，這么一個絕佳的把財政抓在手里的機會啊。

陽縣喜得來八樓的一間客房里，大紅的轉桌邊依稀坐著三個人，暫時分管政法兼公安局長的縣委副書記皮萬長，另外一個就是分管人事的縣委副書記李清。剩下的一個人赫然就是河口鎮黨委書記陳凱直

“凱直啊，陪皮書記走一個”李清揮揮手，讓陳凱直給皮萬長敬酒。

這一次，萬良才突然間被雙規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這幾個月以來，姜昕在常委會上越來越強硬了，但是，只要他把財政權再拿在手里，有了人事權和財政權，政府那邊隨時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

當然，一旦他上了縣長的位置，那就更容易將姜昕壓得死死的，財政局長的人選肯定要過常委會的，所以，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皮萬長也因此跟他坐在了一起

“皮書記，來，我敬您一杯你在永川的時候就久仰大名了，如今成了我們陽縣的政法委書記，陽縣人民的安居樂業都是皮書記的功勞啊我干了，您隨意”陳凱直昂首一口喝干了足足二兩的五糧液，胃里一陣翻滾，他強忍住惡心想吐的感覺。

“凱直啊，你人不錯啊，我這個政法委書記只是暫時的，得等到明年才知道啊”皮萬長意有所指，不過，他還是一口干了杯子的酒。

李清這官場老油條自然能清楚皮萬長的意思，不禁微微一笑，掏出一顆煙扔了過去，陳凱直立即拿起打火機幫皮萬長點燃了。

“皮書記，作為縣里分管人事的副書記，我覺得你的能力，資歷，工作經驗都足以挑起政法委書記的擔子嘛”李清悠然的點燃了香煙，輕輕的吸了一口吐了個煙圈。

皮萬長臉上看不出一絲的欣喜之色，李清說請他吃飯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這個老狐貍在尋求自己的支援了，自己不能插手卻也要在這個斗爭中分得一點好處才行啊這么好的機會不利用的是傻瓜

“當然了，某些人一直想把公安干系統抓在手里，也許最終會有點難度，不過我是一定會鼎力皮書記分管政法的”李清淡淡一笑。

“李書記，萬良才這一被雙規大家都沒有想到，真是意外啊”皮萬長吐了口煙，將自己的面目隱藏在煙霧里。

“是啊，這事我也有錯，當初考察的時候我也是投了贊成票的，不知道他得這么快啊”

“李書記，這跟你沒關系，總不能他這一輩子犯了什么錯都要找個源頭出來吧。不過，財政工作是縣里工作中的重點啊，副局長老邁不堪，縣里還是要盡早決定人選才是啊”皮萬長接過李清的話茬。

“是啊，是啊，我也這么想啊，我去找姜書記，他說讓我找幾個人選出來上常委會上討論一下”

“我看凱直同志就不錯嘛，有主政一方的經驗，又是一把手對財政工作也有了解，我看就很好嘛”皮萬長終于吐出一句李清極想聽見的話來。

“皮書記，來，我們走一個”李清略有點興奮的站起。

陳凱直趕緊給兩位書記倒上酒，自己也迅速的滿上，高高的舉起杯子，三只酒杯輕輕地一碰，發出清楚的叮咚聲。

皮萬長自然知道姜昕手里沒有好的人選，現在的競爭就看梅光寶和李清的，爭奪縣長的位置的戰爭還沒有落下帷幕，這搶奪財政局的戰斗又開始了。

不過，他不看好梅光寶，李清作為縣委分管人事的副書記，人脈自然比梅光寶這個常務副縣長要強得多。

當然，狡猾如皮萬長自然不會就這么一碼壓在李清這邊了，那邊廂只要梅光寶找上門了，他的人選照樣贊同就行了，當然前提是梅光寶得他分管政法工作。

姜昕沒有好的人選，并不意味著他就不能從中分一杯羹，螳螂撲蟬，黃雀在后啊

姜昕的辦公室里，煙霧彌漫。

“姜書記，要不，我們先暫時放棄財政局，扶一個常委上來”朱海超突然生出一個念頭來，既然沒有好的人選，與其這樣跟他們爭奪，倒不如換一個有利于己方的最好條件來

姜昕兩眼一亮，這主意不錯，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螳螂撲蟬，螳螂又怎么會想到身后還有黃雀呢？

正要說話，冷不防辦公室的電話響了拿起電話放在耳邊，臉上的神情漸漸的變得恭敬起來，不住的點頭哈腰，卻全然沒有想到電話對面的人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第一彈

張云富直到第四天才領著兩輛大卡車轟隆隆的開進了河口鎮政府大院里，車上全是沈教授說的那種美國柚子和橙子的種苗，這還是張云富苦苦哀求的結果，這樣的種苗農業大學的實驗苗圃也不多，幾乎讓他一次性的拉來了六成

馬空成看著張云富一臉疲憊的從大貨車上跳下來，張開雙臂，大笑著迎了上去：“云富鎮長，辛苦你們啦”

鄭克明也是一臉疲憊，從省城白沙一路走公路至河口鎮，可是費了一天多的功夫，他跟張云富兩人每人跟一輛車，一路顛簸流離終于回到了家里。

雖然車上拉的是果樹的種苗，張云富也不敢怠慢，這可是關系到全鎮人的希望啊，直吩咐司機開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應該的，應該的鎮長，先讓兩位司機師傅吃點東西吧，下午再把這些種苗送到各村去”

“嗯，去吧，我已經讓食堂準備好了”馬空成點點頭，隨后跟兩個司機握了握手，讓張云富領著他們去食堂吃飯。

一邊的鄭克明卻吩咐農業辦的工作人員忙著卸車，將這些寶貴的種苗都卸下車來，司機都是從白沙請的，人家下午還要趕回去的。

“好了，克明，你也去吃飯吧”馬空成看著農業辦的這么幾個人忙碌個不停，眉頭一擰，掏出手機給時永勝打電話，讓他把所有機關人員都叫過來幫忙，他自己也袖子一挽，加入了勞動的大軍。

鄭克明為人極為機靈，知道這個時候正是體現他農業辦主任的能力的時候，他迅速的扒拉了幾口飯，放下碗筷就出去了。

“克明，正好，你去把承包人名單找出來，下午你們農業辦的工作人員，按照名單一個個的送到果農家里去，這兩天天氣還好，早點栽種下去”馬空成搓掉手上的泥，看著迎面走來的鄭克明道。

“鎮長，我馬上就去，沈教授說，最好趕快種下這些經過改良的美國柚子，橙子種苗，現在正是最佳的栽種時機”鄭克明點點頭，轉身跟在馬空成的身后上了辦公樓。

“不過，鎮長，這十多個村子呢，我們鎮里全部送下鄉的話，怕錯過了最佳時機啊，我看是不是先打個電話通知到各村，讓他們自己也想想法子來把種苗拉回去，有些村子里有拖拉機的。李子村最窮，他們村定然要鎮里送過去的”

“就這樣吧，你先去通知一下各村，統計一下看有多少村子沒有允許工具的，農業辦的人員不夠的話，就從鎮機關里抽調些人手，這個事情我會跟時永勝說的”馬空成點點頭嗎，事情吩咐下去之后，他就防守下去讓下面人去干。

有了權力，在同事和鄉民前有了面子，他們就會干得更加賣力。

“好的，我馬上去”鄭克明點點頭，轉身去了農業辦。

第一批種苗到了，而這一批種苗才是最關鍵的，因為這兩年美國柚子，美國橙子在南湖的市場極度受歡迎自然價格就比普通的本地柑橘要高得多，倘若這個真的在河口栽種成功的話，縣委必定會全面推廣。

本地的柑橘栽種季節倒沒有美國柚子這樣的泊來品種要求那么嚴格，但是它勝在種苗便宜得多，這也是馬空成讓鄭克明在統計承包人的時候，詢問承包人的意愿，是否愿意栽種這種價格昂貴的美國橙子。

出乎他的意料，每個承包人都愿意種植三分之一的美國柚子，畢竟所有的一切都是政府在付款，他們不過出些勞力而已，自然愿意了。

當然只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小李子村了，他們那里清一色的全都選擇種植本地柑橘，只有幾個人同意種植美國柚子，還是村子里最富裕的幾戶人家。

現在種苗來了，鎮里的農業辦的人員也分批去省農業大學學習過了，對于這些美國柚子的種植，維護等工作都有了深刻的認識，只怕以后農業辦就將成為黨政辦，干部科之后的鎮機關第三科室了。

想起小李子村，馬空成心里微微嘆息一聲，還真沒有見過這么窮的村子了，拿起電話撥通了鄭克明的手機。

陽縣縣委辦公大樓會議室里。

陽縣縣委書記姜昕召開了一個常委會議，會議的議題自然是財政局長的人選的確定。

姜昕放下杯子，目光在全場掃了一圈，視線從每個人的臉龐上掃過，皮萬長一臉的淡定從容，李清的一張臉依舊平靜如常，看不出一絲情緒的波動，但是姜昕知道李清的心底里絕對緊張不已，對于財政局，他可是覬覦已久了。

這樣的一個機會，他如何會錯過，本來姜昕也有幾分機會拿下財政局的，可惜是在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了，與其這樣倒不如推一個他的人進常委班子還實在一些

“好了，除了趙縣長因病缺席其它人到齊了，開始吧”姜昕翻開面前的筆記本，隨后抬起頭來：“今天的主要議題是縣財政局的人選，李清書記，你們組織部拿出人選來沒有？”

李清眼下還是兼著組織部長，所以他輕輕的咳嗽一聲，翻開了眼前的筆記本：“姜書籍，我們組織部的擬定出來的名額有三個，一個是財政局現任副局長牛大華，一個是河口鎮黨委書記陳開支，一個是政府辦主任文靜”

他提出的這三個候選人，牛大華顯然是陪襯的角色，去掉他排第一的是他提出的人選陳凱直，之后才是梅光寶提出的政府辦主任文靜。

縣長之爭已經漸漸的清晰起來，梅光寶比李清來說有年齡上的優秀，又是常務副縣長，市委在考慮縣長人選的時候必然要全盤考慮，人脈，能力，最重要的是縣長是主抓一縣全盤經濟的，這一點李清比梅光寶遜色不少。

“嗯，三個人選，這說明組織部的工作做得還還精細嘛，大家都發表一下看法嘛”姜昕微笑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想起昨天與李清的談話，臉上露出微微的笑容來。

他知道今天的財政局長的人選必然要通過舉手表決來確定人選，這就要看李清和梅光寶兩人誰更有人脈一些了

陽縣黨委九個常委，縣委這邊四個，外加一個武裝部長，一個統戰部長，政府那邊三個。那么到底誰會投陳凱直的票，誰會投文靜的票呢？

一個是河口鎮黨委書記，一個是縣政府辦主任，能力資歷都擺在那里，還真的一時半會難分高下。

沒有人說話，梅光寶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李清，兩人的目光交錯而過，顯然兩人都想后發制人。

他們兩個不發話，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多事，于是會議的氣氛立即點的緊張起來，大有劍拔弩張的意境。房間里很安靜，皮萬長拿起杯子喝水，冷不防發出一絲輕微的聲音，皮萬長一愣，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來，隨即輕輕的放下水杯。

不過，現場的緊張氣氛卻被他這么一弄，沖淡了不少。

姜昕的眉毛微微一掀，旋即又迅速的恢復了平靜，他與皮萬長的蜜月期漸漸的成為過去，從皮萬長分管政法工作之后，他們的關系就必然要走向對立

公安局一直是他的地盤，李軍離開之后本著皮萬長新來的常委，也沒什么人脈，而且似乎在常委會上比較傾向于他，這才提議讓皮萬長分管政法兼任公安局長，但是這一切都是暫時的，公安局姜昕是一定要掌握在手中的

他并不著急于迅速奪回公安局的控制權，胡進已經拜訪過他幾次了，只是胡進眼下還不能完全掌控公安局，還需要一個過程，與其把公安局這個關鍵的位置給梅光寶或者李清，只會讓他們如虎添翼，還不如給皮萬長這個初來咋到者

可笑皮萬長還以為與他達成了某種交易一般，不過暫時的讓他執掌政法也換的了他幾次，這一切都是在他的預料之中了。

“既然沒人開口說話，那我們就直接舉手表決吧”姜昕淡淡一笑，合上面前的筆記本，他的話音剛剛落下，他的秘書就悄悄的走到他的身邊，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他點了點頭：“好吧，你先把他們請到我的辦公室坐一會兒，這里馬上就完了”

“剛剛秘書通知我，市委組織部下來考察干部了，我們這邊還是抓緊確定人選吧”

梅光寶和李清兩人同時一震，兩人似乎被這個驚呆了，在這種關鍵時刻市委組織部居然來考察干部

旋即兩人的目光再次交織在一起，又迅速的分開。

“牛大華同志出任縣財政局長的同志請舉手”全場鴉雀無聲，看來誰都知道牛大華不過是李清按例拉過來陪太子讀書的。

“文靜同志出任縣財政局長的同志請舉手”幾只手臂唰唰的舉了起來，姜昕點點頭，心里默默的數了一下四票，除了三個政府方面的常委投了贊成票之外，皮萬長居然也投了贊成票。

梅光寶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似乎一起都在預料之中。

“陳凱直同志出任縣財政局長的同志請舉手”這一次除了梅光寶之外幾乎所有的常委都舉手同意陳凱直出任縣財政局長

李清又一次在常委會議上大出風頭，只是他的心里隱隱有了一絲不安

“現在我宣布由原河口鎮的黨委書記陳凱直同志出任縣財政局長，還有人有異議沒有？”姜昕的聲音里不帶一絲感情。

“既然沒人反對，那么我宣布陳凱直同志接任縣財政局長，下來李清書記找他好好談一談，散會”姜昕匆匆宣布散會，拿起筆記本就匆匆的走向辦公室。

皮萬長看著姜昕匆匆消失的身影，臉上微微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來。

縣委書記姜昕的辦公室。

“何部長，讓您久等了，剛剛在開常委會討論縣財政局的人選，對不起”姜昕大步走了過去，緊緊握住永川市組織部副部長何力明的手。

“姜書記，打擾了，今天我們按照省委組織部的要求看考察一下馬空成同志的工作情況，希望你能夠如是的反應一下他的工作生活等等情況”何力明微笑著搖了搖緊握著的姜昕的手。

姜昕微微一愣，考察一個科級干部還需要一個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帶著干部一科的科長下來考察？而且還是按照省委組織部的要求？

雖然上次省委秘書長親自詢問了一下馬空成的工作表現，他還以為是因為常浩省長要來考察，秘書長要了解一下考察的地方官員的表現，也是正常的。怎料到沒過幾天，市委組織部居然下來考察馬空成了。

這就是要提拔馬空成的標志了，市委組織部干部一科負責辦理市委管理干部的考核、考察任免和交流等等，出動一科自然是要提升馬空成了。

當然，這種時候姜昕就算是對馬空成又天大的意見，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壞了他的好事，更何況馬空成對他來說有功無過呢。

“馬空成同志是一個能力很強的同志，從市委黨校學成回來之后，上任伊始，就將河口鎮原來的兩個工程進行了深度加工，就搞出了一個新農業示范園區，打造河口鎮步行一條街，目前這兩個工程進展十分順利，甚至省委常省長都指明要來考察河口鎮”

何力明點了點頭，他身邊的市委組織部干部一科科長崔海波不停記錄著姜昕的話，考察干部自然第一個就要跟他的直接領導了解情況。

隨后，何力明又提了幾個問題，都是一些有關馬空成的生活工作還有財產情況，姜昕都一一作了回答。

“情況就是這樣，何部長還想了解什么情況？”姜昕拿起桌子上的煙，給何力明和崔海波一人發了了一顆。

“暫時就這些了，海波，你現在帶著車去河口鎮走訪一下馬空成同志的同事，了解了解具體情況，我們晚上九回去，明天就要把考察結果上報省委組織部”何力明就著姜昕手里的打火機點燃了香煙。

“好的，部長，我馬上就去”崔海波點點頭，轉身離去，手心里還捏著姜昕發給他的香煙。

這家伙真是命好啊，崔海波心里暗暗對馬空成羨慕不已，由科級提拔成副處級的很多很多，但是這個由省委組織部主導的提拔就特別顯眼了，好像在永川還沒有聽說。

“去河口鎮”崔海波拉開車門鉆了進去，對著開車的司機點了點頭。

018章天佑良善

馬空成雙手背于身后，緩緩的行走在火車站步行一條街上，街道寬闊平整，方方正正的水磨石地板綿延向那個破舊的火車站，如果說這一道風景線還有一處不和諧的話，那就是那個破舊的貨運車站

河口鎮的步行街工程已經基本竣工，一樓的商鋪就練卷閘門都已經安裝好了，眼下唯一的工作就是盡快的將這些房子賣出，換成硬扎扎的鈔票還給銀行

周國華眼見馬空成定定的看著火車站，還以為他又在動改造火車站的心里，不由得微微一笑：“老馬，你不會真的想再把火車站改造一下吧？”

河口鎮火車站并不是陽縣唯一的幾家小貨運站，不過因為有永川至衡陽的公路，相比其它幾個鎮的道路狀況，大部分的陽縣的貨物都選擇在河口鎮卸貨。

將來等到河口鎮貨運站升格為陽縣客運車站的時候，那時候會是怎樣的一中盛況馬空成看著眼前的蕭條的火車站，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老馬，你是不是要升官了？”周國華想起這一陣子鎮里傳得沸沸揚揚的馬空成要提拔的消息，反而鎮黨委書記陳凱直出任縣財政局長的消息并沒有掀起什么波瀾來

“還不知道，也可能是處級后備干部培養調查呢？”馬空成淡淡一笑，心里卻是知道老丈人里山川的預測已經成為現實了，不過，在沒有正式接到通知之前，這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切，忽悠誰啊”周國華冷哼一聲，這種程序他自然比馬空成清楚得多，只是他也不說破，而是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按照你說的，已經在縣電視臺打出了，整整兩天了，還是沒有人來買房子啊”

馬空成原本的計劃是想著讓河口鎮的人們來買下這下商鋪，自然首先要讓本地的百姓受益了，所以，才沒有放出風聲說河口鎮即將升格為陽縣客運站。

可現在看來，河口鎮的人們似乎對于花這么多錢買一個幾乎沒幾個人客人光顧的商鋪，并沒有什么興趣，在他們看來，這步行街修得倒是很漂亮，房子質量也不錯，作為住家倒也舒適，不過就是價格貴了點。

馬空成也想房子賣便宜點，可是工程造價都在這里，而且價格太低一旦火車站升格的消息傳出來，必然會有人說他賤賣國有資產，那時候跳到黃河里都洗不清了。

一旦火車站升格的消息放出去，全縣的生意人的目光必然要聚集到這里，到那時候這商鋪的價格必然要水漲船高了，這兩排商鋪定然能給河口鎮政府帶來大筆收入，每年都還有一筆固定的稅收，也算是為河口鎮做出了一點貢獻吧。

他心里總是隱隱約約有一種預感，似乎即將離開河口鎮，這個感覺在這一刻是如此的強烈，如此的突然

仔細的想一想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細細的想來在那天他親自送小李子村的種苗下鄉回來之后，聽說了市委組織部來河口鎮考察他的情況，心里就有一種預感似乎要離開河口鎮了，只是當時的感覺沒有那么強烈，不過就是個念頭而已。

現在他看著眼前這個破落的火車站，心里陡然間生出一股依依不舍的心思來。

“走吧，去銷售處看一看”馬空成轉過身，為了打造河口鎮的商業步行一條街，他特意抽掉了鎮機關幾個部門的人成立了一個銷售辦公室。

“哎，還真的有人來買房子啊？”他身后的周國華激動的伸手一指，馬空成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果然售房處那里有幾個人在哪里，黨政辦的賀凝正在給一個女人講解著什么，大體是說些房屋質量以及未來的規劃藍圖之類的東西。

這些都是他在成立這個銷售辦公室的時候，教給這些年輕人的，讓他們給客戶講解的同時，大量的描繪河口鎮的前景，要讓他們明白，隨著河口鎮的這商鋪必然會進一步升值的

可惜銷售辦公室成立了幾天，查探消息的人挺多，買賣卻是一單都還沒有成功過，卻不知道這會不會是第多少次失敗？

“爸，媽，我覺得這房子還可以啊，環境也不錯，你們呢？”年輕的女人笑聲的征詢著她身邊的兩個老人的意見。

“嗯，行倒是行，你來這里做生意，我們倒沒什么意見，只是這里的生意會好嘛？”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似乎有點不滿意這里的狀況，她身邊的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也應和的點了點頭。

“大媽，這里的將來是很有前景的，等我們鎮里的農業園區建設起來之后，往后這里就是陽縣的最大的貨運集散地了，只怕全省的商人都要往這里跑呢”賀凝這丫頭倒是牢牢的記住了馬空成的話，忽悠，接著忽悠，直到忽悠到客戶付錢簽字買下商鋪為止。

“真的啊？”顯然老太太并不明白她說的什么貨運集散地，只是覺得陽縣最大這幾個字給了她一定的信心。

“對的，大媽，以后我們河口還要搞大開發，還要建許多果品延伸出來的加工廠，我們河口未來的潛力不可估量啊”馬空成接過賀凝的話。

這時候，聽到有人說話，幾個人掉頭看過來，馬空成一愣。

那個年輕的女人赫然就是桃紅，想來兩個老人就是她的爸爸媽媽了。

“鎮長周鎮長”賀凝見是馬空成和周國華兩人，立即走了過來跟馬空成兩人打招呼，她對于馬空成還是很佩服，人家就是真心實意的為河口鎮的百姓辦實事的，當然如果他不搞這個步行街工程，那就更完美了，這個步行街說白了就有點好大喜功的嫌疑了

現在整個鎮子都傳開了，說馬空成為了弄出政績來，拿著鎮政府名義貸款搞一條街的面子工程，尤其是市委組織部考察他的消息一出來，說什么的人都有

“嗯小賀，怎么不請老人家進辦公室坐啊？”馬空成點點頭，眼睛轉向桃紅：“嫂子，是你啊？”

桃紅點了點頭，俏臉升騰起一片紅暈來，她一直都關注著馬空成，也在暗中來過幾次河口鎮，知道他眼下陷入了危機之中，在一個小鎮上建商業步行街，那能有幾個人來買這種商鋪？

這個時候，她自然要幫他一把了，在她看來哪里做生意都一樣，能夠不時的遠遠的觀望他一眼，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阿成，原來你到河口來當鎮長啦？”桃紅故作驚訝的掩住了嘴里的驚呼聲。

“桃紅，你認識鎮長啊？”她的父親顯然驚訝于女兒的神通廣大，她的母親也嚇了一跳，在她一輩子的生涯里見過最大的官只怕也就是鎮長了。

“爸，媽，阿成是馬春云一個村子里的，以前在觀音鎮當派出所長的那個，我跟你們說過的”桃紅俏臉一紅，旋即臉色暗淡下來，馬空成知道她必然是想起了以前的那些過往了，心里不禁微微嘆息一聲。

“伯父伯母，您們好啊我叫馬空成現在是河口鎮的鎮長”馬空成輕輕的握了一下桃紅父親的手，老人激動得厲害。

“阿成，我先跟我爸爸媽媽商量一下啊”桃紅展顏一笑，拉著兩個老人去了一邊商量起來。

他們的聲音不大，但是馬可能構成隱約聽見桃紅的父親說可以，起碼在這里生活沒有了風言風語

他這句話一出口，桃紅的母親就不說話了，雖然這里的生意不一定能賺到錢，可相比女兒能有一個全新的生活環境來說，這里的確是個好地方。

馬空成心中卻是明白，雖然桃紅的心里可能還有點隱隱，事情過去幾個月了她肯定已經漸漸的恢復過來了，上次在市場里的時候見到她，生活得不知多安逸，很顯然她已經漸漸的脫離了過去的陰影，這一次來只怕十有看自己陷入了困境了，來出手幫一下而已。

她在以她的方式來報答自己吧

馬空成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絲感動來，這么一個沒很么文化的可憐女人尚且知道知恩圖報啊，可官場上的人呢，前一你還在刻費盡心力鞠躬盡瘁，后一刻就一腳把你踢開

“好兆頭啊，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恭喜啊”周國華輕輕的一拉馬空成的手臂：“什么時候認識這么一個美女了，也不給兄弟介紹一下？”

“她以前是我一個村子的嫂子，后來離婚了，想必是想來來河口鎮做生意吧”馬空成的心里有一絲感動，人性向善，好心終究會有好報的。

心里卻暗暗決定了，倘若這商鋪還賣不出去的話，只有讓鄭克明放出風聲了，就說河口鎮的火車站即將升格為陽縣客運站，想必就會有人看出其中的商機了吧。

馬空成的本意是讓河口鎮本地人分享這勝利果實，卻不知道本鎮的人卻沒有這個眼光，等到消息放出去，只怕他們又要埋怨鎮政府把好事都讓給外地人了

“做個政府官員還真是難吶”馬空成微微嘆息一聲，卻見桃紅滿面春風的掉頭走了過來，馬空成知道這步行的第一個商鋪算是賣出去了。

接下來呢，河口鎮的人們當中就沒有有眼力界的？

“是啊，做個官員真他的難啊”周國華應和著，眼睛一亮看向了迎面走過來的桃紅。

第一次

“這一次把大家召集起來是要把工作過上最后一遍，剛剛接到縣委姜書記的通知，常副省長明天就要來我們河口鎮視察，今天隊伍已經到了永川了”馬空成看了一眼會議室里的所有人員。

這一次同樣是黨委擴大會議，所有河口鎮機關科室干部都出席了這次的會議，陳凱直已經免職了，他就任縣財政局的公示也已經有幾天了，河口鎮的工作已經交接，縣委也沒有派一個臨時的黨委書記過來，姜昕的意思就是馬空成暫時黨政一把抓。

會議室里的人群一陣騷動起來，日夜期盼的視察即將到來，每個人心里都激動起來，心里都有一絲的，希望常省長能睜開慧眼，于這窮鄉僻壤中發現人才

雖然他們明知道這一次的視察，縣委領導，鎮領導才是主角，但是人總是要有個念想，否則的話也就沒有那么多人去買彩票了，不就是為了給自己一個莫須有的希望嗎？

“好了，現在各科室開始梳理一下工作，一定要仔細，決不能有遺漏，不要想著省委領導不會過分這些小事”馬空成揚揚手，會議室里的聲音迅速的壓了下去。

陳凱直一走，鎮里盯著黨委書記的位子的人不在少數，他們知道縣委一時間沒有空降書記下來，十有是馬空成上書記，鎮長就要從鎮里產生了

這個時候，誰要是在視察的時候，好好的表現一下沒準能入得了領導的法眼，就算省領導看不上，有市領導，縣領導欣賞也不錯啊，魚躍龍門也不過是一念之間而已

“就由黨政辦開始吧”馬空成拿起了面前的水杯，縣委雖然沒有派人過來接陳凱直的班，這其中的意思馬空成也猜摸不透，按說馬上年底了，縣黨委擴大會議即將召開了，這個時候河口鎮班子缺個班長，那其中意思就讓人揣摩了

這是說馬空成在河口鎮一手遮天囂張跋扈，容不下人呢，還是說縣委準備讓馬空成接替呢？

鎮里機關各部開始依次匯報工作，經過檢查小組的不斷突擊檢查，每個部門的工作都已經完成，應該找不出什么問題了，不過為了確保萬一，馬空成還是將整個過程都梳理了一遍。

最后由周國華匯報一下步行街商鋪的銷售情況，有了桃紅的第一個吃螃蟹，河口鎮的人自然有人開始行動了，也不過才賣出套商鋪而已。

“同志們，情形不容樂觀啊到現在才賣出總共四套商鋪啊，看來鎮上的人對我們河口的不看好啊，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我說的并不是吹牛，我們河口鎮的并不只是停留在紙面上的藍圖現在大家說一說，這個問題怎么解決？”

既然迎接檢查的工作已經做好了，接下來自然要商議一下步行街的事情，這個事情橫亙在馬空成的心里不是一天兩天了。實在不行就放出風聲去，然后商鋪加價可馬空成還不想走那一步，河口鎮的人自然要在這一波的改造中受益最大，這是他的初衷。

還好有桃紅幫了他一次，河口鎮的人看到有外地人來買商鋪，自然也有幾個有些眼光的人買了幾個商鋪，否則的話，還真說不定一套都賣不出

“要不就降價吧，只要能收回成本就行了”終于有人出聲了，卻是張文武，陳凱直一走，他就消停了很多，基本上自己把自己當成了擺設。

其他人紛紛響應，在他們看來，商鋪的價格都可以抵得上縣城的一套房子了，再說了河口鎮人數不多，消費能力也只有這么大，潛力實在有限，他們也真的將馬空成的那一套說辭當真。

“錯了，不僅不能降價，還要加價”馬空成搖搖頭，決心再給河口鎮人一個機會：“你們回去跟親朋好友說一聲，要買的趕快，明天就要提價百分之五了”

“還要提價？”張云富一愣，他本來就有點不明白馬空成的意思了，眼下河口鎮的人對于鎮政府的作為很不理解，造這么一條街出來就能提高河口鎮的經濟建設水平了，這還不是變相的面子工程。

“對告訴他們，等到以后不要后悔啊”馬空成點點頭，隨后黨政辦的賀凝走過來在他的耳邊輕輕的說了句話。

“好，就這樣吧啊，散會”馬空成宣布散會，直接回到辦公室拿起了電話。

“小馬，恭喜你啊，今天市委組織部已經通過了你的任命，行政級別調為副處，入常，現在縣委要開常委會討論常副省長來視察一事，你馬上過來參加常委會”電話那邊傳來姜昕淡淡的聲音。

“入常？”馬空成渾身一震，只覺得一股熱流直沖腦門，嘴里喃喃的念叨著，腦海里再聽不見任何東西

只記得姜昕讓他馬上驅車去縣城，參加下午…常委會。

馬空成木然的掛了電話，一切果然如同李山川預料的那般，行政級別調整為副處，進入縣黨委常務委員會

門口突然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張云富筆直走了過來：“鎮長，本地的柑橘現在也可以種植了，你看是不是找個時間搞個時間下去看一看？”

“過兩天吧，估計明天常省長就要來視察了，先忙完這個再說，對了，我一會要去縣里參加常委會，家里的事情你就盯一下”馬空成拿起電話撥打司機小李的電話。

“去縣城參加常委會？”張云富一愣，旋即臉上泛起一股紅潮，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鎮長去參加縣委常委會議？

“剛剛縣委姜書記通知我，通過了市委的視察，我的行政級別調為副處，入常”馬空成放下電話，看了一眼張云富，順手拿起桌子上的香煙。

他隱隱約約明白了吳紫仁的用心，常浩大張旗鼓的下來視察，倘若等到他視察完了之后再調整自己的職別，就有了為他人作嫁衣裳的味道。

如今在常浩來視察之前就調整了行政職別，這樣就等于在說，這一次的提拔跟常浩這個常務副省長無關

莫非常浩真的是為了李系而來？

“鎮長放心去吧，家里有我照看著呢，出不了亂子”張云富點點頭，將心里的那一絲喜悅壓在心頭，馬空成這一入場定然是要提拔的，即使不提拔也要上鎮黨委書記位，縣委又沒有調派人下來任鎮長，十有是等著河口鎮班子的推薦呢

這樣一來，他張云富就很有希望再提一級

“那就有勞你啦我得走了，常委會可不敢遲到了”馬空成起身下樓，參加第一次常委會，他可不敢遲到。

姜昕放下電話，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馬空成這就成了縣委常委了，這在陽縣還是第一個以鎮長鎮長入常委的人

雖然市委組織部將馬空成的行政級別提為副處，第一次干預了下屬縣委的常委分工，當然何力明的話說的不是那么明顯，但是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讓馬空成依舊呆在河口鎮，只調整他的行政職別，人不能離開河口。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昕放下電話，點燃了一顆煙慢慢的陷入沉思之中。

常浩來視察工作，人還沒有到，馬空成這邊的職務就有人著給他調整上了，倘若真的是常浩欣賞他的話，至少也得等到視察完之后，才能有個定論啊，這常浩人還沒到馬空成的職別就被提了，顯然不是常浩所為。

能夠出動市委組織部副部長親自來視察干部的，永川市委沒幾個人有那么大的能量，就算是李山川要扶持馬空成，也不會如此的明目張膽的留下把柄，更何況他已經去了衡陽上任，人走茶涼的，誰會把他的話當一回事。

就算是有人在競爭永川市委的第三把交椅，人也不會賣好到馬空成的頭上去，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省里有人要用馬空成了，提了他的行政級別而不能離開河口鎮就是要告訴他好好看，要考驗他的能力。

讓他入常則是要保證他在河口的事業沒有人去拖后腿，聯想到縣里風傳的省委書記欣賞他在河口鎮搞的項目，甚至常浩都要點名要視察河口鎮，這樣一想，姜昕的心里就豁然開朗起來，心里漸漸的有了計較。

下午二點五十分，陽縣縣委會議室。

“在開會之前，我向大家通報一個事情，前幾天市委來我們縣委視察了幾名同志結果還不錯，馬空成同志通過了市委組織部的考核，行政級別正式調整為副處級，入常”姜昕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小馬，進來吧”

馬空成應聲推門而入：“各位領導好”

“去坐下開會吧，今天的這個會議你是主角”姜昕微笑著點了點頭，馬空成的入常必然會引起陽縣的官場一番動蕩，也許當初馬空成獻給自己的那一條計策可以用出來了

“我們歡迎馬空成同志加入縣黨委常委這個家庭中來”姜昕帶頭鼓起掌來，馬空成走到最后一個位置上站定：“謝謝姜書記，謝謝各位領導，以后還請各位領導多多指點指點”

掌聲漸歇，姜昕輕輕的咳嗽一聲：“今天中午的時候，常浩省長一行已經到了永川，明天就要來我們陽縣了，雖然他欽點要去河口視察，可我們縣委縣政府這邊還是要多做準備工作，萬一領導興頭來了，要看一看呢？”

“嗯，我看姜書記說得對，我們各部門是應該好好的整頓一下了，就說機關的工作人員你，上班炒股的，玩游戲的，萬一省領導碰到了，會怎么看我們陽縣的干部，會怎么看我們陽縣的板子!”李清接過姜昕的話茬，財政局拿到手里以后，他在常委會上更是自信了幾分。

“所以，常委們都下去走一走，看一看，以免明天常省長突然想要到哪個地方看一看呢，還是造作準備的好。馬鎮長，你們那邊準備得如何了？”姜昕突然插話，李清想趁著拿下財政局來常委會上顯擺，他自然不會讓他如愿，他要讓李清明白，常委會上誰才是一把手

“姜書記，我們鎮里各項工作都準備好了，就等著省長來視察了”馬空成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河口鎮的準備工作，他知道他今天來開常委會肯定不只是這一件事情，所以河口鎮那邊的工作略作介紹。

“那就好，好好應對，省里對你們河口可是寄予厚望的”姜昕呵呵一笑，目光一閃：“好了，現在班子人員齊了，那天市委組織部何力明部長跟我談話時說，要增強我們班子的力量，我想了想覺得也對，今天我們就這個問題表決一下吧”

所有常委一愣，增加班子力量？李清跟皮萬長兩人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怒火

“市委馬上就要改革了，很多兄弟市縣已經開始在搞了，我們陽縣這一塊也不能落后啊。同志們的擔子很重，就分擔一些給下面的人嘛，人事書記不再兼任組織部長，政法書記不再兼任公安局長，分管宣傳的書記不再兼任宣傳部長”

姜昕的聲音一落，整個會議室瞬間就安靜下來，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相信都能聽見

020章混水摸魚

馬空成也吃了一驚，第一次參加常委會就遇見了姜昕向眾位兼職部門領導的常委舉起了屠刀，而這把屠刀還是當初自己獻給他的

李清更是臉色鐵青，剛剛拿下財政局還沒有來得及在常委會展露一下崢嶸，便遇上了姜昕的當頭一刀各分管書記分管的工作不再兼任部門一把手，這一招狠厲啊，這樣一來手里分管的工作就不能再由分管書記一言而定了。

皮萬長也被姜昕這一招給砸懵了，原來他費盡心里既討好梅光寶，也賣好李清，為的就是由分管宣傳的副書記轉而去分管政法

政法委書記不兼任公安局長的話，對公安局有多大的掌控力就要看公安局有多少他的人了，他不過才接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想要全部安插上自己人哪里來得及？

更何況就算是皮萬長及時的安插上了自己人，一旦新的公安局長上任必然要進行系統內部大調整，還不是一樣的功虧一簣

但是剛剛姜昕都已經說了，市委也要進行改革了，從上到下都要進行改革，難道陽縣要反對市委的決議？

“據何部長說，現在省委組織部也在考量這個事情，有些分管領導兼任分管工作的一把手，權力過盛啊”姜昕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李清的心里一緊，如果這話真的是從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嘴里說出來的話，那就真的是意有所指了，莫非是市委對自己有了看法？

這么些年自己一直是分管人事的副書記兼著組織部長，一直都沒有想過把這個組織部長的位置讓出來，誰又愿意把手里的權力拱手讓給別人，就算是心腹鐵桿，終究還是另外一個人啊

他的眼光在其他幾個常委臉上一掃，雖然每個人的臉上都面無表情，但是他們心底沒準正幸災樂禍呢，就算是他一系的人，又怎么知道他們心里是怎么想的？

官場如商場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還有一群對權力孜孜以求的人

縣黨委的常委人數增多了，情形就更加的復雜多變，他的盟友還算有幾個，倘若再增加幾個常委，變數增大，再要掌握話語權難度就要加大很多了。

“小馬，你說說你的想法？”姜昕突然開口點將，點的人還是馬空成這個第一次參加常委會的小鎮長。

馬空成一愣，很自然的站起身來，待看到其他常委看過來訝異的目光，立即明白了，這是黨委常委會，這里只有委員身份沒有職務高低，說話就不用站起來了。不過他這一站起來，大家才發現這小子太年輕了

“坐下說，不用站起來，你也是縣黨委常委嘛，說說你的意見”姜昕擺擺手，示意馬空成坐下說話。

馬空成的心思一轉，怎么說都是得罪人的活兒，想不到參加第一次常委會就被姜昕當槍使了，說贊成吧，事關組織部，公安局，宣傳部三個部門啊，尤其前兩個部門更是重量級的部門。

不贊成吧，這就擺明了跟姜昕這個一把手過不去，而李清他們也未必會因此而同情他，關鍵時候拉他一把。

看姜昕的架勢似乎要把這個事情確定下來了，而且他的話語中似乎還帶上了市委組織部副部長何力明，倘若不是組織部透露出來這個意思，他姜昕也應該不會冒犯眾怒。

只是是市委的意思，就不是李清他們所能夠抗拒的了

那姜昕的意思是什么呢，分管領導和具體事務脫離的話，那眼下幾個常委的權力就要受到部分制約。如果再加上分管的部門一把手不是分管領導自己的人，那權力就更加少了，當然這個要看個人對下屬的掌控了。

倘若姜昕只是要減少他們的權力，這就是最狠的一招，倘若，姜昕想要渾水摸魚的話，結果就是那三個部門的一把手入常的話，常委人數就似乎有點太多了一些，這應該不是市委組織部想要看到的結局

思慮及此，馬空成心里頓時有了主意，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分管領導兼任的話，在處理事情的時候比較能夠做到方便及時，當然也存在領導權力過大的因素，這一點想必是市委領導們所不樂意見到的。不兼任的話，如果分管領導入常的話，這縣委常委是不是太多一些，這與市委的精神相悖啊”

姜昕眼中的精光一閃，他利用馬空成出來說話，確實也沒安什么好心，從馬空成不過是一個鎮長卻被市委組織部調了副處的行政級別，顯然是上頭有人看重，以這小子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自己的用心。

常省長來視察之后，馬空成是不是會上調另有他用，也不清楚，他來當這把槍自然是最好的

當然，市委組織部求穩的態度也被他猜測個不離十，借馬空成的嘴讓李清，皮萬長他們認識到一個現實，那就是分管的工作不再兼一把手是大勢所趨就成了

果然，馬空成沒有令他失望，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的說出了市委希望看到的就是權力不要過度集中，當然，他也說出了李清等人的憂慮，那就是常委一多，個人在常委會上話語權就少了很多，物以稀為貴啊

“我也覺得小馬說得不錯，如果縣黨委成員都成了常委了，那常委會還有存在的必要嘛？”皮萬長點點頭，身處權力場中，他本意自然是不愿意放權的，不過一個多月也足夠拿下幾個關鍵部位的派出所長了

而且，李清當了這么多年的分管書記兼組織部長，就算是他交出部長的位置，難道姜昕就能插進去自己人？

“是啊，這個是大趨勢，我們陽縣也不能被時代拋棄啊”李清掏出香煙給每個人都扔了一顆，他知道一直霸占著組織部長的位置，想來市委也對他有了看法，借姜昕的手來敲打一下，也是有可能的，再說了換個人當部長而已，只要他不入場，就還是得聽他這個分管書記的

“不過，小馬說的也對，常委人數太多，市委還能沒有意見？而且，這個重要部門的重要性體現在哪里呢？”

“縣一級重要部門可以適當的調高半格，分管書記不兼任的話自然不能再高規格對待，不過高職可以低配嘛”姜昕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他現在要的就是洗牌，把陽縣政壇給攪混了，才能從容下手。

李清，皮萬長同時心里長舒了一口氣，只要分管的部門一把手不入常，那常委會上的表決權還是在的，政治之所以是政治就是該妥協的時候妥協，蓋連橫的時候要連橫。

“那我們現在舉手表決一下這個事情吧，同意分管領導不再兼任分管部門一把手的同志請舉手”姜昕放下手里的水杯，第一個舉起了手臂。

隨后就是縣委辦主任朱海超，隨后是統戰部長周華成，隨后是武裝部長于文樂，隨后是常務副縣長梅光寶，馬空成也舉起了手臂，投出了他常委會上的第一張票

他的表面很平靜，但是心里卻是漏點澎湃，終于躋身于縣黨委常委的行列，成為陽縣最具有權力的幾個人之一

“好，全票通過，下來之后，各部門推薦，組織部考察擬定人選報常委會通過”姜昕點點頭：“順便再說一下馬空成同志的分工問題，組織部的意思就是提半格行政級別為副處，任河口鎮黨委書記，至于鎮長的人選，你回去開個黨委會討論一下，推薦一個人上來”

“其他人，還有什么事沒有，沒有的話就散會？”姜昕合上面前的筆記本，抬起頭目光依次掃過一干常委的臉龐。

沒有人說話，全場一片肅穆，所有人都在想，今天到底誰是最大的贏家。陽縣也從此開始了沒有部門一把手進常委的時代

“那就散會”姜昕站起身來，屁股后的影子摸出著地面的地板磚發出刺耳的聲音。

姜昕走出去以后，所有的人都想馬空成走過來，跟他握握手說一句恭喜之類的話語，皮萬長更是嚷嚷著讓他請客，不過大家都知道明天常浩省長就要來視察了，馬空成這個河口鎮的一把手自然半分也不能離開的

馬空成雖然只是個鎮黨委書記，卻是副處的級別，還是以鎮黨委書記的身份入的縣常委，誰都能看出來這小子未來絕對大有出息，不過順口一句祝福的話而已，沒準以后還能讓人家想起來呢。

他的態度很誠懇，對每個人都很尊重，沒有表現出一絲少年得志的高傲，這一點頗得大家的喜歡。

“好了，讓小馬回去吧，他們鎮里的工作還多著呢，馬上常省長要到啦，他可是地主啊”李清哈哈一笑，邁腿向外走去。

姜昕今天突然打出的這一張牌，他必須回去好好的研究研究才行，可別讓人把水攪渾了，魚也被人摸了去。

見李清如此說，常浩明天卻是要去河口鎮視察，眾人也就放過了他。

馬空成心情激動的走出了縣委辦公大樓，以黨委書記的職務而成為縣委常委，他算得上是陽縣第一人

“小李，回河口”馬空成拉開車門鉆了進去，腦袋里開始思索起來，姜昕這個時候要把陽縣的官場攪渾是個什么用意呢，難道他早就布置好了這一切，單等著收網了不成？

o21章省長要趕圩

“時永勝，我馬上就回來了，通知全體鎮黨委成員十分鐘后在會議室召開黨委會議”馬空成眼看著要進入河口鎮了，這才掏出手機給黨政辦時永勝打電話。

常浩今天就已經到了永川了，明天他就肯定要來河口鎮，馬空成現在越的覺得常浩這次來的意圖不簡單，絕對不可能僅僅是來視察河口鎮的新農業園區，也許還有順帶著來考核一下自己，難道就沒有別的緣由了？

馬空成卻總覺得不會這么簡單，就算自己再是前年難得一見的人才，不過是個科級干部而已，難道還需要一個常務副省長親自來考察？

眼下年底了，雖然不到大換屆的時候，可地方的班子調整也已經開始了，這個時候下來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黑色桑塔納穩穩的停在辦公樓前，小李一個箭步躥下車，拉開車門，馬空車跳下車大步往會議室走去。

每個人都知道了馬空成就任河口鎮黨委書記的事情，至于鎮長的人選，看縣委的意思就是河口鎮黨委推薦一個人上去，而這個人選很顯然就要在各位之中產生，那么到底會落到誰的頭上？

張文武心里有點忐忑，他一直是陳凱直的鐵桿心腹，本來陳凱直是要把他推上去當鎮長的，可馬空成突然橫空出身讓他的美夢成空

現在陳凱直去了縣財政局當局長，陳凱直一系的人馬本來就不服張文武，陳凱直這一走，立即就樹倒猢孫散，誰都知道陳凱直一走黨委書記的位子肯定是馬空成的

張文武經常跟馬空成對著干，陳凱直這么一走，馬空成不收拾死他才怪，李生力等人自然就不敢跟他走得太近。

“砰”的一聲，會議室的大門被重重的推開。

馬空成慢慢的走了進來，抬頭看了一眼，所有的常委悉數到齊，只有他這個新鮮出爐的黨委書記才剛剛趕到。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馬空成呵呵一笑，他的水杯放在桌子上，蓋子揭開，里面緩緩飄蕩出絲絲熱氣，時永勝這個家伙倒是見機得快，服侍領導倒是很貼心。

抓起水杯喝了口水：“現在，我們來開個短會，今天在常委會上，得到消息常浩省長今天已經到了永川”

屋子里的人在鎮上誰都是一號人物，驟然間聽到這個消息，卻跟那些老百姓聽到這個消息幾乎一個反應

馬空成微笑的看著這群人，也理解他們的激動，如此的近距離接觸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這樣的機會，他們的一生中，也許只有這一次。

“好了，不要爭論了，現在分攤任務下去，確保明天常省長到來之前，無比把一個整潔，大方，安寧的河口鎮呈現給常省長看”

全場人都激動起來，只要搞好了這次的視察，省委領導滿意了，市委領導就高興了，縣委領導就開心了，縣委領導開心了沒準在座的人都有好處

“好了，下面安排一下工作吧，生力書記負責政法這一塊，盯著點派出所，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出亂子。天運鎮長你就負責帶步行街那一塊的衛生，這個地點常省長肯定是要去，尤其注意銷售辦公室那一塊。文武書記你和時主任帶隊把鎮機關的所有工作再檢查一遍，尤其是農業方面的工作，那些縣委曾經下學習的一些法規文件都要找出來”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馬空成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他在所有人的眼睛里看到了狂熱，心里立即明白過來，原先的那一絲擔憂有人會從中作梗的心思是多余的。

“國華鎮長，你就帶幾個人把辦公樓的衛生搞一搞，云富鎮長也帶幾個人把宿舍樓的衛生也整一整，還有食堂那一塊尤其要注意，常省長必然會去食堂看一看的，雖然不一定會在這里吃飯，看是肯定要看的”

領導下來視察，有時候不僅僅要體現深入群眾，還要體現出關心基層干部群眾的生活，食堂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而且，馬空成敢肯定這次隨行的肯定有省電視臺的記者

“事情就是這么多，大家看看還有什么意見”馬空成略微思索了一下，確認沒有什么漏洞了，這才輕輕的松了一口氣，至于安保工作想必自有市委領導去考慮，他要做的就是把一個盡量真實的河口鎮呈現給常浩看

“馬書記，你是不是忘記了，明天是我們鎮里趕圩的日子”時永勝突然插了一句嘴。

“明天是趕圩的日子”馬空成一愣，這才想起明天正是河口鎮三天一次的趕圩的日期，十里八村的都要往鎮上來賣點農產品，買點需要的東西回去。

過年雖說還有差不多一個月，農村人的年貨通常都是慢慢的積攢起來的，今天買點這個，明天買點那個，隨著年關的將至，趕圩的人也就越來越多

倘若趕上了人最多的時候，那就麻煩了啊，人山人海的車隊如何進來？總不能說總理來了就把人群都趕走吧。

馬空成當即拿出手機撥通了姜昕辦公室的電話把具體情況仔細的說了一遍，希望姜昕能夠跟市委領導反映一下，跟常省長的秘書勾兌一下，看能不能把時間往后挪一挪。

電話那邊的姜昕額頭幾乎冒出了冷汗，好在馬空成今天就想起了，如果等到明天早上車隊都出了再打這個電話，那就真的麻煩了。

姜昕立即掛了馬空成的電話，撥通了市委源的電話。

此刻，永川市委常委都在等待著常浩省長的接見，永川市委源即將到點了，他的免職公示即將公開，卻不料這個時候常浩居然要來視察陽縣的那個小小的河口鎮

到了市委書記這個級別，對于官場上的一些派系就能有了一些了解，劉道源自然知道常浩是京城李系的人，年底干部調整的時候，他居然想著來下面視察

“道源吶，在你即將退休的時候我來叨擾你們啊，實在是抱歉啊”常浩身子靠在沙上，兩只眼睛炯炯有神，白皙修長的手指梳理了一下油光蹭亮的頭。

“常省長，您能來我們永川是我們永川的榮幸啊”劉道源恭敬的應道，雖然他再有幾天就退休了，可面對常浩的時候，心里還是不可避免的產生一種畏懼感。

隨后，劉道源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永川市委的工作情況，常浩安慰他幾句讓他好好養老，頤養天年之類的話語之后就結束了談話。

姜昕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正好劉道源走出房間，他接通電話聽命了姜昕的意思之后，不禁微微一愣，他知道這不能怪馬空成，省委常委的形成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鎮長就能決定的，哪怕這個鎮長已經提了副處級了，在副部級的省委常委面前什么都不是

只是沒有想到離退休還有幾天，居然還要被折騰一會，他的心里微微嘆息一聲，走到常浩的秘書身邊把這個消息告訴他，請他幫忙常浩，要么在永川在多留一天？

馬空成結束了常委會之后，一直在等著市委或者縣委的消息，卻一直都沒有消息傳過來，害得他當晚幾乎一夜沒有睡著覺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連晨練都不敢去，拿出手機放在桌子上，就這么一直死死的盯著手機，心里一遍一遍的念叨著快來電話啊。

或許是他的誠意感動了上蒼，馬空成洗漱之后，手機終于響起來了，馬空成沖過來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手機：“喂，我是馬空成”

市委源勾兌的結果居然是常浩興致勃勃的想要真正與民同樂一會，他居然想來河口鎮趕圩，而且，現在已經起來了。

等到常浩吃了早餐，從永川趕過來，時間差不多剛剛好，正是一天趕圩中人數最多的時候

馬空成聽到這消息簡直郁悶得想哭了，你一個常務副省長好好呆在白沙不好，干嘛非得跑河口來，折騰得低下這幫人雞飛狗跳的

我他以后當省長了，堅決不這么折騰下面的人，馬空成在心里狠狠的誓

沒有辦法，既然常浩決定要來趕圩，只能由他去了，馬空成是不會想到那種預備演出劇本的人，他既然想要了解河口鎮農民們的真正收入情況，讓他知道真相也好，也能有個清醒的認識啊

馬空成迅的下樓吃了早餐，召集鎮黨委機關全體工作人員，按照原來計劃好的分工，全部安排下去，他則帶著一群鎮黨委政府的干部們在院子里恭候著常浩的到來。

寒冬的季節破冷，好在馬空成身體不錯，體育鍛煉幾乎都是天天堅持的，其它的人可不是像馬空成這么強壯，有幾個人已經忍不住凍得跺腳了

街面漸漸的熱鬧起來，四里八鄉的農民們開始向河口鎮聚齊過來，馬空成正猶豫著要不要給姜昕打個電話，眼前一道影子一閃。

“馬書記，來了，來了，進了鎮子了”黨政辦的蘭仁急促的說道，大口喘息著，手指拼命的向著陽縣的方向指。

終于來啦馬空成心里嘆息一聲，輕輕的跺了跺腳：“好了，同志們，常省長馬上就到了，拿出點精氣神來，讓常省長知道我們河口的干部是好樣的”

“好”人群轟然叫好一個個如同打了雞血一般

一輛本田開路，隨后是一輛黑色桑塔納，然后才是一輛黑色的奧迪，最后是一臺本田小客車緩緩的駛進了河口鎮政府大院

梁光老教授手里的粉筆在黑板上重重的一頓，最后一筆終于還是無可避免的劃了出來，雖然他對于這一次培訓班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滿意，可分離終究還是如期而至。

“我很高興你能成為你們一段時間的老師，也很滿意你們這段時間的表現，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當精心培養的干部，未來的精英分子只希望你們日后登上高位，別忘記了我曾經教你們的經濟學知識，少干點政績工程，多為老百姓做點實在的事情！”

他的話音尚未落下，下課的鈴聲震天般的響了起來。

“下課！”梁光嘴唇微微一張，轉身收拾起課本教材轉身慢慢的走出了教室，這是他這期培訓班的最后一節課程。

“梁教授!”馬空成小步追了上去，上次把文章給了梁教授，眼下還沒有任何消息反饋回來，他不禁有點著急了，這可是牽扯到他的畢生幸福的大事！

梁光聞聲轉過頭來，看到馬空成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小馬，正好我要找你呢，對了，我那老朋友給我打電話了，他覺得你這文章的觀念不錯，把黨建工作跟經濟工作聯系了起來，他已經給你略作修改了！”

說罷，梁光打開他的有點發白的皮包，取出幾張信紙。

馬空成接過一看，正是他寫的原文，只是上面有二種不同的修改筆跡，其中一種是梁光的筆跡，馬空成一眼就認了出來，另外一種筆跡想來就是梁教授的朋友的，卻不知道是哪個大人物？

“謝謝梁教授！”馬空成略微掃了一眼，立即收起來。

“不用謝，我覺得你是個比較有個性的年輕人，思維比較活躍，而且不是滿腦子的向上爬的心思，起碼還是一個比較務實的干部，以后就幫老百姓多干點實事，就當是感謝我吧！”梁光微微一笑，轉身離去。

馬空成一愣，原本準備的那些感謝的話語這一瞬間卻再也說不出口，只覺得那些話都是對老教授的侮辱，這一刻，馬空成只覺得他佝僂著的身子瞬息間高大得猶如巍峨高山一般。

“對了，在國慶前投過去吧！”梁光突然想起來老朋友的祝福，頓住腳步回過頭看了一眼依舊感動著的馬空成，這種牽涉到黨的建設的文章發表的時機也很重要的，當然效果也會有云泥之別！

不過，老朋友既然都說文章不錯想必還是可以的，畢竟那個老頭子不是那么輕易的夸獎一個人的，只希望他能夠從此平步青云吧。

“嗯，我記住了！”馬空成點點頭，微微躬身給梁光鞠了一躬，他知道梁老教授的心思，只能努力向著他的要求努力邁進了！

手機很突兀的叫起來，馬空成急忙掏出手機一看，不是電話而是自己設定的鬧鐘，這才記起來，今天晚上要去李山川家里吃飯，他知道李山川必然還有一些東西要交代他，畢竟他第一次按照他自己設計的路途堅定的走下去！

馬空成整理了一下衣服，梳理了一下頭發，走到樓下就看見一個俏生生的身影站在汽車邊，正微微向他招手，巧笑嫣然。

看著這張美麗而熟悉的面孔，馬空成心里的那一絲沉重立即消失得無影無蹤，只覺得生活如此美好，空氣如此清新，再有笑靨如花的美人相伴左右，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菜是色香味俱佳的美味佳肴，酒是名滿天下的茅臺佳釀。

李山川面帶微笑的招呼著馬空成坐在他的身邊，他的心情不錯，最近他提正廳的消息已經確定下來，至于出去現在還不明了，不過十有不會讓他再繼續留在永川當一把手了，楚家既然已經將馬空成列在考察之列，他們自然就會排除一切可以影響到游戲規則的存在。

不管怎么說，他以五十剛剛過的年齡就提了正廳，相比于他同年轉業回來的很多人來說已經算是進步很快的佼佼者了！

當然，距離楚家老爺子要求他在四十五歲前進不到副部級的要求還差得太遠了，他當年壯烈的倒在了這個游戲的路途上，而如今馬空成接過他手中的旗幟重新踏上了同樣的征途，不同的是馬空成的目標更為艱難！

“小成，這次學習結束之后估計你就要去上任了，這里我先祝你一展胸中抱負，盡早達成心中所愿！”李山川高高的舉起手里的酒杯，一臉期盼的看著馬空成，他期盼著馬空成能成為政治上的一朵奇葩。

“謝謝叔叔！我只想著能早日跟媚兒結婚就成了，胸中倒是沒有什么包袱！”馬空成舉杯一飲而盡，梁光的話讓他信心大增，更令他驚喜的是梁光將最佳的投稿的日期都告訴他了，他原本準備學習結束之后就立即投到省黨報上去的。

“對了，你那論文準備得如何了？”李山川嘴里慢慢的咀嚼著食物，依照他給馬空成制定的升級路線，再輔以他的竭力幫助三十歲升到副廳不可能，但是到正處應該問題不是很大，到時候再找老爺子求個情，就不算不將他帶入楚家的圈子，允許他跟媚兒結婚應該不成問題。

不過，這小子的靈機一動，卻讓他看到了這個希望，在黨的路線爭論的關鍵時刻他如果能成為那引出一堆玉石的那塊板磚，那么在爭論平息之后，自然會有人注意到他，至于接下來的事情就不是他們所能控制的，不過，人事已盡，但聽天命了。

“已經準備好了，把上次李叔給我修改的思路，整理了一下交給梁教授之后，他又把文章郵寄給了他的一個老朋友，他那個朋友也給我修改了一下！”馬空成立即掏出那幾頁薄薄的稿子。

李山川接過來一看，幾個修改的地方甚至比他都要想得還要周全，不禁點了點頭，看來大有可為，想來梁教授的朋友也是高人啊。

楚家這些年雖然家里人丁興旺，不過鮮有杰出的人才，這也是老爺子讓楚天舒從部隊轉業到地方的原因了，軍隊里的影響力猶在，黨政上的這一塊的話語權卻越來越少，自然令老爺子寢食難安。

倘若馬空成能夠通過了老爺子的考驗，他又會怎么安排馬空成呢？李山川手里捏著稿紙，漸漸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爸，這文章怎么樣啊？”李嫵媚終于還是忍耐不住了，李山川看傻了一般，她不由得輕輕的叫了一聲？

這可是關系到她一生的幸福，不由得她不著急不關心啊！

“什么？”李山川倏地清醒過來，愕然的抬起頭看著女兒焦急的面孔。

“我是說他的這篇文章寫得怎么樣？”李嫵媚顫聲道，這可是事關她一生幸福的大事，雖然她也很想跟馬空成結婚，但是她的心底里卻也想知道馬空成到底能不能達到外公的要求，她自幼就生活在官宦家庭，接觸到的人大多步入了仕途。

耳濡目染之下，她知道只有最優秀的人才會站在大多數人的頂峰！

女人，總覺得自己的男人才是最優秀的，李嫵媚也不例外。

“不錯，相當不錯，剩下的就看他在河口鎮干得如何了，要知道政治上的事情，不光光是靠嘴皮子，還需要能拿得出手的成績。當然，只會干實事，不會說也不行。當然，你要把握住這中間的度。政治上的事情通常都是三分做，七分說，至于具體的度就要靠你自己把握了！”李山川語重心長的對馬空成道。

“哦，那就好！”李嫵媚滿意的點了點頭，她雖然很聰明卻也不甚明白這些政治上令人頭疼的事情，只要結果是好的就行了。

“小成，你知道老爺子為什么要給你設置這么苛刻的條件嗎？”李山川把稿紙折疊好還給馬空成，看著他小心翼翼的裝在信封里。

“是不是覺得要娶他的外甥女必須得是個人才才行？”馬空成略微遲疑了一下，他的心里也對此生出過疑問，卻一直得不到解答。

楚家人丁興旺，在華夏的紅色家族中實力算是很強的了，尤其是軍隊一系里隨處可見楚家的影響力。

他的心中突然一動，由軍隊聯想到了楚天舒，聯想到了自己寫的那篇文章，莫非楚家也是意識到了黨政這一塊的重要性了，想要在這一塊有所作為？

“當然，這也是一個主要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老爺子明白，要想楚家全名中興就必須在黨政這一塊加強話語權！”李山川淡淡一笑，他自信是個聰明人，做事也還算勤懇，或許在部隊呆的時間長了，思維有了僵化，守成還行想要開拓進取，只怕略有不足。

馬空成不一樣，他的思維活躍，不拘泥于一些固有的成規和經驗，正是那種開疆拓土的人才，也正是老爺子需要的最好的沖鋒手！

“老爺子當年跟我說過，只要我四十五能提到副部級，我就能進入楚家核心的圈子，就能有機會將我推進政治局里！你云霞阿姨也就可以改回楚姓，她也可以回家去看看！小成，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了！”李山川的聲音里有著一絲淡淡的失落。

馬空成一愣，心中的震撼著實不小，起身拿起酒瓶給李山川面前的酒杯滿上，他沒有想到楚家真的有成為華夏第一家的雄心壯志，這是不是也是自己的一個機會？

一時間他的胸中涌起了萬丈豪情！

“叔，阿姨，你們放心，我一定能讓你們風風光光的去看老爺子的！”

馬空成拎著他那個迷彩包上了陽縣到河口鎮的中巴車，他拒絕了組織部送他上任的建議，決定孤身去河口鎮報到。

河口鎮的鎮長空缺已久，正式的任命自然要等到年后的人大會之后才會宣布，他現在就是暫時性的去河口主持工作。

路途有點遠，馬空成靠在座位上，汽車在公路上奔馳，因為河口鎮是永川與衡陽接壤的小鎮，永川至衡陽的省級公路自然就要通過河口，這也應該是河口鎮的經濟略微好于其它鄉鎮的原因。

沿途閃過不少的石頭山，山上光禿禿的，盡是些巨大的巖石，只有稀疏的幾棵樹生長于巖石荒草叢中，為這單調的景致增加一絲綠色。

“老王，聽說了沒有，鎮里要來一個新鎮長啦！”靠近中巴車車門右側的一個中年人突然跟他身邊的一個老頭子說道。

“沒聽說過，再說來不來鎮長跟我有個屁的關系！”老頭頗有點不以為然，對于他這樣的農民來說，誰當鎮長，這日子該過的還得過。

“怎么沒關系，來了新鎮長咱們鎮的經濟工作就要重新部署了，像水泥廠啊，像市場承包，像他們這客運都要發生變化啦！你不是說你兒子也想去跑客運么，這個也歸人鎮長管的！”中年人顯然見多識廣，以教訓的口吻給老頭子科普起來。

他這么一說，全車的人都被吊起了興趣，倘若真的如他所說，那可是河口鎮的一件大事情啊。

“劉麻子，你他別胡說啊！這河口鎮從來都是陳凱直說了算，他會允許一個外來戶虎口奪食不成？”一個年輕人呵呵笑道，似乎認識說話的中年人。

“狗子，你還別不服氣，我可是從一個親戚那聽來的，這次來的鎮長叫馬空成，馬空成，你們知道不就是那個把觀音鎮治理得跟世外桃源一般，什么流氓地痞都不敢上觀音鎮的地界去！”劉麻子很輕蔑的看了一眼狗子，狗子就是鎮子上的混混，言下之意沒有說出來，你們的末日到啦。

“馬空成！”狗子驚呼起來，他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陽縣道上的人誰會沒聽說過馬空成，居然這家伙要來當鎮長了？

馬空成一愣，卻沒有想到自己的名氣居然這么大，不由得淡淡一笑：“馬空成怎么了，不也是一個人么？再說他一個警察來當鎮長真能干得好嗎？”

“馬空怎么了，人就是陽縣警界的精英分子，他當所長的幾個月內就把觀音鎮的大流氓豹子膽一槍擊斃，放下豪言觀音鎮不允許有扒手，到現在愣是沒有哪個道上的人敢去觀音鎮討生活！”劉麻子滿嘴唾沫橫飛，似乎他就是那個名震陽縣的馬空成。

“我們也不要求他有多高的經濟建設眼光，只要把鎮子里的水泥廠搞好就成了，這些年被陳凱直禍害得不輕啊，好好的一個水泥廠，愣是被他的兒子弄得年年虧損，我們都快半年領不到工資啦！”馬空成前面一個中年女人接過話頭，言語中對陳凱直頗多怨憤。

“水泥廠？水泥廠怎么了？不是全縣的明星企業嗎？”馬空成一愣，陳凱直這些年把河口鎮經營得好像堡壘一般他是知道的，河口鎮的水泥廠不是縣里的明星企業么，怎么成了年年虧損，都發不出工資了？

“怎么了，你不知道，你是外地人吧？”中年女人看了一眼馬空成：“我們鎮里誰不知道這事情。”

“現在嘛，都是數字出政績啊，政績出官職嘛!”劉麻子呵呵一笑，接過話茬，一副精通官場的表情。

馬空成心中暗暗嘆息，原以為河口鎮的經濟形勢喜人，干出一番事業來也好跟自己那篇文章遙相呼應一下，眼下看來形勢還是很嚴峻啊，就連水泥廠這樣的明星企業都是空殼子，那其他的產業呢？

“到站了，到站了！”售票員的大嗓門將馬空成拉回到現實中來，已經到河口鎮了。

提著綠色的迷彩包，馬空成下了車，車站在鎮子的東側，距離鎮政府還有幾百米的距離，一路緩緩的走了過去，今天恰好是河口鎮趕圩的日子，街道上到處都是人，街道延綿有數百米長，大小店鋪都把貨擺在了露天供人挑選，整個鎮子似乎都沉浸在熱鬧之中。

鎮政府也是人來人往的熱鬧非凡，馬空成拎著包進了大院，這才有機會一窺河口鎮政府大院的全貌，，院子里面樹木濃郁，三棟三層高的樓房成品字形矗立在花樹叢中。

當先一棟樓前人來人往，想必是辦公樓，馬空成拎著迷彩包走了過去。

抬頭看見河口鎮政府黨政辦公室的牌子，馬空成提著包走了進去，辦公室里很空曠，一男一女正伏在桌子上寫著什么，那兩個人似乎并沒有發現馬空成的到來。

馬空成放下迷彩包，輕輕的敲了敲門，那一男一女同時抬起頭看了過來，長相清秀的女孩子脆生生說了一句：“請問你找誰？”

馬空成一愣，他今天來報道，怎么著也應該有鎮領導出來迎接一下吧，居然連一個鎮領導的影子都看不到！

“你好，我找黨政辦的時主任！”馬空成知道黨政辦的主任叫時永勝，這個家伙知道自己今天來報道上班，居然敢不在辦公室等著，有點反常啊！

“時主任去水庫哪里開現場會去了。”男孩主動走了過來，奇怪的看了一眼馬空成放在地上的迷彩包：“你找我們時主任有什么事情嗎？”

“開現場會去了？”馬空成一愣，去水庫開現場會居然還帶上了時永勝這個黨政辦主任，這又不是開黨委會議，讓時永勝做會議記錄。

陳凱直這是擺明了要給自己一個下馬威啊！

縣委組織部已經通知到鎮里了，他怎么會不知道自己今天來報道上班？看來這家伙有點有恃無恐啊！

“那鎮里現在還有哪個領導在？”馬空成這會心里后悔不迭，早知道讓組織部專車送過來了，真應該讓縣委領導看到這一幕。

不過他知道，一旦真有縣委領導送他過來上任，陳凱直絕對會擺出最大陣仗來歡迎他這個鎮長！

“張副鎮長好像在！”男科員看出了馬空成的臉色有點不對，趕緊起身招呼馬空成坐下來，他則去樓上請示張副鎮長。

片刻之后，一個帶著眼鏡的中年人匆匆趕了過來。

他的眼睛在地上迷彩包上一掃，隨即伸出一雙手來：“馬鎮長你好，我是張云富。今天塘口村的村民因為放水灌溉的事情跟鎮水庫的承包人員發生了沖突，已經發生械斗事件，陳書記帶著黨組成員去了塘口水庫現場辦公了！”

“沒關系，我能理解，工作重要，工作重要！”馬空成輕輕的跟張云富握了一下手，什么時候辦公會不行，而且辦公會居然還帶走了黨政辦的主任！

“小賀，給馬鎮長倒杯茶，快點！”張云富吩咐著那個女孩子，他自己則掏出手機來走到一邊給黨政辦主任時永勝打電話。

“馬鎮長，您請坐!”女孩戰戰兢兢的端著茶杯走了過來，滾燙的茶水蕩漾出來濺落在她的手上，她的嘴角微微一抽，馬空成進來的時候，她正伏在桌子上跟同事聊天。

“好，別緊張，你叫什么名字？工作多少年了？”馬空成接過茶杯，在就近的位置上一坐。

“我叫賀凝，去年考的公務員”女孩低垂著小腦袋，小手指緊緊的卷著襯衣的衣袂，聲音如蚊子鳴叫般。

“那還不錯，跟我同年的，我也是去年轉業回來的！”馬空成呵呵一笑，低頭去喝茶，聽著他柔和的聲音，賀凝的緊張漸漸的消退，悄悄的打量起這個全縣最年輕的鎮長來，她自然也聽說過馬空成的英雄事跡，現在這個陽縣的傳奇人物就站在她面前，她怎么能夠忍不住不偷偷打量一下這個全縣無數少女心目中的偶像！

“馬鎮長，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片刻之后，張云富提著手機走了過來：“小賀，把你們主任的鑰匙拿過來，馬鎮長住一棟四樓最東側的房間，你去給馬鎮長收拾一下。小蘭，你幫馬鎮長提行李。”

河口鎮的住宿條件不錯，一棟是鎮領導住，二棟是鎮里的工作人員住。

房間是二室一廳一廚一衛的布局，房間都是重新裝修過，鋪了木地板，墻上刷上了純白的墻漆，客廳里擺放著嶄新的沙發，茶幾，一應家具應有盡有，空調、電視都是新裝上去的，條件確實不錯！

“馬鎮長，這房間你還滿意吧？”張云富恭敬的問道。

“很滿意，謝謝你云富！今天你要不在的話，我今天只怕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了！”馬空成不無怒意的說道，上任的第一天就遭遇下馬威，任誰都會心里不痛快。更何況是馬空成還是整個陽縣有名的一言不合就開槍的火爆性格。

張云富的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很顯然馬空成是對陳凱直生出了不滿之心，一個是李清的人，一個是李軍的人，只怕河口鎮從此再不會平靜下來了。

不過，對他來說，這顯然是個很好的機會，不是嗎？

“馬鎮長，那你收拾一下，我下面辦公室里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張云富告辭離去。

張云富離去之后，馬空成則把衣服拿出來放在衣柜里，便發現業沒什么好收拾的了，地上干干凈凈，床上的被子都是新的，其他的家具也都一應齊全，馬空成心里感嘆著河口鎮的待遇，坐在寫臺前抽了一支煙，決意下去看看工作環境。

才走到樓下，就見一群人簇擁著一個微微禿頂的中年人走過來，正是河口鎮的黨委書記陳凱直，他肥胖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今天塘口水庫的事情確實是他有意要給馬空成一個下馬威的，前鎮長一直抱病在身，河口鎮的黨政大權向來都是他一手獨攬，不過那個病根子終于還是沒有拖過去，縣委終于還是派人下來了，不過是個當兵出身的，居然想來他這一畝三分地上搶他的權力！

那自然要讓他知道一下，在河口鎮這一畝三分地上到底是誰說了算！

不過，馬空成終究是縣委縣政府派下來的鎮長，該給他的待遇要給他，該給的面子要給他，至于工作安排那就要開黨委會議討論了。

陳凱直一見馬空成走下來，立即伸出手迎了上去：“你是馬鎮長吧，真是年輕啊，是在對不起，今天塘口村出了點事情，我帶著幾個副書記下去看看，沒有接到你，真是抱歉啊！”

“陳書記太客氣了，縣委把我派過來上班又不是什么大事情，怎么能耽誤陳書記日理萬機呢！以后我們政府這一塊也要跟得上陳書記的步子才行！”馬空成淡淡一笑，伸手跟陳凱直握在一起。

以陳凱直混在官場這么久自然不會聽不出馬空成話里的意思，首先馬空成提醒他，是縣委縣政府派他馬空成來河口鎮工作的，不要做得太過分了。還有個意思就是告訴陳凱直，你那點忙于公務的小把戲早就看穿了，政府這一塊你的手就不要再插過來了！

陳凱直一愣，縣里傳言馬空成是個火爆的炮筒脾氣，卻沒想到居然也是個聰明人，而且這話說得可真叫一個犀利啊，只怕鎮里那么幾個老家伙都不及這小子的聰明老練！

“馬鎮長，走，我帶你去看看你的新辦公室，我讓時永勝把東頭以前老謝的那間辦公室收拾出來了，你去看看喜歡不喜歡！”陳凱直轉身大步向著辦公樓走過去。

走了兩步他想起了什么，又轉身對身后的時永勝道：“永勝，你去把會議室布置一下，我們給馬鎮長開個歡迎會！”

“好，馬上就去！”時永勝點點頭，轉身奔了出去。

馬空成正好也想看看自己的辦公室，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小馬，來，看看辦公室怎么樣？”陳凱直輕輕的推開辦公室的門徑直走了進去，走到窗戶邊打開窗戶。

馬空成慢慢的踱步進來，一張大大的老板桌上兩面小小的鮮艷的國旗和黨旗交叉立于桌上，桌子上空空如也，一塵不染，可見經常有人來清理衛生。

房間是內外套間，外間是辦公室，里間居然還有個衛生間，面積還不小，各種用具都是嶄新配備的，想來是時永勝早就準備好了的。

“怎么樣？還滿意嗎？”陳凱直呵呵一笑，改善河口鎮政府辦公條件可是他的杰作，也是他自己比較滿意的舉措之一。

“嗯，不錯，條件很好啊，想必是陽縣的這些鄉鎮里面最好的了吧！”馬空成呵呵一笑，有些意味深長的看了陳凱直一眼。

陳凱直心中一跳，這小子不會拿著這個來做文章吧，畢竟這辦公條件也的確太好了一些，不過以前也有人提出過異議，不過常委會上有李清在一句地方舉措就圓能過去了。

可現如今，李清在常委會上的勢力大不如前了，不僅姜昕的實力大增，最近就連原先一直偏向李清書記的梅光寶也有了另立山頭的跡象，還有幾個月就年底，這老小子據說想跟李清書記爭縣長的位子。

倘若這個時候，這小子窩里發去縣委告發一下，雖然這個問題之前也有人反應過，可那時候整個縣委就是李清的天下，自然不怕，可現在即使李清能幫他度過難關，也少不得要狠狠的訓斥他一頓。

不過，看著馬空成眼中的那一絲笑意，他立刻明白過來這小子不過拿這事惡心一下他而已，馬空成初來咋到自然不會選擇拿這個問題開刀，畢竟這也是以鎮黨委的名義來通過決議的。

“好了，小馬，你簡單收拾一下，來會議室跟同志們見個面，簡單介紹一下各自的工作！”陳凱直今天雖然給馬空成來了個下馬威，卻也發現馬空成并不是個直腸子的二愣子，這讓心里生出一絲不安來。

“好，陳書記，我簡單看一下，馬上就過去會議室，對了，會議室在哪里？”馬空成點點頭，旋即想起自己還不知道會議室在哪里。

“你先收拾一下，我一會讓時永勝來找你！”陳凱直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直覺的感到這小子很不好對付。

馬空成跟在時永勝的身后來到河口鎮政府會議室。陳凱直居中而坐，，張云富等黨委班子成員分列兩側。今天的見面會的核心內容當然是黨委成員互相熟悉一下，馬空成也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認識一下整個河口鎮黨委班子成員。

再一個就是馬空成初來咋到不清楚誰主管什么工作，其他人自然要介紹一下自己所主管的工作。

河口鎮的黨委班子成員排名首先應該是陳凱直這個黨委書記，然后是馬空成這個鎮長，接下來是鎮人大主任秋來，接下來就按照誰主抓的工作重要，誰的排名就靠前。

秋來之后就是主管企管和財政的副書記兼副鄉長張文武，主管政法和綜治的副書記李生力，主管農業的副鎮長吳天運，主管文體衛生的副鎮長張云富。

這些人基本上都是已經三四十歲的人了，最年輕的張云富都已經三十一了，比馬空成足足大了五歲之多！

“同志們，縣委縣政府體恤我們鎮工作繁忙，現在派了馬空成同志來擔任我們河口鎮的鎮長，來，我們對馬空成同志的到來表示熱烈的歡迎！”陳凱直率先鼓起掌來，隨后會議室里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謝謝，謝謝同志們！”馬空成站起身來：“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工作中有什么做不好的，想不到的地方還請各位老大哥多多提點一下，謝謝！”

掌聲漸歇，陳凱直微微一笑：“小馬鎮長太謙虛了，你的能力我想全縣人民都是耳熟能詳的啊，下面同志們給小馬鎮長介紹一下各自分管的工作，以及現有的項目的進度！”

會議室里的人立即面面相覷，在座的無一不是老狐貍，陳凱直這話雖然明里是夸贊馬空成，實際上是嘲諷他一個公安系統的外行人卻跑來河口鎮當鎮長。畢竟馬空成干的那些大快人心的事情都大大加深了他魯莽蠻橫的形象。

而且他口口聲聲稱呼馬空成為小馬鎮長，雖然馬空成年輕不過在這么嚴肅的黨委會議上，這就有點欺侮他年少的味道了，不過馬空成似乎并沒有什么不高興的表現，手里的筆不停的在本子謝謝畫畫。

接下來的自然是各副書記副鎮長按照次序一個個輪番給馬空成介紹情況，當然都是揀好的說，不過馬空成還是聽出些名堂來，對河口鎮的全面建設形勢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不過，馬空成卻知道他們口中的創造了多少利潤的鎮水泥廠，早已經成了空殼子，當然，他不會在參加第一次黨委會上就拿這個問題來說事，而且，鎮水泥廠是全縣的明星企業，想要拿這個廠子動手必須想好完全之策才行。

眼前他的當務之急就是拿回那些被陳凱直這個書記插手進來的政府的權力，以前因為陳凱直書記鎮長一人兼了，如今馬空成這個鎮長已經上任，他自然要交出政府這邊的權力了，當然，這也是眼下各個副鎮長所期望的，至少在這一點他們的目的一致。

所有人都介紹完了之后，陳凱直輕輕的咳嗽一聲：“同志們都已經簡單的介紹了一下工作，小鎮長已經對我們河口鎮的全面建設有了一個大體的認識，以后就靠他帶領著全鎮六萬多老百姓致富奔小康了！”

“既然馬鎮長已經上任了，我這個書記就不能再包攬你們政府那邊的工作啦，這些日子可是把我這個老家伙累苦啦，以后這勞累都歸馬鎮長啦！我可就真的是解放啦！”陳凱直微微一笑，伸手端起了茶杯。

馬空成知道該自己上場了，他輕輕地合上筆記本：“首先，感謝陳書記這段日子的辛苦工作，我代表政府的同志們對陳書記表示感謝！”

“當然，以后政府這邊的工作也一樣會在鎮黨委領導下工作，我這個什么都不懂的鎮長就要仰仗在座的各位了！”馬空成起身微微鞠了一躬。

陳凱直兩眼一跳，輕輕的放下茶杯：“馬鎮長，明天上班之后就去我的辦公室里辦一下交接，幾個項目的進度你都要了解一下！”

馬空成點點頭，他知道仕途中的第一個挑戰來臨了！

但是，陳凱直真的就這么痛快的心甘情愿的把手里的權力讓出來？馬空成看著他的身影慢慢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黨委會議結束之后，河口鎮全體黨委成員聚集在鎮食堂的小包間里給馬空成接風洗塵，基層鄉鎮也都有自己的食堂，食堂里都會有小灶，偶有縣級領導下來檢查工作總不能讓領導跟著一群科員一起吃大鍋飯吧。

馬空成初次上任，雖然只是河口鎮的二把手卻也算得上是一方大員，而且是政府那邊的一把，他手下幾個副鎮長自然要好好的敬他的酒。

陳凱直作為鎮黨委的一把，自然也要對馬空成的到來表示歡迎，他也跟馬空成干了一杯，華夏的官場有個很奇異的現象，那就是酒桌上的表現都能跟工作業績掛起鉤來。

就這么一圈圈的喝下來，饒是馬空成自忖酒精考驗的鋼鐵戰士，也不禁喝得有點暈頭轉向了，說話都有點大舌頭了。

“臨來之前，姜昕書記特意找我談了話，說河口鎮的班子在陳書記帶領下取得了一個又一個的成績，讓我來河口之后，多看少說，向陳書記取取經！來，陳書記，我們走一個！”馬空成卷著舌頭，端著酒杯站起身來。

全場的人都是一愣，誰都知道馬空成是李軍一手提拔起來的，卻沒有想到他跟姜昕還走得很近，不過想想李軍是姜昕的鐵桿，他們走得很近也是正常，隨后他們心中暗暗給自己敲了警鐘，這小馬鎮長來頭可不小啊，能夠不招惹還是不招惹，就坐看他跟陳凱直斗法吧。

“小馬啊，經濟工作是黨委各項工作中的重中之重，縣委派你來主持河口的經濟工作室相信你的能力，當然，你還年輕，有些經驗不足也是正常的，慢慢摸索著干吧，我們黨的不也是在摸索著前進的嘛！”陳凱直大笑著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眾人再次一驚，卻是沒有想到陳凱直如此的不給馬空成的面子，完全一副上級教訓下級的口吻，雖然他是班子的班長，馬空成卻是政府那邊的一把，兩人一樣的行政級別都是正科級干部。

看來陳凱直對于馬空成的到來還是感到了由衷的不滿，當然，有了一手遮天大權獨攬的經歷之后，眼睜睜的看著權力被分出一塊，任誰的心里都不會痛快。他們只是沒有想到陳凱直居然如此的直接的表達了出來，看來以后的河口鎮難得有安寧了。

一個有姜昕撐腰，一個有李清站在身后，這一場看不見硝煙的戰爭到底會以誰的勝利而告終，在戰爭結束前沒有人可以預測到。

“對，陳書記，說得好啊，每個人都有個成長的過程，或許我不夠驚艷，但是我會以十分努力去對待工作，爭取少走彎路。不好好在我還年輕，可以慢慢學習！”馬空成臉上微微一笑，仰首喝干了了杯中的酒。

他本來還想著剛剛上任，盡量保持低調，而且姜昕也卻是說過讓他一定要配合好陳凱直的工作，保證鎮黨委班子的團結穩定。

但是陳凱直話里話外夾槍帶棒，步步緊逼令馬空成心里郁悶不已，我都已經步步退讓了你他還不見好就收，真以為我馬空成是官場菜鳥啊！

這個時候如果再退讓下去，他這個新扎鎮長就顏面無存，沒有一絲威信了，那政府的工作還怎么繼續下去，難道又讓陳凱直這個黨委書記來插手，豈不是又回到了陳凱直的時代里去了！

馬空成的這番話再沒有一絲退讓，雖然他知道遲早要跟陳凱直決裂，卻沒有想到他會如此小心眼，他已經降低了姿態，擺足了晚輩的架勢，也給足了他陳凱直面子，沒想到他居然絲毫不知進退一而再再而三的給自己難堪，倘若他再一味的退讓，他這個鎮長就真的顏面無存了。

他的一句話就點出了自己最大的優勢，那就是年輕，他今年才二十六歲還不到，在坐的人最年輕的都已經三十多了，陳凱直更是已經五十三了！

“對，對，馬鎮長是我們陽縣目前最年輕的鎮長，真是少年有為，馬鎮長，我來敬你一杯！”一邊的張云富見狀趕緊出來圓場。

緊張的氣氛隨著張云富的敬酒漸漸的煙消云散，接風洗塵宴也畫上了圓滿的句號，不過，一把手和二把手不合的跡象慢慢的顯露出來。

第二天凌晨，安靜的河口鎮的街道上迎來了第一位晨跑者，他穿著一件迷彩背心和一條青色的短褲，正是馬空成。

不過這條街兩邊的建筑卻顯得極為凌亂，這邊一棟，那邊一幢，甚至兩棟建筑之間留出巷子來作附近居民出入的簡易通道。

河口火車站極為簡陋，外墻壁上刷的白漆漸漸的剝落，只有個售票窗口，因為這個車站只停靠管內的短途火車和貨運車輛，想必河口鎮也不會從財政中拿錢出來修繕這個貨運車站。

清晨的河口火車站冷冷清清的，只有前面一片空曠的廣場上幾報紙凌亂鋪在地上，微風輕輕的吹過，報紙突然隨風飄蕩開去。

好一片蕭索的景象。

馬空成慢慢的停下了腳步，打量著眼前這個頗有些凄涼的火車站，心里突然涌起一股豪情，一定要將河口鎮打造成一個與眾不同的小鎮！

回到宿舍，馬空成沖了個澡，到鎮食堂去吃早餐，原路不斷有人跟他打招呼，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他都一一點頭微笑。

“鎮長早啊，早上跑步去了吧？”張云富向他招招手，他身邊坐著的是另外一個副鎮長吳天運。桌子上擺著兩碗稀飯，三個碟子的咸菜，還有一碟包子，幾根油條，看起來早餐還是吃得很不錯的。

吃過早飯，馬空成坐在老板椅上抽了一支煙，心里盤算著政府這邊應該開個分工會了，幾個副鎮長的分工自然要修正一下。

手指夾著香煙，心里盤算著去陳凱直辦公室里找他交接政府這邊的工作，聽見有節奏的敲門聲，馬空成抬起頭狠狠的抽了口煙：“進來！”

房門被輕輕的推開了，時永勝手里捧著一堆的文件走了進來：“馬鎮長，陳書記去縣里開會了，他讓我把這些材料給你拿過來！”

“放那兒吧！對了，時主任，你先收拾一下辦公室，人后通知一下幾個副鎮長，一會在辦公室開一個鎮長辦公會！”馬空成手指輕輕的一彈，煙灰紛紛飄落進煙灰缸里。

時永勝一愣，隨即點了點頭：“好的，馬鎮長，我馬上去布置會議室，定在幾點開會呢？”

馬空成偏頭看了一下墻壁上的掛鐘：“就定在九點鐘吧！”

“好的，我馬上去！”時永勝點點頭，緩緩退了出去，順手拉上了房門。

河口鎮會議室，副鎮長張云富，副鎮長吳天運，副書記兼副鎮長張文武三人手里都捏著香煙，等待著鎮長馬空成的到來。

剛剛時永勝通知他們到會議室開辦公會的時候，并沒有通知他們開會的內容，但是他們自己心里清楚，必然是馬空成這個新扎鎮長要對政府的工作重新進行分工了。

三人當中以張云富最為輕松，他本來就是分管的文教衛生工作，再怎么調整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最緊張的腰數張文武，他是副書記兼副鄉長，但是他卻分管企管和財政這兩個很重要的部分。

吳天運倒是無所謂，陽縣雖然是個農業大縣，但是河口鎮的陳凱直卻對這一塊并不怎么重視，陳凱直最重視的就是工業生產，他畢生的志向就是把河口打造成陽縣的唯一的工業重鎮！

只可惜，陳凱直的這個志向目前看來依舊遙遙無期。

就在幾個人各自想著自己的分管工作的時候，會議室的大門被輕輕的推開，賀凝手里端著馬空成的水杯和筆記本走了進來。

“哇，著火了啊？”馬空成微微一笑，走到座位前坐了下去，拿過茶杯輕輕的吹了口氣。

張云富，吳天運兩人急急忙忙掐滅了手中的香煙，張文武一愣，眼見其它兩人掐滅了香煙，最后狠狠的吸了一口，然后也掐滅了手指尖的香煙。

那兩人身后沒有什么勢力，也不是完全的陳凱直的心腹，之前的河口鎮一直都是陳凱直一手遮天，他也沒有必要將所有的人都招攬過去。

張文武不同，他是陳凱直的心腹，所以才被委以重任，不僅兼了副鎮長，更是分管政府這邊企管和財政。昨晚上馬空成與陳凱直的針鋒相對讓他明白了，他在政府這邊的分管工作怕是要換一換了。

馬空成從身上掏出一盒煙放在桌子上，剛剛掐滅了香煙的三個人一愣。

“其實，我也是個煙民，而且煙癮很大的那種，不過，今天做會議記錄的小賀是個女同志，咱們還是忍一忍吧，時間不長也就調整一下政府這邊的工作分工而已！”

三個人這才釋然，原來是為了不影響女同志啊，隨后一顆心又提了起來，調整各個副鎮長分管工作，卻不知道自己會有怎么樣的收獲？

“現在開始開會吧，小賀，你負責做會議記錄！”馬空成放下茶杯淡淡一笑，三個副鎮長微微一挺身，挺直了各自的腰桿。

“縣委派我來河口鎮當鎮長，主抓河口的經濟工作，深感責任重大啊！河口是我們陽縣的老牌工業大鎮啊，有塘口水庫這樣的漁業典范，又有鎮水泥廠這樣的明星企業，想要再把河口的經濟重新上一個臺階，很難很難啊！”

張云富一愣，原以為馬空成是個炮筒子脾氣的外行，卻沒有想到竟然能說出這么有水平的話來，難道他以前的那些面目都是他偽裝出來的？

馬空成喝了口水，放下水杯：“當然，既然縣委把這幅擔子交給了我，就再重也得挑起來，再難也要想辦法解決啊！”

“所以，為了達到縣委提出的目標，全盤考慮河口的經濟布局，我決定調整一下分工！”

馬空成停頓了一會，屋子里沒有任何聲音，只有賀凝做會議記錄的時候，筆尖在紙上滑動時發出的沙沙聲。

馬空成抬出縣委這個牌子，自然沒有人敢反對，否則一個不服從縣委的統籌安排的帽子下來，那就劃不著了。

“鎮里下一步的工作，我這心里已經有了大致的規劃，當然要想把我鎮的經濟工作重新上一個臺階，還需要年輕的同志們多多努力工作了！”

張云富心里一喜，馬空成說的年輕同志自然說他了，心里暗暗感嘆一聲，機會終于來了，他很明智的選擇了站在馬空成這一邊，馬空成年輕有為，又是縣委常委李軍的心腹愛將，自然比陳凱直要有前途得多。

即使馬空成在河口折戟沉沙，他相信馬空成也一樣的可以從別的地方重頭再來，不過他不相信馬空成會在河口碰了釘子！

“張云富副鎮長年輕力壯，下一步的工作需要跑腿的地方很多。張富鎮長，你就辛苦一下分管一下企管工作，原先的文教衛生工作就交給吳天運副鎮長吧！”

“好的！”張云富一臉的喜悅，他卻沒有想到會分管企管工作，河口鎮因為陳凱直大搞工業的原因，企業倒是有不少，雖然半死不活的居多。

張文武臉色鐵青，不過馬空成是政府一把，他自然不會當場反駁，只等忍痛點了點頭：“我也贊成！”

吳天運愕然了，昨天上午張云富因為不得陳凱直的歡心而被留在家里，卻不料因禍得福成為了馬空成上任后第一個得益的人。這一點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他自己居然也被增加了權力，原先張云富分管的文教衛生又落到了他的頭上。

沒有人會反對增加自己的權力，他吳天運自然也不例外。

“為了綜合全盤考慮，財政工作就交給我了分管吧！”馬空成淡淡一笑：“計劃生育工作是我國的國策，這個重要的工作就交給張文武副鎮長負責了！”

張文武鼻子里冷冷一哼，他很想拍案而起，卻想起了馬空成身后站著有縣委常委，可不是他能夠應付得了的，用力的點了點頭。

“好，那就這樣，散會吧！”馬空成慢慢的合上筆記本，拿起了桌子上的水杯。

張文武迅速的長身而起，用力的推開會議室的大門，大步走了出去，大門狠狠的撞在門框上，發出重重的哐當聲。

“陳書記，不能再任這小子胡鬧下去了！否則這河口鎮就被搞得烏煙瘴氣了！”張文武的臉漲的通紅，由政府這邊的實權人物一下子變成了分管文教衛生的邊沿人物，他自然要來找陳凱直理論。

陳凱直沒有說話，手指夾著香煙塞進嘴里，狠狠的吸了一口，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他知道馬空成遲早都會調整政府那邊的工作分配，卻沒有想到他居然動手得這么急促！

可馬空成是政府方面的一把，這是他的職責內的事情，自己這個書記若是橫插一手，就不僅有越權之嫌，更會被人說成是一手遮天，倘若是以前的河口鎮也就罷了，可如今縣委又重新委派了鎮長了。

“別著急，這仗還長著呢，等到他把個河口鎮弄得亂七八糟的時候，我們再出來收拾殘局吧！”陳凱直略微思索了一番，還是選擇了觀望，河口鎮的經濟形勢很復雜，卻不是馬空成一個毛頭小伙子能夠理清的。

“你先回去，好好的的工作去，黨委工作回頭調整一下，你去分管政法吧！”陳凱直揮揮手，趕走了張文武，又點了一支煙慢慢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馬空成緩緩的翻看著手里的文件，腦海里的思緒卻又飛到了論文上面，距離國慶節時間已經不多了，他必須抽時間把這論文重新抄寫一遍。

他的心里始終牽掛著這件事情，眼看著國慶將至，這幾天河口鎮的各個辦公室的頭頭腦腦輪流請他喝酒吃飯交流感情，初來咋到的他自然不好拒絕，卻也沒有時間把文章好好的抄寫一遍。

拉開抽屜，取出一支煙點上，馬空成決定立即去宿舍把文章拿過來抄寫一遍，既然已經決定去做了，而且梁教授都已經審視過了，他的朋友也針對性的修改了一下，想一想發布在省黨報上應該沒什么問題。

拿起內線電話，撥通到黨政辦跟時永勝打個招呼，起身回到宿舍里小心翼翼的把論文拿出來鎖上門，在臥室里做了兩百個俯臥撐，活動了開了手腕，脖子，這才屏聲靜氣的坐在寫字臺前埋頭抄寫起文章來！

馬空成從來沒有緊張過，就連最初構思這篇文章的時候那也是筆走龍蛇，力透紙背，如今就是在抄寫的時候，都透著十二萬分的小心。

放下手里的簽字筆，馬空成看著洋洋灑灑的數萬言，心里感慨萬千，這幾天的各個科室的頭頭對他的恭敬有加，讓他徹底明白了這個官場的現實，倘若他因為這篇文章而落得貶官去職的的結果，他們又會是怎么樣一個面孔對待自己？

馬空成苦笑一聲，將信紙小心折疊好，塞進信封，鄭重其事的封好信口，手指輕輕的摩挲著信封，一時間心潮起伏起來。

這事情要是成了的話，以后飛黃騰達不在話下，倘若也因此被上邊所棄，卻也不會是人家轉念之間的事情。

不過現在上層在路線問題上正爭執不休，誰也不說服不了對方！這個時候，也正是需要有人站出來說一下心里的想法，整個人不能是黨的高層干部，因為這些人是路線的制定者。也不能是最底層的普通黨員，因為他們只是普通的執行者，他們只知道堅定執行黨的路線，他們所處的位置決定了他們不會有閑心去思考黨的路線問題。

那么這個站出來吼一聲的人就只能是黨的干部了，還能有一點職務地位的，因為這一批人的數量不是很大，對上執行路線政策，反映情況，對下宣傳政策，知道普通百姓的心聲！

馬空成恰好就是找個人，他不是普通黨員，也不是黨的高級干部，他是黨的一個下層干部，一個小鎮的鎮長而已！

但是，他代表的是很廣大一批黨的基層干部，他們對政策會有些思路想法，也能看清路線方針的可能存在的一些漏洞！

南湖省委大院，省委書記辦公室。

一副放大了的南湖省地圖懸掛在墻壁上，地圖上清晰的標注著每一個縣城，甚至每一個鄉鎮的名字。

吳紫仁雙手背在身后，靜靜的站立在地圖前，目光慢慢的從白沙市向著四周蔓延開去，南湖省的地理位置很尷尬，既不是華夏的東南一向的沿海地帶，卻也不是華夏的心腹中原一帶，本省又沒有多少礦產資源可以開發。

這也是南湖省的經濟在全國中屢屢落在了下游的因素。

這幾年隨著國家對中部地區經濟的重視，出臺了一系列措施刺激中部經濟的崛起，奈何南湖的經濟依舊沒有什么大的起色，臨近的北湖聲的經濟卻蒸蒸日上，這讓出身南湖的總理大為光火，南湖人干起家，難道搞個經濟艱澀就不行了？

吳紫仁就這樣倉促的走馬上任，他出身于清華大學經濟管理學院，曾經主政過北方遼東省，在擔任遼東省長的時間里，一手主持大型國企改制，重組，果斷淘汰一大部分產能落后的大型國企，兼并重組之后提出振興東北老工業基地的口號。

在當時的共和國風頭一時無兩，東北經過他的大刀闊斧的一番改革，雖然造就了數以十萬計的下崗工人，不過卻讓很多的大型企業重新煥發出勃勃生機，至于功過卻由后人去評說了。

作為總理的嫡系，他抓經濟的確也是一把好手，在遼東的數年時間成績斐然，到任了被提半格上省委書記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甚至有可能進入政治局，卻沒有想到提半格倒是提了了，卻是來南湖任省委書記，至于進入中央政治局，那也只是未來的藍圖罷了。

他已經來南湖一年了，這一年的時間里，他一步一步的了解南湖的情形，心里思量著對策。

南湖省經濟的停滯不前的原因很復雜，其中有官員一心仕途只搞些面子工程來撈取政績的銀色，也不乏有客觀地里環境的因素，當然更令他頭疼的是南湖省官場上派系林立，任何一方想要做出點事情來，總會有另外一方扯后腿。

大家原本都是一樣，倘若猛然間有一方突然異軍突起，自然會受到其它多方的聯壓，這或許就是根源之所在了。

多方競爭一把手最為激烈的時候，吳紫仁卻突然從遼東空降來到南湖，而且還是總理欽點，南湖的官場瞬息間就明白了總理的意思，總理這是怒了！

顯然，總理對于南湖省的這些官員們的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一清二楚，不過從來都不曾點破而已，如今就在多方競爭最激烈的時候，親自點將吳紫仁，可見總理這次是鐵了心的要把南湖的經濟搞上去，對于誰敢于扯后腿后果自己要掂量著辦！

吳紫仁來到南湖已經一年多了，這一年期間他并沒有如預料般的大刀闊斧的搞經濟建設，而是利利用一年時間，把南湖省的官場徹底整頓了一回，將幾個好大喜功愛做面子工程的市一把手直接送到省委黨校學習，學完之后直接調到省里閑置起來，其雷厲風行的作風讓南湖人意識到了整個省委書記的強勢！

就在人們翹首以待，期待著南湖的官場上再掀起一陣風暴的時候，吳紫仁卻又偃旗息鼓了，見實現轉到了全省的經濟建設這個首要的問題上來。

不過，他的這一手卻很管用，撤換了幾個市的一把手之后，年初各市報上來的建設項目當中，那些面子工程的項目大大減少，幾乎已經絕跡！

要想富，先修路，吳紫仁的腦海里很突兀的閃過這么一句宣傳標語，這是他在遼東當省長的時候，下鄉期間經常能在農民的墻壁上看到的標語。

吳紫仁的眼睛重新定在了白沙周圍，延陵是南湖省最有名的工業基地，交通樞紐，湘水則是開國主席的家鄉所在地，近些年搞紅色旅游很是活躍了一陣子，白沙是南湖省的省會，全省的政治文化中心。

這三個市就已經是南湖省經濟最為發達的地方了，當然，北方靠近北湖省的洞庭市的經濟也不錯，延陵南方的衡陽也還過得去。

至于其它的地區經濟情況就不容樂觀了，吳紫仁伸出手去，手指分別在白沙，延陵，湘水三個地方重重的一敲，心里隱約有了點思路，一時間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由得微微嘆息一聲。

南湖的地理位置特殊，既沒有中原腹地的那么多礦產資源開發利用，也沒有沿海一帶的便捷的交通，唯一能吸引住外來資金的就是勞動力的廉價！

這三個地方是南湖經濟最發動的地方了，卻比起相鄰的北湖省來說，比起人家的中等城市還是略有不如，不說別的就說白沙作為南湖省的省城房價就比北湖省的省城武漢要低得多，一個地方的繁榮程度房價就是一個很重要的參考依據！

吳紫仁的手指從地圖上一縮，三個手指聚集到了一塊，他腦海里的靈光突然一閃！…確定一個平面，倘若把這三個城市的力量集中起來，以這個面來帶動周圍的城市，從而達到引領全省經濟騰飛的目的？

這一瞬間，他的心情突然激動起來，這是一個浩大的工程，這也是一個史無前例的工程，一旦真的實現了，那么整個南湖必將被歷史所永遠銘記！

三個城市連成一個城市圈，由這三個城市的經濟而帶動周圍的城市，向四周輻射出去，整個南湖省的經濟騰飛就絕對不是一個夢想！

而是一個完全可以實現的宏偉藍圖！

咚，咚，咚有節奏的敲門聲將吳紫仁驚醒，他倏地的清醒過來，旋即就明白了這個工程的難度，立即將這思緒丟至一邊：“進來！”

秘書晏紫輕輕的推開門：“吳書記，北京大同建筑工程公司的總經理高安寧先生到了！”

“讓他進來吧！”吳紫仁腦袋微微往椅子上依靠，兩眼微微一閉，年初常委會上討論的經濟建設的一攬子方案，還有不少尚未達到預期目的，甚至還有些尚未動工，不過這個高安寧是如何知道這個消息的？

河口鎮的經濟條件很不錯，起碼領導待遇不錯，鎮黨委一把二把都配有專車，甚至連排名第三的副書記兼副鄉長都有一輛二手的小橋車，這一點陽縣不少的鄉鎮就沒這個條件。

馬空成的車這幾天不停的在河口鎮的十四個行政村里轉悠，幾乎在所有的村子里都留下了他的足跡，他也在各個村子的土地上駐足過，這才發現河口鎮的農民們收入來源實在是少得可憐。

這些農民農忙時在家務農種地，閑暇時就去永川境內打短工，賺些錢補貼家用，農業收入就只有稻谷賣錢，還有些大豆，花生等等，不過規模都很小，所得很是有限。

當然，不少村子的土地都荒蕪了，家里的男人閑暇時去外地打工，婦女們就留在家里照顧好老人小孩，自然也沒什么心思去想著種些經濟作物，可惜了大片的荒山。

事實上，陽縣本身就是個農業大縣，只是最近這些年各地都在大搞工業開發，招商引資，GDP等等就成了政府官員們的向上爬的政績籌碼，立足農業，大力工業就慢慢的成了一句空話，所有政策都傾向于后者。

馬空成這些天還是了解到不小的信息，河口鎮的山地比較適合種柑橘，而一些河床上的沙地卻比較適合種西瓜。

立足農業，工業這個觀點馬空成還是很贊成的，農業為本，抓好農業生產的基礎上逐步工業，應當說這個思路是不錯的，不過這個政策的執行力度看來不夠，河口鎮就是一個例子。

陳凱直一心要把河口建設成為陽縣第一個現代化的工業小鎮，所以，這些年大量的資金被他投入到鄉鎮企業上去，甚至資金緊張的時候縣里撥付下來的農業小額貸款都曾經被他挪用過！

河口鎮的年度工作計劃表上，幾乎都是跟工業相關的項目，農業工作相關的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大力柑橘產業。

而這個大力也不過是各個村子都布置了任務，每個村完成多少顆柑橘樹苗的種植，至于種植下去之后的結果如何，卻再沒人關注了。

馬空成知道要想讓河口鎮的人富裕起來，人口基數最大的農村遠比鎮子上那些人重要得多！經濟形勢要上一個臺階，基數大的這部分每個人增加一小點，效果卻遠比什么水泥廠今年產能上升了多少個點大得多。

眼下馬上就十月了，距離年底越來越近了，農業建設工作的任務還沒有完成，也許趁著這個機會可以慢慢的讓農民們重新拾起鋤頭來，讓他們明白，農民不用出門也一樣能掙錢！

整個河口鎮荒山都不知道有多少，倘若全部種上柑橘的話，不用幾年到了秋季漫山遍野都是黃橙橙的柑橘，想想都讓他心動！

扶持農副業生產卻不是空口白話就可以的，老百姓在看到政府的決心之前，他們是不會輕易拋棄到處打零工找錢的念頭，畢竟不論多少總還是能掙點，一家人都窩在家里種田也種不出錢來啊！

只有讓他們看到了希望，他們才會慢慢的靜下來耕耘屬于他們的柑橘園，哪怕只有少數人帶頭，有了榜樣自然就會有人跟著做下去。

希望，如何給他們希望證明政府會一直他們搞農副業生產，不外乎是給他們提供各種，提供貸款，發放補貼等等，可這些都需要錢，很多的錢！

馬空成推開辦公室的窗戶，遠遠的看著蕭條的火車站那一條街道，心里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來！

周一的書記碰頭會上，這是陳凱直提出來的做法，就是效法縣委書記碰頭會就一個星期內的工作進行一下簡單的分工。

當然，陳凱直的這個做法雖然有東施效顰的嫌疑，不過馬空成卻覺得這個做法比較有實際意義，畢竟星期一梳理一下工作，對各項工作心里有個底。

“人都齊了，我們就開會吧！”陳凱直輕輕的咳嗽一聲，加上馬空成河口鎮一共三個副書記。

“馬上就到國慶了，各人手頭上有什么工作的都提出梳理一下，還有今年年初制定的工作計劃，還有些沒有進展的都抓緊了！”陳凱直喝了口水潤潤嗓子，開始了新的一周的工作安排。

張文武在黨委已經調整了一下分管工作，不過政府那邊他還是分管計劃生育工作，根據情況最遠的梨山村那邊有幾戶已經超生了二胎的還沒有來鎮里做節育手術，這個星期必須落下來。

還有就是他還分管了政法，臨近國慶，對于全鎮的安全形勢，有必要進行一番摸排，讓派出所加大巡邏力度。

“不過，這個張華似乎不怎么服從鎮黨委的安排啊！讓他加強在鎮里的治安巡邏力度，每次都有不同的借口來搪塞，這樣下去不好啊！”張文武端起了茶杯，慢條斯理的看了馬空成一眼。

馬空成出身公安局，他一到任張華就將他的那個表弟收進了派出所，這么明顯的拜碼頭的行為在座的哪個不是老油條，他這言下之意就是馬空成這個鎮長似乎有脫離鎮黨委領導的嫌疑，直接遙控派出所啦！

輕輕的旋開水杯，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馬空成的腦海里開始組織語言，怎么樣才能讓陳凱直這個黨委書記贊同自己的新農業計劃。

當然，錢是一個主要的方面，自己若是能幫他弄到錢，他應該會撥出相當一部分來新農業計劃吧！

對于張文武的冷嘲熱諷，他絲毫不放在心上，派出所本來就是率屬于先公安局的下屬單位，當然也是在鎮黨委領導下工作。

李軍跟李清是死對頭，絕對會不介意時不時的惡心他一下，當然這些都是在可控制范圍內的，任何斗爭都會有底線，那就是絕對不能影響團結穩定的大局！

想必張華不知不覺又在哪里招惹到了這家伙，這廝自從鎮長辦公會被削權之后，對馬空成硬是恨得牙齒癢癢的，沒事開會總要惡心一下馬空成。

“生力書記，你那邊這個星期有什么計劃安排沒有？”陳凱直輕輕地咳嗽一聲，他倒是很樂意看到馬空成跟張文武對掐，可惜每次馬空成總是這般的云淡風輕，宛似沒將張文武當成對手一般。

“依照年初我們制定的計劃，現在應該是對鎮里進行一次大型的安全整治，尤其是陽縣四中周圍的復雜環境進行仔細的整治，對學生進行法制教育，召開一次綜合整治的會議，排除安全隱患！”李生力的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書記碰頭會本來就是權力的象征，這是權力者的舞臺，既然上場了這個角色就注定要演下去。

對于陳凱直和張文武聯壓馬空成的事情，他自然一清二楚，陳凱直交給馬空成的就是一團爛攤子，鎮財政所里所有的現金流不過幾十萬而已，這么多工作一旦全面展開，哪一個方面不需要錢？

而且，聽說這幾天這小鎮長還把全鎮的十多個村子都跑遍了，到處跟人提出建設什么社會主義新農村，還讓個村的支書統計原因開發荒山摘種柑橘的人數，說是鎮里對于摘種柑橘的農民要發補貼！

年輕人終究還是年輕人啊，沒有一點城府，就算要做出點成績來，也不用這么大張旗鼓啊，給農民發補貼？不向農民攤派就不錯了，還發補貼！

他相信陳凱直也知道這些天馬空成的所作所為，不過抓經濟是鎮長的職責所在，至于他那些承諾能不能兌現，就只有天知道了，當然，如果馬空成能憑空變出大把鈔票來，想必陳凱直也是很樂意的，畢竟政府的工作是在黨委主導下的，他這個黨委書記也是臉上有光的。

“當然，綜治工作也不能想起一次就治理里一次，這個要形成慣例，這些事情已經落實到綜合治理辦公室去了。”李生力端起了水杯。

“嗯，綜合治理是個長期的工作，生力書記這個形成慣例的提示就很好嘛！”陳凱直微微一笑，對于自己這個東施效顰的舉創頗為滿意，轉頭看向馬空成：“馬鎮長，你那邊這個星期有什么工作計劃沒有？”

馬空成這些天不停的在村里跑，他自然一清二楚，那些補貼農副業生產的話自然會一字不落的傳到他的耳朵里，補貼，鎮里的財政所里就那幾十萬，你去補貼吧，這可是鎮里全部的糧食了！

馬空成迎他的眼神，心中意念一動。

陳凱直突然感覺到腦袋有點暈眩起來，似乎剛剛喝了點酒，有點混混欲睡起來的感覺，耳邊傳來輕輕的呼喚聲，這才想起這是在書記碰頭會上，這才勉強睜開了雙眼。

“哎，老了，這開著會都能睡著了！”陳凱直自嘲的笑了笑，心里忍不住思量起來，莫非昨晚上跟那個浪蹄子玩得太過分的緣故，看來以后要收斂一些了，年紀大了精力終究還是比不上年輕人了。

“馬鎮長，你那邊下個星期的工作安排好了嗎？”

“我這幾天跑了一下幾個村子發現了一個問題！”馬空成微笑著提起水杯，低頭喝了一口水，臉上的神情嚴肅起來！

所有人臉上的神情一愣！

“什么問題？”陳凱直一愣，聲音略微有些顫抖，他在河口鎮這么多年，總會有些事情沒有擦干凈屁股的。

他畏懼的倒不是馬空成這個毛頭小伙子，而是站在馬空成身后的李軍等人，陽縣現在的政治格局漸漸的明朗起來，姜昕這個縣委書記終于在常委會上有了話語權，縣委十一個常委中，李軍，朱海超是他的鐵桿心腹，武裝部長于文樂是李軍的哥們，新來的縣委副書記皮萬長是保持中立的，梅光寶最近也跟李清翻臉了，因為他同樣是盯著縣長的位置。

李清在縣委也就只有四票的，僅僅只比姜昕多出一個者而已，這還要看梅光寶和皮萬長的心情！

這樣的情況下，倘若他再在河口鎮惹出什么事情來，可不敢保證李清會在關鍵時刻動用影響力拉他一把。

兩人的眼神剛剛的一個交匯，馬空成就知道了他心底里的想法，同時也被這個事實驚呆了，河口鎮的財政所里所有的資金加起來還不到一百萬！

他想看看自己是怎么空手唱起這出新農業的大戲！

馬空成的腦海里細細的梳理了一遍計劃，確認了沒有什么大的漏洞之后，這才放下手里的杯子，眼睛在幾個人的身上一掃：“鎮財政所不過只剩下七十多萬，縣里上半年撥付下來的農業扶貧專款也被挪用一空，還有縣里撥付下來的城鎮建設專項經費也不見了，我想問一句，這些錢哪里去了？”

陳凱直心里微微一松，旋即一顆心又提了起來，這小子是哪里知道鎮財政所里只有七十多萬的現款的？莫非潘云石這幾杯貓尿下肚又到處亂放屁了？

不過，他倒是不擔心這個，因為這些款項被挪用到鎮水泥廠換購新的設備，這個決議是在鎮黨委會議上舉手表決的，即使縣委怪罪下來，也是河口鎮黨委整個班子的決議！

“馬鎮長，這些錢是暫時交給鎮水泥廠去更換設備去了，水泥廠是全縣的明星企業，但是設備陳舊老化，產能相對落后，為了讓水泥廠重新煥發生機，當時還特意召開了黨委會議，與會的成員一致贊成這個決定！”

陳凱直的眼睛在另外兩個副書記的臉上一掃，張文武低頭喝茶，李生力掏出一包煙給每人扔了一支。

他們三人都有親屬在鎮水泥廠里，而且還都是高層管理人員，這過程中的一些貓膩他們自然心知肚明。

馬空成接過李生力扔過來的香煙，點燃了叼在嘴上，絲絲青煙從他的眼前飄過，他自然知道這幾個人為什么對鎮水泥廠關愛有加，甚至連農業扶貧專款都敢挪用，不過他現在還不想對水泥廠下手，眼前要做的是把全鎮數百畝的荒山都種上柑橘！

“既然是鎮黨委會的決議，我自然無條件贊同！”馬空成吸了口煙，身軀微微向后一靠：“我前幾天聽到消息，年底張雨澤副縣長準備親自帶隊到各鎮實地考察各地的農業扶助開發的事情，那么接下來的工作怎么辦？”

這樣的檢查往年也不是沒有過，不過主管副縣長親自帶隊，這還是第一次！雖然張雨澤是李清一系的人，下面的人對于他分管的工作不甚至于將撥付的專款挪作他用，任誰都必然會大發雷霆之怒的！

“馬鎮長，你在哪里聽到的這個消息？”李生力心里明白，馬空成十有是從縣委辦聽來的消息，對于他這個公安系統的二愣子來當鎮長，想必姜昕也是壓力不小。

“都是些野路子來的小道消息，不過咱們還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要早做準備才行！”

陳凱直三人面面相覷，馬空成口中所謂的野路子必然是準確消息了，只是如今錢已經轉走，財政所賬面上的這七十多萬可是還要干不少事的！

“馬鎮長，你說怎么辦？賬面上就這么點錢了，可要辦的事情還真不少啊，你的那個新農業計劃怕是要擱淺了！對了，馬鎮長有什么應付的方法沒有？”陳凱直的眼睛一亮，他突然想到，馬空成必然是想到了什么法子，才會猝不及防的在碰頭會上提出這個挪用資金的問題，也許他早就有了應對的方法。

馬空成微微一笑，并不說話，就算他有法子弄到錢來，再沒有擺出條件之前他也不會傻乎乎的拿出來與人共享。

他就等著陳凱直這個老狐貍開出條件了，漫天要價就地還錢，想一想有時候官場也就跟菜市場差不多，只不過買賣雙方都含蓄得多而已。

“馬鎮長，你的那個新農業計劃打算怎么個做法？是每顆柑橘樹補貼多少錢，還是按照村里的戶數來補貼？”張文武在陳凱直的示意下，輕輕的咳嗽一聲說出了心里的疑問。

以往河口鎮的做法就是鎮政府發布任務到各村，按照每家每戶在房前屋后種上幾株柑橘樹，鎮里按戶給點補貼，卻不知道馬空成這次想的是什么招。

“補貼他們多少錢？”馬空成一愣，他對于河口鎮以往的這一套應付檢查的方法頗有點嗤之以鼻，這樣的扶持能個狗屁的農村經濟！

“不補貼農民錢，那你想怎么扶持他們？”陳凱直眼睛里露出一絲疑惑，難道這小子又要搞什么新花樣？可千萬別太折騰了，鎮財政所里的那點錢可不夠折騰的。

“陳書記，你一力要把河口鎮建設成為陽縣第一個工業重鎮，我卻想著把這偌大的河口鎮打造成陽縣最具特色的農業示范園區！”馬空成夾著香煙的右手，大力的一揮，王八之氣四溢，滿座俱驚！

陳凱直的心愿是一手把河口打造成工業重鎮，所以，什么紙箱廠，水泥廠，磚廠等等，各種廠礦企業一大把，也的確成了陽縣廠礦企業最多的鎮，距離他的目標只有一步之遙，只要鎮水泥廠成了市一級的明星企業，那么他的目標就算是徹底實現了。

現在，馬空成又想著把河口打造成陽縣的農業示范園區！雖然這也是河口鎮的一種榮耀，他絲毫不介意在河口鎮的名字前加上農業示范園區的頭銜，不管他馬空成取得了多大的成就，他終究還是在河口鎮黨委的領導下工作的。取得的任何成績，也總會有一份在他這個黨委書記的頭上。

可問題在于，馬空成的這個龐大的雄心勃勃的計劃背后必須要有強有力的財政才行，而鎮財政所里的那點資金還不夠他塞牙的！

更何況他的工業重鎮的理想還沒有實現，倘若被馬空成的這個打造農業示范園區的計劃迎頭趕上的話，這不是說他陳凱直苦心經營這么多年，還不如馬空成一個毛頭小伙子！

雖然他也與有榮嫣，但是無形中就被重重扇了一個耳光！

“農業示范園區？”陳凱直嘴里念叨著，這個名字一聽就很有誘惑力，可惜的是終究與自己的工業重鎮的宏偉計劃有了沖突。

“對，就是農業示范園區，我們要用事實向老百姓證明，不用背井離鄉的出去打工，去遭人白眼，在家里也一樣能致富發家！”

“具體的做法呢？”李生力看著興致盎然的馬空成，心里突然生出一絲奇異的感覺，沒準這小子真的能弄成也說不定。

“當然，這個農業示范園區是個長期的建設過程，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建成的，第一步，我們就是要把全鎮的幾百畝荒山改造成柑橘場！”馬空成對著三人侃侃而談，從柑橘的種植，果實收摘，以及銷售，甚至于產量過多的話，都考慮開發副產品，等等很多個方面，都比較詳細的敘述了一遍。

李生力點了點頭，看不出馬空成這小子還挺細心的，考慮得還比較周全，目前看來這個項目的可行性比較高，當然，還有個最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得有財政才行！

現在鎮財政所里的錢都被折騰光了，想要獲得財政就只有去縣里求援這一條路徑了，財政局的老王卻是李清的人，只怕想要得到這個援助可能性很小了。

恐怕這小子做夢都想不到，他的這個雄心壯志會瞬間就夭折在縣財政局的門口。

“這些美夢你還是一個人回去慢慢做，現在陳書記想知道你怎么不貼那些種柑橘的農民！”張文武冷冷的哼了一聲。

“這一次，我不會再給他們不貼現金了，但凡愿意開荒山中柑橘的，以村為單位跟鎮政府簽訂好協議，鎮政府可以幫忙聯系種苗，技術人員，鎮政府不貼一定的種苗！”

“幫他們買種苗，聯系技術人員，那你是要把河口打造成一個柑橘生產基地了？”陳凱直不由自主的從口袋里掏出煙點燃了一支，透過緩緩升騰起來的煙霧，看著馬空成那張略顯清秀的臉龐。

“對，第一步是這樣子”

“這還是第一步啊！可你知道不，所有這些都是需要錢堆出來的，可鎮里哪里來的錢？你去縣里找張副縣長求援？”張文武冷哼道。

“還是說你會魔法，能妙手變出錢來？”

“鎮財政所里雖然沒有錢，但是銀行里有的是錢嘛，我們可以想辦法向銀行貸款嘛，我想辦法總比問題多啊！”馬空成微微一笑，那神情好似陽縣的銀行大門隨時向他敞開一樣！

陳凱直一愣，莫非這小子在銀行系統有人，不對啊，沒聽說國有幾大銀行的行長是姜昕一系的人啊，李清在陽縣經營這么多年，卻也沒能將手插進去！姜昕雖然是縣委書記，不過他才來了不過一年多的時間，更何況銀行系統是一個獨立于政府體系外的系統！

姜昕雖然貴為縣委書記，想來也沒有辦法讓銀行能在短時間內貸出款來吧，而且這家伙要搞什么農業示范園區，所需的資金絕對不少！可這小子自信滿滿胸有成竹的模樣，莫非他還真有辦法能從銀行貸出錢來！

“那這就要看馬鎮長的能量了！”陳凱直呵呵一笑，既然這小子自信滿滿，那么就讓他去要碰碰壁，讓這小子也知道鍋耳勺子是鐵打的。

“我一個毛頭小子能有什么能量，不外乎去縣委求助罷了！”馬空成眉頭微微一擰，腦海里卻浮現出施胖子的那張彌勒佛一樣的臉龐來。

“馬鎮長，農業扶貧工作有你抓在手里我放心啊，城鎮改造這一塊的工作，你們政府那邊也不能放松啊!”陳凱直的心中仍不住一樂，臉上卻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關鍵時候他總不介意做一做火上澆油的事情。

李生力一愣，雖然他早就知道陳凱直絕對不會這么輕易的放棄打擊馬空成的機會，不過也沒有想到他一出手就如此的狠，馬空成的農業園區的計劃能不能順利進行下去還是個問題，他卻又將城鎮改造這個燙手的山芋送了過去！

城鎮改造原本是個肥差，不過在河口鎮來說，幾乎大部分資金都被陳凱直用于扶持企業升級，就連農業扶貧的資金都極為有限，城鎮改造的資金那更是有限的很了，資金有限卻要做不少的事情，還是那種費力不討好的拆房挖地等一類的事情！

馬空成來河口鎮之后，雖然對河口鎮政府班子進行了工作調整，不過那是他分內的工作，而他這些天一心撲在轄下的村子里轉悠，也著實是在為農民致富費心，李生力的心里對馬空成生出一絲欣賞之意。

不過，這種欣賞也僅僅是在他的心頭一閃，更加不會因為這一絲欣賞而破壞與陳凱直這個老狐貍作對，甚至在關鍵時刻他也不介意踩上一腳取馬空成而代之。人在官場第一個要學會的就是如何保全自己，只有保全了自己才能有機會真正為老百姓做點實際的事情，一個連自己都不能保全的人，又何談為民謀福？

張文武則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誰都知道河口鎮的財政已經捉襟見肘了，馬空成自己一手主持的農業工作，資金都還沒有下落，眼下陳書記卻又將城鎮改造這個燙手的山芋拋給了他，這一次倒是要看他馬空成是不是真的能變出錢來！

馬空成心中一陣狂喜，面上卻微微露出一絲為難之色，他的計劃之中本來就是要在這個會議上把城鎮改造的工作接手過來，正愁不知道如何開口，卻是沒有想到陳凱直居然會想到落井下石，意欲將馬空成置于死地！

馬空成如愿的解決眼前的難題，陳凱直的功能更是一份都不會少，甚至會因此多了個有識人之明的名聲！

這老狐貍真他的好算計啊，李生力心里暗暗嘆息一聲，憐憫的看了一眼一臉為難的馬空成，孩子，你就自求多福吧！

鎮里的財政本來都已經揭不開鍋了，馬空成居然還想著搞什么農業園區，這也罷了，陳凱直這老狐貍居然把城鎮建設這個爛攤子又扔給了馬空成！

要知道以前這一塊都是讓給張文武的，因為張文武就是河口鎮上的人，對于整個鎮子的情況他一清二楚，所以，每年這個費力不討好的差事都是給他來處理，源于他的本地人的身份倒也沒出過什么岔子！

可如今，陳凱直這老狐貍把這個爛攤子一腳踢給了馬空成這個毛頭小伙子，不鬧出天大的風波才怪呢！

“既然陳書記對我這么信任，我想我也沒有理由來推脫，我接下這個擔子也可以，不過終歸要給我些有利于開展工作的優惠政策吧？”馬空成略作思索，旋即抬起了頭，臉上露出一絲堅毅的神色。

也對，馬空成畢竟年輕氣盛，發愁的只是手頭上的事情太少，缺乏的是在陽縣政壇上一鳴驚人的機會，李生力搖搖頭，似乎預見了馬空成折戟沉沙于河口！

陳凱直微微一愣，他相信馬空成也是個聰明人，不過是在碰頭會上給他個難堪而已，倒不是真的想要讓馬空成一來就弄個灰頭土臉，畢竟一旦工作出了大的紕漏，他這個黨委書記也脫離不了干系！

馬空成的表現卻極為出乎他的意外，倘若他虛張聲勢的拉出姜昕來，也許陳凱直會趁機給他個臺階，畢竟馬空成到目前為止倒還沒有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

但是，馬空成居然眉頭一皺就答應了下來，雖然他也開出了條件，不過在陳凱直看來這也不過是馬空成自己拉起的一塊遮羞布而已。

“可以，只要你能把城鎮改造的工作完成，任何條件都可以答應你，不過，向鎮里要錢是絕對沒有的！”陳凱直呵呵一笑，他就不相信赤手空拳的馬空成能這么容易的完成這兩項工作。

拋開城鎮改造不說，這一塊也許他可以通過融資等方式來解決，不過，農業園區的補貼看起來似乎不少啊！卻不知道他又會怎么解決，陳凱直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絲好奇來。

“我的要求也不多，也絕對不會過分！”馬空成端起了茶杯，低頭喝了一口，這會兒心中的那股激動已經過去了，略微思索一下就明白了陳凱直的用心，他不過是想借著鎮里財政周轉不過來的機會，讓自己在河口鎮徹底的折戟沉沙而已。

河口鎮的財政狀況這老狐貍必然知道的，這點錢扣掉全鎮工作人員的公子只怕連農民種柑橘的補貼都不夠，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想著把城鎮建設這個爛攤子再扔過來，他自己站在一邊看笑話！

馬空成雖然心里一直想著怎么把城鎮建設拿過來，現在陳凱直自己主動送上門來，怎么著也要拿捏一下，沒有人掣肘，辦起事來也得心應手得多。

“哦，那你想要些什么誘惑條件？”陳凱直一愣，原以為馬空成會拉出姜昕狐假虎威一番，而后就著鎮財政所資金短缺的梯子就下來了，卻不料這小子居然還煞有介事的跟他談起條件來。

“在日常的工作中，我需要的是”馬空成放下茶杯，緩緩的抬起了頭，定定的看著河口鎮最有權勢的老人，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的波動。

張文武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露出一嘴的參差不齊的黃板牙，卻發不出聲音來。如此這般的搶班奪權，這小子也太彪悍了吧。

以陳書記的性子，又怎么會容忍這小子如此明目張膽的在碰頭會上公開對他的權威進行挑戰！

那么接下來等待馬空成的會是怎樣一場狂風暴雨？想到這里，張文武突然間全身燥熱起來，多少年沒有人敢這么藐視陳書記的權威了。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陳凱直并沒有大光其火，反而是一臉的鄭重其事：“馬鎮長，這里是書記碰頭會，既然大家都同意你來負責這個工作，在這個方面你自然有最大的話語權。只要你不搞得全鎮天怒人怨就行！”

馬空成從陳凱直的話里行間還是聽出了絲絲殺氣！

按理說他的這個條件并不苛刻，畢竟赤手空拳接下來的爛攤子，倘使沒有足夠的權力在手，哪怕只是做些面子工程都沒有任何可能。

李生力也被馬空成的這個條件嚇了一跳，這不是明擺著伸手跟陳凱直要權嘛，政府是在黨委的指導下工作的，馬空成這個條件就等于把黨委從頭頂上挪開了，雖然只是在城鎮改造這一塊。

原本這個城鎮改造就是陳凱直用來跟縣委要錢的一個由頭而已，他又怎么會真心要把河口鎮該換模樣了，馬空成如果接下了這個爛攤子，老狐貍連做面子工程的事都省了，豈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懷！

哎，終究還是個毛頭小伙子啊，李生力心里默默嘆息了一聲，現在就只等著看老狐貍如何收拾著愣頭青了。

“天怒人怨倒不至于，不過，一些新的舉措還是必須有的，畢竟時間有點緊迫了，馬上就國慶了，使勁可是不多了！”馬空成淡淡一笑，他知道陳凱直必然會生氣，卻也知道他必定會同意自己的條件，作為一個政治人物，如果將自己的情緒帶入到工作中去，無疑會是一種悲哀。

距離年底只有兩個月的時間，這個時候有機會把爛攤子一腳踢給自己，以陳凱直這種官場老油子又怎么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那就行了，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吧！這樣吧，在城鎮改造，柑橘種植的事情上黨委不再過問了！”陳凱直大手一揮，一錘定音。

馬空成一愣，想不到本應該在黨委會上表決的事情，陳凱直一錘定音，不過作為黨委班子的班長，他自然有這個資格。不過，這樣未免有搞一言堂的嫌疑。

當然，由此也可以看出來陳凱直在河口鎮黨委是怎樣的一種強勢！

這一瞬間，馬空成感覺到前途突然變得艱辛起來！原本信心百倍的計劃，似乎也不那么有信心了！

重重的劃上一個句號，馬空成扔下手里的簽字筆，抓起寫字臺上的香煙點燃一支塞進嘴里，狠狠的吸了一口，站起身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寫字臺上的邊角上放著的是他嘔心瀝血寫出來的河口鎮新興農業園區的計劃，展開在寫字臺上的是他剛剛完結的城鎮改造計劃，當然不是河口鎮本來的那個計劃，而是加入了馬空成對河口鎮未來的規劃和一些設想。

馬空成初步的意向是把河口鎮建設成為陽縣的貨運集散中心，畢竟河口鎮有陽縣不多的三個火車停靠點之一這個優勢，而且河口鎮的火車站是三個火車站中最大的一個，作為貨運集散中心足以。

最主要的是河口鎮是永川通向衡陽的門戶，省道從河口鎮通過，而且路況是整個陽縣最好的，這一點才是作為一個貨運集散中心的最關鍵的地方。

交通運輸便捷，貨物一發到站即可進行轉運，不耽擱客戶的時間這才是貨運客戶最關心的問題，而永川至衡陽的省道橫貫河口鎮，為這個邊緣的小鎮提供了最現代化的交通運輸方式。

這正是馬空成極有信心能從縣委獲得援助的緣由之一。

河口鎮本來的城鎮改造項目是將鎮里一些老舊破敗的辦公樓改造，當然這只是陳凱直用來向縣委弄錢的名義而已。

馬空成接受工作之后，直接將原本的計劃全部推翻，提出了興建河口一條街的計劃，就是將火車站這條老舊的街道進行大改，將街道兩邊的商鋪完全拆遷，然后由鎮政府統一修建出河口鎮的步行街，當然，火車站廣場也在改造的計劃之內。

這卻是一個極大的工程了，拆遷倒不是大問題，畢竟火車站這條街道距離鎮中心有點偏遠，而且火車站只停靠短途和貨運列車，人員流動量不大。

關鍵的問題是拆遷資金和后續的計劃，倘若只是修建一條街道出來，不是什么為難的事情，問題在于那一連串的必將耗費不少資金的店鋪修建之后，會有多少人出來承租，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畢竟，所有這一切都是馬空成用來向銀行提出貸款的依舊。雖然陽縣的建設銀行有運妮那個丫頭，永川農業銀行有施胖子，甚至永川農業銀行的領導層中還有他未來的岳母大人！可馬空成只想在正常的程序下獲得銀行的，真的走投無路之下那就另當別論了，人總不能被尿憋死不是？

正因為銀行系統內部有了這些人的存在，馬空成才有膽量跟陳凱直這頭老狐貍提出要絕對權力的要求，否則的話，等到他從銀行拉來巨額貸款之后，卻被人摘了桃子，豈不是要郁悶致死？

當然，即使陳凱直給了他最大化的權力，不過依然不能免了被人摘了桃子的風險，所以，最終的希望只能寄托在這兩份厚重的計劃書之內，馬空成必須要用最詳實的資料來向縣委書記姜昕說明，河口鎮的的成功的必然性！

如果馬空成能成功的將河口鎮打造成新興的現代化的小鎮，姜昕絕對也能從中受益不少！馬空成也有信心能讓姜昕對這兩個計劃贊賞有加！

不知道姜昕看到自己的這兩份計劃會是怎么樣的一個表情，馬空成嘴角叼著香煙慢慢的陷入了沉思。

咚，咚，咚辦公室的大門被輕輕的敲響。

“進來！”馬空成伸手將兩份計劃書收拾起來，夾在文件夾中，合上文件夾仍在桌子上，這個計劃只有在獲得了姜昕的許可之后，才可以公之于眾，那個時候才是最好的放出風聲的時機，只要投資者蜂擁而至，資金就會如同潮水般的源源不斷的洶涌而至！

辦公室的房門被輕輕的推開，司機小李的腦袋探了進來：“鎮長，車已經準備好了！”

司機小李是去年從部隊轉業回來的士官，河口鎮林家村人，車是開的不錯的，為人也很老實，最重要的是身家清白，跟河口鎮的這幫子官場老油條沒有什么瓜葛！

“好吧，我們馬上就走，中午去縣城吃午飯！”馬空成點點頭，站起身來拿起文件夾走了出去。

小李倒也機靈，見狀趕緊上前去接過馬空成手中的文件夾，替他拉開了大門。

馬空成微微一笑，這個小李不錯嘛，倒是很有眼力界啊，不過對于下面人這樣的殷勤，他也放任他們去做，現在的官場上就是這樣，為人過于方正反而讓屬下誤會對他有了看法，讓他們費心勞力，他們反而心里踏實！

經過兩個星期的適應，馬空成已經慢慢適應了身份的變化，作為一鎮之長已經不能再跟以前一樣了，既要表現出對下屬的關懷，又不能過于隨意失了身份，這當中的程度拿捏就看個人的修為了。

馬空成出了辦公室，在樓梯處遇見了正往辦公室來的副鎮長張云富。

“鎮長，這是要去縣委要錢了？”張云富笑呵呵的跟馬空成打招呼，馬空成在有河口天色的書記碰頭會上跟陳凱直叫板的消息已經不脛而走！

張云富雖然只是個副鎮長，不過這種消息他自然也聽說了，他甚至能隱隱約約的猜測到陳凱直這老狐貍把城鎮建設這個爛攤子踢給馬空成的用意，無非是想在這個最佳的時刻把責任推到馬空成的頭上。

再說馬空成不過是新調過來的鎮長，以前也沒有主持過工作，沒有搞經濟建設的經驗，而且也是剛剛調過來的，這樣的最佳背黑鍋的人選，陳凱直那個老狐貍又怎么會輕易放過他。

他還可以振振有詞的對縣委領導說，這小馬一來，我不僅沒有打壓他，還把這么重要的工作交給他，年輕人嘛，政治上不成熟，沒什么工作經驗失敗也是在所難免的，這樣一來，所有責任都推給了馬空成。

他陳凱直挪用了各種款項往水泥廠那個窟窿里填，卻反而啥事沒有，就算是姜昕知道他的心思卻也不能說他什么，還不得不贊嘆他大力團結班子，大膽培養啟用新人！

“嗯，現在就去縣委哭窮去，怎么著也要姜書記給我一個說法吧！對了，我可能要出去幾天，這幾天家里的事情就拜托你啦！”馬空成呵呵一笑，他的笑容依舊燦爛，臉上看不見一絲的沮喪。

“那我就恭祝鎮長馬到功成了！”張云富呵呵一笑：“家里的事情不用擔心，有事情我會隨時向你匯報！”

“那家里的一切都拜托張鎮長了！”馬空成輕輕的握了一下張云富的手掌，大踏步的掉頭而去。

張云富看著他那筆挺的身軀慢慢的消失在轉角，心里不由得生出一絲疑慮，他不相信馬空成會傻到看不出陳凱直這江東之計，否則的話，姜昕也不會把他派到河口鎮來跟李清奪天下！

姜昕能夠在來到陽縣兩年不到的時間里，就將常委會上李清的聲音漸漸壓制了下來，如此老辣的人物，又怎么看走眼？

馬空成很顯然是姜昕一系的人，而河口鎮從來都是李清的地盤，能夠被姜昕拍出來打天下的人又豈是無能之輩！

不過，張云富實在是想不起馬空成還能有什么機會躲過一劫，距離年底就三個月了，眼下工作還沒有任何頭緒，甚至都不知道從哪里著手！

陳凱直那頭老狐貍卻是擺明了車馬，不再在農業扶貧工作和城鎮改造工作上說話，無異于向縣委申明，這兩項工作已經由馬空成一力承擔！

最主要的是馬空成能否從縣委要到錢來，這個才是重點。

馬空成走到樓下，司機小李已經把車開了過來，見到馬空成出現，趕緊下車幫他拉開車門，伸手擋住車門內側，防止撞著了鎮長大人的腦袋。

點了點頭，馬空成俯身鉆進汽車，小李隨即輕輕的關上車門，小跑著回到駕駛座上發動了汽車。

陽縣縣委大院，縣委書記姜昕的辦公室里。

馬空成挺胸半坐在沙發上，虛懸著半個屁股，面前的茶幾上放著一杯熱氣騰騰的茶，一股淡淡的茶香飄揚開來。

姜昕正低頭仔細的看著馬空成的兩個方案書，逐字閱讀下去，他的心里卻是掀起了滔天巨，著實沒有想到這小子居然還是個搞經濟建設的能手啊！

當初還只是以為這小子有點政治頭腦，人也聰明，他的心里卻是沒有想過真正的將馬空成納入核心，就連馬空成出任河口鎮長也是李清看在李山川的面子上提出來的，卻不是姜昕的本意。

李清提出馬空成就任河口鎮長的時候，他還一度想反對一下，內心深處他對馬空成還是有一絲警惕的，這小子太聰明了，太知道人的心思了！

他之所以想著把馬空成從公安系統弄出來，很大一定程度上是李軍的意思，而且他也不希望馬空成在李軍身邊，他必須堤防著李軍是不是會覺得他自己羽翼豐滿了漫漫脫離出去。

馬空成的兩個計劃書都很好，都很有針對性，更為重要的是他的計劃書既可以帶來聲名，也能帶來利益，也能為河口鎮的老百姓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唯一有一點就是這一切都只是他的計劃。

而且，這計劃的背后是需要大筆的資金的，可問題是縣財政幾乎都是李清和趙海泉的人。雖然現在他在常委會上的話語權擴大了不少，卻也不是絕對的占有優勢，不過是利用縣長的位置分化對方而已。

這個時候，縣里年度的財政支出幾乎都完成了，又哪里還來的資金來馬空成的這兩個聲勢浩大的計劃？

“小馬，你的這兩個計劃都是極好的計劃呀，只可惜縣里財政沒錢啊！”姜昕戀戀不舍的放下手里的計劃書，一臉的遺憾。

馬空成臉色一沉，雖然他心中早已經知道了這個結果，可心里依舊不可避免的對姜昕生出一絲希望來。他不相信姜昕會看不到這兩個標志性的工程會帶來怎樣一種變化，雖然他馬空成是最大的受益者，可姜昕同樣也是既得利益者之一！

但是，姜昕的表現卻讓馬空成很失望，他來找姜昕之前去找過李軍，馬空成的心里李軍才是哪個真正對他好的人，也許因為性格，也許因為李山川。

李軍好像模糊的提到過，建設銀行陽縣支行的行長是姜昕的同學，而這個消息整個陽縣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所以，他才興致高昂的來找姜昕，期望能從他這里得到一些，眼下看來，姜昕他想要的只是成績，卻不想付出！

姜昕只要跟他的同學打個招呼，馬空成再以河口鎮政府的名義向銀行提出貸款申請就能拿到足夠的資金，他的宏偉藍圖就可以實現。

但是，姜昕一句簡單的沒有了資金就結束了馬空成那最后一絲念想。

馬空成知道姜昕一系今年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不僅拿下了常委會上的話語權，更是在不少的事情上博得了梅光寶這位常委副縣長的，看來因為縣長的寶座，梅光寶與李清兩人已經漸行漸遠了。

也許這兩個項目完成之后，對梅光寶來說會是一個極為利好的消息，對于他跟李清之間的縣長之爭會有不少的助力。

也許，應該去找梅光寶的，馬空成心里微微嘆息一聲，自己終究還是太嫩了一些，梅光寶作為常務副縣長又是本地人，想來在銀行系統內也會有他的人脈，對于這樣的能在政府工作報告中濃墨重彩的添上一筆的行為，想來他是極為樂意見到的！

“小馬，你的這兩個計劃書，縣委是十分贊同的，不過你也知道現在財政緊缺啊！這樣吧，你們河口鎮的這兩個項目我是十分關注的，政策上可以對你們適當的傾斜一些，至于資金就只能你們自己去想辦法了！”

姜昕端起了茶杯。

馬空成知道了，姜昕這是主意已定，讓不要再費唇舌的表示了。

“姜書記，那您忙，我再去想一想辦法，能不能向社會募集一下資金！”馬空成起身上前去告辭離開。

“嗯，這倒是一個號辦法，社會進步了民間資金也不少，你們可以考慮這方面嘛！”姜昕低頭喝了口水，他正準備調整一下縣財政局長的人選，自然不會因為馬空成而打亂了步驟，再說縣長的寶座現在就是魚餌，李清和梅光寶兩人爭奪越是激烈對他來說就更為有利，他又怎么會輕易插手。

不過，看在李山川的面子上，政策上的是一定的，雖然李山川即將就不再是永川市委副書記了，不過他那一系的人馬實力卻是不容小覷，尤其是李軍更是對李山川忠心耿耿萬萬不可讓李軍對自己生出怨憤之心才好。

“嗯，多謝姜書記提點，茅塞頓開啊！”馬空成呵呵一笑，抬起頭看向姜昕的眼睛，既然已經窺視過一次他的心里想法，再多窺視一次又有何妨？

目光迎向姜昕的眼神，馬空成的眉頭微微一擰，剛剛他從姜昕的眼神里探尋到他這一片刻的心思，老丈人李山川即將不再是永川市委副書記了？這卻是怎么回事，難道消息就傳開了？

心里雖然疑惑，馬空成卻依舊笑容滿面的告辭離開。

下了縣委辦公大樓，馬空成在廣場上略微駐足，心里猶豫了一會兒，是不是去縣政府大樓那邊找梅光寶？

不過心里隨即否定了這個想法，本來以為姜昕會看在李山川的面子上給自己點具體的支援，直接越過政府而找的縣委書記，卻不料資金沒求到，卻得來這么一個震撼的消息，李山川即將卸任永川市委副書記了！

既然姜昕只是政策上可以傾斜一些，自己還是得靠自己去找了，縣委這邊沒有結果再去縣政府那邊必然是同樣的結果，就算是梅光寶有能力也不敢冒著得罪姜昕的危險出來幫助自己了。

除非他能從中某謀取到更大的利益，比如說讓他穩妥的坐上縣長的位置，可惜這些都不是自己能辦到的！更何況老丈人即將離開永川，背后最大的靠山沒有了，以后如何長袖善舞？

馬空成回頭看了一眼縣政府辦公大樓，旋即大踏步向著汽車走了過去，司機小李迅速的跑下車幫他拉開車門。

“開車，去縣公安局！”馬空成鉆進汽車，掏出手機開始撥李嫵媚的手機號碼，前兩天給丫頭打電話，也沒有關心老丈人的事情，今天冷不丁的探到這么一個消息，雖然他相信這是事實，卻還是想印證一下。

他的心底里是極不想李山川離開永川的，只希望自己的這個異能這一次真的出了岔子才好！他的心底里卻是清楚，楚家既然已經開出了條件，自然不會放任李山川玩作弊的手段，那么將他調離永川，任由自己在這陽縣鬧騰，這才是楚家愿意看到的結局吧。

電話良久才被接通。

“喂，怎么了，我們正在開會呢？”李嫵媚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羞澀，悄悄的站起來走出了會議室。

“丫頭，我有點想你了！”馬空成突然感覺到一絲疲憊，只想靠在她的懷里，鼻子里嗅著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好好的休息一下，想要做點實事真的很難很難。

是不是就這樣回去做點面子工程算了，馬空成心里第一次生出無力感。

“累了就好好休息一下，急不來的！”李嫵媚柔聲道，她從馬空成的聲音里聽出了深深的疲倦之意，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來，為了他們的未來，他必須獨自掙扎于荊棘密布的宦海之中。

“沒事，就是這些天在村里轉累的！”馬空成呵呵一笑：“對了，咱爸是不是要調離永川了？”

“嗯，昨天聽爸爸提起過，好像是在年底就要去報到！他還不讓我給你打電話，說你肯定已經預料到了這個情況的！”

馬空成愕然了，他之所以要趕在國慶前想要搞定貸款的事情，就是想著不久李山川就要離開永川，卻沒有想到終究還是沒有趕上趟。

姜昕能知道，其它陽縣的官員也一樣能知道。

說不得只有找施胖子了，只是希望這個胖子不要因為李山川的調任而市儈起來，那就真的走投無路了。

“怎么啦，是不是有困難了？”李嫵媚半晌沒有聽見他說話，一顆心立即提了起來，楚家提出了苛刻的條件，卻不提供一絲的幫助，他能安然的通過考驗嗎？

“沒啥，我今天來縣城半點事，就是想你了，安心等著四年以后當新娘吧！”馬空成呵呵一笑，想起她那張美麗的臉龐，心頭一震，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畏畏縮縮了！

那個在端著微型沖鋒槍義無反顧的踏著沙漠里滾燙的沙石，迎著那槍林彈雨肆意的張揚著青春熱血的自己哪里去了？

“哦，我也想你了呢！”李嫵媚低低的道，旋即耳邊傳來同事的呼喚聲：“她們在叫我了，我回去開會了，你自己注意照顧好自己，我等著你！”

說罷，匆匆的掛掉電話。

馬空成掛掉電話，腦袋靠在椅子上，微微閉著眼睛，心里卻思量開來，眼下準老丈人要調離了，卻不知道那些領導朋友們的門檻是不是也要隨著抬高了？

汽車慢慢的停了下來，小李回過頭看了一眼瞇著眼睛的馬空成，卻并沒有下車去給他拉開車門：“鎮長，到公安局了！”

“好了，你在車里等著我！”馬空成倏地睜開眼睛，輕輕的推開門走了下去，這個小李不錯，知道在縣里這種地方不適合獻殷勤。

公安局依舊還是那個樣子，鮮艷的五星紅旗在廣場上迎風飄揚，莊嚴的國徽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馬空成心里一陣感嘆，不過是半年時間，自己就從觀音鎮挪到了公安局，又從公安局跑到了河口鎮，再回到公安局心境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也不知道刑警隊那幾個家伙過得如何？

“馬隊，你回來啦？”正思索間，卻聽見一個聲音從背后傳過來，馬空成頓住腳步，回頭一看，卻見一身警服的英姿颯的歐彩煙走了過來。

她的身后是柏春寒和藍開泰，想來又是去辦什么案子了。

“你們好，好久不見啦！”馬空成呵呵一笑：“最近又忙案子啦！”

“小煙，現在不能叫馬隊了，該叫馬鎮長啦！”藍開泰呵呵一笑，心里卻是艷羨得緊，人這才叫混得好，一年時間不到就接連換了幾個地方了，前途無量啊！

“馬隊，你該請客啦！上次就這么離開了，忒不厚道啦！”歐彩煙伸手撫了撫短發，卻沒有理會藍開泰說的話。

“好吧，有機會請兄弟們吃飯，我先去找李局！”馬空成點點頭，揮揮手，側身讓他們先上樓。

“耶，那就這樣說定了啊，不許放鴿子哦1”歐彩煙的小鼻子微微一挺，伸手做了個V字形的勝利表情。

辦公樓很安靜，馬空成上前輕輕的敲了敲李軍辦公室的大門。

“進來！”房間里傳來李軍威嚴的聲音。

馬空成推開門叫了聲：“李局！”

李軍放下手里正簽字的筆，抬起頭來，看見馬空成的瞬間，臉上迅速的洋溢起歡快的笑容來。

“小子，終于知道來看我啦！”李軍站起身迎了出來，緊緊的握著馬空成的手。

“說吧，有什么事情，你小子自打去了河口鎮，連個電話都沒有了！”李軍親自給馬空成倒了一杯水。

“李局，丫頭他爸爸要去哪里？”馬空成喝了口水，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李軍是李山川的老上級，自然也會知道這個消息。

李軍卻沒有回答，身子靠在辦公桌上，微笑著看著馬空成：“剛剛姜書記給我打電話了，他就猜到你會來找我的！”

馬空成神情一滯，放下手里的紙杯。

李軍伸手拿起馬空成放在茶幾上的兩份計劃書，一目十行的瀏覽了一遍，心里暗暗的對馬空成贊賞了一聲。

他的這計劃既可以應對縣委年初制定的方案，也可以就著這個機會給老百姓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按理說這個計劃是極好的，只是馬空成卻沒有看清楚眼下的政治格局，這跟以前的他很不一樣啊！

難道真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么？

姜昕雖然在常委會上有了話語權，那是因為皮萬長比較傾向于他，梅光寶也因為爭奪縣長的位置而與李清漸行漸遠。

李清勝在陽縣資格老，人脈廣，梅光寶勝他是常務副縣長，在趙海泉基本上不管事情的情況下，政府這一攤子他是實際上的話事人，眼下雙方斗個旗鼓相當本在情理之中。

偏偏馬空成在這個時候弄出個新農業計劃來，幫助農民們開拓荒山種植柑橘，這本來是件利國利民的好事，也能為縣政府年底的工作報告上濃墨重彩的添上一筆，縣委也能臉上有光，倘若他能干出大名堂來，更是可以為陽縣打出新農業這塊招牌來。

這種好事，擱以前姜昕必然會舉雙手贊成，現在倘若他鼎力馬空成的話，最大的得益者就成了梅光寶，政府工作雖然資歷很重要，但是能抓經濟那就更適合了。

雙方斗爭得旗鼓相當，姜昕才是最大的受益者，他才有機會慢慢的布局，從而一舉拿下常委會，能夠在政策上適當的向河口鎮傾斜，應該說是已經很不錯了。

李軍已經慢慢的覺察到了李山川的背后有著一股巨大的勢力，可惜的是這勢力直到現在才發力，他作為李山川的嫡系自然而然會水漲船高了，只是自己這一走對馬空成來說更是無異于雪上加霜！

“你這個計劃書是真不錯，姜書記也說了，政策還是會對你們適當傾斜的，資金這方面你可以自己去想辦法嘛，我們陽縣的社會閑散資金還是不少的，以你這么聰明的腦袋難道還怕想不出辦法來？”李軍放下手里的計劃書看了一眼馬空成。

“我知道，城鎮改造可以跟有實力的企業合作，問題是農業扶貧的資金怎么走？”馬空成郁悶了，難道真的要從永川市農行弄錢過來才成，要知道在華夏官場最忌諱的就是越級辦事！

“這個就要你自己去想辦法了，畢竟你才是河口鎮長！”李軍笑呵呵的扔給馬空成一支煙。

“李書記可能要去衡陽！”李軍靠在老板椅上，悠然的突出一口煙，李山川走了，順帶把他也帶走了。

“嗯！”馬空成點點頭，這些都在情理之中，游戲既然已經開始了，李山川這個外掛自然要立即離開的，這一點他毫不意外。

“對了，再告訴你一個意外的消息，我可能也要調走了！”

“什么！”馬空成愕然了，夾著香煙的手指微微一顫，楚家也太狠了吧，這不是往絕路上逼嗎，現在居然連李軍都要調走了！

馬空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李軍的辦公室的，滿腦子都是李軍跟著李山川去衡陽的消息，楚家做的太狠了一些。

“鎮長，我們現在去哪里？”司機小李看著失魂落魄的馬空成，輕聲的問，這些日子跟著馬空成在各個村里跑，考察荒山，土質，民生等等，他知道這是個能夠為老百姓干實事的鎮長，現在整個河口鎮的農民都在談論著馬空成給他們描繪的美好未來，可他們又怎知道領導的所面臨的困難？

他知道馬空成是來縣委求助的，新農業計劃所需要的資金太龐大了，全鎮可是有幾百畝的荒山啊，這得需要多少錢啊！

馬空成俯身鉆進汽車，雙手捂著臉，使勁的搓著臉龐，十個手指的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有點泛白。

片刻之后，馬空成放下雙手，他的一張臉被搓得通紅：“去我家里坐一坐吧！出門往左，再往右，有個公安局的小區。”

這一刻，他的心機亂極了，很想找個地方好好的想一想，未來的路又該怎么走？李山川的調離他是預料到的，他沒有想到的是李軍居然也會跟著被調離！

老爺子啊，老爺子啊，你這是想我赤手空拳的打出一片天空來啊！馬空成心里微微感嘆一聲，沒有了李軍在他的背后，陳凱直這老油條百分之百的會途中插一杠子的，這個局面又如何應付？

看來之前打電話給李軍，他就已經隱隱約約透露出來一點消息，可巧自己一心想著資金的事情，居然沒有體會出來，想來姜昕也是知道李軍要調離的了。

片刻之后，馬空成的情緒恢復了平靜，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無論如何都要把工程繼續下去，否則的話，他在河口鎮的聲譽就完了，他這個鎮長從此以后再沒了話語權。

華夏的老百姓其實是很簡單的，他們喜歡一個人很容易，你只要真心為他們著想。他們憎恨一個人也很容易，當你折騰他們半天卻發現又是空歡喜一場，他們自然而然就會厭惡起你來。

馬空成此時才發覺陳凱直的老辣來，這些日子想必李軍調離的風聲他應該收到了，卻不動聲色的設了個局，還讓自己喜滋滋的往下跳！

甚至在碰頭會上，任由自己跟他要什么絕對話語權，任由自己對他的書記的權威進行挑戰，他卻依然微笑著點頭應允，隱忍，陰狠。倘若這一關過不去，他再出來收拾殘局，他的形象在老百姓眼里更加高大起來。高人吶，這才是真正的官場老油條啊！

手機很突兀的尖叫起來，打破了汽車內的寧靜，馬空成掏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接通電話就聽見電話那邊傳來一聲爽朗的笑聲：“阿成，最近過得如何？怎么一直沒有給哥哥打電話了？”

“老張，最近有點忙啊，這不都忙得暈頭轉向了啊！”馬空成呵呵一笑，心里的陰霾盡去，依稀想起他那張被硝煙熏得漆黑的臉龐，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眸子宛若璀璨的星星一般。

“阿成，長進不少啊，哥轉業這么多年了都沒有你這個覺悟啊，不過，還是穩著點好啊！”張鋒語重心長的說道。

馬空成一愣，想起他是在省委組織部里工作，旋即心頭一緊，莫非那篇文章出了啥問題不成？算算日子，文章應該已經快見報了吧？

“哥，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馬空成試探著問。

“年輕人挺有想法的嘛！不過還是穩重點好，這種事情輪不到我們這些蝦兵蟹將來思考的！”張鋒呵呵笑道，旋即又小聲的補充道：“第一句話是海青猓部長說的，第二句話是哥哥我對你說的！有不明白的地方看國慶當天的報紙吧！”

隨后掛掉了電話。

馬空成捏著手機，慢慢的陷入了沉思之中，老張的電話來得很急促，顯然并不是蓄謀已經的電話，而是臨時起意。隨后又小聲的補充了一句，顯然才是他的本意。

略微思索就明白了老張的用心，他是組織部的，南湖日報是省內黨的喉舌，尤其是國慶這個敏感的時期，他讓自己看國慶當天的報紙，想必是自己那篇文章要見報了！

腦海里仔細的浮現出對話時的場景，海青猓這個南湖省省委常委，省委組織部長說的原話是：年輕人挺有想法的嘛！

這話里卻是有不少意思需要當事人自己去領會了，究竟是贊賞的意思，還是有諷刺的意思？

不過，既然能在國慶當天的省黨報上發表，就應該不是什么壞事情了，想必老張也是為了自己好，讓自己穩著點，畢竟這種黨內思潮的碰撞是那些能決定黨的走向的高層思考的問題，確實不是一般的小嘍啰們可以去說三道四的。

馬空成這做法等于將自己放在火上烤了，雖然他的文章立意并沒有偏向任何一方，但是其中的銳意進取，在摸索中進步的意思雖然也符合偉人提出的意思，但是，字里行間流露出來的意味就有點費人思量了。

改革派可以理解為他的思想代表了基層最廣大的領導干部對于黨建工作的新思路，保守派也可以理解為他文章的中心思想在于謹慎二字！

說白了，這文章就是一個典型墻頭草一樣的玩意兒，這樣一來，他的那一些關于農村經濟建設的文字倒是成了關注的焦點了！

馬空成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這一陣子忙著農業開荒的事情，卻忘記了這件大事了，既然老張說等著看國慶當天的報紙，就應該沒什么問題了，就只等著看事態的了。

總算是在雪上加霜的時候，能有一個意外的驚喜了。

合上手機，馬空成這才發現汽車已經停了下來，透過擋風玻璃，看見保安正挺胸凸肚的站在那里，不由得微微一笑，這個保安他認識，第一天來小區的時候遇到的那個保安。

“小李，你下去跟保安小蔡說我住在C座一單元三樓！”

“嗯！”小李應了一聲，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馬空成微微閉上眼睛，文章的事情已經定了，接下來就要看自己在河口鎮干得怎么樣了，這兩個項目一定要想盡辦法完成，這是入仕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仗！

保安小蔡對于小區內的每一戶的信息都牢記在心，馬空成這個縣公安局的新貴自然也知之甚詳，當馬空成的汽車緩緩從鐵門經過的時候，這小子居然舉手敬禮。

“走吧，上去坐一坐，認一認門，以后來的機會還有很多啊！”馬空成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小李趕緊鎖了汽車，提了馬空成的水杯跟了上去。

房間依舊是那個樣子，也許離開的時間有點長，房間里有點氣悶的感覺，馬空成打開了客廳的窗戶，招呼小李坐下，自己則去廚房燒點開水。

“小李，等會兒我們去吃了中午飯你就回河口去吧，我明天要去永川一趟！”馬空成給小李倒了一杯水，心里想著是不是去一趟永川，縣政府這邊這會去估計也沒什么大的作用了，在這個時刻，梅光寶就算是再看好這兩個項目，也不會冒著被姜昕收拾的危險來自己。

看來，只能去找施胖子了，卻不知道這個胖子在知道自己的未來老丈人離開永川之后，還會不會幫自己一把？

“嗯，鎮長，那我什么時候來接你回去呢？”小李有點拘謹，喝了口水放下手里的紙杯。

“你先回去吧，我回來的時候提前給你打電話!”馬空成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回來，也許一天，或許幾天，他自己當然想早點回來，早一天拉到資金，早一天著手準備工作。

“鎮長，那我想今天請半天假去看一下我女朋友，下午再回去鎮里好不好？”小李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好吧，去吧，你晚上之前回到鎮里就行了！”馬空成很大度的揮了揮手，小李的女朋友在縣城他都不知道，可真有點不夠關心下屬的。

“嗯，鎮長，我先送你去汽車站？”

“不用了，我今天還有事情要辦，你去見你的女朋友吧！”馬空成揮揮手，示意他快點離去，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也適時的叫喚起來。

馬空成拿起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按下心里的疑問接通了電話：“喂，我是馬空成，請問你找誰”

“馬鎮長，你好，你好，我是皮誠誠啊，晚上七點，我在喜得來恭迎馬鎮長大駕，不知道鎮長大人給不給這個面子啊！”一個陌生的聲音在電話那邊笑了起來。

皮誠誠？馬空成腦海里迅速浮出縣委副書記皮萬長的身影，這個皮誠誠可是皮萬長的兒子，聽說在永川那邊做的是地產生意，莫非他想上河口去分上一杯羹？

“哦，原來是皮公子啊，客氣了，客氣了！”馬空成淡淡一笑，在沒有察覺對方意圖之前，還是按兵不動的好，現在河口鎮都在看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一個不好就是折戟沉沙的結局。

“不客氣，不客氣，還有你意想不到的客人呢，那就晚上七點喜得來不見不散！”

意想不到的客人？馬空成掛掉電話，眉頭微微一蹙，莫非是皮萬長想要見自己？

馬空成極力舒張四肢躺在沙發上，嘴角上叼著一顆香煙，伴隨著煙霧的升騰，他的思緒慢慢的發散開去。

皮公子的這個電話很有點突兀，按理說皮萬長應該知道自己今天去縣委找過姜昕，姜昕的態度也不難揣度，皮誠誠這個時候給自己打電話，想來也是跟皮萬長通過電話取得他的同意。

皮萬長是李山川的人，他這么做看來有很大一部分是在向李山川賣好而已，當然這是不是也間接表示皮萬長開始要嶄露頭角了？

畢竟他是從市委下來的干部，在市委還是有一些人脈的，再加上他本身就是陽縣的縣委常委兼任了宣傳部長，也算是陽縣政壇上的實權派之一，經歷了初期的靜觀之后，他自然要發出聲音來昭示他的存在。

皮萬長卻聰明的選擇了恰當的時機，恰當的人物，這樣一來，即可以向李山川賣好，你看你就算是要離開了，該你女婿的我一樣。對陽縣的大小官員也是個宣言，你們看，雖然他皮萬長只是個副書記，不過對于姜昕也同樣不含糊。

不過對自己來說他一個副書記不過就是擺個姿態而已。實惠那是一點都沒有的，這資金還是得自己去想辦法。

馬空成將煙蒂掐滅在煙灰缸里，拿起手機翻到施公耐的電話，想要撥出電話，卻在按下撥出鍵的瞬間又放棄了，無奈的放下手機。

也許是該去找縣城的銀行跑一跑門路，看看效果如何，實在不行再找施胖子想想辦法，馬空成拿起手機翻到云妮的電話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幾聲才接通，而且環境比較吵，好一會之后才聽見云妮的疲倦的聲音：“表哥，你這個大忙人怎么有空打電話給我了？”

“妮兒，我想請你們行長吃個飯，你幫我約一下如何？”馬空成斟酌了一下，目前也就只有這個辦法了，死馬當成活馬醫就行了。

“好吧，我一會兒去幫你打聽一下，表哥，我這里現在很忙，有消息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馬空成放下手機，心里突然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安，總覺得似乎掉了什么東西似的，站立難安！

點燃一顆煙，慢慢的走到窗戶前，透過窗戶望向藍藍的天空，一只蒼鷹在云層下展翅翱翔。它的翅膀極力張開，卻并不煽動而是御風而行，借力而翔!

馬空成看著天空中的自由滑翔的蒼鷹，忍不住心里悠然神往，心中突然一動，似乎腦海里閃過某個念頭，卻沒有及時抓住，再抬起頭去，蒼鷹已經消失在茫茫的天際。

雖然沒有及時的抓住那個一閃即逝的念頭，馬空成心里卻舒暢了許多，車到山前必有路，傳到橋頭自然直，活人難道還能讓尿給憋死不成？

狠狠的吸了口煙，卻感覺到手指頭有點發痛，這才霍然驚醒過來，手指一曲一彈，一道火星劃過，煙蒂準確的掉進煙灰缸里。紛紛揚揚的絲絲灰塵掉落在潔白的可映照出人影的地板上，分外的不協調。

馬空成的心里生出一絲不忍，這么潔白的地板上留下了一絲污垢，實在是作孽啊，手指輕輕的在地上掃過，煙絲的灰燼粘在手指上，在地板白色的底色映襯下如此的醒目。

心中突然一動，倘若這縣委一年的工作取得的成績是這塊地板的話，那么這一絲煙灰就是河口鎮的這一年的工作成績，那么在這一張純白的紙張上留下一絲污垢，以姜昕的求全責備的性格會不會容忍呢？

姜昕今年才剛剛嘗試到權力的滋味，自然要在市委領導面前好好的表現一番，倘若因為河口鎮而導致陽縣的整體工作落在其他縣的后面，他定然會勃然大怒，陳凱直那個老狐貍真以為他就那么容易脫身？

他在動身之前就已經在河口鎮的鎮長辦公會上將年初制定的工作計劃做了一些修改，只是希望這些小動作沒有發揮作用的時候才好！

馬空成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心里正猶豫著是不是給李星打個電話叫他出來吃飯，卻又擔心影響到他的工作，正猶豫間，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接通電話，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小星，怎么了，又早退了？”

“哥，你來縣城了也不給我打個電話！，真是的！”打電話的正是李星，他剛剛接到云妮的電話，說是表哥想請建設銀行陽縣支行的行長吃飯，這才知道表哥來到縣城了，趕忙打個電話問候一聲。

“我是來縣里要錢的，看著架勢這錢不好要啊，下午跟你們科長請個假，中午陪我去喝酒吧！”

“好，哥，你等著我，我馬上就去請假！”李星歡呼著掛了電話。

馬空成微微搖頭，這個表弟就是個好動的性子，讓他進公安局的戶政科坐辦公室真是難為他了，只希望這幾個月的日子能讓他收斂一下性子，變得穩重一點才好！

“哥，你的車呢？堂堂一鎮之長居然連個車都沒有！”李星看著馬空成雙手插在兜里的那副悠哉模樣，不由得驚訝的大叫起來。

“就你能，有什么大驚小怪的，我讓司機把車開回河口鎮去了！”馬空成狠狠的瞪了李星一眼，這家伙做了這么長時間的辦公室，還是沒有個穩重的模樣。

“哥，我知道有家烤肉店，味道很不錯的！”李星一吐舌頭，縮起了腦袋，他知道馬空成最喜歡拍他的腦袋了，小時候如此，長大了還是如此。

半晌之后，卻發現表哥的手掌并沒有落到身上來，李星驚訝的轉過身，卻發現表哥半伸著手，眼睛直直的盯著路邊的綠化梧桐，好像看到了滿地黃金一般。

“哥，哥，你怎么了？”李星伸出右手在馬空成的眼前晃動了一下。

“沒事，走吧，烤肉店在哪里，你這么一說，我還真餓了！”馬空成旋即清醒過來，李星剛剛的動作提示了他，人在遇到事情的時候總是習慣性的按照模式套，是不是應該反其道而行之？

烤肉店的位置在帝都影城的那條街上，處于比較繁華的地方，人流量比較大，雖然已經接近秋末，生意也著實不錯，此時雖然不是中午正餐時間，卻也是顧客盈門。

兄弟兩人剛剛坐下來，電影院的上午場就開始散場了，洶涌的人流瞬息間就沖了出來，剛剛還留有不少空位的烤肉店轉眼間就座無虛席！

服務小姐送上烤肉和啤酒，馬空成兩人立即大快朵頤起來，大口吃肉，大塊喝酒頗有點俠肝義膽豪氣云天的感覺。

“你看你，真沒用，連找個座位的能力都沒有！”一個留著長長的卷發的女孩嗔怒的崛起猩紅的嘴唇，纖纖細腿輕輕的在地上一頓，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她的男朋友是個戴著副金邊眼鏡的年輕人，瘦高的個子，穿著一件絲質的花格子襯衣，頭發自然從中間分開，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樣。

馬空成已經見他在不少桌子前逗留了，想必是在與人商量讓桌子的事情，可眼下正是吃飯的時間，可想而知他的提議有沒有人理會了。

李星吃得不亦樂乎，他今天是真的高興，好久沒見到表哥了，今天好不容易表哥進城了自然要跟他大喝一場，想一想兄弟兩個多長時間沒聚了，只怕一個指頭都數不過來了！

“哥，我們走一個，我祝你在河口大展拳腳，早日干上縣委書記！”李星嘴里咀嚼著烤肉，帶著香辣味道的汁液從他的嘴邊流淌下來，手里提著瓶酒瓶在桌子上微微一頓。

那卷發女孩此時卻站在李星的身后，聞言嘴唇微微向上一翹：“兩個鄉下的土包子，也學人吃燒烤，還縣委書記呢。”

馬空成眉頭一擰，雖然他也覺得李星這個吃相有點過于夸張了一些，不過想到他也是很久沒有跟自己喝酒了，今天有了這個機會表現得夸張一些也還算是情有可原。

不過卷發女孩在一邊對李星說三道四卻讓馬空成立即心聲厭惡起來，就算李星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也該由他這個表哥來管束教訓，卻也輪不到一個小丫頭來說三道四，更何況小丫頭口中的土包子，自然也包括馬空成本人。

馬空成眉頭微微一擰，沒有理會卷發女孩的污言碎語，舉起手里的酒瓶跟李星輕輕一碰，仰著脖子咕咚咕咚就灌了一瓶啤酒，冰涼的啤酒順著喉嚨滑進了胸腹腸胃，冰涼的感覺一路傳導過去，舒服極了！

卷發女孩聽著李星夸張的呻吟聲，眉頭微微一皺，打開斜跨在肩上的小包，從里面掏出幾張百元大鈔往李星面前一扔：“小子，擦干凈你那糞坑一樣的嘴滾吧，這幾百塊錢歸你了，足夠你在工地上干幾年的啦！”

李星一愣，傻傻的看著桌子上的幾張大紅的鈔票，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旋即一張臉漲得通紅，他的，在陽縣這塊地盤上居然就這么被一個娘們兒侮辱了！

這讓一向心高氣傲只服氣表哥一個人的李星如何仍受得了，伸手一把抓過幾張鈔票轉身就要扇那女人兩個耳光，突然間想起了自己警察的身份，將鈔票捏成小紙團奮力砸在女人的臉上，大吼一聲：“滾！”

女人一愣，忍著硬質的鈔票紙團砸在臉上的生疼，突然轉身朝她的男朋友大吼一聲：“蘇欣寧，你他是不是男人，虧你還是農業銀行的行長，就這么看著自己的女人被欺侮！”

馬空成一愣，農業銀行的行長？

蘇欣寧俊臉一紅，他向來自詡為風流倜儻玉樹凌風，自然不屑于與這種民工搶座而食，但是他的女朋友卻喜歡這家的烤肉，每次看完電影都要來這里美美的吃上一頓。

但是，今天他一向所秉持的優雅高貴的所謂風度，在兩個貌似農民工的家伙面前蕩然無存。也許自以為良好的道德修養束縛他，也許是看著李星的猙獰面目而漸漸心驚，他只是向女朋友搖搖手，隨后從口袋里掏出了一臺精致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海所長嗎，我是農業銀行的蘇欣寧啊，對，對，我現在就在帝都影城，我女朋友被兩個流氓調戲了，請你們迅速派出警力來解決！好的，我就等在這里！”

馬空成目瞪口呆的看著蘇欣寧的一舉一動，他原本還想著讓李星給對方道個歉，然后四個人擠一擠也能坐下了，卻不料他這個堂堂的河口鎮的鎮長在人家行長眼里已經由農民工直接降級為流氓了！

“你罵誰是流氓呢！就他的這鬼一樣的雞婆還值得老子去調戲，老子調戲你個媽！”李星勃然大怒，大步向著蘇欣寧走了過去，伸手將他推了個趔趄，抬起右腿作勢就要踹過去！

卷發女人初始時見蘇欣寧打電話報警，心里正思量著怎么讓警察折磨眼前這兩個農民工一番，卻不料異變陡生，李星眼看著就要將蘇欣寧一頓狂揍，不由得尖叫著撲了過去，手中長長的指甲直接抓向李星的臉頰！

李星這時也顧不得去踹蘇欣寧了，他自小就跟著馬空成打架，如何會讓一個女人抓到臉上去，當下身子一偏，腳下向左一滑，左手順勢在女人的手臂上一推。

卷發女人來勢洶洶，被李星這么一手四兩撥千斤的手法這么一撥弄，身軀重心改變，身軀向著一邊撲了過去。

李星這左腳一滑，卻是又滑到了隔壁一桌的客人身邊，將正在吃烤肉的客人撞了一下，手中的肉串高高的揚起，掉落在李星的腦袋上，其中數滴汁液滴落在李星的額頭上，臉龐上，鼻子上，甚至他的眼睫毛上都沾上了。

那邊的卷發女孩撲過去的瞬間，坐在那方向的一哥們立即一個閃避，躲了開去，潑辣的女人，是男人都不愿意招惹的，更何況他的那個男朋友似乎很有點來頭。

這樣一來，卷發女孩就直直的撲在桌子上，湊巧的是她伸出去的一雙嫩白的小手正重重地搭桌子上的金屬盤子的邊沿，更巧合的是盤子里裝滿了各種油淋淋的肉串，肉串帶著絲絲熱氣和一連串因為地球引力而正欲滴落下來的油滴，高高的飛舞起來。

而后紛紛掉落下來，劈頭蓋臉的砸在她的腦袋上，衣服上，甚至于一根肉串很香艷的通過她低胸的襯衣，直直的插在她胸前的深深溝壑里，微微顫動著！

女人被眼前的囧狀驚呆了，慢慢的將插在乳溝里的那跟肉串取了出來，片刻之后尖叫一聲，向著李星撲了過去！

此時，整個燒烤店一片大亂，甚至有些顧客想吃霸王餐趁機溜走，幾個服務員見狀大急，這樣一來虧空的錢就只能從他們工資里扣了，當下三兩步跑到門口堵住了大門。

馬空成暈了，他也沒有料到事情居然會演變到這個地步！震耳欲聾的警笛聲由遠而近，他立即縱身跳上一張桌子大吼一聲：“都住手！警察來了！”

人群迅速的安靜下來，警察的威懾力還是很大的。

“各人都坐回到自己原來的桌子上去，別妄想著吃霸王餐啊！”馬空成揮揮手，他的臉色一沉便令人感到不寒而栗，一群人默默的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警車停在了烤肉店的門前，從里面跳下來幾個警察，當先的是一個中年警察，頭上戴著一頂帽子，黑色的高壓電警棍掛在腰間，大踏步走了過來。

蘇欣寧臉上露出一絲喜悅之色，想要迎上前去，卻頓住了腳步，緩緩的轉過身去扶起滿頭滿臉都是油垢的女朋友，手指輕輕的在女朋友手臂上一捏。

女人撲在他的懷里深深的痛苦起來，雙肩劇烈的抖動著，哭得那叫一個傷心啊，那叫一個肝腸寸斷啊。

蘇欣寧輕輕的拍著女人的背脊柔聲道：“寶貝，別哭了，警察來了，不會放過那兩個流氓的！”

“蘇行長，怎么回事？誰欺侮了弟妹了，看我老韓不收拾死他！”中年警察拔出電警棍高高的揚起，輕輕的砸在左手掌上。

“就是那兩個流氓，不僅調戲我女朋友，還打了我們，你看我這胸口啊，估計也是受了內傷了！”蘇欣寧輕輕的拍了一下胸口，費力的咳嗽起來，咳得臉紅脖子粗的。

“那正好，我老韓最喜歡收拾這些小流氓小混混了！”老韓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來，一雙眼睛在馬空成兩人身上來回穿梭著。

“我是。。。”李星一愣，丫的公安局的居然不認識他李大警官，站起身來想要報出名號，卻冷不防被馬空成拉住了手臂。

“那你想要怎么收拾我們啊？你們是不是警察，不問青紅皂白就斷定我們是流氓了？我倒要問一問，你們人民警察是怎么為人民服務的！”馬空成輕輕地將李星拉到身后，他以后還要在縣局上班，還是不要輕易招惹人為好。

“哎呀，看不出你這小流氓說起話來還一套一套的，難不成蘇行長還會說假話不成？”老韓兩眼圓瞪，高高揚起手里的警棍想要砸下去，倏地想起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只得訕訕的收了警棍。

“把他們給我帶回所里去，我們要仔細調查！蘇行長，您也跟我們一塊去所里做個筆錄吧！”

“好的，配合你們警察調查是我們公民應盡的義務！”蘇欣寧輕輕的整理了一下衣衫，摟著他的女朋友率先走了出去。

“走吧，怎么，還要我們請你不成？”老韓兩眼圓瞪，手中的警棍在馬空成的背部重重的一捅。

陽縣南城派出所的值班室里，馬空成雙手帶著手銬背于身后，冷眼看著老韓一臉獻媚的給蘇欣寧端茶倒水，所謂的做筆錄不過是聽他的女朋友滿嘴胡說，一個民警給她記錄而已，完事之后女人簽上名字。

“土包子，看姑奶奶怎么收拾你！”女人扔下簽字筆，狠狠瞪了馬空成一眼，端起一杯滾燙的開水潑在李星的臉上！

“你，看老子一會怎么收拾你！”李星大怒，兩眼圓睜猶如金剛怒目，掙扎著要向女人撲過去。

女人微微一顫，身子向后一退，聲音里帶著一絲哭腔：“欣寧，你看他還威脅我！”

“你他還很能啊！”老韓大怒，今天所長去局里了，好不容易逮住了一個機會向蘇欣寧賣好，他正好要買房子，想拿個最低利率的那種貸款，怎么能讓李星從中破壞呢。

“我讓你能，我讓你能！”揮手一拳接一拳的打在李星的小腹上，直打了五六下，這才罷手，輕輕的撫摸著拳頭：“小子，你嘴再硬，我也能打得你張不開嘴！”

李星痛得不由自主的彎腰蹲了下去。

“原來你們南城派出所是這么辦事的，給我把海大貴那叫過來，把李軍叫過來！老子倒要看看，今天誰敢再動我表弟一下，老子弄死他！”馬空成大怒，原本不過是想給蘇欣寧留個面子，不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他出丑，卻沒有想到居然讓李星遭受如此無妄之災！

“你他誰啊？我們所長的名字也是你叫的？”老韓大怒，一拳打向馬空成，馬空成卻是身子一側，用腳用力在地上一點，身軀凌空躍起，身子一縮，雙腿已然穿了過去。

老韓一拳落空，身子向前撲出，他的腰部一發力正要頓住腳步身軀后仰，冷不防就見馬空成凌空躍起，跳到他的頭頂上，他的右腳越來越大，隨后鼻子一酸身軀重重的倒飛了出去！

“砰！”的一聲，他的身子四仰八叉的砸落在派出所的院子里，劇烈的震蕩，震得他一陣陣眼暈，奇了怪了，居然有人敢在派出所里襲警！

“兄弟們，給我上，給我往死里揍他！”

半晌之后，老韓從地上爬起來，大呼小叫的撲進值班室，卻看見幾個兄弟都戰戰兢兢的站在那里，他口里的那個小子正對著手機說話。

“怎么還不動手，晚上哥哥我請你們宵夜！”老韓大吼一聲。

屋子里的幾個警察卻依舊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的身后，老韓心頭一凜，莫非這小子還來了幫手不成？他的身后傳來一聲冷冷的哼聲：“老韓，你不錯嘛，我倒是要看看你要揍死誰！你們是怎么辦案的！”

這個聲音頗有點熟悉啊，老韓緩緩的轉過身去，身軀微微一顫，原來竟然是局長李軍到了！

“哼，等會再收拾你！”李軍重重的一哼，大步向著值班室走了過去，他的身后南城派出所長海大貴鐵青著臉跟在后面。

“李局長，你好，我是農業銀行的蘇欣寧！”蘇欣寧見狀心不妙，伸出手迎了上去，誰知道李軍卻絲毫沒有理會他，直直的走了過去。

莫非這小子跟公干局長認識？蘇欣寧心頭一驚，冷汗就倏地順著背脊流了下來！

“小馬，你受委屈了！”李軍緩緩的走了過去，他知道馬空成現在滿腹的怨氣正無處發泄，他所能依仗的靠山一個個都離開永川，此刻他的心里正無助得緊，沒有將派出所里的幾個警察胖揍一頓算是很不錯了。

“你們派出所好大的排場啊，動不動就弄死我，來啊，我現在站在這里讓你們弄死啊！不做任何調查就冤枉我們兄弟兩個是流氓，還打得我表弟生不如死，我倒要看看你們派出所是怎么辦事的？”馬空成鼻子里重重的一哼。

“李局，我胸口好痛啊，心臟應該被打出毛病來了！”李星很見機的跟李軍打了個招呼，身軀微微一晃，一頭栽了下去！

蘇欣寧一愣，老臉一紅，剛剛他還在用這一招玩弄人家兩兄弟，卻不料現世報來得忒快了一點，看樣子這幾個人是認識的啊！

“李星，你怎么了？”李軍雖然知道他是裝的，心里卻沒來由的一緊，知道馬空成最是護短了，更別說他的表弟了，倘若真的因此被馬空成記恨了還真劃不著，以后他成了李山川的女婿，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海大貴，傻愣著干什么，給他們解開手銬啊！”李軍狠狠的瞪了海大貴一眼，海大貴渾身一顫，迅速掏出手銬鑰匙給他們兩人打開了手銬。

“李局，我跟表哥兩人在那好好的吃燒烤呢，這個女人沖過來就罵我們是土包子，還抓出幾張鈔票砸我！”李星捂著胸口，上氣不接下氣的解釋道，那情形仿佛隨時都可能一口氣吸不上來就去見上帝了！

“你放心，今天的這個案子我倒要親眼看看他們如何處理的！好了，不要說話了，先送你上醫院吧！”李軍輕輕的拍了拍李星的背。

“都死啦，過來兩個人，把李警官送到人民醫院去！”海大貴對著手下幾個民警一頓臭罵，今天原本是陪著李軍去檢查南城派出所的工作的，幾條街的治安都還不錯，卻沒有想到李局的兩大愛將居然都是被抓進了派出所，看樣子，李星還吃虧不少！

“好了，海大所長，現在你可以查案子了！”李軍看著李星的被抬了出去之后，就在一邊的椅子上坐下來，點燃了一支煙，一副局外人的架勢。

海大貴狠狠的瞪了一眼低頭垂手站在一邊的老韓，無奈之下只能親自上陣做筆錄，他與蘇欣寧本就熟悉，也知道他的習慣，最是吃不了虧的人，喜歡扯虎皮拉大旗，以馬空成的性子自然不會真的去調戲他的女朋友，人家的女朋友那可是永川的警花！

蘇欣寧一見海大貴一副公事公辦的形態，立即明白了，眼下最好的解決之道就是息事寧人，畢竟事情是他女朋友搞出來的，而且有燒烤店的服務員可以作證的。

真要收拾這小子還不容易，除非他一輩子不去銀行！蘇欣寧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知道權衡利弊，反正他交游廣闊，不愁以后收拾不了這小子。

隨后老老實實的把整個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敘述完之后還在筆錄本上簽上名字，雖然他心里暗恨馬空成入骨，可他的臉上卻是笑瞇瞇的。

馬空成卻知道這家伙是將自己兄弟兩人記恨在心了，這個世界有一種人，你只有將他徹底的踩在腳下，他們才會真正的心服口服，這個蘇欣寧很顯然就是這種人！

雖然他一臉的笑容，馬空成卻清楚的知道找他貸款的那一扇窗戶已經永遠的關上了。不過，他一點也不后悔今天的行為，李星的尊嚴又豈能任人隨便踐踏的！

“馬先生，真是對不起你們兩位，今天是我不對，一時鬼迷心竅冤枉了你們，真是對不起，對不起！”蘇欣寧給馬空成微微鞠了一躬，臉上的表情很是真誠。

“算了，等我表弟的身體檢查報告出來再說吧！”既然貸款那邊已經沒有了心思，馬空成自然不會給他好臉色。

蘇欣寧一愣，李星可是被那個老韓打的，卻關自己什么事情，不過這話他自然不敢說出口的，只得訕訕的點點頭，退到一邊。

“好了，既然事情已經清楚了，我也該走了！”李軍站起身來，他自然知道李星不會有事的，不過不讓蘇欣寧出點血，李星心里的那口氣如何能平息下去？

“李局長慢走！”蘇欣寧心里松了一口氣，李軍是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還兼任了公安局長，這么一個咳嗽一聲整個陽縣都要抖一抖的人物在身邊，他還真有點膽顫心驚的。

“小馬，走了，有時間去家里看看我！”李軍點點頭，轉身出了南城派出所的值班室，海大貴跟在他的身后，將李軍送了出去。

蘇欣寧一愣，想不到李軍跟這小馬關系這么好，他到底是什么人？

馬空成閉上眼睛靠在墻壁上，心里卻在思量著海大貴這家伙會怎么處理他們所里的那個老韓？如果他當著自己的面處理那老小子，又怎么辦？

腳步聲傳來，馬空成微微睜開了眼睛，只見那個老韓低垂著腦袋跟在海大貴身后走了進來。

“先給馬鎮長道歉，我一會再收拾你！”海大貴狠狠的瞪了一眼老韓，心里對馬空成也生出一絲不滿，倘若他及早讓李星亮出警官證，也不致于弄出這么一出啊，害得他在李軍的眼里落了個管理不善的印象。

馬空成微微一愣，眼前這個海大貴不再是那個一臉崇拜的看著他的小警察了，從他的語氣聽出來他這是在發泄布滿了！

“不用了，我一個小屁民哪里敢承受大警官的道歉啊，等我表弟回來看看傷勢再說吧，陽縣公安局的人都知道我這個人向來是很護短的，當年豹子膽對我表弟開了一槍，我就一槍轟碎了他的腦袋！”馬空成睜開眼睛微微揮了揮手，渾然沒有注意到海大貴的臉色鐵青得可怕。

蘇欣寧心頭一震，終于想起馬空成是誰來了，心里暗自慶幸沒有在烤肉店做得過火，否則的話還真的不好收拾啊，這可是個不要命的家伙！

玉器能跟碎瓦片一起摔了嘛，顯然是不可能的。

院子里突然傳來一陣馬達的轟鳴聲，片刻之后，李星慢吞吞的走了過來，右手撫在胸前往下偏小腹處，臉上一遍痛苦之色。

“小星，怎么了？嚴重不嚴重？”馬空成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哥，問題倒是不大，醫生說要讓我休息個把月，這是化驗結果”李星將手里的紙扔到桌子上，醫院開的收費憑證也釘在一起。

“沒問題，你的一切損失我全部照付給你，醫藥費也不用擔心，安心養傷就好！”蘇欣寧終于松了一口氣，雖然這傷是老韓動的手，可人家那是沖著他的面子，這個時候他再不仗義的推托，那就真成了過街的老鼠了。

“別以為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馬空成很不給面子的瞪了他一眼，旋即對海大貴道：“既然我表弟傷勢不嚴重，那也就罷了，這一回暫且記上，我相信你是知道我的脾氣的，以后若再有人仗勢欺侮我表弟，決不輕饒！”

海大貴臉色烏黑，雖然他知道馬空成功夫超群，可他好歹也算一所之長，馬空成卻這般不給面子的虛言恐嚇，著實有點下不來臺。

“還不跟李警官道歉，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李警官是縣局戶政科的警官！”海大貴一腳揣在老韓的腿上，老韓一個趔趄幾乎要跪在地上。

馬空成知道這一次徹底的跟海大貴鬧翻了，不過，他不后悔，即使再重來一次，依然要這樣處理，他現在在河口鎮自顧不暇，哪里還有機會照顧李星。

自然要利用這個機會告訴陽縣的這些黑白兩道的人物，誰要是敢欺侮他馬空成的表弟，誰的面子都不好使！

既然都已經是二了，又何妨再楞一次！

相信以他馬空成在陽縣的這一年打出來的名聲，這一次派出所長的面子也不給，想必也不會再有人冒著招惹馬瘋子的危險區欺侮李星了！

“李警官，對不起，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就當我是個屁，放了吧！”老韓涕淚橫流，當他知道狠揍了馬空成的表弟，而且這個表弟還是個警察的時候，想死的心都有了。

陽縣這么多道上的人物，誰敢不服馬空成馬瘋子！

就連當年的永川黑道魁首陶海龍都不敢輕易招惹他，當街就敢掏槍殺人的警察，別說陽縣，整個南湖省又有幾個？

“好了，你起來吧！”李星倒是有點于心不忍了，雖然他也挨了一頓揍，不過見老韓這副涕淚橫流的可憐相，心里生出一絲憐憫之心來，眼睛看向馬空成。

馬空成卻毫不理會的掉過頭去。

老韓明白，事情沒這么善了的，今天這馬瘋子鐵了心的要給自己好看了，萬般無奈之下左右開弓，打了自己幾個重重的耳光，一張臉幾乎都腫漲起來。

“好了！好了！”馬空成揮揮手，阻止了老韓的自虐，正要說話，他口袋里的手機響了，掏出手機接通電話，就聽見皮誠誠聲音傳了過來：“馬大鎮長，在哪里，我去接你？”

“多謝皮公子好意，我跟表弟被抓到南城派出所改造呢！”馬空成呵呵一笑，眼角的余光看見海大貴的身子微微一顫，他自然知道陽縣的皮公子是誰了。

“不會吧，誰會這么傻，去招惹你馬瘋子！難道不知道寧惹閻王不招瘋子嘛！”電話那邊的皮誠誠一副跟他很熟悉的口吻大驚小怪起來！

“行了，我一會兒過來接你和你表弟吧！別把事兒鬧大了，知道不，這幾天有人對你不爽！”皮誠誠叮嚀一番掛掉了電話。

“哥，我還是回去找妮兒算了！”李星心里一陣發憷，對于陽縣的這些有名的公子哥兒他自然也聽說過，真要跟他們一起去喝酒吃飯又有點緊張。

“瞧你這點出息，以后哥就在河口了，這縣城來的機會也少了，給你介紹幾個朋友也好啊，多個朋友多條路，認識他們對你也有好處！”馬空成語重心長的說道，以后的時間里他必須一門心思的撲在河口鎮的工作上，李星就要靠自己闖蕩了，認識皮誠誠這樣的衙內對他來說也是一種變相的保護吧。

“嗯！”李星乖乖的點了點頭，嘴里卻嘟囔著：“可我都約好了妮兒晚上一起吃飯的！”

“不要一天到晚把精力都消耗在妮兒身上，行不行？認識幾個官場中的人，對你的將來有好處，你升官發財了妮兒自然更加對你死心塌地，誰不希望自己的老公平步青云，光宗耀祖啊！”

他們兄弟兩個站在南城派出所的大門口，蘇欣寧兩人見狀都不敢走過去，而是畏畏縮縮的擦著墻角邊緣慢慢挪動步子。

好在他們沒有難堪多久，片刻之后，皮公子的寶馬車很是張揚的停在了派出所門口。

“上車吧！”車窗搖下，露出皮誠誠那張涂滿了化妝品的臉龐來，馬空成有時候真懷疑這家伙是不是同性戀！

馬空成拉開車門，讓李星先進去，對表弟的拳拳愛護之心表露無疑，皮誠誠果然如馬空成所預料的那般，通過后視鏡觀察著他的舉動。

“皮公子，這是我表弟李星，公安局戶政科的科員。小星，這是皮公子，縣委皮書記的公子，以后有什么人欺侮你盡管找他！”

“皮公子，你好！”李星鼓起勇氣，顫抖著伸出右手，很有點擔心會被對方無視，不過就算是被無視了，也不會有人知道。

出乎意料的是，皮誠誠卻從駕駛位轉過身，很是熱情的握了握他的手：“你好，別理你表哥的，我就一做生意的，比不上你們公務員啊！”

“開車吧，誰不知道你比我們賺得多啊，還來炫耀！”馬空成輕輕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指了指前方，一輛本田轉了過來，見寶馬沒有讓道的意思，急忙打量轉向燈，重重按了按喇叭。

“你他按個裘的喇叭啊，信不信老子砸了你的車！”皮誠誠怒了，推開車門就順手提起車內的一個棒球桿就要沖了出去。

“算了，開車吧！”馬空成拉住他的手，皮誠誠一個動彈不得。

“好，今天看你面子上放他一馬，！”皮誠誠將棒球桿扔在副駕駛位上，發動汽車擦著那輛豐田的車頭躥了出去。

馬空成搖搖頭，按理說皮萬長是縣委副書記，皮誠誠應該低調行事才對啊，怎么會如此的肆無忌憚呢，妖孽啊，事出反常必有妖！

“皮公子，今天這么好興致請我吃飯？”馬空成微微一笑，從口袋里掏出煙盒來，扔給李星一顆，自己也點上一顆叼在嘴上。

“喂，我說大鎮長，不帶這么摳門的啊，有煙也不給我發一顆！”皮誠誠可不依了，雙手轉動方向盤，眼睛看著前方頭也不回的叫喚道。

“我這垃圾煙你大公子也抽？”馬空成取了顆煙扔過去。

皮誠誠顯然很重視馬空成的這顆垃圾煙，停了車從擋風玻璃下拾起香煙，放在鼻子下嗅了一嗅，叼在嘴上用車上的電子點火器點燃了香煙，美美的吸了一口：“不錯，有夠辣的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隨后，他再次啟動汽車，微微一拐彎就進入了喜得來所在的街道。

皮誠誠將車停在大堂前的階梯前，早有門童過來幫他拉開車門。彎腰鉆了出來，將手里的汽車鑰匙扔進門童手里：“停在老位置！”

“走吧，應該已經來了，可不能讓客人久等啦！”皮誠誠率先往酒店里走去，李星雖然當了幾個月的警察，卻從來沒有經過喜得來這種高檔次的酒店，一時間頗有點戰戰兢兢。

“走吧，別怕，今晚上皮公子請客又不要你掏錢怕什么，就當是哥我請你吃飯一樣！”馬空成呵呵一笑，手掌在他的背上輕輕的一拍。

李星呵呵一笑，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腰桿，再怎么說也不能露怯，給哥丟人不是！

賓館的迎賓小姐見到兩人走過來，同時彎腰鞠躬，露出胸前大片白嫩的肌膚和深深的溝壑，李星高昂著頭，挺起胸膛，目不斜視，只是眼角的余光在迎賓小姐的胸前的光掃過，心里暗暗贊嘆，果然有料啊！怨不得有錢人都往這里跑呢，就憑人家這迎賓小姐都這個素質，兩個字，值了！

皮誠誠站在大堂的中央，喜得來的大堂經理正在他的身邊低聲說著什么，見到馬空成兩人走過來，他迎了上去：“馬隊長，好久不來我們酒店啦！”

馬空成一愣，卻是沒有想到只來過一次酒店，這個經理居然還記得他，看來這喜得來在陽縣獨樹一幟的確有它的道理，起碼這種賓至如歸的感覺足以讓它擁有很多的擁泵了。

“是啊，有段時間不見啦！”馬空成一聲長嘆，上一次來的時候，李山川還是雄心勃勃的想要染指永川市委書記，所以，他才會親自送皮萬長過來就任縣委副書記，這一次來不僅僅李山川要離開永川，就連李軍都要離開陽縣了。

心底里暗暗嘆息，物是人非莫過于此了。

“好啦，別發感慨啦，上去吧！”皮誠誠呵呵一笑，邁步走向電梯，雖然他不清楚馬空成此時的心境，想來也不外乎回憶上一次來的情景，感春悲秋而已。

馬空成心里思量著到底皮誠誠為什么請自己吃飯？要是說為了河口鎮的城鎮改造項目的話，就不會再拉上別人。

莫非是他知道了自己眼下有了難關想要幫忙不成？真要是這樣的話，很有可能他請的是幾個銀行的行長。

不過，剛剛才跟那個農業銀行的行長分手，不會兩人又要在酒桌上相遇吧？

“叮鈴！”一聲，將馬空成從沉思中喚醒過來，既然已經來了就不管是要跟誰吃飯，當然能夠跟那個蘇欣寧化解矛盾自然是最好的，不能化解的話，就只有去永川找施胖子想辦法了。

馬空成三人魚貫走出電梯，向著八號房間走過去，馬空成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掏出手機一看是云妮的電話。

“哥，我們行長今天一早就去了省城！”

馬空成一愣，不會這么巧吧，這邊自己想請他吃頓飯商量一下貸款的事情，他就去了省城，不過略微一想那行長也不可能真的未卜先知，畢竟上午才到的縣城，而他卻是一早去的省城。

皮誠誠停住步子回頭看了一眼馬空成：“你先進去吧，我帶你表弟去參觀一下喜得來大酒店！”

馬空成立即明白了，皮誠誠今天請自己吃飯時假，怕是真的有人想見自己由他出面把自己約出來而已，到底是誰呢？

李星也不傻，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當即點點頭：“哥，那我跟皮公子去見識一下喜得來的與眾不同之處，你放心吧！”

“行，那你們去吧！小星，跟著皮公子見識一下就行了，千萬不要闖禍啊！”馬空成叮囑一聲，雖然跟著皮公子吃虧的可能性很小，不過他還是習慣性的提醒他一下。

“你啊，就是啰嗦，像個老太婆一樣的，好了，我們走了！”皮誠誠揮揮手，雙手插在兜里慢慢的晃悠著走了，李星似乎有點拘謹的跟在他的身后，他倒更像是皮公子的跟班。

馬空成轉過身，怔怔的看著大門上的那個8字，屋子里到底是誰呢？搞得這么鄭重其事的，莫非是出家的人？

思慮及此，馬空成的一顆心立即噗通噗通的狂跳起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右手慢慢的伸出去抵在大門上，微微的用力一推，大門立即洞開！

房間里的兩個漂亮的女服務員同時俯身：“歡迎光臨！”

“砰！”的一聲，大門在他身后自動關了起。

房間還是一樣的房間，一樣的陳設，只是跟幾個月前相比，沙發上不過是換了個人而已，這一次不過是個漂亮的女人，她正微笑著看著馬空成，眼中盡是慈詳的關愛之情。

正是李山川的老婆方云霞！

“媽！”馬空成一愣，這一聲媽脫口而出，叫得那般的自然灑脫，旋即老臉一紅，卻是忘記了叫媽是他跟李嫵媚兩人私下的叫法而已。

方云霞先是一愣，隨后甜甜的應了一聲，向著馬空成招招手：“你這孩子有事情，怎么不跟媽說呢，坐過來好好跟媽說道說道！”

漂亮的女服務員過來給馬空成送上一瓶礦泉水，隨后微微躬身退至吧臺。

馬空成經過片刻的尷尬，迅速的適應了過來，順從的走過來坐在方云霞的身邊：“媽，你怎么來陽縣了？”

“你這孩子，若不是媽媽湊巧來陽縣檢查工作，還不知道你就這么被人欺侮了，哼，你爸還沒有走呢，這茶就開始涼了！就算你爸走了，還有我呢！”

檢查工作？馬空成心頭倏地亮堂起來，他居然沒有想起來未來的丈母娘就是華夏農業銀行永川市支行行長！

“你這孩子，想為老百姓做點實事的想法是好的，但是這個時候馬上就是十月了，只有三個月的時間，你的什么計劃既然那么龐大，又怎么可能按時完工呢？”

“媽，是這樣的，我想把河口鎮的那上千畝的荒山都開發出來，初步請有經驗的果農看了一下，都很適合種植柑橘，臍橙等水果。。。”談到他的新農業計劃，馬空成開始侃侃而談，先前的那一絲尷尬消失得無影無蹤。

方云霞的臉上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她自幼生長于權貴之家，她的政治智商卻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自然一眼就看出來馬空成這一舉動背后的意義，再配合他寫的那篇文章，就知道其志不小！

這孩子有想法，有頭腦，未必就沒有機會在三十歲前上副廳，只要上頭的斗爭時間不要太長，他完全有這個機會的。

再者她是銀行的，對于這些政策性的東西了解的自然比馬空成要多：“就算你貸到款了，那也是寅吃卯糧啊，明年的錢又哪里來？”

“媽，這個不急，只要今年這個柑橘種下去，明年的資金就會有源源不斷的涌過來，補助新農業的資金簡直就是毛毛雨啊！”馬空成露齒一笑，隨后把自己準備擴大城鎮改造的規模，修建火車站步行街的想法也說了出來，越說越是意興飛揚。

方云霞雖然心里高興，卻沒有馬空成這么樂觀，即使他修好了火車站步行街，又怎么能確定那條街能賣出高價來？畢竟哪里只是一個小鎮而已，一個小鎮的消費力量能有多大？

“你這孩子，你怎么能確定你的步行街能拍出去？”方云霞還是說出了心中的憂慮，雖然她只覺得眼前這個寶貝女婿應該不是個夸夸其談的人，不過為了慎重起見，她還是不介意潑一下女婿的冷水。

“媽，我有個戰友幾年前跟我一起從中亞殺回來的，他在省委組織部，他的岳母是武漢鐵路局的高層領導，據他說我們南湖省在交涉在境內增加不少客運列車停靠站！”馬空成在方云霞的耳邊輕聲道。

方云霞內心一震，這才明白馬空成為什么對于這兩個計劃信心滿滿，倘若這個消息屬實的話，河口鎮必然成為陽縣經濟的領頭羊，這里面有太多的文章可以做了！

“消息可靠嗎？”方云霞還是有點不放心，萬一馬空成在這上面折戟沉沙，那他三十前到副廳就永遠只能是一個夢想了，實實在在的政績再配合那篇文章，自然會有不少家族關注他的，只可惜他只會屬于楚家！

“媽，當初在中亞就是他幫我擋了一顆子彈，你說他會不會騙我！”

“那就好，那就好，不過這事情要抓緊了，一旦這消息走漏出來就麻煩了，這樣吧，你現在去把那計劃書拿過來！陽縣這邊不給批貸款，我給你直接從市行直接劃款！我那里還能夠貸出幾百萬資金的！”方云霞擔心夜長夢多，急忙催促馬空成回去取計劃書。

她掏出手機打電話給皮誠誠：“小誠，你送小成回家一趟拿點東西，馬上回來！”

片刻之后，皮誠誠帶著李星走了進來：“阿姨，那我們現在就走了啊，你在這里坐一會！”

“嗯，去吧，慢點開車！”方云霞點點頭。

“哥，我也跟你去吧，我下去買包煙！”李星趕緊跟了上去，他對于沙發上坐著的這個渾身散發出高貴氣息的美婦人，打心底里生出一絲畏懼之心。

“好吧，你們都去吧，一會兒我還要談工作呢！”方云霞揮揮手，示意馬空成他們快快離開。

皮誠誠似乎也知道這會兒自己只是司機的身份，一路上只是專心開車，并沒有向馬空成打聽方云霞跟他的談話內容，寶馬很快的進了公安局的高干小區。

馬空成下了車小跑上樓去取了文件夾片刻也不敢停留迅速的跑下樓去，他自然不敢讓未來丈母娘在酒店里苦等。

“你倒是跑得挺快的！最近有沒有打電話給媚姐？”皮誠誠微笑著發動了汽車，寶馬低吼一聲，噴出一股青煙，倏地躥了出去。

“上午剛給她打了電話！”馬空成掏出一顆煙點燃了叼在嘴上，將煙盒扔給李星，第一次見到皮誠誠是幾個月之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皮萬長剛剛來陽縣上任，當時丫頭還說過皮誠誠跟她從小一起長大的。

馬空成記得李山川好像先從嵐縣干起的，那么說皮萬長也是他在嵐縣的手下，應該是李山川到永川就任市委副書記的時候，順便把皮萬長從嵐縣上調到永川，可以想見皮萬長必然也是李山川一手提拔起來的。

李軍跟李清關系鬧得太僵了，所以這才將李軍帶到衡陽去，那么接下來陽縣的這個地盤就要由皮萬長來接手了，皮萬長可不是姜昕的人，那么接下來陽縣的政治局面就將更加復雜。

“媚姐可是個好女孩，馬空成，你一定要好好對她！”皮誠誠眼睛盯著前方，手下微微用力打轉方向盤，汽車拐了個彎，旋即又融入車流之中。

“我會的！”馬空成吐出一口煙，看來以后要跟皮萬長打好關系，倒是可以從皮誠誠這里入手。

片刻之后，汽車徐徐駛進喜得來酒店的大堂門口。

皮誠誠停了車，掏出手機給方云霞打了個電話，掛掉手機對馬空成道：“方姨讓你先上去，我跟李星過半個小時再上去。”

馬空成點點頭，拿起文件夾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現在他已經徹底明白了，想必是皮萬長知道了自己在河口要搞出大動靜來，姜昕這邊卻不贊同。皮萬丈肯定是知道自己跟李山川的關系，所以，這才有了皮誠誠請自己吃飯的一出。

心里長長的舒了口氣，原本一直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其實在姜昕只提出政策略微向河口鎮傾斜一點的時候，馬空成就已經察覺到了姜昕態度的變化，等到確認李山川即將調離永川的時候，他就明白縣委的只怕是不可能的了。

等到李軍明確表示他也將隨李山川調離的時候，馬空成頓時覺得天都要塌陷了，縣委里面沒有了人，他的工作如何繼續下去，等都他在河口把一切都弄得步上正軌的時候，必然就是讓人來摘桃子的時候！

更關鍵的在于他一心提出的新農業計劃的資金絕對是個大問題，河口鎮的財政虧空幾乎超出他的想象，他原也想過接著城鎮改造的項目來攤平農業扶貧的資金，但是等到步行街上了軌道，只怕早就過了摘種柑橘的最佳季節了！

居然忘記了自己的未來岳母就是農業銀行永川支行的行長了，真是不該啊，馬空成輕輕的拍了一下腦袋，昂首挺胸的走進酒店。

馬空成走出電梯，微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低低的咳嗽一聲，推開門走了進去。

方云霞依舊斜靠在沙發上，她的側邊的沙發上一個年輕人正恭敬的端坐在沙發上，雙手放置于膝蓋之上，微微的低著頭。

方云霞聽見響動，微微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小成，你來了，坐吧，休息一下，把計劃給我看看！”

因為有了下屬在場，她不好再自稱媽媽了，系統內的人都知道她只有一個女兒沒有兒子的。

年輕人聞言抬起頭，當看見走進來的是馬空成的時候，再聯想到方云霞對他的親昵的稱呼，小臉一片煞白！

他正是農業銀行的陽縣支行的行長蘇欣寧。

“阿姨，這是我的計劃書！”馬空成走過來，將手里的文件夾送到方云霞面前，一屁股坐在她的身邊。

“嗯，我先看看，你給皮誠誠打個電話，中午隨便吃點東西就成，我下午就回永川！”方云霞點點頭，伸手接過馬空成的文件夾，仔細的看起他的計劃來。

“嗯！”馬空成點點頭，知道這是岳母大人在向蘇欣寧表明立場，自己同他的頂頭上司如此的親昵，接下來該怎么做，就看他的了。

馬空成掏出手機走到一邊給皮誠誠打電話，讓他去安排午飯，掛掉電話轉身卻看見蘇欣寧正緊緊盯著他，不由得微微一笑。

蘇欣寧慌忙的低下頭，他是被方云霞臨時叫過來匯報本年度的貸款情況，顯然是臨時檢查工作的性質。

他卻沒有想到上午才在派出所里糾纏不休的馬瘋子居然跟方云霞關系如此親昵，像極了一家人。

“小成，你這個計劃很不錯，農業一直是國家大力的產業，我們國家一直都是農業大國，這種狀況近百年都不會有太大的改變。來，幫阿姨捏一捏肩膀，等了你大半個上午脖子都酸了！小蘇，你也看一下這個東西吧”方云霞將馬空成的文件夾扔在茶幾上。

“好的，我馬上看！”蘇欣寧這下完全明白了方云霞的意思，立即起身拿起文件夾，打開計劃書仔細的閱讀起來。

馬空成一愣，旋即明白了方云霞的意思，這是想蘇欣寧表示自己是她的子侄輩，心里一動，想到她為了幫自己一把，臨時中斷了工作檢查，胸口一暖。

心中意念一動，想起自己曾經苦練的氣功，沒準幫丈母娘推拿一下有緩解疲勞的效果呢。

馬空成顫抖著伸出雙手，丹田之中一股熱流緩緩的流至雙掌，輕輕的揉捏著方云霞的肩膀，脖頸。

方云霞五十不到，皮膚卻依舊細膩嫩滑充滿了彈性，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幽香。

輕輕的捏著她的肩膀，馬空成甚至能感覺到她的身軀在微微顫動，不過，片刻之后，她就平靜下來。

方云霞微閉著眼睛，馬空成的手很熱，捏得她的肩膀很舒服。她的本意是想借蘇欣寧的口讓陽縣的政界知道自己跟馬空成的一家人的關系，不過，馬空成這捏肩膀的水平讓她喜出望外，沒想到這小家伙還有這么一手。

“方行長，我看這兩個計劃很好，我們陽縣支行大力河口鎮的計劃，不過，我們縣支行如今的現金流量也不多了，一時之間只怕拿不出那么多的現金來，您看？”蘇欣寧輕輕的放下文件夾。

他已經打定了主意，不論如何一定要馬空成的這兩個計劃，雖然銀行不是屬于政府分管，而且，馬空成一個鎮長也管不到他這個行長頭上來，但是馬空成卻是方云霞的子侄，方云霞卻是可以決定他命運的人！

蘇欣寧自然知道方云霞的老公就是永川市委副書記李山川，馬空成有了這么一個強有力的靠山崛起于政壇是遲早的事情。

雖然今天跟他產生了一點誤會，不過，這些在前途事業面前都是浮云。

“好了，小成，你坐下休息一下，可別把我們家小成給累壞了，你幫阿姨捏一捏肩膀真是舒服多了，你是不是練過氣功？以后回家里了也要多幫阿姨捏一捏肩膀啊！”方云霞并不搭理蘇欣寧，只是招呼馬空成坐下。

“嗯，一直都在練著呢，是以前在軍校的時候一個教官教我的。阿姨，等忙完了這陣子的事情，我就去永川看你！”

蘇欣寧額頭微微滲出一絲汗水，銀行的錢確實不多了，不過面前擠一擠還是能夠支撐馬空成一陣子的，只是建行的老劉跟縣委書記姜昕是同學，他可是打了招呼的了，要從農行這邊借幾百萬過去用一下。

如果一次性的把貸款都給了馬空成，老劉那邊可就不好交代了，可銀行的底子方云霞肯定是知道的。

蘇欣寧一咬牙，正要提出一次性把錢轉給河口鎮財政所，眼睛卻瞥見馬空成沖自己搖搖頭，心里一動，莫非他有什么話說。

“小成啊，小蘇現在資金有點困難，可能不能一次性的把款子都給你，你的意思呢？”

“阿姨，我看還是這樣吧，款子不用一次性都打給我，錢放在河口鎮我還不放心呢，這樣吧，用錢的時候我就去找蘇行長就行了，只要蘇行長不厭煩就行！”馬空成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蘇欣寧。

“不會，不會，馬鎮長這也是為國為民嘛，你放心，農行隨時都會把你準備的款子準備好的！”蘇欣寧立即保證。

“行長，那我這就回去準備？”蘇欣寧站起身來，工作談完了，自然是他該告辭的時候了，雖然他也很想陪領導共進午餐。

“也不著急這一時，小蘇，留下來一起吃頓飯吧！”

蘇欣寧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吃這頓飯的可還有縣委副書記皮萬長的公子，是不是意味著他從此就成了農行里方云霞一系的人馬了？

這一頓午餐吃得很是盡興，席間，方云霞更是少見了喝了杯白酒，馬空成可是知道她在家里都不怎么喝酒的，還以為她不能喝呢，看來女人天生二兩酒這句話還是有點道理的。

蘇欣寧也很高興，終于成功的靠上了方云霞這顆大樹，對于這個市支行行長的能量他太清楚了，據說原副行長是京城某家族的外系，以為能將方云霞擠出去，卻不料人家紋絲不動，他自己卻被擠到某山區小縣當行長去了。

他暗暗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全力幫助馬空成搞好那個新農業項目，倒不僅僅因為方云霞的原因，而是本身這個農業項目很有前瞻性，農業又是國家大力扶持的產業，他相信馬空成必然會因為這個新農業建設而一飛沖天！

“小蘇，工作做得不錯，好好努力，我很看好你啊！”方云霞搖下車窗對站在一邊的蘇欣寧笑著說道。

隨后又轉頭對皮誠誠道：“誠誠，回去告訴你爸爸，我就不去看他了，幫我給他帶個好回去，還有你也別太招搖了，少給你爸爸惹事啊！”

“方姨，我知道啦！”皮誠誠低眉順眼的應道，不過幾個月時間皮公子大名已經在陽縣廣為流傳了。

“小成，回去好好工作，有困難就去找皮書記！好了，開車吧！”方云霞交代清楚之后，對司機道。

汽車慢慢的駛離了喜得來酒店，迅速的融入車流之中。

“走吧，我的大鎮長，需要我送你回去嗎，要么陪我在這里打上幾圈麻將？”皮誠誠笑嘻嘻的看著馬空成。

“不用啦，很久沒有回家了，我準備回家去看看爸爸媽媽，你自去找你的狐朋狗友吧！”馬空成搖搖頭，既然資金這塊搞定了，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等過了國慶就可以去聯系苗圃，請專家來考察等一系列的工作。

“行，那你回去盡孝吧，我也得回家去一趟，老爺子等著我回話呢，對了，有時間去看看老爺子，話說他還是很欣賞你的！”

這時候，服務員將他的奔馳開了過來，喜得來大酒店是提供停車服務的，服務的對象通常都是一些酒店的VIP客戶。

“大鎮長，走了，記得有空去我家看看！”皮誠誠搖下車窗，揮揮手有關上車窗，駕著寶馬一溜煙飛奔而去。

“蘇行長，今天上午的事情很對不起啊，我這表弟有點魯莽了，是在抱歉，小星，給蘇行長道歉！”蘇欣寧現在成了自己人，雖然這個人毛病不少，錯誤不一定是李星的，但是整個道歉的姿態一定要擺出來。

李星也不是傻子，中午這一頓飯吃下來，自然也看出來這個蘇欣寧對表哥的申請恭敬起來，只是表哥什么時候多了個阿姨了，而且似乎還是這個蘇欣寧的頂頭上司！他想破了腦袋都不知道家里還有哪個親戚是個大官的！

不過馬空成讓他道歉，他就道歉，把鈔票揉成一團砸人家女人的臉蛋上也的確過分了一些！

“蘇行長，對不起，我今天有點沖動！”

“沒事，沒事，都是自己人了，我那女朋友也有不對，這事就這么揭過去了啊。馬鎮長，我這邊有點事就先走了，用錢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就行了！”

“嗯！好的，拿錢之前我會打個電話給你！”馬空成點點頭，這蘇欣寧果然不錯，一旦確定立場就會全身心為團隊考慮。

他的話雖然簡單，卻蘊含了不少的內容，那就是河口鎮的這些貸款必須有馬空成的電話才能放款，這樣既顯示了對馬空成的尊重，也無形之中幫馬空成在河口鎮提高了威信！

蘇欣寧是開車來的，頂頭上司召見自然來的風風火火，不過他這一趟來得值得，終于靠上了方云霞這棵大樹，方云霞的身份他是聽他在省行的同學透露出來的，據說那個想跟方云霞掰腕子的京城某大家族的人，就這么被省行發配到某偏遠小縣當行長了。

馬空成跟方云霞的那副親昵昭示著兩人關系的非比尋常，只有極為親近的子侄輩的然才會對她如此的恭敬有加。

方云霞好像有個女兒挺漂亮的，莫非這小子是她的女婿？

“哥，你要回馬家村我就不能陪你去了，我明天還要上班呢，你跟舅舅舅媽說我國慶再回去看他們！”

“嗯，那你去吧，我去車站搭中巴車回去！”馬空成揮揮手，這一頓飯吃得時間倒不是很長，現在不過才下午兩點多一點。

馬空成招來一輛出租車直奔汽車站，路上接到了李軍的電話，李軍的嗓門很大，顯得他很高興：“小馬，跟丈母娘喝了一杯酒感覺不錯吧？”

說罷，哈哈大笑起來。

“李局，事情已經解決了，是皮誠誠在告訴方阿姨的，是不是你告訴皮副書記的？”馬空成雖然心里知道，卻總是想從當事人的嘴里聽到答案。

“嗯，你給我打電話之后，我就猜到了姜書記不會你的，這個時候他眼睛里保持眼下形勢的均很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就想著皮萬長應該能幫上忙，卻沒有想到這老狐貍居然讓他兒子去找你未來丈母娘了！”他的聲音里有了一絲憂傷，姜昕的這種作為想來是傷了他的心了。

李軍旋即又笑道：“小馬，這個老皮人不錯的，有時間去他家里走一走吧，這老狐貍想見你很久了，你這小子自己也不去領導家拜一拜碼頭！”

馬空成一愣，剛剛皮誠誠讓自己有時間去看看他老子，現在李軍也這么說自己，看來皮萬長是真的準備出手了，難道突破點就選在自己身上？

“對了，還有個事情要告訴你，過了國慶我就要去衡陽了，那邊的局長病逝了我過去接替當局長，不過不是市委常委！”李軍淡淡的聲音里掩飾不住的興奮，衡陽市公安局長是正處級，因為上面還有一個主管政法的市委副書記。

“李局，恭喜你啦！”馬空成心里生出一絲莫名的惆悵，想起在李軍的關照自己才得以從派出所一路走到今天，也許在他看來是欣賞自己個性的一次率性而為，對自己來說卻是改變人生的一次機會！

李軍一走，又被姜昕所棄，他現在哪里還有別的選擇，不過，皮萬長是李山川的人，倒也算不上是墻頭草吧！

“好了，就這樣吧，回去陪老人家說說話，要不就把他們接到縣城來吧，省得你回去不方便！”

李軍隨后閑聊了幾句掛斷了電話。

李軍先于李山川去衡陽市早就可以預見到的，這一次李山川極有可能去衡陽當市委書記，李軍提前幾個月去衡陽先將公安局掌握在手里，李山川再去上任就會事半功倍，不過這樣一來，李軍的任務可就重多了，怎樣在幾個月的時間內把公安局掌握在手里對他來說是一個考驗啊！

很顯然，提拔李軍去衡陽市公安局是楚家的一次出手了，只怕李山川還沒有這個能力，這樣看來楚家急于擴大在地方政府的勢力，準備再給李山川一次機會了。

出租車很快就到了汽車站，馬空成付了車資下車，就在車站買了點水果，又去藥店給父母親買了些老年人的補品。

出了藥店正好趕上一趟陽縣至白水的班車，一路上的倒也平安無事，似乎這一條線路上的扒手真的絕跡了一般。

“糟了，我的錢包掉了！”車廂里突然響起一個女人的尖叫聲，隨即一個女孩從座位上蹦了起來，她一雙手在身上上下摸索著，臉上的神情很焦急。

整個車廂瞬息間就熱鬧起來。

“有扒手！”

“操，誰這么大膽啊，還敢在這趟車上偷錢包，不想活了！”

“姑娘，你好好找一找啊，可不敢冤枉人啊！”也有人小聲的勸著女孩，現在的觀音鎮可是對流氓扒手深惡痛絕，見一個打一個。

幾個穿得花花綠綠的年輕人一臉的緊張，因為車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在他們的身上，他們的舉止也頗有點像是小混混，真要被觀音鎮派出所的警察們扣下來，那他們可有得受了。

“大姐，你再找一找啊，這車上也不擁擠，我看你上車之后就一直坐在那里，也沒人靠近你，你錢包怎么會丟呢，是不是你自己忘記放哪里了？”

當中一個留著長發的年輕人低聲說道。

“他們這是怎么了，這么害怕”馬空成一愣，低聲問身邊一個老大娘，老大娘一臉驚訝的看著馬空成：“小伙子，這都不知道，你不是本地人啊？”

“我們這觀音鎮以前流氓混混那叫一個多啊，扒手也很多，派出所有就跟沒有一個樣，后來派出所來了一個叫馬空成的小伙子，他一來就狠狠的收拾了這些流氓，當眾開槍打死一個，后來又把幾個扒得全身肋骨都斷了，并警告他們以后只要在觀音鎮發現有扒手，見一次打一次，從那以后我們鎮里基本上見不到扒手了！”

老太太不無自豪的說道，周圍的群眾紛紛點頭。

“是啊，這個我倒是聽說過，那個馬空成好像是特種兵退伍回來的，武藝高強，好像還在縣城的汽車站把幾個扒得要死了！”

馬空成身后的一個中年大叔接著說，那情形就好像他親眼所見一般。

“這家伙現在調縣城刑警隊去當隊長啦，不過，這觀音鎮現在還是一樣，沒扒手敢來，因為派出所的人抓到扒手還是一樣的政策！”

“切，人家早就不在刑警隊了，調去河口鎮當鎮長啦！”穿著花格子襯衣的長發年輕人回過頭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馬空成身后的中年大叔。

然后，他的眼睛直直的定格在馬空成的身上。

“找到了，找到了！”女孩大喜的叫起來，卻是她把錢包放在小坤包里了，幾個混混模樣的年輕人紛紛松了口氣。

中巴車轉過一個大彎，馬空成站起身來，他該下車了。

馬家村到觀音鎮只有一條毛坑坑洼洼的毛馬路，而且這條馬路要繞著幾個村子一圈，馬空成選擇的抄近道回家，等到他回到家里的時候，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

馬空成靜靜的站在屋檐下，看著暮色下兩個抗著鋤頭的身影出現的時候，淚水不爭氣的滾落而下，這就是父親母親！

“爸，媽，我回來了！”馬空成擦掉眼角的淚水，心里暗暗決定這次一定要勸說爸爸媽媽搬去縣城養老了，二老不能再這么辛苦操勞下去了，反正那小區里退休的老人可不少，他們也不愁寂寞。

“細伢子回來啦？”馬大元的聲音里充滿了驚喜，走在他后面雷鳳英腳步一頓：“兒子回來啦？”

她有點將信將疑，自打兒子去永川市里學習之后，沒回過幾次家的，每次嘮叨這個就遭到馬大元的訓斥，她知道他也想兒子。但現在兒子是大官了，當鎮長了，那可是管著一鎮幾萬人呢！

“鳳英，快點，回去做飯，細伢子是走路回來的，肯定餓壞了！”馬大元連聲催促老婆回家做飯。

“嗯，剛剛到家的”馬空成伸手假裝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順勢擦干了眼角的淚水，父親從小就教育他男子漢要堅強。

“崽啊，餓了吧，媽去給你做飯啊！”雷鳳英這才確認兒子回來了，深深的看了馬空成一眼，淚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聲音里有點哽咽。

“媽，我還不餓呢，你和爸先休息一下，我去給你們做飯吧！對了，我給你和爸買了點補品，你們兩個也該好好的調養一下身子了！”馬空成俯身拿起剛剛放在走廊上的那張廢舊桌子上的東西。

“你這孩子還沒有結婚了，別亂花錢！”雷鳳英嗔怪的說了馬空成一句，急急忙忙的開了門，接過兒子手里的東西提了進去。

“大元，看看家里的那只烏骨雞進雞籠沒有，進籠了就捉住殺了，沒進雞籠的話就捉那只黑母雞殺了，我先去淘米煮飯。細伢子，你來幫媽媽燒火啊！”

雷鳳英一到家就立即馬不停蹄的忙碌起來，指揮著馬空成父子兩人忙這忙那的，馬空成心中一暖，立即答應一聲進了廚房。

經過好一番折騰，一桌香氣四溢的飯菜就整出來了，顯然雷鳳英并沒有把兒子的隨便吃點就行了的話放在心里，而是精心準備了一桌好菜。

馬大元早已經提了一壺米酒出來，他知道兒子好喝酒，也能喝酒，這一點像極了他，也正是他賴以自豪的地方。

“有段時間沒有回來啦，晚上要多喝點才行！”馬空成笑呵呵提起酒壺給父親母親倒上酒，也給自己滿滿的倒上一碗。

“喜歡喝就多喝點，等你回去的時候再帶上幾斤酒過去！”雷鳳英一臉笑容的看著兒子，兒子成了方圓幾十里最大的官，她老兩口子在周圍的聲望也是扶搖直上儼然成了這一方德高望重的老太爺！

“你一個老婆子知道什么啊，現在咱細伢子是一鎮之長了，手底下管著好幾萬百姓呢，再提個塑料酒桶去，那影響多不好啊！”馬大元輕輕的呵斥著妻子，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驕傲的神色。

“鎮長又怎么了？鎮長也要吃飯喝酒啊，從家里帶點米酒去又有什么丟人的！”雷鳳英顯然不滿意馬大元說的話了，兒子喜歡喝家里的米酒就讓他帶一桶去又怎么了，又不是去偷的，又不是去搶的。

“你曉得什么，細伢子現在是鎮長，那是國家領導干部了，做任何事情都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注意影響，從家里帶一桶酒過去，河口鎮的領導怎么看他，河口鎮的百姓怎么看他？他們就會想，這馬鎮長不行啊，是個酒鬼啊，回趟家就弄了一桶酒回來！”

馬大元不愧是當過幾年兵的人，分析起事情來倒也頭頭是道。雷鳳英聽他這么一說，想一想，也覺得有道理，兒子可不能因為這喝酒壞了前程，也就默不作聲算是贊成了馬大元的話。

馬空成心中感動，這就是父親母親啊，也只有他們才會對你做盡一切而無怨無悔，鼻子一酸幾乎要掉下眼淚來，端起酒碗裝作喝酒的樣子。

“好啦，就你能啊，喝你的酒去！”雷鳳英兩眼一瞪，伸出筷子夾了個雞腿放在馬空成的面前的菜碗里，馬大元則憨厚的笑一笑，低頭喝酒。

馬空成心中不忍看著母親失望的樣子：“好啦，爸，媽，也沒什么好怕的，我用鮮橙多瓶子裝一瓶酒就行了。再說，我現在好歹也是個鎮長有專車的好不好，往車上一扔誰看得見！”

“對啊，細伢子，媽現在就去給上一瓶啊！”雷鳳英放下筷子，找了個鮮橙多的瓶子雖然是干凈的，卻洗了又洗，去廚房里給兒子裝米酒去了。

馬空成看著母親一心撲在自己身上，眼淚終究還是沒有忍住，一滴一滴滴落在面前的酒碗里。

馬大元破天荒的沒有罵兒子，反倒是很欣慰的笑了，兒子打小就特別的孝順他是知道的，現在出息了，看到父母親勞累心里難受也是可以理解的。

“細伢子，要不要給你多裝幾瓶？這一瓶還不夠你一頓喝的！”雷鳳英提了一瓶酒過來，那種2.5公升的鮮橙多瓶子，至少能裝四斤多的米酒。

“媽，夠了，我也就偶爾喝一點，上班哪能經常喝酒呢，這鎮子里的事情多得很呢！媽，你吃飯吧！”馬空成端起酒碗一口喝干。

“爸，媽，我看你們還是去縣城里住吧，公安局分給我的那套房子反正也空在那里，你們去幫我看看房子啊，不要在家里種田了啊！”馬空成放下酒碗，拿起筷子夾了個雞翅膀啃了起來。

“崽啊，我們也想耍啊，可你現在讓我們兩個老的就這么去城里住著，這城里喝個水斗要錢啊！再說你還沒有結婚，等你生了孩子我跟你爸爸再去吧！”雷鳳英語重心長的說道。

“對，等你結婚了，我和你媽媽就跟你去城里住！”馬大元笑呵呵的插話道：“再說城里吃個蔬菜什么的都貴得很，我聽說一個月喝水都要幾十塊錢！”

“是啊，在城里沒有工作實在是生活不起啊！”雷鳳英喝干碗里的酒，起身去裝飯去了。

馬空成知道父母兩人都是苦日子過慣了的人，讓他們就這么去城里生活，他們肯定不愿因的，看來還是得想個法子才行。

心中突然一動，馬空成放下筷子：“爸，媽，你們可以去看店子，我去買家門面來給你們做聲音，也能賺個幾十塊錢，足夠你們生活的了，門面以后不想做生意了還可以再去賣了！”

馬空成見父親已經意動，趕緊趁勝追擊：“這樣你們也不用這么辛苦了，我回來看你們也容易一些啊！”

“買個門面，那得多少錢啊？崽啊，你可別學人家貪污受賄啊，那可是要坐牢的！”雷鳳英端著米飯走了過來。

“媽，你看你兒子像貪污犯嘛！我那錢時部隊轉業時候給的，讓李星的女朋友給買了股票，現在應該賺了不少了，再去找朋友借點錢買個門面不成問題的，算是當投資了！”

“媽，這樣的話，我也可以時不時的回城里來看你們啊！”

“你這孩子，再做生意也是要吃要喝的，在城里開銷很大的，媽還是那句話，你還是安心工作，早點結婚生了孩子，媽也就跟你去享福了！”雷鳳英雖然有些心動，兒子自打進了城之后，回家的機會是越來越少了，經常見兒子對她來說誘惑不少，可一想到城里昂貴的生活費用，她又堅定了信念。

馬空成心底一聲嘆息，看來母親是決定了要等自己結婚生孩子才跟著走了，眼下看來只有努力干好工作，爭取早日到副廳，早一天結婚，就早一天讓媽媽享福了：“爸，媽，那你們少種點田啊，注意身體！”

“嗯，我知道了！”雷鳳英點點頭，扒了口飯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了：“細伢子，馬春云跟桃紅兩口子離婚了，春云說桃紅不能生育，聽說桃紅在縣城開了家服裝店生意還不錯呢”

馬空成點點頭，好像幾個月前就聽母親說起過這件事情，卻不知道桃紅那個可憐的女人終究還是跟馬春云離婚了，想必馬春云覺得帶了綠帽子了心里不爽，再加上兩人結婚這么些年也沒有生孩子，也正好借著這個由頭跟她離婚了吧。

“桃紅是個可憐的女人啊，上次她還回來看過我，你就讓你的警察朋友在城里幫她一把，她一個女人家的在城里也不容易啊！”雷鳳英三口兩口扒拉完碗里的飯放下了筷子。

“會的，我叫幾個朋友平時幫忙看著點就行了！”馬空成點點頭，自顧自的又倒了一碗酒喝了起來。

原本最低打算是貸到新農業的款子就夠了，卻沒想到居然連城鎮改造項目的款子也一起到手，更重要的是農業銀行的蘇欣寧徹底的靠向了自己，不，應該是說靠向了方云霞而已。

只要這兩個項目的資金到位，明天一會去就要立即制作計劃，趕快把事情抓起來才好，想到回去，立即想起來要給司機小李打電話讓他明天來接自己才行，順便讓父母去公安局的那套房子看一看，認一認路才好。

想到這里馬空成放下酒碗，掏出手機撥通了小李的電話。

“鎮長，要用車嗎，我現在正好在縣城，女朋友家的親戚來了，回去晚了點，我保證不會有下次了！”

“算了，家里有事情也正常的，這樣吧，明天你開車來觀音鎮馬家村來接我，我順便帶老人去城里認一認門！怎樣，明天有時間吧？沒時間我就帶著他們坐中巴車去？”

“有時間，有時間，我明天一早就趕過來！”

“那倒不用著急，慢慢開車就行了！”

“爸，媽明天我陪你們去看看縣城的房子，以后沒事了想我了就去縣城，也有個落腳的地兒！”馬空成掛掉電話。

“好，明天去看看認一認路也好！”馬大元點點頭，夾了一筷子菜塞進嘴里慢慢的咀嚼起來。

“那會不會耽誤你的工作啊？”雷鳳英頗有點憂慮，生怕影響到了兒子的前程，兒子好不容易才當了鎮長可別有什么不好的影響才好！

“不會，我這幾天也是公事出來的，現在公事完了也該休息一下了，陪你們去看看咱們在縣城的新家，也費不了多少時間的！”馬空成柔聲的安慰著母親。

“那就行，那我得去找身過得去的衣服才行，可不能給細伢子丟人啊！”雷鳳英迅速想起不能給兒子丟份，立即想起來還要去找一身過得去的衣服才行。

“把那件藍色的襯衣也找出來啊！”馬大元放下酒碗，他自然也不能給兒子丟份啊，那襯衣可是去年才在觀音鎮買的。

“好了，知道啦，你兩父子快點喝酒吧，再喝下去明天早餐都不用做了！”

“好了，細伢子，喝酒，喝酒！”馬大元舉起碗來，父子兩人開始喝酒。

第二天一早，馬空成爬起來，沿著屋后的坑坑洼洼的馬路跑步，沿途村里不少人已經起來做農活，正是收割二季稻的季節，山里的油茶也到了收獲的季節，黃金九月可不是虛傳的。

“成伢子回來幫你媽媽割稻子啦！”隔壁院子的梁大爺肩膀上抗著鋤頭，鋤頭的一段吊著一個皮桶，正沿途拾掇著牛糞呢。

“我也想幫他們干，可沒時間啊，只能回來看看他們了，這不昨晚回來，今天就又要回去了，我讓他們不種田，他們還不聽我的，梁大爺要不你有機會幫我勸一下他們！”馬空成慢慢的停住了腳步，額頭上滲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你老子命好啊，生了個好兒子啊！不過我們這些泥腿子一輩子踩在泥巴里面，驟然間就不下田了，也還真的會有點不適應的，只能先讓他們慢慢來了！”

老人的眼里露出一絲羨慕的神色，馬大元生了個好兒子，方圓幾十里也不是沒有人在政府里做官，可就這小子做的官兒最大，據說都跟縣里的那些局長們平起平坐啦！

“梁大爺，那就麻煩你有機會勸一下我爸爸媽媽啊！”馬空成揮揮手，邁步繼續向家里邊跑去，冷不防一陣汽車的鳴笛聲傳了過來。

一輛黑色的桑塔納汽車慢慢的駛了過來，馬空成一愣，這才想起昨晚上并沒有告訴小李具體的位置，自己早上起來晨跑也沒有帶手機，難怪他開著汽車沿路過來了。

桑塔納停在馬空成的身邊，車窗搖下來，露出小李那張憨厚的臉：“鎮長，我就猜到了你在跑步的，還好開得慢，不然就錯過了！”

“沒事，你去前面掉個頭吧！”馬空成揮揮手，停住了腳步。

小李應了一聲，啟動汽車去前面掉頭。

“成伢子，這是來接你的車啊？”梁大爺頓住了腳步，看來村里人沒有瞎說啊，這小子真的成了人物啦，都坐上小轎車啦。

“嗯，單位配的車！”馬空成點點頭：“梁大爺，你小心點，往邊上站一下，別被車刮著了啊！”

梁大爺聞言，身子向路邊側了側，回過頭去，果然聽見小車的鳴笛聲傳了過來。

“成伢子，你現在出息了，我們這方圓幾十里就你的官兒做得打，以前在隔壁三口井有個曾經給縣委書記當過秘書的，后來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沒了消息！”

“沒什么出息啊，就是做人民的公仆而已！”馬空成呵呵一笑，對于這些家長里短的他還真知道不多。

“你也是咱們村里窮苦出身，現在有出息了就要想著幫咱們農民致富，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別一天到晚坐在這小車里，往村里跑一趟，工作就算是做到了！”梁大爺語重心長的說道。

“嗯，我知道了，梁大爺，我會記住你說的話的！你也該回去吃早飯啦。大爺，我走啦！”馬空成點點頭，小李開車的技術不錯，汽車緩緩地駛過來停在馬空成的身邊。

“去吧，去吧！”梁大爺搖搖手，微風吹過來揚起他額頭前的蒼蒼白發，順風送過來一陣惡臭，那是牛糞的氣味。

“我跑回去！你跟在后面吧！”馬空成搖搖頭，心頭沉重起來，改革開放也有些年頭了，農民們還是這么窮，口號喊得震天響，真正的富裕起來的人又有多少呢

實現共同富裕的道路還很艱難啊，馬空成心頭嘆息一聲，這些事情卻不是眼下的自己所能決定得了的，邁開步子小跑起來，司機小李開著黑亮的桑塔納緩緩的跟在他的身后。

這一人一車慢慢的向前挪動著，在這初秋凌晨的鄉間坑坑洼洼的馬路上，成為了一道獨特的風景。

佝僂著腰肢的梁大爺，愕然的看著正緩緩跑步前行的馬空成，還有慢慢跟在他身后的汽車，心里生出一絲別有的滋味。

這馬大元，硬是生了個好兒子啊，希望他能做個好官吧！

當馬空成一人一車回到家的時候，雷鳳英早已經做好了早餐，農村鄉下的早餐從來都是作夜沒有吃完的米飯，再順便炒兩個青菜就是一頓。

“小李，農村鄉下，早餐也沒什么吃的，講究著對付一頓吧，我知道你還沒有吃飯！”馬空成招呼司機小李坐下，拿起筷子準備吃飯。

“來，一起坐，吃飯，不好意思沒什么吃的，簡單了一些！”馬大元也過來招呼司機小李坐下來吃飯。

“大爺，大媽，很好了，我老家也是農村的，當兵退伍回來給馬鎮長開車了，馬鎮長對我可好了！”小李乖巧的拉開凳子請二老坐下。

“好，吃飯，吃飯！”馬大元倍兒有面子的揚了揚手里的筷子，順勢在碗上一敲。

一頓早餐在友好和諧的氣氛中度過了。

“鎮長，這路也真的該修一修了，比我們河口鎮的路況還要差一些！”小李又靈巧的又躲過一個大坑，桑塔納微微向左一側，坐在后座的二老緊緊的抓在一起，好在馬空成之前就告訴他們要系好安全帶。

“是啊，是該修路了，這幾年國家已經在漸漸的的加大基礎設施的建設，想必用不了多久就會開始修路了，只希望不要又搞成面子工程啊！”馬空成微微嘆息一聲，政府官員的升遷都跟當地的GDP掛鉤了，于是各地開始大搞城鎮改造，修路架橋，可這些東西老百姓受益的又有多少

汽車終于穿過了坑坑洼洼的毛馬路，進入了觀音鎮，算一算日子今天正好是觀音鎮趕圩的日子，汽車穿過觀音鎮派出所，朝陽撒在派出所門楣上的國徽上，散發出五彩的光芒。

雖然是趕圩的日子，不過眼下已經開始收割二季稻，集市上的人不多卻也不少，偶爾有穿著警服帶著大蓋帽的警察穿梭于人群之中，馬空成點了點頭，他已經給觀音鎮派出所帶進了一股氣勢，只要這股氣勢還在，觀音鎮就永遠都亂不起！

“鎮長，聽說你以前在觀音鎮派出所當過所長？以前這里的治安很亂的啊？”小李一臉興奮的問，這些事情早就在陽縣傳播開了，今天能親眼見到這個地方的安寧平和，心里依舊仍不住一陣激動。

“今天早上的那個老大爺你看見了吧？”馬空成側過身，看著左邊觀音鎮市場的入口，透過入口看過去，里面的人著實不少，看來不過幾個月的功夫這個菜市場越來越興旺了。

“看到了，怎么了？”小李頗有點不解，農村早上起來拾掇牛糞的老大爺多了去，他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對。

“你知道老大爺怎么跟我說的嘛，他說我們做官的，就要想著給老百姓做些實事就行，不要整天開著小車往村里一轉，這工作就算完了，他說得很對啊，我們的很多工作都停留在表面啊！”

小李無言了，他親自送著馬空成去河口鎮的每個村子里調研過，本以為他也只是做個樣子，走個過場，直到馬空成跟陳凱直搶話語權的消息傳來，他才知道這個鎮長是要動真格的帶領農民致富了，而不是每家種兩顆樹，給每戶發幾十塊錢就了事的那種面子工程。

馬大元兩口子起先是緊張的矗立在座位上，后來時間長了才慢慢的身軀軟下來靠在車座上，聽著兒子談論著這種民生問題，他雖然插不上嘴，心里卻很開心，我的兒子現在考慮的可是國家大事了。

也許是這個問題過于沉重，車內一時間安靜起來。

馬空成靠在坐椅上，微閉著雙目，心里思考著縣里的政治局勢，他本來只想一心撲在河口鎮的工作上，可眼下的形勢逼迫他不得不重新思考起自己的立場來。

他之前一直都是被人當成姜昕的鐵桿親信，他自己也一直這么認為，但是，這種認知隨著姜昕誤認為他是李山川的后輩而出現了偏差，倘若馬空成沒有了后臺一心跟在姜昕的身后為他出謀劃策，出來什么事情還可以被拋出來頂罪，這個自然是最好的。

可一旦發現馬空成是李山川的親戚，姜昕自然不敢再將他納入自己的麾下，在他的心里屬下就是那種關鍵時刻可以拋出來頂罪背黑鍋的。而馬空成這種身后有巨大背景的人，自然沒有人敢將他拋出來頂罪背鍋。

馬空成心中微微嘆息一聲，李山川調離永川之后，姜昕必然不會再將他當成鐵桿心腹了，也許在姜昕心里河口鎮的這塊地盤又再次淪陷了。

河口鎮的工作越是出色，李清的受益就越大，姜昕心里只怕會更加難受，就別提對河口鎮加大扶持力度了。

正思索期間，口袋里的手機尖叫起來，馬空成掏出手機一接通就聽見電話那邊一個興奮的聲音傳過來：“鎮長，我是張云富，有幾個村子的村民到鎮里來詢問關于承包荒山種植柑橘的情況，我給他們解釋了相關的政策。鎮長，我們是不是要把具體文件張貼出來？”

“不用著急，就告訴他們，這一次鎮里會加大扶持力度，但是承包人也有相應的限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承包的！越是吊起他們的胃口，后面的效果就會更好！”馬空成微微一笑，只要這個新農業園區的項目成功的時候，上面的思想碰撞有了個大致的結局，那么他的好日子就會來了。

“嗯，也對，這些人就是這樣，越是吊起他們的胃口，他們反而一個個會貼上來。鎮長，資金的事情你也不用擔心，我們可以接著再想辦法的！”張云富的聲音漸漸的低沉下去，顯然他也聽到了姜昕不待見馬空成的消息。

馬空成心里一沉，眼下他在河口鎮最大的依仗就是背后站在李軍，陳凱直他們也將他當成姜昕的人，一旦李軍調離的消息傳到河口，他們會不會聯手起來？

“沒事，資金的事情已經搞定了，我明天就回鎮里，這兩天就辛苦你啦！”馬空成呵呵一笑，雖然想到了后面即將遇到的困難情況，他的臉上依舊笑容滿面。

“資金有著落啦，那就好，那就好，辛苦鎮長啦！”張云富大喜，這一次的這兩個大項目可是陽縣有史以來鄉鎮里最大的項目，一旦成功整個河口鎮的班子都是功臣，而主抓項目的鎮政府更會是各個領導重點考察的對象。

“行，那就這樣，家里的工作就辛苦你了！”馬空成微笑著掛斷了電話。

“鎮長，咱們的新農業資金貸到款子了？”司機小李也興奮起來，早上他擔心馬空成敗走陽縣并沒有問他，現在親耳聽到他說自己有著落啦，也順口問了出來。

“嗯，有著落了，明天回去就要開始工作了，對了，小李，你女朋友是縣城哪里的？”馬空成也被他的情緒所感染，河口鎮未來的那些政治陰霾盡數拋置于腦后。

“她家是西城區的，她爸爸是縣農機廠的，不過廠子已經倒閉了，現在開了家小超市。她自己在華夏人壽保險公司當保險推銷員！”

“那也不錯嘛，推銷工作很能鍛煉人的，好了，一會送我們到公安局小區之后，你就去陪你女朋友吧，放你一天的假期，明天上午我們再回河口，今天我自己來開車就行了！”

“好了，就在這路邊停下，去找你的女朋友吧，明天我給你打電話！”馬空成讓小李靠路邊停車，明天周六趕回河口鎮也沒什么意義。

“鎮長，用車了就叫我啊！”小李站在路邊揮揮手，看著桑塔納緩緩的融入車流之中。

馬空成將車開進小區，緩緩的停了下來，小區保安小蔡昨天就已經認出了這車，小李昨天已經登記了車牌。

“細伢子，我們以后就住這里了啊？”雷鳳英看著小區內的一棟棟拔地而起的米黃色外墻的精致樓房，略有些吃驚的問。

在她的心里兒子雖然打小是個鎮長，可這縣城里大官多了去了，有錢人也多了去了，兒子不過一個鎮長就能住到這里來？

她卻不知道，就權力來說她的兒子在陽縣也不算小了。

“嗯，以后就住這里了！”馬空成將車倒進停車位，雖然這小區里住的都是公安局的歷任官員，真正有私家車的人還是沒有幾個，所以，樓下的車位還是很多。

“爸，媽我們就住在這一棟的三樓！”馬空成手里提著剛剛在菜市場買的菜率先走了過去，馬大元兩口子跟在他的身后。

“爸，媽進來吧！”馬空成打開門，放下手里的菜。

“房子很大啊！”馬大元看著空曠的客廳里不由得心生感慨，看著白色的地板磚上干凈整潔得能看見人的影子，抬起腳竟不忍心踩下去！

“細伢子，這房子花了不少錢吧？”雷鳳英擔心的卻是錢的問題，雖說兒子當兵這么些年有了點積蓄，想來買這樣好的房子是不夠的。

“爸，媽你們進來吧，這里有鞋子換上舒服些！”馬空成從鞋架上取下兩雙拖鞋，心里感激于丫頭的細心，當初買拖鞋的時候他還問買這么多拖鞋做什么，原來這丫頭把這一切都想到了，想起她那張秀美的臉龐，馬空成胸中一暖，好想將她摟在懷里肆意愛憐一番。

“你們坐啊，我去燒點開水！”馬空成安頓好父母親，打開電視讓他們看，自己則去廚房忙活起來。

“細伢子，我來，我來，你一個男人家做這些干什么！”雷鳳英慌忙起身跟在馬空成身后進了廚房。

馬空成在教會了母親使用各種廚具之后，最終還是被母親從廚房里趕了出來，很郁悶的坐在沙發上抽煙，他想以這種方式盡點孝心都被剝奪了。

“坐下來看會電視吧，你媽就這個性格！”馬大元呵呵一笑，兒子能有今天這樣的地位也不枉他辛苦培養啊。

“爸，下午你跟我媽去周圍轉一轉啊，看看周圍的地形，認一認路！”馬空成本來想自己帶著他們去逛一逛的，給他們買身衣服什么的，剛剛突然想起股票也不知道咋樣了，今天是星期五，是該得去看看了！

“嗯，下午我跟你媽去周圍看一看，你有事就去忙你的吧！”馬大元點點頭，他知道兒子現在是鎮長了，要操心的事情多了，自然沒有時間老陪在身邊，他有這個心就夠了。

馬空成心中一陣歉然，父母好不容易來了一趟縣城，他卻又沒多少時間陪在他們身邊，愈發覺得對不起他們，突然想起車里還有兩條煙，立即起身下樓把那兩條煙提了進來扔在桌子上：“爸，你把這個拿回去抽吧，這是鎮里提供的待遇！”

馬大元喜滋滋的拿起兩條好煙，左看右看，頗有點愛不釋手的樣子，這樣的好煙擱以前他哪里舍得買，現如今有兒子給他好煙抽，回去只怕又會讓村子里的人羨慕老長一段時間了。

“細伢子，幾點鐘了，可以煮飯了嗎？”雷鳳英提著水壺走進來客廳，她剛剛將廚房里都擦拭了一遍，找不到事情做了這才走了出來。

“這才幾點啊，做什么飯啊，你過來看看電視啊，去看看房間也好，一輩子就想著做個不停！”馬大元重重的哼道，聲音里充滿了不滿與愛憐。

“我就這個命，不做細伢子哪來的錢讀書啊，你今天也有這個好煙抽！”

“媽媽，做飯吧，早點吃了飯，我陪你們去逛一逛這周圍，認識一下路，給你們把鑰匙，以后時不時的進城來看看這房子，別被人進來偷了東西！”馬空成有點頭疼了，老兩口過了幾十年，沒事總愛拌拌嘴。

“嗯，早點吃了飯去城里看一看也好！”雷鳳英兩眼一亮，快步走向廚房，她雖然已經年近六十，女人好逛街的天性她一樣也有。

午餐很豐盛，雷鳳英的手藝真不錯，家常小菜也能炒出特色來，馬空成從家里帶來的一瓶米酒一會兒就喝光了，雷鳳英直嘆息應該多帶點來的。

一家人正吃得歡快，馬空成的手機響了，拿起手機一看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按捺住心中的疑惑接通了電話：“喂，我是馬空成！”

“馬警官，猜猜我是誰？”電話里傳來一個甜膩膩的聲音，有點嗲，但是卻讓人心里聽了很舒服的那種嗲。

丫頭？她不會跟自己開這個玩笑，蘇嫣然？她這樣會覺得跟自己很生疏，花想容？她大戶人家的小姐更不會如此！

而且，對方的口音頗有點閩浙一代的口音，似乎并不認識這樣的人啊？

“不好意思，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馬空成微微一笑，放下手里的筷子。

“那我給你提個醒，一個多月前的東莞哦”聲音這次的普通話比較標準，聽起來并不太費力。

馬空成的腦海里浮現出一張漂亮的臉蛋來，不由得呵呵一笑：“我想起來了，你是郭海榮，對不對？你在哪里回老家了？”

“回老家？”郭海榮的聲音微微一頓，旋即笑起來：“沒啊，我準備過些天去你們永川玩，到時候找你哦！”

“好，歡迎，歡迎!”

隨后兩人又閑聊幾句掛了電話，收起手機才發現父親母親雙雙盯著他，這才尷尬一笑：“就一個朋友，在粵東參觀學習期間的一個朋友！”

“細伢子，你也該結婚了，早點成家啊！當了鎮長，更要找個好女人回來幫你操持家務啊！”雷鳳英語重心長的說道，滿臉都是憂郁的神色，兒子早就說有了女朋友了，他們卻還沒有見過不能不操心兒子的婚事了。

“媽，你別急啊，現在鎮里的工作很多，忙都忙不過來，等過了這段時間再說！”馬空成郁悶了，他何嘗不想跟丫頭結婚，一嘗那蝕骨的滋味。

“嗯，細伢子才剛剛上任，先以工作為重，等工作慢慢的穩定下來再結婚也不遲，再說了，結婚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說結就結的，我兒子這么出色結婚的事情自然不用我們老的來操心啦！你就安心準備帶孫子吧！”馬大元看出兒子的尷尬，立即出來圓場。

原本好好的氣氛卻因為這個話題而變得沉悶起來，雷鳳英訕訕的起身收拾碗筷了。

馬空成見母親如此，心里頗有點難過，不由得柔聲道：“媽，你別著急啊，你兒子現在都當官了，害怕娶不到老婆啊！”

“不怕，就是媽媽想抱孫子了！”

馬空成還要說什么，手機又響起來，接通手機走到一邊，還沒有說話就聽見話筒里傳來一個聲音：“小馬，我是皮萬長，聽說你回觀音鎮了，怎么樣你父母親還好嗎？”

“皮書記，您好，我今天接我爸爸媽媽來縣城里看一看我在城里的房子，讓他們有時間就來城里給我拾掇一下”馬空成恭敬的回答，嚴格的來說，皮萬長一次都沒有見過，其人脾氣心性如何一概不知，誰都喜歡態度謙卑有禮的人，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哦，那很好啊，我最欣賞孝子了，這樣吧，晚上我請兩位老人家吃頓飯，也算是給他們接風洗塵嘛，就定在喜得來吧，晚上七點，就這樣了啊！”皮萬長吩咐完之后，就直接掛了電話，根本不給馬空成拒絕邀請的機會！

馬大元目瞪口呆的看著兒子，皮萬長的聲音不小，或許他是故意這么大聲的也說不定，還有什么比讓人在父母面前得到上司的賞識更有面子的？

他想不到縣委書記會請他們兩老口子吃飯，他雖然沒當過官也知道人家這是沖著兒子的面子來的，否則的話，誰會把他一個老農民放在眼里。

“爸，晚上，縣委皮副書記要請我們吃飯，下午我陪你們去買身好點的衣服啊，人家是縣委副書記，咱們也不能太寒酸了是吧？”

“嗯，我去叫你媽媽！”馬大元急忙往廚房走過去，這個好消息得告訴老太婆才行。

雷鳳英自然也是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對他們這樣的土里刨食的農民來說，縣委書記那是高高在上，需要他們仰望頂禮膜拜的存在，而如今有機會同這樣的大人物同桌吃飯，那是怎樣的一中榮耀？

“那我們現在就去買兩身好衣服吧，不能給細伢子丟人啊！”雷鳳英擦了擦手掌，她剛剛在廚房里洗了碗。

“爸，媽也沒什么的，縣委書記也是人啊，咱們只要不失了禮數就行了，用不著膽戰心驚的！”馬空成本以為要交代一下他們注意事項，但眼下看他們這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心里卻又有些不忍。

馬空成自然明白皮萬長的心思，他作為一個縣委副書記花這么大的心思來結交他一個鎮長，所圖為何？

應該不僅僅是為了讓他站隊這么簡單，一個鎮長甚至于一個鎮黨委書記，還不至于讓他一個縣委常委縣委副書記不顧身份地位的請他一個下屬吃飯！

禮下于人必有所求，馬空成心里倏地閃過這么一個念頭。想一想皮萬長職別比他高，勢力比他大，還有什么好求他一個鎮長的？

為了給他兒子拉生意，這就更不可能了，只要他放句話出去，陳凱直那幫人必定屁顛屁顛的送上門去，要知道現在的常委會上他皮萬長的一張票足以扭轉局勢！

就算是皮萬長知道他是李山川的女婿，也知道李山川背后的是紅色楚家，可也用不著跟他一個小鎮長賣好啊！

左思右想都得不到要領，心里微微嘆息一聲，俯身抓起茶幾上的鑰匙，對兩個老人道：“走吧，我陪你們去買兩身衣服”

馬空成先是帶著兩位老人實打實的從小區走到了汽車站，告訴他們怎么坐車，坐哪一路公交車可以到小區附近。等到他們對這附近的環境有了一個大體的感知，就領著他們去了鄰近的一個市場。

選了幾家服裝店，馬大元兩人都覺得不合適，都說太貴了，馬空成也執拗不過他們，只得由著他們一家一家的看過去。

“爸，媽這已經是最后一家了，再不買的話就來不及了！”馬空成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這一路逛一下來幾乎花了四個多小時，雖然皮萬長說的是晚上七點，總不能讓縣委領導等他一個小鎮長吧。

“阿成，怎么是你？大元叔，嬸子你們來城里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馬空成抬頭一看卻見一個苗條的身影錯身而過，向著他父母親迎了過去。

馬大元點點頭，雷鳳英兩眼一亮，快步走了過來緊緊握住女人的手：“桃紅啊，這店子是你開的啊？”

女人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她自己的鋪子：“對啊，嬸子，這店就是我開的，生意還行，也能混口飯吃！”

這女人正是馬家村的馬春云的前媳婦桃紅。

“叔，嬸，來，喝點冰水吧！”桃紅立即去一邊的冷飲店里，給馬空成三人拿了三杯冷飲過來，幾個月不見，她的身材越來越好，大概沒曬太陽的緣故，皮膚看起來比起幾個月前白皙嫩滑多了。不仔細看，還真的認不出來。

“嫂子，幫我爸我媽挑兩身衣服吧，晚上有人請吃飯！”馬空成掏出一顆煙點燃，又遞給父親一顆煙，轉身打量了一眼鋪子。

“好！”桃紅的一雙眸子緊緊盯著馬空成，幾乎能擠出水來，是這個男人將她從那水深火熱之中拯救出來，又給了她一筆錢讓她做生意，可以說她的一切都是這個男人賜予的，她早已經過了情竇初開的少女時代，卻并不妨礙她會喜歡上這個男人。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也不要求能跟他做父親，只要偶爾能夠在城里相遇，淡淡的招呼一聲，哦，原來你也在這里啊，這就已經足夠了。

也許，這就是電視里所謂的柏拉圖的愛憐吧，女人心里輕嘆一聲，扭著水蛇腰去幫馬大元夫婦選衣服去了。

馬空成坐在椅子上，伸長了雙腿，嘴里叼著香煙，慢慢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好了，細伢子，走了!”

雷鳳英的聲音將馬空成拉回了現實之中，馬空成霍地站起來，扔掉手指頭的香煙，掏出錢包：“嫂子，多少錢？”

“算了，你幫了嫂子那么多，這兩身衣服算是送給叔叔嬸嬸了！”桃紅輕輕的推開馬空成的錢包，他的手滾燙灼熱，幾乎要燒穿她的心房，她的一張臉通紅。

“這不行，你這也是小本生意呢，你就收個成本價吧！”馬空成柔聲道，卻也不好拒絕她報答的心思，只能提出一個折中的方案。

“好吧，就成本價吧！”桃紅翹起手指從馬空成的錢包里抽了幾張十元的鈔票，然后豎起手指輕輕的一搖：“別說話，嫂子以后還要做生意的呢？”

“嫂子，謝謝啦，有事給我打電話，縣城這一塊我的朋友還是不少的！”馬空成站起身來走了出去，時間已經差不多了，去晚了未免有對領導不敬的嫌疑。

“桃紅，以后我進城了就來找聊天啊，我們家阿成就住在這這附近的那個公安局的小區里面！”意外的碰到桃紅令雷鳳英高興異常。

“嬸子，好的，以后你進城了就來我這里坐一坐啊！”桃紅自然知道馬空成當了刑警隊長之后就住進了公安局的高干小區，隨后去黨校學習，然后又去了河口當鎮長，對于他的一切，她都是在默默的關注著。

當馬空成駕駛著河口鎮配給他的臺桑塔納趕到喜得來的時候，北京時間已經是晚上六點過一刻。

皮誠誠正滿臉笑容的站在大堂的門口等待著他們，他那一臉的笑容讓人人不禁充滿了幻想，莫非皮大公子在等待哪個大人物，或者某位大老板不成？

“馬鎮長，我剛剛才到，你們就來了，巧啊，這兩位是伯父，伯母吧？”皮誠誠一見馬空成三人出現，立即滿面笑容的迎了上去。

皮萬長是在馬空成他們進了八樓八號房間喝了杯水之后才趕來的。他一進房間，馬空成立即站起來，馬大元眼神不錯見兒子站起來，他自然也跟著站起來。

“小馬，真是不好意思，下午有個宣傳會議要開，所以來晚了。這位是馬大哥吧，你好，你好，我叫皮萬長！”

皮萬長一進屋子就直奔剛剛站起來的馬大元，伸手緊緊握住他的手，微微一搖：“馬大哥，你生了個好兒子啊！”

還有什么比當著父親的面夸贊兒子，更讓這個父親長臉的。所以，馬大元激動得話都說不出來，只是用力握著皮萬長的手用力的搖了搖。

“大嫂，做啊，別站著啊！”皮萬長又轉身招呼雷鳳英坐下：“這就是我那不成器的兒子，皮誠誠，誠誠過來叫伯父伯母！”

皮誠誠老老實實的過來叫了聲：“伯父，伯母！”

“不敢，不敢！”馬大元趕緊起身搖搖手，雷鳳英也跟著站起來，他們第一次見這樣的大人物自然有點戰戰兢兢。

“誠誠，叫他們趕緊上菜！”

皮誠誠應聲走了出去，片刻之后，一干服務員端著各色美味佳肴一次走了進來。

“馬大哥，嫂，不要見外，我們都是一家人，來，我們吃飯吧！”皮萬長招呼馬大元夫婦坐下。

經理楊林親自過來給皮萬長開了瓶五糧液：“皮書記，有什么需要叫一聲就行了，她們都在外面候著呢，您們慢慢吃！”

皮萬長揮揮手，楊林轉身走了出去。

飯桌上，皮萬長不時的跟馬空成談起他的那個新農業計劃，不住的交口稱贊。馬空成也知道皮萬長肯定從李軍哪里得到了消息，而且方云霞在喜得來跟自己吃飯，皮誠誠也在場，甚至在場的還有一個縣農業銀行的行長，綜合這幾方面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這個新農業的資金問題不再是問題。

馬空成又給皮萬長描繪了一番他的規劃中河口鎮的模樣，既然已經決心靠向皮萬長，自然要拿出些本事來，讓人家覺得他值這個價才行。

皮萬長并不插話，只是聽著馬空成遠遠不斷的訴說，偶爾有不懂的地方他會打斷馬空成的話，理解清楚了才繼續下去。

聽著聽著，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莫測高深的笑容來，他是隱約知道一些李山川的情況的，李山川調出永川，甚至還帶走了李軍，留下的這一系的人自然要交由他來接手，李山川的言下之意，他自然明白。

這些卻不足以讓他以一個縣委副書記之尊，卻賣好給一個鎮長！幾年前他曾經在省里參加一個處級干部培訓班，自然也結識了不少的同學，朋友，其中一個就是在省人民日報當編輯。

今天凌晨的時候，同學給他打電話報告他一個喜訊，國慶當天的報紙上頭版刊登的居然是他們縣一個鎮長寫的文章！而這個鎮長的名字就叫做馬空成！

聽到消息的當時，皮萬長就愣住了，作為一名黨培養了多年的干部，他自然明白國慶當天省人民日報的分量，那可是黨的刊物。

聯想到如今高層中的關于改革開放的思潮碰撞的苗頭出現，馬空成雖然只是一鎮之長，但是全國有多少他這樣的鎮長！還有他所知道的李山川背后那若隱若現的勢力，即使他再傻，也明白了只要馬空成能過得了這一關，他的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他現在不過是放低一下姿態而已，馬空成倘若成功了他的受益那就大了去，既可以得到李山川的認可，更可以贏得馬空成的友誼。就算是馬空成折戟沉沙于河口鎮，對他也沒什么損失，李山川只會覺得馬空成是扶不起來的劉阿斗，覺得他皮萬長夠仁義。

他這一次冒著被姜昕仇視的危險來挺馬空成一下，同樣也是為了向李山川證明，他以前是李山川的人，以后也同樣是李山川的人！

而且，剛剛從馬空成對新農業的想法來看，他知道馬空成提出搞這個新農業跟發表在省人民日報上的文章是遙相呼應的！

在他看來，一個年輕人思維如此的慎密，做事情能夠做到這么滴水不漏，那他將來絕對能在宦海浪尖上遨游！

“皮書記，我有信心把河口鎮打造成陽縣的農業示范園區！”馬空成以一句豪言壯語結束了他的近似于上任就職演講般的演說。

“啪，啪，啪”皮萬長拍了拍手掌，臉上洋溢著熱情的笑容：“好，好，小馬，想不到你一個干公安工作的搞經濟建設居然也很有想法啊！不錯，李書記果然很有眼光啊！”

“皮書記過獎了！”馬空成老臉一紅，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以后想要皮萬長罩著，就得拿出點真材實料出來，讓皮萬長覺得他馬空成是個人才！

“我沒有女兒，如果我有女兒的話，恐怕就要跟李書記搶女婿啦！”皮萬長呵呵一笑，他這話雖然有點夸張，不過心里著實認定這小子是個人才。

李書記？雷鳳英和馬大元兩人同時渾身一震！

這孩子什么時候跟什么李書記扯上關系了？

“所以，我一聽李軍書記說你沒有在姜昕書記那里得到，湊巧我聽說你未來岳母大人在陽縣檢查工作，于是就冒昧讓誠誠給你未來岳母打電話，讓你們見上一面。這可是個利國利民的好項目啊，真要搞好以后，我們是可以在全縣大力宣揚的！”

皮萬長的話里蘊含了太多的意思，馬空成略微一思索就明白了，首先他的意思是這出動方云霞是他想出來的，將來你可得記得我的好。再一個就是承諾了，只要馬空成的這個新農業搞出點名堂來，他就會利用手里的宣傳力量大肆宣揚，一定爭取向全縣推廣，這樣一來，他馬空成就真的功成名就了。

最后一個，他夸贊著項目利國利民的好項目，而姜昕卻沒有給予，從側面反映了他可是冒著得罪姜昕的危險給馬空成提供的幫助！

倘若他馬空成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那么后面自然就要看他的表現了。

“謝謝皮書記的賞識，以后一定在皮書記的指引下繼續努力為人民服務！”馬空成誠惶誠恐的站起來，端起酒杯：“皮書記，我代表全河口鎮六萬農民對您表示感謝，感謝皮書記對河口鎮農民工作的，我干杯，您隨意！”

說吧，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馬空成的話語里故意不提在縣委指導而是在他皮萬長的指引下繼續為人民服務，那就是典型的靠向皮萬長的誓言了，一般情況下都是把縣委置于個人前面，而馬空成絕口不提縣委縣政府，只提皮萬長的名字，這就已經說明很多問題了。

“好，好！”皮萬長哈哈大笑著也站起身來，一口喝干了杯中酒，這個馬空成不僅搞經濟建設有一套，對于人情世故也很有點洞察力啊，姜昕為什么將這種人才推出去了，難道僅僅就因為他是李山川的女婿？

其實，姜昕這是想叉了，以馬空成這么聰明能干，又怎么會真的困在陽縣這個小池子里，是龍總會一飛沖天的！

不過，這樣也好，馬空成這下肯定會對姜昕失望了，以自己和李山川的關系他必定會更加死心踏地站在自己這一方，以這小子的聰明河口鎮只怕慢慢的就要成為他皮萬長的第一塊地盤！

看到皮萬長站起來干了一杯，馬空成一愣，皮萬長給他的面子可是夠大的了，看來他死真的要在陽縣的常委會上證明他的存在了。

不過，他一個搞宣傳的副書記，又能有什么實力來發出屬于他自己的聲音？

“李軍局長國慶之后就要去衡陽市當公安局長，職別調為正處，但是不入場。李書記則要等到年底再過去任衡陽市委書記！”皮萬長拿起筷子夾了口菜，不經意的說道。

馬空成看著皮萬長好有余暇成竹在胸的模樣，心中突然一動，莫非皮往常要接李軍的班不成？他現在是主管宣傳工作的副書記，宣傳工作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主管的書記卻都是常委，不過權力終究還是有限。

李軍的離去，應該暫時不會有新局長調過來，這時候必然是縣委常委里面的某一個人來臨時擔任公安局長。

臨時性的工作一般都是由縣委常委決定，就算是皮萬長在市委有些人脈，那也要等到明年初做工作調整的時候才有希望。

那么唯一的原因就是皮萬長跟姜昕達成了某種協議，以某某條件來應允皮萬長兼管公安系統，看著皮萬長那淡然的笑容，馬空成越發確認自己心中的猜測。

更有甚者，姜昕對自己的冷遇，完全是他們兩個人導演出來的一場戲，他馬空成，李軍，以及李山川，方云霞都是這出戲里面的某個龍套而已！

“恭喜皮書記即將接過李局手里的槍！來，我敬皮書記一杯！”馬空成起身給皮萬長倒上酒，又給自己滿上，舉起了杯子。。

皮萬長先是微微一錯愕，旋即呵呵一笑，站起身跟馬空成輕輕的碰杯，隨后再次一飲而盡：“小馬，坐，咱們喝酒都坐著喝，都一家人了不分彼此！”

“這個決議還需要在常委會上過一下，再說也只是臨時性的！”皮萬長呵呵一笑，他沒有想到馬空成居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想到自己即將接受李軍的工作！

看著馬空成那自信的笑容，還有那深邃有如浩瀚星空般的眸子，他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小子他日必成大器！

“爸，今晚上你對這小子可夠好啊！”皮誠誠看了一眼車內的后視鏡，鏡子里的皮萬長微閉著眼睛，臉色平靜如常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你以后要多跟他接觸，多跟馬空成學著點，知道嗎？”皮萬長霍地睜開了眼睛：“還有你的那些生意，最好是規規矩矩！”

“不就一個小鎮長嘛，有什么資格要我跟他學學？”皮誠誠一臉的不以為然，雖然他對馬空成一家都禮敬有加，那不過是看在李嫵媚的面子上，否則就馬空成一個小鎮長還真不夠他皮大公子看的。

“閉嘴！”皮萬長大怒：“你懂什么，整天就知道吃喝嫖賭，人家不用我說一句話，就能明白我的意思。僅僅就因為我告訴他李軍馬上去衡陽當公安局長，李山川要年底去衡陽當市委書記，他就能猜測出來我要去當縣公安局長了，你能嗎？”

皮誠誠渾身一顫，汽車跟著一歪，嚇得他立即出了一身冷汗，一頓猛踩剎車，好在汽車速度不快，否則就要出車禍了。

皮萬長臉色也嚇得一片慘白，本想再狠狠的訓斥兒子一頓，但是看見兒子的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心里長嘆一聲，跟馬空成比起來，兒子差得太遠了。

馬大元和雷鳳英兩人并排坐在汽車后座上，臉上都是衣服欲言又止的樣子，很顯然，今晚上的晚餐對他們兩個的震撼太大了，喜得來的豪華，氣派，奢侈等等這一切對他們來所太過于新奇！

不過，最震撼他們的是皮萬長說的馬空成的岳父是李書記，對于他們來說不知道李書記是誰，但是從皮萬長說話時恭敬的語氣來看，一個縣委副書記都尊重的李書記，會是多大的官！

“細伢子，剛剛皮書記說他要跟李書記強女婿，不會是在說你吧？”雷鳳英沉默了半晌這才開口說出心中的疑惑，兒子又怎么會認識什么李書記的女兒？

“爸，媽我確實在跟李書記的女兒談戀愛，談戀愛之前并不知道她爸爸就是市委副書記李山川！”手中的方向盤微微向轉動，汽車向右微微一拐進了小區的大門。

馬大元夫婦兩人對望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憂慮，他們家不過是世代務農的農民家庭，女方卻是市委副書記的女兒！

“你們就放心吧，人家女孩看上的是我的人，不是咱們的家境，她爸爸媽媽也是很好的人，以后你們見了面就知道了！”馬空成自然知道父親母親的心里在想什么，倘若被他們知道媚兒還有個那么大勢力的外公，他們又會怎么想，會不會被直接嚇昏過去？

也許該是時候帶媚兒回家見見他們了，馬空成心里暗暗決定，等國慶節的時候找個機會帶著媚兒去馬家村一趟：“國慶節的時候，我帶她回家一趟吧，讓她去看看我小時候長大的地方!”

雷鳳英咧嘴一笑，既然女孩愿意跟著兒子回老家去，自然就不會介意他們家在農村了，畢竟他們家在馬家村也算是不錯的人家了。

三個人回到家里，馬空成教會他們用澡堂里的淋浴設備，讓他們先洗澡，他則坐在沙發上慢慢的思索起下一步回到河口鎮的工作起來。

翌日，馬空成陪著父親母親在周圍又走了一圈，這一次二老都知道了方位，方向感增強了不少，相信下一次他們兩個就能自己找到家里來了。

下午，馬空成本想再帶著二老去縣城繁華地帶看一看，可他們惦記著家里馬上就要收割的二季稻，還有山里那些個可以采摘的油茶仔，囔囔著要回去，實在是沒有辦法，馬空成也只得開車送他們回去。

反正馬上就要國慶了，到時候再回去看他們也不遲。

馬空成將父母親送到家里，本來還想著幫他們收割兩天二季稻，可田里的水還沒有放干，不能割水稻。山上的油茶仔還需要幾天才能采摘，他也只能帶著這一片孝心回到了陽縣。

回到城里已經下午五點多鐘了，馬空成隨便找了家小飯館對付一頓，回到家里洗了澡點燃一支煙坐在沙發上思考起明天回到鎮里的工作安排來。

資金問題已經搞定了，那么接下來的自然要做好前期準備工作，首先要去省農業大學請一個有經驗的老專家來考察一下，雖然幾個有經驗的老農民說可以種柑橘，柚子，還是讓老專家考察一下才放心。

然后，就是找個新農業的合約問題，馬空成不準備一次性的將土地全部承包給果農，這樣的話，很多農民擔心鎮政府只是某一個領導的一次心血來潮的客串一下，他準備以政府和農民聯合營業的方式，政府提供資金，一定的貸款，占得果園的一部分比例，這樣鎮政府和農民都放心。

只是找個政府占據股份的多少，這個問題很值得商榷！具體的數字，馬空成自己也拿不定注意，必須要多找幾個人來咨詢一下意見才行。

還有就是聯系苗圃選種苗的問題，過于幼小的種苗，成長起來耗時太長了，只有選擇哪種一兩年就能見效的最好，當然，這價格自然就會比幼苗要高的多。

最后還要找縣農業辦要幾個專業的技術人員回來，不能樹苗種下之后就不管了，還是得要技術跟蹤指導才行，這個項目是必須要成功的。

雖然這個新農業園區的建設項目成功肯定是在城鎮改造項目之后，但是，馬空成卻直覺的感到，只有這個新農業園區的項目才能使自己真的進入高層領導人的眼中。

馬空成生怕自己一時間忘記了這些，立即又去找了紙筆將剛剛想到的東西全部記錄下來，然后鄭重其事的收起來。

基本上計劃好新農業項目之后，馬空成開始思考城鎮改造項目的實施規劃，他最初的想法是在原先的改造幾棟危房的基礎上，重新在規劃創建火車站步行一條街。

項目的啟動資金當時預備的是跟社會大型的建筑公司或者房產公司進行合作開發，雙方按比例進行投資，完工之后將這些店面，住房銷售，銷售所得一部分用于新農業園區計劃，一部分用來對鎮里的中小學進行改建。

現在有了農業銀行的資金，就不用再受制于房產公司，完全可以由鎮政府進行獨立的征地拆遷工作，當然，眼下河口站只是一個小小的貨運站，停靠的貨運列車也不是很多，算不得一個大型的貨物集散場。

馬空成將自己想到的這些內容，一條一條的記錄在筆記本上，哪些東西要注意的，哪些東西可以放心交給建筑公司的，都一一做了標記。

隨后，他又列出了全縣幾家建筑公司，依舊其實力規模，一路排列下來，他準備從中選擇幾家優秀的建筑公司同時開工，有了資金的，他相信很快就可以見到效益。

但是，鎮黨委會議上肯定會有人唱反調的，倘若花巨資新建了這么一條步行街，卻又賣不出去，那時候就真的成了到手的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馬空成卻知道，這一次只要陽縣能拿下增開一個客運站的名額下來，自己的這個計劃就算成功了，其它兩個小站根本不能跟河口想比，河口鎮有公路運輸的優勢，有跟交通樞紐城市衡陽毗鄰的優勢。

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趕在年底前把城鎮改造這一個項目完工個成，到時候，即使在河口建客運火車站的風聲傳出來，也無礙大局了。

做完這一切，馬空成這才覺得自己感到有點疲憊了，拿起手機一看，時間已然是凌晨一點多了，這才打著哈欠上床睡覺。

第二天，馬空成依舊大清早就起來，在臥室里打了一趟軍體拳，做了幾百個俯臥撐，出了一身臭汗，隨后沖了個澡出來立即就感覺到神清氣爽。

拿起茶幾上昨晚上列出來是十多頁紙，小心翼翼的收起來，夾在文件夾里，估摸著司機小李應該已經起來，拿起手機給他打了電話。

馬空成領著司機小李吃了一頓豐盛的早餐，馬空成昨晚累了一晚夜著實累了，接連吃了兩碗米粉，兩根油條，外加一個雞蛋，這才感覺到肚子不再那么餓的慌了。

心里卻決定下次回家的時候，得賣點東西放冰箱里才行，畢竟鎮里轄下十多個村情況都已經清楚，周末自然要回縣城來休息的。

遺憾的是丫頭卻被調到永川公安局去了，否則的話，兩個人窩在家里過二人世界那可是多么美好的日子。

汽車在省道上飛馳前進，馬空成靠在座椅上，眼睛微閉著，心里卻思量開來了回去之后即將面臨的政治形勢。

李軍國慶后離開陽縣已成定局，陳凱直必然也是得到了消息的，那么他們會做出怎樣的反應？

聯手壓制，還是徹底架空，亦或是將手再次插進鎮政府里來？

不管哪一種方式，反正馬空成能確定的就是回到河口鎮之后，日子只怕就不好過了，不過倒也不用擔心他們會剝奪了自己在新農業和城鎮改造這兩個項目上的話語權，畢竟在他們的眼里，這兩個項目是徹徹底底的吸金無底洞而已！

“嘀，嘀，嘀”手機有短信了，馬空成睜開眼掏出手機一看，卻是副鎮長張云富發過來一條手機短信，只有一句話：“鎮長，聽說李軍副書記國慶之后就要高升了？”

張云富是河口鎮第一個主動靠向馬空成的領導干部，或許他是看中的是站在馬空成背后的陽縣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李軍的勢力，或者對于陳凱直一直打壓鎮政府這邊的副鎮長們感到不滿，而馬空成的出現給了他一次翻身的機會。

又或者這兩者兼而有之，但是不管怎么說，李軍即將調離陽縣的消息必然已經在全縣范圍內傳開了，卻不知道會在河口鎮掀起多大的風波。

馬空成略微思索了一下，給張云富回了條手機短信息：消息屬實，李局去衡陽市局當局長。

既然李軍離開的消息已經傳開了，倒不如大大方方的承認了，疾風知勁草關鍵時刻才能看出一個人的品質來，他真要以為大廈將傾想要趨吉避兇的話那也由得他去，只是從此以后張云富再不會進入視線之內了。

張云富身軀軟綿綿的靠在老板椅上，辦公桌上是他昨天讓各村交上來的預備承包荒山種植柑橘等水果的農民的名單。

想起昨天還依舊是意氣風發的想要跟著馬空成在河口鎮干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來，這些年所謂的農村工作基本上都停留在表現，馬空成的這個新農業計劃卻讓他看到了希望，這才是做大事的人啊。

可惜轉瞬間縣城那邊就傳來消息，馬空成的靠山，一手將他提拔起來的縣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李軍國慶后即將赴任衡陽市公安局長！

對李軍來說，無異于是個好消息，能在這個年紀上由副處上提為正處已經算是極為幸運的了，多少人一輩子徘徊在副處這道坎上！

但是，對馬空成來說必定是晴天霹靂啊，他才準備在河口鎮大展拳腳的，冷不防這一下子后臺憑空消失，以后工作的阻力必然是可以想見的，一旦工程見了成效，摘桃子的人必定會絡繹不絕！

那么，馬空成會如何應付？張云富眉頭一皺，陷入了沉思之中，桌子上的手機突然發出“嘀，嘀”的聲音，顯示有手機短消息。

他拿過手機一看，卻是馬空成回給他的消息，正式確認消息屬實，甚至是去衡陽市公安局當局長都告訴了他。

他發消息給馬空成的本意是想看一看馬空成的態度，現在看來馬空成似乎早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而且毫不避諱，莫非馬空成還有什么后著不成？

他在河口鎮當了兩年的副鎮長，卻一直被陳凱直打壓，別說收到相應的尊重，沒有權力在手又有誰會尊重他！

這一次，馬空成的橫空出世，而且一來就向陳凱直的權威發出挑戰，公然在所謂的碰頭會上挑戰陳凱直的忍耐底線，讓他看到了一絲出頭的希望，更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馬空成居然將新農業這一塊讓主抓！

他自然知道這個新農業一旦形成規模，那造成的影響可不是一星半點！他也做好了緊隨馬空成腳步的決定。他自然也知道陳凱直之所以能夠容忍馬空成，必然是因為站在馬空成身后的李軍！

但是，現在李軍即將調離，陳凱直的反撲必然猛烈無比，那么馬空成會如何應對，他張云富又是不是應該趁早退出呢？

眼下看來，李軍的調離已經成了定局，而馬空成拉過來的資金是不是李軍給他幫忙的結果？倘若不是李軍的幫助的話，那只能說明馬空成身后的靠山絕對不止是李軍一個人！

張云福的手機響了，這一次不是短信息的聲音而是有人給他打電話了，接通電話就聽見那邊有個低沉的聲音道：“昨天晚上皮萬長宴請馬空成一家！”

張云富渾身一顫，這個馬空成好深的心機啊，即使他將新農業這一塊交給了自己，卻還是沒有真正把自己當成他的人，也許李軍調離正是他用來考驗自己的一次機會而已，只要略有一絲的猶豫，那么他回來第一件事情絕對是將新農業這一塊的工作重新抓在手里！

看來他的背后絕對不止李軍一個人，而那些資金也絕對不是李軍幫他爭取過來的，李軍雖然是縣委常委，只怕他還不能掌控財政這一塊！

現在新上任幾個月的縣委常委縣委副書記皮萬長這個時候出來挺他，這里面的內容可就多了，意味著皮萬長終于摸清了陽縣政局的底細，想要站出來扯旗了！

毫不疑問，他這個時候站出來挺馬空成，馬空成就必然是他比較看重的了，為了一個鎮長而去得罪權勢極大的李清，那就必然有他的深意了，河口鎮就不可避免的成為兩人交戰的第一個戰場！

李清此時正忙于跟梅光寶爭奪縣長的寶座，必然無法顧及到河口鎮這邊，是以他所能給予陳凱直這頭老狐貍的應該極為有限，皮萬長卻急于在陽縣的政壇上發出自己的聲音，無論如何都一定會力挺馬空成，結局如何自然不問可知。

想通了這些，張云富的心頭一陣狂震，好在有了這個電話提醒，否則的話，這難逢的機會必然從他的指間溜走！

這一瞬間，他的心里就有了決定。

張云富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看著窗外的白花花的太陽，這一刻，他居然渾身舒坦，沒有感覺到一絲炎熱，緩緩的伸了個懶腰，回頭看了一下桌子上的名單，心道，得整理一下這些東西了，馬空成對于工作的要求確實極為嚴格的，這一點鎮政府的人都知道。

黑色的桑塔納緩緩的駛進了河口鎮的政府大院之內，汽車剛剛停穩，司機小李就跳下車拉開車門。

馬空成從車上走了下來，他的腰桿依舊挺拔，臉上的笑容依舊，似乎李軍的調離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影響。

“哼，裝模作樣！”張文武鼻子里重重的一哼，他剛剛站起來想抽根煙，正好看見馬空成從桑塔納里面鉆出來。

李軍調離的消息一夜之間就傳遍了河口鎮政府，不僅僅是張云富得到了消息，幾乎這個小院子的人都聽到了這個消息，有人憂心忡忡，也有人欣喜若狂，張文武自然就是這欣喜若狂的人之一。

也許是時候在黨委會上提出一些建議了，畢竟年輕人嘛，初次接觸到這么復雜的工作還是要找個老同志帶一帶啊，李生力緩緩地放下手里的杯子，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馬空成回到辦公室里，將昨晚上整理出來的文件縮進了抽屜里，隨后把辦公桌上需要處理的文件都給處理之后，看了一眼墻壁上的掛鐘，時間還早還來得及開個鎮長辦公會，拿起電話撥通了黨政辦的電話。

“時永勝，你把會議室整理一下，通知一下幾位副鎮長，十分鐘后召開鎮長辦公會！”

“馬鎮長，你回來啦！好的，我馬上叫人去收拾！”時永勝滿面笑容的點了點頭，不管怎么說，就算馬空成再次被架空了，人終究還是鎮長，適當的尊敬是必要的。

馬空成放下電話，就聽見房門被輕輕的敲響，抬頭一看卻是張云富，他的手里夾著文件夾，一臉的笑容。

“鎮長，我就這幾天的工作向你匯報一下。。。”

“小賀，你去把會議室收拾一下，通知各個副鎮長十分鐘后召開鎮長辦公會！”時永勝吩咐一聲，背著手往樓上陳凱直的辦公室走去，這個馬空成一回來就要搞出動靜來，難道他不知道他的靠山李軍馬上就要離開陽縣，居然還不知道架起尾巴做人，還敢這么高調，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的！

河口鎮會議室里煙霧彌漫，副鎮長張云富，副鎮長吳天運，副鎮長兼副書記張文武以及黨政辦主任時永勝一個個手指尖都夾著顆香煙，面前都擺著一本筆記本。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眾人一震，紛紛抬起頭來，只見馬空成右手端著個茶杯，左手拿著個文件夾走了進來。

將文件夾和水杯輕輕地放在桌子上，拉開椅子坐了下去，馬空成抬頭看了一眼眾人，輕輕的咳嗽一聲：“好了，既然人都已經到齊了，咱們就開個簡短的辦公會，就近期的工作統籌安排一下！”

張云富心中一個激動，翻開筆記本，或許是用力過猛的緣故，手指不經意間碰了一下水杯，杯子被打翻在桌子上，杯子里的水瞬息間流了出來。

時永勝趕緊起身找了塊抹布過來個，幫張云富擦干凈了桌子，心里卻奇怪的看了一眼張云富，這小子素來比較穩重，少有犯迷糊的時候，今天怎么這么興奮，吃了藥了？

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等到時永勝收拾好桌子，馬空成端起茶杯來喝了口熱茶，隨后放下水杯，輕輕的咳嗽一聲：“現在開會，首先通報大家一個好消息，那就是我們鎮政府修改過的項目已經被縣委通過了！”

張文武嘴角微微向上一翹，切，這種走過場的玩意，誰都知道會被批準的，能從縣委弄到錢來，那才是有本事！

“當然，還有一個不是好消息的消息！”馬空成環視了一周，目光一次從他們幾個人的臉龐上掠過。

“那就是銀行已經答應批給我們貸款，所以，大家有得辛苦了！”

時永勝渾身一顫，夾在指間的筆重重的在記錄本上劃出一筆，他居然弄到錢了！陳書記怎么不知道這個消息？

每一個人的表現馬空成都看在眼內，吳天運的表情有些驚愕，顯然他也知道李軍調離的消息，對于馬空成依舊能拿到農業銀行的貸款可有點不可思議！

即便是李軍尚在政法委書記的位子上坐著，也不一定能拿到這筆貸款，更何況李軍馬上就要離開陽縣，人走茶涼的事情在官場上從來都屢見不鮮！

唯一的解釋就是馬空成這小子在銀行系統內有人！縣一級的銀行是雙管科級單位，也也就是雖然名義上還是聽從縣委的調遣，不過銀行內的事物終究還是以銀行系統為準，也就是多個服從縣委調配而已。

張云富臉上的表情很淡定，雖然他開會之前的表現過于激動了一些，不過馬空成宣布了這個獲得貸款的消息，他反而淡定了起來。

張文武的表情最精彩，宛若一部人生的百科全書，先是愕然，然后又是迷茫，繼而又是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樣！

馬空成自然讀懂了他的精彩表情，愕然是因為他沒有想到自己會從銀行弄到貸款。倘若沒有那到貸款的話，估計陳凱直就會在背后看笑話，現在居然貸到款了，張文武不知道下一步陳凱直會有什么動作，所以才會感到迷茫。

他欣喜若狂是因為，他能確定陳凱直不會這么順利的讓新農業工程和城鎮改造工程一直掌握在自己的手里，那么最大的得益者極可能就是他張文武！

時永勝只是默默的低著頭，雖然還沒有正式開會，也沒什么東西好記錄的，不過他手中的簽字筆在本子不停的寫寫劃劃。

馬空成微微一笑，伸手拿起杯子喝口水，不知不覺之間他漸漸的有了一絲上位者的氣勢，只是這一點他自己都不知道：“好了，下面開會吧！”

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慢慢的挺起腰桿來，既然貸到款了，這么大的蛋糕怎么分配？總不能都讓他馬空成一個人全吞了吧！

馬空成翻開文件夾，抬頭看了一眼幾個副鎮長：“現在，資金已經基本到位，后期的工作就是干凈坐好各項準備工作，大家都把手頭的工作抓起來，下面我就具體的事情分派一下！”

每個人都不約而同的挺直了腰肢，以期馬空成的眼光能在關鍵時刻落在自己身上，沒有肉吃喝點湯也行啊！

“工作千頭萬緒，但是總要有人去做啊！”馬空成攤開手里的文件夾，拿起幾頁紙看了一會：“先從新農業工作開始，國慶過后我就親自去省農業大學請專家來考察一下，確定柑橘的品種，以及栽種細節等！”

所有人都松了口氣，這種差事不去最好，一個不好搞得例外不是人，馬空成自己去自然最好了。

“各個村統計承包人數，數字一定要精準，還要簽訂合同等等這些工作就由張云富鎮長去干！”

張云富心里興奮得大叫起來，臉上卻表笑得極為平靜，微笑著點了點頭，這在別人看來是費力不討好的事情，也最累的工作，無疑也是新農業項目的關鍵！

“聯系苗圃，選擇種苗的事情張云富鎮長你也一塊兼了吧，反正你還年輕，身體還扛得住吧？你說呢？”

馬空成再次拋給張云富一個大禮包，個中貓膩誰都能知道，但是個中的分量就要看個人把握了，倘若張云富在這一點上能經受住考驗，以后就能大用，那他以后出人頭地也不過是早晚間的事情。

“沒事，我還年輕，身體還好，扛得住！”張云富這次終于臉紅了，倒不是害羞，而是激動的，馬空成對他的信任充分展示了出來。

當官的，誰不愿自己管的事情多呢，事情多就表示權力大，只會嫌自己手里抓的事情不夠多，不夠忙的，誰會嫌權力大？

“嗯，那就好，坐座的幾個鎮長就你年輕一些，你就多受點累吧！”馬空成贊許的點了點頭。

張云富心里那個激動啊，馬空成這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那就是你張云富年富力強就應該做點成績出來，別跟一幫老頭子一樣整天一張報紙一杯茶的過，混吃等死！

“鎮長放心，一定不辜負你的期望！”張云富激動之下，一張臉漲得通紅，一不留神之下這樣的赤露o裸的言語都說了出來。

旋即他就明白過了，自己這過于激動了，不過他也不在乎了，既然他之前選擇了靠向馬空成，就自然要一直堅持下去，而且，這種功成名就的工程一旦完工，那么他必將在河口鎮的老百姓心里留下名字。

“那就好啊，還有就是一千多畝的黃山，栽種柑橘等果樹，必然要用到不少的肥料，這些采購的事情就交給吳天運鎮長吧，吳鎮長干了很多年的農業工作，想必對于這些很有心得，我相信他能把這個工作干好！”

“這個沒有問題，我會想辦法挑選出最適合的廠家，以最恰當的價格購買肥料，畢竟農民們的錢也來得不容易！”吳天運笑呵呵的接過話，他一直黑著臉，直到馬空成把這差事交給了他，臉上慢慢的露出了笑容。

“新農業方面的工作暫時就這么多，下面再討論論一下城鎮改造項目的工作，這個工作尤為重要的，因為我們的新計劃不僅僅是拆幾棟危房那么簡單，我們的目的是在河口鎮打造出商業步行一條街出來！”

馬空成的聲音不大，但是，誰都能聽得出他聲音中的堅毅。

張文武臉色鐵青，雖然他是副書記兼副鎮長，可他在政府這邊抓的事情還真的不多，還不如排名最后的張云富那小子！

馬空成宣布完農業方面的工作之后一直都沒有他的名字，倘若不是陳凱直叮囑過他，讓他在辦公會上注意影響，要給馬空成幾分面子，否則的話，他早已經拂袖而去了！

“正因為這個項目涉及面太廣，牽涉的人太多，沒有老資歷的人壓陣我都有點不放心啊！”馬空成環視了一眼幾人，隨即眼睛定格在張文武身上：“張文武鎮長在河口鎮干了很多年，在諸位之中人脈最廣，威望最高，所以征地拆遷這個工作還是得你來主持啊，你覺得呢？”

張文武一愣，征地拆遷？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一塊的工作讓他去主持，這可是大大的肥差啊！

張云富那小子現在是馬空成鐵桿的打手，這樣的差事居然沒給他，反而讓他去上山下鄉，這種好事居然落到他的頭上！

“可以，行，好的！”激動之下，張文武幾乎連話都不會說了，這突如其來的幸福瞬間就將他砸翻在地。

“當然，吳天運鎮長也要從一旁協助張文武鎮長，你那個采購的工作眼下還有點早，就先幫著張文武鎮長忙征地拆遷的工作，這個工程是縣委都很重視的工程，質量一定不能出問題，至于聯系建筑公司等事情我就親自來！”

馬空成合上文件夾，眼下的工作大致就是這些了，至于那些細致的工作還要等國慶過后再開始籌建！

“好了，大家回去可以先把板子拉起來，工作要做人不夠就可以去向陳書記要人嘛，縣委都說了一切以大局為重，什么是大局，眼下這兩個大項目連省城都知道了，自然以這個為重了！”

“好吧，今天的會議就到此結束，散會！”

馬空成將文件夾夾在左邊腋下，右手提著自己的水杯走出了會議室，等到他的身影消失了，幾個副鎮長這才醒悟過來。

對啊，這么多的工作不從機關那么多的辦公室拉些人出來怎么忙得過來，這可是一個自己人的好機會啊，工作完成之后，他們就多了晉升的資歷，一旦機會來臨了，就可以推出來上位。

他們想不到的是，馬空成居然這么放手給他們，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張云富此時慢慢的清醒過來，他收拾了一下，提起筆記本和水杯大步走了出去，他隱隱約約明白了馬空成的心思，這么大的一塊蛋糕倘若不給他們分上一些，這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用來拖工程的后腿，他們絕對有足夠多的辦法！

但是，心里卻又隱隱約約覺得馬空成的意思可能不止這些，卻也沒有再繼續深思下去，眼下他回去要做的就是趕緊把手頭上的工作整理一下，去鎮農業辦公室里找幾個能干的人出來才行。

馬空成回到辦公室，剛剛放下水杯，就聽見手機響了，掏出手機一看卻是李星的電話，接通手機：“喂，小星啊，怎么了？上班時間給我打電話。”

“哥，我，我。。。”電話那邊的李星卻是張開嘴，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

馬空成的心里沒來由的一緊，莫非這小子又收到誰的欺侮了不成：“小星，除了什么事情？慢慢說，不著急，不著急。有事哥給你頂著！”

電話里只有李星急促的喘息聲：“哥，哥，剛剛政治部通知我，說讓我下去白水鎮當派出所長！”

去白水鎮當派出所長？馬空成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這一定是皮萬長的主意了，看來授之以利的招數不僅僅自己會用，皮萬長更是用得爐火純青了。

第一更完了，總想說點什么，從這一章開始政治斗爭就要漸漸的成為主要的內容，政治中的斗爭之后，偶爾推到一下妹妹，馬大鎮長要開始他的美好生活了，兄弟們，有月票的砸張月票吧，沒有月票的投幾張推薦票也行。大夫在這里拜謝了！

香山腳下的一個紅墻白瓦的小院落，正宗的四合院結構，面南背北的朝向，漫山遍野的楓葉殷紅如血，這是一個血色的世界。www.

一個頭發有點花白的老人，正俯身在小院落的墻角邊的一小塊地里揮鋤松土，鋤頭在他的手中飛舞，一塊塊泥土在鋤頭下翻飛，看他的動作嫻熟，像極了土里刨食的農民。

他的身后站著幾個穿著白衣大褂保健醫生，屋檐下隱約站著幾個神色凌然，雙目炯炯有神的年輕人，他們的腰間微微向外凸出，不時的走動于樹蔭紅墻之間。

“爸，你怎么又在侍弄你這塊菜地啦！”一個聲音從大門處傳了過來，隨后一個身影閃了進來，進來的人相貌看起來比較英俊，粗看起來似乎很年輕，仔細一看卻能看出歲月在他臉龐上刻下的滄桑。

他的身材雖然不高，但是卻給人一種如臨山岳的感覺。

老人聽到聲音，小鋤頭一頓，伸手擦掉額頭上的汗水，微微喘息了一會，這才笑道：“天舒，今天怎么想起過來看你老子了？”

“爸，你身子骨不好，沒事就在家里休息休息，叫華叔叔他們陪你打打牌啊，別整天侍弄你這塊小土，我來幫你吧！”年輕人眉頭微微一蹙，隨手將手里的皮包交給身邊一個警衛人員，他則玩起衣袖子向老人走了過去。

年輕人赫然正是中組部副部長楚天舒。

老人微微揚揚手，讓出手里的鋤頭。這時，站立在一邊的身穿白大褂的醫護人員立即小跑過來：“首長，你還是歇一歇吧！”

“好，好，你們才是我的首長，你們說檢查身體就檢查身體吧！”老人兩手一伸往一邊的椅子上一坐，任由他們擦汗，量血壓的忙碌個不停。

他的眼光卻轉向了一邊鋤地的兒子，雖然他的動作略有些笨拙，卻是那般的認真，比起三兒子的那種敷衍的態度卻讓他心里舒坦多了。

“首長，您的身體各項指標都正常，不過您的身體還是不能過度勞累啊，要多多休息才好！”

“爸，你看啊，醫生都說讓你好好休息了，你就不要再折騰了，好不好？”楚天舒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倘若被他的屬下看見，從來都不茍言笑的楚副部長成了笨手笨腳的農夫，又會是怎樣一種感受。

“哎，我老頭子又不是什么金枝玉葉，也就是泥腿子出身，眼下就這么點愛好了，你們還要剝奪我的！我知道你們是為了我好，可我老頭子要是一天不下地搗鼓搗鼓，我就渾身不得勁啊！你們放心，我老頭子健康得很，還能再浪費幾年國家的糧食！”

“好了，陸醫生，麻煩你啦！”老頭搖搖手起身往屋里走去，他的身后楚天舒鋤頭輕揚，夕陽將他奮力翻地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

院落的書房里，幾個古色古香的書架上面，擺著一溜的書籍，很多都是線裝版本，開國領袖的所有著作幾乎一本都不曾落下！

左側的墻壁上掛著一張碩大的世界地圖，右側的墻壁上掛著一幅共和的詳細地圖，詳實的程度足以在上面找到馬空成的河口鎮！

書房里畢恭畢敬的坐著四個人，坐在最前面的是個穿著軍裝的中年漢子，長著一張國字大臉，襯衣的兩肩上掛扛著中將的軍銜，渾身上下流露出一種若有若無的威嚴，他正是楚家的長子楚天風，南京軍區副司令。

他的身后是楚家的二子楚天從，同樣是楚老爺子的兒子，他不同于老大長的威猛嚴肅，卻長的頗有幾分儒雅之氣，他的臉龐上始終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此刻的他看起來慈眉善目，川西省的官員們只要一聽到他的名字就會瑟瑟發抖！

楚天從是川西省政法委書記兼川西省副省長。到了省部一級，政法委書記就已經是權傾一方的封疆大吏了，原則上不會再兼副省長。

不過，國務院副總理吳青宜卻對楚天從青睞有加，認定他搞經濟建設也有一手，一力推他兼任川西省主抓工業的副省長。

他的身后端坐著的是老三楚天云，他是國家改革委員會的副書記，黨組成員，主抓宏觀經濟研究和小城鎮改革，算是發改委的實權人物。

坐在最后的自然是老四楚天舒，他是中央組織部的副部長，排名雖然不靠前卻因為是楚家的子弟，自然不會只是個有名無實的副部長。

這書房里的四個人隨便出去一個就能在共和國的政壇上掀起一股風暴，不過，此時的四個人老老實實的端坐在小馬扎上，一副幼兒園好孩子的派頭。

“老四，你下午回來的時候爸爸是不是又在侍弄他的那塊地了？”老2楚天從微微轉身，看了一眼最后的老四。

“嗯，我還幫著老爺子翻了一會兒地，你說老爺子怎么想的，就那么巴掌大的一塊地，能種出什么東西來？”

“老四，別這么說，老爺子打小從十一歲開始就跟著總司令滿全國跑，他那時最大的夢想就是自己能有塊地。只可惜的是，勝利之后，老爺子一直都沒有閑下來，如今老了終于能有時間侍弄一下莊稼，實現他的幼時的夢想，我們還是別擾了老人家的興致吧，平常多關心一下他的身體情況。老三，老四，你們兩個就在京里，平常沒事多回來陪陪父親，陪他說說話，知道嗎？”

老大楚天風微微轉過頭來，看了楚天舒一眼，楚天舒渾身一顫，對于大哥他從小就很畏懼，不說他，他的二哥三哥也一樣害怕大哥，不過隨著年齡漸漸的增加，這種恐懼慢慢的消褪。

“嗯！”

“知道了，大哥！”

“老三，知道老爺子叫咱們來有什么事情嗎？”楚天風微微蹙眉，他是來總參辦事的，卻不料老三一個電話將他召了過來，后天他就要趕回去，設計今年下半年軍區的大型的演習，雖然他也很想留在京里多陪老父親。

“我不知道，是老爺子讓我打電話給你的，還讓二哥特意從川西趕回來的！”楚天云路略一思索，看了楚天從一眼：“馬上就要換屆了，估計老爺子想停一停你們的意見！”

楚天從點了點頭，他在川西省手握重權，自然也知道一些上層的思想碰撞的事情，改革派和保守派的沖突日漸激烈了起來，兩大陣營在各自的地盤里開始了換屆前的準備。

“你們川西一向是改革派的先驅，難道今年還有什么變故不成？”老三楚天云微微愕然了，發改委主管的都是一國的瑣事，不過他這些日子似乎也聽到了一點風聲。

“不太清楚，你們都知道老爺子說過的，咱楚家不要卷入到這些事情中去的，大哥，你那邊有什么消息沒有？”

“我那邊倒沒有聽說什么，軍隊這一塊想必還沒有人敢對咱楚家來硬的！”楚天風搖搖頭，顧盼之間盡顯豪雄之姿，楚家在軍隊上的實力，的確不是任何一個家族能夠抗衡的，不過，隨著共和國的政局越來越趨于穩定，軍隊這一塊也不能永遠都只掌握在楚家等幾個家族手里，這也是老爺子讓楚天舒抽身而退的原因。

楚天從正要說話，卻聽見門外傳來輕輕的一聲咳嗽聲，兄弟四人俱都渾身一顫，恭恭敬敬的坐在小馬扎上，雙手置于膝上，抬頭挺胸，目視前方。

書房的門被輕輕的推開，楚老爺子緩緩的走了進來。

他很滿意于幾個兒子的表現，點了點頭坐在書桌前，保健醫生將他的茶杯放在寫字臺前，躬身退了出去，順手關上房門。

“你們也不用驚訝，尤其是老2，我特意把你從川西叫回來，想必你們也差不多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老爺子聲音很洪亮，卻不用擔心會傳到外面去，不說例外三層的警衛，就是這房間的隔音設施也足以讓任何竊聽裝置發揮不出作用來。

沒有人說話，屋子里一片靜寂，他的四個兒子俱都低下頭。顯然是心里對于他的某些安排表示無聲的抗議。

楚家這些年來漸漸的被宋家壓了一頭，甚至連李家都時不時的跳出來在政治局會議上向楚家開炮，這讓他們兄弟四個心里很不好受。

“眼下換屆在即，各個地方都開始蠢蠢欲動起來，我相信你們所在的單位也都有這種跡象了，當然，今年的情形更加復雜，不僅僅是改革派和保守派的碰撞，更是多了一個留洋派，當然也會有其它更加復雜的情形出現！”

老2楚天從雙目一亮，他敏銳的從老爺子的口里聽出了一絲弦外之音，莫非老爺子也動心了，畢竟經歷一次換屆之后，共和國的政局起碼有十年的休養生息的時間！

“前兩天總書記跟我談到了軍隊的問題，當然，他的言辭之間很是委婉，但是老頭子我是明白的，軍隊是黨的軍隊，不是某一個家族的軍隊，不是某一個人的軍隊！”

老爺子聲音很大，任誰都能聽出來那聲音中的無奈，是啊，建國這么多年了，楚家一步一步的將軍隊經營得鐵通一般，自然令黨內某些人心里焦急起來。

不管是觀念的碰撞也好，派系的爭奪也罷，這些統統都在刻意控制的范圍之內，可一旦牽涉到軍隊，那就是國家穩定的基石了，楚家的勢力一向只是在軍隊。

這也是南巡首長對楚家的信任，尤其改革開放的初期，軍隊自然更是要牢牢的握在手中的。但是，這些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軍隊只可能忠于黨，而不可能一直掌握在某一家的手中！

楚家近些年來也漸漸的覺悟起來，楚家子弟慢慢的介入到政府的事物中來，慢慢的將家族中的精英分子從部隊里抽出來，投身地方的建設之中。

“爸，你的意思呢”楚天風一愣，雖然他已經預料到這一天，卻沒有想到會來得如此的突然，突然得有點措手不及。

“我能有什么想法，老頭子當即向總書記表示，一切聽從黨的安排，天風，你那邊要站好最好一班崗。天從你那里就安心工作，不要卷入了那些碰撞之中，吳副總理很看重你，接下來的事情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老四，黨建的問題上，我們楚家也要發出一點聲音了。”

“爸，王敏成說南湖省委有意將姐夫調到衡陽市挑擔子，你看？”老四楚天舒終于還是提出了這個戰戰兢兢的問題，李山川雖然不成器，卻終究是姐姐的丈夫，雖然老爺子從來都不插手事物，但是，對于當年破壞了楚家大好形勢的罪魁禍首，想來是不怎么待見的？

“王敏成？南湖省的副書記？他不是李系的嗎，怎么會想著幫那個不爭氣的家伙？莫非他們非要把楚家也拉進漩渦里去不成，難道不知道我楚家向來都是不沾這些事情的？”老爺子眉頭一皺。

“嗯，王敏成是隨同吳紫仁一起去的南湖！”楚天舒輕聲的解釋道，事實上他去永川之前，就知道了南湖省委有意提拔李山川為市委一把手的決定，只是為了那個賭約的公平，他自然對王敏成暗示了幾句。

“是不是你小子又暗示人家什么了，否則的話，平白無故的就挪窩了？”老爺子微微一愣，想起了幾十年前那個愣頭青的小子，也不知道現在怎么樣了？

“爸，他既然想要做媚兒的丈夫，自然要經受住考驗了，沒兩把刷子，怎么能進我楚家的門！”

楚天舒點了點頭，他可是奉老爺子的命令去的永川，旋即想起了什么似的，轉頭對老三道：“三哥，你可以關注一下這小子，我聽老王的意思，這小子去當鎮長了，想不到他一個當兵的出身，搞經濟建設居然也是一把好手啊！而且，他還提出了搞什么新農業經濟，很有點意思。好像李系和陳系都有點看好他了!”

“是嘛，一會回去，你把他的資料讓我看看，倘若是個人才我看我們是不是通融通融！”楚天云呵呵一笑，國務院里楚系的力量比較單薄，他自然感覺到工作壓力甚大。

“是嘛，這么看來那個不爭氣的小子倒是還有點眼力，發現好的苗子就更不能通融了，不經過摔打怎么行？看看事態吧？”老爺子呵呵一笑，顯然對于李山川不再是以前那般的不待見了。

“爸，這是南湖省人民日報準備明天國慶刊發的文章，你看看”楚天舒打開文件夾取出幾頁紙起身送到老爺子的案頭上。

老爺子帶上眼鏡，逐字逐句的看著那些文字，臉上漸漸的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來，看完之后，緩緩的摘下眼鏡：“這小子居然想做墻頭草，誰也不得罪！想不到咱們楚家終于也要出一個中庸之人？我倒想看看他怎么樣跳出這個漩渦！”

林家坳村是距離鎮政府最近的一個村子，鎮政府每一次有什么大的事情，林家坳的村民總是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www.

此刻，幾十個村民正聚集在村委會的辦公室前，看著那一份纖細的合約樣本，看到那鎮政府的大印的復印件，他們確信了這是鎮政府的文件。

對于這一次鎮政府大搞新農業建設，農民們都有點半信半疑，哪一任政府都是這樣口頭里說是搞什么大工程，從來都是拿全鎮的幾萬農民折騰來折騰去，全不見農民的收入有什么增長的。

那些個瞎折騰的官員們倒是都一個個上調了，扔一下一個個爛攤子留給下一任去頭疼。

農民都被折騰怕了，漸漸的也就不再相信真有什么政策能帶動大家致富了，只不過鎮政府要求在房前屋后種上幾棵柑橘樹弄些補貼，他們還是樂意的。

這一次，鎮政府也沒有怎么讓各村統計村子里的戶數，統計的只是有意向想要承包荒山的村民數量，看來這一次鎮政府是準備玩真的，倘若再跟以前一樣統計各村的戶數，那就是意味著鎮里要發農業補貼了，只要在房前屋后種上幾棵柑橘樹就能弄到補貼了。

沒有人會真的傻到認為種幾棵柑橘樹就能法家致富，有這想法還不如去城里攬工呢，多少也能賺點錢回來。

但是，這一次鎮政府看起來是玩真的呢，那合約的副本都貼在村委會的門板上了，那上面還有鎮長大人的親筆簽字呢，據說他是代表鎮政府簽字的。依舊合同鎮政府跟農民們共同開發荒山，資金由鎮政府向銀行貸款，收成雙方按比例分成

不用自己花錢去開發果園，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不過農民們卻又半信半疑，真有這樣的好事？

“我看是真的，我還親自去問過主抓農業的張云富副鎮長了，他給我的回答是絕對真實，而且，馬空成鎮長已經去縣里的銀行貸到款了，等到年底合適的季節就可以開始動工了，我自己家的那幾畝果園有點小了”

說話的是林家坳有名的富裕戶林峰，他就是靠著種植果樹發的家，就靠著他家的那幾畝地果樹，愣是成了遠近聞名的富裕人家，當然也有人想學著他去種果樹，但是最終都敗下陣來，首先是沒有資金技術，再就是果樹成熟了也沒有多少銷售的門路，一個小鎮能銷售多小水果？

“子，上面是不是說政府提供資金和技術，還能幫咱們搞銷售？”一個半老的農民抽了口旱煙，用手臂捅了一下身邊的一個麻子臉。

“嗯，是的，我也在想應該是真的，上面都有鎮政府的大印，還有鎮長的簽名，如果真的資金由政府出，我們出人工的話，還真的有搞頭，不行，我去報個名看看”麻子臉仔細的看了一眼合約，緩緩的走向了村委會。

新農業的各種統計工作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從目前反饋回來的信息來看，不少的農民抱著觀望的心態，在他們的心里，政府總是今年這個計劃，明年那個項目，而能堅持下去的實在是少之又少。

馬空成微微嘆息一聲，這才意識到工作的艱辛，只是既然已經選擇了這條道路，就只有堅持走下去。

“咚，咚，咚”房門被輕輕的敲響，馬空成抬起頭來，就見張云富那張標志性的笑臉，這小子最近老往鄉下跑，鎮里的下轄的村子幾乎都被他跑遍了，所以他的第一手資料那是絕對可以相信的。

“什么事？”馬空成扔下手里的筆，招呼他進來。

“鎮長，跟你匯報個情況”張云富揚了揚手里的幾頁草稿紙，臉上洋溢著會心的笑容：“有承包荒山意向的人數已經同進出來了，比我想象中的要樂觀很多”

“不過，他們有點擔心鎮政府的誠意，說是要等到第一批樹苗到了，他們才愿意簽訂合約啊我的工作做得還不夠啊”張云富將名單放在馬空成的辦公桌上，順手拿起桌子上的香煙。

看到他這副熟絡的樣子，馬空成微微一笑，看來張云富是鐵了心的要跟自己站在一起了，當然，新農業這么大一塊蛋糕一個人獨吞自然是不合適的，找個有能力，有野心的一起來干，自然省力得多。

“云富吶，這邊的工作你抓著我放心，拆遷那邊我還得去盯著，免得弄出亂子來，所以，你就辛苦一點啊當然，政策可以向他們承諾，我們一定會趕在季節之前把種苗弄回來，還有，你一定要把合約的內容跟他們交代清楚”

“嗯，鎮長放心，我這邊的工作我都一直在努力抓著呢，對了，鎮長國慶放假七天，有沒有什么安排？”

“想回家去看看父母，怎么你想出去旅游？”馬空成一愣，他還真不知道這個屬下是哪個地方的人。

“我家在陽明山哪里，鎮長幾時有空了，可以去看看嘛，山清水秀的是個不錯的散心的去處”張云富淡淡一笑，眼神里卻有幾分失望。

他本想著借著這次國慶，跟馬空成的關系再進一步，他已經想通了，馬空成的身后絕對有人，而且還不會是一般的人，很可能是市里面有人，這就更加堅定了他站在馬空成一邊的心思。

“這個不急，以后有的是機會嘛，我女朋友的工作也忙，就想趁著這個假期帶著她去我老家認一認路啊，下次吧”

張云富恍然大悟，原來馬空成要帶女朋友回家呢，倒不是不愿意跟自己親近的意思，現在想跟領導關系更進一步，除了正常的交際之外，還要有其它的方式，平常誰不是一樣的見領導，主要還是看下班之后的行動。

俗話說有幾種關系最鐵，那就是一起扛過槍，一起下過鄉，一起嫖過娼，話糙理不糙，真要能夠跟領導坦誠相見，那也足以證明已經融入到領導的生活圈子里了。

當然，這些并不是絕對的，領導愿意私下里跟下屬打交道，起碼表示他并不厭惡這個下屬，至于接下來如何取得上司的欣賞，自然就要看各人的手段了。

“張副鎮長也在，正好，陳書記通知十分鐘之后去會議室開會，那也就省了我跑一趟了”門口傳來輕微的敲門聲，黨政辦主任時永勝探進腦袋對馬空成兩人說道。

“時主任，什么議題啊？”張云富洗了口煙，站起身來。

“國慶的值班安排，還有就是工作的分配問題鎮長，我現在再過去通知一下幾個副書記”時永勝看了一下手表，雖然他知道時間，卻不敢跟這個鎮長的目光直視。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馬空成揮揮手，臉上現出一絲陰霾來，看樣子陳凱直這是來者不善啊。

安排國慶值班領導也就罷了，這個本來就是應該的，過兩天就國慶了，鎮里自然要安排有領導值班，不過在這個時候進行那個工作分配就有點出乎常理了。

難道說，陳凱直要選擇在這一次開火了？

張云富也是一怔，他的眼中也閃過一絲疑惑，顯然他也搞不懂陳凱直在這個時候的用意，真正要發難也要等到工程都上馬了之后，再半渡而擊才是最佳的選擇啊？

過早的暴露了火力，讓馬空成看透了他的招數，盡早有了應對之法，這應該不是陳凱直這老狐貍的一貫作風

“云富，回去準備一下吧”馬空成淡淡一笑，抓起了手邊的水杯。

河口鎮黨委辦公室。

每個人都正襟危坐，當然也有人在本子上不停的寫著什么，至于寫些什么東西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陳凱直的目光在所有人的臉上一掃而過，他很滿意于所有人的表現，這就是權威的體現了，隨后他的目光微微一怔，張云富此刻卻沒有低頭，而是側身直直的看著窗戶外面

陳凱直的心里不由得升騰起一股怒氣來，，馬空成這小子仗著有李軍做靠山，跟老子叫板倒也罷了，你丫的一個沒任何背景的副鎮長也敢跟老子斗

不過，他終究是久混官場的老油子了，這種喜怒不形于色的基本功夫更早已經修煉得是爐火純青。

眼光一轉，就碰上了馬空成的目光

當然，目光僅僅是一接觸，隨即又迅速的分開，兩人各自撇開目光。

陳凱直心頭一震，剛剛與馬空成的目光的瞬間，他只感覺到那一瞬間內心疲累之極，似乎很想睡過去一般

莫非馬空成這小子是個妖怪不成？旋即又暗嘆自己終究還是老了，做了一輩子黨的領導干部，臨到老了開始相信鬼神之說了，豈不是荒謬

牛頓那家伙研究了一輩子科學，到老了卻開始迷信起上帝來，難道自己這堅定的馬克思主義者還要向他看齊不成？

馬空成的目光轉向一邊，剛剛不過是接觸陳凱直的目光瞬間，卻得到了足夠多的信息，原來老狐貍是接到了指示，想要試探一下自己的深淺，看來縣委也有不少人在等著看好戲了，皮萬長的這一開口有怎樣的影響力，縣委畢竟是明白人多，知道皮萬長挺自己的人想來也有那么幾個吧。

究竟是李清拿皮萬長立威，還是皮萬長借李清的勢而上位？這一切也許就在今天了，馬空成心里微微嘆息一聲。

耳邊傳來陳凱直的標志的咳嗽聲，會議要開始了()

河口鎮的干部們都知道，陳凱直有個習慣，開會之前總是要習慣性的咳嗽幾聲，直到全場都肅靜下來，他才會宣布會議開始。（八度吧wWw.8Du8）

馬空成自然也知道他的這個習慣，微笑著端起了自己的茶杯，既然已經看穿了他的底牌又何妨讓他張揚，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句在哪本小說里看到的句子，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

心中突然一動，似乎對于仕途似乎又有所領悟，一時之間卻又說不出來領會了什么，只感覺到整個人都身心輕松下來。

“好了，現在開會”陳凱直橫了一眼馬空成，心道，你小子就算是有李軍姜昕撐腰，這鎮黨委會議還是得老子來主持

馬空成放下水杯，翻開面前的筆記本，不管跟陳凱直的矛盾如何，既然是開會就要對對方表露出足夠的尊敬，因為尊敬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他的這個位置

陳凱直自然很滿意馬空成的表現，再次清了清喉嚨：“開會了，馬上就要國慶佳節了，根據國務院的放假通知，十月一號到七號放假，根據縣委的指示精神，為了保證給老百姓一個安寧祥和的國慶，相關部門一定要加大巡邏力度，要絕對保障老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

接下來自然就是綜合治理辦跟鎮鎮法制辦匯報關于國慶期間的安保計劃，派出所長張華，還有其他幾個鎮政府辦公室的主任都列席了會議。

雖然說是辦公室主任，不過大部分都是些老資格的科員而已，一個鎮政府的行政編制終究還是有限的，很多的鎮政府都是一個辦公室管幾個辦公室的事情，河口鎮也算是大鎮幾乎沒對應的一個部門都設置了一個辦公室。

除了黨政辦、組織人事辦公室之外，還有著統計辦公室、社會事務辦公室、農業辦公室、經貿辦公室、科教文衛辦公室、計劃生育辦公室、審計辦公室、財政所、司法所、紀檢監察室、綜合治理辦公室、宣傳辦公室、武裝部、工會、共青團、婦聯等。

所以，今天的會議幾乎成了河口鎮的一次黨委擴大會議，不過沒有擴大到下面的村而已。

黨政辦主任時永勝率先拍起手掌來，隨后整個會議室里掌聲雷動，幾個鎮黨委委員也都含蓄的雙掌輕輕的互擊，一時間會議室里的掌聲雷動。

馬空成的眼睛微微一閉，臉上看不出絲毫的表情來，想不到陳凱直這個老家伙，的確是斗爭經驗豐富啊，就憑這一手借勢使用得爐火純青，等會他再拋出什么分壓的手法來，剛剛還沉浸在他的威嚴之中的黨委委員們，自然就會習慣性的舉起贊成的手來

厲害啊，也難怪李清讓他在黑口鎮一手遮天，這老狐貍的確有他的過人之處，起碼這一手借勢他就用得得心應手

接下來是派出所長張華宣讀了一下河口鎮派出所在國慶期間，所里全部民警和協警統統取消了假日，必須保證二十四小時鎮里的街道上有警察的身影，派出所的值班電話二十四小時有人隨時接聽

陳凱直點了點頭，這樣的安排相對于派出所來說，已經發揮出了他最大的效能了，畢竟派出所的人員不多，看來有了馬空成這小子，至少派出所的工作積極性高了不少

“嗯，不錯，不錯，國慶期間，河口鎮的六萬多老百姓的生命財產安全就交給你們派出所了”陳凱直揮揮手，讓張華坐到位置上去，他卻沒有宣布散會，看樣子他是有事情要宣布

馬空成的一顆心提了起來，他已經從陳凱直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些內容，那就是他鐵了心的要插手政府這邊的事情，要分自己的權力，卻不知道他計劃怎么運行。

可惜剛剛兩人目光相觸的時間太短了，短暫到也許不過是一秒的幾十分之一這點時間是不足以窺探到更多的秘密。

不過也不算沒有收獲，畢竟馬空成原本的想象中，陳凱直即使要動手搶班奪權，也要等到兩個項目啟動之后，進行得差不多了才會出現，卻沒有想到他居然現在就要動手，莫非縣委那邊又出了什么新狀況李清等不及了？

“同志們，縣委縣政府領導對我們河口鎮的工作是很重視的，也是的，這種不僅僅體現在政策的上，更體現在人才輸送上”陳凱直意味深長的橫了一眼馬空成，眼睛隨后掃過會議室里的人群。

馬空成腦袋突然哄的砸響，人才輸送上，原來這家伙是從縣委要人過來分擔自己的權力，而且他的聲音重點在人才上，必然是所謂的搞經濟建設的人才

“馬空成鎮長是縣委給我們河口輸送過來的人才，他一個公安出身的鎮長，抓起經濟來更是有條不紊，搞出來的新農業計劃縣委領導更是贊不絕口啊”陳凱直夸贊了一通馬空成，感覺到有點口渴，拿起水杯喝了口熱茶，感覺到渾身通泰。

“現在，我們河口鎮迎上了前所未有的好機遇，馬鎮長一手主抓的兩個項目得到了下縣委領導的肯定，資金也有了，還有三個月時間，我們一定要大干快干，干出成績來”接著又是一通高帽給馬空成套上。

馬空成卻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所有的項目和資金都是你馬空成弄出來的，一旦出了什么問題，自然有馬空成頂上去，有了功勞自然是全體河口鎮黨委班子成員的

“不過，縣委領導也體恤我們這些基層干部啊，這不，一見馬鎮長勞碌不堪，就從縣里調派一個鎮長下來分擔馬鎮長的繁重勞動，現在我們有請周國華副鎮長”陳凱直忽地站起身來，率先鼓起手掌來。

會議室的大門被輕輕的推開，雷鳴般的掌聲中，新鮮出爐的河口鎮副鎮長周國華閃亮登場了

馬空成心里罵了聲娘，卻也跟著站起身來鼓掌歡迎周國華的到來，很顯然老狐貍陳凱直的這一招，馬空成還真的沒有猜出來

不過，此時既然已經成了定局，馬空成自然要含笑接受這個現實，否則落在周國華的眼中就成了馬空成這個鎮長不歡迎上級委派下來的同志

隨后，周國華副鎮長第一次在河口鎮的鎮黨委機關代表同志面前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從他的言語中，馬空成能聽出來，這是一個剛剛進入社會的嫩頭青，不知道世道的艱辛只知道將所學的東西照搬著念出來，就以為事情一定會按照計劃中進行下去，這樣的人過來當幫手？

馬空成心中一陣苦笑，現在至少可以確定兩點，第一就是陳凱直絕對在之前跟周國華談到過自己，從周國華剛剛看自己的眼神中，馬空成看到一絲厭惡的神色。第二就是這個周國華的身世絕對不簡單，能夠在這種非常規的時候上任的，有幾個是普通人？

這一次的交鋒，卻是陳凱直這個老狐貍領先了一著，馬空成還在揣測著老狐貍的手段的時候，他卻已經漂亮的玩了一手借力打力。

馬空成現在愈發的肯定這個周國華肯定大有來頭，而且絕對不會是李清的人，倘若是李清的人十有他會在馬空成上任的時候一起下來遏制馬空成，既然在那么好的機會都沒有派遣人下來，顯然李清是想玩平衡的游戲。

李清顯然是要拉另外一個人進來，把河口鎮的這攤水攪渾了，這樣他才好在其中渾水摸魚

看來河口鎮的這盤棋不好下啊，想要把河口鎮打造成陽縣的新農業示范園區的計劃還很艱難啊，馬空成收拾起筆記本，拿起水杯跟在陳凱直的身后出了會議室。

等到陳凱直等一干鎮黨委委員們的身影消失了，會議室的主任科員們這才紛紛交頭接耳起來

“這河口鎮看來是越來越熱鬧咯”

“這不是明擺著的摘馬鎮長的桃子嘛，我們農業辦的人天天跟著馬鎮長上山下鄉，這倒好，桃子才剛剛長出來了，就有人迫不及待的跳起來摘桃子了”說話的人顯然是農業辦的。

其他人聽到他的話，頗有幾分幸災樂禍的看著他，河口鎮誰都明白這兩個河口鎮的標志性工程，可是馬空成一力爭取下來的，縣委不給錢，他就自己去找銀行貸款

如今，項目才剛剛動工，就已經有人跑過來摘桃子了，這讓之前的工作人員情何以堪？

“放心吧，只怕這場熱鬧沒那么容易結束的，你以為馬鎮長是那么好欺侮的嘛，想一想他是怎么從公安局起家的吧”

一個聲音冷笑著站起來，抄起手里的筆記本揚長而去，原來是計劃生育辦公室的一個科員，已經三十多歲的鄭克明。

這家伙可是干了十多年的科員，一直都沒有機會得到提升，據說李清當鎮長的時候，他就是黨政辦的筆桿子了，現在李清都馬上要調正處了，這家伙卻進了計劃生育辦公室還不是主任科員。

“看把他能的，真要有能耐不早上去了，人家李清現在馬上就是縣長了，他倒好，越混越回去了，到計生辦發避孕套去了”有人忍不住譏笑起來。

鄭克明的身影在門外微微一頓，顫抖著雙手掏出一顆煙來，點燃了叼在嘴上，眼睛通過樓梯間的窗戶，看向后面的那棟鎮黨委領導的住宿樓，慢慢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馬空成點燃了一顆煙，狠狠的吸了一口，嘴唇微微張開，吐出一個接一個的圓圈，隨后腦袋向后一仰，重重的靠在老板椅上

“鎮長，那我回去工作了？”鄭克明微微一躬身，嘴角微微向上一翹，眉頭一縮，他的動作很生硬，想來平日里也是個清高的人，只是郁郁不得志而已，這張強顏歡笑的臉龐下面又隱藏著怎樣一顆憤世嫉俗的心？

不過，他舉報的情況卻是可以去查證一番，倘若真的屬實的話，也就能明白李清緣何對河口鎮這么上心了，只是這事情牽涉的官員眾多，倘若真的一查到底的話，說不得必然會引起永川官場的大地震了

“克明，這樣吧，你先回去計生辦跟王明珍主任打聲招呼，然后去黨政辦找時永勝主任，以后就去黨政辦上班吧，對了，你對搞好農業工作有信心嗎？”馬空成突然睜開了眼睛，手指輕輕的一彈，灰燼紛紛揚揚的掉落在煙灰缸里。（８度吧WWw.8DU8）

鄭克明渾身一震，他原本沒有抱著多大的信心來找馬空成的，不過是看著馬空成漸漸的與陳凱直勢成水火，心里想著趁勢再加上一把火，只想著能讓陳凱直李清之流不痛快就行了。

其實，他的心里也明白即使真的掌握了這些證據也不一定能扳倒李清，這當中牽涉的人太多了，有陳凱直，有李清，甚至還有市里的領導

但是，至少可以惡心一下李清，讓陳凱直難堪一下，順道認識一下馬空成這位威名遠揚的鎮長。雖然他被陳凱直發配計生辦，卻無時無刻不關注著陽縣政局的一舉一動，他知道一旦姜昕得勢，陳凱直在河口鎮一手遮天的情形就將不再!

事實證明他的判斷沒有錯，姜昕一得勢，就將手插進了河口鎮，馬空成隨之就空降了過來成了鎮長，將張文武這個河口鎮推薦上去的鎮長打回了原形。

消息傳出來馬空成要來河口當鎮長，鄭克明就已經去打聽了這個鎮長大人的所有經歷，了解了馬空成的經歷之后，鄭克明這才大吃一驚，原來這個鎮長大人卻不是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物

所以，他來想馬空成反映情況，扳倒李清的心思幾乎沒有，不過是想著惡心一下李清，讓陳凱直難堪一下而已，最主要的是他想看看馬空成會怎么做？同時也是他自己能否被馬空成一眼相中的一次機會？

當馬空成讓他去黨政辦上班的時候，他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滴落下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又有誰能知道當他被陳凱直一腳踢到計生辦的時候，他曾經在心里發誓哪里跌倒就要從哪里爬起來

現在機會終于來了，陳凱直終于不能再一手遮天了，眼下他能做的就是利用他是河口鎮人的優勢，幫著馬空成完成這兩項標志性的工程

至少，這是他們目前共同的目標

馬空成似乎也知道他目前的心潮起伏，也不催促他，只是靜靜的看著鄭克明的身軀微微顫抖，微微的吸了口煙，雖然他反映的問題或許永遠都見不了陽光，卻讓馬空成突然意識到，還是要提拔些自己人起來才行，這個鄭克明或許可以一用。

鄭克明努力平布了自己的心態，緩緩的轉過身來：“鎮長，我有信心能干好農業工作，相信你沒有選錯人”

馬空成點了點頭：“很好，我就喜歡自信的年輕人，去吧，跟你們主任打聲招呼，我這邊就給時永勝打電話”

他卻忘記了，鄭克明可比他這個鎮長還要大上好幾歲，不過自打當了鎮長以來，他真的覺得自己的心態老了許多。

“鎮長，那我回去收拾一下，馬上過去黨政辦上班？”

“嗯，去吧”馬空成揮揮手，拿起了電話。

“陳書記，現在怎么辦？他這是在打你的臉啊？我們不能由著他的性子在河口鎮亂搞啊”時永勝焦急的看著陳凱直，他希望陳凱直關鍵時刻能出來他一下。

“你說怎么辦？人家鎮長就不能往黨政辦調人了？這黨政辦是時永勝一個人的？你這個同志你這是在破壞同志團結啊”陳凱直壓抑住心頭的怒火，這個時永勝怎么這么傻，這個時候如果再一力堅持將鄭克明扔在計生辦，馬空成會怎么想？

堂堂一鎮之長想用個人都不行了？這豈不是給了梅光寶一個攻擊借口，河口鎮成了他陳凱直一個人的河口鎮了

而且，很明顯的是鄭克明心里懷著對自己的怨恨之情，將河口鎮的底細都告訴了馬空成，眼下就看馬空成如何出招了？

畢竟事情牽扯太大，也牽連眾多的官員，馬空成只要一碰這個禁區，必然會被燒得粉身碎骨，豈不是正中下懷？

“好了，回去好好的端正態度，給鄭克明享受一應的生活待遇”陳凱直揮揮手趕走了時永勝，低頭從辦公桌上取出一顆煙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煙霧便慢慢的在他的房間里蔓延開去。

馬空成這小子會怎么做？陳凱直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種強烈的，想要知道馬空成了解了情況之后會怎么處理，上報？還是壓下來？

倒是想看看這小子捅破天之后的一副灰溜溜離開河口的樣子，不知道這個愿望會不會實現。

手機突然叫了起來，馬空成趕緊掐滅了煙蒂，拿起了手機接通了電話：“丫頭，是不是想我啦？”

這幾天，李嫵媚都要打電話來跟他說幾句話，說些給兩位老人買些什么禮物之類的話。馬空成提出國慶帶她回老家去看看，看看他出生的地方。

李嫵媚很痛快的答應了，隨后卻又為給兩位老人什么禮物而惴惴不安，時不時的想起一個主意就打電話征詢一下馬空成的意見，可見她對這件事情多么的上心。

兩人甜言蜜語的說了會話，然后就掛斷了。

馬空成無奈的搖搖頭，昨天周國華就到了，按理說也該給他安排工作了，也不知道他進不進黨組，倘若不進黨組的話，工作自然由政府這邊安排比較合適，倘若進了黨組的話，工作就要由黨委會上討論決定。

思索了一會，馬空成決定還是要給陳凱直通個氣，看看如何決定周國華的工作，畢竟一個不好惹了這家伙，萬一在工作中給自己搗起亂來，隨便一個什么小問題都可以被無限放大成大問題

手指剛剛接觸到電話，電話鈴聲響了起來，馬空成迅速拿起電話：“喂，我是馬空成”

電話里立即傳來爽朗的聲音：“鎮長，我是陳凱直，昨天國華副鎮長剛剛報道，一時之間沒有來得及給他安排工作，你看我們是不是開個黨組會議討論一下？”

這就是明顯的讓周國華進黨組入黨委會了

馬空成微微一愣，陳凱直的態度雖然是讓周國華成為黨委委員，不過他的語氣頗有點閃爍，顯然心里還是不愿意河口鎮的黨委會的形勢更加糟糕。

這老狐貍是想借自己的口來阻止這回事，想必這樣的話，得罪人的事情自己干了，他卻可以跟人說，你看，我都提名你進鎮黨委會了，可惜政府那邊阻力有點大啊，這樣一來，既阻止了周國華的進入使得局勢更加的混亂，還能給他背后的人賣個好，真正是好算計啊

“我相信縣委領導的眼光，那就開個黨委會討論一下嘛”馬空成微微一笑，既然黨委會上自己是絕對的勢弱的一方，那又何妨將這潭水攪得更渾呢

半晌，沒有聽見陳凱直說話，顯然，馬空成的贊同讓他比較意外，畢竟一旦上了黨委會上討論，那就是周國華入了黨委會，必然要分擔政府這邊的事物，那就意味著馬空成要眼睜睜的看著周國華從他的手里拿走一部分權力

“那行，我們馬上開個黨委會討論一下國華同志的工作吧”陳凱直說了一句，然后掛掉了電話。

片刻之后，黨政辦主任時永勝過來通知馬空成十分鐘后召開鎮黨委會議，議題是討論副鎮長周國華的工作安排問題。

陳凱直輕輕的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好了，現在人到齊了，我們就討論一下國華鎮長的工作安排問題”

馬空成低著頭，在本子輕輕的畫了問號？縣委好像沒有姓周的領導啊，至于市委有沒有姓周的領導就不知道了，這個得去永川問一下未來的老丈人了。

“國華同志是是重慶建筑大學畢業的，具有很強的專業水平，眼下我們鎮里面工作很繁重，尤其是空成鎮長更是忙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啊，這樣吧，大家議一議國華同志的工作吧？”

全場鴉雀無聲，提議別人去摘馬空成的桃子，這個得罪人的活聰明人都不愿意干的，在場的哪一個不是老油條，哪一個不明白這個道理。

“空成鎮長，你的手下又添了一員猛將了，你怎么安排他啊？”陳凱直見沒人說話，直接將皮球踢給了馬空成，反正總是要分你的權的，倒不如你痛痛快快的自己了解了吧。

馬空成端起茶杯，低頭輕輕的吹了吹茶葉末，輕輕的啜了一口，緩緩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周國華：“國華鎮長雖然年輕，但是能力很強，又具備專業素質，我相信任何工作交給你，你都能干好的。不過，我個人還是想征求一下國華的意見，你自己想抓哪一塊工作？”

陳凱直微微一怔，卻沒有想到馬空成如此狡猾，居然又將皮球踢給了周國華，這么看來他對于周國華進入黨委會，還是有些心理抗拒的因素嘛。

周國華卻是當仁不讓，秀氣的眉毛微微一皺：“我在大學學的是建筑，正好鎮里有城鎮改造的項目，我看我還是抓這個工作吧？”

他這話一出，滿座俱驚。

陳凱直眉頭微微一擰，他知道周國華的性子應該是那種高傲，目空一切而且是自以為是的那種，但是既然混跡官場即便是你背后的勢力再大，某些場面上的話自然也要掌握一些的。

按照一個新上任的副鎮長的身份來說，周國華就應該在馬空成表達完意見之后，立即站起來表示，服從組織分配，服從領導安排，畢竟他只是一個副鎮長，上面還有鎮黨委書記，鎮長

這樣一來，陳凱直這個鎮黨委書記心里就有點不痛快了，你小子雖然來歷不明，但是至少你得尊重一下黨委

不過，他終究是混跡官場已久的老油子，心里雖然已經怒火沖天，臉上卻依舊笑容滿面，他的眼神望在座的黨委們看過去，從每個人的臉龐上都看出一絲怒意來。

你丫一個新來的副鎮長，要資歷沒資歷，要人脈沒人脈，一開口就要抓城鎮建設這一攤子，一來就要摘馬空成的果子他們原本還想著什么時候去撈一口，怎想到突然半途殺出一個程咬金來

尤其是張文武，他可是副書記兼副鎮長，河口鎮名副其實的第三號人物，本來由他主抓的城鎮建設，突然間又冒出來一個副鎮長來跟他搶城鎮建設的主導權他的眉毛一挑，就要站起來反對，冷不防看見陳凱直一個勁的跟他使顏色，示意他不要說話

陳凱直看著一屋子常委一個個都臉色鐵青，只有馬空成神色如常，心里不由得暗樂，把這么個燙手山芋扔給馬空成，讓他頭疼去

一旦他真個得罪了這個太子爺，只怕馬空成以后就有得好果子吃了，所以，當他看到張文武有點怒不可遏的神態，立即用眼神制止他發飆，這個難題就讓馬空成頭疼去吧

馬空成的臉龐上帶著一絲微笑，周國華的性格很顯然就是那種典型世界以他為中心的孩子氣風格，所以，他把這個皮球踢給了周國華自己，他就料定以周國華的性格絕對不可能天天上山下鄉的去抓柑橘種植，他唯一會選擇的就是抓城鎮改革建設。

這個他早就已經跟蘇欣寧商量好了，貸款盡量先緊著農業那邊，城鎮改造這邊能夠籌集到資金自然更好，籌集不到再去貸款，當然在向河口鎮的干部們報喜的時候，馬空成自然而然的說成兩個貸款都搞定了。

眼下，這個周國華想要過來摘桃子，也許正好可以看看他的背后站著哪個大人物，當然這種太子黨風格的人，因為家庭位高權重的緣故，大部分性格都很簡單，一旦誠心相交他們絕對會是很好的朋友。

“嗯，我看行，文武書記，你看如何？”馬空成點點頭，反正自己還有個備用的方案，即使這個二世祖搞不成功，大不了推到重來就行了，當然他也很樂意看到張文武的難堪，畢竟這本來是他主抓的工作，目前看來，他應該是被陳凱直壓制住了，否則以他的性子早就挑起來對周國華大罵一通了

“我沒意見，只要他能干好就行了”張文武抓起面前的香煙，抽出一顆煙來，將煙盒重重的扔在桌子上。

“陳書記，那你這邊有什么想法沒有？”不知不覺中馬空成將會以的主導權抓到了手里。

“我這邊倒是沒有什么意見，對了，國華鎮長，你在這里生活得還習慣吧？”陳凱直微微一錯愕，話題一轉，主導權再次回到他的手里，不過，他的心里漸漸的對馬空成生出一絲警惕來。

以前還真是看錯了這小子，以為他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傻大兵，如今看來，這觀念害死人啊，這小子簡直就是一只小狐貍

“謝謝陳書記關心，生活還算習慣吧”周國華淡淡的一笑，并沒有一絲一毫的受寵若驚的感覺，宛若跟朋友聊天一般。

“國華鎮長的工作那就這樣定了吧，具體如何細分下去，你們鎮政府自己去協商，好了，今天的會議就到這里，散會”陳凱直長身而起，大步走了出去。

馬空成微微一笑，伸手拿起自己的水杯往辦公室走去，他自然能看出來陳凱直很失望，今天的這個奪權行動并沒有取得他意想中的效果，而且，那個周國華對他這個鎮黨委書記也不甚尊重

回到辦公室，點燃一顆煙坐下來，低頭思索了如何對付周國華的辦法，冷不防敲門聲響起，抬頭一看就見鄭克明站在門外。

“克明，進來吧，來，抽一根”馬空成拿起桌子上的香煙扔了一顆給他，鄭克明受寵若驚的接過，捏在手里。

“鎮長，這是我草擬的鎮里下轄的村子里的懂得種植柑橘的名單，或許有用得著的地方”鄭克明將手里的幾頁草稿紙放在辦公桌上。

“嗯，不錯，你怎么會想到這些的？坐，坐，不要站著”馬空成很高興，畢竟這個鄭克明能力還是有的嘛，這么短的時間內能整理出這么一份材料出來，足見他的能力所在。

“鎮長，我以前在計生委的時候，經常的下鄉去統計各村的計劃生育情況，去的日子多了，這些情況就慢慢的都知道了”鄭克明老臉一紅，這可是他一生中很不如意的地方，不過也許正是這些的不如意才是他從新踏上成功的起點

鄭克明強自壓抑住內心的激動，年過而立的他知道機會來之不易，錯過了這一次機會，也許他這一生就要在河口鎮計生辦度過了。

河口鎮并不大，鄭克明這個鎮計生辦的老資格科員居然從計生辦又調回到黨政辦，而且還被馬空成欽點為新農業項目的成員，這也算是河口鎮的一個不小的新聞

昨天他一回家，妻子就抱著他喜極而泣：“老公，你可算是熬到了，好好跟著馬鎮長干，隔壁的毛嫂都跟我說了，她說你被馬鎮長看中了，挑你跟著去種柑橘了咱兒子上幼兒園都不再被人欺侮了”

當晚，兩口子干起那事兒來，他的老婆也是有求必應，之前種種羞人的姿勢，都任由他來決定，著實讓他明白了權力帶來的巨大成就感他還只是被鎮長欣賞而已

完事之后，鄭克明點燃一顆事后煙，他突然感覺到生命是如此的可笑，他不抱任何希望的事情，居然有如許的回報也就從這一刻起，他就下定決心盡他一切所能幫馬空成把新農業的項目搞起來，這才有了這份名單。

當然，或許有用，或許沒有用，但是關鍵在于要讓領導知道，你是隨時把工作記掛在心的人這一點，鄭克明自然知道。

馬空成拿起打火機走了過去。

鄭克明受寵若驚的站起來，就著馬空成手里的跳動的火光，點燃了手里的香煙，輕輕的吸了一口，味道，很爽，很爽

“克明，你這份名單很好啊，很及時，我正愁怎么從那么多的報名人員中挑選承包人員呢？”馬空成微微一笑，不管下屬做的取悅上司的事情重要不重要，都要極力贊賞他們，這樣他們才會有更多的積極性去投入到工作中去。

“這是我應該做的，只要鎮長用得著就好”鄭克明拘謹的說道，捏著香煙的手指微微有些顫抖，顯然他的內心很激動。

“國慶過后，你再去農業辦找幾個人過來，成立一個新農業工作小組，也就一個臨時性的組織，專門負責這方面的事物，好好干，不要讓我失望”馬空成輕輕的吸了口煙，淡淡一笑，他相信被扔在計生辦這么些年的鄭克明對他是絕對的忠誠。

因為，這是鄭克明唯一重新爬起來的機會

“鎮長，你讓我去農業辦挑人？”鄭克明一愣，他卻沒有想到馬空成把這個機會給了他，雖然只是一個臨時性的機構，可這個機構是直接面向鎮長負責的，也就是說他們這個臨時機構負擔起的責任就是，在馬空城和張云富之間聯系的橋梁。

“嗯，當然是你去啦，記住，人不多要，就再要一個人就行了!”

馬空成知道，在這種時候給鄭克明以絕對的信任，他絕對會堅定的站在自己這一邊，他是本地人，對河口鎮的情形熟悉的程度無人能及，而眼下自己正需要這樣的人。

當一個人很不得志的時候，給他一個機會，讓他有重新站起來的希望，并在他的希望前面給他一個梯子，讓他再次在眾人面前獲得站在高處的享受權力帶來的快感，那么他一定會成為最中心的下屬

“鎮長，那你忙啊，我這就回去想一想人選的問題”鄭克明站起身來告辭離開，他也是久混體制的人，自然知道領導賞識并不表示你就可以恃寵生嬌，要時刻情形自己的身份地位。

“嗯，去吧!”馬空成揮揮手。

看著鄭克明一臉笑容，挺起胸膛的離開，馬空成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笑容來，自古官場如戰場，誰說當兵的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動物了？

桌子上的手機突然叫起來，馬空成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丫頭，干什么呢，準備放假啦？”

馬空成放下手機，腦海里依稀還殘留著丫頭的曼妙身姿，目光觸及辦公桌上的幾頁稿紙，這才精神一振，兩個人想要長相廝守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思緒轉回到鄭克明提供的名單上來，名字很多，其中還在每個人的名字之后注明其人的年齡，家庭人口數量，是否有外出務工的經歷等等，可以看出來這個名單鄭克明是費了心思的

當然，這也能看出這個鄭克明心思慎密，做事比較周到穩妥，只是不明白這樣的人怎么會在計生辦一呆就是這么多年？

不過想來也是得罪了陳凱直之類的人吧，否則的話也不會由黨政辦調到計生辦，當然他也不會追問鄭克明之前的經歷，他需要的只是鄭克明的能力和忠誠而已。

這份名單雖然頗為費了鄭克明的一番心思，但是，實際的意義并不大，眼下農民們對于新農業仍有不少人存在觀望的心態，人數反而不夠，畢竟全鎮可是有著大大小小不下一千多畝的荒山啊

也許是時候做出抉擇了，馬空成心里微微嘆息一聲，這種狀況自然早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不過鄭克明的這個名單卻給他提供了一個新的思路，不過這件事情還是聽一聽其它人的意見，集合大多數人的智慧或許能找到一個更適合的辦法。

手機突然發出“嘀，嘀”的聲音，馬空成拿起手機一看，是張云富發過來的信息，只有簡單的一句話：來人是省政府辦公廳副秘書長的侄子

馬空成微微一怔，原來周國華是省政府辦公廳副秘書長的侄子，也難怪他這么牛氣哄哄的不將陳凱直放在眼里，想來在他的心中起碼也要處級才勉強算得上是官吧。

這么一個太子黨又怎么會跑到鳥不拉屎的陽縣來？太子黨要想走政途，完全可以在白沙市的某些省直單位工作，既可以積累資歷，又可以擴大人脈，這樣才是最佳的途徑嘛，怎的這個家伙會想著跑到陽縣來？

這也難怪陳凱直直到這個時候才將周國華這張牌亮出來，明天就是國慶節了，今天把郭國華的工作定下來，馬空成想要斡旋的可能都沒有

馬空成終于再次領教了這頭老狐貍的厲害，倘若周國華不是來歷極大的太子黨，只怕他的這一招就真的成功了，可惜的是他低估了周國華的高傲，也高估了他這個鎮黨委書記在周國華心目中的分量

有這么一張好牌在手，馬空成開始考慮該怎么利用起來才成，不過眼下最先考慮的是應該給他定下工作來，想必這個國慶節，他就會回到白沙去向副秘書長匯報吧。

黨委會上定下來的分工，鎮政府自然要無條件服從，馬空成覺得還是現在就把周國華的工作細化敲定下來，畢竟他一個畢業不久的年輕人，工作經驗幾乎可以說沒有，那么讓他掛名做個抓總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馬空成拿定主意拿起電話撥通了黨政辦的電話。

嚴格的來說，河口鎮作為陽縣的工業大鎮，兩個專職副鎮長，一個副書記兼副鎮長的配備還是比較合理的，鄉鎮雖小卻也是五臟俱全幾乎所有的部門都要有。

馬空成的眼睛在四個副鎮長臉上掠過，張云富一臉的淡然，張文武咬牙切的表情令人頗有點忍俊不禁的感覺，吳天運面無表情，周國華的表情有點復雜，竊喜中帶著一絲高傲，令人有種不敢親近的感覺。

輕輕的咳嗽一聲，馬空成收回了目光，隨手從兜里掏出一盒煙來，給每個人發了一顆：“好了，現在開會了”

每個人人都微笑著接過煙，只有周國華的動作明顯有點僵硬，略微一沉吟，終于還是拿起了滾在他面前的香煙。

“啪”的一聲，馬空成自顧自的點燃了香煙，美美的吸了一口，其它幾個副鎮長也有樣學樣的點燃了手指間的香煙，整個會議室一瞬間就煙霧彌漫起來，周國華兩眼一亮，微笑著點燃了手指間的香煙。

“縣委領導真是貼心啊，在這個關鍵時刻把國華鎮長送到我們河口鎮來，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歡迎國華鎮長的到來”馬空成將香煙塞進嘴里，帶頭鼓起手掌來，會議室里頓時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掌聲慢慢的停下來。

“黨委會議上，大家一致通過讓國華鎮長主抓城鎮建設這一塊，當然，我是沒有意見的”馬空成低頭彈了彈煙灰。

其它幾個副鎮長不約而同的低頭抽煙，心道，還沒有意見，只怕就是你意見最大，不過表現出一副寬容大度的假面孔而已，當然，這些話他們也僅僅是在心里想一下而已，自然不會表現在臉上。

“我們今天就再調整一下分工吧，云富鎮長的工作不變，天運鎮長依舊抓文教衛生工作之外，新農業那邊的工作也不能落下來”

他這話等于沒說，這就是上次分工的時候，他們分管的工作，難道馬空成想玩什么把戲不成？

幾個副鎮長疑惑的抬起了頭，假裝不經意的看了馬空成一眼，卻發現他的臉色平靜如常。

“國華鎮長剛剛到任，城鎮改造工作本就是他的專業，既然他主動請纓，我希望大家能夠全力幫助他，他，讓這個改造項目徹底改變我們河口鎮的面貌，讓河口鎮成為我們陽縣第一大鎮”

周國華興奮得一張臉都漲紅了，微微的鼓了鼓手掌，不知道是出于摘桃子的負疚心里，還是激動于即將獲得的權力

馬空成隨即話音一轉：“不過，國華鎮長畢竟還年輕，對于這樣的大型的項目經驗可能會略有不足，不過由文武副書記在一邊看著，我們也能放心一些”

幾個副鎮長暗暗點頭，馬空成的這番安排倒也合情合理，畢竟這個項目是他一手設想出來的，從項目的規劃，到上報縣委，到貸款都是他一手操辦的。

“不過，文武鎮長也不能閑著了，共青團，審計，經貿這些事情你有空也去看以看，指點一下他們的工作。”

馬空成輕輕的吸了一口煙，微笑著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張文武，他知道張文武肯定料不到會有更多的權力在手。

“怎么了？文武書記，有困難嗎？”馬空成淡淡一笑。

“沒，沒，沒困難!”張文武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沒有人會嫌棄手中的權力過多，尤其是體會到權力樂趣的人，馬空成對此深有感觸，部隊里的那些領導一般都選擇轉業回地方，而不是那種每個月拿點死工資的自主擇業。

因為他們已經享受到了權力帶給他們的滿足感，自豪感，成就感，而這些不是錢所能夠滿足的

張文武這樣的人必然也是一樣

“那就好，有了文武鎮長的指導，相信這些部門工作起來勁頭更足了”馬空成微微一笑，轉頭看向周國華：“國華鎮長，你主抓城鎮改造，火車站一條街是很重要的工程，就由文武鎮長這個本地人在一邊給你參謀參謀，怎么樣？”

周國華微笑著點了點頭，馬空成對他還算是比較尊重，沒有陳凱直那種上位者的姿態，這一點讓他感覺很舒服。

“國慶期間，黨委安排大家一人輪值一天，國華鎮長剛剛報到，所以就沒有列入值班計劃里去，你就多休息休息吧”馬空成聲音微微一頓：“好了，事情就這么多，散會”

馬空成提著水杯慢慢的走向辦公室，心里默默的數著步子，一步，兩步，三步。。。。

等到他心里數到十五步的時候，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鎮長，我想問你件事情。”馬空成的身后傳來周國華的聲音，馬空成回頭一看，就見他一臉興奮的走過來。

“什么事？坐吧，先喝杯水再說”馬空成緊走幾步進了辦公室，給他倒了杯水。

周國華卻從兜里掏出一包煙，取了一顆扔給馬空成，自己也點了一顆掉在嘴上，隨后掏出火機給馬空成點燃香煙，狠狠的吸了一口，長長的突出煙氣：“鎮長，我聽說過你”

“聽說過我？”馬空成微微一愣，旋即又明白了，他在白沙無意中牽扯到李玲，蘇嫣然她們的爭斗中，既然周國華是身為辦公廳副秘書長的侄兒，聽說過也算正常。

“嗯你丫的太牛了，在玲姐面前厲害得不像話啊，花家的小妞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周國華一臉的賤賤的八卦相。

“去，去，哪有的事情，都國家干部了還這么不正經”馬空成微微一錯愕，旋即輕輕的斥責道，卻不是上級對下級的那種呵責，而是近乎朋友間的玩鬧那般。

他的心里卻明白起來，這個周國華或許高傲了一些，卻顯然不是個草包，他這話里的意思清晰無比的流露出信息來，雖然他好像什么都沒有說，說的不過是男女之間的那些八卦而已。

他能叫出省委書記的侄女兒為玲姐，他的身世必然不會簡單，能跟一省的衙內小姐們廝混在一起的人能簡單得了嘛。

他能說出花家小妞對馬空成似乎有些好感這樣的話來，這樣的信息又豈是一般的人所能知道的，只怕已經遠遠超出一個省委辦公廳副秘書長的能力范圍了，那么他到底是誰？

“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就是想問你一聲，陽縣到白沙的車有幾趟？”周國華似乎看出了馬空成心里的疑惑，很紈绔的叼起煙，拽拽的橫了馬空成一眼。

052章人性本詐

“好，我今晚上就到永川去接你，好吧，大小姐？”馬空成呵呵一笑，下午下班的時間還沒有到，李嫵媚的電話立即打了過來，讓他馬上趕去永川接她。（八度吧wWw.8Du8）

“怎么，女朋友啊？”周國華一臉的八卦，旋即想起一件事情來：“既然你也要去永川，不如我搭你的順風車去，晚上正好有一趟車開往白沙”

馬空成不做聲，緩緩的收起手機看了一眼，還不到下班的時間，眼下就走好像有點不大好，不過永川距離陽縣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啊，這里去陽縣還有幾十公里，搞不好晚上飯都沒得吃。

周國華似乎看得出他有些心動，不由得連勝慫恿他：“走吧，現在走還能在陽縣趕上吃晚飯，我給你兩包好煙做車費如何？”

國慶值班，陳凱直把馬空成的名字排在了最后最后，口頭上說是為了照顧馬空成，因為他的家最遠，不過，實際上他心里是怎樣的一種想法，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堂堂一鎮之長按照黨委排名起碼排第二，如今卻落到最后，誰能看不出陳凱直心里的那點小九九。

馬空成卻毫不在意，他甚至很原因贊成這樣的安排，這樣的話，他國慶去永川一天，帶著李嫵媚回馬家村起碼得呆上三四天，然后再回來休息一天，這樣的安排正好合了他的心意。

“好吧，就算是這次我幫了你一次”馬空成毅然點了點頭，拿起電話撥通了司機小李的電話，河口鎮到陽縣的這段路程讓小李開比較合適，正好他要去縣城看女朋友。

“那行，你等等我啊，我現在回去收拾一下，給你拿兩包煙，保證你沒有見過”周國華大喜，馬空成如此的上道，如此的給面子，自然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馬空成看著他迅速消失的身影，嘴角露出一絲狐貍般的笑容來，一個紈绔子弟卻能跟他一個鎮長如此的套近乎，卻又是抱著怎樣的一個目的？

不過，不管他有怎樣的目的，眼下卻正合適，有了這么一個紈绔子弟在前面開道，做起事情來自然是要事半功倍得多了。

馬空成走到樓下，司機小李趕緊下車拉開車門，右手護在車門頂上，以防馬空成的腦袋磕在上面。

周國華的身影隨后就出現在辦公樓前，他本來還想等著小李給他拉開車門，后來見人家實在沒那個意思，這才主動拉開車門，鉆了進來。

他一上車，輕輕揚手就扔了兩包封面英文字母的香煙給馬空成：“給你的車費，對了，晚上你可得請吃飯啊，我九點的火車”

馬空成卻毫不理會他，徑自對司機小李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開車了，隨后腦袋輕輕的往座椅上一靠，微微的閉上眼睛。

小李迅速的啟動了汽車，桑塔納微微一個轉身躥了出去。

陳凱直站在窗前，靜靜的看著這一切，事情的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之外，周國華這個紈绔子弟又怎么會跟馬空成走在一起的？

這一次的鎮領導值班也是他對馬空成的一次嘗試，體制中的人都明白領導排名個中的奧秘，但是這一次他將馬空成排在最后，卻不見他有一絲的情緒，莫非這小子居然如此的隱忍

看著汽車一溜煙的消失了，陳凱直慢慢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陳書記肯定在窗戶前看見你上了我的車”馬空成微閉著眼睛，頭也不抬的說道。

“管他呢，一個標準的鄉下土包子，真以為自己是土皇帝了，不就一個正科級干部嗎，裝什么大頭蒜呢”周國華典型的紈绔的口氣。

裝，你丫的就給老子裝，不過馬空成并不打算揭穿周國華，似乎這樣子的周國華更能得到馬空成的認可，馬空成隨即心里一愣，莫非這一切都在這小子的預計中？

想到這里不由得睜開眼來，看了一眼身邊的周國華，這家伙正眉頭微微皺起，眼睛透過汽車的擋風玻璃，看著前面的公路，完全沒有注意到馬空成正打量著他。

“哎，怎么說話的呢，注意點影響啊，你現在可是一鎮之長了，別再口無遮攔了”馬空成輕聲的呵斥道，他這話無意之中提點了一下周國華，這里可不是你呆的大城市，注意點身份，隱含的意思就是說給我聽聽也就罷了，外面就別說了，我可是拿你當自己人的。

“沒勁了吧，這都下班了，出了河口鎮了，別再那么假惺惺的好不好？”周國華神色一滯，臉上露出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來。

馬空成卻不理會他，徑自對司機小李道：“小李，這幾天你就好好的在家休息，陪陪家人和女朋友，這幾天我自己開車就行了”

“鎮長，一會兒我在工農兵商場那里下就行了”小李點點頭。

工農兵商場是七十年代的建筑物，曾經是引領陽縣潮流的地方，如今早已經入不敷出，縣政府只是將這棟大樓出租了出去，改做超市了，不過名字依舊還是那個工農兵商場。

小李慢慢的停了車，推開車門走了出去：“鎮長，那我走啦”

馬空成則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看看天色已晚，就招呼周國華下車就在附近的一家小飯館吃了頓飯。

菜是陽縣常見的家常小菜，南湖省是江南菜系，味重偏辣，想來也是地理位置的緣故。馬空成因為要開車，沒有喝酒，倒是幫周國華叫了兩瓶啤酒。

周國華或許是第一次吃這種小飯館，吃得津津有味，額頭上，鼻子上汗珠不停的往外冒，辣的他不住的喝酒，很快兩瓶啤酒下肚，不禁大呼痛快。

馬空成看著放浪形骸的周國華，臉上再次露出一絲笑容來：“好了，少喝點，吃點米飯吧，晚上要坐好幾個小時的火車呢”

兩人吃了飯就上路，夜幕漸漸的降臨了，漫天的星斗下，與夜色融為一體的桑坦納如幽靈一般的穿梭于黑衣之中。

周國華雙手緊緊的抓著車頂側的扶手，身子由于慣性似乎隨著汽車飄飛了起來，他的喉嚨里不時的發出尖叫聲

不過，似乎享受刺激的成分遠遠大過于驚恐

汽車很快的穿過荒無人煙的山區，隨后慢慢的進入到永川的市區，馬空成慢慢的放慢了速度：“怎么樣，我這速度可以跟白沙的那些衙內小姐們有得一拼了吧？”

黑夜之中看不到周國華臉上的表情，他遲疑了半晌道：“有得一拼，應該有得一拼，下次下注的時候一定要拉上你”

“好了，下車去買點零食吧，慢慢長夜無心睡眠的話，有點東西在嘴里咀嚼，也不至于太無聊了。”馬空成將汽車停在路邊的一家超市前，自顧推門走了下去。

“可別想歪了，這不是在賄賂你這個衙內，不過是作為一個鎮長關心一下你這個下下屬而已”

“你真他啰嗦”周國華微微一怔，扭頭看向身后的昏暗的霓虹燈光。

馬空成走進超市，給他拿了些零食，也拿了四廳瓶酒，付了錢提著塑料袋走了出來，卻沒有發現周國華的身影，不由得微微一愣，這小子不會就這么跑了吧？

“這兒呢？”身后傳來周國華那玩世不恭的聲音，轉頭一看，卻見他手里捏著臺精致的小手機走了過來。

“走吧，送我去車站”

馬空車沒有說話，點了點頭，發動汽車向著火車站飛奔而去。

“你不想知道我是誰？”周國華率先打破了平靜，他頗有點玩味的看了一眼馬空成，突然發現通過這兩天的接觸，以及所得到的資料，他仍然沒有看透馬空成這個人。

“你不就是河口鎮的副鎮長周國華么，還能是誰？”馬空成微微一笑，一個晚上的接觸，他能知道的東西太多了，有時候朦朧一些雙方都更為自然一些。

“你小子就沒安好心，請我吃飯盡是些辣的，把我可辣得夠嗆的”周國華呵呵一笑，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好吧，我搶了你的風頭，你就真的一點都不難受？”

“有什么好難受的，工作總是有人要干，誰干不一樣，等你干不好了我再重新出山就行了，不過是個時間問題而已”馬空成輕輕地拍著方向盤，前面的十字路口，紅燈一閃一閃。

周國華微微一愣，他沒有想到馬空成會如此的直言不諱，他最初的行為不過是對馬空成的一種試探，卻沒有想真正的去抓什么城鎮改造。

“那我們就看看誰能干好這個工程吧”周國華掉轉頭看向窗外，街上的霓虹燈一閃而過，火車站遙遙在望，燈紅酒綠的都市被漸漸地拋在了身后。

“走著瞧吧”馬空成請踩剎車，猛打方向盤，汽車一個漂亮的擺尾，一個九十度大轉彎調頭鉆進了火車站的廣場。

“你真的很狡猾”周國華提著馬空成給他買的零食啤酒，吹著口哨走向小票大廳，走到半道，很瀟灑的轉身揮揮手。

馬空成看著他的身影融入了人流之中，這才微微一笑，這家伙晚上吃辣椒的模樣顯然就是北方人士，再綜合他這幾天的表現，他的身份幾乎呼之欲出，不過他的這個紈绔性格馬空成很是喜歡。

只希望這不是他的表演才好，馬空成輕輕的嘆息一聲，發動了汽車向著市委大院飛奔而去。

053章塵埃落定

周國華仰面躺在鋪位上，雙手枕于腦后，亮眼睛聚焦于一點上，他明白馬空成今晚上看似無意的一系列行為，其實是別有用心的，想來他已經懷疑自己的所謂省委副秘書長的侄兒身份了。（更新快八度吧WWw.8dU8）

周國華倒不是擔心這個身份被拆穿，怎么算起來了，他倒是真的跟南湖省副秘書長周潮安有著七拐八彎的親戚關系，想來周潮安也是非常樂意與他拉上關系的。

他自然能看出來，馬空成對于他這種紈绔子弟的本性不是很排斥，甚至有些欣賞的意味，這也是他當初選定的方案之外的方案，赤誠相見更能體現出他的誠意來，

原以為馬空成會是個斯斯文文的，戴著一副金邊眼鏡般的斯文儒雅的人物，能夠敢于直面黨內思潮現狀的家伙，雖然不是博學多才的教授一樣的風流人物，起碼也得是個意氣飛揚的書生

直到見了面才知道，這廝年紀輕輕的居然像個久混官場的老油條

而且，這廝的脾性完全不像是一個退役了的軍人，印象中的軍人從來都是仗義執言，一言不合即拔刀相向的那種大開大合的架勢。

馬空成的脾氣卻完全就是一個老好人樣，無論人家如何欺凌到頭上，都依舊一副笑瞇瞇的模樣。就是周國華自己說出要主抓城鎮建設這一明顯摘他的桃子的時候，馬空成依舊一臉的笑容

周國華以己度人，自忖倘若自己處在馬空成的位置上，絕對做不到馬空成這般的灑脫，難道這小子真的無欲無求不成？

他從來都認為，不求名利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圣人，一種就是傻子，很顯然馬空成絕對不會是這兩種人之一

不過，剛剛才來到陽縣，很多情況很不了解，馬空成這個人的底細他不怎么清楚，不過這幾天的接觸還有河口鎮的傳聞，足以讓他回去交差了

腦海里思索著對策，周國華慢慢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看著門衛嚴肅的面孔，馬空成無可奈何的下車登記了身份證，車牌等等，之前一直都是跟著李山川，或者是李嫵媚進去的，現在才知道想要開車進市委大院還是比較麻煩的。

馬空成熄了火，推開車門，不經意間卻見一個瘦弱的身影在夜風中翹首以待，心中一陣激動，小跑了過去一把抱住她，原地轉了幾圈

李嫵媚含笑摟著他的脖子，豐滿的雙胸夾著他的腦袋，心里突的生出一股麻麻酥酥的感覺來，立即全身一陣酥軟，呼吸瞬間就變得急促起來，隨后才想起這是在市委大院呢，不由得輕輕撫摸了一下馬空成的腦袋：“色狼，我們還是先回家吧”

馬空成這才想起來自己有點色急了，這可是在市委大院呢，指不定就有那個房間里正有人偷偷的觀察著這一切，小心翼翼的將她放下來，順手在她豐滿的臀部上掐了一把，入手一片膩滑。

李嫵媚眼波流轉，嬌媚的橫了馬空成一眼：“色狼”

兩人進得屋去，李山川正靠在沙發上看報紙，是今天的省人民日播，諸多的政治動向都能在人民日報上找到蛛絲馬跡，這也是越往高走的人，越是喜歡看黨報的原因。

“爸，我們回來了”李嫵媚輕輕的叫了一聲，隨手將鑰匙扔在一邊的柜子上，俯身取了雙拖鞋放在地上，馬空成在李家可是有專用的拖鞋的。

“小成，到啦”李山川放下手里的報紙，揉了揉眼睛，最近眼睛似乎變得越來越酸澀了，看東西必須得離得遠了才看得清楚，莫非真的老了？

“叔，剛到呢，在門口折騰了一會兒”馬空成呵呵一笑，旋即想起了周國華那張明顯帶著紈绔子弟傲慢的臉龐來，心里突然升騰出一個念頭來，莫非這小子是楚家的人？

“怎么樣，下到鎮里的感覺如何？”李山川順手拿起茶幾上的煙盒，取了一顆煙扔給馬空成，自己也點上一顆，馬空成適時的站起來給他點上火。

“還行吧，就是感覺到做點實事很苦難，要想讓老百姓信任鎮政府有點難度啊”李山川是未來的岳父，馬空成自然也不用裝出一副大義凌然的模樣來。

“那可能是前面的鎮政府折騰得他們太厲害了，所以，對你們產生了信任危機，這個要值得我們所有的領導干部警惕啊”李山川悠然的吐出一口煙，他上任衡陽市委書記的事情基本上定下來，現在就看李軍能取得的成果了。

“所以，當務之急，是我們必須讓農民相信這一次，鎮政府不是糊弄他們，也不是搞面子工程，而是實打實的要在河口鎮建立一個新農業園區，成為全縣的農業示范基地”當著李山川的面，馬空成自然毫不掩飾他的雄心壯志。

李嫵媚兩眼閃著星星，此刻的馬空成在他的眼里就是無所不能的存在，那個曾經的精明干練的局長秘書已經從她的身上消失了。

“嗯，我聽你阿姨提過這事”李山川微微點頭，見馬空成四處打量，知道他在找方云霞。

“不用看了，今晚上有人宴請你阿姨，我跟丫頭就隨便吃了點東西，對了，你吃飯了吧？”

“嗯，我在陽縣吃過了”馬空成點點頭：“叔，省政府辦公廳副秘書長是不是姓周？”

馬空成不過是個鎮長，而且還上任不久，不要說省委領導，就是市委領導的名字他都沒有接觸過幾個

“省政府辦公廳副秘書長？”李山川眉頭微微一蹙，隨即點了點頭：“嗯，是有個副秘書長姓周，叫周潮安，是黔省人，怎么了？”

黔省人，馬空成微微一愣，黔省人應該也是很能吃辣的，而周國華顯然怕辣，而且喜好吃面食，這確實典型的北方人的生活習慣了，他有怎么可能是周潮安的侄兒？

莫非他真的是楚家派來監視的？

“怎么想起了這個問題了？”李山川一愣，顯然對于馬空成突然提出來的這個問題有點疑惑不解，他倒是想起了馬空成切身相關的一個問題來。

“沒什么，就是我們鎮里來了個副鎮長叫周國華，都說他是省政府副秘書長的侄子!”

“這有什么奇怪的，家里有背景的，大學畢業之后去某個機關鍛煉個一年半載的，然后跑到地方各縣去做個幾年主官，然后再回到省城就成了處干了而且還有地方主政的經歷，這才是他們最大的財富”

李山川解釋了馬空成心中的疑惑，這樣的事情他自然見過不少，旋即又想起心中剛剛的疑問：“你那文章有消息了沒有？”

“前幾天張峰給了打了個電話，那意思是國慶當天有可能上頭版，不過，現在還沒有給我電話”馬空成心中一動，按理說梁教授那里也有消息的啊，怎么不見他來通知自己一聲？

莫非，這事情最終還是黃了？

畢竟國慶當天的黨報，那可不是一般的報紙，那上面的文章就代表著風向，也是各系戰斗的最前沿陣地

李山川心中一緊，莫非這事出了差錯不成，這可是馬空成煞費苦心，處心積慮弄出來的嘔心瀝血之作，再配以他在河口鎮的大動作，應該能吸引不少目光。

現在，河口鎮的動作已經開始了，黨報這里卻出了問題，雖然不能說是空忙活一場，但是對于希望四年內連升三極的馬空成來說，無疑是一場災難

難道真的要歷史重演，讓這兩個小家伙私奔不成？李山川的眉頭緊緊的擰成了一個川字。

“叔，還是別管了，你去衡陽已經定下來了吧？李局長過幾天可是就要去衡陽了”馬空成雖然心里也有一絲擔心，卻不想讓李嫵媚擔心，連忙轉移話題。

這些天都忙昏頭了，這件大事居然沒有主動去關注，只是明天就是國慶了，想來黨報已經在刊印了吧

“嗯，已經定下來了，年底去報到上班，明年三月還要通過人大的選舉程序。”李山川微笑著點了點頭，終于扶正了，雖然已經過了知天命的年紀，但是想著能以副部榮養，應該是肯定的了。

至于能不能再進一步，自然就要看楚家的意思了。

“人大選舉程序不過是個過場罷了，主要的還是要看李局這幾個月做得如何了”馬空成也算混了快一年的官場了，自然也知道這些。

“小成，你可別小看人大的選舉啊，一旦沒有通過選舉，即使省委強力壓下來，這個書記也絕對干不了幾天就要挪窩的這一點，你一定要記住，政治上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嗯，我記下了”馬空成點點頭，李山川可比他經驗豐富得多，說的也是在官場上的摸索出來的經驗，他自然要記在心里。

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門鎖齒輪轉動的聲音，方云霞回來了。

“老李，今天剛剛聽市委宣傳部得來的消息，咱們家小成的文章明天就要見報了，還是頭版”方云霞進門就低頭換鞋，一時間居然沒有注意到馬空成也坐在沙發上。

“阿姨，你說的是真的？”馬空成大喜，剛剛心里還忐忑不安，心里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了，這會兒卻又聽到了好消息

“小成，你到啦”方云霞抬起頭來，臉上帶著一絲潮紅，她晚上聽說未來女婿的文章真的刊登在頭版上，心里一高興就喝了幾杯啤酒。

馬空成點點頭，正要說話，冷不防手機突然間叫喚起來，掏出手機一看，對李山川道：“叔，是省委組織部的老張，我先接個電話”

李山川點點頭，看來這次是真的塵埃落定了。

054章稱心如意

“老張，謝謝啊”馬空成微笑著掛了電話，對李山川點點頭：“叔，阿姨，老張剛剛告訴我，明天的報紙現在已經校好稿子了，樣板已經出來了，他才通知我的”

“他還說了什么？”李山川饒有興趣的問，一個與馬空成有過命交情的人，自然不止說這些的。

“他還讓我踏實做官，不要想著出風頭，政績才是硬道理”馬空成微微一笑，他自然明白老張的苦心，問題是踏踏實實的干，再好的成績，他得等到猴年馬月才能跟丫頭結婚？

“你這個兄弟對你不錯，不過，你眼下的情況有點特殊啊”李山川微微一笑，雖然心里不太贊成張峰的話，不過卻很欣賞他的為人。

官場上的事，從來都是三分在做，七分在吹，這樣才會出數字，才會出政績。只會做不會吹，政績是別人的，只會吹，不會做，在領導眼里未免就有點淺薄的意思了，當然，這中間的度得靠自己把握了。

“嗯，我明白的，而且我搞的這兩個大工程都不是面子工程，一旦成功了就將是全縣的典范”馬空成對于自己的手里頭的兩個項目很是自信。

“丫頭，給媽倒杯水啊”馬空成輕輕的捅了一下身邊的李嫵媚，這丫頭今晚上怎么沒有一點眼力界了？

“哦，就知道拿我當傭人使喚，你不會自己去啊”李嫵媚嬌羞的舉起拳頭來，輕輕的砸在馬空成的手臂上，這家伙口無遮攔的在爸媽面前阿姨都不叫了，直接稱呼媽了，不過，心里還是很高興的。

馬空成趁勢起身給方云霞倒了杯涼水過來，方云霞笑得兩眼瞇成了一條縫，看著馬空成更是越看越喜歡，這個女婿不僅聰明能干，還有細心，女兒跟了他也不至于受了委屈。

“媚兒，明天跟小成回鄉下注意些禮節，知道嗎？”方云霞接過水杯，慈愛的看了一眼馬空成，轉頭又看了一眼女兒，這孩子別的毛病沒有，只怕過不慣苦日子，好在女婿是做官的，想來也不會一輩子生活在鄉下的。

“媽，知道啦，你都說了好多次啦”李嫵媚原本還有點不在意的樣子，眼見母親幾次三番的叮囑，心里一下子又變得忐忑起來，他的媽媽不會不喜歡自己吧？

這時候，馬空成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無奈的搖搖，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對著電話說了幾句感謝的話之后就掛斷了。

“黨校的梁教授打來的電話，告訴我說明天的報紙刊印了，位置在頭版”馬空成的心里輕輕的松了一口氣，文章的事情塵埃落定，下面就要看上層的碰撞以及河口鎮的工作了。

“那是該好好的感謝人家，對了，他還說什么了？”李山川微笑著問，只要馬空成把那個頗有創意的新農業搞起來，提升必然是一年之內的事情

“他還說省委幾個領導很有興趣想見見寫文章的人，估計不久之后就會來陽縣了”馬空成一臉喜氣的道，他是在不知道怎么辦了，什么都沒有，有的只是熱情洋溢的計劃，這個是領導最不喜歡看的了，他們要看到的是欣欣向榮的，客觀存在的事物

“這倒是個問題，你就不用去想了。也許省委領導也只是一時興起，或許過了之后就忘記了。等國慶過后，回鎮里好好的安排一下下一步的具體工作吧”李山川眉頭微微一皺，他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嗯”馬空成點點頭，眼下也只能這么辦了。

“早點睡吧，云霞，你給小成鋪好床鋪吧，晚上就睡在家里了”李山川站起身來，往洗手間走去。

“對，我已經把房間收拾好了，拿床被子來就行了”方云霞匆匆起身。

“丫頭，晚上你跟我一起睡吧？”馬空成手指捏著下巴，眼睛色色的打量著李嫵媚，目光在她胸前的那一抹雪白前流連，活脫脫一個色狼。

慌忙沖進自己的閨房內，張開雙臂撲在床上，馬空成那色色的目光卻輕輕的叩響了她的心扉，愛到水到渠成的地步，水融的程度是不可避免的，她真的有些快支撐不住了

片刻之后，她又重新出現在客廳里，左手拿著一支牙刷，右手拿著一支牙膏，頭發略有點凌亂，卻有著另外一種慵懶的風情，看得馬空成心頭一跳，小腹一熱，某個部位立即不安分起來

“色狼”李嫵媚輕咬嘴唇，眼眸里幾乎能滴出似水的春情來，將手里的洗刷用具往馬空成的手里一塞：“去洗漱吧”

房子是四室兩廳兩廚兩衛的格局，李山川夫婦自然在主臥的衛生間里洗漱了，馬空成洗漱之后，冷水敷在臉上，心頭的那股熱火卻沒有退卻分毫

無奈之下，馬空成脫了衣服任由涼水從頭頂上潺潺的的傾斜而下，從皮膚上滑過，慢慢的帶走他胸腹間的那一股隱藏的邪火。

良久，門口傳來輕微的敲門聲，隨后就聽見李嫵媚那柔媚的聲音：“喂，洗漱完了沒有，我還要洗澡呢!”

馬空成頓時清醒過來，腦海里閃過她的魔鬼般的身材，胯下那本已經疲軟下去的面目猙獰之物，突然間作金剛怒目之狀。

“好了，馬上就好，你等一下”馬空成輕聲道，慌忙之間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卻忘記了沒有買條內褲來換

片刻之后，衛生間穿了一聲輕微的鑰匙插進鑰匙孔的聲音

她想干什么？難道她想在這里？馬空成渾身一顫，胯下那面目猙獰之物更見雄風，抬頭看向鏡子里，眼睛一片赤紅

片刻之后，洗手間的門悄悄的打開一絲縫隙，一只白嫩的小手摸索著探了進來，如嫩蔥般雪白的手指間，赫然捏著一條黑色的內褲

馬空成心里微微嘆息一聲，到底是因為事情并沒有如他所預料般的進行而產生的遺憾之心，還是因為抗拒了丫頭的巨大吸引力而產生的輕松，只怕他自己也說不清了。

馬空成接過李嫵媚手中的內褲，順勢在她的小手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明顯感覺到她的手臂微微一抖，小手瞬間就縮了回去。

這丫頭原來一切都已經預料到了，馬空成的心中泛起一股柔情來。

第二天，馬空成頂著兩只熊貓眼起來，洗漱過后吃了一頓豐富的早餐，兩人就在李山川夫婦的殷切叮嚀中離開。

“丫頭，怎么了，兩只熊貓眼？”馬空成發動汽車，在門衛的注視中汽車緩緩的駛出了市委家屬院，向右一拐融入了車流之中。

今天是國慶，路上到處都是人，到處都是車，每個人的臉龐上似乎都洋溢著笑容，好不容盼來的七天長假，自然要好好的玩樂一番。

“真的有黑眼圈啊？”李嫵媚一聲尖叫，趕緊找出自己的小包，取了鏡子出來對著鏡子仔細打量起來，雖然眼圈有點黑卻也沒有馬空成說的那么夸張。

“都怪你，害的人家一夜沒有睡好”李嫵媚仔細的修飾了一番，她素來不施粉黛，今天去見未來的婆婆，自然要精心打扮一下。

“你媽兇不兇啊？她會不會不喜歡我啊？”李嫵媚放好小包，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來，本來她對這些倒不是很在意，只要馬空成真心愛她疼她就行了，但是被方云霞說了幾次之后，她也開始緊張起來。

“沒事，我媽她人很好的，肯定會喜歡你這個又漂亮，又能干的未來媳婦的”馬空成呵呵一笑，眼角掠過一邊的報刊亭，心里一動，腳下微微一踏將汽車停在了路邊。

雖然已經知道了文章發表了，并且在頭版，馬空成還是想親眼看一看，廢了老大的功夫寫出來的文章，又經過兩個名家高手的點播，發表在報刊上會是怎樣的一個模樣。

汽車剛剛停下來，李嫵媚就推開車門，蹦了下去，片刻之后手里捏著一張報紙鉆進車來。

頭版頭條是省黨報的社論，當中自然是對共和國成立以來取得的巨大成就進行了回顧，并對未來進行了展望，當中也或明或暗的在字里行間流露出對于黨未來走向的思考。

馬空成的文章就刊登在社論之下的第一欄，洋洋灑灑數萬言，馬空成略微看了一眼，一眼就認出來就是他后來撰寫的那一份，幾乎一字不落

雷鳳英卻不知道她兒子此刻的心情，她正站在坑坑洼洼的毛馬路上翹首以望，今天可是兒子帶著未來媳婦回家的大日子，她一大清早不顧馬大元的勸阻，早早的就站在路邊等候

漸漸的，空氣順風一陣陣汽車的鳴笛聲，她激動得眼淚幾乎都要流出來了，淚眼朦朧之中就見一輛黑色的汽車慢慢的向著她緩緩駛了過來。

汽車眨眼間，就停在了雷鳳英的身邊，車門慢慢的打開，一個長得比電影里的明星還要漂亮的女孩子走了下來，手里提滿了東西向她走過來，甜甜的叫了聲：“伯母，您好”

“好，好你這孩子來就來了，還買這么多東西做什么啊”雷鳳英激動得眼淚滴落下來：“細伢子，你怎么不提東西，讓女孩子拿東西”

“媽你怎么站在這外面，多曬啊”馬空成重重的關上車門，他的手里也同樣提滿了各式禮物：“我說了不用買東西，她非要買這么多”

“伯母，我們回去吧，太陽太大啦”李嫵媚也放心心里的一顆大石，表現還算滿意，至少她能看懂雷鳳英眼里對她的喜歡。

“孩子，來，我幫你拿”雷鳳英搶過李嫵媚手里的東西，大步往家里走去：“老頭子，兒子媳婦回來啦”

馬空成在家里呆了三天，這三天的時間里他幫著父母親在家里收割水稻，有了馬空成這個生力軍的加入，很快的就完成了二季稻的收割工作。（更新快八度吧WWw.8dU8）

李嫵媚這三天則在家里給他們三個人做飯，中間還給他們送水到田間地頭，本來就對她比較滿意的二老，更加的喜愛她了。

雷鳳英原本還擔心她是市委書記的女兒，只會耍性子，鬧脾氣，不過，李嫵媚身上卻看不到絲毫大戶人家的小姐脾氣，更見她對馬空成言聽計從，自是樂開了嘴。

馬大元本來也有點擔心兒子跟一個市委書記的女人結婚會吃虧，人家家里的條件太好了，自己卻是典型的世代農民家庭，這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結婚后被女人騎在腦袋上是必然的，但是當她看著李嫵媚吃力的提著水壺送水到田間地頭的時候，他突然明白了，兒子是遇上好女人了。

所以，離開的時候，二老往馬空成的車子里塞了不少的東西，其中大部分都是送給李山川夫婦的特產。

雷鳳英更是殷勤的拉著李嫵媚的手讓她以后有機會來玩，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讓他們兩個趕快結婚，她想要抱孫子了

“丫頭，我們是不是回家一趟？”馬空成的目光在李嫵媚的胸前一掃，小腹處涌過一股熱流，某個面目猙獰之物霍然驚醒。

馬空成老臉一紅，立即將目光移開，心道，最近怎么搞的定力越來越不行了，一看到丫頭的身材，就老想著跟她行那周公之禮。

“阿成，你媽媽催我們結婚了，你說怎么辦？”李嫵媚卻沒有心思去理會身邊色狼的揩油，黛眉微微一蹙，很顯然雷鳳英的話，她都記在了心里。

“要不，我們結婚吧，我不當這個鎮長了，我們兩個跑到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去，好不好？”馬空成在路邊停了車，眼睛定定的看著李嫵媚。

李嫵媚沒有說話，只是將身子微微一側，小腦袋一歪靠在馬空成的右臂上，眼睛透過汽車的擋風玻璃，看向藍藍的天空。

她能看得出馬空成說這句話的表情絕對誠懇，但是，他們可以私下去結婚么？或許外公那里她可以以死相逼，求外公原諒。但是，媽媽怎么辦？難道真的就讓他們父女終生不再相見？

當然，媽媽肯定會很樂意看見自己這樣做，畢竟她曾經都想出過那種生米做成熟飯的主意，不過，在她想出那個主意的當科，她的心里又是怎樣的一種心如刀割

這一刻，李嫵媚突然想起了那些狗血電視劇里的經典臺詞，愿生生世世不再生于帝王之家。她永遠都沒有想到這句話卻應驗在她自己的身上，當年她的嘴唇微微一啟，吐出兩個字：做作。

但是，今天，她突然明白了，很多事情當你置身事外的時候是一種感覺，一旦降臨到你自己的頭上的時候，你才會發現這世上真的沒有任何語言能夠生動的表達你的心情

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淡淡的悲哀，為那素未謀面的外公，為數十年不曾見過老父的媽媽，還是為她自己？

“走吧，我們回家”李嫵媚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叛逆的情緒來，既然無法反抗，也無力反抗，那我總可以瘋狂一下吧

“回家？”馬空成一愣，感覺到李嫵媚的情緒有點不對，左手輕輕的貼在她的額頭上，不燙，不像是發燒的樣子。

“自然是到縣公安局的那個家，傻瓜”李嫵媚輕輕的挪開他的手，小舌頭在嘴唇邊上輕輕的一舔，微微的一挺胸，手指頭緩緩的伸進紅唇之中緩緩的抽查起來，眼神斜斜的看著馬空成。

馬空成心頭狂震，小腹處感覺到一熱，胯下的某個部位立即抗議起來，強忍住撲上去就在車里把她征伐一番的念頭。

閃電般的抽回左手，迅速的發動汽車，黑色的桑塔納如閃電一般向著縣城飛馳而去

汽車緩緩的駛進縣公安局小區的C座樓前，馬空成推開車門，做賊般的舉頭四望，只有幾個老人在樹蔭下下棋。

李嫵媚則從副駕駛位上走了出來，見他這副鬼頭鬼腦的模樣，忍不住橫了他一眼，扭著腰肢上樓去了。

馬空成本想扛起她，展示一下男性的雄風，那幾個老人正好望了過來，只得訕訕的打消這個念頭，跟在李嫵媚的身后上了樓。

掏出鑰匙打開房門，手上的鑰匙往鞋柜上一扔，右腳輕輕的一挑，“砰”的一聲房門在他的身后重重的關上了。

馬空成大手一伸，一包抱起李嫵媚往沙發上一扔，身子一縱撲了過去，大嘴一張擒住她的小香舌輕輕吮吸起來。

左手從她的腋下伸過去將她抱在懷里，右手慢慢的探進她的群內，順著她的大腿一路慢慢的向上探索而去

大手攀上翹臀，那種肉呼呼的手感中，卻又有一絲硬挺，五指微微用力一抓，小腹一熱，某個部位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李嫵媚嬌軀微微一顫，旋即雙手繞過他的雙腋，緊緊的樓主了，熱切的回應起來，鼻子里微微發出一聲嬌哼。

這一聲嬌哼，宛若催人奮進的沖鋒號，馬空成體內的荷爾蒙激素含量迅速的沖到最高點，左手用力的將她摟在懷里，右手突然方向一轉探向那神秘的芳草萋萋之地

李嫵媚身子突然劇烈一抖，雙手緊緊的抱緊了馬空成，瘋狂的親吻著他，貝齒狠狠的咬著他的嘴唇。

馬空成突然伸手抓住她的小可愛用力向下一拉，冷不防李嫵媚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她的眼神溫柔得幾乎能滴出水來：“色鬼，先去洗個澡”

馬空成虎吼一聲，猛的向著浴室沖了過去。

馬空成用最快的速度沖了個澡，披著一條浴巾就沖了出來，走進臥室里，窗簾已經被拉上了，房間里只亮著一盞粉紅色的臺燈，整個屋子里的氣氛浪漫而富有情調。

李嫵媚躺在床上，只露出一頭秀發，被子下的身軀微微顫抖

馬空成一個虎躍撲了過去，身上裹著的浴巾已然飄落在地，他尚且渾然不知。李嫵媚卻一個靈巧的側身從床上跳了起來，紅著臉指了指他胯下那面目猙獰之物：“我去洗個澡”

隨后，俏臉一紅逃往浴室里去了。

這房子是當初黃貞榮住的房子，房子很大，主臥里面自然有個浴室，李嫵媚一沖進浴室里，就重重的關上浴室的門。

馬空成往胯下一看，金剛已然怒目，不由得老臉一紅，抓起浴巾往腰上一圍，掀開被子鉆了進去。

任由細細的水流從頭頂上沖刷而下，密集的水珠沖刷著皮膚，身上微微感覺到一絲酥麻，這可是從來都不曾有過的。

李嫵媚看著鏡子里，水流下的嬌軀，皮膚白皙有如羊脂，豐滿提拔的胸，水流順著她胸前的溝壑迅速的向下奔流而去，她的腰肢纖細，她翹臀渾圓翹挺，纖細修長而白嫩的手指輕輕的撫上，她的眼神迷離起來。

馬空成躺在薄薄的被子下，興奮得幾乎要大叫起來，這一刻，平日里那個端莊穩重的鎮長早已經不知去向，這一刻，他只是一個即將告別處男生涯，對性抱著嫉妒渴望的年輕人而已

浴室的門終于輕輕的拉開，李嫵媚身上裹著一條長長的浴巾，浴巾堪堪掛在椒乳上，中間一道深不見底的溝壑掩映于浴巾之下。

濕漉漉的長發略有些凌亂的散披著，發梢的末端依稀掛著幾滴晶瑩剔透的水珠。

她的皮膚白皙得猶如羊脂玉一般晶瑩剔透，她的腿筆直修長，十個腳趾頭宛若十個晶瑩剔透的小生命，頑強的向上翹起。

“來吧，親愛的!”馬空成突然用力一掀那薄薄的被子，那面目猙獰之物倏地彈了起來，駭得李嫵媚花容失色，腳下微微后退，小手微微一顫，那本已抓緊了浴巾的手指一松，一具完美的白玉美人呈現在眼前

馬空成一個翻身躍起，撲了過去，一把抱起她，輕輕的放在床榻之上，兩眼緊緊的盯著她的眼睛，柔聲道：“丫頭，我愛你，好愛好愛你”

隨后，大嘴緩緩的壓了上去，覆在她帶著一絲幽香的小嘴唇上。

李嫵媚聽著他這番真情示愛，心里宛若吃了蜜一般，小香舌倏地躥了進去，在他的口腔里肆意搗亂。

馬空成的大手慢慢的撫摸上了上去，捏住她胸前的兩粒嫣紅的蓓蕾，李嫵媚嚶嚀一聲，渾身一顫，全身酥軟起來，無力的躺了下去。

馬空成慢慢的趴了下去，怒目金剛一陣橫沖直撞，撞得李嫵媚連聲悶哼，突然間他的動作一滯，身軀慢慢的僵硬下來。

“怎么了？”李嫵媚察覺到了他的異常，手臂撐在床上，胸前的秀麗光在粉紅色的燈光下分外的誘人。

“我忘記買套了”馬空成一臉的痛苦之色

“沒事的”李嫵媚嫣然一笑：“今天正好是安全期哦”

“安全期？”馬空成一臉的不解，不過旋即就明白過來了，想必是什么女性的私密問題吧。

“不過，你要憐惜著我一些”她的俏臉一紅，眸子里的幾乎要流淌而出

馬空成慌忙不迭的點了點頭，身軀微微一頓，慢慢的撲了上去。

突然，李嫵媚發出一聲重重的悶哼，嘴唇微張，發出一個接一個急促而短暫的快樂音符。

整個房間的氣息瞬息間就變得yin靡起來。

這一章終于碼完了，小馬同志終于告別了處男之身，依照提示的選項，推到了媚兒妹妹，也不知道能不能通過審核，本來可以寫得更動情一點的，不過怕河蟹。

056章為誰辛苦為誰忙

“都是你，一點都不知道憐惜人家!”李嫵媚黛眉微微一蹙，用手支撐在沙發上，緩緩的坐了下去，屁股一挨著柔軟的沙發，整個身軀陷入到沙發里，下身立即疼得嘴里直抽冷氣。

不不由得狠狠的橫了一眼馬空成，昨天這家伙一連要了她六次，害得她幾乎都下不了床，休息了足足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這才能正常走路

雖然已經能夠正常行走，不過，走路的姿勢依舊是有點別扭，這讓李嫵媚很是郁悶，幸好假期還有幾天，否則的話，這個樣子去上班肯定要被同事們笑話的。

“都說了，讓你躺床上休息，你還要起來做什么，乖，喝點紅糖水啊”馬空呵呵一笑，成俯身將手里的水杯放在茶幾上。

他幾乎都不能想象昨天怎么會那么瘋狂，足足在床上折騰了李嫵媚幾乎一個下午，害得她幾乎下不了床

晚上都是馬空成坐好了給她端到床上去吃的。

“丫頭，對不起我實在是太愛你了，忍不住想把你吞到肚子里去”馬空成想起昨天下午的瘋狂，老臉一紅，似乎感覺到小腹處一熱，那面目猙獰之物再次蠢蠢欲動起來

李嫵媚心里充滿了甜蜜的感覺，大大的眼睛里滿是柔情蜜意，眼睛掃到他的身上某個部位，心頭一跳，這個冤家怎么像頭發的公牛啊不是比公牛還那啥，也沒見有公牛可以發了一下午還可以發的這么快的

“走開，你這個色鬼”小手輕輕的推搡著馬空成的手臂，身子卻不由自主的靠了上去，昨天她經歷由一個少女到成shu女人的蛻變，她從來都沒有想到，時間還有這樣美妙的事情

在經歷了最初的瞬間的刺痛之后，她就只感覺到自己被一陣一陣的送上了云端，全身所有的毛孔都舒服得爆炸了，那種感覺已經不是用語言可以形容的了。

“丫頭，下次不能再這樣了，對你身子不好”馬空成大手輕輕的撫摸著李嫵媚的小腦袋，鼻子里嗅著她發絲間的芳香，想起她昨天在身下婉轉呻吟的嬌羞模樣，心里不由得再次蠢蠢欲動起來，自然胯下那玩意也就跟著有了反應。

“嗯”李嫵媚點點頭，貪戀一夕之歡，卻弄得下不來床，也只怪這個冤家的精力也太過于旺盛了一些，自然她是不會承認是自己也有一部分責任的。

身子緊靠著馬空成，明顯感覺到他的心跳加速起來，心里明白這冤家大概又想那事了，目光望他身上一瞥，果然不出所料，想起那種噬魂蝕骨的滋味，只覺得全身酥軟沒有一絲的力氣

恨不得立即就撲在冤家的懷里真個一番，只是下身那隱隱的疼痛時刻提醒著她，要注意節制了

“丫頭，我們都這樣了，你外公知道了怎么辦？”馬空成強自壓抑住心頭的炙熱的欲念，昨天一時沖動之下兩個人有了夫妻之實，當然這在現在的戀人們來說很正常，可要是被楚家知道了，他們會怎么做

“傻瓜，不用擔心的，大不了我去找外公，他不讓我們結婚我就自殺給他看”李嫵媚的手臂緊緊的抱著馬空成的右手臂，生怕他離開似的。

“不行，不能這樣，我不能讓你受這個委屈我要堂堂正正的娶你過門，而不是靠他們的憐憫施舍”馬空成搖搖頭，心里卻一點也不后悔。

不過，既然答應了楚家的條件，就一定要做到，四年之內升三極應該還是有可能的，而且中央最近都在提倡大力提拔使用年輕干部，只要在河口鎮干出點成績來，三十之前都副廳是可能的

現在，文章已經見報了，接下里的就要看自己在河口鎮干得怎么樣了，是龍是蟲就看這一錘子買賣了

李嫵媚聽著他斬釘截鐵的聲音，卻沒有說話只是緊緊的抓住馬空成的手臂，小腦袋使勁往他的身上拱，這個男人已經完全融入到她的骨子里，她的生命里，甚至靈魂

河口鎮辦公大樓。

馬空成點燃一支煙叼在嘴上，站在辦公室的窗戶前，看著面前田野里正忙碌得熱火朝天的農民們，心里卻思量著等到國慶一完，種植柑橘的前期準備工作就要開始了，這一塊可不能放松

前期的工作很多，丈量土地，計算需要的種苗，跟承包的農民們簽訂合約等等，工作太多了，作為鎮長，馬空成不可能每件事情都一一過問，放手下去成了他唯一的選擇，不過有一樣工作卻是馬空成必須要做的，那就是請一個專家來檢測一下土質，適合做什么類型的水果

李嫵媚昨天下午已經被他送回到了永川，經過兩天的休整，她已經行動如常跟往昔并沒有什么不同，或許是經過了馬空成的滋潤，絕收投足之間更顯絕世風情。

為了不讓李山川夫婦兩個看出李嫵媚有什么不同，看著風情萬種更勝往日的青澀甜美的李嫵媚，馬空成硬是生生的忍住了兩天沒有碰她一下

不過，馬空成總覺得方云霞似乎看出了什么，不敢跟她對視，仿佛她的那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能隨時看透他的內心

送走了李嫵媚，回到河口鎮之后，馬空成全心投入了工作，雖然節假日值班不過是個姿態而已，他卻想利用這個時間做點實在的事情。

眼下是不可能離開河口去白沙了，工作太多走不開之外，作為一個鎮的鎮長自然不能輕易離開工作崗位的。

那么就只好請蘇嫣然給自己幫忙了，想必她出面應該能請到省農業大學的這方面的專家吧。

馬空成略一沉思，拿起手機撥通了蘇嫣然的手機。

“阿成，你最近過得還好嗎？”電話那頭傳來蘇嫣然略帶一絲酸澀的聲音，馬空成微微一愣，回來都幾個月都沒有跟她聯系一下，直到此刻有事相求這才想起她來，這也有點太說不過去了。

“還好吧，對了，你還好嗎？”馬空成心中升騰起一股歉意，雖然說在白沙為了幫她擺脫窘境，加裝了一次男女朋友，他還是能看出來她的心里并沒有忘記他。

“我還好啊，昨天還在醫院值班呢，今天終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天，這不，我可剛剛起來，你就打電話來了”

馬空成老臉一紅，想請她幫忙找個老專家教授的事情，也不好說出口：“還是要吃早餐的，這樣對身體不好，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知道嗎？”

話音一落，馬空成立刻就清醒過來，這是怎么了，這么說話的口吻明顯已經超出了普通朋友的范疇了

“我知道啦”蘇嫣然的聲音明顯輕快起來：“對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馬空成無奈之下，只得將所托之事訴說了一遍，蘇嫣然當下表示沒問題，她馬上就去想辦法請最好的教授。

再三表示了感謝之后，卻只換來蘇嫣然的一句很高興能幫你點什么，馬空成隨后愣愣的掛掉了電話。

國慶鎮黨委領導值班不過是為了預防一些突發事件，馬空成的值班被安排在十月六日，雖然不過是個姿態問題，不過他依舊在辦公室里工作了一整天，整理新農業的資料，批閱文件。

當晚，副鎮長張云富趕回了河口鎮，國慶長假的最后一天由他值班。

第二天清晨，馬空成依舊習慣性的環著鎮上跑了一圈，跑到火車站那一帶的時候，已經看到有拆遷的告示貼了出來，看來前期張文武已經開始著手工作了，這個時候周國華再插一手進來，也難怪他心里委屈得緊。

那么他接下里會不會暗地里搞些小動作來讓周國華知難而退呢，馬空成心里閃過一個念頭，腳下卻沒有停留轉身跑了回去。

吃過早飯，馬空成回了宿舍，掏出手機想要給李嫵媚打個電話，口花花幾句，自打兩人有了肌膚之親之后，電話里對她進行一番調教已經成了他生活的一部分。

剛想撥出電話，冷不防有電話打進來，接通電話就聽見蘇嫣然的聲音響起來：“阿成，我和于教授上午九點到永川，你來接我們一下”

“今天上午九點？”馬空成一愣，沒想到這丫頭對這事這么上心，心中一陣感動：“好，我現在就去永川火車站接你們”

馬空成趕到火車站的時候，火車剛剛到達，叮囑司機小李了一句，他匆匆的往出站口跑過去，永川火車站位于永川市的鬧市區，人流量極大，也造成了火車站一帶的各種問題的不斷滋生。

迎著人流，馬空成四處打量著一張張陌生的面孔，蘇嫣然居然在半天就給他找來了省農業大學的最負盛名的教授沈林水，還親自陪著沈教授來到永川

美人恩重，馬空成卻不知如何報答了

遠遠的看著蘇嫣然和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一邊走一邊交談，立即興奮的揮了揮手，迎著人流走了過去：“嫣然，我在這里”

蘇嫣然聞聲望了過來，她的容顏雖然美麗如昔，很卻憔悴，臉色略顯得有些蒼白，豐滿的嘴唇上略微有些干澀，馬空成看得有點心酸。

蘇嫣然看到馬空成出現，卻很高興，立即興奮起來，拉著老教授的手走了過來，卻發現他的眼睛似乎有點濕潤，不禁微微一愣，待看到他眼神癡癡的望著自己，立即明白過來，知道他是在心痛自己，心中卻是一暖，只覺得這一夜的辛苦總算是有了回報。

“教授，這就是河口鎮的鎮長馬空成”蘇嫣然輕輕的拉著老教授的手走了過來。

“沈教授，您好，我是馬空成，我代表我們河口鎮六萬農民感謝你的”馬空成立即迎了上去，緊緊的握著沈林水的手。

“不敢，有勞馬鎮長就等啦”沈林水哈哈一笑，輕輕的搖著手笑了起來：“要不是我這個賢侄女苦苦哀求，我老頭子還想著在家里休息兩天，等有空的時候再過來，可她倒好，生怕誤了你的事情了，非得折騰我老子在假日里跑這一趟”

“多謝沈教授啊，等過了國慶就可以做準備工作了，沒有辦法啊，荒山太多，浪費了這些天然資源是在太可惜了”馬空成做了個請的姿勢，讓老教授先行。

“嫣然，謝謝你啊”馬空成柔聲道，看著她憔悴的臉色，心里一陣難過，卻又找不出什么別的感激的話，原想著兩人今生不再相見，豈料到聯系卻越發的緊密了

“不用，為了你，我做什么都愿意”蘇嫣然露齒一笑，雖然容顏憔悴，卻也讓人有種驚艷的感覺。

馬空成領著他們兩人來到停車場，司機小李早已經下車恭敬的站在車門邊，俯身拉開車門。

直到三人都上了車，小李這才小跑著坐進了駕駛位，慢慢的啟動了汽車。

“沈教授，你們還沒有吃早餐吧，先去嘗一嘗粵西有名的桂林米粉吧，味道可是很不錯的小李，去河邊的那家正宗桂林米粉”

“謝謝你的關心，好吧，我老頭子就去嘗一嘗桂林米粉”沈林水呵呵笑道，點了點頭：“小馬，我可以這樣叫你吧？”

“小馬，你們鎮里有多少畝荒山，準備種植些什么果樹，有多少資金可以？”老教授開始考慮此行的工作來。

“荒山估計有一千多畝，能夠開發出來的大約有一千畝左右。鎮里也有不少果農種植了一些柑橘，不過，規模都不打，品種也都很單一”馬空成略微沉思了一下接著道：“我想老教授幫我檢測一下土質，看看適合種植些什么水果。至于資金嘛，只要不是太夸張，應該不用擔心”

“嗯，結果還要等我去實地看了才行不過，既然有人能種植柑橘的話，至少可以種植柑橘，不過一旦形成了規模，只中柑橘就未免品種過于單一，銷售就有點困難了”沈林水點點頭，看來馬空成是做過不少工作的，而不是那些只會做面子工程的官員，這樣的人才倒也配得上小丫頭了。

想到這里，他偏頭看了一眼蘇嫣然，果然，這丫頭，正脈脈含情的望著馬空成呢

057章手腕

吃過早餐的四個人直接回到了河口鎮，甚至都沒有直接在河口鎮政府河口水，直接驅車下了鄉。

“真是可惜啦”沈林水站在山頂，低頭看下去，漫山遍野的荒草迎風搖擺，河口鎮的荒山的確很多，只有很少的一部分靠近村子的才稀稀拉拉的種植了幾棵柑橘樹，一看就知道是面子工程的接過。

“是啊，我也心痛這些荒山啊，農民們根本就沒有植樹造林的意識，我想倒不如讓他們去種植些果樹類的，能讓他們馬上看到經濟效益的，說不定他們就會慢慢的被帶動起來”馬空成點點頭，雖然他是有借著河口鎮大撈一回政績的意思，卻也有真心為河口鎮的幾萬農民找出一條致富的法子的想法。

“小馬，你狠不錯啊，是個干實事的官員，希望你以后能在仕途上走得更遠吧國家現在就缺少你這種有眼光，有膽略，一心為老百姓著想的官員啊”沈林水一臉肅穆的看著馬空成，心里決心一定要好好的幫一幫這個年輕人，這年頭，這樣的年輕人不多了。

馬空成老臉一紅，心中卻想，倘若沈老教授知道了他心里真正的想法，卻又有何感想？

“初步看了一下，柑橘是肯定可以種植的，畢竟柑橘比較適合我們南湖的氣候，而且還有可能適合種植柚子，當然這些是要回去檢驗一下土質才行了”沈林水看著裝著塑料袋里的泥土，若有所思。

馬空成正要說話，卻聽見蘇嫣然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一首略有些悲傷的愛情歌曲做鈴聲的。

蘇嫣然拿起手機走到一邊卻接聽電話，順風隱隱約約傳過來幾個字，好像是她的父親蘇燦給她打電話，讓她晚上回家吃飯。

“希望也能適合種植些柚子什么的，畢竟大面積的種植柑橘的話，雖然形成了規模，可產品的銷售就會付出更大的代價啊”馬空成嘆了口氣，真正到了鎮長的位置上，他才發現想要好好的做件事情，真的很難，要考慮的東西太多了。

“小馬，你也不要有什么思想負擔，你能做的也只有這么多了，讓八億農民富裕起來的確是一件長期的工作啊，你就安心等待結果吧，我回去盡快進行土質檢測，一有結果馬上告你”沈林水提起手里的塑料袋看了看，這么一個小塑料袋卻是凝聚了多少人的希望。

“既然，檢測完了，我們回去吃飯吧，然后去縣城休息一個晚上，明天送你們去火車站吧？”馬空成頗有點不好意思的笑道，畢竟占用了人家的休息時間，還勞累的人家從白沙長途跋涉而來。

“阿成，還是送我們去火車站吧，搭盡早的車回白沙，我爸爸讓我快點趕回去，家里有點事。”沈林水沒有說話，蘇嫣然收了手機走了過來。

“是啊，小馬，還是盡快送我們去火車站吧，國慶節馬上就完了，這些農民收割完水稻之后，就可以進行栽種的準備工作，你的任務還很重啊我盡快檢測土質，你也好盡早進行準別工作啊”

“那好吧，我們先在鎮政府的食堂里吃頓便飯吧，再送你們去火車站，總不讓讓你們千里迢迢而來，還要餓著肚子回去吧，倘若被這些老百姓知道了，還不罵死我這個摳門鎮長”既然他們都要回去，馬空成自然也不好挽留。

中午就在鎮政府的食堂里吃了頓飯，飯后馬空成親自帶車送蘇嫣然兩人去火車站。站著站臺上，看著火車慢慢的在哐當聲中消失在視線中，馬空成的心中突然生出一絲淡淡的惆悵來。

出了火車站，就接到周國華的電話，讓馬空成等等他，他要蹭車回去，馬空成正想問他人在哪里，那邊就掛斷了電話。

馬空成搖搖頭，收起手機，冷不防身后一只手重重的拍在他的肩膀上，馬空成身軀一顫，左手閃電般的探出握住拍在肩膀上的手掌，迅速向前一拉，右手向后一撈，捏住身后那人的腰帶，輕呵一聲，就將身后偷襲的人一個過肩摔，摔在地上。

一聲慘叫一邊的行人嚇了一跳，馬空成卻覺得這叫聲有點耳熟，仔細一看背影還真有點像是周國華

“哎，我說老馬同志，你也忒不厚道了吧，不就是蹭個車嘛，用得著這么狠對我嘛”周國華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好在馬空成手下留情，不然他非得在醫院躺上幾個月才成。

“誰讓你悄無聲息的就過來了，我還以為哪個不長眼的混混想打我的主意呢怎么樣，沒摔著吧？”馬空成呵呵一笑，好在他心里存著不要傷了人的心思，否則指不定真的將這家伙摔進醫院去了。

“沒事，你說得輕巧呢，要不換我來摔你一下試一試”周國華憤憤不平，心里卻驚訝于馬空成的孔武有力，這家伙看起來像個讀書人，想不到卻有把子力氣啊。

“好了，走吧，晚上我請你吃飯”馬空成拉開車門，鉆了進去，周國華這次卻學乖了，主動從另一側自顧拉開車門上了車。

“這次回去有沒有想好怎么開展工作，明天就要正式開工了”馬空成望向窗外，人潮洶涌，車來車往，這樣的地點居然還把火車站設在了市中心，這城市規劃實在是有夠爛的。

“有什么好想的，你們不會是都想看我的笑話吧，這幾天可是在白沙好好的耍了幾天，喝了幾天的酒，對了，花子騫好像又來南湖了”周國華呵呵一笑，有意無意的提到了花家，待看見馬空成已經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也就知趣的閉上嘴巴。

河口鎮的黨委會議室。

國慶過后的第一次黨委會，陳凱直總結了一下國慶期間的工作事宜，并對那些國慶期間還奮戰在一線的同志提出了表揚，隨后就簡單布置安排一下隨后的工作，然后宣布散會。

這是馬空成第一次見陳凱直開會如此的迅速，莫非他又有了什么新的招數？馬空成拎著水杯慢吞吞的走到辦公室里。

該交代的工作都交代下去了，鄭克明已經跟著張云富去各村開始甄選承包人，首選的是那些有種植柑橘經驗的人，而且家里勞力富裕的家庭。

城鎮建設改造那邊的工作自然由周國華去主持，張文武在一邊協助，他們還特意成立了一個臨時性的拆遷辦公室，馬空成不過是個掛名的指揮而已。

拆遷的通告已經貼出去了，接下來的就是各戶人家按照標準去拆遷辦公室領取賠償，然后建筑公司的工程隊開進來動工。

馬空成卻隱約覺得不會這么順利的進行，老狐貍被周國華藐視了一把，又豈會不找回面子，起碼也要讓周國華知道他的手腕才是。

回到辦公室里，批閱了一下縣委下發來的幾個通知，心里卻有點擔心沈林水教授那邊的檢測結果，一時間竟然無心辦公，心里有點堵得慌的感覺。

馬空成起身倒了杯水，拿起電話給黨政辦撥了個電話，讓黨政辦找個人跟他出去轉一轉，隨后放下電話，坐下來喝了口水。

時永勝放下電話，馬空成要出去轉一轉，派誰去跟著跑一趟，這可是個大問題，黨政辦幾乎是整個鎮政府的核心，哪個領導不想往里面塞個自己人，哪個領導不想把黨政辦掌握在手里？

馬空成把鄭克明重新弄回了黨政辦，等于間接的扇了陳凱直一個耳光，陳凱直立即就還以顏色，在國慶的值班表上，幾乎將他的排在了最后。

鄭克明已經跟著張云富下鄉了，聽馬空成的口氣隨便派個人就行了，時永勝自然不會隨便派個人，他要找的人自然是他的人，能夠幫著他關注馬空成的一舉一動的人。

“孫英，你收拾一下，一會兒跟馬鎮長出去一趟”

“好的，主任”孫英站起來，略微收拾了一下，拿起個筆記本起身走了出去，跟著領導下鄉，自然要帶上筆記本，以防領導有事情安排的就記錄下來，免得遺忘了，也不知道是誰想出來的方法，后來就慢慢的在陽縣流行開來。

孫英跟在時永勝的身后來到走廊，看看左右無人：“主任，去哪里啊，要注意些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反正，你就記住他跟什么人見面了，說了什么話等等之類的，機靈點，聽見沒有，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

孫英無聲的點了點頭，夾著筆記本走下樓去。

片刻之后，馬空成走了下來，手指尖夾著一顆煙。孫英迎了上去：“鎮長，我去叫車過來？”

“不用了，我們就去鎮子里走一走，看看工程的進度”馬空成揮了揮手，兩手向后一背，緩緩的向外走去。

孫英見狀立即小跑著跟了上去。

河口鎮管轄的面積不少，鎮子的面積卻也不算很大，很快就走到即將拆遷的那條街上，遠遠的就能看見一個門面房前數著一塊大匾，上書拆遷辦公室幾個大字。

門前擠滿了人，一個個表情十分的激動，似乎遭遇了不公正的待遇一般，馬空成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這才符合老狐貍的性格嘛，否則挨了一耳光不還手，以后他還怎么在河口鎮保持威嚴？

孫英看著馬空成臉上的笑容，心里莫名其妙的一顫，涌起一股淡淡的不安來。

“走，我們過去看看”馬空成大步向著拆遷辦公室走過去，遠遠的就聽見一個聲音高喝著：“這房子老子不賣了，這房子是我家祖宗三代遺留下來的，難不成你們還敢強搶我的財產不成？”

“這個同志，我們不是說不補給你錢，但是你這個價格實在是太高了，我們有政策規定，一平米多少錢，你這個價格只怕可以去陽縣買房子了你這是赤露o裸的敲詐政府”周國華的聲音慢慢的激動起來。

想想也是，他一個衙內走到哪里逢人都要給他幾分面子，又能有多少機會處理這樣的事情，說著說著，他那脾氣就上來了，哪里還會想到這里不過是個鄉下小鎮，卻不是他熟悉的大都市了。

馬空成靜靜的站在一邊，他想看看事態的變化，孫英也默默的站在他的身后，并沒有一絲出面制止的意思。

馬空成立即明白了，只怕這個孫英就是陳凱直的人，要么就是時永勝的人，換了其他人的話，看到副鎮長被圍困起來了，只怕立即就會出面制止，鎮政府的工作人員，這塊牌子砸出去，在小鎮上還是有幾分分量的。

更何況，都是一個鎮上的，哪些人是個什么底細他肯定一清二楚，但是他卻是跟著馬空成站在一邊而不上前去勸阻一下，顯然他也能猜出來這是陳凱直要收拾周國華這個刺頭了。

馬空成相信，只要周國華不傻肯定能響起來這要么是陳凱直給他下馬威，要么是張文武在給他施壓

你丫不是厲害的很么，要抓城鎮改造么，好啊，我現在給你了，才上班第一天就出了亂子，我看你以后還有沒有臉面在河口鎮混下去

周國華臉色鐵青的看著面前這個唾沫橫飛的中年漢子，這家伙滿臉的橫肉，手臂粗壯得快比得上他的大腿了，明明早就簽好的協議怎么在這里就成了廢紙了，而且派出所的人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他要是再想不到其中的貓膩，那他就真的是個白癡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報復來得如此之快，如此的激烈，難道他陳凱直就不怕把事情鬧大了？他自然也可以推說這事情由馬空成做主，不過那樣一來，他在河口鎮的官場上還能有什么威信可言

氣憤之下，他就有點口不擇言了，敲詐政府，這可是個大罪，中年漢子如何會受他的恫嚇，他只做不知道周國華是鎮長的樣子，一把抓過周國華將他拖出了辦公室：“你他說誰敲詐政府了，拿出證據來，不拿出證據來，老子不弄死你”

一群人又跟了出來，將他們圍在當中。

馬空成這時候也看出貓膩來，這一群人死死的擋住了別人的視線，即使周國華被狠揍了一頓，出了圍住他們的人別人還就真看不見這明顯就是早就設計好的圈套

“你要干什么？”周國華有點慌了，他這種衙內公子仗勢欺人很在行，真的干起全武行了，他們就軟了。

“老子要揍你個”中年漢子臉上的肥肉一顫，高高的揚起蒲扇大的巴掌。周圍的人紛紛呼應起來：“揍他揍他”

馬空成心中怒火滔天，陳凱直這一次真的做得太過分了，怎么說都是同事，落人的面子也就差不多了。

不由得大喝一聲：“住手都他給老子住手”

腳下去毫不停留，足下用力一點，身子閃電般的沖了過去，一手抓一個人，將那一群圍觀的人全部扔了出來

中年漢子那蒲扇大的手，高高揚起，正要作勢扇下去。

冷不防身邊的人全部給扔了出去，他臉上的橫肉一顫，眼神里閃過一絲狠厲，巴掌用力扇了下去。

馬空成正怒火中燒，見狀大怒，二話不說，沖上去一把捏住那中年漢子的手腕，微微用力向下一拉，只聽見一陣骨骼的噼里啪啦的聲音，右腳一腳踢在中年漢子的膝蓋上，只聽見啪的一聲，中年漢子慘叫著倒了下去。

這一系列的動作不過發生在眨眼之間，那幾個被馬空成扔出去的混混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就見中年漢子痛苦得滿地打滾，一時間目瞪口呆。

“國華鎮長，你怎么了，受傷沒有？要不要給你叫救護車？”馬空成伸手拉起已經驚訝得目瞪口呆的周國華。

“鎮長，謝謝你，我沒事”周國華有點驚魂未定，今天要沒有馬空成的話，他鐵定丟人丟大了，更別說叫救護車了。

馬空成見他沒事，立即掏出手機撥通了張華的電話：“張華，你個，你的人死哪里去了，鎮長在鎮里被人群毆，三分鐘你的人趕不到，你自己卷起被蓋滾蛋”

隨后怒氣沖沖的掛掉電話，轉身冷冷的看了一眼，正在使眼色讓這一群混混離開的孫英

孫英心里一顫，立即跑出來大叫：“這是鎮里的馬鎮長，你們有什么情況可以向他反應”

他倒是聰明，一見事情不妙，立即就提醒這群混混，意圖將事情淡化成反應情況上去。

張華鐵青著臉色收起手機，對身邊的李生力道：“李書記，馬鎮長發火了，三分鐘我不出現的話，就讓我卷鋪蓋滾蛋了”

說罷，抓起桌上的帽子，走倒院子大喝一聲：“集合，出警了”

別人或許不明白馬空成的厲害，他卻深有體會，李軍調走衡陽市局，皮萬長暫代公安局長，他的表弟李星立即下到白水派出所當所長。

這是什么意思，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不管是討好也罷，拉攏也好，反正馬空成照樣是皮萬長那里的紅人這就是事實。

張華自然也清楚，今天的這一幕不過是陳凱直的手腕而已，也是河口官場對周國華的自大的一個有力的回擊

只是他卻被無辜牽涉在其中，或許陳凱直他們沒有辦法干涉公安系統的任命，可馬空成可以

李生力的臉龐微微抽搐了一下，張華的這一舉動已然觸及到他的隱痛，他一向自認河口鎮除了陳凱直就是他李生力了，張文武那個草包說到底不過是個莽夫而已。但是張華今天棄他而去的舉動，讓他明白了，在別人的眼中他終究還不如馬空成。

看著張華領著幾個警察風風火火的摔門而去，他的臉色青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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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章今天起，你是我兄弟

馬空成自然也知道這不過是陳凱直的手腕而已，他想要的是給周國華一個教訓，別看你是一個衙內，可在這河口鎮的一畝三分地上，你還是給我老實點

當然，也不排除他不過想給周國華一點教訓，讓他不要跟他馬空成走得太近，讓他知道陳凱直才是河口鎮的話事人

但是，后面發生的事情顯然不是陳凱直能控制的了，馬空成原本也想讓周國華這個衙內受點教訓而已，卻沒又料到這幾個混混居然敢真的對周國華動氣手來。

雖然周國華身上有不少衙內們所特有的傲慢，自大，但是至少有一點馬空成很欣賞，那就他很率真

而且，他也不能人由人落了政府的面子，堂堂的一鎮之長都被人打了，倘若他都置之不理的話，以后的政府還能有什么震懾力？

黨政辦的人就在身后，倘若這個時候他不出頭的話，日后陳凱直自然可以借著這個由頭來指責他這個就在現場的鎮長

他在這個時候幫了周國華一把，就算他不會感恩戴德，起碼也不會在工作中再唱反調了吧，問題是經過這么一次動靜，陳凱直還會讓周國華主持這個工作，只怕不會的，那么接受的人必然是張文武

老狐貍真的是好手段，既可以打擊周國華的威信，讓他顏面掃地，又可以不著痕跡的將工程攬到手里來

孫英愣住了，馬空成一句，警察來了再說就堵住了他接下去的思路，很明顯，馬空成不想這件事情就這么善了，莫非他要跟陳凱直撕破臉皮不成？

馬空成鐵青著臉，眼睛盯在手機屏幕上，那情形就好像一桶隨時會爆炸的火藥桶，需要的只是一個引爆它的火星而已

“快你他快點”張華踢了一腳身邊的一個胖子警察，馬空成說過三分鐘不到就卷鋪蓋走人，他相信馬空成有這個能力，雖然說河口鎮派出所還沒有高配，卻也是一方的土皇帝，更何況只要河口鎮真的起來了，派出所的規格再升一格不是難事。

“馬鎮長，我來了，剛剛李書記在所里檢查工作，所以，來得有點晚了”張華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他的身后跟著幾個全副武裝的警察。

程昆赫然就在其中，此刻的他紅著一張臉，龜縮在張華的身后，一動不敢動生怕引起馬空成的注意。

“把這些人都抓起來，毆打政府公務人員，擾亂社會治安你們所里的工作要好好地抓一抓了”出人意外的是，馬空成沒有疾言厲色，只是手指往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人一指，大步走向了拆遷辦公室。

外面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其中也不乏有一些尚未搬走的住戶。這當中肯定有人存在漫天要價的心思。，這種苗頭一定要剎住，否則的話一旦到后期修火車站的消息放出來，他們還不鬧翻天去

“起來，你個死胖子，我看你是膽兒越來越肥了啊，敢毆打國家公務人員，聚眾鬧事，擾亂社會治安，你這次麻煩可大了都扣起來帶到所里去”張華一揮手，讓手下人把這些人都帶到所里，至于怎么處理就要馬空成的意思了。

“張所長。。。”中年漢子咧了咧嘴，卻看見張華眼中的寒光一閃，心頭一顫，立即乖乖的爬起來，倘若換了對象是別人，或許可以憑借老交情套一下近乎，可今天他招惹的可是整個陽縣道上赫赫威名的馬空成，馬瘋子

就在他的兄弟們一個個都被人扔出去的時候，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馬空成來了可他這次卻是光明正大的鬧市，倘若就因為馬空成一出現就溜走，以后他還怎么在河口鎮混

再說了，這次可是有人暗示他來搞事的，否則的話他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給一個副鎮長難堪，當然用拳頭揍他，那就是他自己的一時興起，想嘗試一下揍一個官員到底是什么滋味，當時也不是真的腰揍他，只是看他那拽拽的樣子，心里很不爽，嚇唬他一下而已。

誰知道馬空成突然出現，倘若他因此而收起拳頭的話，那就意味著他怕了馬空成了，以后在兄弟們面前也就顏面全無了。

當然，最主要的是他心里有了依仗但是當他看到張華那冷冰冰的眼神的時候，倏地明白過來，只怕這一次不會這么容易善了了。

“鄉親們，征地拆遷的補償工作是鎮黨委一致研究決定的，而且，這個價格應該來說還算是公道的，你們說就按現在給你的錢，是不是完全可以在縣城買套房子”馬空成掃了一眼周圍的群眾，幾個人頗有點心虛的低下頭。

“而且，全國所有的土地都屬于國家的，不是你們自己的，你們擁有的只有暫時的使用權，而不是永久的擁有權，一旦國家需要你們的土地就要服從國家安排，當然，賠償的價格也不會虧了你們”

圍觀的人群默不作聲，只是人群漸漸的越來越多。

馬空成索性就站在辦公桌上，給這群河口鎮的居民們上了一堂基礎法律課程，當然某些部分被無限放大，某些部分又被他肆意縮小。

人群漸漸的符合起來，畢竟有拆遷的人畢竟不過，國人最看不過的就是這種你比我好的情形，再加上鎮政府開出的價格也著實不低了，是以這些拆遷戶漫天要價的行為被一致鄙視了。

“還有這些人一定要重重的懲處，還河口百姓一個朗朗青天”馬空成結束了長篇大論，手指一指已經被銬起來的混混們：“只要有我馬空成在，就堅決不允許有他們生存的環境，想來大家也都聽說觀音鎮的事情今天，當著這么鄉親們的面，我警告你們最好老老實實的做人，豹子膽我都能槍斃，還在乎你們幾條小雜魚不成”

他的這句話蘊含著無盡的殺氣，滿臉橫肉的胖子聽得心驚肉跳，似乎馬空成就是沖著他來的一樣。

人群立即歡呼起來，流氓混混在哪里都是不受歡迎的種群。

“馬鎮長，聽說鎮里那個新農業計劃的錢都是由鎮政府出資的？”人群中有人開始詢問關于新農業計劃的事情。

雖然，鎮里有相關的宣傳材料，但是人們更喜歡聽見當權者青口印證，這樣他們的心里會更踏實一些。

“嗯，這個問題問得好，我想現場有不少的農民兄弟，你可是問出了他們心里的心聲啊”馬空成呵呵一笑，接著道：“這個新農業計劃也可是說是政府出資，鎮里只占有一定的股份，承包者的那一部分資金是由鎮里代出，等到柑橘掛果之后再以柑橘來抵債”

“啊，那不就是說，沒有收成的話，鎮里會不會讓我們自己掏錢來還債呢？”當中又有人提出了疑問。

“這個絕對不會這些合約上都是寫明了的，你們當中也有人的孩子上過大學，回去問一問就知道了當然，誰承包了如果不好好的經營，我們就會在第二年取消他的承包權，而且終生不能再承包”

“馬鎮長，我們鎮里的人可以去鄉下承包荒山嗎？”

馬空成一愣，鎮里的人附近都是田野，最近的荒山都不是鎮里居委會的范圍，卻是臨近的村子里的，倘若讓鎮里的人去承包，村里的人必然會有意見

但是，馬空成也不想第一次就這么直接的回絕人家，萬一鄉下的承包人不夠，總不能任由荒山空在哪里吧。

“當然可以，前提是荒山所屬村子里沒有人愿意承包了才行”馬空成給出了一個不讓他絕望，卻又沒多少希望的答案。

“馬鎮長，我想知道，這個新農業計劃會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的，做個樣子，然后鎮里就再也放任不管了？”

“不會，絕對不會，我們鎮黨委有信心把我們河口建設成為陽縣第一個新農業示范園區，只要打出了名頭，搞出了成果，你以為鎮里會放任不管嗎？”馬空成笑著說道，想來皮萬長說道要在全縣大肆宣傳的承諾也快要實現了吧。

“真要搞出成績來，只怕領導們都想著往柑橘園里跑了，這可是一筆不小的政績啊，咱們國家的官員別的不會，搶功勞最在行了”人群中有人接過話茬。

“好了，大家都回去耐心等著，再過幾天就有鎮里的農業技術人員到各村來統計人口，登記承包人名冊，還有簽訂合約，這些都是有法律效力的”

老百姓自然知道遵紀守法，在他們心目中法律是崇高無上的，只要有了法律保證，他們便可以抱著這個保證高枕無憂了。

人群漸漸的散去，幾個鎮政府的工作人員立即收拾好辦公室，剛剛周國華在被這群蓄意鬧事的混混們圍堵的時候，他們卻沒有挺身而出，眼看著事態平息了，只怕就是周國華找他們算賬的時候了。

然而，出乎他們意外的是，周國華看都不看他們一眼，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從馬空成的口袋里掏出一顆煙來點上，狠狠的吸了一口，平復了一下心情：“老馬，你真是我的好兄弟，從今往后，你就是我周國華的兄弟”

059章大徹大悟

“走吧，國華鎮長，今天這里的工作就交給他們了，我們回去吧”馬空成轉身往鎮政府大院走了過去。

周國華略微思索了一下，立即跟在他的身后。

馬空成在當場說出要重重懲處幾個地痞流氓的時候，心里卻是想到的如何利用這個事情來逼迫陳凱直讓步，從這件事情上獲取最大的利益這些混混也許一時之間可以嘴硬得厲害，但是，馬空成自然有辦法讓他們吐出是誰讓他們來搗亂的。

“鎮長，這事兒還是不要鬧大了吧”周國華緊走幾步在馬空城的耳邊輕輕的說道，說出這句話之后，他的臉脹得通紅

“先回去吧”馬空成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只是腳下略微停留了瞬間，旋即又大步向前邁出。

馬空成回到辦公室里，倒了杯熱水放在茶幾上，順勢拿起茶幾上的煙點燃了一顆塞進嘴里，心里卻思量開來，陳凱直會開出什么條件來？

這件事情，其實是可大可小的，但是鬧開了絕對影響很大，陳凱直絕對有理由去想自己正想著擴大在河口很的影響力，又怎么會錯開這次的機會？

一顆煙還沒有抽完，辦公桌上電話響了起來。

馬空成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慢慢走過去拿起電話：“喂，我是馬空成”

“鎮長，我是陳凱直，有點事情想找你商量一下”電話那邊傳來陳凱直的渾厚的聲音：“要不我去你那邊一下？”

“書記，還是我去你那邊吧”馬空成的臉上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妥協中各取所需，這就是政治，李山川曾經告訴過他，政治最大的特色就是妥協雙方在妥協存，這才是共和國的政治。

馬空成放下電話，點燃一顆煙慢慢的吸了一口，他沒有太多的時間耗在跟陳凱直的斗爭上，當然陳凱直是不會這么想的，也許他想的會復雜得多。

微微嘆息一聲，馬空成掐滅了香煙，往陳凱直的辦公室走去。

“書記”馬空成輕輕的敲了敲陳凱直辦公室的門。

“請進，請進”陳凱直摘下老花鏡，起身給馬空成倒上一杯水，又從辦公桌掏出一個精致的小茶葉盒：“嘗一嘗我這茶怎么樣？”

他小心翼翼的用手機拈了一絲茶葉放進紙杯里，頃刻間，一股清香飄蕩出來，顯然是好茶。

“謝謝”馬空成端起杯子，輕輕的吹了一口，一股濃香撲鼻而來，即便他是農民家庭出身，又當了這么多年的粗魯大兵，卻也是能嗅出來這茶葉是極好的，緩緩綴了一口：“好茶，好茶”

陳凱直微微露出一絲笑容來，珍藏的東西能被人欣賞也算是一件美事了：“這可是今年年初的時候，李清書記送我的，他自己也就那么半斤寶貝著呢”

馬空成立即明白了，這是陳凱直在說李清的意思是目前最主要的就是保持穩定，穩定壓倒一切啊。

想來，李清跟梅光寶兩人正爭奪得激烈吧。這個時候，自然要他的地盤里保持穩定，至于取得什么成績都不重要，一切要等到年底再說。

“原來是李清書記送你的啊，好茶啊不知道我們河口鎮適合不適合種茶葉啊？”馬空成微微一笑。

“茶葉性喜溫寒，不適合我們河口這種氣候啊對了，聽說昨天省農業大學的沈教授來我們鎮里實地考察了，結果怎么樣”陳凱直拿起辦公桌上的香煙，扔給馬空成一顆，自己也點燃了一顆，把火機遞給馬空成。

“還行，沈教授初步考察了一下，適合種植柑橘是一定的，他還要回去學校的實驗室測試一下土壤，看看還適合種植一些柚子什么的，畢竟種植柑橘品種過于單一了也不大合適”馬空成接過他手中的打火機點燃了香煙。

“我對于鎮長搞的這個新農業也很看好啊，河口鎮的工業雖然走在了全縣鄉鎮的前面，可農業還在原地踏步，作為書記我很慚愧啊，還好，縣委把鎮長派過來了啊現在看來你的新農業計劃大有可為啊，我一定全力”

馬空成相信陳凱直這一番多少也是有點真心實意，畢竟作為一把手能造福一方百姓也是一種自我肯定吧，他之所以全力撲在河口鎮的幾個廠礦企業上，也不過是想維持著陽縣工業大鎮的這個聲譽而已，畢竟這個是李清當初搞出來的，可資金畢竟有限啊，照顧了這邊，那邊自然而然就被拋下了。

“現在我們做官員的想做點事情真難啊，資金有限，老百姓又被折騰怕了”陳凱直深有感觸的嘆息著。

“這不市委李書記要上調衡陽任市委書記了，鎮長聽說了嗎？”

陳凱直突然插了一句不著邊際的話來。

馬空成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他這是從哪里打聽到了這個消息的，知道李嫵媚是他女朋友的人不多，一個是李軍，一個是皮萬長父子。

“嗯，我聽李叔說過，年底代書記等過了人大會才會正式任命”既然人家已經知道了這個消息，再藏著掖著那就不好了。

陳凱直夾著香煙的手指微微一顫，香煙上的灰燼紛紛揚揚的飄灑落下。

很顯然，他最終還是被這個消息震撼了，馬空成微微一笑：“陳書記，我看我們有必要調整一下分工了，國華鎮長畢竟年輕了一些，又沒有基層工作經驗啊，我們黨委是不是重新考慮一下？”

既然陳凱直伸出了橄欖枝，馬空成自然也要表現出適當的善意來，既然連周國華的工作都可以調整，那幾個混混的事情自然也就不算是事情了。

陳凱直心里漸漸的松了一口氣，昨天晚上才得知馬空成居然是李山川的乘龍快婿那一瞬間，他就明白了，馬空成來河口鎮大搞什么新農業建設了，很顯然人家是下來鍍金的這樣的人又豈是一鎮之地能留得住的。

再說了，馬空成在河口搞出了成績，他這個黨委書記也一樣的功勛在肩，何樂而不為呢。

而且，李清這段時間一再叮囑了，要保持穩定的大好局面，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那就開個黨委會議討論一下吧，國華鎮長去抓哪一塊比較好？”

“書記覺得呢？”馬空成吸了口煙，他一直沒有搞懂周國華這個衙內居然要跑來河口當副鎮長，他有什么目的？

陳凱直就明白了，馬空成這也是摸不準周國華這小子的套路，一個省政府辦公廳副秘書長的侄兒跑河口來干什么？

“書記，那我回去準備一下”馬空成從沙發上起身，將手里的煙掐滅在煙灰缸里。

陳凱直點點頭，坐在老板椅上，眼睛突然被辦公桌上的一邊的省黨報吸引住了，頭版頭條之下的一篇文章，落款赫然是馬空成

一屋子的人都在吞云吐霧，陳凱直的臉色平靜一如往昔，表面上看不出絲毫的或喜或怒的情緒波動。

這一次，他的確狠狠地教訓了一下周國華那個自大的家伙，卻同樣讓他最終的對手馬空成越發的成為了河口鎮的新聞人物，其勢頭大有趕超陳凱直之勢。

而且，經此一事，可以說徹底將周國華推向了馬空成的陣營當中，這一點絕對是他所沒有想到的，誰能想到馬空成會沒事在街上瞎溜達，而好巧不巧的居然趕上了這趟子事情。不僅讓馬空成打出風頭，更是讓他利用這個機會，將新農業的計劃深入人心，似乎每個人都明白這個新農業計劃是他馬空成搞出來的

這才是最要命的

周國華坐在最下手，默默的吸煙，他的手指修長而潔白，完全一副鋼琴藝術家的手指，此刻卻夾著一顆通體純白的香煙，一絲青煙從白色的過濾嘴里偷偷的溜了出來，繞著他修長的手指緩緩升騰起來，此刻的周國華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憂郁的藝術家。

幾乎所有人都想得到今天的議題，無非是趁著周國華顏面大失的機會，一腳將他踩死，讓他不能再翻過身來

即便不這么狠手，那么調換周國華的工作是勢在必行的了，經此一鬧他自己只怕也沒有臉面再抓這一塊了

馬空成輕輕的推開會議室的大門，一股濃煙立即涌了出來，忍不住輕輕的咳嗽一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聞聲瞟了過來。

“不好意思，剛剛接到縣委宣傳部的電話，過幾天等我們開始著手荒山開發的時候，他們要過來推廣我們河口的工作經驗，來得有些晚了”

所有人一呆，原以為馬空成這是在給陳凱直好看呢，想不到居然都聯系到縣委宣傳部了，這他弄的新農業園區建設還沒開始動工呢，宣傳部門都聯系好了，這小子不簡單吶

馬空成拉開自己座位的椅子，坐了下去，將手里的筆記本和水杯輕輕的放在桌上。

陳凱直輕輕的咳嗽一聲，全場立即肅靜下來，不過這一次他的感覺似乎并沒有以前好了，他原以為人家很在意的東西，可惜人家根本就沒有放在眼里，人那是胸懷天下啊從人家一出手就是新農業園區的構想，這是典型的胸懷天下，這才是個鎮長就已經開始考慮到國計民生的大事了，定然是不會在意這小小的一鎮一縣之地啊

心里不由得微微嘆息一聲，心情突然有點意興索然起來：“好了，人都到齊了，開始開會吧”

完成了，還附送了一百多字，就再啰嗦兩句吧，鄉鎮上的爭斗其實很簡單，遠不如更高一層斗爭的精彩，大夫決定盡快結束這一卷，拭目以待。

o6o章雙喜臨門

“今天上午鎮里發生的事情，想必大家都是有所耳聞的了”陳凱直的聲音很輕，但是內里卻有一種無形的威嚴，這么些年的一把手干下來多少有了上位者的氣勢。www.

所有人都沉默了，每個人都能看出來這背后是誰下的黑手，現在他們都在這里等著看下一場戲，卻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開鑼。

只要兩邊掐起來，沒準他們這些人就能從角角邊邊上弄到些好處。

但是這情形頗有點不對啊，陳凱直這里似乎有點意興索然，馬空成那邊更是好消息不斷，莫非這河口鎮要變天了？

“事情的性質很惡劣，至于怎么處理，以后再說”陳凱直顯然明白在座人的心思，他抬起頭看了一眼低頭抽悶煙的周國華，馬空成自然也不想得罪他，他陳凱直就能做這種事情，打一巴掌給個甜棗的事情，他一向最拿手了。

想必經過了這次的事件之后，他應該明白了不少的東西了吧。

“國華鎮長向來在大城市生活，基層工作經驗不是很豐富，而我們河口鎮的形勢又恨復雜，我跟空成同志商量了一下，決定開個黨委會調整一下分工”陳凱直看了一眼馬空成，馬空成點點頭，只是手掌心不停的摩挲著水杯。

“這一次的分工就不搞大調整了，農業辦主任就由鄭克明同志來挑擔子吧，國華鎮長就再壓一壓擔子，把統計工作和宣傳工作也一并兼了吧”陳凱直慢條斯理的拿起了水杯，低頭喝了一口，眼睛在全場一掃。

每個人都很吃驚，鄭克明靠向馬空成得到提升他們還能想象得到。但是對周國華的處置就令他們大吃一驚了，原以為陳凱直會趁機將周國華從城鎮建設上抽出來，卻沒有想到他不僅沒有這么做，反而給他更大的權力

周國華自己也驚訝的抬起頭來，眼神里有太多的不解。

只有馬空成心里暗暗點頭，老狐貍果然厲害，周國華經過這件事情之后，定然沒有臉面再繼續下去，即使陳凱直沒有將他抽調走，這邊的工作還是一樣由張文武來主抓，倘若抽調走了周國華，勢必要換上另外一個人。

不論換上誰，都會有跟張文武搶權的可能，既然如此何必將周國華擠走，就讓他在這個位置做一尊泥菩薩豈不是更好

這樣一來，不僅城鎮大權落在張文武手里，也能獲取周國華的感激之情，因禍得福的主抓了那兩項清閑的工作，自然要對他倍加感激。

而且，周國華的表情已經明顯的將結果表露無疑，老狐貍再一次得償所愿了。

鄭克明調為農業辦主任，這是在馬空成的意料之中，這也算是老狐貍的一中變相的讓步吧，也算是他對新農業這一塊的大力吧。

“大家有什么意見沒有？”陳凱直放下杯子，目光在全場一掃，目光所及之處人人低頭，這一刻，他又找回來那種大權在握的感覺是啊，馬空成這小子能在這里呆多久，這河口鎮終究還是老子的天下。

“那好吧，沒意見就散會吧”陳凱直站起身來宣布散會。

馬空成回到辦公室里，正想坐下來點燃一顆煙，就聽見輕輕的敲門聲響起來，抬頭一看卻是鄭克明。

他雙目通紅，隱約有淚花閃爍，想必他也得到消息了，苦熬多年還不就是為了今天，倘若沒有了馬空成就沒有他鄭克明的今天

“鎮長，謝謝您的大恩大德”鄭克明進了馬空成的辦公室淚水不由自主的滑落下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可見這股憋屈之氣蘊藏在他的心里多長時間了

“克明，坐下說，坐下說”馬空成立即起身將辦公室的門輕輕地合上，隨后親自給他倒了杯水，放在茶幾上。

“鎮長，從今以后我鄭克明這條命就是鎮長的了，只要鎮長一句話，堅決跟著鎮長的步調走”鄭克明堅定的抬起頭，目光里充滿了堅毅的神色。

馬空成看了他一眼，隨后呵呵一笑：“克明吶，我們是黨員，不能說跟著某個人的步子走啊，要跟著黨組織走。現在組織給你加了擔子，回去安心工作，不要有負擔壓力，這兩天你帶幾個人去結束一下掃尾工作”

“好的，鎮長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好，去吧”馬空成點點頭，就算沒有周國華這次的事件，他也準備把鄭克明提到農業辦去當主任，想不到老狐貍居然能一眼看透他的心思，這樣既可以給了馬空成一個面子，也算是給鄭克明無聲的道歉吧。

馬空成正沉思間，猛然間聽見手機響起來，抓起來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一接通電話就聽見一個充滿了喜悅之情的聲音傳過來：“小馬，小馬，太好了，檢驗結果出來了”

檢驗結果？頃刻之后，馬空成明白過來，心中一陣激動：“沈教授，你好，你好，檢驗結果如何？”

沈林水在電話那邊激動的說了一大堆的專業詞語，馬空成卻聽得一頭霧水，只能勉強從他的語氣里隱約聽出來了，應該是個好消息。

片刻之后，沈林水明白過來人家這是聽不懂他的專業詞語呢：“小馬，是這樣的，檢驗結果表明，你們鎮里的土質可以種一種美國柚子，不過苗圃那邊價格可能有點高，但是這種柚子營養價值高，銷售這一方面也容易。”

馬空成心中一陣狂喜，原本還提心吊膽，怕沈林水為了安慰自己才勉強說可以種柑橘，眼下檢測結果出來，不僅可以種植柑橘，還有可以種植什么美國柚子，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啊

至于種苗的價格，那更不成問題，反正從銀行貸款，又不是從農民手里征收，到時候讓他們用水果去還貸，想必他們都是樂意的。

“沈教授，是這樣的，我們鎮里有個專門負責購買種苗的副鎮長，我讓他跟你聯系吧”隨后馬空成又把張云富的手機號碼給了沈林水。

既然，土質檢測結果出來了，馬空成自然要著手下一步計劃，眼下農民們秋收已經差不多了，簽訂了合同之后，就該開始進行開荒了。

馬空成抓起桌子上的電話撥通了張云富辦公室的電話：“云富鎮長，土質檢測結果出來了，結果很不錯，具體情況你和沈教授聯系”

隨后又把沈教授的手機號碼告訴他。

隨后想起現在該做些準備工作了，立即撥通了農業辦的電話：“喂，我馬空成，找你們主任鄭克明來接電話”一個恭敬的聲音：“鎮長，我就是鄭克明”

“克明吶，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的土質檢測的結果出來了，很好，適合栽種柑橘等幾種水果，你一會去找云富鎮長拿一下具體資料，然后你們幾個弄一個方案出來給我，好吧？”

“好的，鎮長，我馬上就辦”鄭克明一臉的興奮，這些天他也是提心吊膽的等著結果，馬空成如果一炮而紅，他以后的日子自然也要跟著好過得多

馬空成聽著電話那邊的震天的歡呼聲，微笑著掛斷了電話。至少河口鎮還有一批人愿意跟著自己去做點實事，就比如鄭克明，比如農業辦的那批人。

強自壓抑下去心底里那一絲幾乎要溢出來的興奮，心里告訴自己要穩重，抓起水杯狠狠的灌了滿滿一嘴的水，溫熱的水順著喉嚨滑下去，心情漸漸的平復下來。

突然想起，國慶已經過了，李軍應該也去衡陽上任了，皮萬長此刻已經入主公安局了，是不是該打個電話去祝賀一下？

心念一動，馬空成撥通了皮萬長的手機，手機響了三次之后才被接通：“喂，我是皮萬長”

皮萬長的中氣十足，顯然由一個主管宣傳工作的副書記變成政法委書記，他的氣勢已經漲了不少，雖然是評級調動，但是政法委書記顯然更有話語權。

聽到他的這個聲音，馬空成突然明白過來，皮萬長一定在市里還有后臺，否則的話，只是臨時性的擔任政法委書記，他必然會小心謹慎，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把李星調到下面去當所長

他必然是成竹在胸，這個政法委書記的位置就是他的

“皮書記，您好，我是河口鎮的小馬啊，本來想去縣城恭賀皮書記一番，可惜這幾天鎮里的事情有點忙，新農業園區的工作已經開始準備了，實在是抽不開身啊”

“有什么好恭賀的，不過是暫時管理政法這一攤子，沒準過兩天就被人趕下來嘍對了，你那邊的工作怎么樣，要注意跟同志們搞好團結，都是人民公仆嘛”顯然皮萬長的心情很好。

“嗯，工作都進行得很順利，大家齊心協力在鎮黨委的領導下鼓足了干勁，爭取將鎮里的全面建設推上一個全新的高度”

“嗯，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

馬空成卻從他的話里聽出了他的野心來，你一個政法委書記卻擔心鄉鎮里的具體事務，這不是擺明了看上了姜昕的位子么？

“對了，皮書記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啊”

“那最好了，我也正好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先說吧”

“是這樣的皮書記，為了保證新農業園區的計劃順利實施，我們鎮里請了省農業大學的沈林水教授，親自來實地勘察，還帶了些泥土標本回去。剛剛沈教授通知我說，我們鎮里的土質完全可以種植柑橘，柚子等水果”馬空成越說越興奮。

“真的，那可好了，你搞的那個計劃完全可以實現了啊，對了，小馬省黨報上的那篇文章是你寫的吧，表現不錯啊”

“不敢，腦殼一沖動就胡亂寫了些東西郵寄當報社去，居然發表了，運氣好啊”

“不要謙虛了，你有這個實力的，對了，我也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啊，省里這次搞了個優秀黨員干部表彰大會，縣委經過討論，決定把這個榮譽獎勵給你，過兩天去省里參加表彰大會”

優秀黨員干部馬空成一愣，他現在的資歷卻是是少了點榮譽做底氣，皮萬長居然連這個都幫他想到了。

“謝謝皮書記，謝謝縣委領導的栽培”馬空成驚喜得說話都不利索了。

他這感謝的話卻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先感謝皮書記，再感謝縣委領導，皮書記放在縣委領導前面，這里面的寓意就不言而喻了。

“不用感謝我，這是你應該得的你的工作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準備一下15號去白沙參加全省優秀黨員干部表彰大會我這邊還有點事情，就不跟你多說了，好好工作”

“謝謝皮書記，那您忙啊”

去白沙參加表彰大會，正好可以去找老張問一問客運列車增加車站的事情，馬空成放下電話，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

001章兄弟再聚

馬空成放下電話，臉上的笑容依舊，心里卻心潮起伏起來，皮萬長完全可以把這個優秀黨員干部的名額送給那些他急需要拉攏的人，以他和李軍李山川的交情來說，馬空成選擇他的陣營那也是李軍一句話的事情而已。（８度吧Www.8dU8）

這么看來，在皮萬長的心中他馬空成的分量還是很重的，這個全省優秀黨員干部的名頭還是比較有噱頭的。相對于一個鄉鎮的主官來說，這個可是日后晉升的有力砝碼

看來縣里的形勢是越來越緊張了，而這個時候皮萬長能由一個主抓宣傳工作的副書記，一躍而成為主抓政法的副書記，他背后的能量自然不會簡單，姜昕此時候為了繼續在縣委會上擴大話語權，自然不會得罪了皮萬長，

“鎮長，恭喜，恭喜啊”晚上吃飯的時候，在食堂的門口碰到了張云福，這小子最近一直在跑鄉下，不過，累歸累，他的精神看起來極不錯，想必馬空成成為優秀黨員領導干部的消息已經傳至河口了。

“謝謝，對了，云富鎮長，明天我就要去省城開會了，你手頭里的工作一定要好好的抓起來，不能懈怠了”馬空成點點頭囑咐了一番，掉頭往食堂里面走去，張云福立即小跑跟上。

“鎮長，我讓廚房小炒了幾個菜，來給你慶祝一下，祝賀鎮長成為我們陽縣第一個獲得此等殊榮的科級干部”陳凱直呵呵大笑著迎接了上來，他也剛剛得到了消息，皮萬長一力堅持把這個優秀黨員干部的榮譽給馬空成，姜昕也只能點頭應允，這個時候，他可不想常委會上出什么紕漏，這樣的消息，李清又怎么會不知道。

“書記，你太客氣了”馬空成呵呵一笑，眼下看來李清為了得到皮萬長的，肯定再三叮囑了陳凱直，讓陳凱直全心全意幫助他完成這兩個項目，再說了，弄好了這個新農業園區的工程，他陳凱直終究也會得益不少的。

是夜，河口鎮黨委成員為馬空成成為優秀黨員干部舉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慶祝晚宴，每個人都喝得盡興而歸，至于他們每個人心底有什么想法就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了。

第二天，馬空成晨練之后，沖了個澡，然后去食堂吃早餐，他去的時候比較晚，黨委委員們的小食堂就只剩下周國華一個人，此刻正一勺一勺的舀著稀飯，一眼就看出來他此刻的心思完全不在吃飯上面，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

服務員送上早餐，對于鎮黨委的每個成員的飲食愛好，他們這些后勤服務人員自然都是要銘記在心的。

馬空成用手指指了一下周國華，示意服務員將他的早餐跟周國華放在一起。

聽見腳步聲響起，周國華適時的抬起頭，見服務員將一份早餐放在他的對面，眉頭微微一皺，他素來不大喜歡跟人同桌吃飯，所以，每次吃飯都來得稍微晚一些。

“周鎮長，是馬鎮長讓我送過來的”漂亮的女服務員低頭恭敬的說道，只是聲音似乎并不怎么恭敬，畢竟小鎮只有這么大，堂堂一個副鎮長被幾個混混欺上頭來，還虧得有馬鎮長，否則的話鎮政府的臉都被丟光了。

雖然她也只是一個服務員，可滿鎮都傳開了，馬空成可還沒有結婚呢，誰知道她有沒有機會？

“怎么著，這桌子還就真成了你周大少的專用了？”馬空成揮揮手，示意正站在那里兩眼冒著星星，看著他發花癡的女服務員可以離開了。

“老馬，是你啊不過，你最近喜事連連啊，忘記恭喜你”周國華手里的湯匙一頓，旋即抬起頭看了一眼馬空成：“什么時候去白沙？”

“我怎么嗅著這里有一股子酸味呢”馬空成駐足四望，卻見那漂亮而頗有幾分自戀的女服務員極為費解的停住腳步美目流盼：“馬鎮長，沒有酸味啊，我知道你不喜歡吃醋的啊？”

周國華愕然了，舉起手里的湯匙指著馬空成，臉上露出一絲你知我知的笑容來，隨后回頭狠狠瞪了一眼服務員：“沒說你呢，還呆在這里做什么”

漂亮的女服務員一愣，這才俏臉一紅，慌忙扭著小蠻腰去了。

“哎，我說老馬，我自認長得比你有型多了，也帥氣多了，怎么人家眼里就這有你這個馬鎮長呢？”周國華放下手里的湯匙：“不過，我也著實挺佩服你的，我家那老爺子一輩子沒怎么夸贊過人的這次卻看了你那文章硬是點頭稱好，讓我多跟你學習著點呢？”

“你家老爺子是？”馬空成坐下來吃早餐，左手拿起油條，右手就著稀飯，大快朵頤起來。

“先不說了，我跟你請個假，老爺子昨天給我電話了，家里有點事情，想讓我回去一趟，我剛剛已經跟陳書記請假了，陳書記讓我跟你報備一聲”

拆遷工作已經由張文武全盤接受了過去，周國華在鎮里也沒有什么具體的工作，不過即使這樣倘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也不會請假離開，畢竟才剛剛過了國慶，莫非上層的斗爭已經有了結果？

馬空成直覺的感到周國華的底牌應該不會是省政府辦公室副秘書長那么簡單，至于為什么他一時間也想不出來。

“那正好，我們今天一起走吧反正你蹭車也成了習慣了”馬空成微笑著放下手里的湯匙。

“那正好，你等我一會兒，我去收拾一下”周國華起身匆匆離開。

看著周國華匆匆忙忙的身影，馬空成知道他這次回白沙必然跟他的家庭有關系，不過南湖姓周的應該沒有什么大的豪門啊，莫非是京城那邊的？

改革開放了十多年了，黨內關于改革的爭議一直都沒有中斷過，每一次大換屆之前，改革派和保守派必然發生思想碰撞，這些年都已經形成了慣例。

經過十多年的，黨內的思潮碰撞已經不再是局限于改革開放的所謂力度了，而是從全方位多角度的對與黨的走向的思考。

卻不知道周國華所屬的周家又會是哪一派？京城到底有哪些派系，這些馬空成都一無所知，他唯一知道的就是從李山川那里聽來的，幾十年前的四大紅色家族，但是里面似乎并沒有周家。

點燃了一顆煙，馬空成慢慢的走出食堂，司機小李已經將桑塔納開了出來，停在辦公樓的前面。

“走吧，小李，送我們去火車站之后，你就自己回來，這幾天你就跟著鄭克明主任下鄉他們那里用車不太方便，這幾天就辛苦你跑一跑了”馬空成低頭鉆進汽車，周國華在另外一側上了車。

“好的，鎮長”小李熟練地發動了汽車。

一路上，周國華居然破天荒的沒有跟馬空成胡吹亂侃，顯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馬空成愈發肯定了心中的懷疑，必然是京城那邊有了什么新的動向了。

不過，這些眼下距離他還遠著呢，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這一次去白沙把河口鎮火車站停靠客運列車的事情搞定

興許是國慶過后，人們的出游情節在節日里宣泄一空，火車站的人流少了很多，周國華雙手抱胸的站在售票廳的門口，馬空成就知道雖然他是河口鎮長，這廝是他的手下，但是這廝絕對沒有去給領導買票的覺悟，只怕整個陽縣都沒人有這個待遇吧

馬空成乘坐的火車到達白沙的時候，已經將近下午五點了，出了火車站，一輛掛著政府車牌的小汽車突然緩緩的駛了過來，停在兩人身邊。

車門打開，一個帶著墨鏡的時髦女郎走下車，穿著一件黑色的低胸裝，露出大半個雪白的胸脯，扭著小蠻腰向著周國華走過來：“表哥”

“表妹，你來得很準時啊”周國華迎接了上去，突然間，他頓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馬空成有點欲言又止的意思。

“好了，再見吧，別搞得這么傷感好不好啊”馬空成揮揮手，完全沒有注意到那個時髦女郎驚訝得張大了櫻桃小嘴，好在她的鼻梁上架著副墨鏡，看不清她的驚愕表情。

“那啥，鎮長，這兩天有時間電話聯系”周國華沒有在意表妹臉上的表情，徑自向馬空成揮了揮手，馬空成卻很不給面子的掉頭而去，轉頭之間再次向后揮揮手作灑脫狀。

“表哥，這家伙誰啊，這么拽”時髦女郎摘下眼鏡，露出一雙丹鳳眼，柳葉眉來，卻想不到居然是個大美女，只是胸前有點平坦未免有點遺憾。

“我的上司，鎮長”周國華拉開車門鉆了進去。

“鎮長，不就一個科級嘛，也敢來白沙刷酷？”女郎不以為然的撅起櫻桃小嘴，轉身回了駕駛位。

“可別小看他不過一個鎮長，能耐大著呢，走吧”周國華透過后視鏡看著馬空成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心里生出一絲淡淡的惆悵來，他到底會怎么做？

馬空成正要招手去攔出租車，冷不防手機響了，揚起的手立即收了回來掏出手機接通了電話，電話里傳來一個略有點耳熟的聲音：“小馬，到了沒有，我就在車站的出站口左側的停車場等你”

“哥，我剛剛出車站呢，馬上過來”馬空成掛了電話，抬起頭來四處打量，隱約看見一個身影正倚靠在車身旁向他招手

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馬空成低下頭去，不可抑制的想起了在中亞那漫天的風沙中，炒豆子一般的槍聲里，這個身影閃電般的往他的身前一站，隨后一個趔趄，緩緩的倒了下去

“哥，又見到你了，真好”馬空成嘴里喃喃的嘟囔著，再抬起頭已然淚流滿面。

002章可堪大用

張峰已經大笑著迎了上來，眼中有晶瑩的淚珠滴落，他張開雙臂跟馬空成緊緊的抱在一起，右手用力捶打著馬空成的背脊

男人間的生死情誼沒有太多的語言，一個強有力的擁抱就已經足夠

前一次的兄弟重逢，沒有太多的語言，兄弟兩喝了個酩酊大醉，馬空成還在醉醺醺之余，扮演了一回都市游俠的角色。

“走吧，上車”張峰用力的拍了拍馬空成的背脊：“你小子最近是不是保持著鍛煉呢，我看你的肌肉比上次來的時候要結實多了”

馬空成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的位置：“還行吧，就是最近有點忙，鍛煉的手段單一了很多”

停了片刻，他轉過頭看著路別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強壓抑住內心的激動：“老張，傷口現在不疼了吧？”

上一次，他們兄弟重逢，兩兄弟只是喝酒聊些各自的工作生活，他一時間居然忘記了詢問老張的傷口的情況了。

但是，剛剛兩人情緒宣泄的瞬間，馬空成能明顯的感覺到老張的右手沒有了以前那鐵鉗般的剛勁力道

“沒事，哥還因禍得福了呢，因此與你嫂子相識，然后結婚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張峰的手臂微微一顫：“否則的話，我們現在指不定還在那個旮旯里貓著呢!”

“我先送你去省委組織部報道，晚上我們兄弟兩再喝一場，不過你嫂子帶著孩子回北湖去了，只能在外面喝了”張峰手底下打轉方向盤，汽車一個靈巧的拐彎進入了五一大道。

“哥，你不在辦公室上班來接我報道，這不大好吧？”馬空成知道老張的性子極為沉穩，就算他想見自己也不會急著在上班的時刻，來給自己接站。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這是領導吩咐我來接你的站，你這次可是大出風頭啊”張峰眼睛目視前方，臉上微微一笑，想不到當年那個毛毛躁躁的小子居然也慢慢的成熟起來，只是這些上層的爭斗，他又如何能在其中長袖善舞？

“一會兒我送你去報道，我們組織部陳建國副部長想見一見你”眼角的余光見馬空成一臉的茫然，心里不禁微微嘆息，晚上或許要給這小家伙講一講了，否則的話莫名其妙的成為了某一派系手里的槍，他自己還懵然不知。

“小馬，一會兒不要亂說話，副部長問你什么就回答什么，知道嗎？”汽車微微向左一個拐彎，省委大院門前的武警見到車牌，立即放行敬禮。

“嗯，我知道”馬空成點了點頭，心里卻思量開來，一個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要接見一個小鎮長，這其中又會有什么貓膩？

張峰將汽車停在車位里，帶著馬空成報道之后，又領著他來到組織部副部長的辦公室，他先進去跟陳建國匯報一聲。

馬空成靜靜的站在走廊上，看著光可鑒人的地板上倒映著他的身影，間或有人經過不經意間看他一眼，眼神里都帶著一絲發自骨子里的傲然

片刻之后，張峰的身影出現了，伸手招了招馬空成：“陳部長讓你進來”

馬空成經過他的身邊的時候，他小聲的提醒道：“進去吧，不要多說話，慎言微行”

辦公室很安靜，馬空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在張峰鼓勵的眼神中走了過去，伸手在門上輕輕的敲了三下，辦公室的里間傳來一聲柔和的聲音：“進來”

省委組織部副部長陳建國正低頭讀著一份文件，這是一份由中組部下發的關于大力提拔使用年輕干部的指導性文件，但是，他的心里卻沒有看進去一絲相關的內容，他在沉思著如何繼續與馬空成的談話。

改革派與保守派的思想碰撞由來已久，如今的碰撞的觀念已經不再是改革與否，因為改革所帶來的巨大的勝利已經擺在那里，如今保守派也不發對改革，而是對于改革派之中的一些激進的思維加以鞭笞。

改革開放在帶來經濟繁榮，人民生活水平節節升高的同時，也帶來不少社會的負面問題，保守派卻也因此而頗有微詞，在那些文化人的筆下，他們可以將一根稻草板的小事放大成關系到國計民生，民族生死存亡的大事

這個馬空成卻以一個基層官員的身份，從當的基層的視角出發對黨的未來的路線提出一些說不上多么高明的建議，他的主張并不旗幟鮮明，頗有些墻頭草的嫌疑，但是此時此刻誰又會把他往對方的路上逼？

要知道他的身份雖然只是一個鎮長，卻代表著全國幾十萬個工作在鄉鎮的基層黨員領導干部恰恰就是這幾十萬人接觸到的事情才是最真實的情況

也難怪省黨報一刊發這篇文章，京城那邊各個家族聞風而動，紛紛打聽馬空成的出身，現在只怕各個派系的大佬面前都有一份馬空成的詳細檔案吧

倘若馬空成只是一個頭腦比較靈活的夸夸其談的家伙，倒也罷了，關鍵在于永川市反饋回來的信息表明，這小子還在河口鎮里搞了個什么新農業園區計劃，還有個什么城鎮改造計劃，都搞得風風火火，好像農業大學還去了個老教授實地考察了。

每一個派系里都必須不停的補充一些新鮮的血液，才能讓組織繼續壯大下去，當然人選往往都是最重要的，通常來說都是在系統內部挑選最優秀人選，當然一些表現特別出色優秀的人選，往往也是各派系關注的對象。

如今馬空成那文章一刊登，再仔細一查這小子的所作所為，這是一個既會思考，又會動手的苗子啊必然會引來無數道炙熱的目光，至于都有些什么手段，就看各自的造化了。

不過，這小子似乎跟李山川有點聯系，李山川提拔成正廳調任衡陽任市委書記，其中王敏成可是出力不少啊，卻不知道李系的人跟他接觸過沒有？

輕輕的，帶著一絲明顯間隔的敲門聲將陳建國驚醒過來，他下意識的抬起頭說了句進來，卻又突然想起這個進來的家伙的炙手可熱，又生怕自己的冷漠會將他拒之門外，一時間竟然惆悵起來。

馬空成輕輕的推開了門，只見一個微微有些禿頂的中年人正全神貫注的低頭看著文件，當下也不說話，只是輕輕的順手關上了房門。

他知道陳建國此時絕對不是在看文件，這是陳建國在給他制造一種心里壓力而已，而且他一眼就看出來這辦公室里的沙發明顯比老板椅低上許多，談話的時候，坐下的人必須仰視才行

“陳部長好”馬空成輕聲的問了聲好。

陳建國摘下眼鏡放在一邊，抬起頭打量著馬空成，馬空成一如他預料般的那么年輕，臉上卻沒有一絲稚嫩的神色，有的只是剛毅，他的身材挺拔，似乎什么壓力都不能讓他屈服一般，心里隱約生出一絲贊賞。

“你就馬空成？”陳建國右手輕輕的捏著鼻梁，眼鏡微閉，一副疲憊不堪之下卻依舊接見馬空成的模樣。

“報告陳部長，我就是馬空成”

“不用這么拘謹，坐吧”陳建國隨手一指沙發，示意馬空成坐下。

“今天找你談話，沒什么別的意思，就是想看一看能夠在辛勤工作之余，依舊為我黨的未來，冥思苦想的基層領導干部的楷模是個什么樣子”

陳建國看了一眼馬空成微微一笑，他的這個評價可就有點高了，直接將馬空成定位為基層領導干部的楷模了，作為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他這個評價的分量可不輕啊。

“謝謝部長夸獎，我不過就是做了一個基層干部應該做的事情，身為黨員為黨的未來建設貢獻綿薄之力是義不容辭的責任”

“對了，聽說你在鎮里搞了個新農業示范園區建設，給我講一講怎么回事？”

這時候，外間辦公室進來一個人給陳建國的水杯加滿水，給馬空成倒了一杯茶，又輕輕的退了出去，順手關上了房門。

雖然心中對于陳建國這個組織部副部長關心這個事情有點奇怪，馬空成還是把他在河口鎮里的搞的新農業園區計劃仔仔細細的匯報了一遍。

陳建國不住的點頭，心里初步斷定這小子的卻是塊料子，有眼光，也能腳踏實地的做事，能夠拿起筆桿子當槍使，敢于沖鋒在前的人很多，但是能真正做實事的人很少。

“對于，這一次陽縣黨委能讓你來出席這個表彰大會，我還是很滿意的，希望你回去以后繼續兢兢業業的為人民服務，時刻牢記我們的權力是人民賦予我們的，我們的職責就是帶領著人民走向致富的道路”陳建國伸手斷氣了茶杯。

陳建國很隱晦的點出了是他讓馬空成有機會來參加這一次表彰大會，至于接下來馬空成會怎么做就要看他自己的了，不過，他的心里已經初步有了短論，此子可堪大用

他的任務就是敲一敲邊鼓，初步考察一下馬空成這個人，至于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有另外的人去做，他所做的就是初步估量一下馬空成這個人有沒有培養價值

馬空成知道這是陳建國讓他離開的舉動，于是很知趣的站起身來：“部長，回去以后一定仔細領會部長的意思，把部長的指示精神傳到到鎮黨委的每一名成員的耳中，不辜負省委領導的期望，不辜負部長的期望”

“嗯，你去吧”陳建國放下水杯，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

003章三家四姓

走出陳建國的辦公室，天色已經漸漸的黑暗起來，馬空成沒有料到這一聊就聊了一個多小時

既然張峰的老婆孩子不在家，兩兄弟也只好去找個地方吃飯，兩人上了車，張峰發動汽車，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小馬，跟副部長談得怎么樣？”

“好像沒談些什么，他就詢問了一下我在鎮里搞的那兩個項目，過程很仔細，他一個搞組織工作的問這個干什么”馬空成一愣，這時候才想起來陳建國一個組織部的副部長怎么談起這個來了？

莫非陳建國要下去永川當市委書記不成？否則的話，他了解這些東西做什么？馬空成心中一愣，這才想起來跟一個組織部長討論農業的工作，心里總覺有一絲怪異的感覺。

“你放心，他不會下去永川當市委書記的，他這是在考察你呢？”張峰臉上的神情漸漸的嚴肅起來，他知道馬空成不過是剛剛從部隊轉業回來一年，社會上的很多東西都還不了解，尤其官場上的一些勢力想來他也都不知道的，看來有必要對他進行科普一番了。

“考察我？”馬空成一愣，就算是要提拔任用也是市委組織部考察啊，他一個科長也不過是個縣管干部而已自然輪不到省委組織部來考察

“這個不是任用考察，是能力考察”張峰微微一笑，他在省委組織部里也是混了不少年頭，對于共和國的那些派系自然也耳熟能詳，南湖省的這些大大小小的能人自然更為了然于胸。

“就是說，他們要考考你，看你是不是夠資格加入到他們的團隊中去如果你過了他這一關，馬上就會有更高級別的人來跟你見面，然后決定是否吸納你進入他們的隊伍”張峰手下微微一轉方向盤，汽車拐進了一條岔道。

“他們的隊伍？”馬空成一愣，旋即就明白過來，這是省里的某個勢力看上他了，能讓組織部副部長做馬前卒，想來這個勢力也破不簡單，只不過他馬空成不過是一個小鎮長而已，怎么會有人如此費事的想要拉攏他？

莫非是因為楚家的事情？馬空成隨即又否定這個想法，李山川是楚家女婿的事情只怕共和國知道的人不多，更何況他呢。

“不用想了，他們看上你，是因為你的那篇文章，這個時候敢以一個鎮長的身份參與到這種大碰撞中來，你是唯一的一個這樣有膽識，有能力，還能辦實事的人他們誰不想納入麾下？眼下你不過是個科級干部，自然比較容易得手，倘若等到你自己爬上廳級甚至更高的級別，他們再想拉攏你，付出的代價就更大了”

張峰突然停住了汽車，看了一眼馬空成：“小馬，告訴哥哥，往黨報上發文章是不是你自己的主意？”

馬空成沒有說話，抬起頭看向道路的盡頭的一片燈火闌珊，腦海里卻浮現出梁老教授的斑斑白發：“是啊，最初我只是在黨校上課的時候，有一點感慨就和梁光教授聊了聊，他當時很意外我會有這樣的想法，就建議我把這些整理成文，投到省人民日報去發表!”

“梁光教授？”張峰一愣，作為組織部的干部處長，他自然知道這個知名人物，省委黨校的知名教授，在中組部的核心刊物都發表過很多的黨建研究的文章

“嗯，就是他，我的文章寫成之后，他給我校核了一次，然后又讓他的一個好朋友也給我審核了一下，兩人都提了不少的建議，我就按照他們的意見把文章重新整理了一下發了過來，沒想到居然真的刊發了”

“你小子硬是走了狗屎運了梁老教授經手過的文章黨報自然要刊發的，想必他的那個朋友也是這方面的專家了，不過，你能有這個念頭，著實不錯，有點混政治的天賦”張峰熄了火，推開車門下車。

這是一條比較繁華的小路，小道的盡頭是一個夜市，小道的兩旁是燈火通明的小店鋪，其中一家老韓燒烤店更是生意興隆。

張峰似乎是這里的常客，帶著馬空成輕車熟路的穿過擁擠的大堂，走到了正忙碌不堪的一排廚師面前，當中一個中年廚師抬起頭見是張峰，咧嘴一笑：“來啦，正好，那包廂剛剛空出來，老規矩？啤的還是白的？”

“老規矩，先來一箱啤酒吧”張峰點點頭，徑自繞過他的身邊，走向樓梯。

這是一棟兩層的小樓，一樓是大堂，二樓上全是包間，與眾不同的是這家烤肉店不再廚房，而是在大堂的后半部分切除一塊來，讓顧客看著廚師們烤肉，廚師們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里，自然不用擔心店里的肉質量不過關，盡管他們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店家這一舉動絕對很得消費者的贊賞。

喝著啤酒，眼看著一排排的穿著白色大褂的廚師忙碌的燒烤著油脂淋漓的鮮肉，鼻子里嗅著肉香，想想都讓人食欲大增，恨不得大快朵頤一番，生意的興隆自然在意料之中的了。

兩兄弟進了包間，片刻之后，就有服務員送了一碟子燒烤得黃橙橙，油淋淋的烤肉還有一件啤酒過來，幫兩人啟開了啤酒之后，轉身離去輕輕的帶上門。

“小馬，知道陳建國是誰的人嗎？”張峰抓起酒瓶喝了一口，眼睛斜斜的看著馬空成：“以你小子在部隊的性格，沒有十足的把握你是不會動手的，這一次你怎么會想到這么做？”

馬空成搖搖頭，他真正的步入官場不過才一年不到的時間，又哪里來的消息知道一個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是哪個派系的人？

至于他為何會突然間連半分把握也沒有的事情也去做的緣由，自然不好提及他跟楚家的約定，畢竟這事情太過于匪夷所思了一些。

“我們南湖的官場最是復雜了”張峰捏起一根肉串，塞進嘴里用力的一拉竹簽，上下嘴唇用力一合，一股油脂慢慢的溢出他的唇角。

馬空成兩眼一亮，他正愁著沒有人給他講一講省里面的情形，現在既然他跟楚家有這么一個賭約，楚家自然不會出面幫他，那么至于他怎么借人家的勢，那就不在協議的范圍內了，了解眼下省里的形式就成了他的必修課。

而且，現在已經有人找上門來了

“我們南湖省因為地處中部，經濟形勢不好，歷來就不是哪個大家族的勢力范圍，官場之上就更是派系林立，更加上總理也是南湖人，他最是反對官場上的這些派系斗爭了，各個家族自然不會把手伸進南湖來”

馬空成點點頭，胡總理是南湖人這個他也知道，總理此人生性清廉，嫉惡如仇，從在干副總理的時候就最是痛恨那些貪污的官員，主張對于這樣的官員一定要嚴懲不殆，被西方人戲稱東方的俾斯麥。

“沒有了大家族那不是更好嗎，大家都各司其職，做好了自己的本分工作豈不是更好？”馬空成旋即又迷糊起來。

“你現在也是政府的官員了，權力場上的事情又豈是那么簡單的？省委書記吳紫仁是胡總理親自點將的書記，可見總理對于南湖的官場上已經頗為失望了，雖然自從他當副總理開始沒有那個家族把手插進南湖，不過，南湖的經濟這些年并沒有什么，不過靠著中央的財政撥款，倒是把城市建設搞上去了這也是他一心想要讓吳紫仁書記來南湖上任的原因了”

馬空成舉起手里的酒瓶跟張峰手里的瓶子輕輕的一碰，隨后一飲而盡，隨后一把抓起肉串大快朵頤起來，兩只耳朵卻張得大大的。

他從火車上下來就沒有吃過東西，肚子早已經餓得咕咕叫了。

“南湖省的一幫官員們本來為省委書記的位置爭奪的不可開交，各顯其能，能夠與京城的那些權貴們拉上關系的自然不會錯過，要知道在共和國里，人們總是容易拉上一些關系的，比如戰友，比如同學，比如老鄉等等”

張峰跟馬空成一碰瓶，也仰首一飲而盡。

馬空成隨手抓過一瓶啤酒，曲起五指蓋在瓶口，五指輕輕的一掰，把瓶酒頓在張峰面前。

張峰微微一笑：“小馬，功夫沒有退步嘛不錯，不錯”

“哥，你還沒有說有哪些派系呢？”馬空成抓起烤肉一口咬下去，油脂汁水橫流，突然之間他覺得這種感覺很爽。

“你別著急啊，這可不是你的性子啊”張峰呵呵一笑接著說道：“南湖省的這些大佬們突然才發現，原來大家都是空忙活一場。省委書記的寶座居然落到了吳紫仁手里”

“吳書記在遼東省當省長的時候，抓經濟可是一把好手，總理也著急家鄉的經濟停滯不前，就把他從遼東調到南湖”張峰也抓起烤肉串，學著馬空成那般豪爽起來，組織部干部處長的官威蕩然無存。

“那不好嘛，吳書記抓經濟建設時一把好手，更是南湖官場上的一把手，咱們南湖的經濟建設蒸蒸日上指日可待啊”

“小馬，官場上的事情沒你想的那么簡單，并不是一把手就可以決定一切的南湖的官場分成幾個派系，常務副省長常浩為一系，他跟京城李系是姻親，副書記王敏成自成一系，副省長趙棟跟組織部長海青猓是一系，省長王東明跟副書記兼省委宣傳部長陳炯林是一系，其它幾個常委都是依附他們幾個人”

馬空成眉頭微微一皺，省委的情形這么復雜，只是聽著就讓人頭疼，吳書記要將這么多的勢力整合起來，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么吳書記是怎么震懾他們的？”馬空成喝了口啤酒，看了一眼張峰，如今的老張霸氣內斂了，倘若依了他從前部隊的脾氣又怎么會習慣這樣的生活，看來環境確實能改變一個人啊。

“對于南湖省的這些大佬們來說，吳書記就是一個沒有什么根基的人從遼東空降而來，沒有任何的親信可用，要在短時間內震懾這些地頭蛇還真不容易”張峰感嘆道。

馬空成深有感觸的點點頭，當初他到觀音鎮派出所還不是一樣的情形。

“對付沒有根基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大家按照各自的派系抱成一團，倘若一個省委書記沒能掌握話語權，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向總理交差啊吳書記果然沒有讓總理失望，他蟄伏一年多，理順了這些關系之后，他就開始動手了”

“哦，那他是怎么做的？”馬空成饒有興趣的問，此刻，他關系的不再是省里的那些林立的派系，而是一個后來者懷著無比崇敬的心，瞻仰前輩們的圣跡

張峰呵呵一笑，馬空成的這個表現讓他頓生知己之感：“吳書記將幾個好大喜功愛做面子工程的市一把手直接送到省委黨校學習，學完之后直接調到省里閑置起來。這些人的背后自然各有派系，但是吳書記讓他們加強學習也沒錯啊，他們一走，立即挑選了幾個暗中考察過的副書記頂上去，雷厲風行的手段直讓人嘆服啊”

馬空成張口欲言，門口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進來”張峰高聲叫道，房門應聲而開，服務員端著幾盤烤好的色香味俱佳的肉串走了過來。

張峰示意服務員將肉串放下，舉起啤酒瓶跟馬空成一碰，各自很痛快的吹了一瓶。服務員將他們吃過的空盤子端了出去。

“而且，形勢不止這樣，為了奪得省委書記的大位，各派大佬幾乎都跟京城那邊有了緊密聯系，關系這玩意只要你用心去找，總能發現的總理雖然不想各大家族插手進南湖，但是卻阻止不了南湖的官員們自己找上門去”

馬空成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不是傻蛋，不過是剛剛接觸到一個嶄新的世界，通過這個窗口他才發現原來外面還有一個更廣闊復雜的世界啊。

“今天約你見面的陳副部長就是副省長常浩的人，他們的背后是京城的李家京城有三家四姓，四姓是宋梁陳楚，三家是章家王家花家。李家雖然不是四姓之一，不過看他們那架勢這幾年就要趕上并超過四姓中的楚姓了”

馬空成一怔，聽見楚家的消息倒不是意外，意外的是居然聽到了花家的消息，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靚麗的身影，她必然是這個花家的人了。

“老陳知道我們兩個是有過命交情的兄弟，所以，這才叮囑我去火車站接你，否則你以為隨便一個人來開會都要接站啊”張峰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來，馬空成是他過命的兄弟，他能被人如此看好，他也是與有榮焉。

三家四姓？馬空成心中一動，手里抓著空空的啤酒瓶一動不動，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身影，他究竟又是哪一系的人？

004章表彰大會

兄弟兩人當夜又是喝得酩酊大醉，兩人互相攙扶著走下樓來，馬空成的酒量比張峰大得多，不過在喝了兩件啤酒，兩瓶五糧液之后，還是感覺到有定頭重腳輕的感覺。

馬空成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張峰攙扶進汽車里，轉業這么些年來張峰的體重增加了很多，想必平日里作為干部二處的處長，想必平日里宴請他的人也不少，只不過他的酒量實在是越來越不行了

將張峰的腦袋扶正了一下位置，將副駕駛位的椅子放到，讓他以一個比較舒服的姿態慢慢的沉睡過去，馬空成點燃一顆煙叼在嘴上，耳邊傳來張峰均勻的鼾聲心里慢慢的梳理了一下張峰提供的信息。

眼下的情形看來，省里的大佬們漸漸都跟京城那邊掛上了鉤，只怕總理再不樂意見到南湖的官場派系之爭，最后這種斗爭只怕依舊無可避免

既然陳建國可以見他馬空成，那么其它的家族呢，他們或許需要的不是馬空成這個人，而是寫出那篇文章的那個一鎮之長，誰又會鎮長在乎他這個鎮長是不是真的能干實事，他們需要的是這個身份，文人最在行的事情就是將本來只有一點聯系的事情無限的放大

改革派可以說馬空成是贊成加大改革步伐，更進一步的改革開放。保守派可以說馬空成是贊成小步幅前進，慢慢的修正改革過程中的一些出現的問題，畢竟這個在文章里也能找得到

至于馬空成是不是這個意思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馬空成身后所代表著的基層幾十萬個鎮長，誰擁有了這么一批人，那么誰就擁有了最大的民意

恐怕這些就不是皮萬長所能想到的了，也許他只是想讓他馬空成在他的仕途履歷上添上一筆資歷，也為日后的加上一個砝碼。

這一刻，馬空成只想早點開完這個表彰大會，然后馬上回到河口鎮，鎮里他還有很多的事情，實在是不想浪費時間耗在這些勾心斗角之上。

“小馬，咱們兄弟再喝一個看到你出息哥哥也很開心啊”張峰微微側身，砸了砸嘴巴。

馬空成回過頭一看，卻發現張峰只是微微翻了翻身，呼嚕聲又響了起來，不由得微微一笑，狠狠的吸了一口香煙，隨手將香煙頭扔在地上，拉開車門上了車。

第二天，張峰把馬空成送到省委大禮堂就回去上班去了，早上馬空成把河口鎮申請升格為縣級火車站的事情說了，讓他找他的丈母娘幫忙。

張峰當場就打電話給他愛人，劉穎此刻正帶著兒子給她的二姨祝壽，聽說了馬空成的事情之后立即表示沒問題。

馬空成這才放下心來，這次來省城總算沒有白跑一趟，總算拿下河口鎮火車站升格為縣級客運站的事情，河口鎮還是大有可為的。

表彰大會在省委大禮堂舉行，參加表彰大會的有省委書記吳紫仁，省委副書記王敏成，省委常委省委組織部長海青猓等省委領導。

省委書記吳紫仁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他高度贊揚了在座的優秀黨員干部們，為了帶領治下的人民致富而做出的努力，并勉勵大家繼續努力，為帶領人民群眾致富做出貢獻。

隨后，分管黨群工作的副書記王敏成也對出席這次表彰大會的黨員干部們提出了幾點要求，接著是組織部長海青猓對黨員們提出了殷切的期望，希望大家回去之后再接再礪繼續做出應有的貢獻，取得更加輝煌的成績。

接下來的程序是由省委書記吳紫仁親自給每一位出席表彰大會的黨員干部頒發獎狀，這個優秀黨員干部的名額有限，南湖省總共有一百一十八個縣市，這一次參與表彰大會的一共有一百三十二人。

接受表彰的一百三二十人依次走上主席臺前，分別跟每一個省委領導人握手，感受這份殊榮。

然后，每上去一排人，就會有相應的漂亮的禮儀小姐捧著獎狀走到對應的省領導身后，再由省領導將獎狀頒發給對應的黨員干部。

馬空成這才明白，為啥大禮堂的位置上都貼有名字，原來還要按照這個順序上臺去跟省委領導來一個親切我手上

他在部隊干了這么多年，對于這樣的場面經歷了太多，自然是見怪不怪了，這是幾千年的文明傳承下來的東西，示之以恩寵的典范。

馬空成按照位置是在最后一排，因為他的職務在這一百多人當種職務算是比較低的那幾個人中的一個。

每個人的臉龐上都洋溢著激動的神情，尤其是馬空成這最后一行人，這里的位置是按照職務排下來的，優秀黨員干部中廳處級干部居多，像馬空成這種科級的鎮長就只有他一個人

位于隊伍尾端的馬空成隨著人流向著臺上走去，他的心里卻在思量著是不是跟蘇嫣然聯系一下，人家幫了老大一個忙了，還親自陪著沈教授跑了一趟河口鎮，這份情可大著呢，來到省城都不跟人家打個電話聯系一下就太說不過去了。

“小馬，恭喜，恭喜”一個親切的聲音將馬空成的思緒拉了回來，馬空成定睛一看，面前是一個彌勒佛一般的中年人，額頭微微有些光亮，正是省委常委白沙市委書記蘇燦。

“謝謝黨的栽培，謝謝領導賞識”馬空成伸過手跟蘇燦握在一起，他的手溫暖厚實，力道不大不小，顯然這種場合他很有經驗，不過他居然知道跟他握手人的名字，這讓馬空成吃了一驚。

一般來說，領導在握手的時候順口勉勵幾句就夠了，對于他們這種級別的官員來說，這樣的勉勵的語句順口就來，越是平淡沒有官腔越發的激勵人

像蘇燦這種一眼能叫出名字來的領導，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認識，第二個可能就是他對于某個人很關注

很顯然，馬空成與他素不相識，要說有什么聯系的話，也是跟他的女兒是朋友而已，當然，馬空成知道蘇嫣然應該不會跟蘇燦提起他，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蘇燦也在關注他了，卻不知道蘇燦是哪個陣營

“好好努力，繼續為人民服務”蘇燦輕輕的握了一下馬空成的手，隨后轉身拿起身后禮儀小姐手里的獎狀交給馬空成。

“我會的，蘇書記”馬空成接過獎狀，抱在懷里，再度輕輕的握了一下蘇燦的手，轉過身面對著鏡頭。

鏡頭瞬間記錄了兩人親切而友好的表情，省電視臺直播了這一次的全省優秀黨員干部表彰大會。

頒獎完畢之后，中午省委組織這些優秀黨員們在省委招待酒店慶祝了一次，席間省委吳紫仁書記帶著一干省委常委親自過來給大家敬酒。

馬空成這才明白，只怕這一次的優秀黨員干部表彰大會是在吳紫仁的授意下搞的，十有吳紫仁要在這些人當中挑選一些人才出來，莫非他終于要在省城動作起來？

這一次的優秀黨員干部表彰大會，是一次成功的大會，是一次勝利的大會，是一次將載入南湖省史冊的大會。

吳紫仁簡單說了幾句之后就離開了，然后一百多個人開始了狂歡，能夠出席頒獎典禮的沒有一個不是聰明人，從出席典禮的有省委書記，分管黨群工作的副書記，到中午會餐的時候省委書記親自來敬酒，這都說明了一個問題。

那就是他們這些人當中很可能有一部分人要大用了否則的話，這樣的場合一個組織部長出來敬酒就夠格了，很明顯，吳紫仁親自出面給他們敬酒，給他們慶功，這背后的涵義就要靠個人深思了。

馬空成酒量不錯，杯倒酒干，與幾個永川的干部們喝成了一團，官員們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雖然吳紫仁給了他們一架看不見的梯子，不過每個人都在心里奢望著自己就是那個找到梯子的人。

會餐過后，這些來自全省各地方的優秀黨員干部們邊開始各奔東西，中有趣味相投的人互相之間留下彼此的電話號碼以期再會。

當然這里面自然也會有人趁著這個機會在省城拜訪一下各級的領導，只是馬空成一個鎮長想去拜訪別人，只怕也不會有人開門了。

他昨天又住在張峰家里，也不用回什么酒店收拾行李，直接拿了獎狀證書徑直下樓而去。

現在河口鎮的事情很多，這不僅僅是關系到河口一鎮的幾萬農民，也關系他的終生幸福，現在文章的效應慢慢的現了出來，接下來要看的就是他做的事情了。

馬空成手里捏著證書獎狀大步往酒店大堂之外走去，卻聽見身后有人叫著他的名字，回頭一看，一個鼻梁上架著副眼睛的斯文年輕人正急步走了過來。

“你是馬空成鎮長吧？”年輕人很客氣的向馬空成伸出右手，他的手指修長纖細，舉止彬彬有禮，一看就知道是受過良好的教育的那種精英分子。

“我就是馬空成，你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馬空成伸手跟他輕輕一握。

“我是吳書記的秘書晏紫”年輕人呵呵一笑：“吳書記要見你”

005章抱負

馬空成跟在晏紫的身后，腦海里卻思索起來，吳紫仁要見他一個小鎮長做什么？莫非也是因為那篇文章的事情？

“馬鎮長，你在外面等一下，我進去匯報一聲”晏紫回頭看了一眼馬空成示意他在外間等一下，他自己輕輕的敲了敲門，直到里面傳來聲音才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晏紫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吳紫仁此刻正仰頭靠在沙發上，兩眼緊閉，右手拇指食指輕輕的捏著鼻梁。

“吳書記，馬空成到了”

“哦，讓他進來吧”吳紫仁睜開眼睛，直起了身子，探身抓過茶幾上純白色的香煙，取出一顆煙點上，房門被輕輕的推開。

“吳書記好”馬空成跟在晏紫身后進了房間，一眼就看見斜靠在沙發上的吳紫仁，他的手指間夾著一顆香煙，眼睛微微閉著。

“哦，小馬來了，坐，小晏，給小馬倒杯茶來”吳紫仁微微睜開眼睛，夾著香煙的手指微微一指側面的單人沙發，示意馬空成坐下來說話。

馬空成兢兢業業的在一邊的沙發上虛懸半個屁股的坐了下去，雖然他曾經也有幸見過軍委主席，不過那都是距離好遠的見過一面，不像眼下簡直就是面對面的近距離接觸啊。

吳紫仁自然能看出來馬空成的緊張，卻沒有說話，讓下屬常懷敬畏之心，也是高明的馭下之道，當然凡事都要有個度，過猶不及的道理他自然也懂的。

他之所以關注馬空成，當中自然也有那篇文章的原因，更深層次的原因在于馬空成一到省城，李系的人馬立即向他伸出了橄欖枝，而且幾個月前似乎陳炯林也對他表示過欣賞之意，這就引起了他濃厚的興趣。

李系的人向來自詡是走的實業興國的路子，他們向來以改革開放的先鋒自夸，不停的要求改革開放的步子再邁大一點，節奏再快一點

莫非他們想把這小子拉進去當排頭兵？想到這里吳紫仁的眼睛在馬空成的身上一掃，在他看來，馬空成的那篇文章純粹是在嘩眾取眾而已，因為兩個派系都可以從文章里面找到有利于自己的文字，但是細細思量起來卻又似是而非。

還有兩年就是十五屆七中全會召開的年份了，眼下共和國的官場上已經不再是簡單的改革派和保守派的爭奪了，其中有因為地域而衍生出來的派系，有因為個人求學經歷而衍生出來的派系，給本來就很復雜的共和國的官場憑添了諸多的變數。

吳紫仁不知道馬空成選擇這個時候發表這么一篇文章有什么意圖，他所感興趣的是這小子的傳奇經歷。這小子轉業之后干了派出所長，隨后又去公安局當刑警隊長，隨后又去做了鎮長

但是，最讓吳紫仁感興趣的是這小子一上任，就搞出來個新農業園區計劃，聽名字就知道不是那種面子工程，還有那個城鎮改造的工程，居然想著在一個小鎮里搞一條步行街他就是靠搞經濟建設起家的，眼光自然不同于其它的領導。

沒有實地考察多當地的情形，他也不好判斷這個計劃能不能成功，看著他的這個小計劃，吳紫仁突然想起了自己幾個月前的靈光一閃，他的官職雖小，但是他能將他的理想付諸于實現，自己呢？

馬空成心情忐忑的坐在沙發上，吳紫仁這個省委書記不說話，他自然更不敢說話了，這時候，晏紫端了一杯水過來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

“謝謝”馬空成低聲對晏紫道謝，雖然晏紫只是省委書記的秘書，可放到地方去不是縣委書記就是縣長，比他這個鎮長可是級別高的多。

晏紫搖搖頭，沒有說話，又拿了吳紫仁的水杯給他加滿水，然后才輕輕的退了出去，順手拉上房門。

“小馬，不要緊張，先喝點水吧，對了，你給我好好的說一說你的那個新農業園區的規劃”吳紫仁知道時候到了，緩緩的吸了一口煙。

馬空成應聲端起水杯，心里卻在準備著措辭，該怎么向吳紫仁說起這個新農業園區的事情，李山川曾經說過，共和國的官場向來很多人做事都是三分做，七分吹，卻不知道到了吳紫仁這里比例是多少？

他自然不會把跟楚家的協議說出來，但是那些過于冠冕堂皇的假大空的話，說出了吳紫仁也不會相信，反而會覺得馬空成輕看了他。

馬空成低頭喝了口水，一五一十的將整個新農業園區的計劃娓娓道來，從河口鎮農民的收入單一，到全鎮產業結果的不合理設計，從為了響應縣里的大力扶持農業的號召而搞的種植柑橘的面子工程，到他提出新建火車站一條街的構想等等。

不知不覺之間，馬空成將他臆想中的河口鎮一步一步的規劃給吳紫仁看，這個時候他不再當吳紫仁是省委書記，而是一個極好的旁聽者，他太需要觀眾來理解他的意圖，無論鼓勵也好，潑冷水也罷，他只想這一刻讓人知道，他所做的是為了整個河口鎮

至于，他為了能在四年內連升三極，在三十歲前官至副廳級的賭約，被他選擇性的遺忘了，也許不是遺忘，而是刻意用這些去證明，他做的都是為了河口鎮的六萬多百姓

吳紫仁的臉上漸漸的變了顏色，他本來以為馬空成不過是個有點小聰明，知道嘩眾取寵的官混子，想見他一面不過是想問問是誰讓他想出新農業園區計劃，他現在急需要這樣的人才，要完成總理交給的工作，他的道路很還漫長，也不是他一個人就可以做到的，他需要的是一批人

一批團結在他身邊的人，來幫他達到總理的愿望，還有三年不到的時間就是十五屆七中全會，總理肯定沒有可能再干上一屆了，那么在他退休之前他肯定想看到的是南湖經濟的振興

而這些人就算不能精通經濟工作，最起碼的也要是一批能做實事的人，他見馬空成不過是要找出他背后出謀劃策的人而已，況且，他的那個工程背后沒人的話，那么大一筆款子誰敢帶給他？

他沒有想到的是，這所有的構思居然是馬空成自己的，剛剛從他嘴里說出來的那一串數字，還有他在談到那個小鎮的未來的時候，流露出來的那種期待向往的申請，就好像一個待產的母親在勾勒那即將出生的孩子的相貌一般。

這是個可用之才，吳紫仁當即在心里對馬空成有了一個清晰的定位，不過他到底是實干家還是理論幻想家，還是得等到他的成果出來才知道。

只要馬空成真的有能力，有魄力，他自然會不吝大用，只是等到馬空成真的成長起來，總理只怕都已經退休了

吳紫仁一直都堅信天才之說，有些人不過稍微動動腦經，就是別人勤勞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高度，這些卻不是靠著汗水就能得到的

他相信從政也是一樣，有天賦的人可以在仕途中游刃有余，因勢利導，而那些做實事的人卻未免又失之于笨拙，而那些夸夸其談的人，卻又失之于厚實，這兩者都不是能在官場上平步青云之人。

只有那種天賦異稟的人，既能在官場中游刃有余，又能為百姓辦實事的人，才是真正的站在時代潮流的前端，仕途之上才能真正的平步青云。

吳紫仁向來都認為自己是沾了一點邊了，卻還稱不上真正的天才，不過碰上了一個好老師，好領導而已。沒有了總理在他的身后默默的，他也走不到今天這個地位

所以，為了報答總理，他一定要在總理退休前把南湖的經濟搞上去，至少要讓總理看到南湖振興的希望

“你的新農業園區的計劃，搞得還不錯，不過這個可不是短期就可以見效果的”吳紫仁淡淡一笑，突然伸手拿起面前的煙盒扔到馬空成的懷里：“抽煙吧？抽煙的話自己拿”

馬空成一怔，說不抽煙吧，表情已經出賣了他，抽煙吧，在省委書記面前抽煙，想必心里還沒有那個準備

“抽吧，這又不是辦公室，我知道你抽煙的，就算你假裝不抽煙我也不會升你的職務”吳紫仁說著，自己笑了起來。

馬空成略一思索，立即笨拙的掏出一顆煙點燃，輕輕的吸了一口，任由那一縷煙霧躥進他的五臟六腑，舒服得長舒了一口氣，待想起眼前坐著身為書記，立即有正襟危坐起來。

“不過，我對你的那個火車站一條街的項目還有點疑慮？”吳紫仁輕輕的吐了一口煙出來，煙霧慢慢的消失在空氣中。

馬空成心中一緊，莫非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傳到省委書記耳朵里了？旋即又否定了這個想法，省委書記日理萬機都不為過，誰有空去理會一個小鎮的建設了？

“吳書記有什么疑慮呢？”這會兒他想起了身邊的是省委書記，言語間漸漸的拘謹起來，再不復剛才的指點江山激揚文字。

“你們一個小鎮的人口不大，你勞民傷財的搞一條步行商業街，這不是面子工程是什么？”吳紫仁的語氣漸漸的嚴厲起來。

馬空成渾身一震，陳凱直那老狐貍也許樂意見到他折戟沉沙，他也難得去給他們解釋，但是現在面對的是省委書記，怎么辦？

心中心思電轉，不知不覺間，馬空成手中的香煙已經燃燒到了過濾嘴了，他兀自還沒有發覺，直到手指突然感覺到一陣灼熱，這才反應過來。

馬空成雖然很想跳起來，旋即又想起這是在酒店里，地上鋪的可是地毯，一旦火星掉在地毯上，燒出一個洞來那可就麻煩了。

更何況，省委書記在側，他也不敢真的跳起來，左手很淡定的伸出兩個指頭來，捏住火星放進茶幾上的煙灰缸里，宛若捏著一只蚊子一般。

或許這一燙，還真讓它給燙出靈感來。

昨晚上張峰說過，吳紫仁是總理欽點過來搞活南湖經濟的，這樣的人自然最不缺少賭性

“吳書記是這樣的。。。”馬空成將河口鎮的地形，以及作為貨運中轉站的優勢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以及他當時看到鎮里的改造計劃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心里靈機一動就構思了這么一個方案出來。

馬空成甚至他無意中聽到的有關鐵道部有意在南湖省內增加幾個客運列車停靠點的消息透露出來，言下之意就是綜合了這么多的因素他才敢于一錘子敲定改造火車站一條街的念頭，當然，至于鎮黨委會為什么會同意這個方案，自然是不會說出去了。

打壓新人，這才共和國的官場上隨處可見，這一點吳紫仁自己就深有體會的，不用馬空成提他都明白的。

“吳書記，您可要幫一幫我啊，幫我們縣里申請下來這個列車停靠站的名額，萬一這客運站審批不下來，我就慘啦我可是豪賭了一場的”馬空成苦著一張臉，不無幽怨的說道，雖然他中午已經從劉穎那里得到了具體的消息，不過面上的痛苦之色令人深信不疑。

“你這家伙，還真是敢賭啊”吳紫仁微微抽了口氣，心道我說他怎么敢于搞這么一個項目，原來是有內幕消息啊，這家伙只憑著聽來的內幕消息，就能弄到資金，還敢于賭下政治前途，有魄力啊，更可貴的是這家伙才二十來歲啊

“我欣賞你的魄力，但是不贊成你的態度，拿著人民的血汗錢去搞你的面子工程，萬一審批不下來怎么辦？以鎮政府的名義貸款修的房子賣不出去怎么辦？”

雖然，吳紫仁的心里很是贊賞馬空成的作為，看準了目標就要義無反顧的堅持下去，不過口頭上的訓斥是必須的。

“吳書記，我知道錯了，以后不敢了”馬空成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倒是讓吳紫仁有點覺得自己是不是天嚴厲了一些。

“小晏，去打個電話問一下明年新增的客運列車停靠點有沒有河口站？”吳紫仁吩咐辦公室外間的晏紫。

“年輕人有點沖勁是好的，不過不能盲目行動，作為一名政府官員，你最大的理想是什么”吳紫仁突然站起身來，走到窗戶邊，拉開了窗簾，一股強光瞬息間就照射進來

“理想？”馬空成一呆，循聲望了過去，這一刻沐浴在強光中的吳紫仁的身影十分的高大。

“是不是想成為站在所有人的頂端去俯視他們，讓他們仰望你，還是說要成為一名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公仆？”吳紫仁的聲音恍若從遙遠的天國傳過來一般，捉摸不定。

片刻之后，馬空成抬起頭看著吳紫仁，經過短暫的適應之后，他已經適應了強光照射：“如果說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這個想法肯定是有，但不是全部，也不是那種站在高高的頂端去俯視天下蒼生的梟雄”

“哦!”吳紫仁饒有興趣的看著馬空成，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說這樣的實話，而且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科級干部。

“為官之道在于己心而已倘若連自己的地位都保證不了何來的實力來為百姓服務為了能服務百姓采取些必要的手段來維持地位也是必要的了”

吳紫仁問的是他做官有什么抱負，他回答的卻是風馬牛不相及。

吳紫仁卻是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推薦朋友一本寫得不錯的官文《官術》。

風起云涌，鷹擊四海。

玩盡官場之術，萬術從心。一頂紅頂子，道盡了官場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是斗智斗勇，還是四兩拔千斤迂回攀升。且看《官術》，讓葉凡這一毛頭小子的升遷史為你解惑其中之迷。

從鎮長上吊開始，牽扯出一方官場的小地震，步步緊扣，官場爭斗驚心動魄，發些小大財，玩些小風流，官場大人生，寫意盡風流。

葉凡其人，小山頭主義有點，哥們義氣很重，好色這方面也有點，談不上是君子，但絕不欺負女人，只是霸道擁有，哈哈哈……

006章歸宿

“吳書記，明年我們南湖新增了五個客運站，河口站就是新增的一個客運站，不過這個還只是個預定方案，具體的方案他們還要上報鐵道部審批”晏紫輕輕的敲了敲門，得到吳紫仁的允許之后，這才推門進來匯報。

“嗯，看來你小子的運氣不錯”吳紫仁呵呵一笑，心里對馬空成越發的贊賞了，這小子肯定早就得到了消息，卻一直利用同僚對他的打壓，甚至不排除他們惡意的將燙手山芋扔給他的可能。

“還不好說，不是還要報鐵道部審批嘛”馬空成淡淡一笑，中午就聽劉穎說過已經搞定了，剩下的還要往鐵道部上報審批，那些一般情況下都是能通過的，不過是走個過場而已，真正下來通知得到明年去了。

吳紫仁一愣，馬空成表現出來的淡然自若讓他吃了一驚，在他的印象里一個年紀輕輕的干部驟然間聽聞到如此的喜訊，多少會表現出一些興奮的反應出來，但是馬空成如此的淡定自若，要么他的城府已然深不可測，要么就是他早已經得到了這個消息

他不相信馬空成年紀輕輕城府就如此之深，十有是他通過他的聚到已經獲得了這個消息，又想表現得成熟穩重一點，獲得自己的賞識吧，并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在省委書記面前表現這一切的。

“小馬，你是不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了？”吳紫仁突然發現他對馬空成的興趣越來越濃了，他很想知道這小子的身后到底有多少底牌。

“吳書記，我是中午得到消息的，也是說送到鐵道部審批，可這通知不下來我心里還是沒底啊”馬空成點點頭，這個他說的倒是真話，雖然劉穎說是走個過場，問題是萬一中間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來，那可就功虧一簣啊

“如果鐵道部那邊審批不過，你也不要有什么壓力，不要有思想包袱，好好的工作”吳紫仁端起面前的茶杯。

“吳書記，我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安心工作，就算客運站審批不下來，我想也能有辦法解決問題的，辦法總比問題多”馬空成見狀，立即起身告辭。

“去吧”吳紫仁端起杯子低頭喝了口茶，隨后放下茶杯輕輕的揮了揮手：“鐵道部長是我的老朋友了小晏，送他去火車站吧，這個時候要上班了不好打車”

晏紫微微一怔，旋即反應過來：“好的，吳書記，我這就送他去火車站”

他俯身幫吳紫仁的水杯加滿水，這才躬身退了出去，帶上房門：“走吧，馬鎮長，我送你去火車站”

“晏秘書，謝謝”馬空成感激的說道，閻王好過，小鬼難纏的道理他是明白的，有時候壞事的往往是這些領導面前的人

晏紫微微一笑輕聲說道：“你是我第一個送到火車站的干部”

說罷，邁步而行，作為秘書要時刻為領導著想，能夠替領導收買人心的事情自然是他們的職責所在，況且，他也看出來了吳紫仁似乎很看好這個鎮長，想來他的好日子就要到了吧。

吳紫仁讓晏紫送馬空成去火車站，自然不是讓他當司機，而是安排好馬空成買票等一切事宜。晏紫自然明白吳紫仁的意思。

汽車還沒有進火車站的廣場，就已經發現一票人站在停車場的入口處，看那模樣似乎是火車站的一些管理層人員。省委書記的秘書來送人自然要拿出姿態來，當然晏紫也明白人家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是看在省委書記秘書的面子上。

“晏秘書，再見”馬空成很瀟灑的沖著晏紫揮揮手，大步向驗票口走了過去，他坐的這趟列車很快就要驗票了，倒是省卻了他候車的痛苦，只是本來想去找蘇嫣然的，吳紫仁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馬空成剛剛進入候車大廳，就聽見廣播里傳來他乘坐的這趟列車檢票進站的消息，立即掏出車票走了過去。

上了車找到自己的鋪位，馬空成往鋪位上一躺，習慣性的掏出手機來看時間，這才發現有幾個未接來電，翻開一看居然是周國華的號碼。

立即回撥了過去，電話響了兩聲隨后就被接通了，話筒里傳來周國華的聲音：“鎮長，在哪兒呢？”

“在火車上呢，我已經上了火車了，正往家里走呢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嗎？”馬空成突然間想起來應該給蘇嫣然打個電話，原本計劃去跟她見個面再走的，可別連個電話都忘記打了，這可是大大的不該了。

“哦，你上火車回去啦，怎么走得這么急啊？我的一個長輩還想見一見你呢，對你上次出手相助的事情表示一下感謝呢”周國華的聲音里有些低沉。

就因為一件小事情，就讓他的一個長輩來致謝？馬空成隱約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對他去河口鎮鍍金的初衷開始懷疑起來，莫非這家伙也是某個紅色家族的一員，奉有家族的命令來河口鎮臥底的？

“不用了，大家都是同事，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下次有機會來省城再去拜訪吧”馬空成的心里漸漸的警惕起來，他現在不過是一個小鎮長，各個家族就算是真的看上了他的聰明機敏，他一時之間所能做的也不過就成為他們手中的槍而已。

而這個恰恰是他最不愿意見到的

“嗯，那也只能這樣了，拜拜”周國華情緒低落的掛掉了電話。

周國華到底是哪一系的人？張峰提到的那些派系之中好像沒有姓周的啊，馬空成沉思了片刻，翻到蘇嫣然的電話撥了過去。

片刻之后，電話被接通，蘇嫣然那溫柔的聲音透傳進馬空成的耳膜：“阿成，今天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嫣然，我這次來白沙參加一個表彰會議，頒獎的時候還遇見你爸爸了”

“哇，真的啊，好巧哦”蘇嫣然小鼻子微微向上一挺，不知道老蘇同志見到阿成會是怎樣的一副形態，貌似老蘇同志的額前的三千煩惱絲好像少了不少哦。

“嫣然，真對不起啊，我本來還想著去看看你的，可鎮里有點急事要趕回去，所以就沒有來得及去看你了”馬空成的眼前似乎閃過一個淚眼婆娑的身影，心里一陣隱痛，本以為兩人此生再無瓜葛，怎料到卻漸漸的糾纏起來。

“沒事啊，還好你沒來啦，今天人家在做一臺手術，都弄得蓬頭垢面的，你叫人家怎么見你嘛”蘇嫣然小手在豐滿的胸脯上一拍，驚起陣陣洶涌波濤。

“嫣然，這次也沒來得及去農業大學感謝沈老教授，等下次有機會來了我們大家再聚一聚”馬空成略有點遺憾，這一次來得匆忙，走得突然，一切都出乎在他的預料之外了。

“好啊，那你好好休息一下吧，晚上大概就能到永川啦”

“嗯，我得睡一會兒，中午會餐喝了點酒，現在有點困了”

“那你好好休息，拜拜”蘇嫣然滿臉笑容的掛掉了電話。

“嫣然，給前男朋友打電話呢，這么幸福”一個身材窈窕的女孩走了過來，她的臉蛋很是清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勾魂奪魄，唯一的遺憾就是胸部似乎也太平了一點。

她四處瞄了一眼，見四下無人，迅速的伸手在蘇嫣然的豐胸上捏了一把，隨后輕佻的將手指放在鼻子下一嗅，夸張的張大了嘴巴：“哇，好香啊”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的是，蘇嫣然并沒有入往昔那般的跟她打鬧起來，更不在乎她的揩油的舉動，不由得一愣，抬頭一看。

“前男朋友？”蘇嫣然一愣，旋即心里感覺到一陣刺痛，原以為兩人從此天各一方無緣再見，就此將他的身影深深的掩埋在心底里，隨便找個人嫁了，怎料到兩人又見面了，最可恨的是他居然還記得她，記得他們初次相遇的情景。

更為了保全她的女孩的尊嚴冒充了一回她的男朋友，這家伙難道不知道她在偷偷的喜歡著他么，卻偏偏又要來招惹她

冤家，上天怎么就叫我遇見了你呢？蘇嫣然嘴里嘟囔著，淚水不由自主的流落下來。

“嫣然，你怎么了？誰欺侮了你，姐姐我去收拾死他”女孩急了，急忙上前將她攬在懷里，輕輕的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阿琳，我沒事”蘇嫣然這才發覺自己的失態，伸出纖細的手指擦了擦淚水，站起身來：“你怎么來了”

“怎么了，不歡迎姐姐來找你玩啊”阿琳俏臉一板，纖手插腰，平坦的胸部向前用力的挺出，做河東獅狀，可惜的是無論她如何用力，不過是平原上隆起一個小突破而已

“我哪兒敢呢”蘇嫣然看著她這副拼命挺胸的河東獅模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要挺胸展露身材呢，一時間有點忍俊不禁，忘卻了那個負心的家伙，展顏一笑。

她這一笑還真有點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的味道

阿琳看得一呆，咬牙切此的撲了過去，潔白修長的手指襲向蘇嫣然的，她最羨慕的就是她的這一對豐胸

兩人立即吵鬧成一團，好在值班室的房門已經關上了，倒也不虞有光外泄的風險良久之后，兩人分開。

“嫣然，這一次是我媽讓我來找你的，她們單位的那個海龜又找上門來啦，她已經幫你約好了晚上八點見面，你還是去見一見吧，沒準這次真的能遇見你的真命天子呢？”

“真命天子？”蘇嫣然的心頭不由自主的浮出一個人的身影，奈何的是名草有主，冤家，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來招惹我呢？

你的心既然有了歸宿，那我呢？

冤家，既然那我有緣無分，那就讓你我就此各奔東西去吧，蘇嫣然的眼中閃過一絲毅然之色，隨后眼睛定定的看向了阿琳，輕輕的點了點頭。

007章翁婿論道

馬空成是被列車員換喚醒的，火車馬上就要到永川了，醒來之后馬空成用乘車證跟列車員換回了車票。

將火車票塞進兜里，掏出手機一看有一個未接電話，電話是李嫵媚打來的，想必是問他什么時候回來，腦海里閃過她那副曲線玲瓏的魔鬼身材，身上某個不安分的部位再次蠢蠢欲動起來。

馬空成微笑著撥通了她的手機。

“喂，中午是不是喝多了，睡得像頭死豬啊，連我的電話都敢不接了”電話那頭傳來李嫵媚嬌嗔的聲音。

馬空成的腦海里依稀看見她黛眉橫起，杏眼圓睜，俏臉一板，微挺，一雙纖手叉在腰間，好一副河東獅的模樣。

“丫頭，我想你了”馬空成想起即將見到可人兒，情之所至，柔情蜜意隨即用上心頭，甜言蜜語順手拈來。

電話那邊沒有了聲音，依稀能聽見李嫵媚急促的喘息聲，片刻之后才聽見她柔聲道：“色鬼，我也想你了，好好休息，注意身體，不要喝醉了對身體不好”

很顯然，李嫵媚知道馬空成去白沙鐵定會去找他的好兄弟張峰，況且這一次還要找張峰的丈母娘幫忙敲定河口鎮申請客運列車停靠站的事情，兄弟兩個大喝一場是少不了的。

馬空成胸口一暖，感動得無以復加，正要對美人恩重表示一番痛快淋漓的感謝，但是接下來李嫵媚的話讓他渾身一顫。

“還有，可千萬別在外面鬼混啊，要讓我知道了你在外面鬼混，回來我就把你那玩意兒咔嚓了”電話那邊惡狠狠的聲音，令馬空成渾身一顫，左手不由自主的擋在下身的關鍵部位上

“丫頭，不用這么狠吧，再說我的人品你還不知道嗎，放心吧，咱心里永遠只有你一個人”馬空成呵呵一笑，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個淚眼婆娑的靚麗身影，心里微微一陣刺痛。

“誰知道你心里還有誰，對了，那個蘇嫣然不就是白沙的嘛，你不會又偷著去找她了吧”

“不會，絕對不會，我都已經在火車上了，馬上就到永川了，對了，丫頭你得來接我回家啊”馬空成心里一跳，我的個天，這女人的第六感也太那啥了吧，這還只是在心里念叨一下呢，人家就已經猜了個不離十啊

“啊你回來啦？”電話那邊傳來一聲飽含驚喜的歡呼聲：“真的，不是哄我開心的吧，你可是知道哄我開心的后果的哦？”

“沒有，絕對沒有，不信你聽聽聲音”馬空成將手機從耳邊拿開，放在列車的車窗上，均勻的“況且，況且”聲，通過話筒清晰的傳了過去。

“好吧，火車什么時候到站？我這就去接你”李嫵媚聲音里微微帶著一絲顫抖，想起他那溫柔的撫摸，他那溫柔中的粗暴，立即感到渾身酥軟起來，軟綿綿的沒有一絲力氣。

“快到站了吧，我也不知道具體時間啊”

“那好，我馬上來，你在出站口等我”李嫵媚迅速的掛斷了電話，她擔心再不掛斷電話，自己連走出大門的力氣都沒有了。

“媚兒，怎么了？小成回來了？”方云霞抬起頭，將視線從電視屏幕上轉移到突然出現在客廳里的女兒身上。

“爸，媽，他回來了，現在在火車上呢，我現在去接他”李嫵媚一把抓起鑰匙，頭也不回的沖下樓去，自打跟馬空成有了那事之后，她就直覺的發現媽眼神有些不對頭了，似乎旁敲側擊了很多人她難以啟齒的問題。

“慢點開車這孩子”方云霞憐愛的叮囑著，轉頭看了一眼丈夫，卻發現他的目光并沒有落在電視屏幕上，目光聚集在一點，顯然在思考問題。

“老李，你在想什么？”方云霞的手臂輕輕的捅了一下李山川：“沒發現媚兒最近有點不對嗎？我猜他跟小成兩人說不定有了夫妻之事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這不是你當初就想做的事情嘛，你以為現在的年輕人跟我們那會一樣啊，拉個手還得時刻提防著別被人看見了你去把客房收拾一下，一會兒我跟小成談一談，再有兩個月我就要走了，是該好好的跟他談一談了”李山川拿過遙控器切換到省臺，電視上正播放著省委書記吳紫仁親自表彰全省優秀黨員干部的新聞。

終于要動手了？

一聲聲刺耳的尖銳噪聲中，列車緩緩的停靠在永川火車站，馬空成拎著有一個塑料袋跳下車，塑料袋里裝的是他的獎狀和證書。

順著人流走出了火車站，遠遠的就看見穿著一身黃色的連衣裙的李嫵媚，亭亭玉立于人群之中，微風吹拂起她的長發迎風飄舞于空中，宛若九天的仙子。

“丫頭，我回來啦”馬空成雙手一張，大步跑了過去，在路人驚訝的眼神中一把抱起李嫵媚原地轉了幾圈，隨后將她放下來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一吻。

“有人看著呢色狼”李嫵媚感受著他弄弄的思念，纖手輕輕的推開了他，嬌媚的橫了她一眼，小腦袋一偏，轉身往停車場走去，宛若一只驕傲的小天鵝

“丫頭，看晚上我怎么收拾你”馬空成緊走幾步，在她的耳邊輕輕地說道，舌頭靈巧的在她的耳垂邊輕輕的一舔。

李嫵媚渾身一抖，顫聲道：“別，別在這里，這么多人看著呢”

幾百米路程的時間，宛若過了一個世紀般的漫長，李嫵媚拉開車門鉆了進去，小手輕撫著胸口，大口的喘息著

“丫頭，我好想你啊”馬空成一上車，一把將李嫵媚摟在懷里，大手悄然襲上她的翹臀，大嘴一張覆蓋在她的櫻桃小嘴上。

李嫵媚嚶嚀一聲，便被他的漏點包裹起來，她漸漸的迷失在這漏點之中，纖手不由自主的緊緊的摟住馬空成熱情的回應起來

馬空成的大手緩緩的穿過她身上薄薄的裙子，沿著粉嫩的大腿摸索著向上攀去，李嫵媚渾身顫栗起來，想到那蝕骨的滋味，渾身酥軟起來。

一陣劇烈的喇叭聲響起，將正沉迷在中的兩人驚醒過來，李嫵媚輕輕的拍了一下馬空成那不規矩的大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兩人回到市委大院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過了。

李嫵媚掏出鑰匙正要開門，冷不防門突然從里面打開了，方云霞一臉笑容的站在門口看著兩人：“小成，回來了，快進來”

“小成，先去洗漱一下，然后到書房來我有事情跟你說”李山川微笑著看了一眼馬空成，他從馬空成的臉上看出了他這次收獲不少。

“嗯，我馬上去”馬空成點點頭。

“這是我前兩天給你買的，一會兒洗澡換了吧”李嫵媚手里捧著一套新衣服從臥室里走了出來。

馬空成結果衣服，大嘴做親嘴狀，被李嫵媚一個媚眼狠狠的撞擊回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個澡，馬空成換上新衣服，精神一振，大步進了書房，他知道李山川這是想要知道他這次的白沙之行有什么收獲了。

“坐吧，這次進省城有什么收獲沒有？”李山川扔給馬空成一顆煙，伸手指了指沙發：“這次永川去的那些人都熟悉了吧？”

“還是有不少收獲的，叔，河口站升格為縣客運列車站的事情基本上沒有問題了，只是年底在鐵道部那里過一過，這是第一個收獲!”馬空成點燃了香煙，叼在最上。

李山川吸了口煙，沒有說話，既然有第一，自然就會有第二，文章一出，省城那些人自然會有人找上門的，馬空成去省城開會，這么好的機會，他們怎么會放過？

“叔，省委組織部副部長陳建國找我談話了，聽他那話里的意思是比較看好我的項目，怎么說呢，反正有拉攏我的意思”

“嗯，他是常務副省長常浩的人，常浩在京里跟李家勾搭上了，常浩是想過兩年上生長的位不顧，這個人謹慎有余，進取不足，中組部應該不會考慮他，當然，這也要看李系是不是真的要扶他當代言人了還有誰見過你？”

“再就沒別的認了”馬空成略微沉思了一會：“對了，今天中午會餐后，省委吳書記見了我一面”

“吳紫仁書記？”李山川微微一愣，手指間香煙上的灰燼紛紛灑落：“他跟你說了什么沒有？”

“沒什么，就是對我在河口鎮搞得兩個工程很感興趣，問題也很具體到位，對于那個新農業園區計劃很看好，叮囑我一定搞好。然后城鎮改造的事情也關注了一下，其它的就沒有什么了”

“他這是要在南湖搞大動作了原省委常委白沙市委書記秦萌就在上個月被中紀委秘密調查，現在已經離職，由原白沙市委組織部部長蘇燦暫時接掌市委書記可見他現在做的就是在提拔他自己的人”李山川緩緩點了點頭。

隨后看了一眼馬空成：“既然他召見你，自然對你有了印象，只怕十有是因為你的那篇文章貼，他的為人跟總理差不多，最是討厭那種騎墻的兩面派，而你那文章正好是他所不喜的”

馬空成慢慢的點了點頭，吳紫仁最初那態度是不怎么待見他的，只是后來談到了新農業園區計劃，城鎮改造計劃以后，他的態度才漸漸地好起來的。

“他是個做實事的人，顯然對于你不是搞面子工程很欣賞，而且，他來南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負有總理的使命來搞活南湖的經濟，你在河口鎮的舉動可能正磨合了他的思路，看來年底，你就可以提副處了”

李山川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女婿可比他有出息得多，正科一年就提副處的人，還真沒有幾個，這個看個人的命運了

“為什么？我才當鎮長幾個月啊？”馬空成一臉的不解，雖然他最后也感覺出來吳紫仁對他似乎頗有點欣賞，讓晏紫送他去火車站就是最明顯的表示。

可吳紫仁自己也說過，欣賞并不會提拔他啊

“我黨向來有個傳統，那就是不拘一格用人才”李山川微笑著看著馬空成，政治上的東西他自然比馬空成懂得多。

吳紫仁可是帶著總理的囑托來的，換屆在即，再有兩年多的時間總理就要到點了，他自然要在這之前在南湖做出點成績來，否則的話，總理一退，他就成了必然就在南湖養老了

“不拘一格？”馬空成微微一愣，他有點明白李山川的意思了，這就近似于部隊里的火線立功差不多，部隊里還有個戰功的條件，這地方可就輕松多了，人才，領導看好了就是人才

“嗯，只要是人才，就要使用，尤其是你這種搞出了些名堂來的他更是要抓在手里，沒準你的心愿就要著落在吳紫仁身上了”李山川點點頭，吳紫仁想要在南湖干出一番事業來，省里的那幫大佬哪個是吃干飯的？

“所以，我估計再過上個把月就會有消息下來的，他肯定要看著你搞新農業除了成績才行，你那個火車站一條街的項目見效很快的，我猜他會先把你提了副處，進入縣委常委，然后在河口鎮當書記下面你要是干得好，以后的前途就不可估量了”

“吳紫仁最后跟你說了什么沒有？”李山川知道，只要馬空成在河口干好了，四年之內調到副廳沒有任何問題

問題是眼下吳紫仁的態度才是關鍵，吳紫仁對于左右逢源的墻頭草式的任務最為厭惡，這一點倒是跟總理極為相似，也難怪總理親近他。

“他就問我有什么政治抱負沒有？”馬空成略一思索，就想起了中午跟吳紫仁的會面的情景。

“那你怎么回答的？”

馬空成如實的重復了中午的答案，李山川點點頭：“不錯，你這個答案比較適合他的心意，他最后是不是讓秘書送你去火車站了？”

“叔，你怎么知道他讓秘書送我去火車站？”馬空成一愣。

“他這是比較看好你了，自然不希望你再牽涉到那些派系中去，你如果再呆在白沙的話，估計現在可能正跟人喝酒呢。他的動作就是向那些還有想法跟你套近乎的人表明，他要用你了，讓他們掂量著辦，回去安心工作吧，只要你在河口鎮干得好，你很快就可以跟媚兒去領結婚證啦!”

“叔，我會好好干的”馬空成老臉一紅，頗有點心虛的低下頭去，腦海里卻適時的浮現出李嫵媚的豐滿的身子來。

008章扯虎皮拉大旗

“回去后，把你手頭的工作都抓起來好了，我要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李山川將手指間的煙蒂掐滅在煙灰缸里。

馬空成站起身來，目送李山川離開，腦海里回憶著他說的話，倘若是真的話，難道李清愿意將河口鎮的地盤讓出來？提了副處還干一個鎮的黨委書記？這怕是在整個永川都是頭一份啊

雙手枕于投下，就著窗外的點點星光，看著模糊一片的天花板，馬空成的心里漸漸的平靜下來，如果真按李山川說的那樣下去，那是真的很有可能四年之內就到副廳

從中午與吳紫仁對話的態度來看，他是個喜歡干實事的人，尤其是他問的河口鎮的兩個項目相當的詳細，而且問題都很直觀，關系到細節方面的都沒有錯過，沒有經驗的人是絕對問不出那么有水準的話。

馬空成心里想著省里的政治形勢，漸漸的就沉睡了過去。

門突然被輕輕的推開了，一個黑影閃了進來，隨后又迅速的插上門，輕輕的掀開被子鉆了進去。

朦朧中，馬空成發現懷里突然多了一個帶著一絲幽香的來，心里一動，胯下那面目猙獰之物迅速的蘇醒過來，匍匐在懷里的妙人兒鼻子里發出一聲嚶嚀。馬空成只覺得小腹處倏地升騰起一股熱流來。

左手一伸，將她攬在懷里，感受著她豐胸提拔柔軟，嘴唇在她的臉上狠狠的親吻起來，右手順著她光滑如羊脂般的大腿，慢慢的向著那神秘的地方探了過去。

李嫵媚渾身一軟，身上的肌膚越發的灼熱起來，纖手用力摟著馬空成的腦袋，忘情的回應起來，房間里的氣息瞬息間就變得yin靡起來

馬空成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溫柔的撲了下去，李嫵媚的鼻子里輕輕的發出一聲沉悶的嬌哼

她這一聲悶哼，卻是戰端開啟的前兆，宛若那戰場上的催人奮進的鼓聲一般，激勵著馬空成奮勇前進，在前進

李嫵媚的身軀再次戰栗起來，她感覺到自己已經飛翔在云端，全身的毛孔都在極力的向外擴張，隨著一次一次的沖擊，那種舒爽瞬間化作涓涓細流向著全身的所有神經末梢流淌過去，頃刻間有聚集成河流席卷而來

她想要拼命大叫，將胸腔里的擠壓的那種暢快釋放出來，她的神智很清醒的知道這是在她自己的家里，爸爸媽媽就住在隔壁，可是她胸腔里的那種舒暢再不宣泄出來，我會死的，她心里想著。

就在她再也忍不住的時候，一塊枕巾塞進她的嘴里，她的貝齒一合，脖子極力向后一仰，一雙纖細而潔白的長腿極力向外延伸，腳背弓直成一個詭異的弧度

李嫵媚嘴唇無力的微微張開，塞進嘴里的枕巾慢慢的滾落下來，似乎全身沒有一處器官是她自己的了。

“你瘋了，咱爸咱媽就住在隔壁呢，你半夜的跑過了被發現了怎么辦？”馬空成在她的喘息著說，絲絲熱氣直沖李嫵媚的心房她的心里一酥，渾身不由自足的顫栗起來。

片刻之后，李嫵媚才慢慢的回過神來，想要轉過身，纖手卻不經意間碰到一個硬邦邦的東西，隨即想起那是某個面目猙獰的怒目金剛，心里一驚，冤家你這也忒厲害了一些吧

“等天亮之前我就回去”李嫵媚柔聲道，嬌軀往馬空成的懷里擠了擠，腦袋匍匐在他的胳膊下，呼吸慢慢的均勻起來。

馬空成抱著一個如此身材火辣的妙人兒，偏偏她又是這么一副疲憊不堪的模樣，那里還忍心再繼續折騰她，只得拉過薄薄的被子蓋在她的心上。

腦海里卻浮現出李山川的那句話，你也早點休息，莫非他們夫妻兩個已經看出來了？

既然一時之間沒有了睡意，倒不如好好的梳理一下，下一步的工作，馬空成挪了一下身軀，懷里的李嫵媚鼻子里發出一聲嚶嚀，旋即又沉沉的睡了過去，她真的是累壞了。

馬空成思索著下一步的工作，哪些該重點關注的，那些可以讓張云福鄭克明他們落實的，一項一項的思考過去，漸漸的，只覺得一雙眼皮似有鉛球那般沉重，隨后兩眼一閉沉沉的睡了過去。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透過紗窗照射進來的時候，馬空成悠然的張開了眼睛，突然想起要是被李山川夫婦發現李嫵媚睡在這張床上，那顆就麻煩了，立即伸手去推她，卻推了個空，這才發現原來不知什么時候她已經離開了。

馬空成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飛躍而起，凌空又一個翻身趴在地上坐起俯臥撐了，做完三百個俯臥撐，額頭上已然微微滲出汗珠這才作罷。

這時候，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隨后響起了李嫵媚的聲音：“懶豬，快起來啦，太陽曬屁股啦”

馬空成慌忙穿上衣服，走過去拉開門。李嫵媚正笑容滿面的站在門口，似乎經過滋潤的她越發的嬌艷如花。

見到馬空成出來，立即將手里的洗漱用具往他的手里一塞：“快去洗漱吧，鎮長大人”

馬空成接過她手里的洗漱用具，趁機在她的唇上輕輕的一吻，輕巧的躲開李嫵媚的追擊，鉆進了洗手間去了。

吃了一頓方云霞精心烹制出來的早餐，馬空成就告辭來開，李山川也沒有留他，現在正是他表現的最佳時機，只有向吳紫仁證明他不只是會討得上層歡心，更能干出一番實在事業的人

“好了，丫頭，你去上班吧，一會該遲到了”馬空成在李嫵媚的唇上輕輕的一吻，隨后推開副駕駛的車門。

“我不想跟你分開”李嫵媚嘟著小嘴，不由自主的搖了搖上半身，引起胸前一陣波濤洶涌，有了馬空成的滋潤她的上圍更見豐滿。

“我也不想跟你分開啊，乖，聽話，我們很快就不用分開了”馬空成又轉頭在她的紅唇上深情一吻，掉頭下車。

“你要好好的想我哦”李嫵媚搖下車窗，向馬空成揮揮手，調轉車頭向著市公安局飛奔而去。

幾經周折，馬空成回到河口鎮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多了。

他一回到辦公室，正好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馬空成大步走了過去，一把抓起電話：“喂，我是馬空成”

“小馬啊，我是皮萬長，對了，上次跟你說的要在全縣大力宣傳報道，你們河口鎮的黨委班子成員帶領全鎮人民致富的專題報道，你準備一下，明天就要來實地拍攝了，你準備一下吧對了，這次跟省委領導親密接觸了一回感覺如何啊？”

“皮書記，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匯報一下表彰會的事情呢”馬空成呵呵一笑：“跟省領導見面壓力很大啊，尤其是中午會餐后，吳書記又親自接見了我，對我們河口鎮的工作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啊”

馬空成知道，這個時候最好扯虎皮拉大旗，把吳紫仁拉進來，以后的工作就絕對要好干得多，他們自然也不敢去跟吳紫仁這個省委書記印證這個事情。

省委書記都關注了河口的工作了，誰要再干從中作梗，先做好承接吳紫仁的怒火吧，他可是撤掉幾個市委書記眉頭都不用皺一下的人物。

更何況，吳紫仁是真的比較關注河口鎮的這兩個項目。

“啊，吳紫仁書記親自接見了你，對你們河口鎮的工作表現了極大的興趣？”皮萬長一時之間居然沒有反應過來。

“皮書記，昨天中午會餐后，吳書記接見了我，對我們河口的工作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尤其是新農業園區的建設，讓我好好干下去，別讓他失望”既然已經決定扯虎皮拉大旗，自然就要一扯到底，馬空成相信皮萬長是沒有膽子去跟吳紫仁探討這個問題。

“小馬，那恭喜你啊我就說過，這一次優秀黨員干部非你莫屬，實事證明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嘛，對了，準備一下，明天縣委宣傳部的人就要來做專題采訪，注意團結同志，讓人們看到一個團結有序的鎮領導班子的形象”

“嗯，我明白的，皮書記那您忙啊，有時間去現場拜訪您”馬空成自然明白皮萬長這是在提醒他，你能得到省委書記的賞析我皮萬長也是有功勞的，另外一個意思就是讓他跟陳凱直商量好，拍專題的事情，畢竟這是個露臉的活計，誰不想擴大影響在全縣人民的眼中留下個好印象

萬一這個新農業園區建設真的搞成了，那必定是要全縣推廣的，那就成了全縣人民的恩人啦，就真的是恩澤萬民啊。

馬空成知道，皮萬長放下電話絕對會第一個去姜昕的辦公室匯報這家事情，不管如何省委書記接見了馬空成，這是事實，萬一他真的關注河口的兩個工程，突然哪一天心血來潮了，要來視察一番，怎么辦？

放下電話的瞬間，馬空成就明白了，皮萬長也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狐假虎威的感覺還是不錯的，馬空成心里暗暗地想道。

009章拍片

不用皮萬長提醒，馬空成也是知道的，這個在全縣人民面前露臉的機會絕對不能讓他一個人包圓了，必須要雨露均沾，才能體現出一個班子的團結來。

左思右想之下，馬空成還是決定跟陳凱直商量一下，宣傳部來拍攝專題片，不僅僅是向全縣展示河口鎮的機會，也是一個向縣委領導展示各人能力的窗口。

怎么與分派任務，那就是有必要開個黨委會討論一下才行，馬空成拿起電話撥通了陳凱直辦公室的電話：“陳書記，我馬空成，剛剛從白沙回來，有個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先通過氣，我現在就過去你那邊，好吧？”

“好吧”陳凱直掛斷了電話，他也收到消息了明天縣委宣傳部要來拍攝專題片，是有馬空成過來是跟他先商量一下拍專題片的事情。

“書記，沒打擾你吧？”馬空成提著水杯，輕輕的敲了敲陳凱直辦公室的門，一臉笑容的看著正低頭看文件的陳凱直。

“鎮長啊，進來，進來”陳凱直放下手里的簽字筆，抬起頭來：“有個什么事情，需要我們兩人先通個氣？”

“剛剛皮書記給我打電話，讓我們先準備一下，明天縣委宣傳部的人還有電視臺的人過來拍攝專題片，你看我們是不是把人員安排一下？”

“這個問題鎮長你就自己定了吧，這工程都是你拿出來的方案，資金也是你跑來的，我們什么都沒做啊”

“書記，話不能這么說啊，政府的一切工作都是在黨委的領導下完成的，離開黨委怎么行，你說呢？”

“那這樣吧，新農業園區那邊的建設就辛苦鎮長了，城鎮改造這邊嘛，就由文武鎮長來吧，我就不去了，一個老頭子出什么風頭嘛”陳凱直露出招牌式的笑容來，兩個項目都是馬空成跑下來的，新農業園區那個也不知道是不是無底洞，他自然要敬而遠之了，一旦出現什么風向，他也能做出積極應對來。

“我看行，要么開個黨委會議一下還是？”馬空成微微一接觸陳凱直的眼睛就明白了他這一瞬間的想法，這個老狐貍還是擔心這個新農業園區計劃是面子工程，也難怪他做了一輩子官了，思維已經定勢了，想要改變恐怕有點困難啊。

“我看就不必要了吧，我們兩人通個氣就行了，該準備的工作讓下面去準備，再說黨委人員也不齊整，周國華請假，李生力去縣里開會去了”

“那好吧，就這樣定了，我下去同志一下農業辦坐好準備工作，文武書記那邊就你來通知吧”馬空成點點頭，既然老狐貍打著觀望的主意，就不好再拉他進來了，免得他又疑神疑鬼的以為要對付他。

回到辦公室里，馬空成拿起電話撥通了農業辦的電話：“喂，我是馬空成，讓鄭克明來我的辦公室一趟”

“鎮長，鄭主任不在，他跟張副鎮長下鄉了鎮長您有什么事情？”一個怯弱的聲音在電話那邊響了起來，馬空成這才想起來，這兩天他們要在鄉下丈量黃山，確定承包人員等等，事情多著呢。

“算了，我打他們手機吧”馬空成掛了電話，工作都安排下去了，原以為回來事情會很多的，忙得不可開交，卻不料事情一旦都安排下去，他這個鎮長反倒成了最閑的人了。

第二天一早，馬空成吃過早飯就把鄭克明和張云富兩個人叫到辦公室，了解他們工作的進度，還有安排一下縣委宣傳部拍攝專題片的拍攝工作。

“坐吧，不用站著了，這幾天可把你們給辛苦了”馬空成給每人扔了一顆煙，示意他們坐在沙發上。

“云富，說一下你們這兩天的工作成果，準備得怎么樣了？”馬空成點燃了一顆煙，美美的吸了一口，身軀向后一到靠在椅背上。

“鎮長，綜合了一下，全鎮共有黃山一千二百四十三畝，其中可以開發利用的有一千一百零四畝，剩下的那一百三十九畝的地下全是石頭，這一次不禁考察除了黃山的土質，還發掘出了不少石山，那可是水泥廠的好原料啊”張云富興奮起來，他自然也知道縣委宣傳部要下來拍專題片了，這可是個讓全縣人民認識他的大好機會

“嗯，這倒是個好消息，克明，你那邊承包的事情搞得如何了，我看現在秋收也完了，可以發動承包的人在農技員的指導下挖啦”

“鎮長，鎮里下轄的村子有荒山的都搞完了，協議也都簽好了，也把他們的法律責任和權力義務都交代清楚了。昨天是最后一個村子，現在我已經跟他們商量好了，他們自己按照農技員的要求在山上畫地，挖坑”鄭克明的工作做得還是不錯的，馬空成安排的事情做得有條有理。

“那就好”馬空成點點頭：“今天縣委宣傳部的人就要來拍攝專題片了，反應我們河口鎮的大好局面，你們商量著選一個村子來作為拍攝場地”

張云富鄭克明兩人對望了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小李子村”

馬空成去過那個村子，很窮再往南就是高聳入云天的大山，荒山卻是很多，村里勞動力也不少，的確窮得很。

“既然，你們一致定了，那就選小李子村吧，云富鎮長，你就陪同電視臺的人下去拍攝，克明也跟著下去招待”

兩人頓時一喜，這么好的機會馬空成讓他們上，可見馬空成是真拿他們當自己人了

“鎮長，你自己不出面？”張云富高興之余，不禁有點奇怪這么好的機會，馬空成卻置之不理？

“這個一會再說，等電視臺的領導指示怎么拍，咱們就怎么拍，為了展示咱們的工作成果，盡量要配合電視臺的同志們，好吧？”

馬空成不露面是不可能的，陳凱直可以撂挑子，他不行，這兩個項目都是他跑下來的，他不出面就成了在別人眼中就是害怕躲避責任了，畢竟這個新農業園區的建設項目在陽縣還沒有先例可循

馬空成的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就響了，接通手機，對著電話嗯啊幾句就掛斷了，隨后對張云富兩人道：“走吧，我們下去一下，電視臺的同志馬上就到了!”

想了想，馬空成還是拿起電話通知了一聲陳凱直。

等他們下到樓下的時候，陳凱直也正好帶著張文武下樓，沖馬空成點點頭，馬空成也點點頭，兩人算是打了招呼。

片刻之后，一溜的小車駛進了河口鎮政府大院里，車上走下幾個人來，陳凱直帶頭迎接了上去。

馬空成并不認識幾個人，陳凱直卻同他們談笑風生，顯然較為相熟。隨后一一給馬空成介紹一番，然后引領著他們一行人到黨委會議室。

這次帶隊的是縣委宣傳部的一個副部長交張德明，是個大胖子，已經有了謝頂的趨勢，腦袋中間的那一塊光禿禿的，周圍的毛發也比較稀少。

電視臺來了一個很漂亮的節目主持人鄒曉鷗，編導陳楚，隨行的還有攝影師，燈光道具等等工作人員。

張德明講了一下今天這個專題片的重要性，提了幾個要求之后，陳凱直也跟著說了幾點不外乎要求全鎮所有人員都全全力配合的話。

馬空成的位置很尷尬，項目他拉過來的，他不上的話，一旦不成功在人家眼里就成了逃避責任的滑頭。上節目的話，就未免有嘩眾取寵趁機撈取政績的嫌疑，畢竟陳凱直作為一把手都不上節目

“我也沒什么好說的，就是剛剛陳書記說的，我們全鎮的人都交給陳導了，當然包括我這個鎮長當然，實際干工作的同志會陪同你們一起下去，成績是他們取得的，我們鎮領導就是他們的堅強后盾，出了什么岔子由我來幫他們頂著，他們只要給我專心在前面干好工作就成”馬空成拿過話筒，簡單的說了幾句。

開完會議之后，分頭行動，張云富和鄭克明帶著攝制組一行人去小李子村拍攝外景，當然就是找幾個農民來拍攝開發荒山，種植柑橘的畫面，接下來就是采訪當地農民，最后才是鎮黨委分管領導的采訪。

馬空成站在辦公室的窗戶邊看著一溜的小車向著院子外飛馳而去，心思卻隨著攝制組飛了出去。

低頭處理了這兩天擠壓的文件，掏出拿起電話給李嫵媚打了個電話，調笑她幾句，李嫵媚卻忙著辦公無暇來理會他這個閑人，馬空成只得訕訕的掛掉電話。

腦海里開始思索起昨晚上李山川的話來，年底就可以調副處了，李山川的經驗絕對豐富得很，而且他說話向來不輕易下結論，既然他都這么說了那么十有年底是真的可以調副處了？

仔細一想也對，再有兩年多一點總理就要到點了，吳紫仁再不加快速度，莫說讓南湖的經濟上一個臺階，只怕連一點起色都沒有

那時候，總理注定要帶著遺憾告別政治舞臺，這肯定是吳紫仁所不愿意見到的那么他唯一的選擇就是盡快培養出一批人才來，這樣他親自出席這次的優秀黨員干部頒獎典禮就能說得過去

那么讓他馬空成以副處級別來行一鎮之長的權限，一旦新農業園區建設，火車站一條街的項目出現好的勢頭，吳紫仁會不會調他到身邊去？

011章黑鍋

回到辦公室，馬空成接上一杯水，掏出的煙還沒有點燃，鄭克明就已經沖了進來：“鎮長，你跟書記掰腕子了？”

馬空成點燃了香煙，緩緩的吸了一口：“克明，你這個同志啊，工作當中有不同的意見是正常的，我們黨向來是最講究民主的，有不同的意見就可以提出來嘛，這不，陳書記還是很明白事理的人嘛”

鄭克明一愣，旋即就明白過來，深深的看了一眼馬空成：“鎮長，那建筑公司招標的事情怎么辦？”

“克明，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你安心去下你的鄉去搞你的監督工作，你要記住新農業園區建設才是我們的根本”馬空成意味深長的說道，他今天始終覺得陳凱直的作為有點怪異，不太像他平日里的作為，莫非這中間有什么貓膩不成？

但是，事關河口鎮的重大改造項目，馬空成自然不會輕易讓步，一旦出現質量問題那可是在全縣人民面前丟河口鎮的臉面啊

陳凱直就算是再糊涂，也不至于連這個都想不明白吧，莫非這藍天公司背后有什么大靠山不成？

“鎮長，那我回去工作了啊”鄭克明本來還想著跟馬空成同仇敵愾一回，待見到他心平氣和的抽煙呢，立即明白了陳凱直在鎮長眼里還真不算什么。

“好，去吧”馬空成點點頭，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撥通了趙一泓的手機：“喂，趙經理啊，你好，我是河口鎮長馬空成，你們公司不是對我們鎮里的改造項目有意向嗎，這樣，你們公司準備一份計劃書，我們鎮黨委一致通過通過工程競標的方式來決定建筑公司”

“那好，那好，馬鎮長，咱們老朋友了，你還能不知道我們公司的實力嘛，謝謝啊”電話那邊傳來趙一泓熱切的聲音。

“不客氣，對了，趙經理問你個事兒，你知道藍天建筑公司馬？”馬空成直覺的感覺到這個藍天建筑工程公司有問題

“馬鎮長，你說的是藍天建筑公司，那個掛靠在縣建委名下的藍天建筑公司？”趙一泓的聲音里有幾分譏諷之意。

“對啊，就是掛靠在縣建委名下的那家藍天公司，怎么了，有什么不對？”

“屁的建筑公司，那丫的就是一個皮包公司，公司的老總仗著自己的老子是縣委領導，經常白手搶工程，然后再轉手讓出去，他從中撈一筆就走人操”

最后一個字足以表達趙一泓，這個從黑道上洗手上岸的建筑業界精英的此刻的心情，想來因為某個衙內的皮包公司，他失去不少賺錢的機會

“哦，謝謝了，再見!”馬空成向他道一聲謝，然后掛掉了電話，原來這個藍天建筑公司居然是個皮包公司。

既然這是家皮包公司居然還敢找上門來，人家肯定就拿準了你們不敢輕易拒絕，所以，陳凱直才要私下里去自己的辦公室商議，想要兩個人就決定了這家公司的承包資格。

馬空成心中突然一動，既然這是哪個衙內的皮包公司，陳凱直在陽縣的官場混了這么多年自然清楚

可他居然假裝什么都不知道，還煞有介事的拿出一堆資料來證明這個皮包公司的存在，那么他難道就一點都不擔心這么大的一個工程毀了？

還是說陳凱直心底里是不希望這個公司來承包工程，卻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到自己手里，寄希望于自己來拒絕這個提議？

倘若他一開始就來提出時某某領導的公子要承包這個工程，那么自己會不會拒絕？馬空成在心里問自己，就算要拒絕的話，也要多加考慮的吧？

但是，陳凱直這老狐貍來這么一手，馬空成自然就以為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極大的傷害，沒有了威信還如何開展工作，自然就要奮力的反對這個提案了

這么一想，這個衙內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真的是誤會了他了，馬空成在心里對自己說，心里這樣想，手里去抓起電話撥了過去，三聲過后電話里傳來一個疲憊的聲音：“喂，我是陳凱直”

“書記，對不起，我誤會你了”馬空成輕聲道，沒有過多的解釋，他相信陳凱直會明白的。

“沒有關系，為了河口鎮的幾萬人，我個人收點委屈算得了什么，都是為了河口鎮的幾萬老百姓鎮長，招標的事情還是盡快落實吧，你自己小心點，我都已經推到你頭上去了，讓你背了黑鍋啊，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啊”

“嗯，這件事情，我盡快進行，你就放心吧”兩人又寒暄了幾句，馬空成掛斷了電話。

事情很明白了，某個衙內仗著父親的勢力聽到河口有大工程啊，那可是一條街的工程啊，自然想著要撈一票了，陳凱直就自然而然的進入了他的視野。

陳凱直震懾于他父親的勢力，自然不敢拒絕，所以就把主意打到馬空成的頭上來了，因為馬空成不是那一系的人，自然就不存在得罪不得罪的問題，而陳凱直也成功脫身，是啊，我幫你了啊，關鍵是這個工程是馬空成跑下來的，資金是他去借貸的，總不能拋開他吧？

這樣一來，馬空成就把這位衙內得罪的死死的，只怕以后麻煩會有不少啊，想通了這一切的馬空成打電話給陳凱直印證，事實果然就是這樣。

不過，馬空成并不后悔，經他手里出來的工程絕對不能是豆腐渣就算不能恩澤河口一鎮，也不能留下身后罵名

馬空成沉思著放下電話，手機響了，接通之后就聽見一個聲音響起來：“馬鎮長，咱們兄弟一場，你們河口這么大的工程，不讓兄弟我分一杯羹實在是說不過去啊”

“你是？”馬空成一愣，這家伙的聲音略有點耳熟，一時間卻又想不起來是誰了。

“哎，馬鎮長，你現在還沒發達呢，這么快就忘記朋友了，我是皮誠誠啊你們河口鎮的這個工程可是夠大的啊，足足一條街啊怎么著也得分我一點，讓我喝口湯才成”

“皮公子，你什么時候又做建筑生意了？”馬空成記得李嫵媚好像說過，皮誠誠做房地產的生意，但是他卻故意這么一問，為的是將主動權掌握在手里。

“哎呀，我的大鎮長，我本來做的就是地產生意好不好”

“哎，好吧，好吧，看在我們這么熟的份上，你讓你的公司來人道現場看一看，最一份計劃書出來，我們鎮黨委決定搞一個工程競標”

“哦，那好，公平，公正，公開就好，下次回城里了我請你”皮誠誠高興的掛了電話。

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馬空成收起手機來，他就知道皮誠誠這小子不會錯過這么一個機會，有了這個家伙插進來，想來那個藍天建筑公司的衙內就不會那么囂張了吧，大家都是衙內公子，再要拿工程的就要看各自的實力了。

馬空成的心中突然一動，陳凱直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皮萬長的兒子也會插足進來，這世上沒有不吃腥的貓，何況這只貓還很有來頭

所以陳凱直才設了這個局，以皮萬長跟馬空成的關系，皮誠誠找上馬空成那是必然的事情。

陳凱直這只老狐貍果然不簡單啊，顯然他對河口鎮也是有感情的，也知道這個工程縣委是很重視的，一旦真的出了問題，他這個黨委書記也脫不了干系

想來他也不想在身后留下罵名吧

既然不是陳凱直一心要跟他作對，不過依照他官場老油條的性格給馬空成背黑鍋而已，馬空成心情就不再是先前的那般郁悶了，眼下在他看來，只要不是在工作上拖他的后腿就行了。

倘若年底真的能被提拔成副處進入縣委常委會，那就說明李山川所判斷的是對的，吳紫仁要提拔他，這幾個月期間就是看他的工作表現了。

新農業的工作眼下還是只是開發荒山挖果樹坑的階段，而且工作交給了張云富，自然就放手讓他去干，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一向是馬空成的作風

有必要開個會議，把工作落實一下了，馬上就進入十一月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足夠承包人用來做好前期準備工作，政府也要利用這段時間來調集化肥，種苗等等物資。

馬空成拿起電話給吳天運，張云富，鄭克明三人分別打了電話，讓他們三個人來馬空成的辦公室里開個小會。

片刻之后，鄭克明第一個趕到，隨后趕來的是張云富，最后到的是吳天運，吳天運頗有點不好意思，剛剛的黨委會議上他并沒有旗幟鮮明的馬空成。

馬空成給每個人發顆煙，然后迅速的進入正題：“今天召集大家來開個會，就是想聽一下你們各自抓的工作進度如何了，以及明確下一步的工作計劃天運鎮長先說吧”

吳天運吸了口煙略微沉思了一會兒道：“鎮長，我聯系了幾家化工廠，縣里的，市里的，還有外省的，目前來說有意向的廠家不少，價格方面縣里的價格最便宜，但是質量最次，市里的價格又比外省的便宜，但是質量比縣里的好得多。外省的價格是最便宜的，但是算是運費等雜七雜八的下來，也比市里的高不少，質量卻跟市里的化工廠差不多”

“那天運鎮長的意思是用市里化肥廠的化肥了？”馬空成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吳天運，想不到這老家伙心機不少，顯然縣里的意思必然是讓他們采用縣里化肥廠的化肥，也算是本土產業吧。

可他在這個時候提出來自然是希望馬空成來背這個黑鍋了

“同樣的價格，我自然想用質量好的化肥，只怕縣委那邊會強迫我們選購縣化肥廠的化肥啊”吳天運嘆了口氣，求助的看向馬空成。

以馬空成和皮萬長的關系，只要皮萬長發話了，自然不會再有人再來打主意了。可以這樣一來，縣化肥廠的人必然會恨死了馬空成了，一千多畝的果園啊，得多少化肥啊。

不過，縣化肥廠的肥料質量的確不好，馬空成在家里也曾經聽父母親提到過的，這可如何是好，難道真的腰幫吳天運背這個黑鍋？

這兩天大夫感冒了，很重的感冒，吃了一堆的藥都不見好轉，這一章是強忍住頭昏目眩碼出來的，還請諸位大大看在大夫的這份堅持，訂閱吧。記得很多大神都說求月票是個態度問題，想來大夫的態度還是不錯的吧，敬請諸位大大們有月票的就月票大夫一下吧拜謝

010章針鋒相對

“我們這一屆鎮黨委班子齊心協力，利用了鎮里各種優勢資源，傾力打造了這個新農業園區建設，是我鎮黨委引領河口六萬農民奔向致富道路的舉措，這個項目也得到了縣委縣政府的大力我相信，只要我們團結在以陳書記為核心的鎮黨委周圍，同心協力就一定能把新農業園區建設成為農民致富的樂園，而不是所謂的政績工程”

馬空成對著鏡頭侃侃而談，談了許多，談到了未來的規劃藍圖，在他的描繪下河口鎮超越城關鎮而成為陽縣第一大鎮已經是大勢所趨。

“馬鎮長，你說得真好”漂亮的節目主持人鄒曉鷗聽了馬空成的這段結束語之后，不由自主的鼓起掌來。

鄒曉鷗是個很漂亮的女人，漂亮但不豐滿，胸脯甚至有點扁平，不嫵媚卻很有一種女人的知性美，就好像那種從古典小說里面走出來的小家碧玉

“鄒小姐太客氣了，這些不過是肺腑之言，我們國家農民幾千年來都從來沒有富裕過，一直都是過著從土里刨食的日子，我現在不過是解放出了他們的一只手，讓他們可以直起腰來而已”馬空成摸了摸鼻子，對于美女，是個男人都喜歡，尤其是那種主動搭訕的美女

鄒曉鷗嘴里默默的念叨著馬空成的有感而發的一句話，臉上突然露出一絲花癡般的笑容來：“馬鎮長，你太有才了簡直就是生活中的哲學家，你的每一句話都是那么樸實而深刻，那么引人深思”

“鄒小姐，你別夸我，我這人最容易驕傲了，你再夸我幾句，只怕我都找不著北了”馬空成呵呵一笑，眼睛的余光卻發現身邊的那個副部長張德明似乎有點不高興了，莫非他跟著鄒曉鷗有什么不成？

這時候，編導陳楚開始招呼后勤人員收拾東西，歷時兩天的專題片的拍攝終于畫上了句號

“張部長，走了，中午就在我們鎮里的小食堂里對付一餐吧，下次有機會去縣城再請你大吃一頓”陳凱直適時的走了進來，招呼工作人員去食堂用餐。

晚餐是廚師精心烹調的色香味俱佳的美味，酒是正宗的三十八度的五糧液，美人是電視臺著名的節目主持人，張副部長似乎迷失在河口鎮這小小的食堂里了。

一頓工作餐之后，縣委宣傳部副部長張德明同志喝得酩酊大醉，遠赴醉里夢鄉的他依稀交換著鄒曉鷗的名字，令一邊架著他上車的陳凱直和馬空成兩人尷尬不已

兩人安頓好張德明之后，馬空成抽冷子回頭一看，鄒曉鷗的俏臉煞白，顯然她也聽見了張德明那深情的呼喚

陳凱直目送車隊浩浩蕩蕩的離開，轉頭對馬空成道：“鎮長，有點事情想跟你談一談，去你的辦公室吧？”

“好正好，我那里還有兩包國華鎮長給的好煙，你也來嘗一嘗”馬空成呵呵一笑，帶頭向辦公室走去。

他知道陳凱直找他商量的必然選擇建筑公司的事情，今天上午趙一泓就已經給他打過電話了，他們公司有意向承包這個工程。卻不知道陳凱直想要把工程給哪個公司？

回到辦公室，馬空成給陳凱直倒了杯水，從辦公室的抽屜里掏出周國華送他的香煙來，給陳凱直發了一顆煙：“書記，是不是承包工程的事情？”

陳凱直接過香煙，點燃了吸了一口點了點頭：“這煙不錯，看來還是國華鎮長會享受啊，這煙我是見都沒有見過”

“國華鎮長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啊，不像我們這種土包子啊”馬空成點點頭，這話里的意思兩人都明白，人周國華是下來鍍金的，咱也別理會他就行了。

“現在拆遷已經完了，是該開始動工建設了，建筑公司方面鎮長有什么想法沒有？”陳凱直揚揚手，指尖的煙灰紛紛落下。

“這是鎮里的大工程，縣委縣政府甚至全縣都在盯著，建筑公司自然要找那種有實力的大公司才行，否則的話，這邊縣委剛剛為我們制作了專題宣傳片，那邊廂樓塌了，那可就是丑大了”馬空成在這個問題上沒有絲毫含糊，這可是河口鎮的標志工程，萬萬大意不得。

“鎮長的這個思路是對的，這種大工程是萬萬含糊不得的，出了問題老百姓要戳脊梁骨的”陳凱直點了點頭。

接著說道：“縣建委下屬有個藍天建筑工程公司是縣里比較有名的企業，他們想承包下來鎮里的這個工程，你覺得呢？”

“什么建筑公司我沒意見，今天早上海龍建筑工程公司也給我打電話了，他們也想參與進我們的工程中來現在工程是張副書記在分管，你們商量著辦吧”馬空成呵呵一笑，海龍建筑公司可是陽縣有名的建筑公司，承包了很多政府的工程，信譽也還不錯。

至于誰來承包工程，馬空成并不關心，他關心的只是結果，只要不出現質量問題，哪個建筑公司都可以。

他這話說得就有點撂挑子的嫌疑了，讓陳凱直和張文武兩人商量著辦，也就是說一旦出了什么事情，馬空成早就已經撇開了他自己了，這種結果自然不是陳凱直想要的。

他略微沉思了一會站起身來：“那我們開個黨委會議討論一下吧”

馬空成端起吸了口煙，點了點頭：“那就開個黨委會議討論一下吧”

黨委會上形成的決議那就是全體鎮黨委成員的一致意見，當然也可以持保留意見，必須在后面注明保留意見的原因，但是，這樣一來明顯的就是與同僚格格不入，這樣還怎么開展工作？

“今天召開這個黨委會議呢，主要是議一議建筑承包公司的問題”陳凱直習慣性的咳嗽一聲，目光掃視全場。

“這個工程是我們河口鎮的大事情，不能草率的把工程承包給一些來歷不明的公司，目前已經有好幾家公司跟我們接洽了，都想承包下這個項目，這幾個公司實力都不錯，一時間也不好決定，所以就拿到黨委會上來討論一下，大家都說一說自己的意見”

隨后，黨政辦主任時永勝起身，給每個委員都發了一份文件，上面是二家建筑公司的資料情況，從法人到建筑設計師，從注冊資金到公司的員工數量等等情況一目了然。

馬空成一看這架勢就明白了，陳凱直這老家伙早就準備好了，這家伙知道他不會輕易應允的，早就準備好拿到黨委會上來討論了，這里面自然就沒有海龍建筑工程公司。

雖然，趙一泓上午打電話給馬空成的時候，馬空成并沒有準備把工程交給他，在同樣的條件下，他情愿把工程交給一個正經的公司，他不歧視回頭的浪子，但是，他怕被陶海龍牽連

陶海龍這種黑道人物，不是他自己想洗手上岸就能洗手上岸的

但是，陳凱直這么做就等同于否決了海龍建筑公司，這就不是已經不是哪個建筑公司承包的事情了，面子問題了

怎么說，馬空成也是河口鎮的二把手，而且兩人剛剛還討論過這個承包商的問題，馬空成也提出了海龍建筑公司也有承包的意向，但是整個資料里面卻沒有海龍建筑公司，這就已經公然在打馬空成的臉了

這怎么不叫馬空成怒火中燒

好在兩人的對話沒有第三人聽見，否則，他這個鎮長是真的威信掃地了。

馬空成明白了，陳凱直以為去鎮長辦公室走一趟，他想要的議題就能通過，這似乎也太想當然了吧，當然，按照黨委表決的結果，周國華不在，李生力開會去了，剩下的五個黨委委員里面只有張云富是鐵了心站在他這一邊的，二比三的結果應該早就在陳凱直的預料之中了。

很明顯，這兩家公司其中的一家明顯是來陪太子讀書的，結局自然早就在老狐貍的算計之中了

雖然心里怒火中燒，馬空成的臉上卻依舊笑容連連，讓人看不出絲毫的異常來，他的手卻緊緊的握著水杯，眼角的余光突然看見陳凱直的臉龐上露出一絲笑容，心內一陣巨震，馬空成明白自己是著相了

已經開始有委員發言了，至于說的是什么，馬空成一句也沒有聽到，滿腦子里是如何應付這一個局面，這不是權限問題，而是一旦有了這個苗頭，以后的工作怎么做下去？

他辛辛苦苦弄來的項目，弄來的資金這個時候卻要被人一腳提出了游戲，以后還能有什么威信

“鎮長，鎮長”

馬空成突然覺得好像有人在叫他，連忙抬起頭來，卻見陳凱直一臉笑容的望著他：“鎮長，你覺得藍天建筑公司怎么樣？”

看著他戲謔般的神情，馬空成心里卻出奇的平靜，這一冷靜下來腦海里頓時有了主意

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馬空成輕輕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我覺得藍天建筑公司不錯，不過呢，我們只把眼睛局限在兩個公司里面是不是有點險隘了？”

張云富心頭一震，他知道戰火終于還是燃起來了

吳天運也是一愣，他自然沒有料到馬空成會在這種小事上跟陳凱直針鋒相對起來，他連城鎮改造這樣的工程都能讓出來，這用哪個建筑公司又有什么關系？

他如何知道，這不過是陳凱直的一次試探而已，倘若馬空成就此而退縮了回去，以后的河口鎮再也沒有了他馬空成的立足之地

陳凱直的眼睛微微瞇起來，手指輕輕的在桌面場敲擊著，片刻之后點了點頭：“嗯，鎮長說得也有道理，我們的目光是狹窄了一些，那鎮長的意思是？”

“我覺得我們應該放眼全縣所有的有資質的建筑公司，把他們都召集起來，搞一個競標才好，綜合考察公司的設計建筑等各項能力，也順便為項目節約一些資金，畢竟這些知識貸款，賣了房子之后還是要還賬的，還順便也為我們河口鎮又做了一次”

馬空成淡淡的一笑，神情自若無比。

張云富等人卻是一愣，馬空成的這個主意好啊，多加建筑公司共同參與競標，這樣既可以選擇最適合的建筑公司，也能節省下來一大筆資金。

畢竟競爭對手多了，他們就要在允許的范圍內盡可能的壓縮開支，否則報價太高了，工程自然就要落到別人的手里去了。

只是陳凱直自然不會想不到這一點，他只拿出兩個公司的資料出來，很明顯就是想要把工程交給藍天建筑公司，馬空成這個提議一出來，不就是等于在扇他的耳光么？

馬空成不過才從白沙回來，兩人就這么直接的對掐起來，莫非這中間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么事情？

所有人的心思都集中到這上面來，每個人都在猜測著種種可能。

張云富心里想的卻是，鎮長終于要跟老狐貍動手了，早就說過這老家伙不會甘心失敗的，現在見到縣委大力宣傳，只要一見到成就，縣委必然全縣大力推廣，這個時候老家伙開始跳出來生事了

吳天運想的卻是陳凱直終于發威了，在接連對馬空成容忍了這么久之后，這位昔日的河口鎮的土皇帝不再容忍有人藐視他的威嚴了，馬空成如何承受他的雷霆一擊？

“嗯，我看馬鎮長這個主意不錯，既能節約資金，又能找到最適合的建筑公司，我看行”張云富緩緩的點了點頭，說完之后，端起了水杯低頭喝水，看到沒看陳凱直一眼，既然已經堅定的站在馬空成的這一方，自然要力挺到底，況且，馬空成的這個主意是真的非常好

“我反對，不就是修個房子嘛，搞那么復雜干什么，這兩家公司選一家條件好的能改房子就成了，搞什么競標，你累不累啊？”張文武自然旗幟鮮明的反對馬空成，雖然馬空成把這一攤子叫給他，可他還是陳凱直的人

在座的黨委委員五個人，舉手表決的話，就看吳天運的了張云富，張文武兩人的眼睛變死死的盯著吳天運，想看他怎么說話。

陳凱直突然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將所有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看來還是政府方面的人搞經濟在行啊，這件事情就按照馬鎮長的意思來辦吧，鎮長交給你來辦如何？”

“好吧，那就我來抓這件事情吧，一定把這件事情搞得妥妥帖帖的”馬空成點了點頭，抓起了水杯。

“行，那就這樣，其他人沒有見的話就散會”陳凱直輕輕的咳嗽一聲。

“散會”陳凱直站起身來，拿起水杯離開。

首先抱歉一下，昨天頭痛的厲害，錯把第第10章了，是在抱歉，馬上要去醫院輸液了，發上第10章來，對不起，是在對不起

012章工程競標

“對了，這一次皮公子要來我們鎮里參加工程競標，天運鎮長你可以找他幫幫忙啊，到時候我介紹他給你認識。反正這一次的改造項目浩大，他來拿個把項目應該沒問題的”馬空成靈機一動，把這個燙手山芋拋給皮萬長，這樣一來，吳天運有了機會與皮誠誠相識，在他看來也未必全是外事。

“嗯，這樣也行”吳天運雙目一亮，找個靠縣委的靠山自然是他心里早就有的計劃了，只是他想靠上去，人家未必愿意接納，畢竟他不過是個副鎮長而已，如今有了馬空成在中間牽線，他就有了機會與屁誠誠打交道，至于未來如何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不過，這樣一來，背黑鍋的自然就是吳天運了，不過與靠上皮萬長相比，這點犧牲還是值得的

“天運鎮長，這件事情要抓緊落實了。云富鎮長，你那邊聯系苗圃的事情怎么樣了？”處理完肥料的事情，接下來自然就是種苗了，馬空成看過張云富和鄭克明做出來的計劃，鎮里的這一千多畝荒山，按比例種植柑橘，美國柚子，橙子。

“鎮長，我們聯系了省內的幾個苗圃，柑橘的種苗就可以用我們縣里林業局下屬的農場里的種苗，價格便宜，還節省了不少的運費。至于美國柚子和橙子的種苗只能去農業大學的苗圃購買，價格方面應該有點貴，因為我們要買的都是接近成年的種苗了這可是一筆不少的開支啊”張云富心里暗暗感嘆了一聲，鎮長就是太心急了一些。

為了盡快看到成效，馬空成叮囑他們要用那種接近成年的種苗，價錢雖然貴了點，但是成活率高，掛果時間段，容易看出成效來。

這樣的話栽種的時候，就必須在根系下施肥保土，一旦過了第一場春雪種苗成活下來，就必須大量的養分供應，只要再過一年，這些種苗就可以第一次掛果。

“這個種苗的錢不能省下來，我們要盡快做出成績來只有看到了成績，全縣其它的鄉鎮才有可能爭相效仿，這樣帶動全縣的荒山開發，做出一定的規模來到時候，縣里的招商引資工作就更容易開展了云富鎮長，你親自去一趟省農業大學找沈教授聯系買種苗的事情，這個事情不能耽誤啊”馬空成的這個立足點就有點高了，他是站在全縣的角度上來看問題了。

吳天運心里卻腹誹不已，你一個鎮長管縣里的招商引資的事情做什么，縣里的自然有縣委領導去考慮，什么時候輪到你一個鎮長說話了？不過他心里想歸想，自然不會說出口的。

張云富聽了這話卻有點明白馬空成的意思了，鎮長這是高瞻遠矚啊，看來他是盯上縣委常委的位置了

鄭克明滿心崇拜的看著馬空成，他一直跟著馬空成忙這個新農業園區的建設，明白馬空成的一番苦心，也親耳聆聽過馬空成感嘆陽縣的荒山之多，他要讓陽縣所有的荒山都開發出來的豪言壯語，現在馬空成正孤獨的行走在他自己的道路上

“克明，你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帶著縣里分派下來的農業技術員們，幫助各個承包人搞好前期的測距挖坑的工作這個工作不能馬虎，一定要按照沈教授提供的那些數據進行，誰要敢私自壓縮樹苗之間的距離，直接取消承包資格”

馬空成知道農民們有個最大的缺陷就是目光短淺，眼看著樹苗之間的間距過大，他們會想著多種些樹苗，以期得到更多的收成，殊不知這些種苗間最好的距離，都是農業大學的教授們經過精心測驗出來的，自然是最科學的。

“嗯，鎮長，我記下了”鄭克明點點頭，把馬空成的話記在本子上。

“好了，就這些了，你們下去之后都把自己手里的工作抓起來”馬空成端起茶杯喝了口水，說了這么長時間都有點口干舌燥了。

“鎮長，那我們走了啊”張云富告辭離開，三人魚貫走出馬空成的辦公室。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間就到了河口鎮工程招標的日子，馬空成沒有刻意的去縣電視臺打，而是讓趙一泓在行業內給他放出風聲，只要是正規的建筑公司都可以來河口鎮參加競標

當然，前提是都要來河口鎮實地考察一番，并且能拿出具體的建設規劃方案出來

工程競標的地點就在

競標工作由河口鎮副鎮長周國華主持，畢竟他是這個項目的分管鎮長，這種工程招標的大事自然由他主持的好。

參與工程招標的有黨委書記陳凱直，鎮長馬空成，副鎮長兼黨委副書記張文武，副書記李生力等河口鎮黨委領導。

參加工程競標的公司多達十三家，既有陽縣本地的公司，也有永川市的建筑公司，不管怎么說，這一次馬空成借著工程競標的機會，把河口鎮的名聲再次打了出去

陳凱直看著會議室里熱鬧非凡，臉上的神情古井不波，心里卻是嘆服于馬空成的心思敏捷，這樣一來，競標搞得這么聲勢浩大，甚至連永川市里的建筑公司都來競標了，河口鎮自然不敢搞什么暗箱操作了。

“好了，下面我們開始競標的第一個步驟，各家公司拿出自己的設計方案來，然后進行對比，勝出者進入下一輪每個公司只有十五分鐘的時間進行解說”周國華輕輕的拍了拍話筒，時永勝打開投影儀，這個投影儀可是馬空成從縣委宣傳部借過來用的。

十三家公司依次介紹了各自的設計規劃，河口鎮黨委班子成員交換了一下意見，排除了五家設計不合理的公司，剩下八家公司進入下一輪。

這八家公司里面有陽縣的四家公司，還有永川市的三家公司，還有衡陽市祁東縣的一家建筑公司。陶海龍的海龍建筑公司，還有皮誠誠的誠信建筑公司，還有李源方的藍天建筑工程公司都進入了下一輪選拔。

周國華宣布了進入第二輪的公司名單之后，然后讓各公司依次講解一下各自公司的規模，以及希望承包工程的哪一個部分。

每個公司的人員都很吃驚，對于這樣的競標方式，他們還是第一次參與進來，一般的競標只要報出你對所承包的工程大致造價，然后主辦方依照價格的高低來確定承包人選就成了，河口鎮的工程競標開了歷史性的先河。

這種方式不僅這些建筑公司的人沒有參加過，馬空成自己都沒聽說過，這些條件都是他臨時想出來的，目的就是要看哪些公司是真正有實力真心實意的想要承包工程的，那種皮包公司自然就可以排除在外了。

而且整個競標很多人當場見證了，也堵住了黑箱操作的借口。李源方的藍天建筑公司被這樣被淘汰了，李源方起身離開的時候，狠狠的瞪了一眼馬空成，卻沒有放什么狠話出來，顯然他也知道場合，不算個草包。

經過這一輪的選拔，最后就只剩下四家公司了，當周國華宣布這四家公司成功的進入第三輪競標的時候，四家公司的人同時鼓掌歡呼起來，因為他們也明白這么打一個工程不是一家公司可以吃下去的，那么就意味著都還有機會。

最后一輪淘汰的依據就是各個公司對工程的報價了，雖然這些錢最后還是要通過賣房子賺回來，可能賣出多少來，馬空成的心里還真沒有底，錢自然是能省就省的。

淘汰了陶海龍的建筑公司，他的公司報價最高，自然就被淘汰了，剩下的三家就是皮誠誠的建筑公司，祁東縣的一家建筑公司，還有永川市的一家建筑公司。

三家沒有一家可以承包完，最終敲定三家聯合起來，皮誠誠和永川的建筑公司負責街道兩邊的房屋建設，祁東縣建筑公司負責街道地面鋪設的工程

確定結果之后，當場簽訂合約，馬空成代表河口鎮簽字蓋章，河口鎮這個全縣矚目的改造工程競標就這么結束了

當天中午，馬空成在河口鎮政府食堂里招待了三個公司的代表人員，河口鎮黨委的全體委員們作陪，賓主雙方盡興而散，約定第二天工程開工。

馬空成自然也抽空把皮誠誠介紹給了吳天運，這一次皮誠誠的建筑公司拿到了工程，他的心情自然大暢，加上吳天運這個官場老油條的刻意討好，兩人自然就很容易談到一塊去了，至于結果如何馬空成是不用去關心的。

既然給吳天運指明了一跳道路，至于怎么走下去就是他自己的本事了。

河口鎮工程改造招標完成之后，馬空成的精力全部投入到新農業園區的建設上來，親自帶著鄭克明下了幾次鄉，走遍了全鎮的每一個村子，檢查前期的準備工作。

間或有幾個承包人想要探探馬空成的口風，覺得這果樹之間空隙太大，想要栽種密集一些，被馬空成當場大發雷霆，險些要取締了他們的承包資格，消息傳出來，全鎮俱驚，這時候人們才想起來，這個看似和藹可親的鎮長原來骨子里還是脫不了那份霸道

不過，從那以后再也沒有人對于專家的任何要求提出異議，乖乖的按照要求整改，馬空成可是說過的，他還要派專人來檢查，一旦發現違規，當即取消承包資格

不用出一分錢，等到掛果的時候就能分到利潤，這樣的好事自然不會拱手送給別人，這世上還真沒有人嫌棄錢多的

013章副省長要來視察

馬空成雙手背于身后，站在窗臺前看著正在緊張進行施工的街道，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眼看著兩排房子慢慢的平地而起，還是他一手主導的，這種成就感不是一般的大啊

悠然的吐了個煙圈，香煙還依舊粘在上唇上，馬空成伸手拿下香煙，轉回到辦公桌前，新農業園區的建設全面啟動，各村大部分承包人的前期準備工作已經完畢，甚至已經有人開始在山上修建看守果園的小房子。

現在就等著最適合的時機來栽種樹苗，剛剛馬空成給沈教授打了電話了，那個美國過來的柚子種苗馬上就可以出土了，張云富已經帶著鄭克明兩人去了白沙買種苗了。

步行街的工程正在進行中，目前來看，工程進展很順利，再有半個月的功夫就能基本上完工了，當然這只是說房屋的框架結構，至于房屋內部的一些基礎設施自然要等到外部完工之后才開始進行掃尾的工作。

街面上的道路工程那是要等到最后才開始進行，水磨石材料他們都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估計在十二月前就能全部完工，那時候接下來的任務就是賣門面，賣房子了

雖然工程還沒有完工，馬空成卻已經開始考慮賣房子的事情了，他做事情總是走在人前一步，當別人還在想著工程完工之后是個什么模樣，他卻已經開始考慮后續的銷售的事情了。

馬空成知道這個工程下來，房價絕對不會很低，因為質量擺在這里，全框架混泥土結構，到時候銷售是個問題啊，有心等到河口鎮火車站升格為陽縣火車站的時候再開始銷售的話，那時間拖得太長了，光是銀行貸款利息都是一筆不少的數目

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馬空成走過去拿起電話，還沒有開口說話，那邊就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馬鎮長，我是縣委姜書記的秘書李奇，你馬上來姜書記的辦公室一趟，姜書記有急事找你!”

“好的，我馬上就去”馬空成放下電話，心里泛起一股疑云，姜昕疏遠自己已經很久，這個時候再讓自己敢去縣委見他，難道出了什么事情？

拿起電話通知司機小李出車，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腦海里把近期河口鎮的工作梳理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疏漏這才走下樓去。

司機小李見馬空成下來，立即下車拉開車門護著馬空成上車，他這一套現在是做得越來越熟練了。

“去縣委大院”馬空成鉆進汽車對小李吩咐一聲，便靠在座位上閉目思索起姜昕要見自己的原因來。

“鎮長，直接進縣委大院嗎？”司機小李發動汽車，眼睛目視前方，手下輕輕扭動著方向盤，汽車緩緩的拐了個彎，直接進入永川至衡陽的公路。

“直接去縣委大院吧”既然李奇催得這么急促，自然是姜昕有急事了，倘若這個時候先去找皮萬長，必然會被姜昕所記恨的，雖然有吳紫仁在背后，若是與頂頭上司關系都處理不好，這樣的人吳紫仁只怕也不會喜歡的。

馬空成緩緩的閉上眼睛，司機小李見狀，手指輕輕一按，悅耳的輕音樂慢慢的流淌出來，馬空成就在輕柔悅耳的音樂聲中沉沉的睡了過去。

“鎮長，到縣委了”小李輕聲的呼喚將馬空成從睡夢中拉了回來。

“到啦”馬空成張開眼睛，微微伸了個懶腰，推開門走了下去。

“馬鎮長，你來了，快點，姜書記等了你很久了，他剛剛說了，你一來就直接進去不用給他報告”姜昕的秘書李奇熱情的握著馬空成的手，輕輕一搖。

馬空成微微一怔，旋即點點頭，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走到里間的門前，馬空成輕輕的敲了敲門，里面傳來姜昕的聲音：“進來”

馬空成推開門走了進去，姜昕低頭看文件，聽得有人進來，這才抬起頭來，見是馬空成立即放下手里的簽字筆：“小馬來了，坐，坐，李奇，給小馬倒杯水來”

“姜書記，您這么急忙找我來，是不是我們河口鎮的工作出了問題？”馬空成小心翼翼的坐下，姜昕這個人心胸狹窄，必須小心謹慎，說不定一句話就得罪他了。

“不是，不是，你們河口鎮的工作干得很不錯啊，尤其你親自抓的兩個項目，省委領導很是關心吶，這不，省委常副省長點名了要來看看你搞的農業示范園區的工程啊”姜昕的聲音里隱約有一絲激動。

常務副省長常浩點名要來陽縣視察，這對于陽縣來說是一個機遇啊，當然也是一種挑戰，倘若工作做得好，說不定得到領導的賞識，工作做不好給領導印象不好，那就一輩子翻不了身

常副省長？馬空成一愣：“姜書記，常副省長要來我們河口鎮視察？”

姜昕緩緩的點了點頭：“嗯，不僅常副省長，分管農業的鄭孝成副省長，農業廳廳長也要一起下來視察”

“這么的的陣仗就是為了看看我的新農業園區建設？”馬空成頗有點不解，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了心思去思考這些，確定他們來的日子才是最緊要的：“姜書記，那他們什么時候來？”

“這個還沒有確定日期，初步定在十二月中旬，還有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你準備的，這一次你們河口鎮的任務很重要啊，你回去要把這個當成政治任務來抓，明白沒有？”姜昕一臉鄭重的看著馬空成。

此刻，他的心情是矛盾，當他得知李山川即將去衡陽上任，當時已經漸漸的掌握了縣委常委會上的局勢，所以不大用得著他了，想著他是李山川的人，這關系挑明之后就不好再用來當做過河的卒子了，自然就要將他甩得遠遠的。

誰曾料到這家伙也是命好，居然在快年底了搞了兩個所謂的項目出來，縣財政局的那點錢早就用得七七八八了，哪里還能提供什么資金，誰料到這小子居然自己從銀行貸款在搞

最讓人羨慕的是他這么瞎搞一通，居然引起了省委領導的重視

“姜書記，我明白了，回去之后一定給鎮黨委成員一并傳達到”馬空成的聲音微微一頓，重重的點明了鎮黨委成員幾個字，意在提醒他這種事情應該有鎮黨委書記來通知，雖然事情跟他有點關系，但是，這要落在陳凱直的眼里就是搶權的表現了

最恰當的做法就是通知陳凱直跟馬空成一起來，但是，馬空成奇怪的是姜昕居然沒有讓人通知陳凱直，這卻是怎么回事？

姜昕卻只當作沒有發覺他的意圖一般點了點頭：“嗯，你明白這件事情的重要性還不夠，一定要認真對待，你分管的那兩個項目一定要抓緊時間加快進程，爭取在省領導眼里留下個好印象，這對你將來是很有好處的啊”

這句話姜昕倒是說得情真意切，顯然他也覺得這一次是馬空成脫穎而出的機會，把馬空成這個家伙壓在他陽縣，他總覺得心里有點不踏實

馬空成這小子鬼精鬼精的，又有李山川做靠山，雖然李山川馬上就要去衡陽赴任，不過他在永川經營多年，人雖然走了，可該有的關系網絡還在，這小子以后的前途自然不少，姜昕現在都有點后悔疏遠他了，以至于皮萬長乘虛而入

“姜書記，我懂的，我一定會抓住這次機會的，讓省領導看一看我們陽縣的干部，在以姜書記為核心的縣委領導下干出來怎樣的成就”

這話姜昕聽在耳里大感舒服，是啊，馬空成再厲害終究還是縣委領導下的干部，沒有了縣委的他能干出什么大事來，當然作為縣委班子的班長，他姜昕自然也是功不可沒的

“好啦，回去吧，好好的盯著你手里的工作，那可是省委領導都關注的啊，千萬出不得岔子啊”姜昕語重心長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放心吧，姜書記，回去我親自盯著，新農業園區建設很難一下看到成效，不過城鎮改造的工程爭取在省委領導來視察前徹底完工，一定把一個全新的河口鎮展現在省委領導面前”

馬空成信誓旦旦的說道，心里卻依舊有一絲疑慮，倘若是省委書記吳紫仁來視察，他還能想得通，常浩他怎么會想起來河口鎮視察的？該不會是跑到這窮鄉僻壤來拉自己入伙的吧？

出了姜昕的辦公室，馬空成心里還是在思考剛剛的問題，常浩總不可能真的為了他一個小鎮長，不遠千里的跑到這窮鄉僻壤的河口鎮來吧

他的腦海里不可抑制的響起張峰曾經說過的話，陳建國跟常浩是一系的人，都是京城李系的人，倘若過了陳建國這一關，那么李系更高一級的人就會出現

莫非常浩真的就是因此而來？

難道說吳紫仁的秘書親自送自己去火車站的這個信息，這還不足以將常浩擊退？他不過是個常務副省長而已，吳紫仁可是堂堂的南湖省唯一把手

馬空成帶著一絲興奮，一絲忐忑的心情出了縣委辦公大樓。

014章各有算計

馬空成迷迷糊糊的回到車上，司機小李似乎也發現了他的不對，悄然的啟動汽車出了縣委大院，在大街上慢慢的轉悠起來。

片刻之后，馬空成清醒過來，看著汽車不停的穿越在車流中，心里卻是明白小李的好意，不過這樣在城里游蕩也不好，想了想對小李道：“小李，你去看看女朋友吧，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鎮長，那我就在這里下，一會兒我坐公共汽車去找女朋友，回去的時候給我電話就行了”小李把車停在路邊，前面不遠處就有個公共汽車站。

馬空成是想去拜訪一下皮萬長，畢竟好不容易來一趟縣城，人家可是全力自己的，還給弄了個優秀黨員干部的名額，也因此而被吳紫仁賞識，至于吳紫仁是不是真的賞識自己，姑且先這么認為吧。

就憑這一點也要去感謝一下皮萬長，正好順便去聽一下是不是又有什么消息出來了，否則的話，準備迎接省委領導來視察的大事怎么可能不叫上鎮里的黨委書記？

“嗯，你去吧，走之前我會給你打電話的”馬空成點點頭。

小李聞言，立即推開車門跳下車，小跑到后面幫馬空成拉開車門。馬空成彎腰跳下車，抬頭就見一輛公共汽車從身邊緩緩駛過。

“去吧，正好有公車了”馬空成揮揮手，目送小李小跑著向公共汽車奔去。

馬空成坐在車里，雙手搭在方向盤上，他在心里劃算著是去皮萬長的家里還是去公安局找他，皮萬長也是住在縣委家屬大院里的，而且這個時候他肯定不在家，也容易碰到姜昕等人。

思索了再三，馬空成決定還是先給皮萬長打個電話，看看他在哪里再說，倘若他是在縣委辦公室，說不得又得再跑一套縣委大院了。

馬空成掏出手機撥通了皮萬長的電話：“皮書記，我小馬啊，對，我現在在縣城里呢，想去拜訪一下您，聆聽一下領導的教誨，不知道您有空沒有？”

皮萬長哈哈大笑，笑聲中透著某種喜慶：“小馬，你這小子啥時候跟我這么客氣了，還跟我拽文啊，你可以啊來吧，我正好閑得無聊，在公安局這邊呢，過來吧!”

隨后，兩人閑聊幾句就掛了電話。

馬空成發動汽車，桑塔納一聲低吼，向著公安局所在的方向飛馳而去。

此刻正是上班的時間，街道上的來來往往的車輛倒不是很多，馬空成駕駛者桑塔納沒用多久進開進了公安局。

馬空成下車鎖好車門，回頭卻愣住了，皮萬長正站在三樓的走廊上，手里端著個杯子正低頭喝水呢。知道皮萬長對自己不錯，但是，以他所表現出來的性格應該不至于激動得要倒履相迎吧？

莫非，他也知道常務副省長常浩要來陽縣視察的事情？不過就算是常浩來了，他一個公安局長還是臨時的，能有多大的好處？真要高度評價縣黨委班子的話，也是姜昕獲益良多啊，趙海泉即將到點的人，說不定還能到末了升一格退休

既然皮萬長等得急了，馬空成自然不敢怠慢，立即小跑著上了三樓，皮萬長卻已經回到辦公室去了。

敲了敲門，直到里面傳來皮萬長的聲音，馬空成才推門進去：“皮書記”

皮萬長點點頭，伸手一指沙發：“坐，今天怎么舍得來看我了？”

“早就想來看您了，只是最近一段時間鎮里的事情特別多，天天帶著人往鄉下跑，一個村一個村的檢查，累啊這不好不容易今天可以休息一下了，姜書記一個電話就把召過來了”馬空成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順手拿起茶幾上香煙自顧點燃了一顆叼在嘴上。

皮萬長見他這副不拿自己當外人的做派，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起來：“小馬，是不是姜昕找你有什么好事啊，我看你的心情不錯嘛”

“也沒什么事，就是通知我省委常浩副省長要去我那個小地方視察，讓我提前準備一下，你說這事情他不通知鎮黨委一把手，反而通知我來，這算個什么事啊？”馬空成嘴里抱怨著，微笑著看著皮萬長。

“你還不知道啊，永川市紀委的副書記昨晚上親自帶人來到陽縣抓人，萬良才應該是被雙規了，不過這個消息還沒有公布，你可千萬不要傳出去”皮萬長輕輕的說道，伸手指了指茶幾上的香煙。

“什么”馬空成大驚，立即起身把香煙送到皮萬長的手里，他知道皮萬長不可能跟他開這種玩笑萬良才可是陽縣的財神爺縣財政局局長

倘若這個消息傳開了，陽縣的官場必然造成極大的震動，人們或許會關心她被雙規的原因，更多的官場中人關注的是這個肥差會落到誰的頭上

縣一級的局長除了公安局司法局等少數幾個局之外，其它的通常都是正科級單位，萬良才這一出事，就空出了一個正科級的位置，而且還是財政局這個肥缺，卻不知道會落到哪個人的頭上

很顯然，李清的目光盯上了財政局長的位置了，而且極有可能提出來的候選人就是陳凱直雖然眼下是他跟梅光寶競爭縣長的關鍵時刻，但是財政局長的位置更關鍵

退一步說就算縣長的位置讓給了梅光寶，財政局是他李清的人，梅光寶上任之后還是一樣的要看他李清的臉色，反之，若是換上梅光寶的人，他李清上臺之后也是一樣的受到掣肘

李清這樣的老油條又怎么會錯過將財政局抓在自己手里的機會，這種機會難逢，稍縱即逝

“姜書記沒有提名人選？”馬空成吸了口煙，很驚訝于姜昕的反應，以他的性格應該不會錯過下手的機會啊，財政局再掌握在他的手里，陽縣誰不看他的臉色行事。

萬良才是縣長趙海泉的妹夫，姜昕一直想插手進財政局的，人事方面組織部被李清經營了這么些年，早已經鐵板一塊插不進手去。

眼下萬良才雙規，正是掌握參政大權的最佳機會，姜昕怎么會沒有反應？

“昨天晚上姜書記召開了緊急常委會，會議上決定暫時由財政局副局長水仲生主持財政局的工作。組織部考察人選，提出推薦然后由常委會上討論通過”皮萬長笑著回答。

馬空成明白了，李清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姜昕自然更不會錯過機會他現在有幾分明白了，姜昕這是想讓他趁著這個機會，把陳凱直搞下去，由陳凱直而牽連到李清，都是后李清自身難保，哪里來的心思去爭財政局長的人選

思慮及此，馬空成心頭一震，他原來簡單的以為姜昕就是看不順眼陳凱直是李清的人，而故意通知的自己，現在看來他的用意遠遠不止這些，姜昕這是要一舉拿下李清，從而在陽縣奠定他無可動搖的地位

“小馬，不要小看任何人啊”皮萬長見馬空成誠惶誠恐的樣子，就知道他已經參透了個中緣由，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你剛剛說，常浩副省長要來你們河口鎮檢查工作？”

馬空成點了點頭，不是一進來就說過了嘛，皮萬長居然沒有聽進去，莫非他也為這個位置動心了，他也想插手財政局長人選的問題？

他來陽縣時間不長，卻已經由分管宣傳工作的副書記，變成了分管政法工作的副書記兼公安局長總得來說他的收獲不少了，再要插手進財政局的話，常委里面的那些大佬又怎么會眼睜睜的看著他一步步騎在頭上？

該怎么提醒他，馬空成心中想到，眼下他已經被視為皮萬長的人，萬一皮萬長引起眾怒，自己也逃不了被厭棄的命運。

更何況皮萬長只是暫時性的分管政法工作

“小馬，你上次去白沙參加那個優秀黨員干部表彰大會，除了省委吳書記，還有沒有省委領導找你談過話？”皮萬長眉頭微微一擰，常浩要去河口鎮視察，一個小鎮能視察什么，更可況河口鎮除了馬空成新近搞出來的新農業園區，新修的步行街就沒有別的可以拿出手的東西來，一個堂堂的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難道要視察一個小鎮的農業園區？而且還是籌劃中沒有成規模的那種

馬空成到來之前，他的確也是在考慮是不是要插手財政局長人選的問題，掌握了縣財政局就掌握了陽縣政壇的半邊江山

隨后，他就放棄了這個心思，他現在才來時間不長，雖然市里有人頂他上位暫時分管政法，再要伸手進人事的話，必然會引起部分常委極大的不滿，到時候正式就任公安局長兼政法委書記的提議能不能通過都是個問題。

“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在表彰大會前見過我一次，詳細了問了我關于那個新農業園區建設的事情，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

“省委組織部副部長陳建國？”皮萬長一愣，他一個副部長關心這些做什么？旋即點了點頭，似乎明白了什么。

015章熊掌與魚

馬空成回到河口鎮的時候，已經將近下午五點鐘了，回到辦公室里，馬空成第一時間就是掏出手機來給李山川打電話。

“叔，我是小成，我們縣財政局長萬良才被雙規了？”

“嗯，昨天晚上市紀委副書記林國昌親自動帶的隊，初步查明事情不少，涉案金額上百萬了，算得上是近幾年的答案了”李山川的聲音有點低沉：“這是你們陽縣組織工作上的失誤啊，李清這是怎么考察干部的”

李山川沉默了片刻：“我下個月中旬就要過去了，以后就靠你自己一個人摸爬滾打了，記住我一句話，多做事，少說話，該出手時要出手，出手就要一擊必殺”

“叔，你從哪里走？”馬空成胸中一暖，李山川如果走公路的話，要么經河口鎮過祁東，這樣的好處就在于可以最快到達衡陽市，要么過白水鎮進入衡陽的最南部的一個縣常寧縣，這樣的好處在于他可以大致了解一下衡陽市下屬各縣的經濟情況。

當然，還有一種情況就是他乘坐火車去衡陽

“算了，我還是坐火車去吧”李山川自然明白他的心意，淡淡一笑：“對了，你的事情有消息了，應該是行政級別提為副處，入常”

馬空成渾身一震，李山川自然有他的消息來源，既然他說了就一定是這個結果了，不過才短短一年不到，直接由副科提成副處，至少永川應該還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吧

“好好干，據我所知，你是永川第一個在一年之內連升兩級的干部努力抓住機遇，你要記住媚兒還在等著跟你結婚呢”李山川的聲音輕松起來，翁婿兩人都是好事將近，怎能不讓他高興。

“切記不要驕傲，雖然已經跨出了第一步了，距離你的目標還很遠，共和國的官場就是金字塔結構，越往上走就越是艱難”李山川殷切的叮囑道。

“叔，我知道啦，對了，阿姨和丫頭跟著你一起去衡陽嗎？”馬空成突然想起這個問題，順口就問了出來。

“他們還不急，農行有意讓你阿姨去省分行任副行長，她還在考慮中，丫頭就看她自己了，你阿姨去白沙的話，她自然就不能一個人留在永川了”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李山川殷切叮囑了他一些官場上的事情，

掛掉電話，馬空成的右手用力的一揮，肆意無聲的宣泄著心里的喜悅，終于能夠調副處了，距離副廳只有兩個級別的距離，但是，馬空成卻知道這兩個級別的跨越只有更難更難

機遇已經創造出來了，因為一篇發表在黨報上的文章，也因為幾個派系的人開始注意到了他，甚至省委書記也因為文章而關注到了他，當然，吳紫仁的關注原本可能是一種政治手段而已，不過在聽到他對于兩個工程的計劃之后，似乎已經略有改觀。

馬空成直覺的感到常浩的即將的到來，只怕不僅僅是視察那么簡單，畢竟整個南湖省真正能干實事的干部同樣也有不少，他憑什么要跑到這窮鄉僻壤的河口鎮來？

十有是自己通過了陳建國的初步考察之后，李系在南湖省的代言人出面了，這一次肯定看的是實際情況，雖然他們能篤定馬空成不敢胡吹大氣，不過眼見為實，順便再來陽縣聽一聽馬空成的風評如何。

一定是這樣的，馬空成越想越覺得有理，腦袋頓時一麻，這可如何應付？

吳紫仁現在已經露出了一絲欣賞的意思，倘若在這個時候常浩也表示出欣賞有加，有意提拔的意愿，如何選擇？

吳紫仁作為省委書記自然是南湖省的頭號人物，他背后的總理也只有兩年的任期了，他想再進一步入政治局的話，必然要在南湖表現出極大的掌控能力，再由總理推他入政治局，體現出價值以后，才會有家族與他聯合。

常浩卻是李系在南湖的代言人，下一步必然是上省長的，能夠成為李系在南湖的代言人這本身就說明了這個人的厲害

吳紫仁讓晏紫親自送自己去火車站，這本身就說明了他的態度，常浩不可能看不明白的，那么常浩他想做什么？

房門突然被敲響，周國華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走啦，老馬，該吃飯了，對了，上午我來找你，聽時永勝說你去縣里了，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啊，一天到晚沒事干!”馬空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抓起手機一看的確到了吃飯的時間了。

“誰說我沒事干了，今天我還去工地轉了轉，質量確實不錯，用的材料也都是好的，造價不低啊，只怕接下來的銷售是個老大難的問題啊”周國華嘆了口氣，小小的一個河口鎮又能有多大的消費能力？

“慢慢來吧，不著急的。今天姜書記叫我去是交給我們河口鎮一個緊急任務，再有二十天吧，常浩副省長要來我們河口鎮視察”

“什么常浩？你說的是常務副省長的那個常浩？他來做什么？”周國華一愣，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激動之下，完全忘卻了常浩的副省長身份，言語之中并沒有一絲尊敬之意。

“當然就是常副省長，你說他來做什么呢？”馬空成沒好氣的橫了他一眼，這小子倒是真的率直的性子，堂堂一省之長的名字豈是你小小一個副鎮長叫的：“自然是來視察我們河口鎮的工作了，不然你說他來做什么”

“我們河口鎮能有什么東西入得了這個省委大佬的法眼？”周國華嘿嘿一笑，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馬空成，跟在他的身后走進了小食堂。

果如馬空成所料，陳凱直也去了縣城，而且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馬空成就明白了，李清果然是想讓陳凱直去財政局當一把手，估計這會兒正跟著李清去走訪拉票呢

第二天吃過早飯，陳凱直還沒有回來，馬空成只好拿起手機給他打電話，告訴他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常浩要來河口鎮視察的消息，出乎馬空成意料之外的是，陳凱直聽到這個消息很興奮，讓馬空成召開黨委會傳達一下，他現在外地有事情一時間趕不回來。

馬空成應承下來，隨后又閑聊幾句掛了電話。

馬空成拿起電話撥通了黨政辦的內線電話，吩咐時永勝收拾一下會議室，十分鐘后召開鎮黨委會議。

這一次，馬空成沒有給他們發上一顆煙，然后一群人在會議室里吞云吐霧的吹牛打屁，而是靜靜的摸著水杯，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直到最后一個走進來的周國華拉開椅子的聲音將他驚醒。

馬空成的目光所以的掃視了全場一遍：“好了，開會吧!”

所有人立刻精神一振，挺了挺胸膛。張文武刀子般的眼神不停的在馬空成身上打量，馬空成但有所覺，他又立即調頭他顧。

陳書記不在，他也不知道馬空成這小子會不會趁機弄出什么事情來？

李生力，吳天運，張云富三個人也是如此表情，顯然是想知道馬空成突然間召開黨委會是因為什么原因？

早上他走了之后，不到一會兒，陳凱直也驅車走了，都是神色匆匆，每個人都不明所以，但是似乎有一種出了大事的感覺。

馬空成被縣委姜書記急事召見，大抵就是他召開黨委會的原因，只是陳凱直從昨天上午出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

這可就有點不平常了

“陳書記有事在外一時間趕不來，就由我來主持一下今天的黨委會，今天的主要議題就是，省委常浩副省長來我鎮視察，如何做好準備工作”馬空成看了一眼在座的黨委委員們的臉。

“什么常副省長要來我們河口鎮視察”張文武大吃一驚，這么重要的事情陳書記為什么不親自回來主持會議

“昨天上午姜昕書記叫我去縣委就是因為這個事情，現在事情是確定下來了，來視察是一定會來的，就是時間還沒有定下來，應該還有點時間。大家還是想一想怎么把眼下鎮里的工作徹底抓好，可別在常省長來的時候出了簍子出了什么事情，就算鎮里不收拾你，縣委也要收拾你”

說完，馬空成揭開水杯的蓋子。

幾個黨委委員立刻炸開了鍋，會議室里迅速的熱鬧起來，常浩可是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不出意外的話那就是未來的省長了，現在他老人家要來河口鎮視察，視察什么？

河口鎮能有什么好視察的，自然是馬空成抓的那個什么新農業園區了，也難怪陳書記不回來主持黨委會議了

不過，這也是河口鎮整個班子的榮譽，沒有整個班子的團結協作，馬空成也不會搞得這么轟動，現在省委領導要來視察啦，結果好的話，整個班子都要受益，說不定馬空成這小子還能在年底再提一級

只是這么好的機會陳凱直這頭老狐貍居然沒有出現，卻是為什么，每個人都不思其解。

“好了，不用再討論了，來是肯定來的，就是時間待定，應該還有二十來天，所以大家把各自手頭的工作都整理一下，看看還有沒有拖沓的，一定要抓緊辦了。然后，綜治，法律，衛生等等工作也要一并安排好，不要等到省長來的那天還到處都是垃圾”

“今天的這個會議就是提前跟大家通知一下，各自回去看一看分管的工作。這樣吧，下午…鐘再開一次全鎮黨委擴大會議，會議就擴大到鎮政府機關部門，下面的村里就算了吧。到時候各人分別匯報一下手頭的工作進展，時間不多了，大家抓緊進行”

“散會吧”馬空成站起身來。

留下幾個興奮得不行的黨委委員們開始幻想能不能借這個機會給省委領導留下深刻印象，從而有朝一日飛黃騰達起來。

016章黃雀

下午…鐘，除去陳凱直之外，河口鎮所有的黨委成員以及鎮政府各科室主任，還有派出所長張華都列席了會議，幾乎就是成了鎮黨委的擴大會議

由于人數較多，聲音比較噪雜，大家都在興奮的討論著副省長常浩來河口鎮視察的事情，河口鎮只是個小鎮，省長要來視察的事情在上午的會議之后就迅速的傳遍了整個小鎮，整個小鎮幾乎要沸騰起來。

這就即將刷新了訪問河口鎮的領導人級別的記錄，之前到過河口鎮的最高級別的領導人是正處級，也就是陽縣的最高領導縣委書記。

陳凱直沒有回來，會議自然就由馬空成這個鎮長來主持，他的手輕輕的摩挲著水杯，目光在屋子里一掃，聰明的人立即閉上嘴，聲音漸漸的小了下來。

馬空成輕輕的咳嗽一聲，，整個會議室里迅速的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來。

放下手里的水杯，馬空成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好了，人員都到齊了吧，時主任，你清點一下到會的人數!”

時永勝趕緊站起來，清點起人數來，他已經給陳凱直打了一中午的電話，陳凱直的手機始終處于關機的狀態，他的心里一下子緊張起來，莫非出了什么事情？

“鎮長，所有人員都到齊了”時永勝向

“好吧，那我們就開始吧”馬空成翻開面前的本子，上面記錄了鎮里面的各項工作的分管人，各科室的負責人等情況。

“開會的內容大家想必都知道了，就是省委常浩副省長要來我們河口鎮視察這個事情省委辦公廳已經確定下來了，時間待定不過應該有點時間。現在各單位把自己的工作都捋一下先從派出所開始，張華，你先來”馬空成打開了面前的小本子。

于是全鎮所有的部門負責人在擴大會議上，當眾的梳理了一下本單位的工作，發現有遺漏的，尚未達到年初制定計劃的，馬空成都記了下來責成相關部門下去一一落實。

另外，他還臨時成立了一個工作檢查小組，由各單位抽調出一人來，組成檢查組由李生力領導，對各單位的工作進行突擊檢查。

馬空成掏出手機一看，這個會議時間有點長都快五點半了：“好了，現在各單位還有什么意見，有什么要求？”

“好吧，那就這樣吧，下去之后各單位落實好幾天的布置的工作，等常省長視察過后，我去縣委給大家請功散會”

工作布置下去之后，全鎮所有部門都立刻行動起來，好一派忙碌的景象，只怕河口鎮歷史上都從來沒有這么忙碌過

馬空成背著手往不行一條街的方向走去，工作安排下去，他這個鎮長反倒是輕松了，背著手這里看看，那里望一望。鄭克明說那些荒山這個多月已經都改造好了，都修好了溝渠，挖好了洞坑，就等著鎮里的種苗下去

這種情況下，馬空成就讓司機小李送張云富和鄭克明兩人去永川火車站，必須盡快把種苗買回來，昨天沈教授給他打來電話說是最好的栽種季節馬上就到了，農業大學的種苗也準備好了，讓他們趕快去取種苗。

還好前天開黨委擴大會議的時候，沒有給張云富和鄭克明安排工作，本來是想留著他們兩下鄉去再走一遍的，現在種苗可以栽種了，自然要先以這個工作為重了。

步行街的房子都已經建好了，直接通往火車站的那條道也在施工之中。昨天周國華說房子里面的格局不錯，所以，今天馬空成就興起了興致去看一看。

老遠就看見了兩排高高的房子，墻壁外面貼著鵝黃色的瓷磚，遠遠的透露出一股子尊貴的味道。

馬空成繞過障礙走了進去，里面的工人正在施工，他們自然認識馬空成，當中的一個設計者江偉立即向著馬空成小跑了過來：“馬鎮長，歡迎前來視察工作”

馬空成慌忙擺了擺手：“你們忙你們的，不用管我，我就是來看看這商鋪的結構什么的，看一看，得準備著開始銷售了。對了，小江，你們工程的進度加快但是質量可不能摻水啊”

江偉點點頭：“馬鎮長放心，這個工程絕對不會有質量問題，你放心吧，我們公司可是祁東有名的建筑工程公司”

“好，那就好，你們忙，我先過去看看房子”馬空成揮揮手，那邊周國華正在向他招手。

周國華迎了上來：“老馬，我看了一下，這房子質量不錯，設計的也比較很不錯啊一樓的商鋪是樓中有樓啊，這下面兩米多做商鋪，屋頂還有一個一米多高的地方，可以做簡易的住宿的地方”

“知道了吧，這就是我讓他們設計人員把高度增加的到四米多的原因，人家做生意就不用再到鎮上去租房子了”馬空成走進一個商鋪，商鋪的面積很大，墻壁上已經安裝有開關，地面上鋪著白色的地板磚，商鋪的最里面是一個建議的廁所和廚房。

馬空成點點頭，這個設計就比較適合做生意，尤其是外地人，等到河口鎮火車站升格為陽縣列車客運站的時候，不僅有了客運列車貨運列車停靠得也會更多，充分發揮這個優勢之后，就可以選一塊地建一個大型的貨運集散中心。

放眼陽縣來看，只要河口鎮的新農業園區出了成效之后，全縣必然大力推廣，到時候就要再建立一些果品加工廠，倒是河口鎮成為貨運集散中心就是大勢所趨了

周國華見他打量著商鋪，以為他在發愁銷售，不由出聲安慰道：“老馬，別急，實在不行，咱們鎮里發動干部們來買再一個把價格降低一些就成了，總能賣得出去的，也陪不了多少，再說了等明年的改造經費下來，再填上就成了”

“對啊，銷售是個大問題啊這么多的錢在銀行的利息一個月下來也不少啊”馬空成微微嘆息道，工程進度之所以如此的快，是因為鎮里的資金絕對及時，但是這些錢可都是銀行里貸款的啊

“不過，價格絕對不能降，這個等我們開個會議商量一下再說吧價格自然要比縣城的那些商鋪要便宜，但是也不能太低，政府不能吃虧啊，盈利要上繳鎮財政所”

“先賣出去再說吧”周國華一愣，一臉佩服的看著他，心道你也不想想一個小鎮能有多大的消費力量啊，不賠死你就算好的啦，你丫的還奢望賺錢？

馬空成在為房子的銷售發愁的時候，姜昕也在位財政局長的人選犯愁，這半年來靠向他的鄉鎮黨委書記的正科級干部不多，雖然他已經漸漸的在常委會上有了話語權

“姜書記，實在不行就讓周英杰回來？”朱海超微微一愣，財政局的副局長也是個老實巴交的老頭，再有兩年也就退休了，之前也沒有人把這個家伙放在眼里，誰知道這萬良才一出事，這老家伙倒是在退休前多少過上了一把手的癮。

周英杰是姜昕的前任秘書，現任牛角塘鎮的鎮黨委書記。

“不行，牛角塘鎮對我來說很重要，這塊地盤好不容易拿下來的”姜昕狠狠的吸了口香煙，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眼看著這個位置有空缺一時間居然找不到可以使用的人啊

朱海超也默默的的坐在沙發上吸煙，他當初對于姜昕過河拆橋的放棄馬空成心里是有點不贊成的，不過為了維護姜昕的權威，他還是沒有提出異議來。

這個時候，倘若馬空成依舊是姜昕的鐵桿前鋒，自然可以去牛角塘，然后換周英杰回來做財政局長了。

他自然知道姜昕在畏懼著什么，在不能進入到姜昕的核心圈子之前，所有人都會是他的馬前卒，那種用來頂缸背黑鍋的對象，而馬空成突然間有了李山川這么一個強大的靠山自然就不能再拿他做頂缸的對象了。

既不能進入核心圈子，關鍵時刻又不能用來頂罪，這樣的人以姜昕的脾氣自然要早早的放棄的好。

現在好了，這么一個絕佳的把財政抓在手里的機會啊。

陽縣喜得來八樓的一間客房里，大紅的轉桌邊依稀坐著三個人，暫時分管政法兼公安局長的縣委副書記皮萬長，另外一個就是分管人事的縣委副書記李清。剩下的一個人赫然就是河口鎮黨委書記陳凱直

“凱直啊，陪皮書記走一個”李清揮揮手，讓陳凱直給皮萬長敬酒。

這一次，萬良才突然間被雙規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機會，這幾個月以來，姜昕在常委會上越來越強硬了，但是，只要他把財政權再拿在手里，有了人事權和財政權，政府那邊隨時都要看他的臉色行事。

當然，一旦他上了縣長的位置，那就更容易將姜昕壓得死死的，財政局長的人選肯定要過常委會的，所以，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皮萬長也因此跟他坐在了一起

“皮書記，來，我敬您一杯你在永川的時候就久仰大名了，如今成了我們陽縣的政法委書記，陽縣人民的安居樂業都是皮書記的功勞啊我干了，您隨意”陳凱直昂首一口喝干了足足二兩的五糧液，胃里一陣翻滾，他強忍住惡心想吐的感覺。

“凱直啊，你人不錯啊，我這個政法委書記只是暫時的，得等到明年才知道啊”皮萬長意有所指，不過，他還是一口干了杯子的酒。

李清這官場老油條自然能清楚皮萬長的意思，不禁微微一笑，掏出一顆煙扔了過去，陳凱直立即拿起打火機幫皮萬長點燃了。

“皮書記，作為縣里分管人事的副書記，我覺得你的能力，資歷，工作經驗都足以挑起政法委書記的擔子嘛”李清悠然的點燃了香煙，輕輕的吸了一口吐了個煙圈。

皮萬長臉上看不出一絲的欣喜之色，李清說請他吃飯的時候，他就已經猜到了這個老狐貍在尋求自己的支援了，自己不能插手卻也要在這個斗爭中分得一點好處才行啊這么好的機會不利用的是傻瓜

“當然了，某些人一直想把公安干系統抓在手里，也許最終會有點難度，不過我是一定會鼎力皮書記分管政法的”李清淡淡一笑。

“李書記，萬良才這一被雙規大家都沒有想到，真是意外啊”皮萬長吐了口煙，將自己的面目隱藏在煙霧里。

“是啊，這事我也有錯，當初考察的時候我也是投了贊成票的，不知道他得這么快啊”

“李書記，這跟你沒關系，總不能他這一輩子犯了什么錯都要找個源頭出來吧。不過，財政工作是縣里工作中的重點啊，副局長老邁不堪，縣里還是要盡早決定人選才是啊”皮萬長接過李清的話茬。

“是啊，是啊，我也這么想啊，我去找姜書記，他說讓我找幾個人選出來上常委會上討論一下”

“我看凱直同志就不錯嘛，有主政一方的經驗，又是一把手對財政工作也有了解，我看就很好嘛”皮萬長終于吐出一句李清極想聽見的話來。

“皮書記，來，我們走一個”李清略有點興奮的站起。

陳凱直趕緊給兩位書記倒上酒，自己也迅速的滿上，高高的舉起杯子，三只酒杯輕輕地一碰，發出清楚的叮咚聲。

皮萬長自然知道姜昕手里沒有好的人選，現在的競爭就看梅光寶和李清的，爭奪縣長的位置的戰爭還沒有落下帷幕，這搶奪財政局的戰斗又開始了。

不過，他不看好梅光寶，李清作為縣委分管人事的副書記，人脈自然比梅光寶這個常務副縣長要強得多。

當然，狡猾如皮萬長自然不會就這么一碼壓在李清這邊了，那邊廂只要梅光寶找上門了，他的人選照樣贊同就行了，當然前提是梅光寶得他分管政法工作。

姜昕沒有好的人選，并不意味著他就不能從中分一杯羹，螳螂撲蟬，黃雀在后啊

姜昕的辦公室里，煙霧彌漫。

“姜書記，要不，我們先暫時放棄財政局，扶一個常委上來”朱海超突然生出一個念頭來，既然沒有好的人選，與其這樣跟他們爭奪，倒不如換一個有利于己方的最好條件來

姜昕兩眼一亮，這主意不錯，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螳螂撲蟬，螳螂又怎么會想到身后還有黃雀呢？

正要說話，冷不防辦公室的電話響了拿起電話放在耳邊，臉上的神情漸漸的變得恭敬起來，不住的點頭哈腰，卻全然沒有想到電話對面的人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第一彈

張云富直到第四天才領著兩輛大卡車轟隆隆的開進了河口鎮政府大院里，車上全是沈教授說的那種美國柚子和橙子的種苗，這還是張云富苦苦哀求的結果，這樣的種苗農業大學的實驗苗圃也不多，幾乎讓他一次性的拉來了六成

馬空成看著張云富一臉疲憊的從大貨車上跳下來，張開雙臂，大笑著迎了上去：“云富鎮長，辛苦你們啦”

鄭克明也是一臉疲憊，從省城白沙一路走公路至河口鎮，可是費了一天多的功夫，他跟張云富兩人每人跟一輛車，一路顛簸流離終于回到了家里。

雖然車上拉的是果樹的種苗，張云富也不敢怠慢，這可是關系到全鎮人的希望啊，直吩咐司機開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應該的，應該的鎮長，先讓兩位司機師傅吃點東西吧，下午再把這些種苗送到各村去”

“嗯，去吧，我已經讓食堂準備好了”馬空成點點頭，隨后跟兩個司機握了握手，讓張云富領著他們去食堂吃飯。

一邊的鄭克明卻吩咐農業辦的工作人員忙著卸車，將這些寶貴的種苗都卸下車來，司機都是從白沙請的，人家下午還要趕回去的。

“好了，克明，你也去吃飯吧”馬空成看著農業辦的這么幾個人忙碌個不停，眉頭一擰，掏出手機給時永勝打電話，讓他把所有機關人員都叫過來幫忙，他自己也袖子一挽，加入了勞動的大軍。

鄭克明為人極為機靈，知道這個時候正是體現他農業辦主任的能力的時候，他迅速的扒拉了幾口飯，放下碗筷就出去了。

“克明，正好，你去把承包人名單找出來，下午你們農業辦的工作人員，按照名單一個個的送到果農家里去，這兩天天氣還好，早點栽種下去”馬空成搓掉手上的泥，看著迎面走來的鄭克明道。

“鎮長，我馬上就去，沈教授說，最好趕快種下這些經過改良的美國柚子，橙子種苗，現在正是最佳的栽種時機”鄭克明點點頭，轉身跟在馬空成的身后上了辦公樓。

“不過，鎮長，這十多個村子呢，我們鎮里全部送下鄉的話，怕錯過了最佳時機啊，我看是不是先打個電話通知到各村，讓他們自己也想想法子來把種苗拉回去，有些村子里有拖拉機的。李子村最窮，他們村定然要鎮里送過去的”

“就這樣吧，你先去通知一下各村，統計一下看有多少村子沒有允許工具的，農業辦的人員不夠的話，就從鎮機關里抽調些人手，這個事情我會跟時永勝說的”馬空成點點頭嗎，事情吩咐下去之后，他就防守下去讓下面人去干。

有了權力，在同事和鄉民前有了面子，他們就會干得更加賣力。

“好的，我馬上去”鄭克明點點頭，轉身去了農業辦。

第一批種苗到了，而這一批種苗才是最關鍵的，因為這兩年美國柚子，美國橙子在南湖的市場極度受歡迎自然價格就比普通的本地柑橘要高得多，倘若這個真的在河口栽種成功的話，縣委必定會全面推廣。

本地的柑橘栽種季節倒沒有美國柚子這樣的泊來品種要求那么嚴格，但是它勝在種苗便宜得多，這也是馬空成讓鄭克明在統計承包人的時候，詢問承包人的意愿，是否愿意栽種這種價格昂貴的美國橙子。

出乎他的意料，每個承包人都愿意種植三分之一的美國柚子，畢竟所有的一切都是政府在付款，他們不過出些勞力而已，自然愿意了。

當然只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小李子村了，他們那里清一色的全都選擇種植本地柑橘，只有幾個人同意種植美國柚子，還是村子里最富裕的幾戶人家。

現在種苗來了，鎮里的農業辦的人員也分批去省農業大學學習過了，對于這些美國柚子的種植，維護等工作都有了深刻的認識，只怕以后農業辦就將成為黨政辦，干部科之后的鎮機關第三科室了。

想起小李子村，馬空成心里微微嘆息一聲，還真沒有見過這么窮的村子了，拿起電話撥通了鄭克明的手機。

陽縣縣委辦公大樓會議室里。

陽縣縣委書記姜昕召開了一個常委會議，會議的議題自然是財政局長的人選的確定。

姜昕放下杯子，目光在全場掃了一圈，視線從每個人的臉龐上掃過，皮萬長一臉的淡定從容，李清的一張臉依舊平靜如常，看不出一絲情緒的波動，但是姜昕知道李清的心底里絕對緊張不已，對于財政局，他可是覬覦已久了。

這樣的一個機會，他如何會錯過，本來姜昕也有幾分機會拿下財政局的，可惜是在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了，與其這樣倒不如推一個他的人進常委班子還實在一些

“好了，除了趙縣長因病缺席其它人到齊了，開始吧”姜昕翻開面前的筆記本，隨后抬起頭來：“今天的主要議題是縣財政局的人選，李清書記，你們組織部拿出人選來沒有？”

李清眼下還是兼著組織部長，所以他輕輕的咳嗽一聲，翻開了眼前的筆記本：“姜書籍，我們組織部的擬定出來的名額有三個，一個是財政局現任副局長牛大華，一個是河口鎮黨委書記陳開支，一個是政府辦主任文靜”

他提出的這三個候選人，牛大華顯然是陪襯的角色，去掉他排第一的是他提出的人選陳凱直，之后才是梅光寶提出的政府辦主任文靜。

縣長之爭已經漸漸的清晰起來，梅光寶比李清來說有年齡上的優秀，又是常務副縣長，市委在考慮縣長人選的時候必然要全盤考慮，人脈，能力，最重要的是縣長是主抓一縣全盤經濟的，這一點李清比梅光寶遜色不少。

“嗯，三個人選，這說明組織部的工作做得還還精細嘛，大家都發表一下看法嘛”姜昕微笑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想起昨天與李清的談話，臉上露出微微的笑容來。

他知道今天的財政局長的人選必然要通過舉手表決來確定人選，這就要看李清和梅光寶兩人誰更有人脈一些了

陽縣黨委九個常委，縣委這邊四個，外加一個武裝部長，一個統戰部長，政府那邊三個。那么到底誰會投陳凱直的票，誰會投文靜的票呢？

一個是河口鎮黨委書記，一個是縣政府辦主任，能力資歷都擺在那里，還真的一時半會難分高下。

沒有人說話，梅光寶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李清，兩人的目光交錯而過，顯然兩人都想后發制人。

他們兩個不發話，其他人自然也不會多事，于是會議的氣氛立即點的緊張起來，大有劍拔弩張的意境。房間里很安靜，皮萬長拿起杯子喝水，冷不防發出一絲輕微的聲音，皮萬長一愣，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容來，隨即輕輕的放下水杯。

不過，現場的緊張氣氛卻被他這么一弄，沖淡了不少。

姜昕的眉毛微微一掀，旋即又迅速的恢復了平靜，他與皮萬長的蜜月期漸漸的成為過去，從皮萬長分管政法工作之后，他們的關系就必然要走向對立

公安局一直是他的地盤，李軍離開之后本著皮萬長新來的常委，也沒什么人脈，而且似乎在常委會上比較傾向于他，這才提議讓皮萬長分管政法兼任公安局長，但是這一切都是暫時的，公安局姜昕是一定要掌握在手中的

他并不著急于迅速奪回公安局的控制權，胡進已經拜訪過他幾次了，只是胡進眼下還不能完全掌控公安局，還需要一個過程，與其把公安局這個關鍵的位置給梅光寶或者李清，只會讓他們如虎添翼，還不如給皮萬長這個初來咋到者

可笑皮萬長還以為與他達成了某種交易一般，不過暫時的讓他執掌政法也換的了他幾次，這一切都是在他的預料之中了。

“既然沒人開口說話，那我們就直接舉手表決吧”姜昕淡淡一笑，合上面前的筆記本，他的話音剛剛落下，他的秘書就悄悄的走到他的身邊，在他的耳邊低語了幾句，他點了點頭：“好吧，你先把他們請到我的辦公室坐一會兒，這里馬上就完了”

“剛剛秘書通知我，市委組織部下來考察干部了，我們這邊還是抓緊確定人選吧”

梅光寶和李清兩人同時一震，兩人似乎被這個驚呆了，在這種關鍵時刻市委組織部居然來考察干部

旋即兩人的目光再次交織在一起，又迅速的分開。

“牛大華同志出任縣財政局長的同志請舉手”全場鴉雀無聲，看來誰都知道牛大華不過是李清按例拉過來陪太子讀書的。

“文靜同志出任縣財政局長的同志請舉手”幾只手臂唰唰的舉了起來，姜昕點點頭，心里默默的數了一下四票，除了三個政府方面的常委投了贊成票之外，皮萬長居然也投了贊成票。

梅光寶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波動，似乎一起都在預料之中。

“陳凱直同志出任縣財政局長的同志請舉手”這一次除了梅光寶之外幾乎所有的常委都舉手同意陳凱直出任縣財政局長

李清又一次在常委會議上大出風頭，只是他的心里隱隱有了一絲不安

“現在我宣布由原河口鎮的黨委書記陳凱直同志出任縣財政局長，還有人有異議沒有？”姜昕的聲音里不帶一絲感情。

“既然沒人反對，那么我宣布陳凱直同志接任縣財政局長，下來李清書記找他好好談一談，散會”姜昕匆匆宣布散會，拿起筆記本就匆匆的走向辦公室。

皮萬長看著姜昕匆匆消失的身影，臉上微微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來。

縣委書記姜昕的辦公室。

“何部長，讓您久等了，剛剛在開常委會討論縣財政局的人選，對不起”姜昕大步走了過去，緊緊握住永川市組織部副部長何力明的手。

“姜書記，打擾了，今天我們按照省委組織部的要求看考察一下馬空成同志的工作情況，希望你能夠如是的反應一下他的工作生活等等情況”何力明微笑著搖了搖緊握著的姜昕的手。

姜昕微微一愣，考察一個科級干部還需要一個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帶著干部一科的科長下來考察？而且還是按照省委組織部的要求？

雖然上次省委秘書長親自詢問了一下馬空成的工作表現，他還以為是因為常浩省長要來考察，秘書長要了解一下考察的地方官員的表現，也是正常的。怎料到沒過幾天，市委組織部居然下來考察馬空成了。

這就是要提拔馬空成的標志了，市委組織部干部一科負責辦理市委管理干部的考核、考察任免和交流等等，出動一科自然是要提升馬空成了。

當然，這種時候姜昕就算是對馬空成又天大的意見，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壞了他的好事，更何況馬空成對他來說有功無過呢。

“馬空成同志是一個能力很強的同志，從市委黨校學成回來之后，上任伊始，就將河口鎮原來的兩個工程進行了深度加工，就搞出了一個新農業示范園區，打造河口鎮步行一條街，目前這兩個工程進展十分順利，甚至省委常省長都指明要來考察河口鎮”

何力明點了點頭，他身邊的市委組織部干部一科科長崔海波不停記錄著姜昕的話，考察干部自然第一個就要跟他的直接領導了解情況。

隨后，何力明又提了幾個問題，都是一些有關馬空成的生活工作還有財產情況，姜昕都一一作了回答。

“情況就是這樣，何部長還想了解什么情況？”姜昕拿起桌子上的煙，給何力明和崔海波一人發了了一顆。

“暫時就這些了，海波，你現在帶著車去河口鎮走訪一下馬空成同志的同事，了解了解具體情況，我們晚上九回去，明天就要把考察結果上報省委組織部”何力明就著姜昕手里的打火機點燃了香煙。

“好的，部長，我馬上就去”崔海波點點頭，轉身離去，手心里還捏著姜昕發給他的香煙。

這家伙真是命好啊，崔海波心里暗暗對馬空成羨慕不已，由科級提拔成副處級的很多很多，但是這個由省委組織部主導的提拔就特別顯眼了，好像在永川還沒有聽說。

“去河口鎮”崔海波拉開車門鉆了進去，對著開車的司機點了點頭。

018章天佑良善

馬空成雙手背于身后，緩緩的行走在火車站步行一條街上，街道寬闊平整，方方正正的水磨石地板綿延向那個破舊的火車站，如果說這一道風景線還有一處不和諧的話，那就是那個破舊的貨運車站

河口鎮的步行街工程已經基本竣工，一樓的商鋪就練卷閘門都已經安裝好了，眼下唯一的工作就是盡快的將這些房子賣出，換成硬扎扎的鈔票還給銀行

周國華眼見馬空成定定的看著火車站，還以為他又在動改造火車站的心里，不由得微微一笑：“老馬，你不會真的想再把火車站改造一下吧？”

河口鎮火車站并不是陽縣唯一的幾家小貨運站，不過因為有永川至衡陽的公路，相比其它幾個鎮的道路狀況，大部分的陽縣的貨物都選擇在河口鎮卸貨。

將來等到河口鎮貨運站升格為陽縣客運車站的時候，那時候會是怎樣的一中盛況馬空成看著眼前的蕭條的火車站，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老馬，你是不是要升官了？”周國華想起這一陣子鎮里傳得沸沸揚揚的馬空成要提拔的消息，反而鎮黨委書記陳凱直出任縣財政局長的消息并沒有掀起什么波瀾來

“還不知道，也可能是處級后備干部培養調查呢？”馬空成淡淡一笑，心里卻是知道老丈人里山川的預測已經成為現實了，不過，在沒有正式接到通知之前，這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切，忽悠誰啊”周國華冷哼一聲，這種程序他自然比馬空成清楚得多，只是他也不說破，而是提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按照你說的，已經在縣電視臺打出了，整整兩天了，還是沒有人來買房子啊”

馬空成原本的計劃是想著讓河口鎮的人們來買下這下商鋪，自然首先要讓本地的百姓受益了，所以，才沒有放出風聲說河口鎮即將升格為陽縣客運站。

可現在看來，河口鎮的人們似乎對于花這么多錢買一個幾乎沒幾個人客人光顧的商鋪，并沒有什么興趣，在他們看來，這步行街修得倒是很漂亮，房子質量也不錯，作為住家倒也舒適，不過就是價格貴了點。

馬空成也想房子賣便宜點，可是工程造價都在這里，而且價格太低一旦火車站升格的消息傳出來，必然會有人說他賤賣國有資產，那時候跳到黃河里都洗不清了。

一旦火車站升格的消息放出去，全縣的生意人的目光必然要聚集到這里，到那時候這商鋪的價格必然要水漲船高了，這兩排商鋪定然能給河口鎮政府帶來大筆收入，每年都還有一筆固定的稅收，也算是為河口鎮做出了一點貢獻吧。

他心里總是隱隱約約有一種預感，似乎即將離開河口鎮，這個感覺在這一刻是如此的強烈，如此的突然

仔細的想一想卻又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細細的想來在那天他親自送小李子村的種苗下鄉回來之后，聽說了市委組織部來河口鎮考察他的情況，心里就有一種預感似乎要離開河口鎮了，只是當時的感覺沒有那么強烈，不過就是個念頭而已。

現在他看著眼前這個破落的火車站，心里陡然間生出一股依依不舍的心思來。

“走吧，去銷售處看一看”馬空成轉過身，為了打造河口鎮的商業步行一條街，他特意抽掉了鎮機關幾個部門的人成立了一個銷售辦公室。

“哎，還真的有人來買房子啊？”他身后的周國華激動的伸手一指，馬空成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果然售房處那里有幾個人在哪里，黨政辦的賀凝正在給一個女人講解著什么，大體是說些房屋質量以及未來的規劃藍圖之類的東西。

這些都是他在成立這個銷售辦公室的時候，教給這些年輕人的，讓他們給客戶講解的同時，大量的描繪河口鎮的前景，要讓他們明白，隨著河口鎮的這商鋪必然會進一步升值的

可惜銷售辦公室成立了幾天，查探消息的人挺多，買賣卻是一單都還沒有成功過，卻不知道這會不會是第多少次失敗？

“爸，媽，我覺得這房子還可以啊，環境也不錯，你們呢？”年輕的女人笑聲的征詢著她身邊的兩個老人的意見。

“嗯，行倒是行，你來這里做生意，我們倒沒什么意見，只是這里的生意會好嘛？”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似乎有點不滿意這里的狀況，她身邊的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也應和的點了點頭。

“大媽，這里的將來是很有前景的，等我們鎮里的農業園區建設起來之后，往后這里就是陽縣的最大的貨運集散地了，只怕全省的商人都要往這里跑呢”賀凝這丫頭倒是牢牢的記住了馬空成的話，忽悠，接著忽悠，直到忽悠到客戶付錢簽字買下商鋪為止。

“真的啊？”顯然老太太并不明白她說的什么貨運集散地，只是覺得陽縣最大這幾個字給了她一定的信心。

“對的，大媽，以后我們河口還要搞大開發，還要建許多果品延伸出來的加工廠，我們河口未來的潛力不可估量啊”馬空成接過賀凝的話。

這時候，聽到有人說話，幾個人掉頭看過來，馬空成一愣。

那個年輕的女人赫然就是桃紅，想來兩個老人就是她的爸爸媽媽了。

“鎮長周鎮長”賀凝見是馬空成和周國華兩人，立即走了過來跟馬空成兩人打招呼，她對于馬空成還是很佩服，人家就是真心實意的為河口鎮的百姓辦實事的，當然如果他不搞這個步行街工程，那就更完美了，這個步行街說白了就有點好大喜功的嫌疑了

現在整個鎮子都傳開了，說馬空成為了弄出政績來，拿著鎮政府名義貸款搞一條街的面子工程，尤其是市委組織部考察他的消息一出來，說什么的人都有

“嗯小賀，怎么不請老人家進辦公室坐啊？”馬空成點點頭，眼睛轉向桃紅：“嫂子，是你啊？”

桃紅點了點頭，俏臉升騰起一片紅暈來，她一直都關注著馬空成，也在暗中來過幾次河口鎮，知道他眼下陷入了危機之中，在一個小鎮上建商業步行街，那能有幾個人來買這種商鋪？

這個時候，她自然要幫他一把了，在她看來哪里做生意都一樣，能夠不時的遠遠的觀望他一眼，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阿成，原來你到河口來當鎮長啦？”桃紅故作驚訝的掩住了嘴里的驚呼聲。

“桃紅，你認識鎮長啊？”她的父親顯然驚訝于女兒的神通廣大，她的母親也嚇了一跳，在她一輩子的生涯里見過最大的官只怕也就是鎮長了。

“爸，媽，阿成是馬春云一個村子里的，以前在觀音鎮當派出所長的那個，我跟你們說過的”桃紅俏臉一紅，旋即臉色暗淡下來，馬空成知道她必然是想起了以前的那些過往了，心里不禁微微嘆息一聲。

“伯父伯母，您們好啊我叫馬空成現在是河口鎮的鎮長”馬空成輕輕的握了一下桃紅父親的手，老人激動得厲害。

“阿成，我先跟我爸爸媽媽商量一下啊”桃紅展顏一笑，拉著兩個老人去了一邊商量起來。

他們的聲音不大，但是馬可能構成隱約聽見桃紅的父親說可以，起碼在這里生活沒有了風言風語

他這句話一出口，桃紅的母親就不說話了，雖然這里的生意不一定能賺到錢，可相比女兒能有一個全新的生活環境來說，這里的確是個好地方。

馬空成心中卻是明白，雖然桃紅的心里可能還有點隱隱，事情過去幾個月了她肯定已經漸漸的恢復過來了，上次在市場里的時候見到她，生活得不知多安逸，很顯然她已經漸漸的脫離了過去的陰影，這一次來只怕十有看自己陷入了困境了，來出手幫一下而已。

她在以她的方式來報答自己吧

馬空成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絲感動來，這么一個沒很么文化的可憐女人尚且知道知恩圖報啊，可官場上的人呢，前一你還在刻費盡心力鞠躬盡瘁，后一刻就一腳把你踢開

“好兆頭啊，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恭喜啊”周國華輕輕的一拉馬空成的手臂：“什么時候認識這么一個美女了，也不給兄弟介紹一下？”

“她以前是我一個村子的嫂子，后來離婚了，想必是想來來河口鎮做生意吧”馬空成的心里有一絲感動，人性向善，好心終究會有好報的。

心里卻暗暗決定了，倘若這商鋪還賣不出去的話，只有讓鄭克明放出風聲了，就說河口鎮的火車站即將升格為陽縣客運站，想必就會有人看出其中的商機了吧。

馬空成的本意是讓河口鎮本地人分享這勝利果實，卻不知道本鎮的人卻沒有這個眼光，等到消息放出去，只怕他們又要埋怨鎮政府把好事都讓給外地人了

“做個政府官員還真是難吶”馬空成微微嘆息一聲，卻見桃紅滿面春風的掉頭走了過來，馬空成知道這步行的第一個商鋪算是賣出去了。

接下來呢，河口鎮的人們當中就沒有有眼力界的？

“是啊，做個官員真他的難啊”周國華應和著，眼睛一亮看向了迎面走過來的桃紅。

第一次

“這一次把大家召集起來是要把工作過上最后一遍，剛剛接到縣委姜書記的通知，常副省長明天就要來我們河口鎮視察，今天隊伍已經到了永川了”馬空成看了一眼會議室里的所有人員。

這一次同樣是黨委擴大會議，所有河口鎮機關科室干部都出席了這次的會議，陳凱直已經免職了，他就任縣財政局的公示也已經有幾天了，河口鎮的工作已經交接，縣委也沒有派一個臨時的黨委書記過來，姜昕的意思就是馬空成暫時黨政一把抓。

會議室里的人群一陣騷動起來，日夜期盼的視察即將到來，每個人心里都激動起來，心里都有一絲的，希望常省長能睜開慧眼，于這窮鄉僻壤中發現人才

雖然他們明知道這一次的視察，縣委領導，鎮領導才是主角，但是人總是要有個念想，否則的話也就沒有那么多人去買彩票了，不就是為了給自己一個莫須有的希望嗎？

“好了，現在各科室開始梳理一下工作，一定要仔細，決不能有遺漏，不要想著省委領導不會過分這些小事”馬空成揚揚手，會議室里的聲音迅速的壓了下去。

陳凱直一走，鎮里盯著黨委書記的位子的人不在少數，他們知道縣委一時間沒有空降書記下來，十有是馬空成上書記，鎮長就要從鎮里產生了

這個時候，誰要是在視察的時候，好好的表現一下沒準能入得了領導的法眼，就算省領導看不上，有市領導，縣領導欣賞也不錯啊，魚躍龍門也不過是一念之間而已

“就由黨政辦開始吧”馬空成拿起了面前的水杯，縣委雖然沒有派人過來接陳凱直的班，這其中的意思馬空成也猜摸不透，按說馬上年底了，縣黨委擴大會議即將召開了，這個時候河口鎮班子缺個班長，那其中意思就讓人揣摩了

這是說馬空成在河口鎮一手遮天囂張跋扈，容不下人呢，還是說縣委準備讓馬空成接替呢？

鎮里機關各部開始依次匯報工作，經過檢查小組的不斷突擊檢查，每個部門的工作都已經完成，應該找不出什么問題了，不過為了確保萬一，馬空成還是將整個過程都梳理了一遍。

最后由周國華匯報一下步行街商鋪的銷售情況，有了桃紅的第一個吃螃蟹，河口鎮的人自然有人開始行動了，也不過才賣出套商鋪而已。

“同志們，情形不容樂觀啊到現在才賣出總共四套商鋪啊，看來鎮上的人對我們河口的不看好啊，我可以告訴你們的是，我說的并不是吹牛，我們河口鎮的并不只是停留在紙面上的藍圖現在大家說一說，這個問題怎么解決？”

既然迎接檢查的工作已經做好了，接下來自然要商議一下步行街的事情，這個事情橫亙在馬空成的心里不是一天兩天了。實在不行就放出風聲去，然后商鋪加價可馬空成還不想走那一步，河口鎮的人自然要在這一波的改造中受益最大，這是他的初衷。

還好有桃紅幫了他一次，河口鎮的人看到有外地人來買商鋪，自然也有幾個有些眼光的人買了幾個商鋪，否則的話，還真說不定一套都賣不出

“要不就降價吧，只要能收回成本就行了”終于有人出聲了，卻是張文武，陳凱直一走，他就消停了很多，基本上自己把自己當成了擺設。

其他人紛紛響應，在他們看來，商鋪的價格都可以抵得上縣城的一套房子了，再說了河口鎮人數不多，消費能力也只有這么大，潛力實在有限，他們也真的將馬空成的那一套說辭當真。

“錯了，不僅不能降價，還要加價”馬空成搖搖頭，決心再給河口鎮人一個機會：“你們回去跟親朋好友說一聲，要買的趕快，明天就要提價百分之五了”

“還要提價？”張云富一愣，他本來就有點不明白馬空成的意思了，眼下河口鎮的人對于鎮政府的作為很不理解，造這么一條街出來就能提高河口鎮的經濟建設水平了，這還不是變相的面子工程。

“對告訴他們，等到以后不要后悔啊”馬空成點點頭，隨后黨政辦的賀凝走過來在他的耳邊輕輕的說了句話。

“好，就這樣吧啊，散會”馬空成宣布散會，直接回到辦公室拿起了電話。

“小馬，恭喜你啊，今天市委組織部已經通過了你的任命，行政級別調為副處，入常，現在縣委要開常委會討論常副省長來視察一事，你馬上過來參加常委會”電話那邊傳來姜昕淡淡的聲音。

“入常？”馬空成渾身一震，只覺得一股熱流直沖腦門，嘴里喃喃的念叨著，腦海里再聽不見任何東西

只記得姜昕讓他馬上驅車去縣城，參加下午…常委會。

馬空成木然的掛了電話，一切果然如同李山川預料的那般，行政級別調整為副處，進入縣黨委常務委員會

門口突然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張云富筆直走了過來：“鎮長，本地的柑橘現在也可以種植了，你看是不是找個時間搞個時間下去看一看？”

“過兩天吧，估計明天常省長就要來視察了，先忙完這個再說，對了，我一會要去縣里參加常委會，家里的事情你就盯一下”馬空成拿起電話撥打司機小李的電話。

“去縣城參加常委會？”張云富一愣，旋即臉上泛起一股紅潮，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鎮長去參加縣委常委會議？

“剛剛縣委姜書記通知我，通過了市委的視察，我的行政級別調為副處，入常”馬空成放下電話，看了一眼張云富，順手拿起桌子上的香煙。

他隱隱約約明白了吳紫仁的用心，常浩大張旗鼓的下來視察，倘若等到他視察完了之后再調整自己的職別，就有了為他人作嫁衣裳的味道。

如今在常浩來視察之前就調整了行政職別，這樣就等于在說，這一次的提拔跟常浩這個常務副省長無關

莫非常浩真的是為了李系而來？

“鎮長放心去吧，家里有我照看著呢，出不了亂子”張云富點點頭，將心里的那一絲喜悅壓在心頭，馬空成這一入場定然是要提拔的，即使不提拔也要上鎮黨委書記位，縣委又沒有調派人下來任鎮長，十有是等著河口鎮班子的推薦呢

這樣一來，他張云富就很有希望再提一級

“那就有勞你啦我得走了，常委會可不敢遲到了”馬空成起身下樓，參加第一次常委會，他可不敢遲到。

姜昕放下電話，心情久久不能平靜，馬空成這就成了縣委常委了，這在陽縣還是第一個以鎮長鎮長入常委的人

雖然市委組織部將馬空成的行政級別提為副處，第一次干預了下屬縣委的常委分工，當然何力明的話說的不是那么明顯，但是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讓馬空成依舊呆在河口鎮，只調整他的行政職別，人不能離開河口。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昕放下電話，點燃了一顆煙慢慢的陷入沉思之中。

常浩來視察工作，人還沒有到，馬空成這邊的職務就有人著給他調整上了，倘若真的是常浩欣賞他的話，至少也得等到視察完之后，才能有個定論啊，這常浩人還沒到馬空成的職別就被提了，顯然不是常浩所為。

能夠出動市委組織部副部長親自來視察干部的，永川市委沒幾個人有那么大的能量，就算是李山川要扶持馬空成，也不會如此的明目張膽的留下把柄，更何況他已經去了衡陽上任，人走茶涼的，誰會把他的話當一回事。

就算是有人在競爭永川市委的第三把交椅，人也不會賣好到馬空成的頭上去，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省里有人要用馬空成了，提了他的行政級別而不能離開河口鎮就是要告訴他好好看，要考驗他的能力。

讓他入常則是要保證他在河口的事業沒有人去拖后腿，聯想到縣里風傳的省委書記欣賞他在河口鎮搞的項目，甚至常浩都要點名要視察河口鎮，這樣一想，姜昕的心里就豁然開朗起來，心里漸漸的有了計較。

下午二點五十分，陽縣縣委會議室。

“在開會之前，我向大家通報一個事情，前幾天市委來我們縣委視察了幾名同志結果還不錯，馬空成同志通過了市委組織部的考核，行政級別正式調整為副處級，入常”姜昕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小馬，進來吧”

馬空成應聲推門而入：“各位領導好”

“去坐下開會吧，今天的這個會議你是主角”姜昕微笑著點了點頭，馬空成的入常必然會引起陽縣的官場一番動蕩，也許當初馬空成獻給自己的那一條計策可以用出來了

“我們歡迎馬空成同志加入縣黨委常委這個家庭中來”姜昕帶頭鼓起掌來，馬空成走到最后一個位置上站定：“謝謝姜書記，謝謝各位領導，以后還請各位領導多多指點指點”

掌聲漸歇，姜昕輕輕的咳嗽一聲：“今天中午的時候，常浩省長一行已經到了永川，明天就要來我們陽縣了，雖然他欽點要去河口視察，可我們縣委縣政府這邊還是要多做準備工作，萬一領導興頭來了，要看一看呢？”

“嗯，我看姜書記說得對，我們各部門是應該好好的整頓一下了，就說機關的工作人員你，上班炒股的，玩游戲的，萬一省領導碰到了，會怎么看我們陽縣的干部，會怎么看我們陽縣的板子!”李清接過姜昕的話茬，財政局拿到手里以后，他在常委會上更是自信了幾分。

“所以，常委們都下去走一走，看一看，以免明天常省長突然想要到哪個地方看一看呢，還是造作準備的好。馬鎮長，你們那邊準備得如何了？”姜昕突然插話，李清想趁著拿下財政局來常委會上顯擺，他自然不會讓他如愿，他要讓李清明白，常委會上誰才是一把手

“姜書記，我們鎮里各項工作都準備好了，就等著省長來視察了”馬空成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河口鎮的準備工作，他知道他今天來開常委會肯定不只是這一件事情，所以河口鎮那邊的工作略作介紹。

“那就好，好好應對，省里對你們河口可是寄予厚望的”姜昕呵呵一笑，目光一閃：“好了，現在班子人員齊了，那天市委組織部何力明部長跟我談話時說，要增強我們班子的力量，我想了想覺得也對，今天我們就這個問題表決一下吧”

所有常委一愣，增加班子力量？李清跟皮萬長兩人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怒火

“市委馬上就要改革了，很多兄弟市縣已經開始在搞了，我們陽縣這一塊也不能落后啊。同志們的擔子很重，就分擔一些給下面的人嘛，人事書記不再兼任組織部長，政法書記不再兼任公安局長，分管宣傳的書記不再兼任宣傳部長”

姜昕的聲音一落，整個會議室瞬間就安靜下來，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相信都能聽見

020章混水摸魚

馬空成也吃了一驚，第一次參加常委會就遇見了姜昕向眾位兼職部門領導的常委舉起了屠刀，而這把屠刀還是當初自己獻給他的

李清更是臉色鐵青，剛剛拿下財政局還沒有來得及在常委會展露一下崢嶸，便遇上了姜昕的當頭一刀各分管書記分管的工作不再兼任部門一把手，這一招狠厲啊，這樣一來手里分管的工作就不能再由分管書記一言而定了。

皮萬長也被姜昕這一招給砸懵了，原來他費盡心里既討好梅光寶，也賣好李清，為的就是由分管宣傳的副書記轉而去分管政法

政法委書記不兼任公安局長的話，對公安局有多大的掌控力就要看公安局有多少他的人了，他不過才接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想要全部安插上自己人哪里來得及？

更何況就算是皮萬長及時的安插上了自己人，一旦新的公安局長上任必然要進行系統內部大調整，還不是一樣的功虧一簣

但是剛剛姜昕都已經說了，市委也要進行改革了，從上到下都要進行改革，難道陽縣要反對市委的決議？

“據何部長說，現在省委組織部也在考量這個事情，有些分管領導兼任分管工作的一把手，權力過盛啊”姜昕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李清的心里一緊，如果這話真的是從市委組織部副部長嘴里說出來的話，那就真的是意有所指了，莫非是市委對自己有了看法？

這么些年自己一直是分管人事的副書記兼著組織部長，一直都沒有想過把這個組織部長的位置讓出來，誰又愿意把手里的權力拱手讓給別人，就算是心腹鐵桿，終究還是另外一個人啊

他的眼光在其他幾個常委臉上一掃，雖然每個人的臉上都面無表情，但是他們心底沒準正幸災樂禍呢，就算是他一系的人，又怎么知道他們心里是怎么想的？

官場如商場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還有一群對權力孜孜以求的人

縣黨委的常委人數增多了，情形就更加的復雜多變，他的盟友還算有幾個，倘若再增加幾個常委，變數增大，再要掌握話語權難度就要加大很多了。

“小馬，你說說你的想法？”姜昕突然開口點將，點的人還是馬空成這個第一次參加常委會的小鎮長。

馬空成一愣，很自然的站起身來，待看到其他常委看過來訝異的目光，立即明白了，這是黨委常委會，這里只有委員身份沒有職務高低，說話就不用站起來了。不過他這一站起來，大家才發現這小子太年輕了

“坐下說，不用站起來，你也是縣黨委常委嘛，說說你的意見”姜昕擺擺手，示意馬空成坐下說話。

馬空成的心思一轉，怎么說都是得罪人的活兒，想不到參加第一次常委會就被姜昕當槍使了，說贊成吧，事關組織部，公安局，宣傳部三個部門啊，尤其前兩個部門更是重量級的部門。

不贊成吧，這就擺明了跟姜昕這個一把手過不去，而李清他們也未必會因此而同情他，關鍵時候拉他一把。

看姜昕的架勢似乎要把這個事情確定下來了，而且他的話語中似乎還帶上了市委組織部副部長何力明，倘若不是組織部透露出來這個意思，他姜昕也應該不會冒犯眾怒。

只是是市委的意思，就不是李清他們所能夠抗拒的了

那姜昕的意思是什么呢，分管領導和具體事務脫離的話，那眼下幾個常委的權力就要受到部分制約。如果再加上分管的部門一把手不是分管領導自己的人，那權力就更加少了，當然這個要看個人對下屬的掌控了。

倘若姜昕只是要減少他們的權力，這就是最狠的一招，倘若，姜昕想要渾水摸魚的話，結果就是那三個部門的一把手入常的話，常委人數就似乎有點太多了一些，這應該不是市委組織部想要看到的結局

思慮及此，馬空成心里頓時有了主意，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分管領導兼任的話，在處理事情的時候比較能夠做到方便及時，當然也存在領導權力過大的因素，這一點想必是市委領導們所不樂意見到的。不兼任的話，如果分管領導入常的話，這縣委常委是不是太多一些，這與市委的精神相悖啊”

姜昕眼中的精光一閃，他利用馬空成出來說話，確實也沒安什么好心，從馬空成不過是一個鎮長卻被市委組織部調了副處的行政級別，顯然是上頭有人看重，以這小子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出自己的用心。

常省長來視察之后，馬空成是不是會上調另有他用，也不清楚，他來當這把槍自然是最好的

當然，市委組織部求穩的態度也被他猜測個不離十，借馬空成的嘴讓李清，皮萬長他們認識到一個現實，那就是分管的工作不再兼一把手是大勢所趨就成了

果然，馬空成沒有令他失望，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的說出了市委希望看到的就是權力不要過度集中，當然，他也說出了李清等人的憂慮，那就是常委一多，個人在常委會上話語權就少了很多，物以稀為貴啊

“我也覺得小馬說得不錯，如果縣黨委成員都成了常委了，那常委會還有存在的必要嘛？”皮萬長點點頭，身處權力場中，他本意自然是不愿意放權的，不過一個多月也足夠拿下幾個關鍵部位的派出所長了

而且，李清當了這么多年的分管書記兼組織部長，就算是他交出部長的位置，難道姜昕就能插進去自己人？

“是啊，這個是大趨勢，我們陽縣也不能被時代拋棄啊”李清掏出香煙給每個人都扔了一顆，他知道一直霸占著組織部長的位置，想來市委也對他有了看法，借姜昕的手來敲打一下，也是有可能的，再說了換個人當部長而已，只要他不入場，就還是得聽他這個分管書記的

“不過，小馬說的也對，常委人數太多，市委還能沒有意見？而且，這個重要部門的重要性體現在哪里呢？”

“縣一級重要部門可以適當的調高半格，分管書記不兼任的話自然不能再高規格對待，不過高職可以低配嘛”姜昕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他現在要的就是洗牌，把陽縣政壇給攪混了，才能從容下手。

李清，皮萬長同時心里長舒了一口氣，只要分管的部門一把手不入常，那常委會上的表決權還是在的，政治之所以是政治就是該妥協的時候妥協，蓋連橫的時候要連橫。

“那我們現在舉手表決一下這個事情吧，同意分管領導不再兼任分管部門一把手的同志請舉手”姜昕放下手里的水杯，第一個舉起了手臂。

隨后就是縣委辦主任朱海超，隨后是統戰部長周華成，隨后是武裝部長于文樂，隨后是常務副縣長梅光寶，馬空成也舉起了手臂，投出了他常委會上的第一張票

他的表面很平靜，但是心里卻是漏點澎湃，終于躋身于縣黨委常委的行列，成為陽縣最具有權力的幾個人之一

“好，全票通過，下來之后，各部門推薦，組織部考察擬定人選報常委會通過”姜昕點點頭：“順便再說一下馬空成同志的分工問題，組織部的意思就是提半格行政級別為副處，任河口鎮黨委書記，至于鎮長的人選，你回去開個黨委會討論一下，推薦一個人上來”

“其他人，還有什么事沒有，沒有的話就散會？”姜昕合上面前的筆記本，抬起頭目光依次掃過一干常委的臉龐。

沒有人說話，全場一片肅穆，所有人都在想，今天到底誰是最大的贏家。陽縣也從此開始了沒有部門一把手進常委的時代

“那就散會”姜昕站起身來，屁股后的影子摸出著地面的地板磚發出刺耳的聲音。

姜昕走出去以后，所有的人都想馬空成走過來，跟他握握手說一句恭喜之類的話語，皮萬長更是嚷嚷著讓他請客，不過大家都知道明天常浩省長就要來視察了，馬空成這個河口鎮的一把手自然半分也不能離開的

馬空成雖然只是個鎮黨委書記，卻是副處的級別，還是以鎮黨委書記的身份入的縣常委，誰都能看出來這小子未來絕對大有出息，不過順口一句祝福的話而已，沒準以后還能讓人家想起來呢。

他的態度很誠懇，對每個人都很尊重，沒有表現出一絲少年得志的高傲，這一點頗得大家的喜歡。

“好了，讓小馬回去吧，他們鎮里的工作還多著呢，馬上常省長要到啦，他可是地主啊”李清哈哈一笑，邁腿向外走去。

姜昕今天突然打出的這一張牌，他必須回去好好的研究研究才行，可別讓人把水攪渾了，魚也被人摸了去。

見李清如此說，常浩明天卻是要去河口鎮視察，眾人也就放過了他。

馬空成心情激動的走出了縣委辦公大樓，以黨委書記的職務而成為縣委常委，他算得上是陽縣第一人

“小李，回河口”馬空成拉開車門鉆了進去，腦袋里開始思索起來，姜昕這個時候要把陽縣的官場攪渾是個什么用意呢，難道他早就布置好了這一切，單等著收網了不成？

o21章省長要趕圩

“時永勝，我馬上就回來了，通知全體鎮黨委成員十分鐘后在會議室召開黨委會議”馬空成眼看著要進入河口鎮了，這才掏出手機給黨政辦時永勝打電話。

常浩今天就已經到了永川了，明天他就肯定要來河口鎮，馬空成現在越的覺得常浩這次來的意圖不簡單，絕對不可能僅僅是來視察河口鎮的新農業園區，也許還有順帶著來考核一下自己，難道就沒有別的緣由了？

馬空成卻總覺得不會這么簡單，就算自己再是前年難得一見的人才，不過是個科級干部而已，難道還需要一個常務副省長親自來考察？

眼下年底了，雖然不到大換屆的時候，可地方的班子調整也已經開始了，這個時候下來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黑色桑塔納穩穩的停在辦公樓前，小李一個箭步躥下車，拉開車門，馬空車跳下車大步往會議室走去。

每個人都知道了馬空成就任河口鎮黨委書記的事情，至于鎮長的人選，看縣委的意思就是河口鎮黨委推薦一個人上去，而這個人選很顯然就要在各位之中產生，那么到底會落到誰的頭上？

張文武心里有點忐忑，他一直是陳凱直的鐵桿心腹，本來陳凱直是要把他推上去當鎮長的，可馬空成突然橫空出身讓他的美夢成空

現在陳凱直去了縣財政局當局長，陳凱直一系的人馬本來就不服張文武，陳凱直這一走，立即就樹倒猢孫散，誰都知道陳凱直一走黨委書記的位子肯定是馬空成的

張文武經常跟馬空成對著干，陳凱直這么一走，馬空成不收拾死他才怪，李生力等人自然就不敢跟他走得太近。

“砰”的一聲，會議室的大門被重重的推開。

馬空成慢慢的走了進來，抬頭看了一眼，所有的常委悉數到齊，只有他這個新鮮出爐的黨委書記才剛剛趕到。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馬空成呵呵一笑，他的水杯放在桌子上，蓋子揭開，里面緩緩飄蕩出絲絲熱氣，時永勝這個家伙倒是見機得快，服侍領導倒是很貼心。

抓起水杯喝了口水：“現在，我們來開個短會，今天在常委會上，得到消息常浩省長今天已經到了永川”

屋子里的人在鎮上誰都是一號人物，驟然間聽到這個消息，卻跟那些老百姓聽到這個消息幾乎一個反應

馬空成微笑的看著這群人，也理解他們的激動，如此的近距離接觸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這樣的機會，他們的一生中，也許只有這一次。

“好了，不要爭論了，現在分攤任務下去，確保明天常省長到來之前，無比把一個整潔，大方，安寧的河口鎮呈現給常省長看”

全場人都激動起來，只要搞好了這次的視察，省委領導滿意了，市委領導就高興了，縣委領導就開心了，縣委領導開心了沒準在座的人都有好處

“好了，下面安排一下工作吧，生力書記負責政法這一塊，盯著點派出所，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出亂子。天運鎮長你就負責帶步行街那一塊的衛生，這個地點常省長肯定是要去，尤其注意銷售辦公室那一塊。文武書記你和時主任帶隊把鎮機關的所有工作再檢查一遍，尤其是農業方面的工作，那些縣委曾經下學習的一些法規文件都要找出來”

一口氣說了這么多，馬空成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他在所有人的眼睛里看到了狂熱，心里立即明白過來，原先的那一絲擔憂有人會從中作梗的心思是多余的。

“國華鎮長，你就帶幾個人把辦公樓的衛生搞一搞，云富鎮長也帶幾個人把宿舍樓的衛生也整一整，還有食堂那一塊尤其要注意，常省長必然會去食堂看一看的，雖然不一定會在這里吃飯，看是肯定要看的”

領導下來視察，有時候不僅僅要體現深入群眾，還要體現出關心基層干部群眾的生活，食堂自然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而且，馬空成敢肯定這次隨行的肯定有省電視臺的記者

“事情就是這么多，大家看看還有什么意見”馬空成略微思索了一下，確認沒有什么漏洞了，這才輕輕的松了一口氣，至于安保工作想必自有市委領導去考慮，他要做的就是把一個盡量真實的河口鎮呈現給常浩看

“馬書記，你是不是忘記了，明天是我們鎮里趕圩的日子”時永勝突然插了一句嘴。

“明天是趕圩的日子”馬空成一愣，這才想起明天正是河口鎮三天一次的趕圩的日期，十里八村的都要往鎮上來賣點農產品，買點需要的東西回去。

過年雖說還有差不多一個月，農村人的年貨通常都是慢慢的積攢起來的，今天買點這個，明天買點那個，隨著年關的將至，趕圩的人也就越來越多

倘若趕上了人最多的時候，那就麻煩了啊，人山人海的車隊如何進來？總不能說總理來了就把人群都趕走吧。

馬空成當即拿出手機撥通了姜昕辦公室的電話把具體情況仔細的說了一遍，希望姜昕能夠跟市委領導反映一下，跟常省長的秘書勾兌一下，看能不能把時間往后挪一挪。

電話那邊的姜昕額頭幾乎冒出了冷汗，好在馬空成今天就想起了，如果等到明天早上車隊都出了再打這個電話，那就真的麻煩了。

姜昕立即掛了馬空成的電話，撥通了市委源的電話。

此刻，永川市委常委都在等待著常浩省長的接見，永川市委源即將到點了，他的免職公示即將公開，卻不料這個時候常浩居然要來視察陽縣的那個小小的河口鎮

到了市委書記這個級別，對于官場上的一些派系就能有了一些了解，劉道源自然知道常浩是京城李系的人，年底干部調整的時候，他居然想著來下面視察

“道源吶，在你即將退休的時候我來叨擾你們啊，實在是抱歉啊”常浩身子靠在沙上，兩只眼睛炯炯有神，白皙修長的手指梳理了一下油光蹭亮的頭。

“常省長，您能來我們永川是我們永川的榮幸啊”劉道源恭敬的應道，雖然他再有幾天就退休了，可面對常浩的時候，心里還是不可避免的產生一種畏懼感。

隨后，劉道源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永川市委的工作情況，常浩安慰他幾句讓他好好養老，頤養天年之類的話語之后就結束了談話。

姜昕的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正好劉道源走出房間，他接通電話聽命了姜昕的意思之后，不禁微微一愣，他知道這不能怪馬空成，省委常委的形成不是他一個小小的鎮長就能決定的，哪怕這個鎮長已經提了副處級了，在副部級的省委常委面前什么都不是

只是沒有想到離退休還有幾天，居然還要被折騰一會，他的心里微微嘆息一聲，走到常浩的秘書身邊把這個消息告訴他，請他幫忙常浩，要么在永川在多留一天？

馬空成結束了常委會之后，一直在等著市委或者縣委的消息，卻一直都沒有消息傳過來，害得他當晚幾乎一夜沒有睡著覺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連晨練都不敢去，拿出手機放在桌子上，就這么一直死死的盯著手機，心里一遍一遍的念叨著快來電話啊。

或許是他的誠意感動了上蒼，馬空成洗漱之后，手機終于響起來了，馬空成沖過來一把抓起桌子上的手機：“喂，我是馬空成”

市委源勾兌的結果居然是常浩興致勃勃的想要真正與民同樂一會，他居然想來河口鎮趕圩，而且，現在已經起來了。

等到常浩吃了早餐，從永川趕過來，時間差不多剛剛好，正是一天趕圩中人數最多的時候

馬空成聽到這消息簡直郁悶得想哭了，你一個常務副省長好好呆在白沙不好，干嘛非得跑河口來，折騰得低下這幫人雞飛狗跳的

我他以后當省長了，堅決不這么折騰下面的人，馬空成在心里狠狠的誓

沒有辦法，既然常浩決定要來趕圩，只能由他去了，馬空成是不會想到那種預備演出劇本的人，他既然想要了解河口鎮農民們的真正收入情況，讓他知道真相也好，也能有個清醒的認識啊

馬空成迅的下樓吃了早餐，召集鎮黨委機關全體工作人員，按照原來計劃好的分工，全部安排下去，他則帶著一群鎮黨委政府的干部們在院子里恭候著常浩的到來。

寒冬的季節破冷，好在馬空成身體不錯，體育鍛煉幾乎都是天天堅持的，其它的人可不是像馬空成這么強壯，有幾個人已經忍不住凍得跺腳了

街面漸漸的熱鬧起來，四里八鄉的農民們開始向河口鎮聚齊過來，馬空成正猶豫著要不要給姜昕打個電話，眼前一道影子一閃。

“馬書記，來了，來了，進了鎮子了”黨政辦的蘭仁急促的說道，大口喘息著，手指拼命的向著陽縣的方向指。

終于來啦馬空成心里嘆息一聲，輕輕的跺了跺腳：“好了，同志們，常省長馬上就到了，拿出點精氣神來，讓常省長知道我們河口的干部是好樣的”

“好”人群轟然叫好一個個如同打了雞血一般

一輛本田開路，隨后是一輛黑色桑塔納，然后才是一輛黑色的奧迪，最后是一臺本田小客車緩緩的駛進了河口鎮政府大院

o22章老百姓的要求其實很簡單

雖然鎮上到處都在傳省長要來河口鎮視察，但是，真正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的人不多，當然，河口鎮的全體干部們除外。

常浩下車之后，跟河口鎮的領導干部們逐一握手，簡單的講了幾句之后，就在馬空成的引領下來到了河口鎮黨委會議室，聽取馬空成他們的匯報。

隨同他前來視察的有農業廳長酈道乾，南湖省政府副秘書長王煥勇，省改委副主任丘朝先，永川市委源，永川市委副書記市長蔣新華，陽縣縣委書記姜昕等省市縣三極領導。當然還有他的隨身秘書，警衛等等一群隨行人員。

不過原先計劃中的分管農業工作的副省長鄭孝成卻沒有來

常浩北方人，個子長得很魁梧，留著大背頭，方方正正的國字臉，眉毛濃密如墨，兩只眼睛炯炯有神，額頭油光亮，一臉的正氣。

常浩坐定眼睛看著馬空成道：“你給我長話短說，我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簡單匯報一下工作，機關還有些其他人會找你們相應的人員考核一下，半個小時之后，交給你一個重要的任務”

“好的，常省長”馬空成點點頭，略微琢磨了一下，就將河口鎮的工作很有條理，很系統的講解了一遍，條理清晰，口齒清楚，他的表情淡定從容，臉上保持著一絲恭敬的微笑，沒有一絲的戰戰兢兢，卻是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馬空成匯報的過程中，常浩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手指輕輕的摸索著手上的茶杯，時而皺眉，時而眉頭舒展。

等到馬空成匯報完了，他倏地睜開眼，兩道精芒一閃，令人想不到他居然是一個快要六十歲的老人

“還有誰有問題想要問的，簡單問一下，上午還有任務交給他!”常浩低下頭喝了水，抬頭看了馬空成一眼。

他身邊的那個農業廳長酈道乾似乎對于馬空成的這個新農業園區的計劃很感興趣，提了幾個問題，馬空成…作答。

常浩似乎有點急了，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他身邊的人自然都知道適可而止，就算是再有問題要問，也只得悶在肚子里了。

“好了，沒人有問題的話，小馬，交給你一個任務，你陪著我去河口鎮的街上轉一轉，看看你們河口鎮是不是有你匯報中的那么好，我們的人民是不是生活在幸福之中”常浩站起身來。

他的秘書臉上露出一絲焦急的神色：“常省長”

常浩伸手攔住了秘書還沒有說出的話，卻聽見馬空成道：“常省長，為了讓大家放心，你還是帶兩個警衛去吧，反正都是穿著便裝的，遠遠的跟著我們就行了不然，我還真不敢出門”

常浩點了點頭：“你這個小馬啊，你是地主，就聽你的吧就小唐跟在我們身邊把，其他人一律不準跟上來”

劉道源跟蔣新華兩人面面相覷，他們雖然憂心常浩的安全，卻又不敢違背他的意愿，他可是下來考察的，看不到最真實的情況，這阻擾考察的帽子下來他們就遲吃不了兜著走

“常省長，我們還是從偏門走吧”馬空成領著常浩還有他的警衛員小唐下了樓梯，既然常浩鐵了心的要當一個親民省長，他也只能讓他如愿，對于常浩的人身安全他倒是一點都不擔心的。

“嗯，還是小馬想得周到”常浩點點頭，這么大一個車隊大張旗鼓的駛進了河口鎮的政府大院，聯想到省長要來視察的消息，從正門出去的話，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出個中的緣由來。

這一次，常浩是真的想體察一下民生，再過兩年不出意外的話，他就是接王東明的班出任南湖省的省長，對于下面的一些真實的情況，他還是想看看最真實的情況，而不是每次下去就好像看電影一樣。

這也是他不讓省里那幫人，還有劉道源這幫人陪著的原因，永川市的領導市老百姓總會有幾個人認識，這樣一來，有永川市委領導陪同的人自然就是省長了，這樣一來目標瞬息間就被暴露了，他的意圖自然也就實現不了。

有馬空成一個人陪著就好，他不過是個鎮長，人們會以為他是陪著某個老人出來趕圩，常浩很好奇于趕圩這個稱呼，有點類似于北方的趕集。

農民們賣的是什么，買的是什么，想要的是什么等等這些都是關系到國家穩定的長遠大計，也是最能體現本地父母官的地方。

三個人通過后門，饒了一圈，進入到河口鎮的集市上來。

河口鎮的建筑布局是沿著永川至衡陽的公路而綿延開去，集市的地點就是鎮子東頭，由于集市的地方有點狹小，漸漸的有人就在公路的邊上擺起了小攤，久而久之整個集市就沿著公路去。

集市不大，也很簡陋，一排一排的回廊將整個集市圈在中間，回廊使用木頭支撐起來，上頭搭上幾塊石棉瓦，回廊下是用磚頭搭砌起來的案板。那木頭，那石棉瓦看起都有點新，似乎這集市剛剛建立不久，至多也就個把月而已。

回廊也分成幾部分，有賣魚的，有賣肉的，也有售賣服裝的，回廊圈起來的中央，又被分割成幾塊，到處都是人。

常浩背著手，眼睛仔細的打量著整個建議的市場，馬空成跟在他的身后，頗有點惴惴不安的感覺，這個圩市還是他當鎮長之后給建立的，以前的都是在露天的，現在好歹還有個回廊遮雨，擋風是擋不了的。

馬空成也想把這個集市重新再修葺一下，可是他一門心思撲在新農業園區的建設上，還有步行街的改造上，這個市場當初也是想著給人們在下雨的時候有個躲避的地方，他也不是沒想過重新修個大市場，這些都要等到他把一切都搞定再說。

誰知道常浩突然間心血來潮要來河口鎮檢查工作，這么多的事情哪里能方方面面都俱到的，也不知道常浩會不會借這個機會大一通脾氣？

常浩收回目光，邁步向著市場里面走去，馬空成見狀緊緊的跟上去，警衛小唐也向著他們靠攏過來。

“這肉多少錢一斤？”常浩操著北方的普通話詢問著價錢，他的身上穿著一套筆挺的西裝，還系著領帶，一看就知道是個有錢的主。

賣肉的販子呵呵一笑，見他這副派頭也不敢隨便胡亂喊價，操著一口陽縣普通話說了個數字，還怕常浩聽不懂，配合著伸出了手頭。

馬空成不敢打擾常浩跟豬肉販子的談話，只得給小唐一個眼神，示意他緊跟著常浩，他則站在原地。

這幾個月來，為了新農業園區的事情，馬空成經常的上山下鄉，十里八村的農民幾乎都認識他他，萬一有人猜測出來他陪著省長視察，這中間如果有人弄出點什么亂子來，就不好辦了。

果然，他這邊思緒剛起，就聽見身后有人驚喜的大叫一聲：“鎮長”

馬空成渾身一顫，不由自主的回頭一看，卻是小李子村的最窮的李大毛，他家就是小李子村散戶栽種美國柚子的人家之一。

這小子是個孝子，老母病重，不愿意出去打工，寧愿在家里種著兩畝水田在土里刨食，也要在家侍奉老娘，因為家窮娶妻就更不想了，這次鎮里提供一切資金，承包荒山種水果，他第一個報名承包，面積還是最大的。

“大毛，來買年貨啊？你家里栽種的那些美國柚子長得怎么樣了？”馬空成呵呵一笑，他很喜歡大毛，為人孝順，厚道，人不怕窮，就怕志短

年輕人只要踏實肯干，赤手空拳也能打下一片江山來。

大毛的身后是幾個年輕人，手里提著幾只野兔，斑鳩之類的野味，一個個上來跟馬空成問好，估計是他們從山上掏弄出來的家伙。

“嗯，拿這幾只斑鳩賣了，給我媽買點肉回去補一補身子果樹長得都挺好的，對了，鎮長我想著是不是可以在果園里的空隙地上種點花生什么的，你看行不行？”

“大毛，這個我就不懂了，咱們這個是老外的種苗改良過來的，還是按照農技員的要求來，別貪小利啊，等到后年柚子掛果了，你就有錢修房子娶媳婦啦”馬空成用力的拍著大毛的肩膀，這小子有把子好力氣，做農活是把好手。

“不著急，不著急，我聽農技員的”大毛憨厚的一笑。

“小馬，碰到熟人啦？”常浩見馬空成跟大毛聊得火熱，微笑著走了過來，馬空成一個鎮長，跟這樣一個農民這么熟稔，這里面會不會又演戲的成分，旋即又想到馬空成搞得聲勢浩大的新農業園區，經常要上山下鄉，與當地的農民熟稔也是正常。

“嗯，常省。。。”突然想起常浩要的是深入群眾，馬空成只能交出半聲來：“這是小李子村的農民李大毛。”

“你好，我是小馬在省城工作的一個表叔，你家有多少勞力，承包了多少畝的果園？”常浩輕輕地握了一下李大毛的手臂，神情極為自然。

“你好你好”李大毛的臉漲得通紅，看得出來，他很緊張，省城工作的大人物跟他握手令他有點意外。

“我家就一個老母親了，我一個承包了五十畝的果園，現在已經種下去一部分的美國柚子了，還有三十畝地要中本地柑橘，就等著鎮長給我們送種苗呢”

“那你一個人忙得過來嗎，不種地了？”常浩饒有興趣的問。

“種啊，我家就兩畝水田，勤快點的幾天時間就完事了，其它的時間用來侍弄那些個果樹，能忙得過來的？”李大毛說道果樹，說話漸漸的順溜起來。

“你剛才說你們鎮長給你送種苗下鄉了，收不收錢呢？”常浩又問，馬空成在河口鎮的所作所為，他辦公室的抽屜里現在就有一份詳細的報告，但是他相信只有從當地的農民嘴里親口證實了，他才能相信。

“不收錢的，鎮長給我們送的種苗都是不收錢，鎮政府跟我們是按照一定的比例分成的，種苗，肥料等等這些不要錢，我們承包人只要出勞力就行了，而且，鎮里還給每個村派駐了農技員指點教導我們如何防止病蟲海，學的東西可多了”

常浩的眉頭微微一擰，旋即回頭看了一眼馬空成，馬空成渾身一顫，不敢說話，政府與農民簽訂承包合同，政府坐漁利這應該是紀律所不允許的，可不這么干這么多的資金怎么收回來，難不成讓馬空成自己來負擔？

“大毛，你不覺得這么做吃虧了嗎？”常浩的語氣益的輕柔起來。

“不啊，以前我們那地方別說送種苗了，領導去都不去，每年的什么扶貧款項下來，在房前屋后種幾顆橘子樹就行了，縣里來拍個照，照個相就完事了。馬鎮長來了之后，組織勘測荒山，政府還幫我們墊錢，我們只要出勞力就行了，等到果樹掛果了，就有了收成，這么多年以來，我第一次看到有這么真心實意為農民想的鎮長”

李大毛說著說著情緒激動起來：“以前，我們小李子村好窮啊，處在大山里，交通不方便，馬鎮長為了開果園的事情跑了多少趟啊，幾乎過兩天就能看到他了，他第一次去我們村的時候可是比現在要白要胖的”

人群開始聚攏來，不少人叫了聲馬鎮長之后，就靜靜的站在一邊聽著他們談話，李大毛每說一句，他們就點點頭，他們很多都見過馬空成，那個經常皺著眉頭打量著荒山野嶺，手指頭總夾著顆香煙的年輕鎮長。

尤其是新農業園區的項目啟動之后，他的身影幾乎出現在每一塊開的黃山上，農民們又怎么會不認識呢。

何況，這是他們迄今為止見到的第一個一門心思為農民辦事的站長，其實他們的要求很簡單，他們不要求官員們如何的克己奉公，如何的殫精竭慮，只要官員們的心里能偶爾想起他們的事就成了

人群的附和聲越來越大，常浩突然現這一趟來得很值得，至少馬空成遠遠比那些紙面上的材料要真實得多。

馬空成的心里很激動，他的初衷是盡快在河口鎮干出一番成績了，為了能達到楚家那個苛刻的條件，但是，隨著一步步的深入，漸漸的他忘記了那個關系著他一生幸福的賭局，一門心思想著帶領著這些人脫離貧窮。

他不過是做了一個鎮長應該做的事情，甚至還帶了一些私心，可這些老百姓卻把他銘刻在心，他們甚至還急得他第一次去的時候的樣子。

這一刻，馬空成的胸腔一熱，眼眶里有晶瑩的淚珠在閃爍，有大毛這一句話，這幾個月的辛苦都值得了。

是啊，我們的老百姓的要求實在是太簡單了

寫這一章的時候，大夫自己似乎感動了，咱們中國的老百姓啊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o23章定位

所有的一切，常浩都看在眼里，他突然覺得這一趟來得很值得，至少他現了一個真正得到老百姓擁護的好苗子

他相信這一切絕對不是預先安排的，沒有人能將一切導演得這么完美，這么的不著痕跡，這么的鬼斧神工

這就說明一個事實，馬空成做的能力甚至遠比他說的能力要強得多

“好了，大家都去買年貨吧，在這里給鄉親們拜個早年”馬空成揮揮手，人群漸漸的散去，甚至有幾個村子的人熱情邀請馬空成去他們家吃飯，馬空成…答謝。

“小唐，身上有沒有錢，把這些野味買了？”常浩看了一眼警衛小唐，小唐立即從身上掏出一把的鈔票來。

“來，你這野味什么價格我不知道，這些錢也不知道夠不夠，多了你就拿著，少了我老人家占個便宜如何？”常浩從小唐手里拿過錢笑著對李大毛說。

“不用給錢，你鎮長的表叔，這東西送給你們吃了”李大毛堅決不肯收錢，將兩只大斑鳩塞在馬空成的手里。

“大毛，你就收下吧，常。。。表叔不缺這點錢，再說你也要錢買點肉回去給你母親補一補身子啊，順便給你母親買兩斤蜜餞回去，她老人家最喜歡吃了”

李大毛一愣，卻還是不肯收錢。

馬空成臉一板：“大毛，讓你收，你就收，你不收別人就說我受賄，說不定我這個鎮長都干不了，那以后誰來幫你們賣柑橘，修路啊”

奇怪的是馬空成這一吼，李大毛乖乖的接過錢，挑出幾張剩下的往常浩手里一拍：“老人家，這點錢太多了，這東西在我們農村不值什么錢”

“鎮長，我走了啊，下次去村里就該去我家吃飯了”李大毛揮揮手，往賣點心的地方走過去。

“好了，去給你媽媽買東西吧我們本地柑橘的種苗也差不多快好了，到手再給你們送過去”馬空成揮揮手。

“走吧，再去外面看看”常浩揮揮手，通過與肉販子談話，了解了一些情況，電視新聞里天天說農民增收創收，實際上我們的農民還是很窮啊

常浩除了市場，來到公路兩邊延伸出來的市場，這里有幾個老太太挑著大白菜在賣，見有行人經過偶爾吆喝一聲。

見到常浩領著馬空成小唐兩人過來，馬空成手里還拎著兩只斑鳩，吆喝得更起勁，常浩裝作看大白菜的樣子跟他攀談起來，兩人談的不外乎今年收成如何，收了多少糧食，上繳國家多少糧食？

家里的土地種了些什么經濟作物，收成怎么樣？對鎮里的干部有什么觀感，認識不認識縣里的領導等等。

那老太太似乎也是個極擅言辭的人，很快就跟常浩攀談起來，從她的兒孫到政府的皇糧國稅等等，無一不談。

老太太似乎也對馬空成贊譽有加，稱贊他是河口鎮有史以來最為農民著想的鎮長，這讓馬空成頗有點面紅耳赤的感覺，直到最后離開的時候，老太太才有功夫現原來馬鎮長就在她面前呢。

常浩的臉色深沉的有點可怕，目光掃過熙熙攘攘的人流，心里卻在嘆息，展，展，改革，改革，農民的收入依舊沒有什么起色啊

“走，去看看你的步行街是個什么樣子？”常浩回過頭，看了一眼馬空成，示意他頭前帶路。

馬空成點點頭，本想叫他常省長，又怕被一邊經過的人聽見，叫常浩表叔他是萬萬不敢的，那不過是常浩隨口開玩笑一般的稱呼，他怎么敢當真叫表叔

穿過擁擠的人群，馬空成領著常浩來到步行街，這里雖然距離市場有一小段距離，卻要安靜空曠得多，只是來來往往的人從這里經過，幾乎都要駐足觀望。

甚至有幾個過路的年輕人開玩笑說不去打工了，回來做點生意開家小店算了，這一切常浩都看在眼里，聽在耳朵里。

他的目光有些陰沉，看著眼前這兩排嶄新的樓房，還有中間寬闊的街道，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心里微微嘆息，這小子也難逃好大喜功的桎梏啊，也是他終究是個年輕人，哪個年輕的官員不想干出一番大事業來。

看到常浩的表情，馬空成明白了，他這是認為自己在大興土木搞面子工程，搞政績工程了，他知道領導看人第一印象最重要，今天總的來說常浩對他的影響不錯，決不能因為這個步行街而功虧一簣。

“常省長，看見前面那個院子了嗎”周圍沒有人，馬空成也不虞有人聽見，他的手一伸搖搖的指著步行街鏡頭的那端，一個寬闊的廣場之后是一個大院子，不知道里面是個什么地方。

“那是我們河口鎮的貨運車站，陽縣靠近河口的幾個鎮做生意的都在這里卸貨，我們河口的地理位置是最好的，有永橫公路，地方也大，最適合做這種貨物集散地了如果這里升格成了陽縣的客運火車站的話，您說。。。”

常浩的眉頭漸漸的舒展開來，馬空成這話一說，他就明白了，感情這小子很早就聽到消息了，所以才搞了這么個工程，搶在所有人的前面，等到消息公布之后，只怕這一塊的地皮都漲起來了，拆遷就要難得多啊，難怪這要把這條街打造成河口鎮的標志性工程啊

“你有把握？”常浩的眉頭一擰，他還是有點不放心馬空成，萬一消息不屬實呢，豈不是勞民傷財？

“河口鎮火車站的名字已經被上報的鐵道部了，就等著年后再宣布了”馬空成點點頭，這個時候一定不能退縮了，硬著頭皮上了。

“哦那就好”常浩點點頭，旋即又想到一個問題：“你們鎮里的財政很困難，我剛剛聽你的匯報里說的可不是這樣啊？”

馬空成無奈之下，只能一五一十的把河口鎮的情況向常浩匯報了一下，當然他只能歸罪于縣委下撥的款項不夠，鎮里的大大小小的工廠企業都是指著扶持款項過日子。號稱陽縣明星企業的鎮水泥幾乎要不出工資了，每年往里面扔的改造設備的錢不少，效益卻沒有增長反而一年不如一年。

“你現在接了一把手，對這個鎮里這個舍本逐末的現狀有了什么想法沒有？”常浩點了點頭，知道鎮里的財政困難，這小子不過是跟財政所里增加點收入，本人卻并沒有任何的收益。

“想法是有點的，不過不太成熟，不敢跟領導們提起”馬空成低下頭，作為鎮長他的確考慮過河口鎮的定位問題，倘若真的走李清，陳凱直他們的老路，生生的要將河口打造成什么陽縣工業第一鎮，那只有死路一條

當然，水泥廠的問題他也考慮過，在他規劃的河口鎮的未來的大方位中，河口就是個農業大鎮，就算是火車站升格為縣一級的客運車站，也不能改變這個根本，更是與什么工業大鎮搭不上邊

如果水泥廠真的已經病入膏肓的話，馬空成可以毫不猶豫的把他倒閉掉，這個無底洞吸入了太多的資金了，如果是水泥廠只是管理經營的問題的話，那就進行一次干部調整，或者把水泥廠承包出去也行，總之不能往鎮財政所里送錢的企業一律倒閉

“沒事，你可以跟我說一下，你對河口鎮的定位，將來的規劃等等”常浩邁步向著火車站走過去，馬空成和小唐兩人進步跟上。

“我覺得河口鎮的定位只能是農業大鎮，當然以后可以加上商業，這些都要看實際取得的成果來決定。。。”馬空成侃侃而談，把他臆想中的河口鎮的前景仔細的描繪了一次。

河口鎮要成為陽縣的水果基地，如果全縣都推廣開來的話，銷售有了麻煩就，而已在河口鎮建一個果品加工廠，將水果加工成果品。

還有就是河口鎮貨運站升格為縣一級的列車客運站之后，貨運站的流浪就會加大，以河口鎮的優勢的地理環境成了一個貨物集散中心完全沒有問題等等。

常浩看著侃侃而談的馬空成，他已經完全陷入到他自己構思中的世界里去了，這說明馬空成一門心思的要領著河口鎮的人致富，摔掉貧困的帽子，看得出來這個宏偉的目標在馬空成的腦海里已經存在很久了

也就是說，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別人說什么面子工程，只要他人在這里，一直致力于他的夢想，河口鎮遲早會變成他規劃中的那般模樣

只是他太年輕了，誰敢保證馬空成就一定能在河口鎮黨委書記的位置上再呆上幾年？這些工程可不是幾個月一年就能看到成效的

“你打算在這里呆上多少年？”常浩突然插了一句。

馬空成的臉色瞬息間就變得有點慘白，他突然清醒過來，難道這幾年都窩在河口鎮，那他三十歲前的副廳級夢想呢，那他的李嫵媚這個嬌妻呢，難道都要統統的遠他而去？

馬空成從來都沒有想過做一個圣人，為了河口鎮的老百姓就真的放棄她與李嫵媚的感情，這一點他絕對做不到

“還有，你對自己未來是怎么規劃，對自己是一個怎么樣的定位？”常浩的聲音緩緩的傳過來。

馬空成一愣，他還真的沒有好好的規劃過他的人生，走一步算一步是他此刻的最最真實的寫照，他眼下最渴望的就是馬上升都副廳，然后跟李嫵媚結婚，那么接下來他的生活又會是怎么走？

常浩這么一提出來，馬空成豁然開朗，是啊，人生除了愛情親情總還要有些別的追求才行，否則的話，這一輩子豈不是太過于平淡了一些

“小馬，你可能很迷茫，很彷徨”常浩轉過身，他的警衛小唐似乎知道他們要談話遠遠的落在了后面。

“我可以給你一個參考，當然，完全以一個局外人的身份，你也可以聽，也可以不聽”

馬空成默默的點了點頭，常浩說道了他心里去了，眼下他還可以為了副廳，為了李嫵媚去孜孜不倦的追求，三十歲前到副廳了呢，結婚了呢？

“你是一個天生的當官的料子，這不是奉承話我想你也知道我用不著奉承你一個鎮黨委書記吧”

“你的性格里有俠義的一面，也有嫉惡如仇的一面，更重要的是你會思考，在做實事的時候，你比那些悶頭做事的人多了一個思考的過程嘴上吹得厲害，臨了手上的工作卻干得不行。悶頭蠻干一味的做事，但求無愧于心，在本心來說是件好事知道為什么不可取嗎？”

馬空成搖搖頭，緩緩的跟在常浩的身后，兩個人來到河口鎮貨運車站的廣場上，看著眼前破敗的院子。

“就好比這個火車站，就算是你想它升格為縣一級的客運車站，你能說會道整天絮絮叨叨的，沒準哪天真有領導覺得你的這個想法可行，這也就實現了。這一種實現的可能是建立在別人欣賞你的想法之上的”

“還有一種，你自己努力去拼搏，去當官就為了把這個貨運站升格為客運車站，等到有一天你現升格一個火車站不過是你一句話的事情，你就會現等到你擁有了足夠的實力，你才能夠做更多的事情”

“常省長，你說的是不是官場上最重要的是先保護好自己，到了一定的地位才能做更多自己想做的事情？”

常浩的這一席話很長，表面上看起來很簡單，馬空成細細的一琢磨，才現自己理解得過于淺薄了一些，不過他也只能理解這么多。

“意思差不多，但是境界卻差了很多很多啊”常浩微微嘆了口氣，有些東西還是要親身經歷過才會有更多的感悟：“記住我的話，以后就會明白的”

說著說著，常浩似乎有點意興索然起來，大手一揮走吧，我們回去吧，眼角瞥見那個售房辦公室里人影重重，他的眼睛一亮，旋即又頓住了腳步。

馬空成自然明白常浩在擔心什么，小跑著過去看了一眼回來報告道：“常省長，我們鎮里售房辦公室在辦手續呢，不少的人想來買個商鋪做聲音，錢不夠在咨詢可不可以去銀行貸款什么的”

“看樣子，你的房子沒有賣出多少啊？為什么不放出風聲呢？”常浩呵呵一笑，有些玩味的看著馬空成。

馬空成老臉一紅，原本計劃就是這樣的，不過因為常浩這一來，這個工作拖后了，不過這會他自然不會再說了。

“放出風聲的話，全縣的生意人都跑來了，房子的價格勢必要漲高不少，鎮黨委覺得還是先讓本地的鄉親們得到實惠最好吧”

常浩點了點頭，大步向著前走去，今天他已經說得夠多的了。

o24章指點江山

馬空成三人回到河口鎮政府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了，劉道源一行人焦急的等待著常浩的回來，見到三人返回，院子里的一群人呼啦啦的圍了上去。

“常省長”

“常省長”

常浩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揮揮手帶頭往河口鎮黨委會議室里走去，他的記性很好，走過一次的路線記得一清二楚。座，河口鎮的機關干部們居然也能有幸親耳聽常副省長講話。

屋子里的人很多，卻沒有人出聲音來，異常的安靜，每個人都把眼睛盯著常

河口鎮黨委會議室里，黑壓壓的坐滿了一屋子的人，省市縣三極領導依次落浩，他是這里所有人的中心。

“今天上午跟馬空成同志去集市上走了一圈，收獲很大”常浩目光一掃，從人群中找到了馬空成，馬空成跟姜昕李清他們坐在一塊，陽縣的常委們都來了，他也是縣委常委之一，自然要跟他們坐一塊了。

“為什么這么說呢，因為這一次我終于明白了現實跟文件數據的差別了，我們年年在說經濟展，人民生活書評提高，農民創收，增收”常浩的聲音漸漸的大起來，臉上浮起一片紅暈。

劉道源和蔣新華兩人的臉色變得慘白，作為牧守一方的書記市長，自然明白常浩說的是什么。但是，這些是歷年來都是這么網上報的，省委領導自然也知道里面摻了水分的，怎么常浩今天想起來提這個了？

“我們的農民收入遠沒有你們報上來的那么高，人民生活的遠沒有你們描繪的那么幸福，七十多歲了的人，還要去種點蔬菜賣兩個小錢，你以為他們很想，他們就不想在家里烤著火，磕著瓜子聊天”

全場所有人都低下了頭，每個人都知道數據的來源于什么，就好像是文學一樣，來源于生活卻高于生活。

馬空成突然覺得常浩的這個脾性似乎更接近于總理

“這就是我們的人民，我們國家的基石他們的要求已經很簡單了，他們只要求我們的干部能夠偶爾給他們做點有實際意義的事情，他們就已經很感激了，他們是最會滿足的一群人，也是最感恩的一群人”

他的眼睛看向了馬空成：“今天我見證了一幕很感人的場面，只要你為老百姓做出哪怕一點點分內之事，他們都會記得你的好，念著你的好所以，我希望以后你們不要總是一張報紙一杯茶的過日子，老百姓的血汗供養著我們，不是讓我們上班喝茶聊天看報紙的”

“他們是指望著我們帶領他們擺脫貧窮走上致富的道路，不是來政府辦事的，不是來看臉色的。知道社會上怎們說我們政府某些機關嗎？門難進，臉難看，事難辦”

常浩的這通脾氣很有震懾力，滿屋子的官員都戰戰兢兢一動也不敢動，唯恐他把目標對準了自己

永川市委的兩巨頭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常浩平時看起來笑嘻嘻的，沒想到起火來，威勢甚大，王霸之氣四溢

“不過，我今天其實不應該火生氣的，到底還是碰到了高興的事情”常浩話題一轉，臉上居然露出一絲笑容來：“這一趟河口來得不冤枉啊，我終于知道了我們的官員之中還有馬空成這種一心為老百姓辦事的”

“我今天問他做官的定位是什么？也許他還很年輕，只是憑著自己的良心和一腔熱血在奔波，操勞，還體會不出這么深的感悟我希望他以后在仕途上能做到，立得正，行得端，坐得直，心有百姓這就夠了”

所有人心頭一震，常浩今天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這句話什么意思？而且，下面還有負責攝像的省委宣傳部的同志，他的這一切都將被攝制下來的

酈道乾眉頭微微一皺，顯然他也沒有想明白常浩的用意，雖然常浩的脾氣就是這樣，可這樣公開的大雷霆還是很少見，尤其是這火還不知道朝誰的

不就是搞了個微服私訪嘛，接觸了幾個農村的老頭老太太，就開始憤世嫉俗了？而且這種情況很普遍，省里哪個領導不知道？現在數字出政績，政績出前途的路子大家都在走，難道眼睜睜的看著別人在走，你一個另辟蹊徑不成？

還是說他這是在向省委出某種信息？

“所以，我經常在省長辦公會上說，同志們要多下來看看，你下來是下來了，可是你們誰看了，看了也不過是走馬觀花，又有誰看到真實的情況了”常浩的目光在酈道乾的身上略作停留，隨即又轉到馬空成身上。

“好了，就這么著吧，中午我就在河口鎮的食堂里用飯了，你們愛哪兒去哪兒去吃，小馬，我買的那兩只斑鳩你給我送到食堂去了吧？”

“常省長，回來的時候就送過去了，我想炒著吃味道，燉著吃營養好，不知道您的意思是？”馬空成站起身來，現場的氣氛嚴肅了而一些，他有意調節氣氛，就順口說了出來。

他前面的劉道源和蔣新華雙雙身軀一抖，這小子怎么這種話也敢說？

不料常浩并沒有生氣，反而哈哈大笑：“小馬啊，小馬，你真是個開心果啊，能干實事，會思考，還能逗我開心，要不是你級別低，我都想把你調到身邊當秘書了”

他笑得如此的開心，下面的人卻心頭一震，莫非他要重用馬空成不成？還是說眼見馬空成提升行政職務沒有趕上，就來賣這個好？照說他一個常務副省長不應該向一個鎮黨委書記如此的討好？

那么剩下的原因就是常浩很欣賞馬空成他這句話一說，只要常浩還在南湖省委，馬空成的提升就不是問題

當然，也不排除他跟馬空成開玩笑的意思，領導當眾開個小玩笑無傷大雅，不過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開這個玩笑就有點夸張了吧。

而且，剛剛還是疾言厲色的訓話，后一刻就有心情來開玩笑了，這背后的深意就值得深思了。

常浩的中飯就是在河口鎮的小食堂吃的，作陪的有劉道源等幾個廳級干部，還有陽縣的縣委書記姜昕永川。

簡單的用過中午之后，秘書提醒常浩是不是休息一下，常浩搖搖頭吩咐機關各處去檢查一下河口鎮的相應工作，他則提出讓馬空成領著他去看一看，河口鎮已經開出來的果園是個什么模樣。

馬空成的黑色桑塔納在前，常浩的黑色奧迪車在中間，最后一輛豐田車上時省委宣傳部的隨行采訪人員，當然也有南湖省電視臺的工作人員。

三輛車穿梭在田野上，荒山是一座連一座的，所有的荒山都是光禿禿的，上面布滿了一個接一個大圓坑，這些圓坑橫豎間隔分布得極有規律，有些甚至已經種上了種苗，遠遠的看過去給這蕭瑟的冬季帶來一絲活力。

“停車我要下車去看看”常浩心里激動起來，這一路走下來，荒山起碼都有幾百畝了，這么大面積的荒山如果真的像馬空成所構思的那樣全部開出來，河口鎮這個農工業園區絕對能成為省里農業致富的一個典型啊

馬空成通過后視鏡見常浩的車停了，也連忙讓小李停車，他趕緊跳下車向著常浩小跑了過去，小山雖然不高道路卻是崎嶇難行，一不小心就會扭到腳脖子。

“常省長，小心，這路不好走，容易扭到腳”馬空成邊走邊喊。

“沒事”常浩擺擺手，腳步穩健的往山上走去，雖然身影不時的有些趔趄，卻也穩穩當當的爬上了小山。

馬空成跟在他的身后，小跑這上了山。

常浩一路走過去，山頂的南面有一座小小的土磚瓦做的房子，站在山頂上俯身望下去，剛剛栽種的果樹苗在微風中微微搖曳著。

“小馬，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們鎮里這樣的荒山加起來有一千多畝啊，如果都開利用起來，你就是河口鎮的功臣啊”常浩的大手一揮，指點著綿延不絕的荒山大聲的感嘆起來。

“常省長，我之所以選擇最貴的接近成年的種苗，就是想盡快取得成效，這樣一來，其它的鄉鎮就會爭相仿效，縣委就可以趁勢想全縣推廣，從而帶動全縣大規模的荒山開利用”

“好小子，是不是一開始你就有這個計劃了？”常浩直覺的想到了這個問題，這時候省委宣傳部和省電視臺的記者和攝像師們趕到了，正好將常浩的偉岸的英姿攝入鏡頭之中。

“嗯”馬空成老臉一紅，點了點頭，當初是想著在縣委造成大影響，打出名氣來，這樣才能有機會破格提拔，不過此時他的心境漸漸的越了之前。

“等到這些果樹掛果有了收成之后，漸漸的有了規模之后，就以河口鎮為點慢慢的向著陽縣的方向輻射過去，一點帶動線，以線帶動面，然后覆蓋整個陽縣”馬空成手指在風中有力的舞動，頗有些指點江山的味道。

“以點帶線，線帶動面，然后全面展小馬，你整個策略不錯啊，真不錯啊”常浩略一思索，就覺得這思路很好，很有大局觀，這小子蹲在這河口鎮可惜啦

“常省長，請問您這次來河口鎮視察，有什么收獲沒有？”一個漂亮的女記者挺著豐胸，手里的話筒恭敬的對著常浩。

“這一次來河口鎮收獲很大，我們的農民收入來源很少，我們的干部就要因地制宜，多開動腦筋想一想怎么引領農民致富，而不是一門心思在鉆營升官之道當然，我們黨的干部大多數都是好的，就好像河口鎮的黨委書記馬空成同志，他抓經濟就有一手，尤其是他的以點帶動線，以線帶動面的思路就很不錯啊”

隨后，常浩又大談論了一通農業對于共和國的重要行，再次提到了機關的領導干部們要經常下來走一走，看一看。

“謝謝常省長接受我們的采訪，謝謝”

鏡頭一轉，對向了常浩身邊的馬空成

“各位觀眾，大家好，我是南湖衛視的記者王小燕，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永川市陽縣河口鎮的一處荒山上，從這里看過去，荒山綿延了幾十里”她的纖手一指，示意攝影師拍攝遠景的荒山的圖像。

“但是，你眼前所看到的卻是一片剛剛開出來的果園，下面已經種植上了美國柚子，這種美國柚子是我們省農業大學經過改良過來的柚子品種，比較適合在陽縣這種氣候的地方種植”

王小燕又示意攝像師拍攝剛剛種植好的美國柚子的樹苗。

“現在，我把話筒交給河口鎮黨委書記馬空成，問一下他當初是怎么想到的開這些荒山的，他對于河口鎮的經濟又有什么計劃？”

“馬書記，請問你當時是怎么想到要開這些荒山的？”攝像師的鏡頭對準了馬空成，王小燕將手里的話筒伸了過來。

這些都是省委宣傳部臨時準備好的采訪內容，沒有固定的答案，馬空成就把自己當時想做一番事業的心思說了出來，然后進行加工一下，自然他跟楚家的合約的事情是打死都不能說的。

他的回答不能太過于假大空，否則人家一聽就知道太假，也不能一味的否定前任的，說什么搞面子工程，這就犯了忌諱，他的回答卻是顯得實在而不空洞，客觀而不虛偽，很讓一邊常浩滿意。

“新農業園區建設，使我們鎮黨委的第一個計劃，農業是我們國家的基礎，尤其是我們永川一帶地處丘陵，耕地不多，到處都是這種丘陵荒山，把這些空閑的土地充分利用起來，創建我們獨特的農業園區”

“接下來，我們鎮里要對那些虧損的企業進行整改，該倒閉的必須倒閉，該進行產業升級的進行產業升級，力爭把我們河口打造成南湖省最具特色的農業示范園區然后以我們河口鎮為基準點，帶到附近的鄉鎮一線展水果種植，隨后以線帶動整個陽縣范圍內的荒山開利用”馬空成的大手一揮，臉上閃過一絲興奮的神色。

他現在的身份也是陽縣的縣委常委，自然有資格對陽縣的經濟展說出他自己的見解，一時之間心潮澎湃，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025章伏筆

常浩對于馬空成搞的這個新農業園區建設大為滿意，沿途依舊有人在荒山上修夠筑渠，精細修葺著他們心目中神圣的能帶來財富的果園。

他知道這個規模很大了，相對于一個鎮的力量來說，攤子撲得太大了，各種基礎設施跟不上需求是必然的，數年之后才能看出馬空成這一舉動的成效來，只是如何能肯定下一任的鎮黨委班子還是能貫徹馬空成的這種理念，除非馬空成一直呆在河口鎮主持這個項目，又或者讓他自己挑選接替人才行。

他知道馬空成是不可能在河口鎮呆很長時間的了，吳紫仁既然要用他，也考驗了他的能力，接下來的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的。

從馬空成的行政職務調整就可以看出端倪來，只調整他的行政級別，而沒有調整他的工作分工，顯然吳紫仁還想看看馬空成的心性如何，順便看看他的這個新農業園區建設是不是又一次虎頭蛇尾的結局。

回到河口鎮，由于時間尚早，常浩接見了河口鎮全體班子的成員，并對班子成員所做出的成績表示贊賞，鼓勵他們為引領老百姓擺脫貧窮做出更大的貢獻。

由于時間緊急，常浩不準備去陽縣了，就在河口鎮的黨委會議室里接見了全體陽縣的班子成員。

常浩的講話不多，基本上涵蓋社會經濟民生等幾個方面，最后提到了河口鎮的這個新農業園區項目，大加贊賞，但是表示不希望看到其它地方盲目開發，要等到河口鎮的成效出來之后才能進行。

姜昕心里一動，明白了常浩這是在表明他很關注河口鎮的新農業園區的建設，他對馬空成的欣賞也是表露無遺，那么是不是可以在這上面動點心思？

接見完陽縣的領導班子之后，讓其它人離開，單獨把馬空成留了下來。

馬空成心中一震，知道不可避免的事情終于要發生了，心跳突然加快，自己又該如何選擇？

從今天常浩的舉止上來看，他應該是個做實事的人，而不是一個鉆營權術的人，又怎么會選擇靠向京城的某一個派系呢？

“小馬，你這個新農業園區的建設在省里比較惹眼了，當然是褒貶不一了，吳書記和我都是很贊成的，各個地方就是要立足本地的具體環境來進行經濟的規劃，這一點你就做得很好”常浩從口袋里掏出煙，自己取了一顆點上，剩下的扔給馬空成。

馬空成笨拙的接過煙盒，激動的一顆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來。

“抽煙啊，我知道你年紀不大卻是個老煙民了”常浩呵呵一笑：“你的能力決定了你不可能長時間的留在河口鎮，既然有這個才能就要把他貢獻給更廣大的人民群眾，你想過沒有一旦你走了之后，河口鎮的未來怎么走”

“新農業園區已經成型了，本地的柑橘馬上就可以種植了，果園要有收成起碼還要兩年的時間，你能保證這兩年你還能呆在河口鎮黨委書記的位子上？”

馬空成一愣，不自覺的取了一顆煙點燃了，狠狠的吸了一口，縣委那幾個常委哪個不是老狐貍，眼下見得河口鎮出了政績，自己的行政級別也上去了，自然會想辦法把自己弄走，再安插他們自己的人過來。

倘若來的是個做實事的人也就罷了，倘若來的是個好大喜功的人呢，眼下果園兩年之內很難看到有收成，而鎮政府卻要動用大筆的農業資金來還貸，目光長遠的人還好說，目光短淺者又或者想標新立異者，又想弄個什么大動作出來，那就麻煩了。

“不久前才提拔我的行政職務啊”馬空成抬起頭，看了一眼常浩，發現他正一臉笑容的看著自己，至于他是京城李系的人這一節早已經拋卻到九霄云外了。

“我們黨對于有能力的干部，從來都是大力使用，破格提拔就是針對這些有能力沒資歷的優秀干部，顯然你就是其中之一而且，省委吳書記正在籌謀一場大的經濟戰役，他急需你這樣的會抓經濟建設的年輕干部，我估摸著你在陽縣呆不了多久的”

馬空成一愣，這才想起來，眼前這位常務副省長可是京城李系的人，但是這話里的意思卻是幫著吳紫仁說話，這到底什么意思？

莫非李系還有意將吳紫仁拉進去？

“我知道你是個聰明人，肯定心里已經想好了應對的辦法了，不過你在走之前必須把這里的一切都安排好”常浩站起身來，掐滅了手里的煙蒂走了出去。

“那盒煙就當獎品獎勵給你了”

馬空成一愣，立即大步跟了上去。

目送常浩一行人上了車，汽車慢慢的出了河口鎮政府大院子。

劉道源和蔣新華永川的兩個巨頭也對馬空成的表現狠狠的贊揚了一番，隨后一行人驅車離開，雖然常浩上午大發雷霆至怒，不過他下午的情緒很好，中午的時候甚至跟永川市委的兩大舉頭喝了杯酒，離開的時候也是笑容滿面。

姜昕目送兩位領導的汽車離開，他知道永川市委書記的位置是蔣新華的了，蔣新華雖然表現很低調，而且跟常浩接觸不多，但是他的眼神里的那一絲喜悅的神色卻被姜昕看在眼里，看來這個周末要去蔣市長家里走一走了。

“小馬書記，明天來縣里開常委會，班組工作要討論一下了”姜昕輕輕的拍了拍馬空成的肩膀，轉身走了出去，夸獎的話，鼓勵的語言省市兩級領導都說過了，他再依樣畫葫蘆來一次，自己都覺得膩味。

李清這次居然破天荒的握了一下馬空成的手說了句恭喜的話，這讓馬空成很是詫異，知道他是在變相的感謝自己，財政局長拿在手里他的底氣又壯實不少。

只有皮萬長頗有深意的看了馬空成一眼，搖搖頭，轉身跟在李清的身后離去了，隨后梅光寶等人也各自上了自己的車。

馬空成知道明天的常委會，實際上就是姜昕他們已經開始打起了這塊蛋糕的注意了，所謂的班組工作討論，十有就是想接著這次常浩對自己的欣賞這個借口，換上他自己的人來河口鎮了。

“時永勝，通知下去，半小時后在鎮黨委會議室開一個總結大會”馬空成掉頭往辦公室走去，既然縣委的這些大佬們都想把手伸進來，馬空成自然不會讓他們失望的

河口鎮黨委會議室里，人聲鼎沸，煙霧彌漫，每個人都很興奮，誰都看得出來今天常浩很高興，雖然他上午莫名其妙的發了一通火，不過他說的問題是共和國內的頑癥，卻不是他一個常務副省長就能治理得了的。

最后常浩離開的時候，心情還是很愉快的，跟每一個河口鎮的黨委成員都握手了，笑容很親切，很慈祥。

馬空成輕輕的推開門走了進來，幾個眼尖的人看見他走進來，立即安靜下來，片刻之后整個會議室一片沉寂，甚至有人將煙頭扔在地上。

誰都看出來了常浩對馬空成不是一般的欣賞，將來只要馬空成時不時的往常浩那里跑一跑，只要常浩不倒，馬空成就有無限的前程

馬空成放下杯子，眼睛在房間里一掃，眉頭微微一蹙，看了鄭克明一眼，鄭克明立即起身打開了后面的一扇窗戶，一震凜冽的寒風洶涌而出，卷起屋子里的烏煙瘴氣向著窗口撲去，瞬息間又被吹得煙消云散。

“好了，下面開個總結大會”馬空成習慣性的翻開本子：“這一次常副省長來視察，整個鎮黨委機關的同志們都辛苦了，在此，我代表鎮黨委感謝大家”

鄭克明率先鼓起掌來，隨后掌聲雷動。

常浩來視察，每個人都忙碌得不行，生怕省里的來的檢查組查出手頭上的工作出點問題，在這個關鍵時刻捅簍子，領導不說自己都覺得慚愧。

“順便告訴大家一個喜訊，剛剛縣委姜書記說想從鎮機關抽調幾個人去縣委，名單稍后時主任會找到相關個人談話”

屋子里的氣氛瞬間就緊張起來，每個科員都在思考著那幾個幸運的人之中會不會有自己的身影，幾個鎮黨委委員也一臉的緊張。

因為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們聽到幾個縣委常委在商議是不是從河口鎮的班子里抽調幾個人去縣委縣政府的部門，提拔或許不大可能，但是能進城，就意味著跟縣委領導打交道的機會多了，被領導發掘的機會自然也更多了。

“常省長對這一次的新農業園區的建設很滿意，張云富鎮長和鄭克明科長功不可沒他們的功勞常省長都是肯定了的”馬空成看了一眼張云富和鄭克明兩人，微微一笑。

常浩雖然也夸獎過搞新農業園區建設的同志，卻沒有提到張云富和鄭克明的名字，他一個堂堂常務副省長，又怎么會知道這兩個人的名字。不過馬空成知道沒有人有那個膽量去找常浩證實

誰知道馬空成會不會在常浩面前提這兩個人的名字，畢竟這兩個人的確是新農業園區的最忠實的執行者只要馬空成在常浩面前提上一嘴，常浩自然要大加表彰了。

“好了，大家都回去工作吧，每個人發一百塊錢意思一下，晚上在食堂搞個會餐”馬空成揮揮手：“鎮黨委委員留下來開個會”

聽到有獎金發還有會餐，所有的與會人員立即歡呼起來。

幾個鎮黨委委員們內心一震，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一絲緊張的神情來

o26章有條件的妥協

“剛剛大家也看到了，縣委姜書記讓我明天去縣委開會，想必大家心里都明白這是什么意思”馬空成淡淡一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姜昕要鎮里把合適的鎮長候選人的名單提到常委會上去討論，那么看他的意思這就是他開出的價碼了。

李清肯定不會再有想法了，畢竟陳凱直去了財政局，他已經拿下了一個重要部門，若是再想插手河口鎮的事情，那就有點太貪得無厭了。況且，陳凱直是在常浩來視察前的關鍵時刻離開的，他自然好意思再插手進來。

當然，他也可以轉變一種方式，那就是讓張文武在選拔中勝出，問題是這可能嗎？馬空成會給他這個機會嗎，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馬空成開會前就說了常浩極為贊賞張云富鄭克明兩人，就是為后面的鎮黨委會埋下伏筆，既然張云富功不可沒，常副省長都欣賞他，那么這個最佳人選自然就非他莫屬了

他相信這一點，在場的黨委委員們心里都明白，就算他們心里不服，可張云富的功勞擺在那里，不由他們不服

“常省長這一次的河口之行，他最滿意的就是我們的新農業園區建設，很合他的胃口啊，剛剛開會你們也聽他說了的，他對這個項目會關注的。所以，這一塊將來還是得云富鎮長來盯著，我才能放心的離開啊”

張云富渾身一震，抬頭看了一眼馬空成，眼圈有點微紅，想必此刻他的心情激動。

其他人卻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了，這是條件啊，任何人要想插手到河口鎮來，張云富必須任鎮長，將農業園區的建設抓在手里

“我看云富鎮長不錯，我贊成”吳天運第一個舉手，他已經五十多了，想要再升一格已經很困難了，現在干部提拔越來越年輕化，這是一個趨勢

“我也贊成”李生力也舉起收來，剛剛馬空成都說過了張云富功不可沒，論功行賞的時候倘若沒有他的份，那自然是不好的，況且貌似常省長還稱贊過他。

所有人都舉手同意馬空成的提議，只有周國華恍若夢游一般，對于身邊生的一切沒有反應

“怎么，國華鎮長有意見？”張文武輕輕的用手臂撞了他一下，言語中帶著幾分戲謔之意，河口鎮誰不知道這個周國華只有對馬空成才會有笑容的，莫非在這件事情上他有意見不成，還是說他自己想上位？

“你說什么啊？”周國華眉頭一皺，看了一眼身邊的張文武，似乎對于張文武吵醒他頗有點不滿。

“我說鎮黨委推薦張文武同志任鎮長，你有沒有意見？”馬空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這家伙居然在會議上神游天外

“沒意見，沒意見，這一次的新農業園區建設的工作本來就是他在跑，這是他應得的”周國華尷尬一笑，他在思考的東西這群土包子自然是不會懂的，聽馬空成的語氣他似乎要離開河口？

“好，那就這么決定了，鎮黨委推舉的人選就是張云富鎮長大家還有什么事情沒有？”馬空成抓起水杯。

沒有人說話，常浩都極為贊賞的人，而且功勞都擺在那里他們自然也無話可說，不過，鎮里推薦的人選縣委用不用卻也是個問題呢。

“好吧，散會”馬空成站起身拿起茶杯走了出去。

當夜，河口鎮政府大院里喜氣洋洋，宛若過年一般的熱鬧非凡是夜，河口鎮黨政機關工作人員一個個喝得酩酊大醉，就連幾個黨委委員都不例外。

馬空成也終于放下心來，常浩能滿意的離開，得到他的肯定也總算不負他這幾個月的辛苦。

放下心事的馬書記對于敬酒硬是來者不拒，終于讓河口鎮的同僚們見識到了他駭人的酒量，幾個黨委委員被他放翻了，一個個斜著腦袋趴在桌子上，最后還是時永勝招呼幾個科員把他們一個個送到宿舍里。

馬空成這一夜酒興大，自己苦心經營的兩個項目其中一個得到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的大力贊賞，行政級別也被調整為副處了，再有跨過兩級就能達成夙愿了

這怎么能不叫他高興

第二天，馬空成依舊起來晨練過后，痛痛快快的洗了個熱水澡，然后下樓去吃早餐，就準備上縣城。

黑色的桑塔納快的穿梭于刺骨的寒風之中，車外寒風凜冽，車內溫暖如春，空谷幽蘭般的歌聲在車內飄蕩，馬空成便在這悅耳的歌聲中假寐起來。

陽縣縣委小會議室里煙霧彌漫，卻很安靜，馬空成靜靜的坐在最末尾的位置上，他是縣常委兼河口鎮黨委書記，此刻他的心里卻在想著姜昕會如何來把他調到縣里來？

不過就算是姜昕心里恨不得立即把馬空成調出來，然后換上他自己的人下去，他應該也不會如此的匆忙，常浩這個常務副省長剛走，馬空成后腳就被調出來，這么明顯的動作誰都能看出其中的用意，不外乎是那個馬空成一手主導的那個新農業園區的項目而已

“不好意思，遲到了，剛剛接到市委組織部的通知，我們縣的縣長人選已經確定了，人都齊了，開會吧”姜昕匆匆忙忙的推開會議室的門大步走了進來，帶進來一股清冷而新鮮的空氣，令屋子里的人精神一振。

李清和梅光寶兩人同時心神巨震，不過姜昕卻賣了關子，并沒有公布是誰即將成為陽縣的縣長大人。

“今天討論的議題就是河口鎮的鎮長人選問題，空成同志，你們鎮里的報上來的人選是誰，大家過一下”姜昕開門見山的提出第一個議題。

“姜書記，經過我們鎮黨委一致研究決定，全票通過由副鎮長張云富同志出任河口鎮鎮長。常省長很看好的新農業園區的項目大部分的時間都是他在跑，具體的事情我就不說了，總之，新農業園區要繼續下去的話，必須要有一個比較熟悉業務的同志才行”

馬空成的意思很明顯，常浩之所以看重河口鎮就是因為這個新農業園區的項目，要想吸引省領導的目光，就必須在這上面做出成績來做出成績來，自然要有一個熟悉業務的人，張云富無疑是最好的選擇，當然，他這句話一出來，就意味著他自己也清楚，他在河口鎮呆不了很長時間的。

在座的幾個有心人都低下頭，喝水的喝水，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的寫寫畫畫，當初還真沒有幾個人看好馬空成，誰知道這小子幾個月鄉下城里的跑，居然弄出了動靜來了，而且常務副省長常浩似乎對這個項目很感興趣啊

既然有省委領導對這個項目有興趣，自然要把它抓在手里了，馬空成出走河口鎮不知不覺中成就了他們的默契。

沒有人說話，只有筆在筆記本上沙沙劃動的聲音。顯然，誰也不想做這個惡人

“李清書記，你們組織部有什么人選沒有？”姜昕打破了寧靜，雖然上次常委會通過了專職書記不再兼任一把手的議題，但是，因為忙著常浩要來視察的事情，還沒有正式落實下去。

“人選倒是有兩個，一個是組織部干部科的車轍，一個是縣政府辦公室主任文靜”李清翻開面前的筆記本看了一眼。

“車轍嘛，一個在組織部搞干部工作的年輕人去搞這么大一個項目，轉業不對口不說，又沒有什么經驗，我不同意”梅光寶率先反對，他的人選是縣政府辦公室主任文靜，文靜是縣政府那邊的管家，也懂經濟工作所以他才推出文靜。

“車轍不行，難懂文靜就行了，一個整天管理雜七雜八的事情的老管家，能有什么能力把新農業園區建設好？”李清反唇相譏，有一點文靜已經快五十了，車轍不過才四十出頭，這一點就比文靜強得多。

剛剛馬空成提出由張云富當鎮長的時候，沒有人反對，是因為每個人都能預見他即將離去，他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畢竟這個項目是他一手促成的而且，他們盯著的是馬空成走了之后的河口鎮

但是，要是別的什么人想去上這個鎮長，那就堅決不行

“好了，都比爭了，這是常委會不是菜市場”姜昕雖然心里很樂意見到兩人沖突起來，卻不原因常委會上變成菜市場。

按照黨使用干部的組織原則，下一級組織的推薦只能起到參考作用，上一級的部門可以不予使用。這個原則馬空成是知道的，但是，他還是不放心河口鎮，一旦被人踢出了河口張云富必然別人排擠，項目落到一個外行的手上，新農業園區必然慘淡收場

雖然馬空成已經利用新農業和省委黨報上的文章，初步達到了提拔的愿望，但是隨著他對新農業全身心的投入，這個項目已經成了他的心血，又怎么會忍心讓人去破壞它怎么忍心讓那些殷切期望著家致富的果農們再一次對鎮政府失去信心

隨著姜昕的聲音落下，房間里瞬間就安靜下來，突然聽見“啪”的一聲從角落里傳出來，眾人回頭一看。卻是馬空成自顧掏出一顆煙塞在嘴里，摸出打火機點燃了香煙。

輕輕的吸了一口，馬空成強自壓抑住心底里的怒火，在他為資金愁到處找人的時候，這幫人在辦公室里喝茶抽煙，在他帶著張云富，鄭克明等人上山下鄉摸爬滾打的時候，這些人在喝著美酒，品著佳肴。現在常浩一走，他們就像一群狗一樣的開始蜂擁而上，新農業就是那一根骨頭

“昨天常副省長曾經跟我說過，新農業園區這個項目一定要搞好，有什么問題可以隨時去找他”馬空成緩緩的吸了一口煙，淡淡的說道。

所有人一愣，旋即又想起了昨天常浩把他們都趕出去，只留下馬空成一個人，兩人密談了差不多半個小時

全場一片肅靜，甚至能聽到粗重的喘息聲。

片刻之后，姜昕輕輕的咳嗽一聲：“好了，既然都爭執不下，那就舉手表決吧”

“贊成車轍出任河口鎮長的同志請舉手”李清第一個舉手，只有四個人舉手贊成。

“贊成文靜出任河口鎮長的同志請舉手”梅光寶也第一個舉起手來，同樣的只有三個人贊成

“贊成張云富出任河口鎮長的同志請舉手”馬空成應聲舉起手來，手指尖夾著的香煙隨著他的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一絲灰燼散落下來，飄蕩在他的臉龐上。

他的臉龐堅毅，剛強，唯有右手高高的舉起

片刻之后，皮萬長也舉起手來，緊接著姜昕也舉起手來，慢慢的所有的常委都舉起手來。

有條件的妥協，這就是政治，馬空成突然想起李山川曾經對他說過的這句話來

7章未雨綢繆

馬空成回到河口鎮立即召開了鎮黨委會議，在會議上傳達了常委會的指示精神，跟他一起到河口鎮的還有縣委組織部副部長甄仁姿。

甄仁姿在黨委會上宣布了縣委對張云富的任職命令，并代表縣委領導殷勤的勉勵他再接再礪，爭取早日帶領河口鎮的老百姓脫貧致富。

他婉言的謝絕了馬空成等人留下來吃飯的邀請，張云富帶著全體黨委委員送他下樓，馬空成頓住腳步說了幾句感謝組織關心河口鎮班子的話。

張云富則見機的殷勤的幫甄仁姿拉開車門，馬空成雖然目前的職務是河口鎮黨委書記，但是他的行政級別是副處級，更是縣委常委，馬空成自然不肯賣這個殷勤給甄仁姿。

他卻不同，他剛剛才上任河口鎮長，與甄仁姿平級，但是人家是縣委組織部的副部長，那可是縣委機關領導，他這么主動的降低身份也贏得了甄仁姿的好感。

送走了甄仁姿，馬空成招呼時永勝通知鎮黨委政府機關各部門開一次大會，馬上就要進入農歷新年了，各項事務必須盡快安排下去，有些工作就要早作計劃，省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安排各項工作只是一個方面，馬空成要利用這個機會將張云富的影響力擴大，為他以后主抓新農業園區的建設打下伏筆。

雖然今天的縣委常委會上并沒有人提出縣委班子的調整的問題，馬空成卻知道，姜昕他們其實已經心急得不得了，可畢竟常浩才視察過河口鎮，常浩一走縣委就馬上對河口鎮黨委班子進行調整，多少有點不把常浩放在眼里的意思。

正好，馬空成可以利用這段時間把新農業的核心工作交到張云富的手中，鄭克明自然也是要提拔的，有了他們這兩個新農業園區建設的主心骨在鎮黨委政府里面挑大梁，馬空成就可以放心的離開河口鎮了。

馬空成知道他離開河口鎮是必然的，當初姜昕不看好他的提議，現在弄出點規模來了，最重要的是常浩看好這個新農業園區的未來，他就必定要抓在自己手心的。

雖然馬空成肚子里的還有一整套關于河口鎮的振興計劃，可惜只怕沒有機會實現這個宏偉藍圖了，當然，真到他離開的那一天，他自然會把這些計劃詳詳細細的講解給張云富聽，至于他們愿不愿意按照馬空成的計劃去執行，那就不管他的事情了。

河口鎮黨委的大會議室里，人生鼎沸，每個人都喜氣洋洋，這一次常浩來視察河口鎮得益不少，以后縣委的扶持資金必然不會少，縣委領導用人也不會再局限于那接靠近縣城近的鄉鎮。

這一次，黨政辦，農業辦等幾個部門就有好幾個人進了城，這無疑給鎮機關的那些渴望進步的人帶來很強烈的沖擊

不過他們都明白，這一切都歸功于馬空成這個當了兩個月的鎮長，又瞬間別提拔為鎮黨委書記，最讓人羨慕的是他的行政級別被破格調整為副處，而且還是縣委常委

馬空成在河口鎮政府這幫人的心里，他的威望是越來越高了，所以，當他的身影出現在大會議的時候，喧鬧的現場立即安靜下來

時永勝恭敬的幫馬空成拉開椅子，然后小跑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這個大會的回憶記錄已經吩咐由賀凝做會議記錄。

馬空成似乎對這個賀凝比較欣賞，曾經在他面前提到過小姑娘很聰明能干，這一次的會議就讓她擔綱記錄。

全場一片肅靜，每個人的眼睛看著馬空成，眼神之中的那一絲狂熱，令馬空成心頭一熱，他就是領著這么一群人生生的將姜昕并不看好的新農業項目打拼出一片天地。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原先準備好的那些鼓勵的話語說不出來，看著臺下一道道熾熱的眼神，他們是那么渴望他帶著他們建功立業，可他卻不得不在斗爭中選擇妥協的離開。

這一切，只因為他還沒有足夠的實力，做他想要做的事情，先保存自身，圖謀，然后才能做些自身想要做的事情。

暫時的妥協退讓，并不意味著失敗，僅僅只是隱忍而已。馬空成知道最近自己已經風頭太過了，這可不是個好現象，成為眾矢之的的目標，哪怕常浩再欣賞他，也有鞭長莫及的時候。

“同志們，常省長對這一次視察很滿意，那些表現很好的同志都有了很好的回報。當然，并不是說你們表現不好，而是干部調動不可能一次性的讓人人都滿意，只要大家在鎮里好好干工作，每個人都有機會”

臺下的人紛紛鼓起掌來。

馬空成雙手輕輕的向下一壓，全場迅速變的鴉雀無聲。

“今天的常委會上，縣委組織部副部長甄仁姿同志宣布了縣委對張云富鎮長的最新任命，現在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我們的張云富鎮長講話”馬空成率先鼓掌，隨后掌聲慢慢的熱烈起來。

張云富心情激蕩不已，馬空成初來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出自己的機會來了，緊緊的跟在馬空成的身后，一門心思的撲在新農業園區建設上面，上山下鄉，跑白沙，跑縣城，這個中的苦楚只有他們這一幫子搞新農業園區的人才能深深的體會

如今，終于苦盡甘來，常副省長很看重這個新農業園區的建設，他更是因此而得以提拔成鎮長，他的心里卻明白，河口鎮現在成了一塊肥肉，他能拿到這個鎮長的位置，馬空成絕對居功至偉

“首先，感謝縣委縣政府的領導對我的信任，第二，感謝在座的同志們對我的工作的理解和，沒有你們我們的新農業園區建設不會取得如此大的成績，尤其是農業辦的同志們”

他的話音未落，農業辦的人已經興奮的鼓起掌來，那幾個經常跟著張云富跑上跑下的人，已經上調到縣城去了，這就讓剩下的人看到了希望，鎮長是因為農業起來的，下一步的他們農業辦的地位幾乎就不下于黨政辦了

馬空成點了點頭，張云富的表現還算不錯，只要他的能將新農業園區的項目堅持下去，將農業辦和新農業園區都抓在手里，不論姜昕讓誰下來當鎮黨委書記，大力農業的調子是定下來了

這可是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常浩看重的，誰敢擅自否定它的地位，只要張云富能抓在手里，馬空成相信，這個項目足以讓那些承包的人得到他們想要的財富。

“第三呢，要感謝馬書記，沒有他殫精竭慮的為我們河口鎮籌謀規劃，就沒有河口鎮的今天既然縣委縣政府讓我來當這個鎮長，希望在座的各位大家跟我一起齊心協力把我們河口鎮的經濟推上一個咱新的臺階”

馬空成大感滿意，輕輕的拍著手掌，張云富的確還是有點本事的，看樣子，這以后河口鎮的新農業園區還真不用擔心了。

“下面，我們請馬書記做指示”張云富帶頭鼓掌，興奮得臉上的一片潮紅，甚至連脖子都興奮得紅了

不能不由他激動，他最初的幻想是能在鎮黨委班子里有點話語權就行了，怎知道馬空成拋給他一個如此大的功勞，他所作的不過是些跑腿的工作，卻能有如此大的收獲不是他所能想象得到的。

馬空成自己呢，他的副處是在常浩視察之前就定下來了，盡管常浩對新農業園區大加贊賞，馬空成卻并沒有因為這個工作而獲得實在的好處，在張云富看來馬空成的所有這一切都是給自己做了嫁衣，因而，他的心里是極為感激馬空成的，可以說沒有馬空成就沒有他張云富的今天

“做指示不敢當，不過有幾句話倒是可以”馬空成打開話筒：“我們國家是一個農業大國，這是始終存在的客觀事實，不是這幾年大力工商業就可以掩蓋的事實，無農不穩，無工不活，無商不富”

下面的很多人已經開始在本子記錄起來

“所以，我們河口鎮的這個新農業園區的項目正好趕在這個當口上，常副省長看重的不是區區一個小鎮的農業，他看中的是這是個開始，立足于本地現有條件，帶動農民致富的點子只要我們的同志們堅持立足現狀，拋棄假大空的幻想，我們就一定能把河口鎮的經濟帶上一個新的臺階，讓河口鎮的農民們真正富裕起來”

全場掌聲雷動，馬空成雙手微微一壓，現場立即安靜下來。

張文武等人面色鐵青，馬空成這是真正的在河口鎮站穩了腳跟，上有省長賞識，下有老百姓科員們的，還能有什么工作干部下來？

剛剛他們還在活動著心思，副鎮長出現了空缺，是不是趁勢插進自己的人進去，趁機在常委會上增加自己的分量，雖然不跟馬空成對著干，但是當官的誰不想自己的權力更大？

“馬上就快要過年了，我希望各單位下去之后，充分的做好準備工作，確保老百姓過一個幸福祥和的春節”

“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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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て!

o28章最年輕的副縣長

接下來的日子里，正柑橘栽種的季節，張云富帶著鄭克明兩人一心撲在這上面，臨近年底，臨近年底各種會議紛至沓來，馬空成卻在陽縣河口鎮兩臺跑。

馬空成的腦袋靠在座椅上，微閉著雙眼，腦海里思考著剛剛常委會上的得來的市委常委的變動消息。

永川市委班子的變動極大，不僅書記到點離任，分管人事的副書記李山川上調衡陽任市委書記，市長蔣新華上市委書記。市長的位子卻是被一個省政府辦公廳的副秘書長李明搶到手了。

原市委組織部副部長何力明晉升為市委組織部部長入常，原先呼聲很高的副部長賈必賢原地不動，省委組織部下放一名專職分管人事的副書記蘇凱。

這一次還有一個很大的變動就是市委除了專職分管人事的副書記，還有市長掛職副書記之外，不再設專職副書記。

還有就是劉建國只擔任政法委書記，不再兼任公安局長，公安局長由常務副局長雷徳鳴接任但不入常委。

這樣一來，以前那種黨委的人數在常委里面大幅度越政府的優勢蕩然無存。

陽縣的縣委常委也同樣生了一些變化，縣長趙海泉病退常務副縣長梅光寶再進一步被提拔為縣委副書記縣長，李清則原地踏步不動。

李清擔任政法委書記，不再兼任公安局長，原公安局分管刑偵的胡進接任公安局長。李清依舊是分管人事的副書記，不再兼任組織部長。

常委會上，馬空成終于被免去了河口鎮黨委書記的職務，考慮到河口鎮的新農業園區建設是他一手抓起來的。常委會上一致通過馬空成任分管農業的副縣長，原來分管農業的副縣長張雨澤任常務副縣長。

這樣一來，馬空成以鎮黨委書記提副縣長，行政級別也不是提升，不過是換個工作崗位而已，輕輕松松的就被一腳踢出了河口鎮

好在他已經在河口鎮布下了后手，張云富任鎮長之后，一手抓的經濟工作，更是利用某些手段震懾了吳天運那一幫老狐貍，漸漸的掌握了河口鎮黨委的話語權，當然這一切少不了馬空成在背后運作的結果。

“馬書記，到了”書記李輕輕的喚醒了馬空成。

馬空成跳下車，張云富率領著河口鎮黨委班子成員正站在院子里等著他，張云富接到了通知，馬空成調任分管農業的副縣長，成為迄今為止陽縣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副縣長

“書記，會議室已經布置好了，同志們都想聽你再講幾句話”張云富熱情的在前面引路，馬空成一躍而成為副縣長，而且還是分管農業的副縣長，那以后的新農業園區項目就不怕被縣里人擱置了。

其實，張云富也是多余的擔心了，常務副省長關注的項目，誰敢說停就停

“用不著了吧，都是老熟人了”馬空成微微一笑，舉步向著河口鎮黨委大會議室走去。姜昕為了怕馬空成多想，沒有安排河口鎮新任黨委書記上任，所以，張云富安排了這個會議就有點歡送會的意思了。

馬空成走到主持臺中央坐下，這是他最后一次以黨委書記的身份講話，看著臺下的人群，他的胸腔里涌起一股暖流。

會議由張云富主持，很顯然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他已經漸漸的適應了鎮長的身份，說起話里也帶著一絲領導干部特有的方式：“同志們，今天馬書記是來向我們辭行的，他已調到縣政府任分管農業的副縣長了，馬縣長臨走前舍不得大家，特地來看往大家，表示歡迎”

會議室里頓時掌聲雷動，馬空成以二十六歲不到的年紀成為陽縣入常的副縣長，成為有史以來的最年輕的副縣長，而他創造這個奇跡的地點是河口鎮所有人都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大家客氣了”馬空成微笑著拿起話筒：“說句心里話，我也不想離開大家，離開河口鎮，這里有傾注了我全部心血的新農業園區，有費盡了我心思的步行街項目，真的舍不得離開這里”

全場掌聲再次響徹云霄。

“可這是縣委的安排，作為一個黨員我必須服從，哪怕我還有很多的想法愿望還沒有付諸實施我想在鎮東部建設一個貨運集散中心，我想要把火車站擴建了，我想把鎮子重新規劃一下等等，還有太多的想法沒有實現”

馬空成說著說著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下面全場的人都跟著站起來。

“河口鎮現在正面臨一個很大的機遇，什么機遇呢，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們，現在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那就是我們的河口鎮貨運站申請成為客運站已經批復啦”馬空成高高舉起手臂，用力向下一揮

全場立即肅靜起來，旋即嘩然

“馬書記，你說的是真的”

“馬縣長，真的是客運站嗎？”

“馬書記，是不是哄起我們耍的？”

“安靜，安靜，聽馬縣長說話”張云富也是大喜過望，大聲的叫嚷著讓大家保持安靜，卻不見什么效果。

馬空成面帶微笑的看著狂歡的人群，他們的這個反應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片刻之后，他雙手向下一壓，人群漸漸的安靜下來。

“我可以很負責人的告訴你們，這是真的，而且名字定為陽縣火車站，暫時性的停靠五隊列車”

也許是他們知道馬空成還有話沒有說話，也許是他們經過了剛才的喜悅，激動已經傾瀉得差不多了，人們安靜下來靜靜的看著馬空成，這個年輕的副縣長帶給了河口鎮太多的驚喜，太多的幸運了。

“所以，我相信你們在新的鎮黨委班子的帶領下，立足農業為本，大力展商業，適當開拓工業，我們河口鎮就一定能成為陽縣第一鎮”馬空成激動起來，他胸中還有太多的計劃沒有實施，他要整頓無底洞的水泥廠，他要調整鎮里幾個場子的產業結構等等他還有太多未竟的事業了。

“河口，河口”人群開始齊聲歡呼起來，聲浪一重一重的直沖九霄云外

馬空成又交代了張云富要將新農業牢牢的抓在手上，不要好大喜功，再搞另外的項目了，抓好一個就足以在他的資歷本上寫上重重的一筆。

而后在河口鎮黨委班子的熱切的眼神中上了汽車，汽車是縣委配給馬空成的一臺白色的桑塔納，司機則依舊是以前在河口鎮的司機李明勇。

“李，開車”馬空成上了車，回頭看了一眼河口鎮政府的院里的幾棟房子，似乎上任的那一天的情景就在眼前，揮揮手示意李明勇開車。

桑塔納在河口鎮的黨委班子的注視中緩緩的駛出了河口鎮

梅光寶給了馬空成一天的時間回河口進行工作交接，他終于如愿以償的登上了縣長的寶座，將李清的壓住一頭，心里自然興奮正想著大展拳腳一回，是以對于姜昕將馬空成塞到縣政府來還是很滿意的。

馬空成的能力他知道的，聰明，有想法，動手能力也強，領悟能力也不差，他想要做出一番成績來，正需要這樣的人來幫襯。

馬空成點燃了一顆煙，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紛紛揚揚的下起雪來，今天已經是農歷臘魚二十三了，再有幾天就過春節了，也不知道丫頭過得怎么樣，適應不適應白沙那邊的天氣

方云霞最終還是選擇去了白沙，李嫵媚自然也跟著調到了省公安廳，走的時候很是跟馬空成在公安局的家里翻云覆雨了一回，馬空成也少有的盡興了，弄得李嫵媚第二天幾乎下不了床

常委會上定下來的工作是分管農業這一攤子，馬空成估計十有為了做給常浩看的，這樣既可以體現出領會了常浩的意圖，也能將人手插進河口鎮去。

河口鎮的新任鎮長是姜昕的人，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還是把河口鎮拿下來了，馬空成只希望他們不要拔苗助長才好啊，河口鎮的農業園區的效果如何還不知道，必須等到一兩年之后，成果出來之后才能知道適合不適合在全縣大面積推廣河口經驗

馬空成走回辦工桌上，看著桌子上的市委下的關于大力展農業的通知，心里默默嘆息一聲，政府這種大力倡導都是文件形式上的，對于工作實際上的幫助一點都沒有。

手機突然很突兀的叫了起來，馬空成拿起手機一看卻是家里打來的電話，趕忙接通：“媽，身體還好嗎？我爸的身體怎么樣了”

“我們身體都還好，你不用擔心，好好工作就行了。細伢子，你們過年回家來過不？”雷鳳英的聲音里透著喜慶，兒子過了年才滿二十六歲，卻已經是副縣長，那得是多大的官兒啊。兒子現在是馬家村方圓幾十里最大的官啦，現在去觀音鎮趕圩，鎮長和書記見著了，都要熱情的跟她打招呼

“媽，要回去過年的，臘月二十九才回去好好照顧自己啊，我這里有點事情先掛了啊”馬空成跟母親叮囑幾句注意身體之類的話，掛掉電話。

“馬縣長，梅縣長十分鐘后召開縣長辦公會”秘書秦研走了進來。

原則上來說，副縣長是不能配備秘書的，都由政府辦主任從綜合科或者秘書科抽調出一個人里隨從左右，也就是做的一些秘書的工作。

“好的，我馬上過去，秦，你幫我去找一下全縣各鄉鎮的經濟結構，我一會要用”馬空成站起身來，提著水杯走向了縣政府會議室。

o29章新的

陽縣縣政府的配置是一正六副總共七個縣長，這在永川市來說也算是規模較大的政府班子了，卻并沒有出正常編制。按照有關文件規定，縣黨委常委可配十一人；政府領導班子可配七人。

甚至有聽說永川市的有名的貧困縣花江縣，班子配置更是多達二十多人，陽縣與之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

梅光寶高踞位上，他的左側是常務副縣長張雨澤，他的身邊是分管文教衛生的郭全，郭全的身邊是負責建設規劃、國土資源、環保、旅游等方面的，縣政府唯一的一個女副縣長王惠英。

梅光寶的右側是分管負責工業、招商引資、展和改革等工作的鐘玉，鐘玉的身邊是負責勞動社會保障，監察，民政等工作的玉明。

馬空成坐在末尾，倒不是他的工作不重要而是他自覺年紀最少，資歷最淺，于是就自覺的占據了最后一把交椅。

小會議室的大門突然被推開，梅光寶的秘書龔玉寶手里端著梅光寶的茶杯和筆記本走了進來，梅光寶跟在他的身后。

見到梅光寶進來，所有的副縣長都不值自主的挺直了胸膛，今天的會議是要有是梅光寶要調整縣長們的分工了，馬上就春節了，確定每個人的分工也好讓大家都安心過年，下面的管轄的部門也好在春節期間拜一下碼頭。

梅光寶一落座目光在全場一掃，隨后目光定格在馬空成的身上：“好了，人都齊了，那就開會吧先我們歡迎馬空成縣長來縣政府工作，歡迎，歡迎”

他輕輕地拍著雙掌，頗有點儒雅的風度，其它副縣長見他帶頭鼓掌，自然也跟著鼓起手掌來，他們自然知道馬空成這小子不知道是不是祖文冒青煙了，居然得到了常浩的賞識，不就是嘩眾取寵搞了個新農業園區的工程

什么狗屁新農業園區，不就是栽幾顆柑橘樹嘛誰不會啊，就因為這個居然將這小子破格提拔為副處，還進了縣黨委常委要知道在坐的那個副縣長不是在這里熬資歷，偏偏這小子居然能以鎮長的資歷入常

這叫他們如何能心平氣和而不生怨憤之心？

馬空成如何會不知道他們這些人的心思，吳紫仁的意思想讓他以縣委常委的身份不受滯絆的進行他的河口鎮大謀劃，這些人又怎么會知道一個小小的鎮長居然跟省委書記見過面，還被寄予厚望？

馬空成站起身來微微鞠了一躬：“謝謝梅縣長，謝謝各位前輩，我馬空成就是個當兵出身的粗人，之所以有點出息不過走了狗屎運，以后工作中有什么不好的地方，請前輩們指出來，我一定改正謝謝”

幾個副縣長的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來，還好這小子識趣，沒有拿出他那刺激人的縣委常委的身份以自傲，這讓幾個副縣長對他的惡感稍稍減少。

梅光寶兩眼之中精光一閃，他自然不會相信馬空成真的走了狗屎運了，真以為隨隨便便就能想出這么個項目來，這么多的資金銀行隨便就貸給你了？

梅光寶不會介意他們彼此間有些摩擦，只要不耽誤工作就行，合理利用制造一些沖突來制衡手下，也不失為一種比較高明的馭下手段。

“現在開會”梅光寶輕輕的咳嗽一聲，他才當上政府一把手，自然想要做出些成績來，要的就是進行班子的工作調整：“現在馬縣長也到位了，咱們就開始把工作具體再細化一下吧”

“由我來主持政府的全面工作，主要負責財政、人事”梅光寶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容來，雖然這個工作他已經干了幾年，不過功勞卻都是趙海泉的

這一次，他終于在為自己的仕途拼搏了。

“張縣長就協助我處理縣政府日常事務，分管政府辦公室、接待辦。王縣長就責建設規劃、國土資源、環保、旅游等方面的工作。鐘縣長就負責人口和計劃生育、教育、廣播、電視等方面的工作。郭縣長社會保障、審計、監察、民政、公安，司法、交通、民族宗教等工作。玉縣長就負責負責科技、扶貧、技術監督、地震等方面的工作”

被他點到名字的人，每個人都反映個不一樣，每個人分管的工作不一樣，不過還是有較大的變動，顯然梅光寶要把政府這一攤牢牢的控制在手心里。

“至于馬空成縣長嘛，常浩省長對河口鎮的農業園區很是關心，你就依照他的意思分管一下農業吧”梅光寶看了一眼馬空成。

“好”馬空成點點頭，他知道梅光寶壓根就想過給他分管別的工作，讓他分管農業方面的工作，既可以表示縣里對農業工作的重視，也可以做出一副隨時把河口經驗向全縣推廣的架勢，這個最佳人選自然就是馬空成

“馬上就要過春節了，同志們要下去多走一走，這一次的工作調整有點變化，新上手的下去了解一下工作，等到春節過后拿出一個年度工作計劃給我大家有沒有什么意見？”梅光寶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眼睛在幾個副縣長臉上一掃。

趙海泉當縣長的這些年，縣委的幾個副縣長的工作一直都沒有調整過，這樣一來，各個部門就形成了一個現象，那就是基本上只認分管領導，有時候梅光寶這個常務副縣長下去都使喚不了這些人

這一次，他接著馬空成來到縣政府的機會，徹底調整了一下各個副縣長的分管工作，縣政府下屬的單位居然敢不聽縣領導招呼，他早就想整頓一下下面幾個縣政府所屬單位的作風問題了

六個副縣長都點了點頭，新分管的工作自然要去下面認識一下手下的頭頭腦腦們，至于新一年的工作計劃，那自然可以找秘書去弄去。

“那好吧，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就這么定了，抓緊時間去下屬單位走一走，認識一下下面部門的頭頭鬧鬧，捋順一下下一步的工作思路散會”梅光寶站起身來，走了出去。

張雨澤卻站向馬空成走過來，向他伸出手：“馬縣長，歡迎，歡迎，我們政府班子的力量又加強了”

其它幾個人見他這般熱情，自然也不好意思顯得生分了，一個個過來跟馬空成握手，隨后又交談了幾句，各自回到了辦公室。

馬空成回到辦公室，辦公桌上擺著幾頁薄薄的紙張，上面是陽縣下轄的二十個鄉鎮的全部經濟信息，包括全鎮共有水田多少，土地多少，有些什么經濟作物等等。

看來文靜找的這個秘書還真不錯，按理說副處級是不能配備專職秘書的，副縣長要用秘書的話，也是縣政府辦公室主任從綜合科或者秘書科抽調一個人出來跟著辦事，當然還有一個就是副縣長分管單位對應的辦公室副主任。

只要領導滿意了，辦公室主任自然不會再改派秘書做其他的工作，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專職的秘書，這在共和國的官場上已經不是秘密了。

馬空成大致瀏覽了一下，對全縣的農業產業結構有了大致的了解，說白了整個陽縣的農民除了種幾畝水稻產糧食，間或有人中些大豆，水果之類的，規模都很少，不過是換點零花錢而已根本就稱不上產業

任重而道遠啊，要想在這個位置上再做出一番事業，干出一番成績來，不容易啊，這是一個全新的

馬空成心里微微嘆息一聲，把這個報告往抽屜里一塞，喝了口水決定去他分管的農業局等單位去看看：“小秦叫車，我們去農業局看看”

馬空成分管農業，下轄的單位卻頗有幾個，農業局，林業局，水利局，農業綜合開辦等幾個單位。

秦研應了一聲，掏出手機給司機打電話，讓司機把車開到縣政府辦公樓下，他則拎起馬空成的手包追在馬空成身后。

秦研是南湖大學畢業的高材生，考上公務員之后，卻因為為人木訥加上有心高氣傲，曾經給趙海泉當過一段時間的秘書，后來又回到了綜合科，一直在綜合科做些端茶送水的活兒。

他已經不再年輕了，已經三十五歲的年紀了，老婆整天怨他沒有出息，跟他同期的公務員有不少都已經調副科級了，他還只是個科員

這一次，得知馬空成要來政府做副縣長，秦研狠下心來拉下已經端起來許多年的文青的尊嚴，趁夜去了一趟政府辦主任文靜的家里。

起初，文靜并不太愿意幫他，因為這家伙有臭脾氣，心比天高命比紙薄，加之又眼高手底，幾乎沒有副縣長能夠看得上眼的。

可經不起秦研的苦苦哀求，兩人又是同鄉，只好同意幫幫他試試看，但是前提是他這一次一定要好好干了，如果這次再被領導趕回來，那他就只能呆在綜合科掃一輩子的地了。

回到家，他老婆聽說他要去給副縣長當秘書了，給他美美的做了一頓每餐，然后晚上兩人肆意親熱了一個晚上，什么羞人的姿勢要求，都予取予求

這一次的機會一定要好好把握，上天給予的機會不多，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這是我秦研人生的一次華麗的轉身這是我新生的，看著馬空成的身影，秦研的鼻子一酸，大步追了上去

尊嚴，狗屁的尊嚴，領導的賞識，才是最重要的，秦研心里這般想著。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暫缺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031章撐腰

翠園小區是一個中檔的小區，小區內的各種設施還算是比較完善，一群老年人正在小區內的石桌子上下象棋，幾個小孩在庭院里玩鬧追逐。

一輛白色的桑塔納緩緩的駛了進來，看車牌就知道是政府的車，一般來說車牌以零開頭的都是政府的公用車，號數越少級別就越高，縣委書記姜昕的車就是一號車

這個小區的小車倒是也有，不過能坐政府領導的小車的人卻沒有，小區里的人幾乎都熟識，沒聽說過有縣委領導住這個小區啊？

幾個下棋的老人紛紛抬起頭來，卻見秦研從車上下來，早聽說過這個秦研在縣政府辦公室當秘書，不過據說一直都是打雜的啊，莫非又翻身了？

退休之后的老頭老太太們對于這些八卦新聞最為關心，當即就有一個老太太說：“是秦研啊，昨天聽他媳婦說他現在給副縣長做專職秘書了當時我還不信，可不，人家領導都用車送他回家了”

一干老人立即啞然，以秦研的那個高傲的性子，哪個副縣長敢用他做秘書？不過事實就在眼前，他不僅做了秘書，看樣子還挺得領導歡心啊，否則的話也不會送他回家了。

秦研自然不會知道這群老人在想什么，揮揮手目送馬空成的小車離開，本來想請馬空成回家坐一坐的。馬空成打電話的時候，他聽見了知道他晚上有飯局也就只好作罷，待轉過身看著一群正盯著他看的老人們的驚訝的表情，心里立刻明白了馬空成的心思。

他一直都秉著一顆高傲的心直到被趙海泉退回到綜合科，，總以為自己明珠暗投，后來痛定思痛，學著別人做秘書的模樣卻一直沒機會實踐了，馬空成這次等于給了他一個全始，自然對馬空成感恩戴德，工作兢兢業業，從別人那里學來的做秘書的訣竅也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直到他看到那些老頭老太太們的眼神，這才明白，馬空成為何要堅持送他回家了，胸口忍不住涌起一股暖流，鼻子略微有點發酸，這樣體心的領導怎么不叫人甘心為他效死？

“明勇，先送我回家去換身衣服”馬空成從西裝的口袋里掏出煙點上，跟李星兩口子去吃飯，自然不能穿得這么中規中矩的。

這幾天馬空成也聽說了秦研的境遇很不好，甚至政府機關里的不少人都在打賭這一次秦研能做多久的秘書就會被退回綜合科。

馬空成卻比較欣賞秦研，他確實是個有才的人，寫個稿子很能切中問題的中心，整理個文件能想到文件所涉及的內容并延伸開去，骨子里可能有點文青的高傲吧，不過，進來好像已經好了很多，這樣的人收服了就是一個很好的助力。

今天縣委五號車親自送他回家，想來足以讓秦研在家里抬起頭來啦，有個得心應手的秘書的確要輕松不少。

馬空成回到公安局高干小區的家里，換了身衣服，讓司機李明勇把他送到宴賓樓就讓他回去了，跟表弟吃飯還帶個司機搞得好大的排場一樣，只會增加兩兄弟的陌生感。

“縣長，要不我晚上來接你回去？”李明勇咧咧嘴，縣長有飯局按說他要在車里等著縣長飯局結束了，再送縣長回去，可縣長讓他回家去。

“不用了，你回去吧，知道你女朋友等著你呢”馬空成揮揮手，讓司機離開，他則向著宴賓樓里走去。

“哥，你來啦”云妮正站在宴賓樓的大門邊焦急的四處張望，眼見一個孤單的身影慢慢的蕩漾過來，正是他苦苦等待的馬空成，不由得歡呼著撲了過去，

“哥，你怎么才來啊，這都幾點鐘啦”云妮撲過來抓著馬空成的手臂，拉著他就往酒樓里面走：“哥，快點啦，人家都在等著呢”

馬空成一愣，居然沒有看到李星這小子“妮兒，小星這家伙跑哪里去了，怎么不見他的人啊？”

看著云妮嬌羞的模樣，心里突然一動，莫非這丫頭她老子來縣城了，否則的話李星這家伙必然會跟她一起的：“妮兒，你爸爸媽媽來了？”

云妮一愣下意識的點了點頭，愕然的抬起頭來，的確是她的爸爸媽媽來了，李星現在雖然已經是個派出所的所長，可他對老丈人的來訪心里還是有點畏火，正好馬空成調到縣政府做了副縣長，就想起拉他過來壯膽。

云妮自然贊同李星的這個主意，有這個當副縣長的表哥出馬，自然會讓她那個做生意的老子倍感面上有光。本來她還擔心馬空成這個表哥當了副縣長以后，會不會變得傲慢盛氣凌人，等到看見馬空成臉上一如既往的笑容，就明白她多慮了。

“哥，你怎么知道的啊，是不是李星告訴你的？”

“走吧，別讓叔叔他們等久了”馬空成卻不理會云妮的話，他已經看見李星從里面走了出來。

“馬縣長馬縣長”

馬空成一巴掌拍在李星的肩膀上，正要說話，卻聽見身后有人在喊馬縣長，整個陽縣姓馬的副縣長除了他還真沒有別人

回頭一看，卻是一張油頭粉面的臉龐，頗有點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里見過似的。隨后看見這張極為類似于縣政府辦公室主任文靜的臉，這才想起這家伙就是這酒樓老板文博，文靜的兒子。

“文老板，最近生意是越來越好啦”馬空成伸手輕輕的握著文博伸過來的手掌，緩緩地搖了搖。

“馬縣長光臨小店真是蓬蓽生輝啊”文博的臉上笑容綻放，猶如盛開的鮮花般燦爛，馬空成幾個月前帶著一棒子縣局刑警隊的人來吃飯，那時候他還只是個刑警隊長，不過是幾個月的功夫，人家已經是副縣長了

他老子文靜在縣政府辦公室干了七八年的政府辦主任了，到現在還是個科級干部，這人跟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馬縣長，您有多少客人，我幫你安排包廂”馬空成現在是副縣長，文博可不敢輕易的說幫他買單的話，只要他愿意多少人搶著買單呢

“謝謝，不用了，我表弟李星已經定好房間了這個是我的表弟李星，白水鎮派出所長”

馬空成的話音一落，身邊的李星走了出來，向文博伸出手去，幾個月不見這小子越來越有點官員的氣度了

三個人回到包間，就見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端坐在桌邊，他頭頂的頭發略微有點稀疏，眼睛大而有神，閃爍著智慧的光滿。

“爸，這是李星的表哥馬空成，現在我們陽縣的副縣長哥，這是我爸，一個老財迷云開先”云妮不無自豪的介紹著馬空成，這個表哥能幫李星從客車司機改造成人民警察，令他們兩人的婚姻之路順暢了不少。

“叔叔好，我是李星的表哥，從小跟他一起玩到大的，他有什么做的不對的地方您老人家都擔待一下，這小子人還是不錯的”馬空成走過去握住中年人的手。

馬空成早知道云妮的家在永川市里面頗有幾分名頭的，主要是他的父親生意做得不小，而且貌似她的一個叔叔就是永川市委的副秘書長!也難怪李星這小子要找人過來助陣了，看著這架勢李星這小子是準備結婚了

“馬縣長，你好，你好，久仰大名啊現在整個永川市官場上誰不知道陽縣出了個最年輕的副縣長，而且還甚得省委常副省長看重”云開先很矜持的站起來，握了握馬空成的手，這幾年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市委領導見得多了，更別提他的弟弟云漫天就是市委副秘書長。

不過，馬空成如此年輕就是副處級的常委副縣長了，還是讓他心里吃了一驚。心里不禁埋怨起云妮來，這死丫頭居然沒有告訴他，李星的表哥就是馬空成。

他本來還有點嫌李星的家里條件不好，小康農家自然不會被他這個富豪放在眼里，卻沒有想到最近竄起的政壇新星馬空成居然是這小子的表哥而且，看他們兩兄弟的樣子感情很深啊

“叔叔過獎了，運氣好，運氣好而已”馬空成微微一笑，從李星對誠惶誠恐的態度來看，似乎云開先對他不是很滿意啊。

“云叔的生意這幾年做的挺大啊今年省里的高度公路項目云叔有什么計劃沒有參與？”馬空成微微一笑，不再糾纏于這上面立即轉移了話題。

南湖省至南滇省的高速公路已經于去年十二月開始動工，該項目已經納入南湖省的五年計劃，是南湖省公路建設重點工程之一，云開先也算是永川市有名的企業家了，自然知道承建高速公路獲利極豐的

云開先尷尬一笑，他為了參與進去這個項目不僅在省城到處托人找關系，飯局請了不少，人也找了不少，結果人家給他介紹了個包工頭，據說還是京城下來的某家的公子，那性子高傲得跟白天鵝似的，壓根兒就看不上他這小地方出去的土包子。

“哥，先坐下喝點再說，邊吃邊聊”李星聰明的適時的給未來老丈人解圍，轉身吩咐服務員上菜。

“對，對，吃飯，吃飯”云開先感激的看了一眼李星，這個小子倒是有股子機靈勁，有馬空成這么個表哥，將來想必成就不會差到哪里去，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032章靈機一動

云開先不愧是生意場上的達人，調節氣氛的高手，幾杯酒下肚，桌上的氣氛被他充分的調動起來。

他也是“酒精考驗”過的名利場中人，推杯換盞之間已經要跟馬空成兄弟相稱了，搞得一邊的云妮不住的拿眼睛橫馬空成，不知怎的，盡管李星這個表哥當了副縣長在她的眼里還是跟當初那個小警察沒什么分別。

“馬縣長，我敬你一杯，祝你領導下的陽縣農業經濟再上一個先站起身來給自己倒上滿滿的一杯酒，舉起了酒杯。

“謝謝云叔啊，以后或許還要請云叔多多工作啊”馬空成也站起身，兩人的酒杯輕輕的一碰。

云開先微微愕然，馬空成的這句話頗有深意啊，他一商人怎么政府的工作，況且是農業方面的，難道去鄉下承包魚塘養魚？

不過他終究是見過大場面的人，當即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他這次來陽縣的目的就是見見女兒云妮的男朋友，這丫頭談戀愛這么長時間了，也不把男朋友領會家去，他就只好親自來陽縣考察一番。

馬空成說要云開先多多工作，也算是福至心靈，靈機一動了，知道云妮的父親是云開先之后，他的心里就突然間想起了陽縣的一個農業特產茶油

陽縣地處南方丘陵，有一種特產的茶樹，不是那種生產茶葉為主的樹木，而是一種類似于李子樹一般大小的樹木，結出的果實大的也只有李子那般大小。

里面的籽兒曬干之后就能榨出黃橙橙的油來這種茶籽油炒菜濃香四溢，味道甜美甘醇，是陽縣農村的主要食用油。

馬空成的一直都想把這茶籽油開發出來，在河口鎮的時候就已經跟沈教授順口提了一句，沈教授當時也就順口回了一句，讓他們找一些樣品送到省科院去化驗一下才能有下一步計劃。可惜那時候正忙碌著河口鎮的新農業園區的建設，無暇顧及，也沒有那個權力來插手。

今天知道云妮的父親居然是永川市有名的實業家云開先，心里突然間閃過這么一個念頭來，這個應該可以規劃到農業開發的范疇中來，如果搞得成功的話，農業工作就可以打開一個嶄新的局面來。

就是不知道云開先的意思如何，這家伙是個老狐貍應該能看到其中的商機吧

“馬縣長，不知道有什么生意可以照顧我啊？”云開先呵呵一笑，給馬空成和李星兩人發了顆煙，眼睛緊緊的盯著馬空成。

同樣是扶持農業，不少地方都在栽種柑橘，偏偏人家常浩副省長就看中了馬空成搞的項目，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人家就從一個鎮長直接躍升為副縣長，雖然分管的是農業這一塊卻是縣委常委

莫非他這心里又有了什么劃算不成？思慮及此，云開先的一顆心迅速的提了起來，說實話他現在的財產也有不少了，眼界也比以前高了，雖然說依舊是商人，商人也是可以參與到政治中去的，他的目光就瞄向了市政協

倘若馬空成的項目真的能產生很大的影響，給他帶來極大的名聲，哪怕是虧點錢也不在意，更何況有了政協委員這頂帽子戴在頭上，對他的生意幫助只會更多

“暫時還只是一個想法而已，能不能成為現實要等到云叔自己去考察一番了，倘若這件事情辦成了，云叔就成了我們陽縣的大功臣，幾十萬老百姓會感謝你的”馬空成吸了口煙，認真的看著云開先緩緩的說道。

大功臣三個字徹底地吸引了云開先，正是瞌睡了就有人送上枕頭來，加入政協是他最近在白沙的時候興起的一個念頭，白沙市的不少成功的商人頭頂上都有一頂政協委員的帽子，這可是身份的象征啊

生意場上沒有頂政協委員的帽子在人家眼里整個就一土老帽兒

“馬縣長，正好我手頭上還有點閑散資金卻知道是個什么生意居然能成為幾十萬老百姓的大功臣？”云開先恰當的流露出一絲興趣來，當然他的前提是能為他帶來良好聲的生意，投入點資金無所謂，只要能弄到一頂政協委員的帽子，那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當然，也不能無止盡的付出，凡事總有個代價，有個底線，所以他的聲音著重落在還有點閑散資金上

馬空成一愣，還有一點閑散資金，真要把這個項目弄起來一個點閑散自己怕是不夠的，光是購買設備，投資廠房等等基礎工程就不是一筆小數目，豈是一點閑散資金能夠搞定的莫非這家伙還以為這是在拉？

不過對方終究是云妮這丫頭的父親，李星未來的岳父，馬空成也不好當場發作，微微一笑：“云叔，這個項目可不是一點閑散資金就能夠搞定的，等我今年立項之后想參與進來的人多了去了，立項再說，立項再說馬空成的這一表現反倒是更勾起了云開先的興趣來，聽馬空成這話的意思，這項目的投入會很大，還會有更多的人參與進來

能夠福澤幾十萬老百姓的工程參與進來的人多了，所能獲得的整治資源自然就淡了，云開先才從弟弟那里得來主意，那就是盡量做一些民生工程，獲利少一些也都罷了，等到名聲打起來之后，有了進入政協的資格以后，黨國自然不會忘記他的

可馬空成一句立項再說，就將原本抱著試一試做點好事的云開先的胃口吊了起來，這讓云開先心里猶如百爪抓心般的難受

“這個，這個，馬縣長，既然惠及幾十萬百姓的民生工程，我云開先就是再沒錢也能擠出點資金來啊，企業家賺錢之后也要回饋社會，多做做民生工程嘛，我們市里的那些個政協委員不都是這么干的嘛”

云開先老臉一紅，開始說的是閑散資金，這會兒想起有好處可撈了，自然就能再擠出點資金來了

馬空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家伙居然盯上了市政協委員的位子啊，心里暗暗點頭，這家伙這些年也算是沒有白混，知道了向組織靠攏了想必剛剛所說的惠及幾十萬百姓幾個字眼讓他動心了。

云開先既然有意參與到茶籽油的開發推廣上來，以他的人脈和經濟實力應該沒有問題，這個項目本身就是農業資源的開發利用，其中自然有國家的政策扶持，獲利也是必須的。拋開云開先的經濟實力不說，他還是李星的未來岳父大人，在不損害國家利益的基礎上照顧一下私人感情的事情馬空成并不反對。

“云叔既然有心回饋百姓，這個項目我看可以就可以做嘛，對于恩澤百姓的功臣，黨是不會忘記他們的”馬空成呵呵一笑，知道了云開先的癢處，先饒他一下再說。

果然，云開先咧嘴笑開了，隨后舉起酒杯：“馬縣長，那就這樣說定了，這個項目我們云天集團是必定要參與的來，為我們的即將到來的合作干一杯”

兩只酒杯碰在一起，兩人俱都一飲而盡

酒桌上的氣氛越來越熱烈，觥籌交錯之間文博手里端著個高教酒杯推門而入，他的身后，兩個漂亮的女服務員端著一個盤子跟在他的身后。

“馬縣長，歡迎光臨小店啊，我來給幾位領導敬杯酒聊表心意”

文博給在座的每個人都敬了一杯酒，給他們留下一瓶紅酒就告辭離去，李星再三推辭之下卻不過他的熱情，只得表示感謝。

李星的心里是知道的，人家這是討好表哥呢，否則的話以他一個小小的派出所長，人家還真不用對他這么客氣。

經過文博的這么一打岔，云開先暫時性的清醒過來，不禁為剛剛一時之間的沖動而臉紅，在不知道什么項目的情況下，不知道賺不賺錢的情況下就大包大攬，這萬一所謂的惠民工程是個無底洞咋辦？

等到文博離開之后，云開先這才忍不住出聲打探消息：“馬縣長，你說的這個項目是個什么項目啊，透露個消息給我，也好讓我心里有個底，回去準備好足夠的資金吶”

馬空成知道云開先醒悟過來，有點擔心被自己坑了，想必剛剛一時間聽到惠及民生工程，這對于他獲得良好的社會聲譽，為他進軍市政協有很大的幫助，才頭腦一發熱就應允了下來的。

“好吧，云叔知道我們陽縣的特產吧，就是那個茶籽油？”馬空成決定還是對云開先據實相告，以云開先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到這一塊的利益，一旦真的將茶籽油在全國范圍內推廣了，對陽縣有茶籽山的農民們來說是多大的一件好事啊

而且，這當中的利潤也絕對的不少

對于這樣的好事，以云開先現在的狀況來說絕對是求之不得的好事，只要他還有理智就絕對不會拒絕

“嗯，知道，茶籽油我知道，我今年正準備下去買點回家去過年呢不過，那茶籽油確實是香，比我買的那什么花生油啊什么的香多了”旋即明白過來，馬空成的意思莫非要把這茶籽油進行深加工然后向全國推廣？

略微思索了一下，云開先就激動起來：“馬縣長，你看我們什么時候可以簽一個合作意向書，這件事情由政府主導，我來出資把陽縣的這個特產油向全國推廣出去”

馬空成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云開先果然不愧是精明的生意人，這么快就領悟了這個意圖，一旦他依靠這個茶籽油在全國打出名氣來，何愁他的市政協委員的位子到不了手？

“云叔，這個不急，等我把樣品送到省農科院去化驗一下，雖然我覺得沒有問題，可數據將來卻可以作為之用的”馬空成淡淡一笑，這是他在分管農業的副縣長的位子上的第一個大項目，自然要以穩妥為先。

云開先老臉一紅，也覺得自己這個勢利的行為太那啥了，見到好處就上，事情沒有明朗化的時候又畏首畏尾的。

不由得再次舉起酒杯：“喝酒，喝酒”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033章征兆

云開先也知道這個項目是馬空成在縣政府的開山之作，自然是馬虎不得的，否則別人抓住了漏洞，一頂好大喜功的帽子是少不了的。

既然事關馬空成的烏紗帽，這個項目就不會只是個政績工程，以常浩對馬空成的欣賞，一切都不是問題

這么一思考下來，云開先就興奮起來，沒有想到靈機一動來看看女兒的男朋友，居然能碰見這樣的好事，連帶著看李星也順眼多了，跟他連連舉杯對飲。

看到云開先的這番表現，馬空成心里漸漸的有了一些底氣，雖然云開先的出發點極有可能是因為那句惠及幾十萬老百姓，但是歸根結底他還是個生意人，只賠不賺的生意他們是不會有參與的興趣的，一旦真的將茶籽油推廣出去的話，他就絕對是名利雙收的事情，也難怪云開先這么激動。

隨后云開先又跟馬空成干了幾杯，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希望馬空成看在大家親戚一場的份上，這樣的好項目不要忘記他

云開先的酒量雖好，卻也架不住他自己一杯一杯的往嘴里灌，片刻之間就已經連喝三大杯，李星似乎并灌得有點不知道方向了

云妮心痛愛郎，卻又知道她父親好酒，況且這是李星同她父親的第一次見面，也不敢勸阻父親，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轉向了馬空成。

“云叔，來，最后我們來個大團圓，明天還要上班，今天就到這里吧，以后我們一起喝酒的機會還多的是”馬空成咳嗽一聲，提起酒杯。

他也覺得差不多了，從云開先的態度上來看，對于李星和云妮的關系應該不會反對的，明天他可是還有幾個單位沒有走訪，水利局，林業局，還有農業綜合開發辦這幾個單位必須要在年前都走一遍的。

“對，大團圓，不能耽誤馬縣長的工作何況馬縣長還要回去準備那個項目”云開先連聲應和，端起酒杯趕忙站起身來。

李星和云開先的第一次翁婿會面就這樣在友好熱烈的氣氛中完成了。

馬空成回到家里，洗了個涼水澡，僅有的幾分醉意被沖得干干凈凈，躺在床頭點燃一顆煙，腦海里開始構思起茶籽油開發推廣的事情來。

茶籽樹在陽縣的分布的比較集中在陽縣的西北部分，這一帶的丘陵地帶的分布的大量的茶籽樹，這種油茶樹也不知道哪個時候出現的，馬空成只記得小時候聽爺爺說起過，反正世世代代都是吃的這個茶籽油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把茶籽油拿去省農科院化驗一下，看看里面含有多少的微生物啊礦物質啥的，等到將來向全國推廣的時候，這化驗報告絕對也是一個不小的噱頭

正思索期間，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突然尖叫起來，將沉思中的馬空成驚醒。馬空成抓起手機一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看區號應該是省城白沙的號碼，腦海里不由得浮現出李嫵媚那張美麗的臉龐來，微笑著接通了電話。

“大色狼，有沒有想我？”電話那邊傳來李嫵媚柔媚的聲音。

“丫頭，我正想給你打電話呢，想不到你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想不到我們還真的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哦”馬空成呵呵一笑，腦海里不由自主想起了她在床榻之上輾轉呻吟的誘人之姿，小腹處忍不住一熱

“貧嘴就知道哄我開心”李嫵媚嬌嗔道，心里卻是吃了蜜糖一般的甜，柔聲道：“告訴你一個消息哦，不要太開心啦”

“什么消息啊，這么鄭重其事的樣子？”馬空成呵呵一笑，心里卻明白十有是老丈人李山川要在衡陽過春節，她們兩母女不會要來衡陽過年吧？

“告訴你啦，爸爸春節要值班，媽媽跟我商量我們是不是去衡陽過年啦，你說呢？”李嫵媚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狡黠。

李山川已經上衡陽上任，作為市委書記他初來咋到自然要在春節期間去下面各單位走訪一下，訪問一下困難群眾和下崗失業的工人，向他們傳達國家的溫暖，適當的表示政府對他們的關注，這幾乎是所有的政府行政機構春節期間都要做的事情

馬空成甚至知道，姜昕肯定也會帶著一幫縣委常委去慰問孤寡老人，再就業的下崗職工，把黨和政府對他們的關注帶給他們。

“我當然希望你們來衡陽過年啦，衡陽到陽縣可不遠哦，我們都有好久沒有打牌啦”馬空成嘿嘿一笑，那笑聲怎么聽怎么猥瑣

打牌是他們兩人之間的暗語，屬于那種別人聽了也不懂的暗語，來源于一個不太高雅的笑話。

李嫵媚聽得心肝尖兒一顫，想起那蝕骨的滋味來，只覺得渾身酸軟，小臉發燙，恨不得立即飛到馬空成身邊

“你這個流氓”她的聲音有如蚊子叫一般，幾乎連自己都聽不見了，馬空成卻聽得一清二楚，嘿嘿一笑：“丫頭，你不是也喜歡我流氓你嘛”

“對了，告訴你一件事情，大舅來我家看媽媽了”李嫵媚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她從出身之日起也就只見過一回小舅舅楚天舒而已，現在她的大舅舅居然來看她們一家，她有點擔心老爺子會心血來潮想給她來個政治聯姻

“你大舅舅？”馬空成一愣，他只是聽李山川隱約提到過李嫵媚的幾個舅舅都是些大人物，大舅楚天風好像是在個什么軍區當副司令員，中將軍銜。

“嗯，大舅長得挺威嚴的”李嫵媚的聲音里都透露著一絲顫抖，似乎對于楚家的人天生就有一種抵抗的情緒。

“那肯定啊，那是一個大軍區的副司令，要不然還怎么帶兵啊”馬空成呵呵一笑，心里卻在想著楚家老大過來看方云霞，是不是老爺子已經原諒了李山川了？

“才不是副司令呢，現在大舅已經是粵東軍區的司令員啦肩膀上的三顆金星可是要晃花你這個小兵的眼睛呢”

“上將司令員？”馬空成一愣，楚天風居然成了粵東軍區的司令員了楚家原本在軍隊里的勢力就極大，一度傳聞總書記對這個現狀頗有微詞，怎么會講南方最重要的軍區交到楚家手里，莫非中央在南方有大動作不成？

“對啊，昨天才剛剛回北京去看外公讓我給你帶句話，工作好好干，早點干出成績來，南湖的情形雖然難么復雜，不要胡亂卷進什么漩渦去，安心工作”

當然，原話是讓馬空成好好干，早點升到副廳，也好早點娶李嫵媚過門，這話她自然不敢出口的

馬空成聽著李嫵媚轉述的話，心里一驚，立即明白過來，所有這一切的發生楚家都看在眼里，自然也會知道他行政級別的調整也許這南湖就楚家的人，雖然總理不太喜歡京城的那些家族插手進南湖，然而卻阻擋不了南湖的人靠向那些家族

楚家作為家族中曾經的佼佼者，想要投靠的人自然不少。

“縣里的工作比鎮里的是不是要忙很多，注意休息啊”李嫵媚輕聲叮囑，說出楚天風探視她們家的事情，不過是想從馬空成這里得到一些慰藉，突然想起他現在剛剛調到縣城去當副縣長，壓力肯定不少

“丫頭，沒事，我也就一個分管農業的副縣長，沒什么好忙的，我的身體好得很吶，要不等你春節回來檢查檢查”

“臭流氓”李嫵媚嬌嗔著掛掉電話。

馬空成掛了電話，腦海里思索著楚天風探訪方云霞的目的，慢慢的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秦研滿面春風的來上班，陪著馬空成挨個的去林業局，水利局走了一遍，這兩個局的大大小小的領導干部都在等待著他的到來，幾個副縣長的分管工作調整，他們攤到了一個極為強勢的副縣長，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喜訊，對于馬空成的到來也表達了十二萬分的歡迎。

馬空成取了工作匯報之后，并沒有假話套話的說一大堆，只是對他們的工作提出了幾點希望，并勉勵他們好好工作，然后就結束了視察走訪。

發辦，這個部門主要是貫徹執行農業綜合開發法律法規，并依法對農業綜合開發的項目進行評估，并申報國家農業綜合開發項目

很顯然，現在陽縣的農業生產現狀如此的不堪，農業綜合開發辦也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馬縣長，歡迎來到我們農業綜合辦檢查指導工作”農業辦主任雷易緊緊的握著馬空成的手。

“雷主任，我也不怎么懂經濟工作，尤其是農業工作，梅縣長把這幅擔子交給我，這是趕鴨子上架啊”馬空成輕輕的搖著雷易的手，微微一笑。

秦研說過這家伙是李清的人，幾乎所有的能花錢的農業項目基本上就是在他的手里壽終正寢的，卻不知道茶籽油開發推廣的項目是不是能順利立項？

“馬縣長謙虛了，你在河口鎮搞的那個新農業園區建設可是名揚全省啊，你如果都不懂經濟工作，那我這些人真的要下崗了馬縣長這邊請”雷易呵呵笑道，將馬空成請到會議室。

馬空成看著他笑的無比真誠的臉頰，心里微微嘆息了一聲，為了陽縣農業的健康，這樣的人物是必須要敲打一下的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034章敲打

雷易的工作報告很詳細，每一個農業開發項目的審核，資金流跟蹤，信息的反饋都很詳實。馬空成上任之后第一個去視察的就是農業局而不是農業綜合開發辦，當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心里一震，直覺到馬空成會拿他動手，因為農業局的幾個耗資比較大的項目都在農業綜合開發辦被擱淺了的

所以，雷易把工作報告做得很細，很詳盡，詳盡到了幾乎完美，而且馬空成這么個毛頭小子，能懂得農業綜合開發辦的業務內容嘛？他自信馬空成再如何挑剔也不能挑出一絲的毛病來

馬空成的臉龐上露出一絲微笑，略微點了點頭，手指輕輕的摩挲著茶杯，感受著絲絲的熱度。雷易的工作報告確實是很費了一番心思的，詳細到了極致，只不過一個農業開發辦公室的工作就僅僅是盯著幾個小項目

馬空成是聽出來了，剛剛雷易的報告中所提到的幾個項目都是些小項目虧得他還意思大言不慚的在這里自己表功

雷易一通報告下來，臉上露出一絲灰心的笑容來，這會兒馬空成的心里很苦澀吧，想拿農業綜合辦開刀，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走了狗屎運了，也不知道常浩看上他哪一點了

他難道不知道梅光寶讓他分管農業工作，就是因為農業工作每年都是這個樣子，不出成績也不會出什么紕漏而已，難道還真的以為讓他來當太上皇的？

縣里的農業資金本來就不多，每年還要被縣委劃撥一部分出去，縣委把這個監察農業項目這個工作交給自己，自然是因為自己比較適合這個崗位，又怎么會輕易因為分管副縣長的不喜而丟官去職呢？

馬空成一來分管農業，就想著做出一番事業來，就想著拿農業綜合辦開刀，縣委怎么會讓他如愿，縣政府也不會看著馬空成搞出很大的動靜，他的這一番心思注定要竹籃打水了

“下面，我們請馬副縣長給我們作指示”雷易微笑著帶頭鼓掌，會議室里傳來稀稀拉拉的掌聲，至于他的笑容里的含義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我一個外行人就不充當什么行內人，作什么指示了。你們農業綜合開發辦公室的工作就是負責全縣農業開發項目的審核，監督檢查全縣農業綜合開發項目的執行情況，為項目區農民群眾提供農業生產，技術和農產品信息等等但是，我剛剛從雷主任的工作報告中沒有聽到這些啊？莫非雷主任這是欺負我年輕不懂事？”

馬空成的聲音不大，卻足以讓會議室里的與會人員聽得一清二楚。他這話不僅表明他知道農業綜合開發辦的重要性，更明白工作報告中的那些忽悠人的地方。雷易說出來的都是些做出來一些成績的業務，其它那些呢？

農業綜合辦的幾個人臉上一紅，誰都沒有想到這個分管副縣長居然不是個什么都不懂的門外漢，不管怎么說他代表的是縣委縣政府來分管農業工作，作為農業綜合開發辦的直接領導人，上任的第一天就被屬下忽悠了一回

換了誰都不會高興，會議室的其它農業辦的心里紛紛埋怨起雷易來，這小子仗著有李清撐腰，想給分管副縣長一個下馬威，也不看看馬空成是什么人物那可是全縣有名的瘋子啊

雷易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汗水不由自主的從額頭上滲出來，他還從來沒想過馬空成居然會在這么短時間內，將農業綜合開發辦的工作了解的這么詳細，而且，縣委現在正想著力把陽縣打造成永川的工業城市，農業這方面的項目卡得很緊也有縣委領導的意思在里面

他怎么跟馬空成解釋？難道說縣委領導都覺得農業不重要，農業資金都被挪用了？只怕這句話一出口，他的官兒也就當到頭了

不解釋的話，不作為的帽子就戴上了，作為一個部門的領導來說不作為不是罪過，卻是仕途上的天譴鴻溝

雷易這才覺察到馬空成的厲害來，在聽他的報告的時候，始終面帶微笑，似乎對于農業綜合開發辦的工作頗為認可，內心里卻找出了這份報告中的太多的漏洞，也不急著反駁而是靜靜的等待著自己的報告結束，適時的提出來。

馬空成沒有再說話，端起茶杯喝了口熱茶，他要留給這些人反應的時間，他自然也不可能真的在上任之初就來個一朝天子一朝臣，把下面分管單位的頭頭腦腦全換個遍

他才剛剛來到縣政府，對于下面的人員都不熟悉，讓誰上不讓誰上他的心里也沒底，再一個才剛剛接手農業工作就清洗前任分管副縣長留下的人脈，不僅要得罪前任分管農業的副縣長，更會讓人覺得心胸狹窄

“馬縣長，我這個報告只是提到了部分重要的工作，當然，并沒有輕視您的意思，臨近春節了，這不讓大家過個好年嘛其它的工作下來之后我再慢慢跟馬縣長匯報，好不好？”雷易站起身來，恭敬的對馬空成說道。

“那好，我一會兒再聽雷主任的高見，我就說說我的看法吧”馬空成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我們國家歷來就是一個農業大國，雖然這些年來一直在工業化國家的目標邁進，但是，農業工作同樣也是不能落下的，每年的大筆農業專項資金下撥就是一個證明”

“大家對于常浩省長去河口鎮視察新農業園區的事情想必都聽說了，這說明我們省政府對于農業這一攤還是很關注的啊但是，為什么我們農業經濟就是上不去呢，個中的緣由我就不說了，這個論題太大了，我只希望你們能做好自己手頭上的工作，切實履行好你們的職責就行了”

馬空成短短說了幾句就結束了講話，工作上的事情還是得看行動，只要拿出振興農業的實際行動來，就能激發起這些人的工作積極性，畢竟縣委重視農業工作的話，他們才有出彩的機會

散會之后，雷易將馬空成請到他的辦公室里關上門詳談了一次，至于談話的內容是什么就沒有人知道了。

視察完下轄幾個單位之后，馬空成心里對于自己分管的工作有了一定的認識，農業經濟已經徹底被邊緣化了，要想讓常委上的那班人改變主意，哪怕是略微重視一下農業，必須要拿出一些足以吸引他們眼球的東西來才行。

眼下馬空成要做的就是用事實證明，農業工作真正干好了，還是一樣有奔頭的，就好比他在河口鎮弄的那個新農業園區的建設，栽種柑橘也不是沒有人想到過，但是全鎮范圍內大面積的開發荒山來栽種柑橘，美國橙子等水果，卻只有馬空成一個人有這個魄力

不過，馬空成已經沒什么時間來思考這個問題了，等到他走訪完幾個管轄的部門，已經到了農歷臘月二十九了，馬上就是共和國的傳統節日春節了

黨委那邊春節七天是需要有一個常委值班的，姜昕開了個常委會把值班的人次都安排了一遍，馬空成因為是新進常委班子的人排名靠后，排在了統戰部長周華成的后面，位于常委最末的位置。

因而，馬空成不用在縣委值班，不過政府這邊只有六個副縣長加上梅光寶總共七個人，恰好每人一天，馬空成因為是縣委常委，所以排名僅僅在常務副縣長張雨澤之后，值班表上他排在了初二這一天。

馬空成兩手叉腰站在窗戶前，耳邊聽著隱隱約約傳來的鞭炮聲，似乎能感覺的過年喜慶漸漸的濃郁起來，心里默默感慨著一年啦，回來已經足足一年了，從最初那個膽小謹慎的派出所長，到今天的分管農業的副縣長

當初從李軍的家里出來的時候，看著同一個院子里的縣委和縣政府相對而立的兩座大樓，心里那個羨慕啊，甚至立下誓言一定要在這里面占有一席之地，甚至讓所有人在腳下匍匐顫抖

可如今站在縣政府的辦公樓上，再回憶過往的一切，不過一年時間而已，辦公樓還是那辦公樓，可是他的人卻已經不再是當初的那個人了，物是人非大抵莫過于此。

“咚，咚，咚”傳來輕微的敲門聲。

馬空成應了一聲，秘書秦研探進頭來：“縣長，公安局刑警隊長郭達求見”

郭達？馬空成微微一怔，自打他去了市委黨校學習之后，幾乎沒怎么聯系過來，皮萬長任公安局長之后，就把郭達掉了過來任刑警隊長，李星下白水鎮任派出所長，想來孫南江那家伙有點郁悶的不得了吧

“請他進來吧”馬空成點點頭，坐回到老板椅前，心里卻在思考著郭達這個時候來到底有什么事情？

如果單純是為了兄弟相聚的話，不會挑在這個時候啊？莫非公安系統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隨后，房門被輕輕的推開，秦研領著郭達走了進來，馬空成立即抬起頭放下手里的簽字筆，抬頭看了他們一樣。

“馬縣長好”郭達老臉一紅，微微低頭。

“小秦，給郭隊長倒一杯茶”馬空成點了點頭，微微一笑。

秦研迅速的給郭達倒了杯茶，然后退了出去順手關上房門。

“老郭，我們兄弟一場，就不要這么生份啦，坐，坐”馬空成伸手一指沙發，身子往老板椅上一靠：“老郭今天來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035章投靠

郭達的神情有點緊張，手里端著茶杯微微有些顫抖，馬空成的語氣還是那種以前的平常口氣，臉上見到他的歡喜表情也不似作偽，不過半年不見，再相見的時候他已經成為了陽縣的常委副縣長了

雖然他的表情很親密，郭達卻不敢再將馬空成當成當初那個毛頭小子了，幾個月不見他的身上已經隱隱約約有了一絲上位者的氣勢

雖然他的心里已經預料到馬空成將來的成就不凡，卻怎么也想不到不過一年的時間，這家伙就已經由派出所長成了副縣長再想一想自己已經三十多了就已經是刑警隊長了，跟局里的那些老家伙比起來算是不錯的了，可跟人家馬空成比，這個念頭想都不敢想

他現在雖然是縣局的刑警隊長，表面上看起來很是風光無限，以前也的確是這樣，可最近他的日子不好過了

縣委常委這次不過是些微的調整，原縣長趙海泉到點退休，馬空成頂上常委的位置，可常委會上最大的變動就是黨委只有一個專職副書記了也就是說不再有分管宣傳的副書記了，黨委就只有一個協助書記分管人事的專職副書記

最主要的是政法委書記不再兼任公安局長了，這下公安局的頭頂上就有兩個直接分管領導，一個是縣政法委書記皮萬長，一個是縣政府分管副縣長張雨澤。

現在這兩個領導人都想要在公安事務上掌握話語權，偏偏新任局長胡進又是個老滑頭，局里另外幾個副局長也不是省油的燈，現在縣里的形勢還不明朗，他們也就一個個做了縮頭烏龜，讓他這個刑警隊長來縣里匯報工作

郭達心里清楚，這些老狐貍是知道自己和馬空成的關系的，自然是想自己把馬空成也拉進這趟子渾水里來，馬空成雖然只是個分管農業的副縣長卻是縣委常委，最主要的是現在常務副省長常浩很看好他

這樣的資源，這些老狐貍又怎么會不加以利用？

“馬縣長，你回到縣里來工作了，也不回局里來看看，兄弟們都比較想你啊，這次我來向張副縣長匯報工作的，順便來拜訪一下”郭達抬起頭，眼前一花，一顆香煙閃電般飛了過來。

左手端著茶杯，右手閃電般的一撈，抓住馬空成飛甩過來的香煙，郭達的左手一顫，滾燙的茶水從紙杯里傾瀉而出，濺落在他的左腿上

郭達大咧著嘴，立即放下水杯，在褲子上擦了擦水漬，開水雖然滾燙，還好冬天穿得比較多。饒是這樣，也是燙得他直抽冷氣。

不過，這樣一來，房間里的氣氛立即變得歡快起來。

“老郭，嫂子和孩子還好吧，本來想去你家看看的，剛剛接手工作還沒有理出個頭緒來，這幾天一直都在忙，沒有抽出時間來”馬空成看著手忙腳亂的郭達，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

剛剛郭達說來找張雨澤匯報工作，匯報工作會輪到他一個刑警隊長來啊，想必是皮萬長在跟張雨澤斗法了，兩個人都想把公安局掌握在手里，想必胡進夾在中間難受，索性裝病不出，幾個副局長也是老狐貍，自然也不會出面，那就只有讓郭達來了。

而且，公安局的那些老頭子自然也知道郭達與馬空成的交情不錯，郭達一旦來縣委匯報工作必然會來找馬空成，張雨澤再對公安局有什么不滿，也要給馬空成幾分薄面。

皮萬長更是跟馬空成交情匪淺，公安局向馬空成靠近，自然更合他的心意。所以，郭達代表局長來匯報工作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他們還好，你嫂子想請你去吃飯，又怕你身份尊貴啊，請不動你這座大神啊”郭達點燃了一顆香煙，半真半假的說道。

他驟聞馬空成成為副縣長之后，他的心里那一絲嫉妒還是不可避免的出現了，不過旋即又平復下來，自己的這個刑警隊長的位置還是馬空成幫著弄到手的。

而且馬空成現在又深得常務副省長常浩的欣賞，今后的前程絕對不可限量啊

“老郭，你這是什么話，我們兄弟的感情還用這么見外啊，我倒是想去你家里蹭飯啊，可最近剛剛接手工作，很多事情都沒有理出個頭緒來，馬上就過年了縣里事情又多，有心無力啊”

郭達老臉一紅，如果不是因為胡進讓他來縣政府匯報工作，他也不會想到來拜訪馬空成，以前馬空成當所長的時候，他也勉強能趕上他的步伐，現在不過一年的時間人家已經是縣委常委副縣長了，這讓他這個早就混在體制內的老大哥情何以堪

很顯然，如果他還想著以前的兄弟情分，就應該在第一時間來拜訪馬空成，要知道馬空成現在剛剛來到縣政府，工作還沒有打開局面，手下也沒有幾個可以用的人，卻因為他的那點可憐的自尊，而沒有在第一時間來找馬空成。

胡進這個老狐貍卻看明白了馬空成的處境，馬空成初來咋到，如果能有公安局在背后撐他一下，勢必容易展開工作得多，現在張雨澤也想插手進公安局，皮萬長本來就沒有把公安局完全掌控，再加上張雨澤這個副縣長又插手進來，公安局的這攤水是越來越渾了，既然這樣再把馬空成拉進來更好

在胡進的提醒下，郭達終于鼓起了勇氣來拜訪馬空成，如今馬空成對他的態度依舊跟以前沒什么差別，也終于放下心來。

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感情似乎又漸漸的回到了從前，只是馬空成身上的一舉一動漸漸有了領導的架勢，盡管他刻意的壓抑下來，郭達還是感覺到了。

“好啦，去找張副縣長匯報工作吧，有機會我們兄弟再好好的聚一聚”馬空成吸了口煙，感覺到有點口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郭達立即起身告辭，去找張雨澤匯報工作去了。

馬空成望著郭達的身影，腦袋靠在椅背上，公安局里現在居然搞成這樣了，皮萬長插手也就罷了，畢竟他是縣政法委書記，張雨澤不過是名義上的分管副縣長，居然也想伸手進公安局，這事情有點反常啊

公安局雖然是政府有分光副縣長，黨委有分管副書記，通常來說政府這邊主抓經濟，很少插手公安局的具體工作，這個張雨澤居然想將公安局掌控起來，他有這么大的能耐么？

再說，以皮萬長的性格來說，已經不再兼任公安局長了，手頭上這么點權力張雨澤居然還要打主意，他又怎么會允許公安局這潭水是越來越渾濁了，以前有李軍的鐵腕還能鎮得住場子，現在呢？

郭達找上門來絕對是胡進的主意，這老狐貍不是靠上了姜昕了嘛，怎么還會想著把自己也拉扯進去，他難道就不怕姜昕生氣？

不對，這里面必然有什么事情發生

馬空成拿起電話撥通了章法委書記皮萬長的電話。

喜得來酒店的八樓八號貴賓室。

一張大圓桌上擺滿了各宗山珍海味，皮萬長坐在上首，馬空成與他毗鄰而坐，席上還有幾個人，馬空成只認出其中一個是李軍的本家侄兒，原南城派出所所長李雨晨，還有一個是原縣公安局的副局長許春陽。

“小馬縣長，來，我幫你介紹一下，這位是縣委宣傳部的副部長高飛，這位是縣電視臺的臺長許樂春。你們都是縣委的年輕干部，以后有機會多多交流交流”皮萬長一一給馬空成介紹席上的人，

“你好，你好”馬空成伸手跟他們一一握手，臉上的笑容依舊，并沒有因為他是副縣長而看不起他們。

“馬縣長真是年輕有為啊”高飛緊緊的握著馬空成的手，一副久仰大名的樣子，他是皮萬長來陽縣之后提起來的人，不到四十歲就已經是縣委宣傳部長了，好歹也算是陽縣政壇上的一號人物了。

卻沒有想到在陽縣搞出這么大動靜的馬空成居然如此的年輕

“馬縣長好”許樂春也緊緊握著馬空成的手，他對馬空成的認識又比高飛多了一些，他是從電視臺的當紅主持人，那個極為有個性的女人鄒小歐嘴里聽到的。

鄒小歐一向眼高于頂，宣傳部的另外一個副部長張德明一直都垂涎于她，她卻從來都沒有將張德明這個副部長放在眼里。

不過去河口鎮拍攝了宣傳片回來之后對馬空成贊不絕口，稱贊馬空成是真正為老百姓辦事的好官。

“許臺長，你好”馬空成握著許樂春的手，腦海里突然浮現出一個嬌小的身影，卻不知道這個極有個性的女孩子現在怎么樣了，有沒有屈服于張德明的yin威之下。

皮萬長站起身來，提起了高腳酒杯：“今天，我們大家有緣聚集一堂，真是緣分啊，來，我們共飲一杯”

所有人都站起身來，幾只玻璃酒杯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音。

馬空成喝下杯子里的紅酒，心里苦澀不已，這個時候還不明白這些人都是皮萬長依稀的，那他就真的是個傻瓜了。眼下梅光寶的縣長職務只要在人大再走過場就行了，常委會上的勢力劃分漸漸的明晰起來，接下來常委會上怕又是一番龍爭虎斗了

036章過年

酒宴過后，服務員送上香茗。

“馬縣長，聽說今天是郭達這個刑警隊長去向張雨澤匯報的工作？”皮萬長喝了口茶，抓起茶幾上的煙盒。

馬空成下午打電話給皮萬長的時候，把情況向他一說，得來的只是他的一句晚上聚一聚的話。

馬空成的心里是不相信皮萬長就這么會仍由張雨澤把手伸進公安局的，公安局向來都是在政法委的統管之下，不過是在縣政府掛了個名字而已，畢竟是縣政府的部門，從財政局領的工資。分管的副縣長也從來不會插手進來，現在張雨澤一上任就向公安局伸手，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啊

“聽說，公安局的幾個領導都病了”馬空成點點頭，郭達是皮萬長一手提拔起來的，公安局的任何風吹草動馬空成相信皮萬長絕對是第一個知道的情況的，那么他這一手的用意是什么？

難道他真的就不在乎張雨澤向公安局伸手，還是說他預備讓張雨澤吃個大虧，灰溜溜的把公安局交出來。

“雨澤縣長也是年輕有為啊，協助梅縣長管理政府事務，還要抽時間來幫我理順公安局這一趟子工作，真是感激不盡啊你們政府那邊啊，也該好好的調整一下縣長分工了，怎么可以讓雨澤這么忙碌呢？”皮萬長呵呵一笑，言語間絲毫不掩飾對張雨澤伸手到公安局的厭惡。

“皮書記，我可是聽說了，這張雨澤縣長的來歷不小啊”許樂春緩緩的吸了口煙，抬頭看了一眼皮萬長：“新上任的永川市分管農業的副市長張慶東是他的一個表叔”

皮萬長的手指微微一顫。

原來張雨澤的背后有這么一座大靠山，難怪這小子一上常務副縣長的位子，就迫不及待的把手伸進了公安局。

“應該不會是市委張副市長的意思”馬空成立即斷言，既然張慶東能爬上副市長的位子，又怎么可能犯下這種低級錯誤，十有是梅光寶這老狐貍的意思。

一般來說，常務副縣長是不會分管公檢法系統的，但是梅光寶一上任就調整了分工，把公檢法這一攤子交給了張雨澤，想必打的是驅虎吞狼的主意。

如果成功了，政府掌握了公安局，他自然可以再慢慢的把公安局掌握在手里，不能成功的話，他也沒有損失，皮萬長只會怪張雨澤的手伸得太長。他更是可以借機打壓張雨澤的銳氣，不管怎么做最終受益的只會是梅光寶

想通了這一節，馬空成心里不禁暗暗佩服，梅光寶這個老狐貍果然開始初露崢嶸了，只怕以后的常委會上形勢會更加復雜了。以后的常委會派系只會更多，想要通過什么決議只會更加困難了。

皮萬長點點頭，馬空成能想到的他自然也想得到，梅光寶老狐貍這一手棋下得漂亮，一旦跟張雨澤沖突起來，就肯定要得罪了市委的張慶東副市長，任由張雨澤把手伸進公安局來，皮萬長又怎么會受得了這種赤露o裸的挑釁。

馬空成看著皮萬長淡定從容的神情，心里突然一跳，莫非這一切都是在皮萬長的意料之中，或者說這一切就是他安排的？

“看來梅光寶越來越活躍了啊”皮萬長若有所思的說道，手指夾著的香煙微微一抖，漫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馬空成。

“是啊，梅縣長初掌大權恨不得一展身手，看來他的抱負不小啊”馬空成微笑著點了點頭，這里沒有外人馬空成說話自然不用顧忌那么多。

“小馬，過年回老家還是在縣城過？”皮萬長突然抬頭看了一眼馬空成。

“我倒是想在縣城過，我爸媽喜歡在鄉下過，說是親戚人家走動一下，節日的氣氛都要濃厚得多。在城里過年親戚們都在鄉下走動也不方便”馬空成呵呵一笑。

“這樣也好，趁著這段時間回家好好的陪陪二老吧”皮萬長點點頭：“我這里有給二老買了些東西，一會兒你們都帶點回去，我就不好上門去拜訪他們了”

他揮揮手，皮誠誠點點頭起身走了出去。片刻之后，他又走了進來，身后跟著幾個服務員，手里體滿了各種精致的禮包。

真是大手筆啊，馬空成只是略微看了一下那些禮包的封面，都是市面上一些昂貴的老人適用的滋補品之類的，皮萬長在縣里是出了名的不收禮，卻沒有想到他還有給下屬們送禮的習慣。

“皮書記，這，這，這不好吧”許樂春結結巴巴的說道，眼睛卻看向了馬空成等人，他還從來沒有看到上司給下屬送東西

“皮書記，我就不客氣了啊”馬空成走過去拍了拍許樂春的肩膀：“老許，這是皮書記給老人家的一片心意，皮書記最是尊敬老人啦，你就收下吧”

既然皮萬長把東西都拿了出來，今天的宴會就算是結束了，馬空成知道皮萬長的意思就是把大家召集起來認識一下，以后就要抱成一團了。

他眼下的主要任務就是應付張雨澤的撈過界的事情，想必他的心里有了應付的方法了吧，馬空成打開家門，將皮萬長送的東西扔在客廳的沙發上。

節日期間迎來送往，在共和國算是正常的禮儀往來，下級給上級送禮的見得多了，不過上級給下級送禮他還真沒見過

看來，皮萬長急于在陽縣打開局面，所圖不小啊不過，這一切都與馬空成關系不大，他現在是分管農業的副縣長，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打開工作局面。皮萬長自然不會拿他當成一般的下屬，頂多是個盟友而已，關鍵的時候在常委會上投他一票就足夠了

洗了澡出來，打開電視調到南湖省電視臺，電視里播出的是省委書記吳紫仁帶領省委常委看望一線工人的新聞，他走訪的是省內的幾個大型國有企業，還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馬空成拿起起手機，關了電視往臥室走去，來電話的是李嫵媚，這幾天兩人都都打電話說上那么一會兒情話，否則的話，李嫵媚這個丫頭就不肯睡覺

第二天，馬空成依舊在小區內晨跑鍛煉，洗漱之后才精神一振，已經開始放春節假了，他準備今天買點年貨回家去過年。

馬空成回到馬家村的時候，已經之上幾乎家家都在殺雞宰魚的，準備著晚上的大飯。

陽縣這邊的風俗是過年講究個年年有余，所以家家戶戶過年在準備豐盛大飯的時候，都要宰上一條魚，意喻著年年有余

馬空成原本不想開車回家的，不過他初二就要回去縣城值班，那時候坐車只怕不是很方便，就只好開了車回來。

當馬空成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到家里的時候，馬大元正在準備著團圓飯之前的上墳祭祖的物事，見到兒子回來，他只是微微展顏一笑，馬空成當再大的官兒回來還是他的兒子

“休息一下，馬上就要去給你爺爺上墳了”馬大元接過兒子手中大包小包的東西，笑得合不攏嘴，倒不是兒子拿回來的東西多，而是兒子突然間就由河口鎮長就成了副縣長了

“細伢子，嫵媚呢？”雷鳳英百忙之中居然還沒有忘記詢問一下未來兒媳婦的蹤跡，她提著菜刀從廚房里走出來，一臉慈祥的看著兒子。

“媽，她要在家陪她爸爸媽媽過年啊，兩個老人家在家里過年也有點冷清了啊，城里頭更是這樣的啊”

“嗯，依我看啊，你們還是早點結婚吧，給我生兩個大胖孫子，他們帶一個，我們帶一個那就都熱鬧了”

馬大元見兒子的臉色一下子就不好了，知道他也有苦衷，雖然他不知道是什么苦衷，但是李嫵媚是市委書記的女兒，肯定不是想結婚就可以結婚的

“好了，老婆子，你去炒菜吧，我和細伢子去祭祖”馬大元將老婆推進了廚房，順手抄起祭祖用的酒和祭品出了門。

祭祖回來之后，時間已經下午四點半了，村子里到處都是炊煙了了，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響徹云霄。陽縣有個風俗，吃大飯前要放鞭炮的。

雷鳳英已經把大飯都準備好了，滿滿的一桌子色香味俱佳的美味佳肴，桌子邊是一個塑料酒桶，馬空成胸口一暖，母親知道他最喜歡喝家里自釀的米酒。

大飯一如馬空成小時候那般情景，雷鳳英不停的招呼馬大元父子兩人吃菜，更是夾得馬空成面前的碗里堆成了小山一般。

馬空成一邊喝酒，一邊跟父親討論茶籽油開發的事情，馬大元一聽兒子要把茶籽油開發推廣出去，心里自然興趣滿滿，觀音鎮的茶籽樹分布很廣，幾乎每個村子都有，真的開發出來農民們又多了一個收入的來源。

父子兩個就一邊商量著這些事情，一邊喝酒，大大就這么在他們的端起碗放下碗的間隙里悄然溜過。

吃完大飯，馬空成跟馬大元父子兩人，各點了一顆煙坐在椅子上討論起茶籽油加工廠的選址等一系列的問題，雷鳳英則收拾好了碗筷，取出瓜子水果擺出來。

春節聯歡晚會馬上就要開始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037章拜年

第二天，馬空成破天荒的沒有起來晨練了，而是躺在暖和的被窩里舒舒服服的睡了個好覺，直到被家門口震耳欲聾的鞭炮轟鳴聲驚醒過來。

醒過來之后，馬空成第一件事情就是給李嫵媚打電話，說了一通甜言蜜語哄得她眉開眼笑的，李嫵媚殷切的叮囑他起來之后可別忘記給老丈人打電話，馬空成再三保證之后，兩人約好初三在陽縣想會，她才依依不舍的掛了電話。

李嫵媚一掛電話，馬空成立即撥通了李山川的手機號給他拜年，李山川照例詢問了他一些工作方面的事情，叮囑他新上位不要急著搞什么大動作，首先要安撫人心，不要讓下面的人整天人心惶惶。

馬空成順勢再把準備開年第一個農業項目給李山川講了一下，綜合了一下昨天馬大元的意見，甚至有商家準備參與進來的也一并說了出來。

李山川沉吟了半晌：“阿成，你自己把握，覺得可以搞的，的確能幫農民帶來好處的就搞，但是切記不要跟領導起沖突，我知道你們縣向來在工業經濟方面投入比較大”

隨后，兩人又閑聊了幾句掛了電話。

躺在被窩里，眼睛看著屋頂上的木質的樓板，腦海里浮現出小時候的情形來。

那時候，他大清早的起來給父母親拜年，然后領到母親給的壓歲錢，吃兩個紅雞蛋，然后滿院子的拜年放鞭炮。

馬空成突然間很想再重溫一次兒時拜年的情形，自從去縣城高中之后這樣的日子就慢慢的埋入了心底里，誰能料到如今都是副縣長了，卻還有機會重溫舊夢，想想都讓人激動啊

迅速的爬起來，依照少時的規矩，馬空成給父母親拜了年，只是這一次母親沒有再給馬空成壓歲錢了，只給他煮好了兩個紅雞蛋，一碗長壽面，面里還有兩個雞翅膀

馬空成狼吞虎咽的吃了一碗面兩個雞翅外搭兩個雞蛋，跟雷鳳英說一聲就出門去給村子里的老人拜年了。

馬大元和雷鳳英他們兩個要在家里等著村子里的小輩來給他們拜年，農村的拜年風俗通常都是小輩們給村里的長輩們拜年。

拜年完了之后，小孩們放鞭炮，大人們就開始打撲克，打麻將，看電視劇，老人們則穿著新衣服一起嗑著瓜子聊天烤火，整個村子都洋溢在喜慶的氣氛之中。

馬空成最先去的就是村子里爺爺的堂兄弟馬道言，老人家見到馬空成登門拜年，還是吃了一驚，馬空成現在當上了陽縣的副縣長，整個觀音鎮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大名，沒有人不知道馬家村出了個副縣長

馬空成很熱情的跟老人家拜年，喝了一碗糖開水，陪老爺子聊了會天，就一些農作物的種植談論了一會兒，就留下一百塊錢給他起身離去。

老爺子將馬空成送到門口，看著馬空成的身影鉆進了另外一堂兄的大門，心里極為高興沒想到這成伢子當了縣長了，還是跟以前一樣，倒不是別人說的當了官了架子大了，心里直嘆馬大元好福氣，生了個好兒子

就這樣，馬空成一家一家的拜年下去，每個人都覺得他有點特別，雖說是副縣長，卻還沒有鎮里那些當官的架子大

還有些人招呼馬空成打麻將，馬空成婉言謝絕了，正陪著幾個老太太聊了一會天，就聽見手機響了，拿起一看是家里的號碼，想必家里有事情就跟幾個老太太告別一聲，起身回家了。

馬大元站在房前的曬谷場上，遠遠的看見兒子的身影，急忙的迎了上去。馬空成這才知道，今天居然有人特意來給他拜年而且來得人居然還是觀音鎮的副鎮長劉琦。

外面的動靜，驚醒了在屋子里喝糖開水的劉琦，他急忙放下杯子走了出來，迎面就看見馬空成看過來的眼神，心里一驚，立即迎了上去伸出手：“馬縣長，您好，我是劉琦，今天過來看看老爺子老太太，也順便給您拜年，祝馬縣長青云直上步步高升”

馬空成老臉一紅，略微打量了一眼劉琦，他約莫四十多歲的模樣，腦袋有點微微禿，長著一張方方正正的國字臉，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頗有幾分學術官員的派頭。

去年正月他還去鎮里拜訪幾個鎮領導，似乎并沒有這個人啊，莫非是新上任的副鎮長？

“劉鎮長客氣啦，也祝福你步步高升，請屋里坐”馬空成輕輕的握了一下劉琦的手，將他請進屋里。

今年的春節雖然破天荒的沒有下雪，天氣卻是奇冷無比，好在屋里早就燒起了一堆干柴，屋外寒風呼嘯，屋內春暖花開。

“劉鎮長，請喝水”馬大元提著熱水瓶給劉琦的糖水碗里加滿了水，劉琦趕忙站起來：“大叔，謝謝”

雖然他已經喝了一肚子水，也卻不過馬大元的好意，依舊端起碗來，象征性的喝了一口，抬頭對馬大元展顏一笑。

“劉鎮長是新分配來的觀音鎮吧？”馬空成掏出煙發給他一顆，自己就著燃燒得正旺盛的柴火點燃了香煙，緩緩的吸了一口。

“嗯，就是年前才過來的，鎮里讓我分管的是的農業工作，聽說馬縣長就是我們鎮的，所以冒昧前來拜訪一下老爺子”劉琦也學著馬空成就著柴火點燃了，似乎這煙絲之中突然有了一種木材的香氣。

馬空成立即就明白了，劉琦既然來到了觀音鎮當副鎮長，自然也能打聽到自己的轄地出了個副縣長，而且還是個分管農業的副縣長。他來拜年，也算是對口了。

但是，馬空成直覺的感到，劉琦這個拜年應該不會這么單純，似乎還有其它的目的

“農業工作不好做啊，現在縣里的資金有困難，每年的項目多如過江之鯽。所以，如何帶領農民脫貧致富是你們這些鄉鎮領導干部的頭等大事啊，什么是政績，這就是政績，真正為老百姓辦事的，老百姓都記得的，他們心里都有一本賬呢”馬空成感慨道，狠狠的抽了一口煙，縣里面只重視工業的感覺到有心無力，舍本逐末值得嗎？

馬空成卻知道，陽縣的所謂的工業經濟不過是靠著縣屬的煤礦，鐵礦，錫礦等在苦苦支撐著，卻又沒有搞成規模出來，加工的工業更是不入流拜拜的浪費了國家的資源啊

劉琦一臉敬佩的看著馬空成，眼前的馬空成他可是一來到觀音鎮就聽說過他的大名了，二十五歲從部隊轉業回來，先是在觀音鎮當派出所長，不過短短幾個月的功夫就將縣里治安老大難的觀音鎮治理得幾乎要夜不閉戶了

別的鎮里的混混地痞整天亂躥，觀音鎮上卻是幾乎見不到這樣的人，甚至別的地方的扒手都不敢在觀音鎮的范圍內作案

尤其他的那一句觀音鎮不允許有扒手，更是震懾了陽縣的所有道上混的人，就真的沒有扒手敢來觀音鎮生事。

后來去縣公安局，又去了黨校學習了幾個月，回來之后就去河口鎮當了鎮長，一上任就搞了個新農業園區項目，這個項目就連省里的常務副省長都被驚動了，特意跑來河口鎮視察了一回

干上鎮長才幾個月就又被提拔成了副縣長

劉琦仔細的研究了一下馬空成的經歷，步入官場不過一年的時間卻已經成長為縣委常委副縣長副縣長，這在多少人眼里是一輩子都跨不過去的鴻溝可馬空成不過二十六歲的年紀就已經達到了很多人一輩子都仰望的高峰

“是啊，馬縣長，農業工作難做啊，每年扶持農業的資金本來就不多，縣里還要再調撥一部分另作他用，沒有資金，我們下面這些人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劉琦感慨起來，看他這樣子似乎也做過農業方面的工作。

“劉鎮長，你來我們觀音鎮之前在什么單位工作啊？”馬空成撥了顆糖過塞進嘴里，一股甘甜沁人心脾。

“馬縣長，我以前在市農業局做科員的”

“原來劉鎮長是農業專家啊，這次我們觀音鎮的幾萬農民有福了”馬空成點點頭，市農業局的科員下到鄉鎮來當個副鎮長也是個不錯的選擇，農業局的一個小科長未必有副鎮長的權力，至少在分管的工作方面是他說了算。

“馬鎮長，別說什么專家，我現在正發愁呢，農民手里有好東西都推銷不出去啊”劉琦苦著一張臉，可憐兮兮的說道。

“哦，是嘛，說說看？”馬空成饒有興趣的點了點頭，這家伙一來上任，就投入工作，這種積極性雖然目的或許不單純，但是只要真的為了觀音鎮的幾萬農民，也沒什么不好，他得政績，農民們得實惠，皆大歡喜

“我了解了一下，我們觀音鎮的茶籽油是全縣同類產品中產量最高的農民們吃的都是這種油，馬縣長家里相信也有，我的意思是想把他們開發出來，進行深加工一下，再推廣出去，這樣一來，一斤茶籽油可以換來十多斤植物油啊這對農民來說可是一筆不少的收入啊聽說縣里在準備搞這么一個項目，我想能不能把這個項目給我們觀音鎮來做？”

馬空成的眼睛漸漸的瞇了起來，縣里有這個意向的應該就他自己，這件事情也只是跟云開先說過，這個家伙又是怎么知道的？

瞬間就想起他在市農業局干過科員，立即明白了幾分：“你跟云開先是什么關系”

劉琦老臉一紅：“馬縣長，這事情跟我叔沒關系，全是我的主意，你要怪就怪我吧你處分我吧”

038章春風終度玉門關

“云開先是你叔？”馬空成一愣，云開先也就五十剛過的年紀，劉琦看模樣也有四十來歲了吧，怎么可能是云開先的侄兒，而且兩人的姓都不一樣。

“嗯，我老婆是云開先的一個遠房侄女”劉琦點點頭，他本來就有趁著過年的時候來拜訪馬空成的打算，前兩天接到云開先的電話，暗示他陽縣年后就有農業項目要上馬，讓他去找馬空成勾兌一下。

云開先既然決定要參與到這個項目中來，自然要對陽縣的茶籽樹的分布進行一番調查，觀音鎮的茶籽樹雖然不是最多的，數量也著實是不少，最主要的是交通方便，于是他就有了在觀音鎮設立加工廠的念頭，正好他的一個遠房侄女婿新調到觀音鎮任副鎮長，分管的還是農業。

正好馬空成也是觀音鎮人，再有觀音鎮的父母官出面來要求把加工廠設在觀音鎮，馬空成自然會考量這個提議。

“劉鎮長，事情是這樣的，我的計劃是要弄個茶油加工廠，而且初步有了這個意向，合作人就是云開先，至于由哪個鎮來承接這個項目一時間還不能確定下來，這個我們會綜合考量的”

劉琦微微一怔，他沒有想到馬空成居然沒有應承下來，觀音鎮對馬空成來說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出生地啊，他是從這里起家的，難道說他就對觀音鎮沒有一點感情？

不過隨后就明白了，人家領導一般的情況下不會隨便應承什么的，況且，馬空成也沒有一口拒絕他的申請。領導講究的是進退有據，怎么可能一口就應承下來，而且聽表叔的口氣這個加工廠的規模還比較大，能給鎮里帶來一筆可觀的稅收。

一旦這個加工廠建在觀音鎮，那對他劉琦來說剛上任就爭取到這么大一個項目，自然是一筆可觀的政績了

加工廠的目的是將全縣的茶籽油都集中起來加工，然后向外推廣出去，主要是做成規模，打出品牌來這才是馬空成的目標。只要能達成這個目標，加工廠的選址并不是什么問題。

馬空成自然是屬意在觀音鎮設立茶籽油加工廠，他之所以選址在觀音鎮理由也跟云開先考慮的差不多，多了一層就是這里是他的家鄉，同樣的條件下他自然愿意幫家鄉一把。要知道這樣一來帶給觀音鎮的可是一筆不少的稅收啊

不過，他也擔心一旦觀音鎮政府把項目爭取到手之后，就不再怎么關注工程的進度了，就算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那也要讓他們這些鎮政府經過千辛萬苦爭取得來的項目，他們才會上心

同樣也不能讓他們感覺到沒有一絲希望，馬空成心里沉吟著道：“劉鎮長，你回去之后做一個詳細的計劃，包括工人招攬，廠址的選址等方面的內容，要讓縣委領導看到你們觀音鎮黨委政府的決心才行”

劉琦的臉上露出一絲喜色，心道這次拜年來得好，不僅能夠與馬空成進行了接觸，以后這種關系的自然就可以由著他自己慢慢來經營了。

“好的，馬縣長，我回去之后就詳細的作出一個計劃”劉琦立即激動的站起來，至少這一點上觀音鎮就走在別的鄉鎮前面

“劉鎮長，不用激動，只要我們政府真心實意的為老百姓辦事，老百姓會看在眼里的”馬空成微微一笑。

中午劉琦跟馬空成很親密的共進了午餐，甚至還喝了一點馬空成極為喜歡的米酒，盡興而歸。

下午，馬空成開著車去給幾個親戚家走訪了一遍，對于他的到來，每個親戚都表現出夸張之極的歡迎，老雷家的外孫終于出了一個大官，那可是副縣長啊

舅舅村子里的人也遠遠的圍過來看熱鬧，在他們看來那個當年喜歡光著屁股在河溝里摸魚的小孩，轉眼間已經成為了副縣長，這是多么的不可思議

馬空成跟他們一一打招呼，沒有絲毫的副縣長的架子，跟小時候的那個縮小版本的馬空成不過是體型上的區別而已

在幾個舅舅家阿姨家走了一趟，馬空成在舅舅家吃了晚飯就連夜回到馬家村，跟父母親交代一聲，馬空成就連夜駕車趕往縣城，他初二要在縣政府值班必須連夜趕到縣城去才行。

白色的桑塔納在保安目光的注視下緩緩駛進小區，馬空成停好車正要上樓卻接到了桃紅打來的電話說是要請他吃飯。

河口鎮火車站即將在年后升格為客運列車站的消息已經公布，火車站步行街的門面房子一夜間價格飆漲，桃紅原本好心為馬空成解圍的行為無形之中竟然讓她大賺了一筆。

當初她見火車站的蕭條景象，回來之后又擔心馬空成這家伙被人笑話，又用房產證貸款再買了第二套房，誰知道不久之后河口鎮將停靠客運列車的消息公布，房價在一夜之間瘋漲

她知道用這個理由請馬空成吃飯，斷然不會遭到拒絕的，所以，回娘家過完年之后，她就以生意為由回到了縣城。

“桃紅，你也太客氣啦我晚上已經吃過飯啦”馬空成跟在桃紅的身后，進了她的家，這是一個三居室的房子，屋子里面干凈整潔，窗明幾凈，家具都擺放得整整有條，家具很簡陋，也就一臺大彩電還算是現代化的家具。

“阿成，這次謝謝你啊，我在河口鎮賺了點錢，為了對你表示感謝，我特意做了幾個小菜，請你吃飯坐吧”桃紅溫柔的拉開椅子，臉上的笑容猶如盛開的鮮花般燦爛。

她的上半身穿著一件鵝黃色的羊毛衫，下身穿著一條牛仔褲，將她的苗條的身材完美的勾勒出來，豐胸提拔，細腰盈盈一握，美臀渾圓翹挺。

馬空成的小腹處突然升騰起一股熱流來，自從與李嫵媚有了肌膚之親之后，他漸漸的食髓知味起來。

“喝點紅酒吧”桃紅徑自拉開對面的椅子，附身給馬空成面前的酒杯倒滿一杯紅酒，猩紅色的酒液在被子里蕩漾起來。

俯身之間，她的低領羊毛衫下，兩只碩大的兔子不安靜起來，顯然她沒有穿胸衣馬空成慌忙轉移開目光，身體的某個部位再次不安分的蠢蠢欲動起來

桃紅給自己也倒滿一杯酒，舉起酒杯：“阿成，我謝謝你，是你給了我新的生命，讓我走出人生的陰霾，謝謝你她緊緊的咬著嘴唇，眼睛里閃過晶瑩的淚花

“不用謝，這也許就是命運吧”馬空成心里微微嘆息，馬春云那個傻子放著這么好的媳婦為什么要離婚呢，桃紅也是個可憐而愚昧的女人。

“嗯，命運吧如果不是命運，也許你也不會注意到我呢，馬家村的大閨女小媳婦的那么多，我又不漂亮”桃紅點點頭，突然展顏一笑，讓馬空成有一種驚艷的感覺，他的心里決定還是趕緊叫丫頭回來滅火才成

“不啊，桃紅，你很漂亮呢”

“真的嗎，不說啦，為我的新生干杯”桃紅舉起酒杯，兩個玻璃酒杯輕輕地一碰，發出清脆的聲音。

“阿成，我準備去粵東了”桃紅夾了一個雞翅膀放在馬空成面前的碗里。

“你要去粵東？”馬空成一愣，他是在不明白桃紅這個決定的意思，她現在在縣城有個門面，在河口鎮也有門面，自己做點生意有什么不好，為什么非要在外面奔波勞累呢

“嗯，我已經決定了，想要離開一陣子，去外面見見世面”桃紅又給馬空成的杯子里倒滿紅酒：“也許要去一陣子，所以，才想找個人來陪我喝酒”

馬空成想起她的凄慘遭遇，只希望她從此以后能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我陪你喝，希望你以后能幸福的生活吧”

“幸福生活？”桃紅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迷茫，默然的拿起酒杯。

兩人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桌子上她精心烹調出來的精致小菜卻幾乎沒怎么動過，片刻之后，兩瓶紅酒就不見了。

馬空成本來晚上在他舅舅家喝了不少酒，鄉里人自己釀制的米酒濃度不高，后勁卻是極大，現在又喝了這么多的紅酒，酒意漸漸的涌了上來。

只覺得桃紅的身影在眼前一晃，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桃紅放下酒杯，將馬空成抱進屋里放在床上，溫柔的幫他脫掉鞋子，凝視著昏睡中的馬空成，手指輕輕的拂過他的臉頰，就是這個男人讓她知道了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精彩，讓她知道這個世界還有好人

她緩緩的站起身來，慢慢的脫去身上的衣服，露出胸前的兩粒嫣紅，她的胸雖大卻高聳提拔，腰肢纖細，臀部翹挺，天生的就是衣服架子。

俯下身輕輕的解開馬空成的衣服，一路輕吻下去，她的渾身漸漸的炙熱酥軟起來

睡夢之中的馬空成突然輕輕的舒服的叫了一聲，腦袋微微一偏，眉頭慢慢的舒展開來。

桃紅直起腰肢，微微移動了一下身軀，緩緩的坐了下去，嘴唇輕輕張開，發出一絲細不可聞的呻吟聲，整個房間的氣息瞬息間就變得yin靡起來

其實，本來想把桃紅這個人物更豐滿一點的，但是之前有者說不喜歡這個角色，想一想大夫還是放棄了。通過這個人物我想說的是，不管是什么人，都有追求愛情的權力，哪怕一輩子都迷茫著，等到有一天突然醒悟過來，那么她就是值得我們去尊敬的，至少她捍衛了她追求愛情的權力。

所以，就安排了這么一個逆推吧，大夫不是上帝，但是起碼可以讓自己書里面的這些可憐的人能滿足她的小小愿望。

039章溫柔河東獅

馬空成慢慢的蘇醒過來，眼睛一掃，這個房間有點陌生，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會睡在這里？剛剛似乎做了一個夢，只是那夢境那么的真實，那種宛若身臨其境般的感受不是當事人是不能明白的。

腦海里閃過最后的一絲記憶，好像是跟桃紅喝酒來著，馬空成的心里一驚，右手立即摸在胸前，這才發現衣服都完好的躺在床上，微微的松了口氣。

“你醒來啦？”一個溫柔的聲音傳了過來，桃紅手里端著一碗醒酒湯走了進來：“阿成，你喝醉了，喝了這湯就回去好好睡一覺吧，你明天還要去值班呢”

“謝謝”馬空成接過桃紅手里的醒酒湯，卻發現她的眼圈有點紅紅的，似乎剛剛苦過一般：“你怎么哭了？”

“沒，沒有啊”桃紅慌忙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明天就要走了，我只是有點，有點舍不得而已”

“既然舍不得就不要去粵東了”馬空成低頭喝完了醒酒湯，感覺到腦袋清醒了很多，順口說道。

“你，你這是在留我嗎？”桃紅低聲的說道。

馬空成一愣，是啊，自己又有什么資格留她，跟她非親非故的，甚至能算得上是朋友嗎？

見他不出聲，桃紅神情一黯，悄然轉身走了出去。

馬空成回到家里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一點鐘了，雖然喝了點醒酒湯，頭腦還是有點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的沖了個澡，躺在床上又睡了過去。

馬空成再次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了，他是被一陣電話的鈴聲吵醒的，雖然他很想裝作沒有聽見，可那鈴聲一直不依不饒的堅持著，他只好一把抓起手機放在耳邊。

電話一接通就聽見電話那邊傳來急促得猶如機關槍聲的聲音：“馬空成你這只豬，怎么半天不接電話，昨晚上干什么壞事去了，是不是又鬼混去了，不知道今天你這個副縣長要值班嗎，不知道今天老娘要回去嗎？”

聽到這個聲音，馬空成立刻精神一陣，旋即就被這一連串機關槍聲吵得頭昏腦脹什么半天不接電話，不就是兩分鐘嘛，接電話也要人有心理準備的啊什么鬼混，不就喝了一頓酒嘛，心頭突然一震，昨晚上那場身臨其境的夢浮現在眼前。

“喂，聽見沒有，笨豬，快起床啦”電話那邊又傳來李嫵媚的河東獅吼

“好啦，姑奶奶，我在想你沒穿衣服躺在被窩里是個什么模樣”馬空成柔聲道，雖然在桃紅的家里做了個滋味很美妙的夢，不過終究是南柯一夢，比起李嫵媚那火熱的嬌軀自然沒有任何可比性，因而被他遠遠的拋擲在腦后

“色鬼”電話那邊李嫵媚的河東獅吼突然間柔順下來：“快起來了啦，今天可是你這個副縣長值班的日子呢”

“我已經起來啦，后來一想到你那柔軟發燙的身軀又不想起來啦”馬空成呵呵一笑，終于抓住丫頭的弱點啦，心里不禁小小的得意了一把

“死鬼，老娘怎么收拾你老娘的身子你又不是沒看過，沒摸過，有什么好像的，始吼起來。

“好，好，姑奶奶我馬上起來去上班”馬空成苦笑一聲，怪不得都說男人賤呢，灌了電話趕緊起來洗漱，今天可是新年上班的第一天，萬萬不能遲到了。

洗漱之后，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了，馬空成早餐也來不及吃，匆匆忙忙的下樓，卻見司機李明勇已經站在汽車邊。

李明勇見到馬空成走下樓來，立即上前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縣長”

“小李，來了很久嗎？”馬空成掏出鑰匙扔了過去，他原本計劃自己一個人駕車去縣政府的，不過小李作為司機如果領導上班他休息的話，傳到辦公室那班人的耳朵里去，小李也不好辦，也就只好這樣了。

“沒呢，我也是剛剛到”李明勇憨厚一笑，開了車門，其實他來了已經很長時間了，雖然馬空成沒有給他打電話，他卻知道馬空成今天要值班，所以早早的過來小區，幸好小區的保安認識他，放他進來。

“縣長，直接去縣政府辦公樓嗎？”李明勇熟練的啟動汽車，看著后視鏡里略有些憔悴的馬空成。馬空成點點頭，白色桑塔納緩緩地駛出小區，向著縣委大院里飛奔而去。

馬空成坐在辦公桌前，不停的翻閱著秦研找來的關于全縣鄉鎮的農業經濟方面的資料，腦海里慢慢的思索起眼下的工作現狀來，要怎么做才能讓農民們不再局限于春耕秋收的勞作。

等到馬空成把腦海里的關于農業經濟的資料整理出來，時間已經過去了足足一個上午。

其實，縣政府領導值班也沒有什么事情好做的，不過是預防萬一這期間有什么突發事件，也好有個領導在場處理，不至于亂了方寸而已，這是典型的預防備的手法。

縣委的食堂也已經放假了，馬空成的午餐只好在外面對付了一餐，想到下午李嫵媚就要來陽縣，馬空成的心里突然癢癢的，恨不得立即飛到她的身邊

回到辦公室里，馬空成點燃一顆煙，腦海里思索著全縣的農業工作形勢，他決定在全縣推廣因地制宜的農民第二產業的工程，讓每個鄉鎮立足于本地的條件，最大限度的發揮政府的主觀能動性，幫助農民們增產增收。

有水的地方鼓勵他們大力漁業，有山的地方就大力提倡他們種植業，總之一句話就是要各鄉鎮立足于本地的現狀，大力幫助農民增產增收

在辦公桌前攤開全縣的地圖，馬空成手指不停的在鄉鎮之間的移動，就如同河口鎮新農業園區一樣，他要選一個地方試點

正思索間，辦公桌上的電話突然叫了起來，馬空成心里一緊，運氣不會這么差吧，別真的是大過年的出什么事故才好

馬空成一把抓過電話，聲音微微有點發顫：“喂，你好，我是馬空成”

“馬縣長，你好，你好，我是市政府辦公室的丁群”電話那邊不慍不火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了過來。

丁群是永川市政府副秘書長，聽到他的聲音，馬空成就明白了，這是市政府那邊在查崗位呢，看看哪個縣政府春節期間沒有領導值班

“秘書長，新年好不知道您有什么指示？”

“也沒什么事情就是奉李市長的命令，查一查各縣的領導值班情況”丁群的聲音里突然帶著一絲陰鷙，令人有點不寒而栗。

“秘書長辛苦了，我們陽縣向來嚴格按照市委市政府的要求來辦”

隨后兩人寒暄幾句掛斷了電話，馬空成掛了電話，松了一口氣，他還真擔心點兒背出點小事，這個春節假日就完了李嫵媚可是馬上就要到了的

值了今天這個班，還有三天可以休息啊，想到即將到來的幸福生活，馬空成幾乎要跳起來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五點，馬空成出了辦公室掏出手機正要打電話，手機鈴聲恰好響起，毫不猶豫的接通了電話，電話里傳來李嫵媚突然變得彪悍的聲音：“色鬼，老娘到家了，你下班了沒有？”

“馬上就下班了”馬空成輕聲道，出了辦公樓，司機已經將小車開了過來，恰好停在馬空成的面前。李明勇跳下車，幫馬空成拉開車門。

“好了，你在家等著我，我馬上就回來了”馬空成掛斷電話，示意李明勇開車。

李明勇有點扭扭捏捏的看了一眼馬空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馬空成不禁咧嘴一笑：“你這小子有話快說，是不是要用車啊？”

“不是，縣長，是我女朋友想請你吃頓飯”李明勇結結巴巴的說道，手底下卻絲毫不含糊的扭動著方向盤，汽車緩緩的駛出縣委大院，向著公安局的高干小區飛奔而去。

“好吧，等上班之后再說吧，這幾天我有點事情要辦!”馬空成點點頭，李明勇的車開得不錯，為人也還機靈。

“好嘞，那我得回去跟她好好商量一下才成”

馬空成緩緩的閉上眼睛，過幾天跟李嫵媚去一趟白沙，順便把茶籽油的樣品送到農科院去檢驗一下，在檢驗結果出來之前，所有一切的籌劃都是白搭

汽車駛進小區還沒有停穩，馬空成就看見自家的樓下停車位上，那輛頗有些眼熟的汽車邊上卻沒有人影

“好了，小李，你把車開回去吧”馬空成推開車門走下去，直到李明勇駕駛著桑塔納離開，他這才四處打量，卻并沒有見李嫵媚的身影，莫非這丫頭還在車上？

馬空成悄悄的走到駕駛位的窗戶邊仔細一看，心里大驚，里面居然沒有人影這丫頭哪里去了？莫非已經到家了？

悄悄的打開門，心里已經做好了承受這丫頭的滿腔怒火了，丹田之內的真氣凝聚到腰間，隨時預備承受她那驚天一掐的神威

然而，預料中的河東獅發威的情景并沒有出現，反倒是廚房里傳出來一陣陣刺啦刺啦的油下鍋的聲音，一股誘人的香味飄了過來，馬空成吸了吸鼻子，躡手躡腳的向廚房走過去。

廚房里，一個身姿曼妙的身影站在灶臺前，白色的圍裙在后背系了一個結，頭頂上包著一塊頭巾，右臂不停的舞動著鍋鏟。

馬空成的心里突然一陣感動，輕輕的走了過去。

李嫵媚似有所覺的轉過身，見到馬空成示威般的揚起手里的鍋鏟，小嘴撅起成一個小小的弧度向上翹起。

馬空成走過去用力的將她摟在懷里，大嘴覆蓋在她的櫻桃小嘴上

李嫵媚左手用力想要推開馬空成，漸漸的全身酥軟起來，沒有了一絲力氣，左手圈過馬空成的脖子，熱烈的回應起來

馬空成漏點的輕吻著李嫵媚，右手緩緩的撫上她的翹臀，左手靈巧的穿過她的厚厚的羊毛衫鉆了進去。

李嫵媚身子突的一顫，鼻子輕輕的一哼

聽到這聲音，馬空成如同西班牙斗牛突然看見了一塊紅色的布簾一般，左手拇食二指捏住那粒嫣紅輕輕的一按其它三個手指翻過蕾絲邊靈巧的鉆了進去

李嫵媚的呼吸瞬息間就急促起來，嘴唇微張，媚眼如絲，兩只大眼睛里春情四溢，俏臉微紅，她只覺得一股麻酥酥的感覺從心肝尖兒慢慢的向全身蔓延開來

她的這幅嬌媚的模樣，更是激發了馬空成內心潛在的無限，左手三指靈巧的向下一扒拉，被緊緊束縛著的碩大的兔子突然躍了出來，前有羊毛衫阻擋，后有五指山追兵在后，小兔子漸漸的蟄伏在馬空成的五指山下

不停的變換成各種形狀，馬空成下身的那個面目猙獰之物此刻已成怒目金剛，右手一翻沿著她的牛仔庫沿緩緩的摸索了進去，摩挲著到了牛仔庫的大扣子，大拇指靈巧的按住扣子的邊沿向著對面微微一按

牛仔庫的扣子靈巧的穿過摳字眼，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音，右手掌再順著李嫵媚光環而翹挺的臀部向下滑下去

李嫵媚似乎知道接下來預示著什么，她的呼吸越發的急促起來，鼻子里不時發出一聲輕微的呻吟聲，她甚至已經忘記了身處何地，也忘記了身上還系著一條炒菜時系的白色的圍裙

馬空成聽著她這急促的呼吸聲，壓抑了許久的就在這一瞬息見突然爆發了出來，右手一翻迅速的抽回來，揭開皮帶，那面目猙獰的怒目金剛正橫木冷對

身子一正，正要劍及履及

李嫵媚的身后卻突然傳來劇烈的噼里啪啦的聲音，隨后一股濃煙倏地冒了出來

馬空成一愣手上一頓

本已經意亂情迷的李嫵媚立刻就清醒過來頃刻之間，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用力推開馬空成，轉身揮舞著鍋鏟：“色鬼，這是廚房啦糟了，我的菜啊”

她全然忘記了她的牛仔褲已經被某個色狼褪到了膝蓋處，露出一條精致的小可愛來

040章給你煮一輩子面

“色狼，都是你啦你看看”李嫵媚狠狠的橫了一眼馬空成，只是她的眼神怎么看都有一股子誘人的嬌媚被馬空成在廚房里這么一鬧，李嫵媚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已經變成了黑糊糊的一團莫名的食物，靜靜的橫亙在鍋底。

“丫頭，我們出去吃吧”馬空成溫柔地幫她提起褲子，右手順勢探進她的羊毛衫內，指頭捏住那粒嫣紅，低頭在她的嘴唇上輕輕的一吻。

李嫵媚渾身一顫旋即又想起這是廚房，這家伙猴急的就想要在這廚房里來那啥的，俏臉一紅嬌艷欲滴：“不去，就知道欺侮我再惹我就用這東西把你咔嚓了”

說罷，示威般的揚起了手里的鍋鏟

“別啊，丫頭，你咔嚓我了，你咋辦啊？我倒還好，這古代就有這么一群人專門在宮里伺候的，你呢，沒了它你可咋辦啊？”后半句憋著聲帶說的，像極了古代宮廷里的太監，他的眼睛同時往下一瞄，瞬間就定格了。

李嫵媚格格嬌笑著揚了揚手里的鍋鏟，卻發現馬空成這廝的目光正色迷迷的盯著自己的下半身，順著他的目光看下去，俏臉頃刻間一紅，慌忙放下手里的鍋鏟，將牛仔褲重新拉好拉鏈。

隨后，黛眉微微一蹙，不經意的扭了一下纖細的腰，小香舌靈巧的在豐滿的雙唇上緩緩的舔過，兩眼之中欲滴

馬空成看得心里癢癢的，尤其是李嫵媚的小香舌一出，小腹處騰的升騰起一股熱流來，隱藏于隱秘處的某個面目猙獰之物立即有了反應

這時候，馬空成已然精蟲上腦，眼前活生生的妙人兒不吃，哪里還有心思想著吃飯，他的喉嚨里發出一聲低吼，伸手一抄，一把抱起李嫵媚大步走向了臥室。

馬空成一把將李嫵媚扔到柔軟的床榻上，用力一拉，米黃色的窗簾頓時將窗外原本已經漸漸的微弱下來的光線阻擋下來。

李嫵媚的身子隨著床墊的極好彈性高高的拋起又落下，纖手撫在高聳的胸上，媚眼如絲，一雙動人的眸子幾乎要滴出水來

馬空成喉嚨里低吼一聲，向著床上撲了過去，那情形宛若一頭純情勃發的公牛李嫵媚看著他這副模樣，心里微微有點發憷，只是中間夾著一絲隱隱約約的期待

“色狼，你輕點啊”李嫵媚看著狀若公牛般生猛的馬空成，眼神里的溫柔足以擊碎他任何情緒的瘋狂，只是她的聲音略微帶著一絲顫抖，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恐懼還是因為興奮

馬空成溫柔的點點頭，縱身撲了上去，小心翼翼的褪去她的衣衫，露出羊脂玉般潔白無瑕的肌膚來，高高翹挺，兩粒嫣紅的蓓蕾在一片潔白的世界里是如此耀眼。

馬空成心中一動，低下頭輕輕的吸住了你一抹嫣紅，李嫵媚的嬌軀猛烈的一顫，雙手摟著馬空成的腦袋，用力的往胸前壓，鼻子發出急促的呼吸聲

馬空成的大手沿著她光潔而修長的大腿慢慢的探索而上，李嫵媚的身軀顫抖得越發的劇烈起來，雙手狠狠的抱著馬空成的腦袋，呼吸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急促

馬空成的手指順勢滑入一片泥濘的草叢里，心頭一震，小腹處的那股熱流越發的熾熱起來，只覺得胯下怒目金剛已然到了即將爆發的邊沿。

緩緩的抬起頭，李嫵媚的櫻桃小嘴順勢親吻了過來，馬空成支撐起手臂，身軀微微向下一壓，李嫵媚的身軀突然劇烈一抖，張大了櫻桃小嘴，發出一聲悠長帶著一絲舒爽的顫音

這一聲“啊”的叫聲宛若斗牛場上的那塊令公牛們漏點勃發的紅布一樣，馬空成立即如同那受了刺激的公牛一般，發瘋的沖撞起來

房間里瞬息間就傳出來令人面紅耳赤的喘息聲，整個房間里到處洋溢著yin靡的氣息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嫵媚只感覺到自己不停的飛翔于云端之上，身體深處似乎成了一汪清泉，暖流源源不斷的流向全身的每一寸肌膚

她感覺到所有的精力都已經隨著那一股一股的暖流傾瀉而出，一雙眼皮重若千斤，耳邊只聽得馬空成一聲低吼，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馬空成翻身躺在李嫵媚的身邊，幫她蓋好被子，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一吻，點燃了一顆煙，狠狠的吸了一口，立即感覺到身心一陣到了極致的舒暢。

他卻并沒有一絲的疲憊的感覺，經過這一陣劇烈運動，他反而越發的精神起來，輕輕的撫摸著李嫵媚的秀發，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不知怎么搞的，這丫頭就是楞是沒有學到她媽那一手做菜的手藝，愛憐的撫摸著她的秀發，低頭在她的前額上輕輕的一吻。

肚子突然間發出一陣雷鳴，馬空成這才想起吃飯這回事情來，今天才是初二大部分的吃飯的地方都還沒有開張呢

李嫵媚是在一陣食物誘人的芳香中蘇醒過來的，睜開眼睛就看見馬空成手里端著一碗面條，一臉賤賤的笑容，眼睛正盯著她身體的某個部位。

“丫頭，先起來吃碗面填一下肚子，一會兒我們去街上逛一逛”馬空成腦海里幻想著被褥下她光潔的身子，嘴里討好的說道。

兩個人呆在這房間里未免有點過于枯燥了一些，都是年輕人，這個時候自然是逛街玩耍的最好時機。

李嫵媚兩眼一亮，探出蔥嫩般的右手想要掀開被褥，目光觸及馬空成那色迷迷的眼睛，立即把手縮了進去：“你快出去，我馬上就起來吃面，我要去看電影”

“丫頭，你身上哪一個地方我沒有見過啊，沒有摸過啊，害羞什么啊”馬空成不以為然的道，冷不防一個黑影砸了過來。

腦袋微微一偏，卻是李嫵媚隨手抓起她的胸罩扔了過來，馬空成慌忙端著面條退了出去，鼻子里似乎還有胸罩上的淡淡幽香

有了晚上逛街的誘惑，李嫵媚果然很門的瞬間狠狠的橫了馬空成一眼，不過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轉移到馬空成煮的那一碗面條上去了。

她驅車一百多里來到陽縣，早已經饑腸轆轆，又被馬空成在床上折騰了個把小時，此刻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后背了，此刻嗅到如此食物的香味早已經顧不得在馬空成面前表現她的優雅從容，一把抓起筷子大口吃起來

“慢慢點吃，先填飽一下肚子，一會兒我們去電影院看電影去，那里肯定還有人在那里賣羊肉串，一會兒再吃點羊肉串”

馬空成給她倒來一杯水，坐在一邊專心的看著她吃面，眼神癡迷起來。

“丫頭，你連吃面都是這么的迷人”馬空成嘴里喃喃的說道，他的眼睛癡癡的看著李嫵媚一張一翕的性感嘴唇。

“你個傻瓜”李嫵媚俏臉一紅，心里卻感到甜絲絲的，放下筷子，拿起紙巾擦了一下嘴唇：“真小氣，人家都沒有吃飽呢，不過你煮的面真好吃，以后家里就你做飯了，就這么定了”

隨后，站起身很大氣的一揮手：“走，出發去看電影”

“再加一件衣服吧，外面有點冷”馬空成拿起她的羽絨服披在她的身上，在她的耳邊低聲道：“丫頭，我愿意一輩子給你煮面吃”

李嫵媚嬌軀一抖，緩緩的轉過身撲在馬空成的懷里。

陽縣的最繁華的地方應該就是帝都影城所在的區域了，娛樂活動場所通常都沒有節假日之說，節假日的生意卻比往常更好，做生意的人誰會錯過這樣的黃金時段

從初一開始，電影院的生意就好得出奇，從早上八點一直放到晚上十二點，幾乎場場爆滿，電影院門口依稀有不少人在轉悠。

狐貍手指尖夾著顆香煙，眼睛在全場一溜，就把目標定格在一對戀人身上，他的腰上就別著一把開山刀。

昨天跟老大打牌輸了個精光，不得已之下就來電影院這里碰碰運氣，雖然他知道春節期間縣城各個地段都有警察值班巡邏，不過心里還是存有一絲僥幸，抱著試試看的心情，帶著幾個小弟來到電影院附近，幸運的是這個繁華地帶居然沒有警察他很快就鎖定了目標。

目標是一個年輕人，從他手里的鼓鼓的錢包里能看得出是個成功人士，他身邊的女人漂亮極了，看著她撅起小嘴咬著羊肉串的模樣，直勾得他心里癢癢的真想把這女人就地正法了

不過，狐貍還是有點理智的，大過年的這種游戲還是不要玩了，搞不好就要進局子的，弄點錢花花就行了，有錢人大多愿意花錢消災，再加上做這種活計他已經駕輕就熟了，太了解這些有錢人的心里了。

那一對戀人手里各自拿著新鮮出爐的烤羊肉串，正吃得手舞足蹈，他們來時駕駛的汽車就停在角落里。

狐貍決定親自出馬，也許潛意識里覺得哪怕能嗅一下那女人身上的香味也好，他向后做了個手勢。他的幾個兄弟開始推搡起來，狐貍也裝作驚慌失措的模樣，慢慢的向那一對戀人靠過去。

目標顯然也感覺到了什么，拉起女人的手就要離開，也沒有注意到狐貍已經站在他們身后

轉身之間他撞在狐貍身上，手里的羊肉串上滴出來的油脂也滴落在狐貍的衣服上，一團一團的油污觸目驚心

更令人那一對戀人驚訝的是，狐貍在他們的注視下，慘叫一聲，慢慢的捂著肚子倒了下去

隨后，一群小混混紛紛叫罵著撲了過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o41章飛來橫禍

這一對戀人正是馬空成和李嫵媚，兩人來得不趕巧，恰好電影剛剛已經開場了，站在電影公告欄前，空氣中蔓延著烤羊肉串的香味。

“我餓了”李嫵媚挽著馬空成的左手臂，鼻子里嗅著空氣中的肉香味，肚子立即就感覺到饑餓起來。

雖然是冬天穿著厚厚的衣服，但是透過厚厚的羽絨服，馬空成仍然能感覺到她的柔軟挺拔，想起剛剛她的柔若無骨的嬌軀，以及她動情之時不經意流露出來的風情萬種，腹處頓時一熱

電影廳里突然傳來一陣激烈的沖鋒槍掃射的聲音，將馬空成驚醒，他立即明白這可是大庭廣眾之下，倘若他這個副縣長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保準就會成為陽縣的頭條新聞，雖然他只是個副縣長，可常委的位子只有那么幾個，副處級別的人卻多了去

盯著縣委常委這個稱號的人可不少

“好吧，我們先吃點羊肉串，等著看下一場電影吧”馬空成看了一眼正在烤肉的大胡子，他身上系著一件大紅的圍裙，一臉的喜氣洋洋。

兩人各自手里抓著一把肉串，竹簽上的塊羊肉被燒烤得冒出金黃的油脂，沁人心脾的肉香隨著熱氣飄蕩出來。

李嫵媚嗅著肉香，早已經十指大動，張開櫻桃嘴很斯文的咀嚼著油脂四滴的肉串，臉上洋溢著幸福的表情，不經意間，竹簽上的油脂擦在臉上。

馬空成掏出紙巾心的給她擦拭油垢，身后卻傳來一陣喧鬧聲，想來又是那些混混們斗毆的前兆了，他過于關心李嫵媚臉上的油污，心的給她擦拭干凈，拉著她的手想要退開，先去街上逛一下再來看電影。

渾然沒有注意到他剛剛付錢的時候，鼓鼓的錢包已經被人盯上了，更沒有注意到身后已經站著一個人

直到看見一個饅頭黃毛的家伙，捂著肚子慘叫著倒在地上，一群混混們圍攏過來的時候，馬空成這才意識到生了什么，他實在沒有想到不過是想跟李嫵媚看一場電影而已，卻又遇上了這種敲詐勒索的事情

看來李軍走了之后，陽縣的治安形勢差不多又恢復到原樣了吧

“揍他，把狐貍哥打傷了”

“兄弟們，上，砍了這家伙，居然敢撞上狐貍哥”

混混們呼啦啦一聲圍攏過來，人人手里提著鋼管，眼睛肆無忌憚的在李嫵媚的身上打量著，將馬空成當成了空氣一般

李嫵媚雖然是個警察，不過她做的是內勤工作，終究是個女人也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場面心里，見一幫混混們yin邪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打轉，心里不由得一顫，緊緊的摟著馬空成的手臂馬空成的功夫她是深信不疑的，只是他現在已經是副縣長了，做任何事情都要考慮一下后果

馬空成早已經怒火中燒，這幫該死的混混居然敢打起他的主意來，而且還敢色迷迷的看著李嫵媚

“滾”馬空成怒極反笑，強壓住心中想要殺人的沖動，在自己的女人被欺負的時候還能保值冷靜的人，那就絕對不是真男人

幾個混混一愣，他們做這一套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雖然最近這種活計干得少了，自從李軍大規模的掃黃打黑之后，他們的活動空間一下子就被壓縮了。但是，這種干活的基本素質還在

他們在陽縣橫行了這么些年，的確見過不少硬氣的家伙，但是等那些硬氣的家伙被狠揍一頓之后，硬氣就成了白癡的代名詞

顯然，眼前的這個目標就是典型的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家伙對這樣的人，他們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揍他，狠狠的揍他，揍得他爹媽都認不出來最好用拳頭將他的硬氣生生的打回去

狐貍雙手捧著肚子，大聲的慘叫著，不停的在地上翻滾著，對他的一個弟使了個眼色，他的弟立刻心領神會。

“子，你別拽啊，你撞傷了我們大哥，你看我們大哥現在還躺在地上打滾呢，這是重傷啊還這么厲害哄哄的，你誰啊”混混怒吼一聲，高高揚起手里的鋼管，他身后的其余幾個混混紛紛撲了過來

很顯然，這個混混還是有點頭腦的，知道一句話就拿住了馬空成，畢竟馬空成撞到他大哥是事實，再加上狐貍躺在地上打滾的賣力表演，立即引來一群人遠遠的圍觀。

人人都知道這一群混混不是好人，卻又壓抑不住心里看熱鬧的，只好遠遠的觀望事態的進一步展，當然中間也不乏有人替馬空成擔心。

李嫵媚楞住了，氣得高聳的胸脯一挺一挺的她還沒有見過如此無恥的，她不過是轉身之間手里的肉串蹭在那人的衣服上，怎么一下子就成了把他撞傷了，還是重傷

人怎么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馬空成將李嫵媚輕輕的摟在懷里，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脊，心里卻已經怒沖冠了，這一刻，他已經忘記了身份，忘記了他已經不是公安系統的人。

“我說了，讓你們滾”馬空成一聲怒吼，眼看著旁邊一個混混色迷迷的居然把手摸向李嫵媚的臉頰，一個箭步跨了過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微微一抖，腳下一橫，一個過肩摔將那個混混遠遠的摔了出去

“砰”的一聲，砸在一邊的賣爆米花的攤子上，玻璃碎了一地，混混捂著腰桿在地上滾來滾去，這個可是真的疼了，不是在作秀了

馬空成出手將那混混扔出去的瞬間，立即就清醒過來，現在可是副縣長了還是縣委常委，一旦傳揚出去副縣長跟一群流氓打架，這個臉就丟大了。

可讓他眼睜睜的看著李嫵媚被人欺侮，無論如何都隱忍不了，不活活打死那廝已經是很客氣了

馬空成知道他一出手，這件事情就不可收拾了，這些混混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立威，李軍新走，皮萬長還沒有來得及施行他的方略，胡進又當上了公安局長。每個人都有他自己的盤算，李軍的那些措施漸漸的被人遺忘了，這些混混們又開始活躍起來。

果然，隨著那個混混被扔出去之后，狐貍立即從地上跳起來，既然馬空成已經動手在先了，他自然也就不用客氣了，感覺到他的好日子馬上就要來臨了

這個目標就是他狐貍重返江湖的信號，他要讓全縣所有道上的人都知道，他狐貍又回來了

“揍他，敢動我的兄弟”狐貍大吼一聲，揚起手里的開山刀撲了過去，開山刀在虛空里斜斜的斬落下來，霓虹燈光在刀身反射出幽冷的光芒。

既然要選擇高調復出，而且目標又送給他一次如此難得的機會，狐貍自然要好好地把握，給這目標放點血出來，嚇唬嚇唬他就行了，然后跟他私了弄個萬兒八千的就差不多了。

眼見混混們撲過來，馬空成左手一伸，將李嫵媚拉到身后，眼前寒光一閃，一把雪亮的鋼刀斬向他的右臂

人群齊齊的出一聲驚呼聲他身后的李嫵媚都忍不住出一聲尖叫

馬空成眼中的寒光一閃，右手一翻，錯過刀鋒，五指閃電般的抓住了握在刀柄上的手掌，手指尖微微一夾。

狐貍只覺得手腕處宛若被被針扎一般的疼痛起來，五個手指頭條件反射般的松開，手中的開山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

馬空成正要說話，冷不防身后的李嫵媚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聲，大吃一驚，正要轉身回頭，卻現左肩處傳來一陣錐心的疼痛

劇痛入骨，馬空成心里才明白，李嫵媚擔心的是他，心里一松，右手拇食兩指微微一捏，狐貍出一聲慘叫，只覺得全身的力氣隨著這一捏都有如泥牛入海無消息

大意之下，左肩居然被狠狠的砸了一棍，劇痛讓馬空成瞬息間就清醒過來，大步上前，抬起腳就一腳踹了出去。

那混混正在興奮中，不經意的一股大力重重的撞擊在他的胸口上，手心里依舊握著那根鋼管，屁股前，雙后雙腿伸展在后，整個身軀宛若一個碩大的箭頭向前飛了出去

其余幾個混混見狀大叫著撲了過來，馬空成的兇悍不但沒有將他們嚇退，反而激起他們心中的那股暴戾之氣

“快上車”馬空成左手輕輕的推了一下李嫵媚，這才現左手基本上使不出力氣了，一根鋼管砸了過來，捏緊拳頭，右手肘一頂，鋼管砸在手臂上

李嫵媚花容失色，知道馬空成要顧著自己反而不好施展身手，邁開步子向著汽車那邊跑了過去

馬空成動一下左手，只覺得劇痛入骨，知道可能肩膀被砸脫臼了，目送李嫵媚離開身后，立即打神威，拳打腳踢的將一群混混打翻在地，身子一個趔趄竟然幾乎要倒下

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聲，馬空成大驚，側身看過去，一個混混手里提著一把開山刀向李嫵媚追過去

“你他敢，老子殺了你”馬空成大吼一聲，肝膽欲裂，右腳一挑，將地上的一根鋼管抓在手里，狠狠的甩了過去

鋼管帶著呼呼的風聲將狠狠的砸在那混混的背脊上，推得他重重的撲在地上

馬空成身后僅有的一個能站起來的混混見狀大喜，揮舞著開山刀撲了過來，刀鋒閃過處，馬空成只覺得左臂一疼，一股鮮血激射而出

他的身軀也被這一斬之力推得一個踉蹌倒了下去，只是倒下之前，馬空成一個掃堂腿將那個砍了他左臂一刀的混混踢翻在地

“你們在干什么，住手”一聲暴喝傳來。

幾個穿著警服的家伙，手里提著警棍沖了過來。

042章借題發揮

陽縣人民醫院，李嫵媚淚眼婆娑的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馬空成，他傷的是左臂，左邊的肩膀也被砸脫臼了。好在是冬天，身上穿了足夠多的衣服，盡管這樣，傷口處依稀能看見手臂肌肉下的白骨

“還疼嗎？”李嫵媚緊緊的握著馬空成的右手，她知道馬空成為了救她才受的傷，也內疚于她自己的那一聲尖叫

“丫頭，沒事的，年輕人血氣旺，放點血出來對身體有好處”馬空成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小手，腦海里卻陷入了沉思之中。

張雨澤在年前重點檢查了縣公安局的工作，并一再強調春節期間一定要確保人民群眾生命財產安全，各職能部門一定要行動起來。

然而，事實可能會讓張雨澤失望透頂，他的講話還余音在耳，縣城里的那些流氓混混又開始冒頭了，而且公然在電影院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搞敲詐勒索那全城幾乎最繁華的地方居然沒有警察巡邏

這中間必然有什么貓膩

那幾個混混都已經被派出所抓了進去，馬空成被送到了人民醫院的時候，值班的醫生正好是郭達的老婆，人民醫院外科主任醫師歐陽婧云。

歐陽婧云也已經有幾個月沒有見過馬空成了，倒是聽郭達說過他現在已經是常委副縣長了，她的心里對馬空成還是比較欣賞的，甚至還起意把蘇嫣然介紹給他做女朋友的，只是后來隨著蘇嫣然的離開漸漸的沒了下文。

今夜正好她值班，郭達年前說過等到假日一過，就要請馬空成來家里吃飯的，她也就調了一下值班的，卻沒有想到居然碰到了馬空成

馬空成到醫院時候，他的手臂耷拉著，身后跟著一個哭得稀里嘩啦的女孩，女孩很漂亮很嫵媚，比蘇嫣然不差分毫，想必是他的女朋友了。

歐陽婧云看見這個樣子大吃一驚，馬空成現在已經是副縣長了，還是縣委常委，倘若他在這春節期間被人砍了，這會在陽縣政壇上掀起怎樣的一股風暴？而她的老公郭達正是陽縣刑警隊的隊長

幫馬空成處理好傷口之后，歐陽婧云叮囑他好好休息，就退了出去，一回到辦公室就馬上給郭達打電話告訴他馬空成砍傷一事。

事實上，郭達此刻正往醫院趕，他在第一時間就得知了帝豪影城發生的一起打架斗毆案件，雖然這個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馬空成卻被牽涉到其中，這件事情玩得可就有點大了。

馬空成雖然只是個副縣長，級別也才副處，可他是縣委常委，縣黨委的九個老大之中的一個郭達敢肯定馬空成絕對是被動的，否則的話，以他一個常委副縣長之尊會無聊到跟一群混混打架斗毆？

而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來，李軍離開之后，陽縣公安系統再次回歸到以前的桎梏中去了，從這幾個混混敢于在電影院鬧事，而且隨手都帶著兇器，可以看出來道上的那些人開始蠢蠢欲動了

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說，皮書記的這個策略倒是成功了，只是事情居然牽扯到了馬空成身上，這事兒如何收場？

常務副縣長張雨澤的家里此時正高朋滿座，觥籌交錯之間，張雨澤的臉龐上綻放出幸福的笑容來。

來他家拜訪的客人很多，有他分管單位的一把手二把手，也有他家的遠房親戚，當年他還只是一個副縣長的時候，家里也并沒有這許多人來拜訪。

現如今他一當上常務副縣長進入縣黨委常委會，四十來歲的常務副縣長還是有很大的上升空間的，看著滿屋子客人笑容可掬的臉龐，心里想著只要再拿下公安局，不僅在縣政府，只怕是在常委會上也沒人敢輕視于他

現在才是個常務副縣長，家里就已經門庭若市了，倘若成為縣長那全縣所有的官員豈不是要踏破他家的門檻了想著想著一時間竟然志得意滿起來

“爸爸，媽媽讓你去接電話”張雨澤的十三歲的兒子輕輕的拉了一下他的手臂，將他拉回到現實中來。

他向幾位客人抱歉一聲，起身匆匆的去書房接電話了。

張雨澤威嚴的拿起電話：“喂，我是張雨澤”

“張縣長，不好了，出大事了，縣政府的馬空成副縣長帶女朋友看電影的時候被一群流氓給砍傷了，現在正躺在人民醫院呢”電話那邊傳來一聲急促的聲音。

張雨澤能聽得出來，打電話來的是西城派出所所長海大貴，這小子一直不受李軍待見，皮萬長也不喜歡他，張雨澤分光公安局之后，他是第一個靠過來的公安系統的人是以，張雨澤對他印象深刻。

他自然能聽出來海大貴的言下之意，馬空成現在已經是副縣長又怎么會無緣無故的跟一群地痞流氓打架，十有就是跟女朋友有關了，更嚴重的是他現在被砍傷了，堂堂縣委常委，副縣長居然都被人砍傷

那普通老百姓哪里還有任何安全感可言？況且張雨澤這個分管公安局的副縣長前幾天還信誓旦旦的在電視上要保障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安全，可這才過了幾天，堂堂副縣長看電影的時候居然被一群混混拿刀砍了

不說陽縣了，只怕市委蔣新華書記聽到了這個消息都要大發雷霆之怒了，搞不好政法委書記劉建國也會臭罵一頓

張雨澤呆呆的掛了電話，腦海里亂成了一鍋粥了，第一個反映就是這會不會是馬空成一手導演的好戲，旋即又否定了這個結論，怎么說馬空成也是縣委常委，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堂堂副縣長就是要高陰謀也不會親自出馬，何況還帶著女朋友

旋即他就明白了，這是有人對他伸手進公安局表示無聲的抗議了，否則的話，這樣重大的節日，這樣的繁華區域怎么會沒有警察巡邏？

這個事情肯定是捂不住的，堂堂的縣委常委副縣長被砍了，怎么可能就這么悄無聲息的就算了解了，不糾出幾個人來，政府的顏面何存？只怕經過這件事情縣政府的分工又要再做一次調整了

張雨澤心里很不是個滋味，盡管如此，他還是當即決定去醫院看望一下馬空成，畢竟作為分管公安局的副縣長，他的分管領域出了問題，他責無旁貸

陽縣人民醫院的高檔病房里，郭達看著馬空成的手臂被包成厚厚的一團，心里五味雜陳，頗有點不是滋味。

“馬縣長，對不起，是我們局里的工作失誤，這個地方原本有警察巡邏的，只是事發的時候他們在另外一個片區巡邏”

郭達低垂著腦袋，心里暗暗叫苦，誰知道天底下就真的還有這么湊巧的事情啊，現在馬空成被砍成重傷，可以預想得到的是明天皮萬長必然要被市政法委書記劉建國罵個狗血淋頭

“你們對不起的不是我，你們對不起的是全縣的老百姓如果今天被砍的不是我，你們會怎么做？”馬空成看到不看郭達一眼，他的心里自然明白了，這必然是皮萬長在跟張雨澤斗法的結果了。

張雨澤風光的在電視上講話，要給老百姓一片安寧，讓老百姓過一個幸福祥和的春節結果，他承諾的背后就是陽縣的流氓混混們全面復出

馬空成的話音剛落，郭達的電話就響了，只見他低垂著腦袋，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依稀能聽見電話那邊是皮萬長氣急敗壞的聲音想必皮萬長在永川的家里過年吧，否則的話，他必然會第一個趕來醫院。

正思索間，就見郭達把手機遞了過來，馬空成一愣接過電話：“小馬，傷得重不重啊？好好的調養啊，不要急著工作，小媚怎么樣，有沒有嚇到？”

“謝謝皮書記關心，我沒事，也就劃破點皮，小事一件，丫頭她沒事好著呢”馬空成淡淡一笑，皮萬長的消息真是靈通啊，這邊只怕張雨澤還沒有消息，他遠在永川就知道這邊發生的事情了。

“小馬縣長，今天的這個事情真是對不起啊，我也有錯，以為張縣長去公安局布置工作一切都安置妥當了，也就偷了懶，正好這兩天在永川過年。年輕人就是毛躁啊，看來有些事情有必要上常委會上討論一下了”皮萬長嘆息一聲。

馬空成微微一笑，皮萬長這是什么意思，即使是調整分工也是政府這方面的事情啊，他一個政法委書記什么時候能插手政府這邊的縣長分工了？

還上常委會討論一下？

看來皮萬長注定要把這件事情鬧大了，也許當初他們的想法不過是往張雨澤的臉上抹黑，給他一個警告，讓他的手不要伸得太長了，可湊巧的是馬空成居然牽扯了進去，事情牽扯到一個縣委常委那就不是小事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乘勝追擊，打張雨澤一個措手不及，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斬斷他的這只手

馬空成雖然猜到了皮萬長要對張雨澤下手，卻不知道他有什么手段，上常委會討論？討論什么？

這件事情鬧這么大，張雨澤的分管工作必然要調整的，至于常務副縣長的帽子摘不摘卻不一定，難道說皮萬長想推哪個上位？莫非副縣長當中又誰又靠向了皮萬長不成難道說皮萬長不害怕張雨澤的那個在市委當副市長的表叔不成，那可是市委常委啊

莫非這其中還有市委的爭斗在其中？

就在馬空成沉思的時候，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傳了過來，房門被推開一條小縫，露出張雨澤的鐵青色的臉龐來。

043章山雨欲來

“馬縣長，傷得重不重不用管我，你躺下休息”張雨澤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出來，只是這笑容看起來比哭更難看。

見到馬空成起身，立即輕輕的按住他的肩膀，讓他躺下休息。

在來的路上他已經接到了市委常委副市長張慶東的電話，張慶東劈頭蓋臉的在電話里罵了他一通，說他的手伸得過長了，公安局雖然在縣政府掛了個名字，卻一直都是政法委在管事，一個副縣長位子都沒坐穩就想著攬權了

最后還讓他主動去找梅光寶，隨便編個理由把公安局交出來。

他進病房之前，特意去找醫生詳細的問了情形，馬空成的左肩被鋼管砸脫臼了，左上臂被看成重傷，傷口深可見骨，再一次確認了馬空成并不是那個始作俑者，不過是真的倒霉，帶女朋友看電影居然會攤上這事情

“哎，我的工作經驗還是不夠豐富啊，公安局的工作沒有抓好，還好那些不法之徒已經全部抓起來了，對這種人一定我主場一定要嚴懲不貸這個事情我要向全體人民致歉，是我的工作沒有做好，我會在常委會上做出檢深刻討馬縣長，你就好好的休息啊”

隨后，張雨澤又叮嚀了馬空成幾句，不外乎讓他好好休息，調養好身體再想工作的事情，隨后就告辭離去。他的秘書放下手里的水果補品等東西，追在他的身后。

郭達低垂著腦袋，等待著張雨澤的臭罵，卻沒料到張雨澤看都沒看他一眼，徑自推門而去，顯然沒有將他看在眼里

“馬縣長，好點了嗎？測一下面溫吧？”歐陽靖云推門走了進來，狠狠的瞪了一眼郭達，微笑著遞給馬空成一支溫度計。

“嫂子，不要這么客氣嘛，叫我小馬就可以了，對了，這是我女朋友李嫵媚。丫頭，這是老郭的妻子，你以前在局里的時候應該聽他吹噓過嫂子的漂亮的”

“嫂子，謝謝你，這次多虧你了”李嫵媚感激的對歐陽靖云笑了笑，她自然也能感覺到事情有些蹊蹺，春節這么重大的節日，電影院那一塊居然沒有巡警，自然隱約猜到了某些人在搞斗爭，只是沒想都的是，這一次她跟馬空成兩人成了兩顆主動闖入棋盤里的棋子

“不用謝，我是醫生，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歐陽靖云眉頭微微一蹙：“馬縣長，剛剛張縣長去了我的辦公室仔細查看了你的傷勢報告。他很關心你的傷勢啊”

馬空成一愣，旋即就明白了，這定然是張雨澤不放心，還以為他這是在演出一場苦肉計，是這事情的始作俑者仔細一想，卻又明白了張雨澤的心思，這件事情一出來，張雨澤的分管工作必然要調整，而且聽皮萬長的口氣是想在常委會上把他的常務副縣長的帽子給摘了

那么接下里受益最大的就是他馬空成，縣政府三個常委，縣長，常務副縣長，還有馬空成這個分管農業工作的副縣長，即便是馬空成不能被提為常務副縣長，也必然受益不少，畢竟再從副縣長里面提拔一個人進常委，常委會的資歷就不如他了

“馬縣長。。。”郭達欲言又止，馬空成揮揮手示意他們離開，他需要仔細的靜一靜，好好的想一想。

郭達兩口子對視一眼，相繼走了出去。

第二天，縣委書記姜昕因為在老家沒有趕回來，特意打電話給馬空成慰問他，中間也大致跟馬空成聊了一下對公安系統的看法，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這個公安系統要整頓已經是刻不容緩了

姜昕的電話剛斷，梅光寶親自帶著縣政府辦主任文靜前來看望馬空成，看他那股親熱勁倒不像是來探病的，更像是來給馬空成拜年的

當然，兩人的談話也不可避免的圍繞著工作來，馬空成借機會說起了準備建立一個茶籽油加工廠的項目，梅光寶略微沉思了一會兒，點點頭表示同意馬空成的做法，畢竟政府只要出資建設一下硬件設施，其它的自然有商家來建

“小馬，我覺得你現在就分管一下農業工作有點清閑啊，中央都在說要加大年輕干部的提拔使用力度。我們放著你這么年輕的有活力的干部不重點使用，有為中央的精神啊”梅光寶呵呵一笑：“把公安局的工作抓起來，有沒有信心？”

馬空成一愣，他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梅光寶居然想讓他來出面分管公安局的工作，這樣一來，張雨澤豈不是更認定他馬空成為了奪權，竟然不惜使出這等令人瞠目結舌的苦肉計來

而且，皮萬長對馬空成那著實是不錯的，現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這是皮萬長在教訓張雨澤伸手太長了。現在梅光寶這老狐貍輕輕松松的一句話，就能讓皮萬長跟馬空成斗起來

官場上的人誰會嫌棄自己手上的權力多，只會嫌權力少的，因為權力兄弟反目的事情多了去了

更何況皮萬長對他所謂的賞識不過是看在李軍的面子上而已，梅光寶就不相信馬空成會對分管公安局不動心，從他處理兒子梅山慶的事情上就能看出來，馬空成是個絕對聰明人：“怎么樣，好好的考慮一下吧，你是從公安系統起家的，又當過派出所長，干過刑警隊長，我的意思是你是最合適的”

“縣長，讓我想一想，好吧？”馬空成苦笑一聲，沒有當場拒絕梅光寶的提議，既然縣委兩位大佬都想著在公安局的問題上動手，他自然不好過早的表明態度，皮萬長是不是又會真的信任他，而不懷疑他馬空成想跟皮萬長搶權，畢竟馬空成可是正經的公安局出來的

馬空成在觀音鎮當派出所長的時候，把一個混亂不堪的觀音鎮管理得近乎于夜不閉戶了，陽縣的扒手沒有一個敢去觀音鎮還一槍擊斃了豹子膽，更是幫組陽縣公安局在永川市局的比賽取得了唯一的一次好成績。

永川市局之所以能夠在省公安系統抬起頭來，不外乎豹子膽的案子，和馬空成在全省公安系統大比武上取得的唯一一次好成績

以馬空成這樣的威望去分管公安工作，皮萬長整個政法委書記情何以堪？

馬空成抬頭看了一眼梅光寶，心里清楚得很，梅光寶這老狐貍不過是想借著他的手，徹底把皮萬長擠出公安局，然而，他自己再把公安局抓在手里，這樣一來，不僅皮萬長跟他的關系變僵了，也幫老狐貍把公安局徹底從政法委拿了過來

真正的好算計啊

“那好，小馬，你好好休息啊，我剛剛問了一下醫生，他說你的傷不用住院那么久的，年后農業工作就要提上日程了，政府這塊離不開你啊”梅光寶輕輕地拍了拍馬空成的肩膀，起身告辭離開。

說句心里話，馬空成對于公安局的現狀是不滿意的，李軍在的時候，他的高壓政策令陽縣的混混幾乎沒有了生存空間，一旦他離開，皮萬長接任，他的主要精力不是放在工作上，而是想著在各單位安插人手上，李軍的那一套施政方略早已經被他拋擲腦后。

現在的公安局長胡進是姜昕的人，那姜昕為什么說公安局的工作要上常委會上去討論呢，難道他想要把胡進換下來，還是說姜昕另有打算？

胡進剛剛升任局長，雖然他在公安局里也有不少的人手，在系統內部威望并不高，比起李軍差得太遠了，穩定公安局內部也許能做到，工作上要想取得李軍當局長的那種大好形勢，怕是不可能的了。

馬空成想著想著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一陣輕輕的抽泣聲將馬空成驚醒過來，他緩緩的睜開眼睛，就見母親雷鳳英正在一邊抹淚，父親馬大元坐在床邊上一言不發。

“伯母，您不用傷心了，他身體壯實得很，沒事的咦，阿成他醒來了”李嫵媚正低聲的安撫著雷鳳英，不經意的看了馬空成一眼，發現這家伙正睜著大眼睛發愣。

“細伢子，你醒來了，痛不痛啊？”雷鳳英趕緊擦掉眼淚，兒子當了副縣長了卻還是無緣無故的被人砍了一刀，這讓她心里暗暗懷疑是不是兒子最近撞邪了，心里打定主意要去廟里拜一拜菩薩了。

“媽，我沒事，不痛了，就是有點肚子餓了對了，媽，是小星帶你們來的吧？”馬空成掙扎著做起來，不經意間碰了一下傷口，只覺得火辣辣的刺骨的疼疼得他的嘴唇一抽一抽的。

“老頭子，兒子醒了，你去給他買點早餐來吧，醫生說了禁忌辛辣的”雷鳳英對馬大元命令道，馬大元應聲走了出去，兒子醒過來沒事就好。

“是李星帶伯母他們來的”李嫵媚柔聲道，嫩白的手掌貼在馬空成的額頭上，略帶一絲涼意：“燒已經退了，沒事了”

“丫頭，辛苦你了，你去吃早餐吧”馬空成微微一笑，感覺身體虛脫得連說話都沒有了力氣，感覺到饑餓得能吞下一頭牛

“都快中午啦，還吃早餐，你這一覺睡的時間長啊”李嫵媚展顏一笑，昨晚上馬空成高燒了大半夜，可嚇了她一跳，好在后半夜燒退了。

“對了，剛剛李星未來的岳父給你打電話了，我幫你接了，他還問了關于你們商量的那個項目的事情”李嫵媚扶著馬空成做起來，拿了枕頭幫他墊在背后。

“李星呢？這小子也不來看看他哥，我已經跟梅縣長商量過了，這個項目可以上，我必須親自去一趟省農科院，要把茶籽油的樣品仔細的檢驗才行”

馬空成想清楚了，不管他們怎么都，他都要干好自己的工作，在一個位置就要盡最大的能力幫老百姓辦點實事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044章明槍暗箭

馬空成原想著帶著李嫵媚回一趟馬家村，也算是拜年的意思，可眼下出了這么一趟子事情，這個想法是不能滿足了，好在父母親都來了城里，也算是一家人團聚了吧。

肩膀脫臼的部位已經復原了，只要生活中主意不要用力過度修養幾天就好了，至于胳膊上的傷口也已經包扎完好，修養幾天就沒有什么大礙，在醫院住了一天，馬空成就吵著要出院回家里住。

歐陽靖云仔細的給馬空成的傷口檢查了一下，發現傷口已經開始愈合了，本身這種外傷在家里養著就行了，不過馬空成現在是縣委常委，縣委領導的身體健康問題醫院方面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好了，馬縣長，你這傷口半個月之內不下水就行回家調養心情愉快肯定要比在醫院恢復得更快”歐陽靖云微微一笑，她算是看出來了，馬空成雖然身上隱約有了些上位者的氣勢，卻不像別的縣領導那樣的傲慢。

“嫂子，謝謝了，這醫院的蘇打水味道還真的不好聞啊”馬空成呵呵笑道，轉身進了病房的廁所，出院手續自然有他的秘書秦研來幫他辦理。

馬空成在家里休息了三天，正好養病，也懶得去拜訪那些領導了。這期間倒是縣政府有不少的人上門來給他拜年，看望他的人絡繹不絕，李嫵媚因為要回白沙上班的緣故，初五下午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陽縣。

在兩老關切的目光中，馬空成緩緩的舒展了一下左臂，雖然略微有些僵硬，卻沒有感覺到明顯的痛楚，顯然傷口已經好了很多。

“細伢子，還痛不痛？”雷鳳英一臉緊張的盯著馬空成，一邊的馬大元坐在沙發上緩緩的站起來，也是一臉緊張得不得了的神情。

“爸，媽，不痛啦就是有點僵硬的感覺”馬空成搖搖頭，看樣子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想著年前的計劃是要把陽縣的鄉鎮都跑一趟的，還要去省城檢驗一下茶籽油的各種成分，事情多的有點忙不過來啊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突然尖叫起來，馬空成收拾起繁雜的心思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電話是秘書秦研打來的，說是他剛剛接到縣委辦主任朱海超的通知，明天上午九點半在縣常委會議室召開常委會。

馬空成知道明天的開會的議題肯定是公安局的問題，另外十有皮萬長會趁機提出常務副縣長的人選問題，以他的性格既然發動了攻勢就肯定不會半途而廢，陽縣有句老話叫做大蛇不死反被咬

“細伢子，我跟你媽商量了一下，我們想明天回去了，畢竟是大過年的，家里還沒有請客，也沒有去幾家拜年，你有工作在身就不用回去了，我跟你媽總要回去吧你說呢？”馬大元點燃一顆煙，眼睛看著馬空成，眼睛里滿是自豪。兒子出息了，走到哪里人家都對他恭恭敬敬的。

“好吧，明天回去吧，我到時候讓司機送你們回去”馬空成點點頭，這小區里兩個老人沒有認識的人，就只好窩在家里你看我，我看你，還不如回到鄉下去。

第二天一早，馬空成起來吃了早餐，早早的坐車去了辦公室，叮囑李明勇把二老送到家里就馬上返回。

上午九點十分，馬空成提著水杯和筆記本來到常委會議室，會議室里已經有了幾個人，皮萬長正靠在椅子上吸煙，他卸任了公安局長之后，就在縣委這邊的辦公室上班，之前他一直在公安局那邊的辦公室里辦公。

“小馬，過來坐”皮萬長夾著香煙的手指指了指隔壁，左手抓過桌子上的煙盒扔了過去，煙是那種進口的香煙，煙盒上的印著的不知道是哪一國的文字。

“不敢，我是小字輩的，還是坐這里吧”馬空成把水杯放在最后的一個位置上，伸手抓過他扔過來的香煙：“皮書記，這外國煙的味道如何”

“還不就是那樣，也就我那兒子賺了兩個錢悶騷得緊，知道我就好這一口，非得給老子買兩條這種叫不出名字的煙來”皮萬長口里責罵著兒子，接過馬空成還回去的煙，給周華成，于文樂兩人都發了一顆。

四個人開始吞云吐霧起來，片刻之后，紀委書記何偉奇，常務副縣長張雨澤，副書記李清，縣長梅光寶都紛紛走了進來。

最后進來的是姜昕，朱海超手里端著姜昕的茶杯，跟在他的身后。

姜昕坐定之后，輕輕的咳嗽一聲：“好了，人都到齊了就開始開會吧”

所有人聞言都坐直了身軀，這是縣黨委常委會，是整個陽縣級別最高的會議，能夠坐在這里就是一種權力的標志

“首先，我給大家拜個晚年，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工作順利，萬事如意”姜昕呵呵一笑，中規中矩的開場白。

梅光寶率先鼓起掌來，旋即會議室里響起一陣噼里啪啦的掌聲。

姜昕也跟著拍了拍手掌，待掌心消失之后這才翻開了筆記本：“今天的會議針對大年初二那天晚上發生的惡性案件展開討論，怎么樣搞好城市的治安工作，如何讓公安局更主觀的發揮能動性”

“同志們吶，這個事情影響很惡劣啊，市政法委劉建國書記親自打電話把我臭罵一頓，市委蔣新華書記也對我們班子的能力產生了懷疑啊，同志們，形勢很危急啊我們要出一個方案來，要讓市委看到我們縣委班子的決心和戰斗力大家有什么建議可以好好的說一說嘛？”

姜昕說完，拿起了水杯輕輕的啜了一口。

皮萬長的手指微微一抖，顯然他也沒有預料到姜昕一來就把事情說得這么嚴重，倘若不是馬空成別砍了，換了別人也許就如同一顆小石子掉進大海里一樣。本來要接著這個機會把胡進給弄走，換上許春陽的，看來姜昕另有打算啊

馬空成知道姜昕這是正式同皮萬長決裂了，他這一次同時把市政法委書記和市委書記這兩座大神搬了出來，其中的用意就不問可知了。

市委和市政法委都覺得事態嚴重，這件事情如何處理就要看陽縣的班子情況了，胡進不是姜昕的人么，莫非他有意把胡進拿下？

“我說兩句吧”梅光寶打破了沉默，眼睛在全場一掃：“這件事情本質上還是我們公安局的工作沒有做到位，電影院這么繁華的地方，居然沒有警察巡邏同志們吶，中央三令五申要保障老百姓權益，我們的縣委常委的生命安全都無法得到保障，你讓老百姓還怎么相信你們公安系統”

“所以，我的意見，公安系統要大力進行整改，事故要著落到個人身上，追究相關領導人瀆職的行為”

所有人一震，梅光寶這就要全力出擊了嘛，這是狠狠抓住公安局不放手啊。難道他有實力跟跟姜昕，李軍他們打擂臺？

馬空成一愣，姜昕的明槍已出，這邊梅光寶的暗箭就來了，追究相關人員的責任，都可以找人來頂，相關領導瀆職這個罪名就有點大了，搞得不好這個相關領導的政治生命就此完結

那這個相關領導必然會把所有的一切都轉移到馬空成身上來倘若梅光寶再來一句，由他馬空成主持公安局工作，那就更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馬空成出身公安局，在公安系統的人脈更是連李軍都自愧不如，威望更是高的離譜，他治理的觀音鎮如今人人都念他的好，這樣的理由還有誰能反對

最主要的他馬空成是這次事情的受害者，又出身公安局更加有理由來把這一攤子工作搞好。

“我也來說兩句吧”李清突然打破了寧靜：“縣長這個話就有點過了，相關人員的責任是要追究的，但是至于縣長說的追究相關領導的瀆職責任那就有點矯枉過正了”

李清的眼睛在全場一掃，目光定格在馬空成的身上：“總所周知，政府在黨委的指導下工作，公安局又是政法委和政府雙管單位，這么說來，姜書記，皮書記，梅縣長，你們三個人都是領導，都要追究你們的瀆職罪名了？這顯然是不合適的”

李清這就純屬于放亂箭了，雖然他一時間不明白梅光寶的用意，但是，只要敵人反對的我們就，敵人的我們就打到

他將話題引到姜昕和皮萬長身上，就是要把這攤水攪渾了他一直想插手進公安局，但是眼下他分管人事，還掌握了財政局，再要伸手進公安局那勢必會引起所有人的同仇敵愾，所以，最好的結果就是攪局

“當然，可能梅縣長并不是這個意思，他的意思是該整改的要整改，該處罰的腰處罰，不能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統戰部長于文樂送給梅光寶一個下臺的梯子。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公安局使我們政府的臉面啊，老百姓如果連生活安寧都得不到保證，何來安居樂業之說，所以，該嚴懲的我們一定要嚴懲”梅光寶也知道自己今天的性子有點急了，正好就坡下驢。

“我是政法委書記，關于這一塊兒，我想還是有點發言權的”皮萬長伸手掐滅了手里的煙蒂，抬起頭。

“公安局的問題很大，這個問題不容我們逃避的各個職能部門互相扯皮，推諉，遇到事情就互相攻訐，遇到好事就搶著上，這哪里還是李軍書記在的時候的公安隊伍”

“這些都是領導不當造成的，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我建議，免去胡進同志的公安局長的職務，另擇賢能”皮萬長再次拋出一個炸彈來

所有人一驚，立即明白了，皮萬長這是在向他管轄的范圍下手了他第一句話就擺明了態度，他是政法委書記，也就是提醒在座的，不要做的太過火了，想把他這個政法委書記架空那是不可能的

當然，李軍走了之后，他也干了個多月的公安局長，也沒有秉承李軍的治安方略，然后又擊鼓傳花給胡進，最終胡進成了他的替罪羔羊

張雨澤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他是看出來了，今天的這個常委會原本就是為了公安局長這個位置來的，想必他雖然要承擔一些責任，不過有胡進在前面頂著，對他倒是影響不大，不過公安局這一塊他是分管不了了。

姜昕卻看到了他的表情，點了他的將：“張副縣長，你有什么意見想要說的”

張雨澤臉上一紅，他也不是第一次開常委會了，以前就是坐馬空成的那個位置，從來都是趙海泉的投票機器而已。

“我也覺得公安局的工作很有問題，上級部門安排下去的任務執行不徹底，人員對分管領導不夠尊敬等等，我也覺得是要進行大的整改才行”

憋了半天，張雨澤總算憋出這幾句話，當然從他說的話里能聽出很深的怨念。

他就是在擺明了說，你們公安局分明看不起政府分管領導，我給你們安排的任務也不好好完成，更不尊重我這個分管領導。

于文樂眉頭微微一皺，公安局是雙管單位，公安系統有它自己的一個體系。在政府那里掛了號，又在政法委那里是排頭兵，從來都是政法委直接統管公檢法系統，政府不過是做個模樣而已。

偏偏這小子當了個常務副縣長了，就以為老子天下第一，到處指手畫腳，公安局又豈是你一個門外漢能指揮得了的

而且還跑到常委會上來哭訴，這樣的困難私下里找書記訴一訴苦，還是可以理解，跑到常委會上來就有點丟人了。

“小馬，你說一說，這一次你是受害者，又是從公安系統出來的人，你的想法想必很獨特”姜昕看了一眼馬空成，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姜昕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馬空成，大家這才想起來，馬空成最初也是從派出所長干起來的啊

最重要的是馬空成出身公安系統，這一次面對公安局工作中的疏漏，導致他被一群流氓混混砍傷了，他又會怎么做？

推到公安局的一切，從頭來過？還是揪出瀆職者和領導者？又或者他親自出馬來把公安局整頓一番？或者是建議把權力還給皮萬長？他本來就是皮萬長的人。

所有人的心中，幾乎都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馬空成絕對能把公安局管理好

045章異能顯神通

馬空成卻是自己知道自家的事，常浩在視察河口鎮的時候說過，要看到河口鎮的新農業園區建設的成效，吳紫仁想必也是這個意思，省委的兩位大佬都是這個意思，市委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農業這一塊肯定不會落到別人的手上去，頂多也就是姜昕，梅光寶他們想動點心思讓他因為公安局的事情跟皮萬長不再一條心而已，畢竟他現在也是縣委常委，有時候一張贊成票就能扭轉局勢。

要是能知道姜昕這老狐貍在想什么就好了，馬空成心里微微嘆息一聲，掏出煙來點燃一顆，心里突然一震，他想起來自己還有一項幾乎已經遺忘了的特異功能

馬空成的這一動作所有的常委一愣，也不說話，畢竟馬空成是對這件事情最有發言權的，他這個時候的講話自然要經過深思熟慮才行，看樣子這小子很快就適應了他的新身份了。

“啪”另外一聲打火機的聲音響起，卻是皮萬長也點燃了一顆煙，緩緩的吸了一口，他的眉頭緊緊的皺起，他這一次春節回永川過年是預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的，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居然把馬空成給牽扯進來了

哎，也好，要不就讓馬空成兼公安局長算了，總比讓別人干這個局長的好，皮萬長心中一動，馬空成的能力是擺在那里的，別說陽縣，整個永川道上誰都知道陽縣有個馬空成是個狠角色

姜昕這老狐貍是什么意思，胡進很顯然是他的人，難道他要免了胡進再換上別的什么人

皮萬長苦苦思索著，腦海里始終沒有個結論。

馬空成吸了口煙，右手指尖夾著香煙，眼睛不經意的往姜昕看過去，正巧姜昕也看了過來，兩人目光一接觸，姜昕的身軀微微一顫，好像突然間身處北極冰川之上，四處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四顧無人，四周一片寂靜，似乎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窺視著他

這一刻，甚至他的所思所想似乎都赤露o裸的暴露出來

突然，姜昕感覺到手指頭一陣灼熱的刺痛，這才迅速的蘇醒過來，掐滅了手指尖的煙蒂，端起了茶杯。

天啦，居然在常委會上開起了小差，莫非昨晚上太累的原因，姜昕低頭輕輕的啜了一口熱水。

馬空成暗道一心好險，剛剛他的意念一動，目光觸及姜昕的目光，就知道了他心里的所想，這家伙現在站穩了腳跟有了權力之后，果然就開始搞起女人來了，這個女人的身材很好，胸部豐滿提拔，腰肢纖細隱隱一握，面貌柔美嫵媚，正是陽縣電視臺的當家花旦

當然，他所看見的事情自然不只是這一件，公安局的事情也終于明白了原因，將整個事情再微微一串，馬空成就心里暗嘆一聲，原來如此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馬空成輕輕的咳嗽一聲：“姜書記，我覺得這次的事情不是偶然的，而是必然的，就算不是碰上了我，也會碰上別人歸根究底在于公安局的執政思路就有問題”

既然已經知道了姜昕的底牌，馬空成自然就再不顧及，這個時候正是他在常委會上樹立威信的時候，這樣的絕佳時機又怎么能輕易錯過，他不由得暗暗慶幸在這關鍵時候，突然想起還有個能看穿人的思維的特異功能來

馬空成依稀記得第一次窺探姜昕的心里的時候，姜昕很快就察覺了，這一次他卻是被手指尖的香煙燙醒的，看來這特異功能居然進步了

可馬空成好像記得已經幾個月沒有用過這個特異功能了，應該只會生疏啊，怎么會功力大進？而且以前用過這特異功能之后，總會疲憊不堪，今天怎么沒這個感覺？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眼下就是要在常委會上一點點建立起威信的時候，而且有了這特異功能以后的常委會上豈不是勝券在握

所有人一愣，旋即又明白過來，既然大家都說公安局的工作有問題，馬空成自然也不會例外，況且公安局是真的有問題，自從李軍走了之后，不過兩三個月公安局連換兩個局長，有問題也是正常。

姜昕點點頭，公安局有問題這一點正是他跟市委蔣新華書記達成的共識，而張雨澤以為有個市委常委的表叔，就像把手伸進公安局去，這倒是出乎姜昕的預料之外，胡進雖然向他靠攏，不過這家伙終究不是成大事的人，上任都個多月了公安局內部都不能安撫下來

“繼續說”姜昕重新點燃一顆煙，揚揚手示意馬空成繼續。

“我們陽縣的治安形勢歷來就不是太好，經過李軍書記的大力整頓，已經大有改觀，組織上也是慧眼識人把他調到衡陽去，這在他來說是件好事，可在我們陽縣的公安系統來說就是件大事了”

每個人都點點頭，李軍的確狠辣果斷，出手穩準狠，不愧是從部隊出來的，尤其是去年更是借著雷霆之威將公安局內意見不一致的幾個局長硬生生的壓力下去，黃貞榮更是被他調走，隨后幾次打的行動搞得轟轟烈烈，全縣的治安形勢大為改觀

“皮書記上任之后，秉承著李軍書記的思路，大概皮書記以前沒怎么在公安系統工作過，不明白這幫兔崽子的心思，這些個兔崽子就是要收拾，你天天給他們好臉色，他們反而蹬鼻子上臉”馬空成呵呵一笑。

聽他說得幽默，常委們都笑了起來。

“你這個小馬啊，就不用在我們大家面前故作粗魯了，你是有能力的，好了，繼續說吧”姜昕微笑著搖搖頭。

“皮書記不兼任局長之后，胡進局長雖然是公安系統的老人，但是他沒有一把手經驗彈壓不住那幫兔崽子，吩咐下去的命令執行不到位，下面單位不停招呼，怎么能搞好工作，所以，最根本的問題是局長人選的問題”

姜昕微微一震，雖然他也不滿意胡進的表現，但是這話卻只能他自己來說，不過馬空成說的也是事實。他要反對也無從反對起

馬空成這話卻是說給在場的其它常委聽的，這就是在說他馬空成身為縣委常委，可不是誰的投票機器，他是有想法的

皮萬長面露微笑，李清的臉上微微有些愕然，張雨澤更是露出吃驚之色，他沒有想到馬空成居然這么大膽，公然在常委會上直指姜昕用人不當

“喔，那依馬縣長的意思，怎么辦？”李清突然接過馬空成的話，他身為分管人事的副書記，自然有這個權利來考慮人事方面的東西。

“皮書記說得好，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我認為解決公安局的這個問題最好還是從源頭上抓起，換一個更有手段的，工作有思路的年輕局長才是唯一途徑”馬空成大手一揮斬釘截鐵的說道。

姜昕的兩眼微微一瞇，看著馬空成的這個手勢，他知道這小子總算是在常委會上站穩了腳跟了，以后只怕誰也不敢小覷于他。

梅光寶一愣，沒想到馬空成會這么直接的說道更換公安局長，而且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他馬空成才是最合適的公安局長的人選

馬空成是副縣長，不是政法委書記，由他兼任公安局長并不存在公檢法的權力集于一身的權力過大問題，而且他在公安系統的威望那是所有人都公認的

“哦，你的意思就是讓你自己來兼任公安局長了？”張雨澤嘴角微微向上一翹，突然笑了起來，只是他的這個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不過他這句話倒是問出了在場的所有常委的心聲，就連姜昕都直勾勾的看著馬空成，想要聽他如何回答。

作為一個新近入常的常委來說，馬空成的表現過于惹眼了，而且這么明目張膽的給自己要權力，實在是罕見啊

“我不過是以一個從公安系統出來的人的立場來說話，而且這也是姜書記讓我暢所欲言的，當然，如果組織上考慮給我這副擔子，哪怕就是再困難我也要迎難而上”馬空成一本正經的說道，就好像組織上再找他談話一般。

張雨澤老臉一紅，知道自己表現得有點心急了，他也算是老常委了，卻沒有想到因為馬空成的出現，讓他連續出丑，莫非這小子是自己的克星？

“不過，我覺得最好的辦法還是從外地調任一個公安局長過來，這樣才能徹底的將公安局的頑癥徹底糾正過來”馬空成迎著姜昕的目光堅定的說道。

從外地調一個公安局長過來

所有人大吃一驚，誰也沒有想到馬空成會提出這么一個建議來，原以為他會毛遂自薦去出任公安局長，怎想到他居然會這么做，不過仔細一想這個主意還真的是不錯的，異地調任的確是最好的選擇，起碼在座的這些常委們就不用再為人選而操心了。

只有姜昕眼中露出一絲驚駭來，旋即又歸于平靜。

“而且，公安局是雙管單位，公安系統內部還可以自己來調配局長人選，我們縣委需要做的是討論這個公安局長入不入常的問題而已”馬空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了這么多還真的有點口渴了

“對啊，我們忘記了公安局是隸屬于公安系統的，他們公安系統也可以直接任命局長人選嘛，哎，我們都是外行人啊”皮萬長呵呵一笑，翻開了面前的筆記本。

姜昕內心已經翻江倒海了，臉上卻出奇的平靜，馬空成今天的表現足以讓在場的常委對他刮目相看，敢于據理以抗他這個縣委書記，也敢于說真話，心里不禁微微有些后悔，當初不應該疏遠他。

馬空成剛剛說的方案，其實就是市政法委書記劉建國跟他商量的方案，另外調任一個公安局長來，但是為了體現公安局工作的重要性，高配是必然的至于入常不入常，就看陽縣縣委的意思了。

市委書記蔣新華也對這個問題極為關注，特意跟他通了電話的。

姜昕卻沒有想到馬空成居然能想到這上面來，他不過在公安系統呆了半年而已

“對啊，這件事情之后胡進局長是要下的，公安局長的人選市公安局肯定會有考慮的虧得我們把這一點忘記了，不應該啊”李清呵呵一笑，作為分管人事的副書記人事方面的話語權他還是有的。

他的目光掃了一眼馬空成，頗有點意味深長的說道：“還好有馬空成同志在公安系統干過啊，否則的話，我們這邊討論出公安局長的人選報道市局，市局那邊另外調配個局長過來，這就撞車嘍”

他原先也以為馬空成是要推自己上位，卻沒有想到這小子已經想到讓市局那邊調配一個局長下來，這樣一來，常委們想要再把公安局掌握在手里就要看各人的手段了。

不過，以馬空成的能力自然是可以去兼任公安局長的，他出身公安系統，又是從公安系統聲名鵲起，當然分管的農業工作是沒人敢分他的這一塊的，常務副省長常浩說過還要看馬空成搞的新農業園區建設的成果，保不定哪天他老人家心血來潮來陽縣再走一遭，發現物是人非，誰知道他會不會大發雷霆之怒

倘若馬空成堅持他自己兼任公安局長，至少皮萬長會他，作為政府的一把手梅光寶肯定更愿意公安局掌握在政府手里，張雨澤是常務副縣長為了體現政府方面的團結，他就是心理再不滿意馬空成，也必須會投贊成票。

這樣一來他就至少有四票贊成，細細算下來李清赫然發現如果馬空成真的有掌握公安局的野心的話，十有能夠成功

而且陽縣這邊如果搶先向市局上報局長人選，而這個人又是極負盛名的馬空成，這個人選十有是可以通過的

李清不相信馬空成自己想不到這些，那他還提出來等著市局那邊的反饋消息過來，將眨眼間就能搶到手的權力拱手讓出，李清自認都做不到

這家伙假以時日必然是個人物啊，李清心理微微贊嘆了一聲

馬空成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知道以他和市局劉建國的關系，只要陽縣這邊提出了他當公安局長的要求，市局那邊必然會應允，但是馬空成卻知道才剛剛入常就這么急不可待的去抓權的話，肯定會讓其他人看不過眼。

共和國的官場最是講究論資排輩了，雖然中央今年來一再強調干部任用不拘一格，大力提拔年輕的有能力的干部，終究不是主流。

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慢慢的在常委會上站穩腳跟，向著陽縣政壇傳遞他的聲音就夠了。

046章借勢

“好吧，本來我也覺得馬空成同志兼任縣公安局長是最合適的”姜昕微微一笑，在場的常委們誰也不是傻子，誰都知道以馬空成目前的聲望和級別兼任公安局長是最好的選擇，他自然也得送一個空頭人情。

“不過”他的話音一轉：“今天早上我剛剛接到市政法委劉建國書記的電話，他在電話里把握臭罵了一頓，對我們陽縣的公安工作很不滿意要把我們的工作全部推倒重來，就胡進同志的處理意見跟我交換了一下意見。”

“市局擬調永道縣的劉湘陽同志任我們陽縣公安局局長”姜昕目光在全場一掃：“這個問題已經定了，就不用爭論了，我們都知道馬空成同志是最合適的，希望小馬你不要有情緒帶到工作中去”

他這話的意思就是馬空成有可能把情緒帶到工作中去，馬空成先前的那一番義正言辭在眾人心中的堆砌起來的高大新鄉頃刻間就有可能化為烏有

高人啊，馬空成心里暗暗嘆息一聲，政治上的學問還要學的很多啊

“姜書記放心，我不會有任何情緒的，常浩省長曾經說過的要來看新農業園區的成果，我現在一門心思撲在農業工作上，再給我壓擔子我也挑不起啊，常副省長發起火來，那可是很嚇人的”馬空成淡淡一笑。

他這話的意思就明著告訴姜昕，他的身后可是站著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常浩，誰也別想把他排擠出權力圈子!

李清微微一笑，姜昕做了件傻事，那就是當初不應該把馬空成從身邊推開，現在這小子已經慢慢的成熟了，以后有的是姜昕難受的時候

現在馬空成有常浩欣賞，只怕市委蔣新華也要給他幾分面子，姜昕一個縣委書記就想要壓著馬空成他也想得太如意了一些吧。

他知道姜昕最近靠上了市委書記蔣新華，劉建國雖然很欣賞馬空成，以前卻跟蔣新華關系不大好，如今省里空降了一位市長過來，形勢還不明朗之前，劉建國自然要給蔣新華幾分面子的。

“好吧，既然公安局長的人選已經由市局定下來了，那么現在我們再討論一下公安局長入不入常委的問題吧大家都說一說意見嗎”姜昕呵呵笑道。

眾人暗自腹誹不已，明明市局已經有了定論，他還要在這里耍猴一樣的跟大家裝模作樣的表現縣委常委的民主

“雨澤縣長，你說說看”姜昕又一次點將，公安局長入常可是關系陽縣政壇上的一件大事情啊，入了常委會的公安局長權力就要比純粹的公安局長大得多

而且現在常委會上的人數是九人正好是單數，如果再加一個公安局長進來，那就是十個人了，雖然也有少數的地方常委人數是雙數，不過這不符合組織原則。

“公安局的工作現在有點亂，既然劉局長接下這副擔子，他又是新來我們陽縣的，入常有利于開展工作，可入常的話，常委人數就成了雙數了，不好說啊”張雨澤略微思索了一番道，這會兒他又恢復了精明的模樣。

當然，他這句話說了等于沒說，還是沒有說他的意見贊成還是反對，這種和稀泥的話最是不得罪人，反對的話，萬一劉湘陽以后入了常委見面都不好意思，不反對的話，大家都反對的話就顯得沒有眼力界。

而且贊成劉湘陽入常的話，勢必要再加常委進來湊成單人數常委，這樣一來，常委會上的人數就增加了，通過決議的復雜程度也增加了。

姜昕已經漸漸的掌握了常委會，現在又因為梅光寶躥起形成了三組鼎立的局勢，再增加常委豈不是更加復雜？

“皮書記，你說呢？”姜昕這一次點到了皮萬長，作為縣政法委書記，皮萬長這個意見比較重要。

但是，皮萬長能說不讓劉湘陽入常的話嗎，說了就有肚量狹窄的嫌疑，贊成劉湘陽入常，那政法委書記和公安局長都是常委，皮萬長還能指揮得了劉湘陽嗎？

這樣一來，公檢法中公安局就從系統中等于剝離了出去一樣。

老狐貍是什么意思呢？皮萬長捏了捏鼻梁，本來他還有點不大想馬空成兼任公安局長，現在看來那個反而是最佳答案了，可惜的是市局定的是這個劉湘陽，這家伙是個什么人物？

“這個問題很復雜啊，我要好好的想一想，公安局的工作很重要，不能輕易下結論啊”皮萬長打起了太極拳。

“是啊，正因為這個原因，我們必須要慎重才行，所以才拿到常委會上討論啊”姜昕微微一笑，眼睛轉向了李清：“李書記，你的意思呢？”

李清因為爭奪縣長寶座輸給了梅光寶，常委會上的聲勢大不如前，由以前的一手遮天，到他與姜昕的兩權分立，再到現如今的三組鼎立，他的威信是江河日下，他自然也夢想著要改變這一狀況了。

現在既然情況已經穩定了，那就只有引進新鮮的血液補充進來，這或許是個不錯的機會啊

“公安局的問題很嚴重，俗話說亂世用重典，這種狀況自然要重視，劉湘陽同志一來肯定要立威，立威就要有權利，否則的話手段如何施展得開呢？我是贊成劉湘陽同志入常的”

姜昕仔細的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梅縣長，你說呢？”姜昕把目標轉向了梅光寶，這一次的常委會按理來說，梅光寶是二把手，他發言應該是排在第二的，問題是今天姜昕根本就沒有表態，梅光寶自然也就不著急表達意見。

“這個問題啊，我們要仔細研討一下才行，不能匆忙決定啊，畢竟這個關系到我們縣委縣政府之間的工作配合問題，要仔細研究啊”

梅光寶不愧是老狐貍，這話說得滴水不漏，但是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不贊成的意思，卻又沒法反駁他。

倘若公安局長入常了，政府想要再插手進去更是難上加難了，他自然不太滿意了。

姜昕再逐一詢問其它幾個常委，每個人似乎都是在和稀泥，要么就不想常委會上人數擴張，縣委常委是身份的象征，地位的標志。什么阿貓阿狗的都入了常委，那常委豈不是跟街邊的大白菜一樣的不值錢了。

馬空成卻是清楚這些政壇老油條的心思，他們不想手里的權柄漸漸的沒落下去，可增加人數補充新鮮血液對陽縣未來來說，只會是一件好事啊。尤其是劉湘陽入常之后，必然要拿出一些出得了手的成績來才行啊，否則，他入了常，也就是一個投票機器而已

“小馬縣長，現在就只剩下你沒有說話了額，說一說你的看法？”姜昕臉上微微一笑，他相信馬空成看得比在座的人都遠，也比他們深刻。常浩對他的欣賞，注定了他不會永遠都窩在陽縣。

馬空成早已經知道了姜昕的想法，他最擔心的就是皮萬長冒然的反對劉湘陽入常，這樣一來，他跟公安局的關系只會越搞越僵，李星就會跟著倒霉的。

當皮萬長這個老狐貍表示要仔細思考一下的時候，他才輕輕的松一口氣，旋即就明白了他這是小看了天下英雄了，皮萬長能爬上政法委書記的位子，其實頭腦簡單沖動之輩？

“其實，這個問題市委肯定會有指示的，我們何不聽一下市委的指示精神呢？”馬空成微微一笑：“再說了，一般的縣委常委都是十一人，甚至有的縣委都有十三個常委，我們陽縣的常委班子的規模還是有點偏小嘛”

馬空成這么一說，所有人一愣，對啊，剛剛公安局長的人選問題，姜昕不著痕跡的玩弄了一把他的權術手腕，誰能保證市委對公安局的工作這么重視，會想不到公安局長的待遇問題？

“對，對，馬縣長提醒得對，咱們還是先聽聽市委的意見，充分領會上級領導意圖”梅光寶連聲贊成，馬空成這話里的意思他自然聽明白了，既然姜昕可以在人選的事情上玩一把手腕，這事情市委自然也會有安排的。

先前姜昕一句話就讓馬空成的義正言辭的形象大打折扣，馬空成這個時候趁勢還以顏色，著實讓常委們大吃一驚，一個新入常的副縣長居然敢這么直言冷對？

旋即才想起人家背后站的是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呢

馬空成這個舉動頗有深意，既可以在常委會上表現了他的強勢的一面，就算是縣委書記他該反對照樣反對，問題是他這不是反對了，而是明著提醒大家，小心姜昕的陰險又可以讓常委們心底里去反思為什么馬空成這么牛氣，漸漸的將他們引到到猜測馬空成身后的勢力上去。

再聯想到常浩特意欽點了河口鎮作為視察地點，而且中間連縣委縣政府都沒有進來坐一下，而是直接去河口鎮，就因為馬空成是鎮長

隨后，常委們看向馬空成的眼神就不同了，本身能力就很強，身后又有常昊這樣的大人物撐腰，難怪敢于跟姜昕叫板

看來，這陽縣以后的政壇上可就有得熱鬧了，有這么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孫猴子在，姜昕，梅光寶，李清等人誰再想在常委會上一手遮天只怕是不可能的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047章翻手為云覆手雨

“市委的意思嘛，就是我們陽縣的班子實力需要加強，我們黨委和政府都要緊密的團結在班子周圍”姜昕微笑著看了馬空成一眼，他沒有想到馬空成居然這么快就想到了解決辦法，這個時候誰開口說反對贊成都不合適，只有姜昕拿出市委意見來才是最適當的。

顯然，他多拿捏一下，就能更多的體現出他縣委一把手的威嚴來，可惜馬空成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這一招。

皮萬長臉色一變，姜昕的意思他自然能聽得出來，那就是市委有意讓劉湘陽入常，況且現在的公安局都是高配，公安局長入常是大勢所趨

公安局長入常了，公安局長又是高配行政級別提升為副處，等到這個劉湘陽在公安局站穩了腳跟了，再想要他聽話就難了，看來得回去準備一下了。

梅光寶也聽出來市委的意思了，雖然姜昕的話里沒有提到讓公安局長入常的事情，但是在坐的哪個也不是傻子。

“這樣吧，我們舉手表決一下，同意公安局長劉湘陽同志進入縣黨委常委會的，請舉手”姜昕話音一落，他第一個舉起手來。

既然是市委領導有意讓劉湘陽入常了，常委們自然也不會傻到明知道是市委領導的意思還去明目張膽的反對，自然公安局長入常就成了順理成章的事了。

“嗯，全票通過公安局長入常”姜昕點點頭，雖然過程不算太圓滿，馬空成這小子趁機躥了起來，不過結果總歸是還很讓人滿意的。

“同志們，我們黨委常委會又多了一名同志啊，這就出現了一個問題，咱們人員是雙數啊。市委要求我們縣委增強班子力量的聲音猶在耳邊啊，我想是不是再在班子中增加一個常委的名額？”

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明白了姜昕的意圖了，既然市委為了工作方便而要求公安局長入常，他就順著這個意思在常委會上提出來再增加一名常委

這樣一來，既可以貫徹市委的指示精神，又可以再常委里增加一個自己人，多如意的算盤啊可是他頂著市委領導的指示精神這頂帽子，反對他的意見不就是反對市委領導，還想不想在官場上混了。

可公安局長入常，并不表示一定要統一增加一個常委啊幾個常委互相看了一眼，從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絲疑惑，馬空成入常那是他市委指示，后來他還是上了副縣長，分管農業工作，而分管農業工作的副縣長都是要入常的

現在姜昕要提增加一名常委的事情，很顯然他要增加的人必然是他的人，難道常委會就不能是十個人的常委會，非得增加一個進來

全場一片靜寂，沒有人說話，顯然大家都不太希望增加一個常委，梅光寶如此，于文樂，周華成也是如此。

“小馬縣長，說一說你的意見？”姜昕看了一眼馬空成，這小子最能領會領導意圖了，雖然市委沒有說要陽縣常委班子再增加一個名額，可這樣的扯虎皮拉大旗的好機會他自然不想就此錯過。

馬空成今天的表現已經讓他在常委會上成功的站穩了腳跟，而且一般來說，這樣的新人最想做的就是時刻表現自己。況且馬空成年紀輕輕就是副處了還是縣委常委，少年得志的人總會在不經意的時候表現自己的與眾不同。

馬空成緩緩的掐滅了手指尖的煙蒂，抬頭看了一眼全場，緩緩的說道：“我的意見是可以適當的增加班子的成員數量”

全場所有的人一愣，難道這小子不知道常委的人數多了權威性就要少很多么？終究還是太年輕了，不對啊，他剛剛才跟姜昕對不過眼，莫非這會兒就要修補兩人關系了？

馬空成的確是想修補一下跟姜昕的關系，畢竟他是縣委一把手，政治的本質就是相互之間有條件的妥協。

而且，馬空成也希望能加入進來一些新鮮的血液，常委會上總是這么些人在長袖善舞，陽縣的官場如何能夠帶來一股清新的風氣？

他只是適當增加班子成員的數量，并沒有說增加一個成員的數量，他的聲音落在適當兩個字上很重，這背后的含義就大不一樣了

皮萬長微微一怔，旋即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對啊，適當增加妙就妙在適當二字，既然公安局高配可以，黨委宣傳工作也要跟上才行啊

李清也明白了，他深深的看了一眼馬空成，沒想到這個小子真的這么快就成長起來了，以前陽縣流傳的也都是馬空成的二愣子性格，從不按常規出牌，所以號稱馬瘋子，卻沒有想到這小子聰明機靈得緊啊，這樣一來，他既討好了姜昕，畢竟馬空成是第一個明著他增加常委的人，這個情他必須記下來

他自然也聽明白了馬空成的意思，既然是適當的增加常委成員，一個也是加，兩個三個也是加，那就大家都提議人選就成了，黨委領導下的哪項工作不重要？

“我也贊成馬縣長的意見適當增加常委成員”李清微微一笑：“正好我們組織人事工作，向來都是黨委工作的重中之重，我提議組織部長入常”

“李書記，你這就不對了，黨委領導下的分工，難道宣傳工作就不重要了，宣傳部長我看也是可以入常的嘛”皮萬長接過李清的話，微微一笑，宣傳部長可是他提起來的人，宣傳部長入常，他的勢力就大增，自然也是好處多多。

姜昕臉色有點鐵青，馬空成贊同他的提議的時候，他還是高興了一把，這小子還是有點眼力界的嘛，利用自己來站穩了腳跟，還知道這個時候回報一下。

但是等到李清站起來也贊同他增加常委的提議，順便提出組織部長入常的時候，他的怒火蹭的就起來了

“我也贊成擴大常委班子成員，這幾年我們國家大力提倡地方黨委政府要務實，什么事務實，就是政府帶領老百姓脫貧致富才是務實，中央一直都在提要增加政府在黨委班子里的話語權，我看這個機會正好，我提議我們政府方面再增加一個常委副縣長”梅光寶也不甘示弱的說道，本來政府方面在黨委中的實力還過得去，倘若再增加一個組織部長，一個宣傳部長，政府力量豈不是更加的薄弱了

姜昕幾乎要出離憤怒了，明明各有打算的幾個人這個時候卻偏偏都走到一條道上去了，個個都想把自己人拉進來，他們當常委會是什么了？

可增加常委人數是他自己提出來的，人家只不過在他的基礎上提議增加人數而已，總不可能不讓人說話吧

真按照他們這么算下來，常委人數就到了十三人了，倒也是符合常委人數單數的組織規定。

會議室里漸漸的安靜下來，常委們喝水的喝水，抽煙的抽煙，誰都能看出來姜昕的臉色很不好，他發怒了

縣委書記是縣黨委常委的一把手，關鍵時刻是有一把手的否決權的也就是說不管什么結論，書記完全可以一言否決否決。

當然，這樣的情形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書記權力過大一手遮天，另一種就是書記在常委會上威信全無，完全靠一把手的這個否決權來彈壓

這樣一來，這個一把手也就不用干了。不知道團結周圍同志，只知道一意孤行的一把手上級領導自然不會喜歡

上級領導需要的就是能掌控好局勢的下級領導者，安全穩定才是最重要的

“還有人有別的意見沒有？”姜昕目光一掃，冷冷的說道，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仿佛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

“姜書記，我有話想說”馬空成清了清喉嚨，雖然他也想給縣委常委班子帶來一股新鮮的風氣，給班子帶來一股活力，但是眼下的情況卻是組織部長要上，那么宣傳部長自然也可以上，政府這邊的實力弱了更加要上，否則的話，政府的一些大型項目豈不是在常委上都過不去？

“哦，那你說一說，剛剛你可是贊成增加班子成員的”姜昕微微一笑，端起了茶杯，他相信馬空成也不會任由常委會變成菜市場一樣，這小子有實力，有野心，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背后有常浩，這一點是大家不得不小心應對的。

“我之前是贊成適當增加常委班子，這個沒有錯，我現在也贊成，我們陽縣要人民生活水平要提高，經濟建設要上一個臺階，首要的就是要提高我們班子的戰斗力班子的戰斗力體現在哪里？班子成員力往一處使，心往一塊想，才能出戰斗力”

他的這些話本來就該是姜昕說的，不該是馬空成這么一個新來的常委說的話，但是今天姜昕顯然就不合適說這個話了，難道只有你縣委書記說增加你的人就可以，別人推薦人才就上綱上線了

所以，姜昕很明智的閉上嘴，他知道必然會有人出來說話，他本以為會是于文樂這個老好人，卻沒有想到會是馬空成

而且馬空成年紀輕輕的，居然知道把調子定高了再解決問題，高高揚起輕輕放下，這小子很有天賦啊，姜昕心里暗暗嘆息一聲，是不是該跟他握手言和了，這樣一來兩人就是合作的關系了

“當然，這話本來也不該我說的，可我作為班子成員，看到縣里的工作現狀心里著急啊”馬空成一臉的嚴肅，任誰都不敢否認他的認真，間或有一個兩個人看著他的認真的眼神想笑，卻突然想起人家身后站著的是省委常委，人家的立足點本來就應該要高一些

“當然，我也知道大家都是好心，都是想短時間把工作搞上去，不過這種事情就跟增加班子成員一個道理，都是急不來的公安局長入常那是工作形勢需要啊姜書記，你說呢？”馬空成最后一腳將皮球踢給了姜昕，幫他找了架下來的梯子，應該不會再記恨了吧。

“馬縣長說得好，大家想要增強班子的戰斗力，這個想法是好的，步子咱們不妨邁得小一點，走得穩妥一點啊你們說是不是？”姜昕微笑著點了點頭，雖然沒有達成增加他的人進常委的愿望，起碼跟馬空成之間的關系有所進步，還算是有收獲的。

新年后的第一次常委會就這么落下了帷幕，每個人似有所得，唯有馬空成收獲最大，成功的在常委會上站穩了腳跟，表現可圈可點比之張雨澤這種投票常委更令人眼前一亮。

常委會議結束之后，馬空成回到辦公室里，辦公桌上擺著的是秦研做出來的一周工作計劃，還有一疊他仔細收集起來的各鄉鎮的農業工作資料。

秦研給馬空成倒上一杯熱水，然后退了出去輕輕的關上門。

馬空成翻著資料，腦海里思考著全縣二十個鎮的地理環境，農村工作春節這段時間也算是了解得不少了，看來各鄉鎮的農業辦工作積極性都不高，這是個問題啊。

引導農民致富，這個提法已經很長時間了，各個地方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每年國家的農業扶植政策不少，資金也劃撥下來很多，就是不見成效。

馬空成將這些資料按照地形，人口等內容重新分門別類，他不敢搞太大的動作，準備從中挑出一些有代表性質的鎮先做一下試點情況。

他也知道引領農民致富是個長期而艱巨的工作，不可能一蹴而就，倘若為了一點政績弄得全縣大動起來，最后卻又沒什么效果勞民傷財那就不劃算了

正思索間，門口傳來敲門聲，秦研推開門走了進來：“縣長，剛剛接到文主任的電話，十分鐘后開縣長辦公會”

“好，我馬上就過去”馬空成點點頭，合上資料，順手拿起水杯，還是要親自去看看才行，實地考察之后才能做決定，河口鎮已經有新農業園區，觀音鎮倒是有幾個村子靠近河邊是個養蟹養魚水產養殖的好地方

不過倘若真的把茶籽油加工廠設在觀音鎮，再在觀音鎮搞試點必然會有人跳出來，說他馬空成以權謀私，只顧著自己的家鄉

馬空成來到縣政府小會議室的時候，人基本上已經到齊了：“不好意思，來晚了”

“好了，現在開會吧文主任負責會議記錄”梅光寶淡淡一笑：“今天的議題是工作調整，前幾天出的事情令人觸目驚心啊，這一點我也有錯，在第一次分工的時候沒有充分考慮到各人的工作經歷，在這里我做出口頭檢討”

馬空成心里贊嘆一聲，至少梅光寶這方面做得比較大氣，錯就是錯，認了也就認了，不會推脫到別人心上。

“說是分工調整，也就是給馬空成縣長壓一壓擔子，馬縣長出身公安局，就算是在永川市的公安系統中威望很高，對這一塊也比較熟悉，你就辛苦點把公安局抓在手里吧？”梅光寶開門見山的指明了不是分工調整，就是讓張雨澤交出公安局而已。

“這一次的事情是我的錯，沒有把公安局的工作抓起來，害的馬縣長還受了傷，是在愧對梅縣長的信任，只是個人能力是在有限，手頭工作也多，公安局還是給馬縣長來分管的好”張雨澤很真誠的說道。

“馬縣長，現在公安局這一塊的工作就交給你了，你是從公安局培養起來的干部，在公安局內的威信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擬的，我相信你能干好其他人還有什么事情沒有？”梅光寶做事雷厲風行，完全不同于姜昕的那種曲折環繞。

張雨澤的老臉一紅，雖然心里不情愿就這么讓手頭的權力少了一塊，想起表叔張慶東的憤怒，他只得主動找到梅光寶承認力所不及，把公安局交出來。

馬空成雖然很被動的分管了公安局，他卻知道張雨澤肯定會恨上他，官場上大家都重視的就是權力，他的權力被迫交出來一個大頭，這讓張雨澤情何以堪

“既然領導信任，我就勉強抓起來吧”馬空成點點頭，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梅縣長，關于那個建立茶籽油加工廠的事情，我想明天就去省農科院，找專家把我們的樣品檢測一下各種維生素的含量，將來也好用來做的噱頭，你說呢？”

“喔，你說的那個事情啊，去吧這是農業方面的工作，是你的主要分管任務，不用來請示我，常省長可是在白沙盯著你的呢”梅光寶哈哈大笑，馬空成沒有仗著常浩的賞識而自傲，這一點讓他很欣賞。

“哎，工作多啊，我還準備去下面各個鎮具體走一走，看看他們的農業工作情況，農業工作任重而道遠啊”馬空成微微嘆息一聲，借機把農業工作提了一下，眼下全縣都在朝著打造工業大縣的目標邁進，再過了就有點舍本逐末了。

雖然，明明知道不可能改變他們這些人的想法，畢竟眼下共和國官員的升遷主要看的就是在位時的政績，只要能爬上去，誰會管什么是本什么是末

倘若不是常浩這次來河口鎮一趟，只怕河口鎮的新農業園區不一定會有這么順利吧

“那也要主意休息啊，對了，你的傷口怎么樣了？”梅光寶合上手里的筆記本，今天的縣長辦公會也就是把公安局交給馬空成而已，其他人的分管工作并不需要調整。

“還好吧傷口已經結痂了，沒問題了”馬空成慢慢的活動一下手臂，雖然不如平時那般靈活，卻也沒有疼痛的感覺。

“馬縣長，注意身體啊，劉湘陽局長明天就來報道了，公安局的這塊工作就交給你啦散會吧”梅光寶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馬空成，長身而起。

馬空成微微嘆息一聲，知道梅光寶這是催促他去公安局巡視一番，爭取在劉湘陽到來之前到公安局穩定一下人心拉攏一批人

048章大發雷霆

馬空成回到辦公室里，秦研趕緊接過他手里的杯子，幫他續滿水輕輕的放在辦公桌上：“縣長，剛剛明勇打電話過來了，說已經把二老送到家了，他正往回趕”

“嗯小秦，準備一下，等明勇回來我們就去公安局看一看，下午去白水鎮走一趟”馬空成點點頭，既然梅光寶讓他分管公安局，他自然要下去走一走做個樣子。

“好的”秦研點點頭，退了出去，順手帶上門。

馬空成預備上午去公安局看一看，下午去白水鎮看看他們的農副業生產準備情況，明天就趕緊把茶籽油的樣品送去省城農科院，梅光寶既然已經同意了，項目立項沒有問題了，接下來的就是拿到省農科院的檢驗證書，真的要向全省全國推廣這個茶籽油，農科院的檢驗證書，質量監察部門的合格證書等等這些東西缺一不可

拿起桌子上白水鎮的資料仔細一看，白水鎮的農業工作也沒什么特色，不過就是鎮里下轄的村子里有些有幾個水塘而已，村村都有種植些柑橘之類的，距離成規模還差得遠呢

真的是任重而道遠，馬空成嘆息一聲，起身找到陽縣的地圖攤開在桌子上，從地圖上看一條大河橫貫白水全鎮，看來這個地方選作漁業示范點還是大有可為的。

當然，這些還只是他的一廂情愿，這么些年未必就沒有人想過做這種水產生意，必然是中間有重重的困難，一切還得要靠眼睛去看，耳朵去聽才行。

一個地方的富裕原因是多方面的，老百姓的勤勞是一個方面，環境是一個方面，地方政府的扶持力度又還是一個方面，等等綜合了各方面的條件才會有令人眼前一亮的成績出現。

其實，鎮政府何嘗不想有這么好的事情啊，既可以在地方上獲得好的名聲，又有政績可以提拔，只是這些年來，縣里對農業項目興趣不大，大的環境如此，上有所號，下必盛嫣

“咚，咚”兩聲敲門聲，秦研推門而入：“馬縣長，明勇回來了，我們是不是現在就去公安局？”

“走吧”馬空成一把抓起辦公桌上的香煙，抬頭看了一眼墻壁上的掛鐘，這個時候去公安局剛剛好。

走到樓下，李明勇已經將車開了過來，秦研幫馬空成擋著腦袋護著他上了車，自己拉開副駕駛的車門鉆了進去：“明勇，去縣公安局”

白色的桑塔納在門衛的注視中緩緩的駛出了縣委大院，慢慢的融入了車流之中。

馬空成的腦袋靠在座椅上，摸出一顆煙點燃叼在嘴上，腦海里開始思索起公安局的問題來。

他自然知道公安局的問題絕對不是常委會上說的那么夸張，不過是縣委的幾個大佬同時看中了公安局這塊寶地而已。當然李軍的調離，公安局不再重抓這方面的工作是肯定的，想必經過三任局長，局里面早已經是物是人非了。

梅光寶的意思顯然是讓他在劉湘陽到來之前，去公安局安撫一下人心，尋摸幾個可靠的人選靠向縣政府而已，畢竟具體的工作還是有公安局長去抓，政法委對公安局負責，縣政府在這當中的角色并不重要，梅光寶卻奢望能將公安局抓在手里，這樣他就有了與姜昕抗衡的實力，他想得也太簡單了一些。

難道姜昕就不知道公安局的重要性，他之所以同意讓胡進下，而不是仗著最近靠上了蔣新華的優勢，留下胡進那就必然是姜昕對這個公安局長的人選有把握拿下

否則的話，只要蔣新華發一聲話，姜昕再從中斡旋一下，胡進頂多背個處分而已，又怎么會搞得常委會上這么大動靜

歸根結底是姜昕想借著這個機會把公安局長推進常委會去，想要在常委會上再增加一個常委不過是他的乘勝追擊而已，等到這個提議被大家否則之后，就只會想到他在常委會上的提議被否決了的失利，并不會想到事實上他的最大目的已經達到

這也是馬空成剛剛才想到的，心里不由得暗暗贊嘆姜昕的老辣，玩弄權術真的是爐火純青，這些方面還有的學啊。

公安局很快就到了，門衛遠遠的看見汽車車牌，就早早的打開了自動拉升的大門，恭敬的站立著，目視著汽車緩緩的駛進大院來。

胡進已經被調離，劉湘陽以前是嵐縣的公安局長，想必跟姜昕是舊識，可憐一幫人還在想著怎么把手伸進公安局來，卻不知人家姜昕早已經走好了這一步棋，馬空成敢斷定，調蘭縣公安局長來陽縣必定是蔣新華與劉建國的商議的結果。

劉建國跟李山川關系不錯，皮萬長肯定走的是劉建國的路子，否則不會以分管宣傳的副書記變成了政法委書記，顯然，這一次皮萬長成了劉建國跟蔣新華妥協的籌碼

公安局的老政委趙韜此刻正領著許春陽郭達等公安局的少數幾個人靜靜的恭候在辦公樓前的廣場上。

馬空成由刑警隊長成了河口鎮鎮長，再搖身一變又成了副縣長，現在更是分管公安局的副縣長了

白色的桑塔納穩穩的停下來，郭達一個箭步躥了過去，拉開汽車的后門，然后恭敬的站在一邊等待馬空成下車。

待到馬空成下車，趙韜上前一步給馬空成舉手敬禮：“歡迎馬縣長前來檢查指導工作”

馬空成很熱情的伸手跟趙韜的手握在一起：“老政委啊，不用這么客氣啊，我也是從公安局走出去的啊”

“呵呵，馬縣長是我們全縣公安系統的楷模啊，所有年輕人的榜樣啊馬縣長，請”趙韜身子微微向后退半步，讓馬空成先行。

馬空成在公安局的會議室里，很仔細的聽了許春陽的工作匯報，老政委趙韜今年已經確定退休了，這種匯報工作的事情自然就有序純陽來做，而且這也是小輩們露臉的機會，雖然馬空成只是縣政府分管公安局的副縣長，多認識一下縣委領導總是有好處的。

許春陽的報告里囊括了公安局現在所有的工作，每一項都仔細的標注了責任人，當接到秦研的電話說馬空成要來視察的時候，他就知道不能用忽悠張雨澤的那一套來忽悠馬空成，他可是在公安局干過的，更是整個公安系統內出了名的脾氣火爆

“目前，我們的工作很多不足都在慢慢的改正，縣委領導的指示也已經落實下去了，對這一次馬縣長遇到的事件，我們公安局的全體同志深表歉意”許春陽結束了簡短的工作匯報。

“歉意，深表歉意就夠了？”馬空成突然重重的一拍桌子，震得杯子上的蓋子砰的掉在桌子上，慢慢的滾落下來，砸在地上，碎成一片偏的瓷片瓦礫。

“你為什么要向我道歉那是因為我是縣委常委副縣長如果，遇見這事情的是普通的老百姓，你們會怎么辦？會這么大張旗鼓的整改，會這么小心謹慎的道歉”

許純陽老臉漲得通紅，馬空成的當堂發飆確實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他看來馬空成這次在縣長分工中分管了公安局，必然是過來收買一下人心，好讓以后公安局跟政府走得更近一點，誰知道人家壓根兒就沒想過要做這收買人心的活兒

“李軍局長在的時候，整個陽縣所有的牛鬼蛇蛇，有哪個敢出來鬧騰，這倒好，李局走了不過幾個月，整個陽縣都快翻天了，大過年的居然有地痞流氓懷揣兇器在大庭廣眾之下敲詐勒索，你們警察是干什么吃的”

馬空成越罵越氣憤，聲音越來越凌厲，他的眼神冰冷凌厲，足以滅殺一切敢于試圖反抗的生物

郭達渾身發顫，低垂著腦袋，他現在才發現當初那個叫著他老郭，老郭的好兄弟早已經只能存在他的記憶中，他現在面對的只是一個渾身散發出一股令人不安的氣勢的領導。

“李局調走了，你們就成這德行了上面的領導無論怎么換，你們該干的事情還是要干，該做的巡邏一個都不能少至于那些爭權奪利的事情，由他們當官的去爭，去搶，無論他們怎么排擠，干實事的人總是要留住幾個的”

“倘若你們一個個都留在這個院子里，一張報紙一杯茶，那老百姓還養著你們這么多的警察做什么，當祖宗供起來嗎”

馬空成大大的發泄了一通之后，感覺到口渴，低下頭喝了一口水再抬頭卻見這一群公安局的頭頭腦腦們依舊低垂著腦袋，像個犯罪分子一樣，重重的一頓杯子

所有人全身一震

“我為什么沒有跟他們一樣，一來就好言好語，好好的鼓勵你們一通，你們知道嗎？”

沒有人說話，這個時候，馬空成也不需要人說話。

“那是因為我也是公安系統出去的，我知道大家也很辛苦，也很累可是看看我們現在的工作業績吧，原本已經銷聲匿跡的流氓混混們又回來了而且，還大搖大擺的扛著管制刀具在大庭廣眾之下敲詐勒索，這個時候正是我們這些警察派上用場到時候可這個關鍵時刻，你們，你們這些人民的保護神哪里去了”

“好了，剛剛許局長的報告我也聽了，各項措施也很得力，現在就看你們能不能做到，能不能扭轉在老百姓眼中的形象了”馬空成再次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并沒有用領導們常用的那種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的手段。

他是真的痛恨警察們的不作為領導們爭權你個小警察跟著摻和什么呀，干好的本職工作保境安民就行了唄

“好了，罵也罵了，就看你們以后的工作態度了我走了”馬空成喝了水，放下杯子起身走了出去。

自始至終，馬空成的態度很強硬，強硬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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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章難得的機遇

馬空成在公安局大發雷霆之怒的消息迅速的不脛而走，很快整個陽縣都被驚動了，人們紛紛揣測他的意圖。

“馬空成在公安局大發雷霆了？你怎么看？”姜昕呵呵一笑，美滋滋的點燃一顆煙叼在嘴上，微笑著看了朱海超一眼。

“姜書記，我覺得馬空成這是在向你證明，他并沒有染指公安局的意思，否則的話，他大可一手胡蘿卜一手大棒，以他在公安系統的威望人脈必然能治理得他們服服帖帖的”朱海超若有所思的吸了口煙。

“你說對了，還有一點你沒有說到，馬空成是真的對這幫警察失望了，你想以他馬瘋子的脾氣，怎么可能不發飆!他現在的主要任務是農業工作，他還真沒那么多時間來管公安局的這些破事兒，所以就干脆大發一通脾氣，然后拍屁股走人”姜昕點點頭，眼神里露出意思迷茫的神色。

朱海超也沉默了，常浩對馬空成的賞識是總所周知的，馬空成發跡于新農業園區的建設，他現在又分管的農業工作，自然要以農業工作為主了

“對了，姜書記，剛剛秦研過來給我幫馬空成請假，說馬空成縣長明天要去省城”

“省城，這個時候馬空成跑去白沙干什么？莫非是給常浩拜年？”姜昕嘴里喃喃的說道，眼神里閃過一絲艷羨的神色，怎么偏這小子的運道好呢。

“聽說是他新近立了個加工茶籽油的農業項目，好像是去省城農科所檢驗茶籽油樣品的，看樣子他又要搞大動作了”朱海超感慨道，最初見馬空成還是個毛頭小伙子，但是今天的常委會上，他的表現比在場的任何一個經驗老到的常委都要更好。

縣城的所有公安系統在馬空成講話后不久，就展開了轟轟烈烈的掃黃打黑大行動，刑警隊長郭達親自掛帥

初七這天上午開始，整個縣城的街面上到處都是警察的身影，地痞流氓們哥哥心驚膽顫，一個個裝得比兔子都還老實。

隨后，道上的人就打聽到一個消息，馬空成這個瘋子現在居然分管了公安局的工作，也就是說以后他們這些混混們的日子難過了，他一句話就讓觀音鎮的混混們背井離鄉，遠赴他鄉。

這一天，陽縣至粵東的長途汽車上的人慢慢的拉走一車又一車，其中就有不少開始背井離鄉的道上的混混們，顯然對他們來說遠赴異地他鄉，都比面對馬空成管理下的公安局要幸福得多。

這一切，馬空成自然不知道，他在公安局大發雷霆之后，就回到縣委食堂里吃了中飯，連午休都沒有直接驅車趕往白水鎮。

他的時間很緊，實地考察了白水之后，他就要去白沙，當然要去拜訪一下省委的兩位大佬，只是給他們送什么禮物，著實讓馬空成傷透了腦筋

以吳紫仁和常浩兩人的地位，一般的禮物還真就入不了他們的法眼，也許給他們送點陽縣的土特產應該不錯馬空成掏出煙盒，摸出一顆煙來。

“縣長，馬上就到了，我們是先去他們鎮政府還是？”坐在副駕駛的秦研轉過身看了一眼沉思中的馬空成，輕聲的問道。

“先去鎮政府吧，我們第一次來不要搞得他們鎮里面有什么包袱”馬空成睜開眼睛，雖然他聽取那些空洞無聊的報告毫無興趣，但是他不能過于特立獨行，既然是在官場這個復雜的環境里，沒有力量去改變環境，就只能改變自己去適應環境。

白水鎮黨委會議室里，鎮黨委書記于福來簡單匯報了一下鎮里的總體工作，就聰明的結束了匯報，讓鎮長袁謀匯報鎮里的經濟工作，當然重點是農村經濟工作。

馬空成現在是整個陽縣政壇上的一顆新星，一年的時間就由一個小小的派出所長一躍而成為縣委常委分管農業工作的副縣長，只要是陽縣體制中的人誰會沒聽過他的大名更何況他自從進入體制以來搞出了多少的動靜。

于福來是由鎮長提拔為書記的，也搞過很長一段時間的農村經濟工作，深知農村經濟建設的困難，而馬空成去年一到河口鎮就搞了千畝荒山大開發，很是讓其它幾個鎮長嘲笑了一陣子，笑后大家心里都是無盡的心酸。

縣委縣政府這幾年竭盡全力的搞工業建設，縣城周邊的地方到處都是在蓋廠房，修公路，農村的經濟工作慢慢的停滯下來，甚至于農業的扶貧款項都要被挪用，這樣的情形下鎮里的工作要干出成績來是多么的不容易啊。

可人家馬空成就是有大手筆，直接找農行貸款以鎮政府和農民合作的方式來開發，項目搞得風風火火的，甚至驚動了省委常務副省長常浩，特意跑河口鎮去視察了一回，給予了很高的評價。

現在馬空成成了縣委常委分管農業工作的副縣長，下面的鎮政府真要搞什么項目的話，頂多就在農業上東腦筋了，聽說馬空成對于搞農業建設比較的。

“好了，現在匯報完了，我們還是下去看看吧”馬空成的聲音將于福來驚醒，他趕緊收拾起繁雜的念頭：“馬縣長，想去哪里看看呢？”

“還是去下面幾個村子看看，你們鎮里水資源豐富啊，你們要引領農民致富就要立足本地的地理環境出發，不能盲目的亂上項目啊。要因地制宜的合適的項目，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就是這個道理”馬空成站起身來。

“馬縣長說得對，要么我們去大江水庫看看？”鎮長袁謀應聲道，他從馬空成的話里聽出一點意思來，莫非這個分管農業的副縣長想在白水唱一出大戲不成？

真要這樣的話，白水鎮的水資源豐富，的的確確是水產養殖的絕佳場所，而且這春節假一過，馬空成就直接來到鎮里，想來是他的心里有什么計劃了。

想到這里，袁謀的心里激動起來，他已經干了三年的鎮長了，眼下書記于福來正春秋鼎盛，他想要謀得更好的出路就越發的艱難了，沒有拿得出手的政績，縣委領導自然就不會考慮到他的問題。

三輛汽車魚貫出了白水鎮，袁謀跟于福來兩人交換了一下意見，既然馬空成想實地考察一下白水鎮的水利資源，自然要滿足他的要求，馬空成真要是有心把白水鎮打造成水產養殖基地，那就真的要燒高香了

畢竟馬空成身后站著是常浩，今年的農業扶貧款只怕縣委沒有人敢動了，馬空成這一次的視察沒準就是白水鎮的一次機遇

馬空成的心里的確有在白水鎮鼓勵農民搞水產養殖，他在觀音鎮當所長的時候，就記得當時有個村子里幾乎家家戶戶都養魚，養蟹等等，那個村子是鎮里有名的富裕村。

白水鎮跟觀音鎮一樣的有水資源豐富的優勢，大河從鎮中心橫穿而過，將鎮下轄的村子一分為二。

馬空成靜靜的站在河邊，看著奔騰的河水滾滾東去，心里感慨萬千，千百年來農民們的目光僅僅是盯著自家的幾畝水田幾塊地，這樣是致不了富的，首要的就是要讓他們改變觀念，農民不一定非得種地的才是農民，農民也可以養魚，也可以養雞。

“還是要因地制宜，合適的產業啊”馬空成感慨的說道：“于書記，你們的任務就要給農民們做思想工作，讓他們勇敢的放下思想包袱，你們鎮里的地理環境完全可以大力漁業嘛”

“對，馬縣長說的對”于福來點了點頭，他在鎮里工作了這么些年，這方面的東西知道不少，馬空成的這個因地制宜很讓他感慨.

“鎮里的水庫也有不少，養魚的農民也有，這幾年搞養殖的人漸漸的少了，主要是一個不懂技術，二個水產品多了銷售也是個問題”袁謀在一邊接過于福來的話，作為鎮長這些情況他自然也清楚。

“鎮里消費不了，可以送到縣城，送到永川市，送到常寧，是在不行可以搞水產品加工啊，只要有產品就不怕消費不了”馬空成大手一揮，既然鎮里以前有過不少的漁民，只要解除了他們的后顧之憂，還是可以起到帶頭作用的。

看到一部分人起來掙到錢了，其他人就會紛紛的爭相仿效，這樣才能充分發揮白水鎮的水資源優勢，農民致富不一定非得要種地才行。

“至于不懂技術嘛，這個問題鎮里可以幫他們解決啊，這樣吧，你們鎮里農業辦抽調幾個人出來，去省農業大學學習一下主攻養殖，讓他們學成歸來去知道農民養魚，不能整天一張報紙一杯茶的混日子，總要幫農民們做點事情啊”

“馬縣長，這是真的啊，我今天回去就去農業辦宣布這個好消息，培養幾個農業方面的人才出來”袁謀大喜，看得出來馬空成是真的要把縣里的農業工作抓起來，年輕人誰不想創一番事業

“這個是真的，我已經在農業局說過這個事情了，今年我們縣里要培養大批的農業方面的人才，要讓農業工作重新邁上一個新臺階”馬空成點點頭，既然分管了農業工作，就要把工作做好。

而且他現在可以扯虎皮拉大旗，有常浩站在他的身后，誰想要挪用農業款項都要仔細的思量一下，能不能承受得了常浩的滔天怒火。

這樣好的陽縣農業經濟的機會，馬空成自然不會錯過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章意外召見

經過這一次的實地考察，馬空成肯定了白水鎮的水資源現狀，相信只要鎮政府全力，培養幾個典型的養魚能手出來應該問題不大，樹立幾個典型，然后政府全力扶持之下，白水鎮的農業扶貧工作應該能出點成績。

馬空成沒有去白水鎮最大的大江水庫視察，他知道一旦有了準備之后，所有看到的東西都是表面上的，他對于這種走過場的視察沒有任何興趣，更何況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于福來和袁謀兩人的揮了揮手，目送白色的桑塔納緩緩的駛出了鎮政府的大門，兩人相視一笑，都從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絲笑意，馬空成就這么悄無聲息的來，連飯都不吃就離開，自然不會無的放矢，十有馬空成要大干一場了

看來馬空成分管的農業工作，今年不可避免的要弄出大動靜來了，這么些年來縣委縣政府只重視工商業的，農業工作幾乎年年倒退，馬空成只要能保證農業資金的不被挪用，隨便搞出幾個項目來，農業工作想不邁上一個新臺階都不行

“鎮長，我那里還有點正宗的鐵觀音，去嘗一嘗吧”于福來掏出煙給袁謀發了一顆，微笑著提出邀請。

袁謀自然知道不是真正的去喝鐵觀音，真正的目的是兩人商量去省農業大學學習的名單，他壓根就不喜歡喝茶，只覺得那味道苦澀難受，還不如喝白開水來得痛

“好吧，我倒是想去嘗一嘗這聞名天下的鐵觀音茶是個什么味道”袁謀呵呵一笑，接過于福來手里的香煙。

現在誰都能看出來馬空成是玩真格的了，背后有常務副省長的分管縣長，這對陽縣的農民來說是件很幸運的事情，對他們這些鎮一級的官員來說更是件好事，干得好的話，不僅政績有了，名聲也有了

而且保不準常浩哪天心血來潮，再來陽縣視察一下呢，機會總是眷顧那些一直準備著的人們

白水之行讓馬空成看到了希望，他也知道現在鎮政府一級想要做出點成績來，難度確實不少，縣委秉承著好鋼用在刀刃上的原則，集中資金在縣城周圍大搞建設，力爭最大限度的擴大縣城的規模。

縣城周邊的鄉鎮近水樓臺先得月，也許能跟著把交通等基礎建設搞好，河口鎮，白水鎮等等偏遠鄉鎮就只能望而興嘆了，這些地方頭頭腦腦們想要出頭就要困難得多，大多都是在熬資歷，等到縣城的科局單位有了空缺，力爭在退休前進城就成了他們的最佳選擇了。

現在馬空成等于給了于福來他們一線希望，在眼下各個鄉鎮成績平平的時候，倘若此時他們白水鎮各項各種成績脫穎而出，無疑會在縣委領導眼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白色的桑塔納奔馳在公路上，公路兩邊的樹木向后飛掠而過。沒有下大雪的冬日里，似乎分外顯得孤單。

秦研望著窗外蕭條的景色，心里卻猶豫著是不是提醒一下后座正閉目休息的馬空成，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可是要去永川趕火車的

“明勇，先送小秦回縣政府，一會再送我去永川火車站”馬空成突然睜開了眼睛，對正專心駕駛的李明勇道。

“縣長，還是我們先送你去火車站吧茶籽油的樣品已經放在汽車的后備箱里了，先送你去永川火車站吧，我晚點回去沒關系，萬一趕不上車那就麻煩了!”秦研急忙回頭，馬空成有這份心就行了，萬一真因為誤了馬空成的事情那可就罪過大了

“縣長，還有一個小時就開車了，再回一次縣政府時間就來不及了”秦研有點急了，馬空成分管的農業工作這可是一個很大的項目，一旦成功，連帶著他這個做秘書的也是臉上有光。

自從他給馬空成當秘書以來，去食堂吃飯的時候，跟他搭訕的人都多了起來。秦研自然明天這些人多是看在馬空成的面子上，他與馬空成已經是一榮俱榮了

“那好吧，明勇先送我去永川火車站。然后你再送秦秘書回家。小秦，我今天下午去省城，這幾天你下去其它的鄉鎮注意觀察各鎮的農村經濟建設情況，等我從省城回來以后給我個報告”馬空成腦袋又重新靠在椅子上。

秦研這個秘書表現得還不錯，知道提前就把茶籽油的樣品放到汽車的后備箱里，趁著這幾天的時間讓他多往下面的鄉鎮跑一跑，幫著搜集點有用的資料，也算是對他的一種考驗吧。

白色的桑塔納穩穩當當的停在永川市火車站的停車站里。

“縣長，你等會兒，我去拿票”秦研匆忙的推開車門去拿車票，他剛剛給一個大學同學打了電話，同學大學畢業之后進了永川市火車站。

“明勇，等我從白沙回來之后再去你家吃飯吧”馬空成對司機歉然一笑，這小子早就醞釀著請他吃飯的，誰知道這中間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馬空成甚至連姜昕和梅光寶家都沒有去拜年

“那謝謝縣長啦我們準備正月十四辦結婚酒”李明勇嘿嘿憨厚一笑，他的女朋友倒是催促了他幾次，他的婚禮有縣委常委參加滋潤呢光彩奪目。

“結婚啦好，記得到時候一定要提醒我啊”馬空成呵呵一笑，推開車門，他已經看見了秦研正其氣喘吁吁的小跑著過來。

馬空成終于還是趕在火車開車前上了車，小心翼翼的把茶籽油的樣品好，躺在他的鋪位上，馬空成的心里開始思量著這一次的白沙之行的幾件事情來，首先要找到農科院檢測一下茶籽油的礦物質含量，另外張鋒那里是要去一趟的，常浩，吳紫仁哪里要不要去呢？

當火車到達白沙的時候，時間已經是凌晨…多了，手里提著一桶油出了車站，馬空成不由自主的裹緊了身上的衣服，伸手招了輛出租車直奔小天鵝酒店。

倒不是馬空成對小天鵝酒店情有獨鐘，而是整個白沙城他所知道的酒店也就小天鵝了，去年全省公安系統大比武的時候住過幾天，感覺還不錯服務也挺好的，自然而然一下車就想到了小天鵝賓館。

馬空成在小天鵝賓館開了間房，在服務員詫異的眼神中提著那一桶油進了電梯。

第二天清早，馬空成就被手機的尖銳的聲音吵醒，昨夜一直在思考著到底去不去拜訪一下常浩，直到天亮才迷糊糊的睡著了。

“喂，大懶蟲，該起床啦，太陽曬屁股了”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銀鈴般的嬌笑聲，馬空成頓時精神一振：“丫頭，你到啦？”

李嫵媚早就知道他要去白沙找省農科院檢驗茶籽油的事情，馬空成昨夜就已經跟她通過電話了，并告訴她住在小天鵝酒店。

本來李嫵媚是想堅持去火車站接馬空成，可惜她第二天要上班，火車到的時間又太晚了，她畢竟新近來到省公安廳上班，遲到缺席的話都不太好，是以也就默許了馬空成住到小天鵝酒店。

“到你個頭，人家今天要去上班的啦你上午自己去辦事，中午回家來吃飯，媽媽說給你做剁椒魚頭啦”李嫵媚的聲音里似乎洋溢著弄弄的醋味。

“那是咱媽好啊”一說到吃馬空成立時就興奮起來，想起上午的事情還很多，的確不能再賴在床上了，腦袋微微一側將手機夾在腦袋和右肩膀之間，穿氣衣服來。

“好你個頭，不說了，領導來了，中午我去接你”電話那邊的李嫵媚匆匆的掛掉電話。

這丫頭，馬空成扣好皮帶，抓起了一眼時間，這才發現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趕緊洗漱一下，上午要走訪的地兒多了去了，得抓緊時間。

洗漱完畢，馬空成來不及去賓館的食堂吃早餐，匆忙到大堂退了房間，提著一桶油出了大堂，正想著是直接打車去省農科院，還是先去拜訪一下常浩，正猶豫間手機響了。

一個溫柔的聲音傳過來：“喂，你好，是陽縣馬空成同志嗎？”

馬空成一震，能這么正式說話叫同志的，現在只有混體制內的人，而且聽那語氣就是那種親熱里透出一絲疏遠，聲音普通卻能讓人感覺出來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您好，我是馬空成，請問？”馬空成放下手里的油桶，直起身子，雖然他的語氣有一絲謙卑，但是他的背脊挺得筆直

“你好，馬縣長，我是省委常省長的秘書邊令成。是這樣的，常省長今天上午想見你一下，你在哪里？”

“邊秘書，您好，您好，我現在就在小天鵝賓館的大堂，正準備去省委拜訪常省長呢”馬空成恭敬的回道，雖然邊令成的行政級別應該比他高不了多少，慣例地方副省長的秘書的行政級別一般不能超過副廳

不過，他是常務副省長常浩的貼身秘書，閻王好過，小鬼難纏的道理混體制的人都明白的。況且不出意外的話，常浩的下一步必然是上省長的位，邊令成的地位自然也會跟著水漲船高，馬空成知道他這樣說話已經算是比較客氣的了。

“那好，我馬上來接你，你就在小天鵝賓館等著吧”邊令成說完掛了電話。

馬空成心里微微嘆息一聲，他原來并不打算立即就去拜訪常浩的，不過現在既然他的秘書都找上門來了，也只有先去拜訪一下這位大佬了，心里開始思考起常浩可能會問到的河口鎮的新農業園區的事情來。

051章匯報工作

馬空成自從調縣政府任分管農業工作的副縣長之后，對河口鎮的新農業園區建設一直都很上心，經常打電話給張云富了解情況，對于河口鎮的新農業園區他的心里還還是很有底氣的。

不過，常浩又怎么會知道他來了省城？

當然，馬空成來白沙出差肯定要跟縣委班主任朱海超大聲招呼的，這些事情自然有秘書秦研去做，不過常浩上一次似乎并沒有跟陽縣的乙肝常委怎么接觸啊，但是眼下看來常浩上一次的南下的舉動，似乎效果很明顯啊

看來市里有傳言說蔣新華靠上了常浩，上一次常浩的南下視察新農業園區不過是他的一個幌子而已，他實際的用意就是下來考察蔣新華的

姜昕是肯定沒有機會靠上常浩的，一次短短的接觸，還都是在馬空成的視線之內，唯一的可能就是蔣新華是真的靠上了常浩了，雖然他這個人有點好大喜功，不過以他在永川市的資歷，真要沒有省委常委在內力挺他，想要成為永川市的一把手比較有難度的!

唯一的解釋就是年前常浩的永川之行，是真的具有扭轉乾坤的意義。現實看起來，姜昕靠上蔣新華也是可能的，目前來說知道馬空成來白沙的人沒有幾個，姜昕正是其中之一

馬空成提著油桶剛剛走出小天鵝賓館的大門，還站在那十多級的階梯上，就看見一輛掛著政府車牌的奧迪汽車緩緩的駛了過來。

看樣子常浩今天上午很著急見面，否則這才掛了電話沒幾分鐘，邊令成就已經帶著汽車過來了。

馬空成提著油桶走過去，拉開車門鉆了進去。

常浩的秘書馬空成在河口鎮見過一面，是個帶著一副金邊眼鏡的斯斯文文的年輕人，雖然臉上時刻都露出一絲笑容，但是卻很難讓人對他生出親近感來，反而更讓人感覺到他的高傲。

“馬縣長，常省長上午十點還要去視察大學城，你們談話的時間要控制好，你現在可以想一想怎么回答常省長的問題，至于是什么問題我想你比我更清楚”邊令成看了一眼車內的后視鏡，輕輕的提醒著馬空成，隨后輕聲的對司機道：“開車，回省政府”

控制好談話時間？馬空成一愣，常浩一個常務副省長找他一個副縣長談話，讓一個副縣長來把握控制時間？這家伙也未免太高看他了吧

馬空成將手里的茶籽油樣品輕輕的放在腳邊，抬起頭的瞬間，心里突然明白過來，邊令成這是在妒忌了

常浩可是在河口鎮說過要讓馬空成當秘書的話的，莫非這小子還真就擔心被搶了位子不成

“好吧，我盡量，我上午還有事情要辦的呢”馬空成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把手伸進西裝的口袋里，在摸到香煙盒的瞬間突然想起，這可是常浩的車，立即訕訕的抽出了手，轉頭看向窗外。

白沙城依舊沉浸在春節的歡樂之中，每一棟大樓都裝飾一新，人行道上的行人都是喜氣洋洋的。

馬空成的腦海里把河口鎮新農業園區的現狀仔細的梳理了一遍，雖然他沒有親臨，但是從張云富的匯報中，他對于那些變化知道得一清二楚。

前期栽種下去的美國柚子等果樹苗狀況良好，成活率極高。栽種美國柚子剩下的土地，都種植了本地的柑橘樹苗，現在的河口鎮早已經今非昔比了，這一點，馬空成從張云富的電話里都能聽得出來。

現在河口鎮黨委班子的凝聚力不錯，新農業園區的工作要抓好，這是他們正黨委班子的統一認識，誰都知道省委常務副省長常浩對這個新農業園區很感興趣，而常浩在南湖省一向以記性好而出名。

他關注了的工作，總會在手下不經意間就下來視察一番，誰能保證他不會心血來潮再來河口鎮視察一番？這沒準就是每個人的機會，馬空成能因為新農業園區而被常浩賞識，誰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個馬空成

奧迪汽車很快的就在武警戰士的舉手禮之中緩緩的駛進了南湖省委大院，停在了一棟辦公樓前。

馬空成左手提著那一桶茶籽油樣品推開車門下車，他不是常浩，自然不會等到邊令成來給他開門，有了邊令成的那句話，他現在只想著早點跟常浩匯報一下新農業的情況，然后好去辦事，晚上還要去拜見一下丈母娘，事情還多著呢？

況且，馬空成是真的對這些派系之爭沒任何興趣，他不過一個小小的副處級副縣長，連人家的秘書的級別都不夠，他只想趁著常浩對新農業的關注，扯著這張虎皮，能夠把陽縣的農業經濟搞上去，為陽縣幾十萬農民做點實實在在的事情。

“馬縣長，跟我來吧”邊令成很熱情的領著馬空成往常浩的辦公室走去，馬空成點點頭提起油桶跟在他的身后。

進了常浩的辦公室，邊令成讓他在秘書席等著，他則進去給常浩通報。

片刻之后，邊令成迅速的走了出來：“馬縣長，常省長讓你進去”

馬空成點點頭，提起油桶走了進去，經過他的身邊的時候，耳邊傳來邊令成的聲音：“記得控制好時間”

“常省長好”馬空成提著油桶推開了門，悄無聲息的走了進去，地板上鋪的是厚厚的大紅色的地毯，鞋子踩在上面軟綿綿的。

“小馬，來啦？坐”常浩聞言摘了鼻梁上的眼睛，左手一伸指著一邊的沙發，示意馬空成坐著說話。

“小邊，給小馬倒杯水來”常浩吩咐邊令成給馬空成倒水，眼睛看著馬空成手里提著的油桶：“小馬，你給我說一說，你們河口鎮的那個新農業園區搞得如何了，還有你手里拿的是什么東西，想給哪個領導送你？”

邊令成手里端著一杯水走了過來，馬空成趕忙站起身接過，說了聲謝謝。

“常省長，新農業園區那邊目前的進度很不錯，樹苗都已經種下去了，而且一些配套的基礎設施也在建設中，總體上的面貌已經有了很大的改觀”馬空成放下紙杯，開始給常浩匯報河口鎮的情況。

這一次，馬空成具體的把整個新農業園區計劃一五一十的給常浩匯報的很清楚，包括政府出面貸款，然后由政府主導農民們出人力，簽訂的協議內容也一并匯報了出來。

他說話的時候，常浩大部分時間都不出聲，很認真的聽馬空成說話，有疑問的時候只是眉頭微微一皺，也不打斷馬空成的報告。

“小馬，你的這個想法很好啊，我們的政府現在要想贏得民心，已經不能僅僅停留在口頭上老百姓了，沒有誰是真正的傻子你的這個跟農民們合資的方式就很特別啊，你想過這么做的后果沒有？”常浩起身抓起辦工桌上的香煙，抽出一顆扔給馬空成，他自己也抽出一顆叼在嘴上。

“報告常省長，我也知道這個是有點不妥當的，可是銀行貸款的利息也不低，不這樣的話，政府的那點撥款付利息都不夠，而且我們已經有了解決的計劃”馬空成趕緊起身，掏出打火機幫他點燃了香煙。

“哦，說一下”常浩果然很有興趣的揚了揚手，示意馬空成說下去。

“貸款是以河口鎮政府的名義弄的，雖然說是跟老百姓合伙，這當中就有了政府與老百姓爭利的嫌疑，可不這么辦的話，老百姓不相信政府的承諾，一旦有了利益在里面他們才會真正相信，我們這一次不是搞政績樣子工程”

馬空成紅著臉解釋道，最初，他只是想讓老百姓們看到政府幫助他們的決心，讓他們這個新農業園區建設，農民們踴躍報名承包果園之后，他漸漸的忘記了這回事。遲到李山川點醒他之后，他才在簽訂協議的時候，在后面另外加了一條，政府所得利潤在還清銀行欠款之后，政府就不再參與其中。

“我知道你們做點實事也不容易，一方面老百姓對你們持有懷疑態度，一方面還要提防身后突如其來的刁難你這個項目搞好以后對你的將來是很有好處的，當然一定要處理好，否則的話就會在你的政治生涯里成為一個不可抹滅的污點”常浩點點頭，突然看了一眼馬空成：“小馬，聽說你進了縣常委，成了分管農業的副縣長？”

“報告常省長，我已經到縣政府工作了，現在黨委把農業這副擔子交給我，感覺到有點力不從心啊”馬空成站起身來，常浩在河口鎮的時候一再表示過讓他把新農業園區的建設好好的搞下去，他現在搖身一變成為了副縣長，新農業似乎成了他的升官的籌碼

“在對你的使用上，這一點我比不上你們永川市委的同志啊，他們比我更了解你適合干什么，既然河口鎮那邊已經上了軌道，讓你去分管農業自然是最合適的你不用因為我一句話而兢兢業業的對了，這次來省城是不是又有什么點子了？”

出乎馬空成的意外，常浩在他的升官的問題上并沒有什么不高興的表示，這讓他很高興，雖然被提拔是件很讓他高興的事情，可他的心里還是擔心著常浩對他有看法，不出意外的話常浩是要上南湖省二把手的位置的。

如果讓未來的省長大人有了看法，馬空成不認為還有在四年內升到副廳的可能所以在聽到常浩最后一句話的時候，他的心立即放下一塊大石

“常省長，是這樣的，我們陽縣有一種特產的茶籽油，全國也就我們那一塊兒有，永川市境內其它的地方也有，但是以我們陽縣最多所以，我現在分管農業工作，就想著是不是把這個茶籽油開發出來，想全省乃至全國推廣”

“抽煙，抽煙，我記得你是抽煙的”常浩揚揚手，看著一臉拘謹的馬空成，心里閃過一個念頭，這小子果然是個做事的，這一上任就琢磨起手上的工作來，看來當初的決定沒有錯，只是眼下在他面前提到派系之爭終究還是早了一些吧。

省委組織部的副部長陳建國跟他說過這件事情，李系現在有不少人想利用馬空成出面來宣揚一下，他們在改革上的不少觀念，以期在來年的換屆上能產生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南下永川之前，常浩還真的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馬空成因為一篇文章就博得了不少派系的好感，都在想著怎么爭取他過來做旗手，他當時對于派系內的這個說話很有點嗤之以鼻，當然他也明白這些大佬們的意思。

在常浩看來，不論什么系都是共和國的政治領域，出發點都是為了共和國的未來。直到吳紫仁召見了馬空成，詳談了一次，吳紫仁的秘書親自送馬空成去火車站，常浩才開始對馬空成生出一絲興趣來。

正好永川的蔣新華似乎有向他靠攏的意思，又傳來馬空成在河口鎮大搞什么新農業園區建設，抱著看一看的心情，點名要視察河口鎮的新農業園區建設情況。

視察的結果卻是出乎他意料的好，倒不是馬空成搞的接待什么的，而是馬空成居然不再是他印象中的墻頭草形象，而是一個初入仕途的一心想要做出一番事業來的年輕官員

直到馬空成在荒山上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大談河口鎮未來的的時候，他才意識到馬空成這小子是個人才，他以一篇文章入手，吸引全省上下的目光，而后在這目光的關注中大干一場

你拿他當墻頭草的時候，他治下的百姓卻信任他，擁護他而且中央一直在提倡大力提拔使用年輕干部的，像他這種既能從細微處思考黨和國家的未來，又能在基層腳踏實地的做好自己的本分的干部，的確已經不多了。

也難怪京城里的那些個家族開始耐不住寂寞了，人才向來是各個派系里最受重視的，因為這關系到一個派系的長遠的計劃，共和國偌大的疆域并不是只有這些紅色家族才有人才

寒門子弟慢慢的憑著自身的努力，慢慢的成長起來躋身于共和國的政壇上，而后發出他們自己的聲音

常浩就是這樣的代表

“小馬，你不是吹牛的吧，只有你們永川才有？還有你能確定你們的這個茶籽油沒有什么不好成分？”常浩吸了一口煙，抬起頭看了馬空成一眼。

“所以，我才來白沙啊，想找省農科院幫忙檢驗一下不過，應該沒什么問題，我們陽縣的老百姓世世代代都是吃這種油的，用它炒菜味道特別香甜。。。”馬空成臨時給茶籽油做起了。

“好了，走吧，正好我也要從那里經過，跟我一起走吧，省得你找不到地方”常浩站起身來，緩緩掐滅了手指尖的煙蒂：“我可不是白幫忙的，等你們的檢驗報告出來了，證明你們的油很好的話，可得送我一桶”

馬空成一愣，旋即心里就一頓狂喜雖然有沈教授的電話介紹，但是又怎么抵得上常浩的一句話

052章媽在這邊

常浩絲毫不掩飾對馬空成的欣賞，甚至讓省政府辦公廳副秘書長周朝安親自陪著馬空成走了一趟農科院，有了省政府這塊牌子在手，農科院的一幫領導自然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組織最有實力的專家，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樣品檢驗出來。

院長一再握著馬空成的手保證，三天之內一定能出檢驗結果，農科院不少年沒有省領導關注了，今天的這個機會可是來之不易啊，常務副省長常浩命省政府副秘書長親自送來的檢驗材料，他自然要放在心上好生對待。

周朝安和馬空成兩人在農科院一幫領導的恭送下，驅車離開了農科院，知道汽車拐彎之后，馬空成依稀能看到他們還站在那里高高的揮舞著手臂。

“這就是權力的滋味”周朝安別有深意的看了馬空成一眼，他這種老狐貍自然能一眼就看出馬空成心中的震撼：“倘若你以一個副縣長的身份來農科院，你覺得他們會這么鄭重的接待你？”

“秘書長說得對”馬空成點點頭，對于常浩安排一個副秘書長來親自送他過來，未免有點小題大做了，他卻不知道倘若不是周朝安親自陪同他過來，農科院一個星期也未必會幫他把檢驗結果給出來

“馬縣長，周國華在你們河口鎮表現如何？”周朝安臉上微微一笑，掏出煙盒給馬空成發了一顆煙，他自己則掏出一顆煙叼在嘴上。

馬空成則機智的掏出打火機，幫他點燃了香煙，然后自己再點燃香煙，腦海里卻陷入了沉思之中，看來周國華是周朝安的親戚一事是必然的，否則的話，他一個省政府副秘書長堂堂副廳級干部又怎么會知道一個小小的副鎮長的名字，而且還關系他的表現？

“秘書長，周鎮長雖然剛剛下去，可在河口干得真不錯啊，他的成績縣委領導都是看在眼里的，河口鎮的繁榮也有國華鎮長的一份功勞啊”馬空成呵呵笑道，他并不知道周國華現在在河口的分管工作，不過，這種萬金油的話放在誰身上都合適

“那就好，那就好”周朝安微微一笑，就不再說話，看來周國華跟馬空成的關系還成，至少兩人不會鬧什么矛盾，想到這里對馬空成有點贊嘆起來，周國華的那衙內脾氣，想不到居然對馬空成敬佩有加，這馬空成必然有他獨特的地方

而且，常浩親自打電話到辦公廳找到周朝安，讓他親自帶馬空成跑這一趟，因為他是省政府專門負責農業這一塊的副秘書長。一個小小的副縣長居然能勞動常浩來親自過問一個檢驗的小事情

由此可見，常浩對馬空成是怎么的賞識了，李系對馬空成的拉攏他也略有耳聞，只是這種事情大家都做到當事人知道就行了，斷然沒有做的如此明顯的這樣一來，常浩欣賞馬空成就不僅僅是出于李系的安排了，十有常浩本人就很欣賞馬空成

前途任重而道遠啊，看來還是老頭子的策略正確，讓周國華這個年輕人去接近馬空成，年輕人總是有更多的共同語言，現在看來這條路雖然正確，卻很難產生預料的效果，還是說老頭子的目的在這里？

“秘書長，就在前面的路口放我下去吧”前面是一棟高聳入云天的摩天大樓，農業銀行的標志在陽光下灼灼生輝。

周朝安一怔，旋即點點頭對司機道：“小李，在農業銀行那邊的路口那里停一下，馬縣長要下車”

“好嘞”司機答應一聲，手下微微一扭方向盤，汽車轉了個彎，緩緩的駛進了農業銀行前不遠處的停車點。

“謝謝”馬空成低聲道謝，隨后推開車門下了車，目送汽車緩緩的離開這才掉頭往銀行里面走去。

馬空成也沒有料到今天上午的事情會這么順利，原以為常浩的接見會耽誤不少時間，卻不料最后常浩居然安排一個省政府的副秘書長來辦這事情，可以看出來常浩是真的對他有點與眾不同

常浩對馬空成越是欣賞，馬空成就越是感到內疚，楚家才是他最終的目標，倘若他與李嫵媚結婚了，還能跟楚家對著干不成？

方云霞跟楚家老爺子分離了二十多年，怎么可以令她難做？想起她近乎于母親般的關愛，胸中一暖，這才發現不知不覺就進了銀行內。

一股暖氣迎面撲來，馬空成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噴嚏，慌忙掏出紙巾來擦了擦鼻子，正四下找不到垃圾桶，卻聽見一個清脆的童聲：“叔叔，垃圾桶在那邊，我媽媽在這邊”

“你媽媽在這邊”馬空成一愣，低頭頭手掌輕輕的撫摸著他的小腦袋，這才發現這小孩有點面熟，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發現他的媽媽正站在隊伍的最后面，一臉微笑的看著他。

“嫂子，原來是你啊，真巧啊”馬空成隨手一扔，手里的紙巾準確的落進垃圾桶里，向著小孩的媽媽走過去，小孩正是張鋒的兒子豆豆，她媽媽自然是張鋒的老婆劉穎了。

“哇，叔叔好棒啊比爸爸還準”豆豆興奮的拍了拍受，馬空成低頭輕輕的捏了一下豆豆的小臉龐：“豆豆，還認得叔叔啊”

“肯定認得啊，你一進來我就認出來了”

“還是豆豆乖”馬空成撫摸著豆豆的小腦袋，抬起頭了突然看向了身后，卻是一群人推開門走了進來，當先一人十個漂亮嫵媚的女人，他的身后跟著一群西裝革履的人，仿佛什么領導來視察一般。

馬空成微微一怔，漂亮嫵媚的女人顯然也看到了他，展顏一笑，邁步向著銀行內部走了過去

這個漂亮嫵媚的女人自然就是他的未來丈母娘方云霞了

“小馬，你來白沙啦，昨天我家老張還念叨著你呢”劉穎呵呵一笑，抬頭看了一眼前面拍得長長的隊伍，心里微微嘆了口氣。

“我今天來白沙辦點事，正想明天去你家蹭飯呢”馬空成心不在焉的說道，腦海里卻是李嫵媚的身影，他知道方云霞是農業銀行南湖省分行的副行長，卻沒想到今天會這么碰巧遇見方云霞

馬空成猶豫著要不要跟她打聲招呼，在陽縣可是連媽都叫過了的，就在他猶豫的時候，方云霞一行人已經走了過去。

“小馬，晚上去家里吃飯吧，老張要知道你過來肯定會高興壞了，這幾天他正想找個人商量點事情呢”劉穎自然也見到馬空成的異樣了，不過那女人雖然漂亮嫵媚顯然不是馬空成所能夠染指的，她的印象中馬空成不至于好色如彼吧？

“嫂子，今晚上真的有事，我要去女朋友家里，明天才能去你家里蹭飯啦”馬空成微微轉過身，眼角的余光瞥見一個漂亮的女工作人員胸前捧著一個文件夾走了過來。

“這位女士您好，我們想請你們幫忙做個調查，您看有時間嗎？先生，您有時間嗎”

劉穎回頭看了一眼馬空成，遲疑了片刻點了點頭，拉著豆豆的手跟在工作人員身后，馬空成也跟了上去，他知道肯定是那個聰明的丈母娘必然是在懷疑他跟劉穎的關系了，在變著法子制造見面的機會。

“先生，男士這邊請”工作人員將馬空成一行人請到后面的貴賓室里，先招呼人幫劉穎辦理業務，另外有人則請馬空成到另外的休息室去。

“你們要帶他去干嘛呀”劉穎見勢不妙，站起身來，馬空成可是老張過命交情的兄弟，雖然只是小鎮上第一個鎮長，也不能任由別人欺侮。

“嫂子，沒事的你辦好事情就回去吧我這邊完事了給老張電話”馬空成擺擺手，跟著工作人員走了。

“媽，祝您越來越年輕漂亮”馬空成一進屋，就見滿屋子領導只有方云霞一個人正靠在沙發上喝茶，聽到他的這聲叫喚，仍不住渾身一顫，慌忙的個作勢關上門，仍不妨卻聽方云霞的聲音：“小夏，給這小子倒杯茶來”

“昨晚上到的啊，吃早餐了沒有？”方云霞的眼里滿是慈祥，剛剛一進營業大廳就見馬空成跟一個有說有笑，甚至旁邊還有個孩子，她的心里頓時一緊

待到馬空成大大咧咧的一聲媽，叫得她渾身舒坦，立時就明白了，今天怕是白白幫女兒吃了一頓醋了

“沒吃呢，今天凌晨…鐘才到，到酒店洗個澡洗漱一下沒睡幾個小時就被丫頭吵醒啦，這不剛下樓就接到常省長秘書的電話，說這個大老板要見我，哪里來得及吃飯啊”馬空成趁機大倒苦水。

“媽，晚上你可得給我做剁椒魚頭，想起來就流口水”

引著馬空成進來的銀行工作人員端著一杯水走了過來，原以為自己看到不該看的東西，搞了半天這小子是方行長的兒子，不對啊，方行長應該沒有兒子的啊？

她這么一想，手下一顫，一絲滾燙的開水灑了出來，急忙連聲說對不起。

“沒事，小夏出去吧，這是我女兒嫵媚的男朋友，這小子現在在一個小縣城當副縣長今天這是來我家拜碼頭了，正好我家老李今天沒有在衡陽，而是在白沙開會，老少兩個酒鬼正好可以大喝一場”方云霞微笑著揮揮手，示意小夏出去。

她知道小夏是行長魯新萊的人，魯新萊一時間沒有摸不清她的底子，只是隱約知道她的丈夫是衡陽市委書記，正好借著這次的機會讓他知道一下。

魯新萊的性子陰狠，疑心最重，馬空成年紀輕輕的就是一縣的副縣長，只怕多半又會引起他的浮現連篇了

馬空成這小子也極為配合的說起了常浩接見的事情，只怕魯新萊聽說之后又要安靜一陣子了

“你這孩子，再忙也得吃早餐啦，丫頭也真是的，那么早就吵醒你，回去我收拾她”方云霞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馬空成由一個派出所長成功的升到了副縣長，而且還是在一年之中，只怕楚家那些人還真沒幾個人可以抗衡的

“媽，別，丫頭也是為我好呢，她知道我今天要去農科院，所以早點叫我起來的她本來說凌晨去接我的，我想著她今天要上班，就沒有讓她去接了”

“那今天的事情辦得怎么樣了？我聽說那農科院那些單位雖然沒什么油水，人卻一個比一個譜兒大得很的？”

“媽，沒的事情，他們態度很不錯啊，院長領著一幫人親自接待的我們，還保證三天之內拿到那個什么檢驗結果呢”馬空成喝了口水，熱水一下肚子頓時感覺到腹中饑餓起來，早上一陣忙碌還不覺得，這會兒一口熱茶下肚，效果立即就出來了。

“哦，是不是常浩找人陪你去的農科院？”方云霞略一思索就明白過來了，眼下換屆在即，各派系都想高調的強調自己的政治主張，一個個都想盡了方法吸引黨內的目光，京城里那么多的家族哪個不想把勢力拓展下來？

常浩是京城李系一手培養起來的，當初他還只是一個小小的副廳級干部，處處受挫，無奈之下投入李系，偏偏李系此刻正要拓展勢力，正需要一個有魄力能干事情的人物在南方撐起一片天空來，雙方于是一拍即合，隨后他的仕途就開始順暢起來。

方云霞原本不會理會這些東西的，不過既然常浩對她的未來女婿刮目相看，她自然要弄清楚常浩的底細了，馬空成到副廳中間可是還隔著兩個階梯呢這個時候，時間就是最寶貴的東西，自然不能任由馬空成誤入歧途

“媽，是常省長讓省政府副秘書長周朝安陪我去的農科院呢，農科院那班人再擺譜，也不敢擺到省政府秘書長頭上來吧，更何況還有常省長的尚方寶劍在手呢”

“周朝安？”方云霞一愣，黛眉微微一蹙，周朝安顯然不是常浩的人，常浩的這么一個舉動是什么意思？

贛南周氏一向有進京的，北方應該才是他們的目標，怎么會反其道而行之，莫非這周朝安是周氏的一個伏棋？

“嗯，就是省政府的負責農業工作的副秘書長周朝安媽，放心，在沒有實力做后盾之前，我不會卷入派系之間的爭斗的”馬空成看著方云霞眉頭緊鎖，知道她在操心他跟李嫵媚的婚事，心中一陣感動。

“傻小子，你明白不行，要做到才好好了，你開著我的車出去吃中飯吧，中午我有飯局車停在銀行的停車場，那輛藍色的本田”方云霞扔給馬空成一把車鑰匙，農業銀行省級分行的副行長就已經配有專車了。

“原來是中午啦，難怪我這么餓呢，謝謝媽”馬空成接過鑰匙站起身來。

“你這臭小子什么眼神啊，現在不過才十點半而已啊對了，身上帶錢沒有？”方云霞笑罵道，在她的心里早已經認可了馬空成這個女婿，自然將他當成兒子般看待，人說女婿半個兒呢

“帶錢啦媽，你真啰嗦，肚子餓了，吃飯去”馬空成一晃手中的鑰匙，嬉笑著推開門走了出去。

“這孩子真是的”方云霞微笑著站起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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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章周國華的邀請

農業銀行的停車場里汽車停得滿滿當當的，這里不僅僅是銀行員工的車，也是客戶停車的地方，馬空成走進停車場一眼就看到了方云霞的那輛藍色的本田汽車。

他現在才明白原來這家銀行的四樓就是方云霞工作的地方，沒想到運氣這么好，隨便找個銀行居然能碰到丈母娘。

掏出手機撥通了李嫵媚的電話，還沒有張嘴就聽見她在那邊輕聲說了句：“我在開會呢，一會兒打給你”

隨后，話筒里就傳來嗡嗡的忙音。

運氣好到爆棚任誰都會心情開朗，心里正爽著卻找不到一個人來分享一下，這也是一種痛苦啊，馬空成嘆息一聲，收起開車門鉆進駕駛位。

汽車剛剛駛出停車場還沒有拐進主干道，馬空成的手機響了，右手握著方向盤輕輕一轉，本田車小巧的扭過身子融入主干道的車流之中，左手掏出手機一看居然是周國華的手機號碼。

“我說縣長大人，升官了就連老朋友的電話都不接了？”馬空成一按下接聽鍵，話筒里就傳來周國華的衙內標志的聲音。

“去你的，哥正在開車呢，說吧，什么事情？”馬空成笑罵一聲，剛剛才辭別周朝安，這會兒又立即接到周國華的電話，莫非這個衙內也到白沙來了？

剛剛從方云霞的嘴里已經知道了周朝安是贛南周氏的人，那么說這周國華莫非也是贛南周氏的衙內，贛南的衙內跑南湖來做甚？

“我說縣長大人，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啊，哥們不忍心見你一直在陽縣那山旮旯里吃苦受累，這好不容易來一趟白沙了，自然是叫你來享受一番的”周國華調侃道，他斜靠在意大利真皮沙發座上，雙腿搭在茶幾上，兩個穿著暴露的年輕的女孩正一前一后給他按摩。

他的左手端著一個精致的高腳玻璃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子里晃蕩著，右手捏著手機，臉上洋溢著一絲的笑容。

“你還別說，哥一早到現在還真的沒吃飯，陪著常老板聊了會天，又跑了趟農科院早餐都沒來得及吃呢說吧，地點在哪兒？”馬空成知道既然周國華知道他來了省城，自然也會知道他早上剛剛跟常浩見過面，也就不再藏著掖著，那樣未免過于小家子氣了。

而且上次已經拒絕了一次他的邀請，這一次再拒絕的話，周國華的面子上多少也會有點過不去的意思，總要給他點面子才行，最重要的是周國華這個衙內也的確有點對馬空成胃口，至少他不是那種生性隱狠的家伙吧。

“得了吧，你這沒來過幾次省城的土包子，告訴你地址你也找不到，這樣吧，我來接你，你現在在哪兒？”周國華臉上的笑容越發的燦爛起來，至少馬空成跟他說了實話，還真把他當朋友了。

馬空成減慢了速度，抬起頭就見一棟大樓高聳入云天，就順口說出了大樓的名字，驅動汽車緩緩駛了過去。

“好吧，你等著，我馬上過來接你”周國華掛斷了電話，贛南周氏雖然勢力一向在贛南，不過近幾年老爺子將目光漸漸的放開了，贛南那塊土地已經容納不下周氏的了，勢力達到一定程度向外擴張這是必然的。

周國華不明白的是老爺子怎么不將目光鎖定京城，卻要在南湖橫插一杠子，周家在贛南的確很有實力，南湖這塊地盤京城的那些大家族覬覦了這么多年，還沒有打開局面，難道說老爺子就想著憑周家的實力在南湖生生的打出一片天空來？

他隱約覺得老爺子此舉必有深意，只可惜他已經無限領會，他這會請馬空成吃飯是來找他討要主意的，正好家里讓他跟馬空成搞好關系，難道老爺子就這么看好這小子的前途？

“好了，去叫阿秋來，跟我去接個人”周國華站起身來揚揚手，阿秋大名周艷秋是飛鴻集團的掌門人，也是周家在南湖生意場上的代言人。

周國華出了會所的大門，就見周艷秋一身職業套裝的站在門口等他，靚麗而不失莊重，略微點了點頭：“阿秋，叫你約的那些人到了沒有？”

“他們都已經到了，都在等著你呢？”周艷秋抿嘴一笑，心里卻對眼前這個笑容滿面的少爺生出無比的敬仰來，能夠讓這些白沙城的衙內們聞邀趨之若鶩，可見他的手段。

也難怪老爺子會將他放在南湖而不將他召回贛南，他在南湖上了四年的大學，對于白沙這個城市的熟悉已經深入到骨子里去，言語間似乎更像是一個南湖人而不是贛南人。

“別管他們，我們去電信大夏接人去，對了，對這小子你可以啊禮貌點，他可是老爺子一再叮囑讓我好生結交的”周國華大喇喇的拉開奔馳的后座們，很不紳士的讓周艷秋做了司機。

周艷秋內心一震，想起老爺子那如電的目光里深藏著的看透一切世情的了然，他對一個從未見過的人如此的賞識，那又是怎樣的一個人物？

而且，周國華這個少爺又一臉的鄭重其事，一時間她的興趣被勾了起來，倒是急于見見那是何方大神了。

“國華少爺，你是想讓那些公子們跟你接的這人認識一下，是想幫他拓寬一下人脈？”周艷秋熟練的啟動汽車，奔馳一個靈巧的就地轉身躥了出去。

“我不過就是想讓他見識一下，這些公子衙內們的糜爛生活而已，當然我跟他也算是情投意合的兄弟一場，幫他多認識幾個朋友而已”周國華呵呵一笑，掉頭看向窗外，他當然還有事情要向馬空成求救，這小子向來足智多謀向來能幫他找到解決的辦法

馬空成停好車，拿出手機給方云霞打了個電話，說是有朋友請吃飯，方云霞叮囑他少喝點酒，這才掛了電話。

收起手機，馬空成就見一輛拉風的奔馳閃電般的飛馳而至，在停車場的中央突然來了個就地大轉身，刺耳的剎車聲中，奔馳穩穩當當的停了下來，片刻之后，車后座門打開，周國華從里面鉆了出來，抬頭在四周打量了一遍，而后掏出手機開始撥號。

因為氣門，馬空成開著窗戶，當手機悅耳的鈴聲響起，他并沒有接電話而是將握著手機的手探出車窗外。

周國華一愣，正奇怪馬空成為何不接電話，卻聽見一陣悅耳的手機鈴聲從背后響了起來，轉過身卻見身后一輛汽車的車窗緩緩落下，露出一張笑臉來。

“你這家伙，怎么整了輛這么娘的車？”周國華手掌在車頂上悄悄的一拍，咧嘴一笑：“走吧，今兒兄弟帶你去長長見識去，跟好了”

手機手機，再度拉開車門鉆進了奔馳車里對周艷秋道：“開車”

“老板，你的朋友好像開的是農業銀行副行長的車”周艷秋發動汽車，目視前方頭也不回的說道，她在白沙城里打拼這么長時間，對于銀行方面沒少打交道，這個農業銀行的副行長似乎是才從下面的市里調上來，好像魯新萊想要給她點顏色看，卻不料發被她借機修理了一頓。

魯新萊卻是顏面大跌，有傳言他正在活動，準備調到省財政廳去。

“啊，副行長的車？”周國華一愣，難道這小子還有什么強硬的靠山沒露出來不成，不過想到他在河口鎮以鎮政府的名義都能從農業銀行貸出錢來，就知道銀行系統里肯定有人

不過周國華向來不怎么關注銀行系統，畢竟四大國有銀行的老總也不過才是省部級別，一個省的銀行系統頂天了也就一個正廳級別。

“副行長是誰？是不是從永川調過來的？”

“老板，副行長叫方云霞，據說是個極為標志漂亮的美女啊，就是從永川調過來的”周艷秋點點頭，目不斜視，手下輕輕一扭方向盤，奔馳拐向一邊的岔道往郊區飛奔而去。

周國華無聲點了點頭，他在河口鎮的時候就懷疑馬空成在銀行系統里有人，如今看來果然不錯。

馬空成開著本田跟在奔馳后面，眼見車的走向居然是郊區，不禁心下生疑，怎么周國華這個衙內請客都這么別有新意呢

別墅前的鐵門緩緩的打開，汽車慢慢的駛了進去。

馬空成下車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很顯然這是白沙城的別墅區，這里位置很清幽，距離城里也不是太遠，正適合那些有品位玩膩了城市的燈紅酒綠，偶爾也欣賞一下田園風光的衙內們。

“這是別墅的主人周艷秋小姐，小秋，這家伙叫馬空成使我們陽縣的副縣長，應該是我們南湖省最年輕的副處級干部之一了”

“您好，馬縣長我叫周艷秋飛鴻集團的總經理，很高興認識你”周艷秋眼波橫轉，向馬空成伸出她的纖纖小手。

“周小姐好，很高興認識你”馬空成輕輕地握了一下她的小手，飛鴻集團他自然聽說過的，南湖省酒店集團的一朵奇葩，卻沒有想到它的老總居然這么年輕，還是個女人。

“好了，進去玩一玩吧，我就估摸著你還沒來過這種地方放松吧”周國華大笑著走了進去。

“馬縣長，這邊請”周艷秋微微躬身，低胸的羊毛衫下，露出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膚和深深的溝壑來。

o54章相逢何必曾相識

別墅會所外表看起來很普通，跟一般的別墅沒什么區別，唯一的區別就是這個別墅的建筑面積有點大，而且別墅的格局跟一般的不同，不是典型的江南格局，而是類似于北方的四合院格局。

別墅占地足有十幾畝，黑色的鐵柵欄圍墻將別墅包圍起來，兩側是休憩精致的花園，種植著一些不知名的花草，迎著寒風怒放的臘梅，遠遠的飄來一陣幽香，馬空成不禁微微點頭，能將別墅選在這里，可見這別墅主人的眼光獨到。

進了別墅，一股暖流迎面撲來，走廊上的地板光可鑒人，馬空成提著腳幾乎有點不忍心踩踏下去。

兩個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套裙的漂亮的女孩伺立在電梯兩側，見到馬空成三人走過來，立即躬身行禮：“歡迎光臨”

其中一個女孩伸手按下電梯，并用手擋住電梯門不讓它合上，另外一個微微俯身右手向右邊一伸：“尊貴的客人，請”

周國華領著兩人進到三樓的一個休息間，他一屁股坐在沙上對周艷秋道：“秋，給馬縣長弄點吃的來，再給他拿十萬塊錢來”

周艷秋微微躬身：“好的，老板”

“這別墅你的？”馬空成看著周艷秋的背影，突然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他剛剛聽周國華說拿十萬塊錢來，本想著出聲拒絕，不過忽然想到這可能就是他們家族用來拉攏官員的地方，這些人都是他的下屬，至少要在他的下屬面前給他幾分面子才好。

“嗯，也算是我家族的產業吧，一會兒你也去玩玩，感受一下所謂衙內們的生活吧，放心這不是給你行賄，算我借給你的好吧，主要是哥們想讓你認識一下這些公子姐們，以后在南湖省這一畝三分地上多少都有人賣你幾分面子”

馬空成微微一怔，原來以為周國華是來討好他的，卻不料人家這是為他著想呢，這些衙內姐們雖然不是官，可他們的背后都有一張龐大的關系網，真要跟他們攀上交情了，這絕對是只有好處的事

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周艷秋親自端著一盤子早點送了過來，早點很豐盛，有稀飯，油條，蛋糕，還有米粉不過是碗的，碗里的稀飯還呼呼的冒著熱氣另外一個盤子里折疊著一塊白色的毛巾。

“好啦，先吃早點吧”周國華掏出一顆煙點上，身子往沙上一靠，看了一眼周艷秋：“秋，蘇明峰來了沒有”

“來了，老板，他還帶來了一個朋友好像是個海歸吧？”周艷秋笑靨如花：“他剛剛還在問你哪兒去了呢”

“好吧，你過去告訴他們，我一會兒就到，還給他們帶來了一個高手，讓他們等著當凱子好了”周國華呵呵一笑，揮揮手示意周艷秋離開。

“馬縣長，你慢慢吃，老板我下去了”周艷秋告辭一聲，悄然轉身離去，順手帶上房門，此刻的她完全沒有一絲大集團老總的影子，倒更像是一個丫環。

馬空成卻知道她此舉的深意，不外乎告訴馬空成，周國華對他沒有一絲隱瞞之意，足以讓他知道周國華是誠心相交的了。

馬空成卻自顧自的端起稀飯就喝，也懶得用筷子，直接抓起油條就著稀飯大快朵頤起來，就算周國華是真心跟他相交，他也不會因為這些恩惠而去做槍把子，對于糖衣炮彈他的作風向來就是糖衣吃掉，炮彈打回去

周國華微笑著看了馬空成一眼，這小子從來都知道什么場合做什么角色，他的這個樣子讓陽縣的老百姓看到了會怎么想，他們會不會說，原來副縣長也是這個德行啊

這正是周國華喜歡馬空成，并樂于與之親近的地方，不管是做人做官，總不會泯滅了他自己的心性，在自己的內心上再披上一層外衣

“我說老馬，別說哥們不照顧你，今兒個可是幫你叫上了一批衙內來了，至于怎么讓他們仰望你，那就要看你的了拿出你的本事來，賭場如官場從來都是實力為先”周國華狠狠的吸了口煙，看了馬空成一眼，臉上突然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對了，好好吃喝玩樂吧，這是你的一次機會，也是他們的一次機會”周國華終于還是忍住了沒有向馬空成求救，他怕馬空成一分神，待會兒在牌場上慘敗就不好了，這些個衙內從來都崇拜強者，對于弱者他們向來吝嗇得連一絲憐憫都不會有

馬空成的手掌微微一顫，他知道這是個絕佳的機會，只要跟這幫衙內能搭上線，以后走動走動交情就這樣來了，以后想要來生成辦個什么事情，憑他們身后的關系網自然事半功倍

他知道這幫衙內必然個個心高氣傲，家里的關系必然不一般，這種人走到哪里都是被人尊敬的主兒，這樣的人只有將他們狠狠的擊倒在地，將他們從云端一腳踹下來，一拳將他們打進泥潭里，讓他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不是每個人都拿他們當盤菜的

思慮及此，馬空成放下手里的筷子，不知不覺之間他已經一個人掃光了盤子里所有的食物

好在只有他跟周國華兩人，否則的話，還真擔心會不會被人當成了要飯的了

周國華心里微微點頭，馬空成的神色變化不過在頃刻間，卻別他看在了眼里，明白馬空成心里有了決斷，這家伙果然不愧是從部隊出來的，但有所想就殺伐果斷，看來老爺子果然有眼光

“走吧”馬空成拿起毛巾擦了擦嘴，天與不取反受其糾，不管周國華懷著什么樣的心思，至少眼下他不過是個副縣長，還真不一定就是人家的菜

周國華點點頭，站起身來推門走了出去。馬空成毫不遲疑的跟了上去，來到三樓的東側的一個房間。

房間很大，中間擺著一張大大的橢圓形長桌子，幾個人正在打牌，面前都放著一扎一扎的鈔票，看厚度估計應該是一千塊錢扎成一扎的那種，窗簾拉開，站在窗戶邊能看見遠處的滔滔不絕的江水，墻角處有一個精致的吧臺。

周國華一進去，卻并沒有吸引起他們的注意，他們玩得很專心，一個個都盯著桌面上的幾張紙牌，眉頭緊鎖，至少在這一刻，這些衙內們在賭桌上他們是專心致志的。

當然，也有人在他們進來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至少當中一個豐滿漂亮的女孩就抬起了投，之所以說他漂亮豐滿，是因為從側面看過去她的身材近乎于完美，胸部挺拔雖然有冬天厚厚的羽絨服，卻掩飾不了它的挺拔

然而，當她看見周國華身后的馬空成時，渾身一顫，她身邊的同伴明顯感覺到了她的異常，不由得親昵的摟了她一下，隨后抬起了頭。

馬空成也是一怔，卻是沒有想到會在這里碰到她

這女孩自然就是蘇嫣然了，她依舊是那么的漂亮，一顰一笑依舊是那么的迷人，只是她的眉宇間似乎總有一絲莫名的憂傷，看得馬空成的心里一疼

她身邊的男人這時候抬起頭來，卻是一個相貌英俊的男人，臉上總是時刻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來，一看就明顯是受過良好教育的人。

馬空成心中一動，突然想起了周艷秋說過的話，一個叫蘇明峰的人帶了個海歸朋友來，莫非即使這一只？

這時候，牌局似乎結束了，馬空成明顯看到了海歸的眉頭一皺，瞬息間又舒展開來，這一把卻是他輸了，他面前的錢卻被人收走了，他沒有說話，只是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在蘇嫣然的背脊上畫著圈圈。

這一刻，看著海歸的動作，馬空成的心里突然一顫，心里突然生出一絲無力感，總覺得心里空蕩蕩的，好想丟了什么東西一樣。

“周公子，你終于回來啦”一個留著板寸頭的年輕人，嘴上叼著根香煙，手里碼著錢斜著眼睛看了周國華一眼，看到他身后站著另外一個人，隨即一怔，嘴角上叼著的香煙灰燼紛紛揚揚的散落下來。

“好了，大家先靜一靜，今天，我給大家帶來一個新朋友，他是我在陽縣的一個兄弟”周國華輕輕的拉了一下馬空成的手臂，馬空成心頭一震，既然不能給予蘇嫣然一生的承諾，又怎么能自私的讓她等待一生

馬空成抬起頭在幾個人臉上掃了一眼，目光非光的掠過蘇嫣然的臉龐，她似有所覺迅的低下頭去。

“大家好，我是國華的鄉下兄弟，今天進城來見識來了，還多多包涵”馬空成一拱手，微微一笑。

“好，我就喜歡爽快的漢子”板寸頭大笑起來，只是他的眼神里似乎有一種淡淡的嘲諷之意，馬空成卻渾然未覺，傷心人別有懷抱這讓他情何以堪？

“牌桌上見人心”海歸似乎對馬空成有一種天然的敵意一般，淡淡一笑，揚手將手里的撲克牌扔到桌子中間。

荷官已經開始洗牌了。

“海大少，給我們讓點地方啊”周國華輕輕的拍了一下他面前的胖子，胖子立即向邊上一閃艱難的移動了一下身子，空出一塊地方來。站在一邊的兩個服務員立即搬了兩把椅子過來。

原本他們是三個人在玩，蘇嫣然身邊的海歸，胖子海大少，還有貌似豪爽的板寸頭，現在加了兩個人進來，正好是梭哈的五個人上限。

周國華沒有替他們做介紹，也沒有把馬空成的名字介紹給他們，這場梭哈或許就是一個考驗，能否得到他們的認可就在這一場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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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55章就這樣把你征服

馬空成也知道他現在還沒有報上姓名的資格，當他徹底征服這幫衙內的時候，他們自然會主動提起各自的身份，期望著能以家庭的優勢來獲得強者的認可

現在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徹底征服他們

“我說哥們，我們玩的梭哈跟粵東那邊的梭哈又有所不同，當然區別也不大，只是更刺激而已”周國華隨后給講解了起來。

粵東玩的梭哈是一整副撲克牌五十二張，他們這種玩法卻去掉幾個牌，這樣一來更容易出現同花順這樣的大牌，玩起來更刺激

梭哈這種牌的玩法比較簡單，又比較復雜。簡單在于這種玩法只取了一副撲克里面的黑桃、紅桃、草花、方片四種花色的8、9、1o、J、Q、k、a進行游戲。復雜的地方在于要猜測對方手里的底牌是什么

游戲開始后，先給各家一張牌底牌，從第二張牌開始自動亮出，每一張牌，從牌面較大者逆時針下注。

優先下注者可選擇“加”“過”“放棄”，當別人下注后，可考慮是否“跟”或“加”注。當到第四張牌時，可以選擇“梭”，即增加下注到允許的最大籌碼值。最后的勝利者獲得本局桌面上的全部籌碼，如果輸家剩余的籌碼數少于規定坐下的最數額將被請出桌子。

“明白了，就是比粵東那邊流行的梭哈少了二十四張牌而已”馬空成點點頭，其它的規則也沒什么區別。

“周公子，老規矩吧”胖子海大少呵呵一笑，一張臉笑起來肥肉一顫一顫的，兩只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想來他們也是經常在一起玩的

“一千的底，每次加注都是一千”周國華輕輕的一笑，他心里卻有點擔心馬空成沒有玩過這么大的，畢竟他不過是一個從農村依靠讀書走出來的轉業軍官而已

至于陽縣流傳的馬空成出身某某特種部隊的留言，周國華是頗為贊同的，馬空成身手矯健，憤怒的時候他的身上總洋溢著一種令人心驚擔顫的氣息，那是一種幾乎能令人窒息的殺氣，令人不敢與他對視

這絕對不是普通當兵的所能擁有的殺氣，和平時期的軍人將他們的汗水揮灑在訓練場，無論他們承認與否，只有經歷過鐵血的戰爭，經歷了生與死的考驗，危急的時候他們的身上才會不由自主的流露出那種睥睨天下的霸氣來

不過，大兵終究是大兵，不會因為他們身手不錯就成為賭場的英雄，不過，海歸有一句話說得很好，牌桌上牌桌上見人心，周國華也想知道馬空成倘若什么都不懂的話，他又會是怎樣的一種態度？

心疼這十萬塊錢？還是面對這幾個衙內阿諛奉承？亦或者仰天長嘆是不與我，做悲憤狀？

周國華不知道他自己拉馬空成過來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心思，與其說是給馬空成機會認識幾個衙內，倒不如說他想在牌桌上驗證一下他家老頭子的眼光

至于結局是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已經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了，不能說他不厚道，而是社會現實就是這樣，時刻要有有人在背后放黑槍

馬空成點點頭，沒有說話，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酒吧處的服務員立即送了一杯水過來，馬空成接過水杯一飲而盡，隨后把杯子還給服務員低聲致謝。

“不好意思，早上的米粉有點咸了，開始吧”馬空成的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來，這笑容看起來不是即將要跟人家梭哈，而是即將要跟女朋友約會一般。

蘇嫣然看著馬空成這自信的笑容，看著他彬彬有禮的對服務員道謝，心里塵封的記憶倏地被開啟，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再一次如潮水般的撲來。

她突然現忘記一個人真的很難，以為已經漸漸的將他忘記，然而不經意間的一見面，那種過往的種種頃刻間就能將思維吞噬

此刻的馬空成渾身散出一股強烈的自信，大有信心在手，天下我有的睥睨天下的霸氣，這跟他以前的聰明機敏相差太多，想不到幾個月不見他又成熟穩重了很多，頗有幾分父親的風采。

“開始吧”周國華揮揮手，示意荷官開始牌，荷官伸手一輪，示意有誰要求切牌的，見沒有人應允，馬上起牌來。

周國華作為地主自然就以他為莊家開始牌。。

第一輪牌過后，周國華帶頭拿出一疊鈔票扔到桌子中央，這是每個人必須拿出來的一千的底。

接著第二輪牌，周國華的第二張牌是一個黑桃Q，第二個拿到牌的是板寸頭，他的第二張牌是草花第二張牌是黑桃a，第四個拿到牌的是海大少，他的第二張牌是草花9。

馬空成最后一個拿到牌，掀起一看底牌居然是個黑桃k，不算大也不算第二張牌拿到的牌，居然是個紅桃k。

從牌面來看，海歸的牌面最大黑桃a，海大少的牌面最只是一個草花9，但是誰知道他的底牌是什么說不定還是個9呢？

海歸明面上的牌是a，這樣一來就輪到他說話，他略微沉思了一會兒拿起面前一扎鈔票扔了下去：“一千”

這樣一來第二個說話的就是他的上手板寸頭，他毫不猶豫的拿起一扎鈔票扔了下去，接下來第一輪叫牌都跟了，馬空成有一對老k在手，按說牌面也不算了，自然毫不猶豫的要跟下去。

也許是這幫衙內第一次跟馬空成打牌，他們都比較謹慎，每一輪牌都跟，等到最后一張牌到手，場上的氣氛立即就緊張起來。

這時候的牌面就很清晰了，周國華的牌面看起來最大，9，1o，J，Q各一張，板寸頭的牌1o，8，k，Q各一張，海歸的牌面是一對8，9，a各一張，海大少的牌面是J一對，8，9各一張。

馬空成的牌面是Q一對，1o，k各一張，再加上他的底牌是一張黑桃k，那他的牌就是兩對牌。

從牌面上來看周國華有順子的可能，不過牌面上來看8已經沒有了，只要他的底牌是k就能湊成順子。

海歸的牌面看起來最大的也就是兩對，板寸頭最大的牌也可能就是一對1o，海大少最大的牌可能也就是三條J。

馬空成最后一張牌面最大是一張Q，他現在的牌是一對Q一對k，外帶一張1o，不算是最大，至少海歸有可能是一對a，同樣是兩對，就比最大的牌，馬空成的一對k定然比海歸的一對a要少

周國華卻也有可能是順子的牌

另外海大少有可能是三條J，現在的局勢看來競爭就在他們四個人之間了

“五千”最后一張的牌面馬空成的Q最大，自然由他先說話，數了五扎鈔票扔到桌子上，這一把贏得機會不少，至少他的一對k已經是確定的，海歸的那一張底牌未必是a，海大少的三條J也還有一半的幾率不是

這樣的機會馬空成自然不會錯過

“跟再大你一萬”周國華扔下十五扎鈔票張8已經全部出現，他順子的最大可能就是底牌是一張k。這樣的好牌以周國華的性格本來都不至于只大一萬塊，畢竟馬空成還是第一次參加這樣大的賭局，可別嚇著他了，也要讓他有一個適應的過程。

桌面上只有出現了兩張k，他的機會自然也不少

海大少有可能是三條J的牌，他自然也要跟下去，毫不猶豫的扔了十五扎鈔票下去，只要他的底牌是張J，他的牌就應該最大的

海歸略微猶豫了一番，伸手拿起底牌看了一眼，隨后抬頭看了一眼馬空成，正好馬空成的也看了過來。

他的渾身一顫，頃刻間好像靈魂出竅一般，正飄蕩在房間里看著這一場賭局。蘇嫣然一愣輕輕的搖了他一下柔聲道：“你怎么了？”

“沒事”海歸搖搖頭，如夢方醒，右手捏了一下鼻梁，他的底牌是一張J，只有一對8的牌自然不可能打過馬空成明面上的一對Q。

不過這樣的牌未必就不能偷雞，海大少是絕對沒有三條J，他卻一樣的跟了下去，還不是一樣的想偷雞而已，這下有戲可是越來越好玩了

“跟”他左手數出十五扎鈔票扔了出去。

板寸頭的牌沒有任何的贏面，第五張牌一出他就直接改了牌，卻是一臉興趣的打量著馬空成，這小子既然是周國華的同事，那就應該是那個山旮旯里的公務員了，頂天也就是一個鎮長什么的，但是見到一捆捆鈔票就這樣扔出的狀況，卻絲毫沒有吃驚的模樣，顯然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

周國華這種性子的人，他能當兄弟的人自然會有他的特別之處，一般的普通官員周國華有怎會看在眼里？

馬空成面露微笑，既然那一條J在海歸手里，那么海大少的手里就沒有三條J，這樣一來，馬空成就穩贏了海歸和海大少，唯一的一個需要擔心的就是周國華的手里是不是真的有順子了

不過板寸頭的底牌應該不是k，否則的話他也不至于牌一出來就直接放棄了

這么說來，還有一張k，就在海大少，周國華這兩個人的手里了。那么究竟在誰的手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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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6章就這樣把你征服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海大少一定是在偷雞，他做出一副三條J在手的樣子，無非是讓其他人知難而退而已

既然海大少可以偷雞，那么周國華是不是也在偷雞呢，馬空成微微一笑，現在已經輪到他說話了，既然已經加碼到一萬五了，繼續還是放棄已經不容置疑了。

這個時候，馬空成的牌面上是一對Q，只要剩下的那一張K不在周國華的手上，他就贏定了，一張K可能在三個人的手里那機會就只有百分之三十三而已。

贏面有百分之六十七的賭局又怎么能不繼續？

“跟，再大你二萬”馬空成呵呵一笑，抓起一扎一扎的鈔票扔到桌子中央。

周國華跟他是并排坐的，馬空成想要知道他的底牌，就必須要看到他的眼睛，必然要讓他轉過頭來

不過贏面已經有百分之六十七了，已經不算少了，當初他和老張帶著幾個殘兵敗將從中亞的沙漠里殺出來的時候，幾率能有多大？一成都沒有，幾乎所有人都覺得沒有了希望，可張鋒當時硬生生的帶著他們殺出一線希望來

這一刻，馬空成想起以前的那些種種，心里陡然間生出一股豪氣來，人生的賭局能有這么高的盈率就已經不錯了

周國華一愣，他沒有想到馬空成居然還有這樣的膽量，他不過是給了他十萬的資金，這一來一去他一下子就去了三分之一了萬一輸了怎么辦，后面還怎么繼續玩啊？

馬空成的牌面上來看Q已經沒有了，他最大的可能就是一對K而已，相對來說自己的這個順子的幾率只有三分之一而已，想不到這小子情急之下終究露出他性格里的殺伐果斷的一面。

其它幾個人一怔，卻沒有想到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馬空成這一刻居然能露出強勢的一面來，幾個人臉上的表情各有不同，有一點卻是相同的，那就是馬空成開始讓他們刮目相看了。在他們看來，一個小地方出來的官員，倘若不是十拿九穩的事情，是不會這么冒然出手的

這不符合他們的身份，要知道維護安全穩定才是各級政府的第一要務顯然，馬空顛覆了他們對于低級官員的認知。

既然牌局到了這個時候，偷雞也好，真正有把握也罷，誰都不可能半途而廢，每個人都扔出鈔票，掀開自己的牌來。

情形果然如馬空成所預料的那樣，那張決定這一局勝負的老K果然就在海大少的手里，他的確是在偷雞

結果馬空成以一對K，一對Q贏得了第一局。

“哥們，牌玩得不錯啊”板寸頭呵呵一笑，拇指和中指扣住撲克的兩頭輕輕一擠，撲克牌就飛到了桌子中間。

“第一次玩吧？”海歸將手里的紙牌推到桌子中間，很瀟灑的梳了一下頭發，剛剛在玩牌的時候，他居然走神了，似乎還進入了夢幻一般這種情形從來都沒有出現過，而且昨天晚上也沒有瘋到很晚，唯一的原因就是馬空成當時看了他一眼

當然，他是喝過洋墨水的人，自然不會相信所謂的鬼神之說，他只想弄明白馬空成是不是學過催眠術之類的東西。

“第一次玩這種玩法，我們陽縣那邊玩的都是粵東那邊的梭哈玩法，就是一整副牌除了大小鬼之外的五十二張。不過，這樣玩更刺激，出現大牌的幾率比粵東玩法大得多”馬空成點點頭，抬起頭不經意的看了他一眼。

海歸迎上馬空成的目光，心里暗自警惕起來，這一次卻并沒有任何異象發生，看來是自己多慮了：“你好，我叫趙皓軒”

趙皓軒抓起身邊的煙盒，首先扔了一顆煙給馬空成，隨后給所有人都發了一顆，整個房間迅速的彌漫起煙霧來。

“你好，我叫馬空成”馬空成微微點頭，知道今天的賭局已經成功了一半

“我叫蘇明峰”板寸頭也點點頭。

“我叫海闊飛，你好你真厲害居然能看出來我在偷雞，他們就被我騙了不少次”海大少呵呵一笑，他舉例馬空成比較近，伸手跟馬空成握在一起。

“好了，都認識完了，繼續吧”周國華抓起打底的一千塊扔到桌子中央，呵呵一笑，馬空成的表現遠遠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第一局贏得酣暢淋漓，馬空成的表現已經贏得了這些衙內的認可，他甚至從蘇嫣然的眼睛里看到一絲曖昧的情愫

“對，繼續，繼續，牌局剛剛開始，現在說這個還早呢”馬空成呵呵一笑，抓起一扎鈔票扔了下去。

接下來的賭局越來越精彩，馬空成似乎也漸漸的適應過來，他出手不多，幾乎每次出手必中，漸漸的他堆在他面前的鈔票越來越多

馬空成再也沒有用特異功能去窺探他們的腦海了，既然是打牌就要用智慧去贏得他們的尊崇才行，倘若每次都用特異功能來，那未免有點高射炮打蚊子的感覺

而且，這個特異功能不能使用過多次數，否則就這樣在牌桌上睡過去，那就大大的不妙了。

牌局還在繼續著。

馬空成皺著眉頭看著最后的這一張草花Q，手指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子。他的牌面上看起來是同花的牌面，草花9，草花Q，草花10，草花K。

“就這一把了”趙皓軒修長的手指將眼前的一摞鈔票都推了出去，手指輕輕的在牌面上輕叩，發出沉悶的“滴，滴”聲。

他的牌面上看起來極好，紅桃的同花順，8，9，10，J，Q，從牌面看來他的是同花順牌面最大，自然由他第一個說話。

蘇明峰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拿起底牌一看，旋即又蓋了下去，他桌面上的牌是一張黑桃A，一張方塊A，還有一張黑桃K，一張方塊9。

他在思考趙皓軒是不是在偷雞，今晚上大家的實力似乎都被馬空成刺激出來了，實實虛虛的琢磨不定，以為他在偷雞的時候，他卻能拿出三條的牌出來。

退一步說就算是趙皓軒的底牌不是紅桃K，而是草花K的話，他也同樣有順子的牌面，甚至只要他的底牌是任何一張紅桃，都足以擊潰他的兩對

但是，這家伙是不是在偷雞呢，很難說，前面以為他偷雞的時候，他居然拿出了三張卻偏偏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這會兒他又是信心滿滿的模樣，莫非這是在偷雞

蘇明峰看了一眼他身邊的周國華，他的牌面是方塊9，黑桃A，草花8，黑桃Q。馬空成的牌面確實清一色的草花，很有同花的可能，只要再有一個草花J，就是草花的同花順

海闊飛今天的運氣似乎有點不好，牌面也很差，只有一個草花Q最大，而且還連不起來的那種，所以他早早的蓋了牌直接放棄。

雖然沒得玩，這樣一來，他卻對馬空成生出無限的興趣來，毫無疑問馬空成是今晚的最大贏家

作為南湖省組織部長的公子，他對于周國華領著馬空成參與到他們的游戲中來的目的，自然心知肚明，不過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結交而已。

令他意外的是，馬空成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刻意的用送錢的方式來博得他們這群人的好感，相反的能贏的他從不手軟，甚至有幾次他生生的憑著一對小8就將趙皓軒的三條生生的擊退

要知道趙皓軒在他們這群人當中頭腦算是最聰明的了，而且在美國留學期間沒少去過拉斯維加斯玩，然而，今天他卻折戟沉沙于馬空成面前。

最后一局的局面又出現了第一把的模樣，不過，這一次情形最好的是趙皓軒，他的牌面就是紅色的同花順

馬空成緊隨其后是草花的同花，當然再來一章草花J，那就是草花的同花順了

周國華最大的可能就是兩對，但是他一直死死的咬著不放，似乎就是認準了趙皓軒不是同花順一樣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就這一把定勝負吧”蘇明峰長嘆一聲，伸手將面前的鈔票推到桌子中央，只是手指觸及鈔票的同時，他的心里突然一顫，似乎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好吧，既然都梭哈了，我也梭了吧，就當陪你們玩”周國華也將錢全部推了出去

“老馬，現在就看你的了，你可是贏得最多的啊今上午就你一個人是大贏家”周國華玩味的看了一眼馬空成。

前面已經過了幾輪，堆在他面前的錢也有不少，馬空成卻出人意料的搖搖頭：“我不玩了，我放棄”

說罷，將面上的四張牌統統蓋起來手指搭在他面前的鈔票上。旋即他站起身來：“不好意思，你們繼續，我去上個廁所”

其它幾個人面面相覷，蘇明峰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愉之色，趙皓軒的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神色，周國華的臉上卻是一片愕然，只有海闊飛一臉莫測高深的樣子。

等到馬空成在服務員的引領下出了房間，趙皓軒的嘴角微微向上一翹：“我就知道，這小子已經贏了不少，典型的那種見好就收的角色，周公子你怎么領這種人來？”

“你怎么這么說啊？”他身邊的蘇嫣然不樂意了，馬空成今晚上表現出來的大智若愚，成熟穩重徹底的將她再一次征服

這個時候，自然不樂意聽到有人說馬空成不好，更何況這個人還是她交往了一陣的男朋友，想不到這個男人居然是如此的心胸狹窄的人

“人家贏了是靠本事，玩不玩是人家的自由”蘇嫣然憤而起身。

“嫣然”趙皓軒臉色一變，他直覺的感到蘇嫣然很不對勁，莫非這兩人之間還有什么曖昧不成？可一個在白沙，一個在鄉下小鎮，能有什么交集？莫非蘇嫣然還有什么故事不成，好像聽那個誰說過，她以前有過男朋友的

“趙公子，別著急啊，我姐就這脾氣，來吧，我們三個開牌吧”蘇明峰雖然也不滿意馬空成的臨陣退縮，不過這的確是人家的自由，梭哈與否全在于個人，沒準人家是不想把自己這幾個人贏得太難看了呢？

“嗯，開牌吧”周國華點點頭，他直覺的感覺到事情很不尋常，馬空成就算也跟著梭哈，他今天的目的也一樣達到了，以馬空成的個性應該不會把錢看得這么重要啊？

而且，在打牌之前自己就已經跟他交代過了，這一次是跟這些個衙內們交好的機會，以馬空成的聰明又怎么會在這種關鍵時刻臨陣脫逃呢？

唯一的解釋就是，馬空成的手里絕對的是草花的同花順，他只不過是不想第一次跟這幾個衙內玩牌，就把人家打得一敗涂地

他只要適當的展露出他的實力就已經足夠了，過猶不及的道理，他自己都知道馬空成這種人精又怎么會不知道？

“不好意思，趙公子，我想你要的同花順在我這里哦”周國華呵呵一笑，緩緩的翻開了他手里的底牌，趙皓軒的同花順需要的紅桃K果然就在他手里，他的牌面是兩對，一對A一對K。

“周公子，我的可也是兩對哦，可我的對子比你的大這一次趙公子可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啦”蘇明峰呵呵一笑，雖然馬空成的中途立場讓他心里覺得這最后一局并不怎么完美，不過，贏牌終究還是一件比較能令人高興的事情。

更何況，趙皓軒經常在這上面把他們殺得丟盔棄甲的，好不容易贏了他一次，蘇明峰自然是非常高興的。

“這一次算是你們贏了”趙皓軒站起身來，翻開手里的底牌，果然他并不是真正的同花順。

今天他的表現已經很讓大家吃驚了，虛虛實實，不時的偷雞成功讓大家真正了解到了他的厲害之處，當然倘若沒有馬空成，他今天的表現堪稱完美

“走吧”蘇明峰開始收拾起面前的鈔票來，他的心情無比的歡暢，終于能在朋友面前擊敗趙皓軒一次，這一次可是長臉不少，錢多錢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贏了趙皓軒贏的不是錢，是面子

“別急，還是先看看我這兄弟的牌吧，沒準人家也是同花順呢？”周國華呵呵一笑，把手伸過去想要揭開馬空成的底牌

“我來”海闊飛突然伸手，掀開馬空成的底牌，手心突然一抖，他手指尖抓著的那張底牌，駭然就是一張草花J

“他真的是同花順”蘇明峰拎著鈔票的手突的一顫他們這些人雖然是些紈绔子弟，卻終究不是傻瓜

趙浩軒看看這那張草花J目瞪口呆

057章曾經滄海難為水

“這小子有點意思”海闊飛呵呵一笑，眼睛里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神情來，馬空成所有的錢全在桌子上，他沒有帶走一分一毫

“這小子的人呢，去上個廁所也不用這么長時間吧？”蘇明峰抬起頭，看了一眼周國華，很顯然他對馬空成的觀感直接上了一個層次。

“這小子上午剛剛被常浩訓了一通，而后又跑了一趟省農科院，早飯都沒來得及吃呢，我是說請他吃飯，這小子才過來的”周國華呵呵一笑，正要再說什么，卻見房門被推開，周艷秋走了進來。

“老板，馬縣長剛剛接了一個電話，說是有急事就走了，怕擾了你們的興致，讓我跟你說聲對不起”

“他走了？”周國華一愣，他要馬空成幫著想想辦法的事情還沒有說呢，這小子就這么堂而皇之的溜之大吉了

他在乎的是馬空成還沒有給他想出辦法來呢，可其他幾個人聽到周艷秋的話卻是一愣，馬縣長？這小子年紀輕輕的就是縣長了？

“周公子，馬空成是哪個縣的縣長？”海闊飛神情先是一怔，隨后轉頭看了一眼周國華，他是知道周國華的身份的，贛南周氏的三少爺，贛南省委書記周坤的幼子

“海大少，剛剛不是說了嘛，他是我的同事嘛，自然就是我們陽縣的副縣長丫的，去年還是我的同事今天就成了我的上司了關鍵是這小子才剛剛過二十六歲”周國華的聲音里似乎有一絲妒忌。

“哦，原來是個副縣長啊”趙皓軒嘴角微微向上一翹，頗有點的樣子，他的父親是省委常委副省長趙棟，他自己更是美國哈佛大學博士畢業的高材生，自然不會將一個小小的副處級副縣長放在心上。

蘇明峰和海闊飛卻不一樣，他們兩個都是混體制的人，自然知道個中艱辛，尤其是在下面的縣里，副處級的位置就那么幾個，多少體制中人一輩子都不能跨過由科級到副處的這道天塹

而且，馬空成還只是剛剛過了二十六歲而已

海闊飛看了一眼蘇明峰，兩人從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一絲驚異，雖然兩人也是混體制的，而且還依仗著父輩的影響力，不過勉強才到了正科級而已，況且這還是在省城啊

“可別小看了他這個副縣長，可是縣委常委之一呢而且看架勢常浩省長對他的印象不錯，這不早上還親自過問了他分管的工作，所以，這小子才早飯都沒來得及吃，被我騙到這兒來的”周國華抓起煙盒點燃了一顆，深深的吸了一口。

蘇明峰和海闊飛兩人雖然是混體制的，不過卻從來不看人民日報這種黨的喉舌，在他們看來看這種報紙還不如去看些娛樂周刊等八卦雜志，自然也不知道馬空成的一篇文章就讓那個小鎮長處在黨內風潮的頂端

海闊飛自然明白縣委常委的分量，他老爺子就是省委常委兼任省委組織部長的海青猓，自然明白常委副縣長的分量。更何況剛剛周國華的意思，似乎是常浩很欣賞這小子能得到常務副省長常浩欣賞的常務副縣長還怕前途暗淡嗎？

藍色的本田緩緩的駛出別墅，汽車的后視鏡里偶爾閃過一絲別墅窗戶反射過來的陽光，馬空成的嘴角抿起一絲微笑，就在趙皓軒說出梭哈的那一瞬間，他就決定了放棄，今天的表現足以讓這些衙內們記住了他這個人。

第一次跟這些衙內們見面只要將他們的信心打垮，將他們那建立在家族榮耀上的光環一拳砸碎就足以讓他們記住了馬空成這個名字。

倘若馬空成最后真的跟他們梭哈了最后一把，那種效果反而不如半途放棄來得更讓他們震撼

這個周艷秋倒是個不錯的角色，竟然知道在這樣的郊區建一個這樣的別墅，其作用不言自明，馬空成可以肯定的是他今天所見識到的遠遠只是冰山一角而已。單就別墅的服務員的檔次，裝修的氣度，就足以表明這不是一般的別墅。

周國華家族結交的絕對不只是這幾個衙內，肯定會有更多的大人物曾經出現在這個外表看起來比較普通的別墅里。

手機突然叫了起來，馬空成右手握著方向盤，左手掏出手機接電話：“喂，我是馬空成”

“喂，我的乖女婿，中午吃得還好吧？”電話那邊傳來方云霞的格格笑聲，顯然心情不錯，馬空成知道她中午好像有飯局的。

“媽，飯菜不好吃不合我的胃口，還是想吃媽做的剁椒魚頭”馬空成嘿嘿一笑，立場鮮明的拍了丈母娘的一記馬屁，不過她做的剁椒魚頭的確很地道

“好啦，晚上回去我給你做，記得你是開車的，不要喝多了”方云霞千叮萬囑，她就是怕馬空成酒興上來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喝得酩酊大醉，到時候分不清東南西北了還要開車回去。

“媽，放心啦，我不會喝酒的啦”馬空成胸中一暖，知道她擔心自己會酒后駕車，特意打電話來提醒自己的。

“我知道你酒量不錯，少喝點啊，不要喝得找不到東南西北的好了，不說了，我要去開會了，你自己小心”方云霞叮囑幾句掛掉了電話。

馬空成的心中突然泛起一股柔情，很想打個電話給李嫵媚，跟她分享此刻的幸福，撥通了李嫵媚的手機，卻發現她的手機已經關機

心中不由得微微嘆息，這丫頭的手機居然沒電了，遺憾的把手機塞進兜里，眼睛突然在后視鏡里看到一輛精致的小汽車遠遠的跟在后面，心里突然一動，莫非周國華這小子又追了過來？

剛剛似乎這小子說要有事情要自己幫忙的，自己這一走，他莫非又著急了不成？

反正時間也還早，馬空成慢慢的駕駛著汽車向著城里奔過去，倒也不用擔心迷路的情況出現。后面的那輛車也遠遠的跟在后面，車的主人好像也并不急著離開，依舊跟在他的車后。

此時的馬空成并沒有心情去注意后面的車，他此時面對一個難題，因為他的面前有幾條道，他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了

來的時候，他只管驅車跟在周國華的車子后面，一時間沒有注意到方向變化，而他對于白沙并不怎么熟悉，甚至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馬空成將車停在了路邊，推門下車仔細的打量了一下方向，看著方向派上一個個陌生的名字，一時間目瞪口呆

這時候，那后面的那輛車倏地駛了過來，緩緩的停在馬空成的身邊，車門被緩緩的推開，露出一雙穿著高跟鞋的修長來

一陣微風吹來，鼻子里嗅到一股幽香，馬空成迅速的轉過頭去，他正想看看這個遠遠的跟在自己身后的人到底是誰，此刻嗅到空氣中的幽香，立即就明白過來跟在身后的人絕不會是周國華

“嫣然，怎么是你？”等到馬空成突然發現面前站著的女孩居然是蘇嫣然，不由得大吃一驚，剛剛在牌桌上的時候，看情形他跟那個趙皓軒應該是男女朋友，怎么會在這個時候離開？

對于蘇嫣然的另覓心上人，馬空成的心里還是有點不舒服，剛剛是因為沉迷于牌桌之上，尚且還沒有感覺，只是這一刻伊人就在眼前，鼻子里嗅著幽香，這種不舒服的感覺越發的強烈起來

蘇嫣然看著面前的馬空成，心里突然間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來，眼前的這個男人曾經做過她幾天的男朋友，那幾天似乎就是她生命中最幸福的幾天

可那幸福是暫時的，就好像做了一個美夢一樣，夢醒之后所有的一切似乎又依舊還原到了原點。

原以為自己可以狠下心，去面對另外一個男人的最真誠的憐惜，以為這樣可以漸漸的將這個男人忘記。這些日子以來，他似乎真的就慢慢的淡出她的記憶，塵封于心底里的某個角落，上面鋪滿了塵埃

但是，今天當馬空成很突兀的出現在她的面前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第一個擔心的不是如何向趙皓軒解釋，而是擔心起馬空成對她的看法

她會不會以為自己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蘇嫣然突然間感覺到自己的這個念頭很可笑，雖然他一度成為她幾天的男朋友，但是兩人都知道那不過是一場游戲而已

她現在有了男朋友難道還需要向他這個熟悉的陌生人解釋什么不成，還是說心底里其實始終都有他的存在？

趙皓軒也許真的很優秀，父親是副省長，本身又是美國哈佛大學優秀的博士畢業生，還是南湖省最大的金融公司的老總，人又長得帥氣，年少多金卻又彬彬有禮，這樣一個男人為什么依舊不能將他的影子從心里擠出來？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蘇嫣然的腦海里突然閃過這兩句流芳千古的詩句，心底里閃過一絲帶著欣慰的痛楚，她突然明白了自己的本心，只可惜這個答案卻不是她想要的那個

“怎么了，你迷路了，要去哪兒，我給你帶路”蘇嫣然并沒有回答馬空成的問話，展演一笑，她的鼻梁微微向上一翹，隨后笑容在臉上慢慢的洋溢開去。

馬空成的心里一顫，雖然蘇嫣然的臉上在微笑著，可他卻從她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種深深的憂傷

嫣然，你這又是何苦呢？馬空成心里微微嘆息一聲，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嫣然，你來得正好，我迷路了，你知道怎么去省公安廳嗎？”

“省公安廳？”蘇嫣然微微一怔，她是知道李嫵媚是陽縣公安局的，莫非她調來省公安廳了？

058章橫刀奪愛

“你女朋友調白沙來了？”蘇嫣然的心里微微泛起一絲酸楚，旋即又有一種莫名的欣喜，她自己甚至都不知道怎么會有這種復雜的心情，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女朋友進白沙了，他以后來白沙的機會就多了的緣故？

“嗯，調過來不久，在省公安廳工作嫣然，你還好吧？今天那個是你男朋友？”馬空成點點頭，心里突然感到一陣內疚，還有一陣淡淡的失落感，明知道一個女人曾經對他情根深種，他卻不能給她任何想要的承諾，眼下知道她重新認識別的男人，他的心里還是有一種深深的失落

“嗯”蘇嫣然鼻子里輕輕的嗯了一聲，俏臉一片通紅，張嘴想要解釋一番，心頭突然一震，自己跟他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為什么第一念頭居然能想跟他解釋？

然而，無論她再如何的愛他到骨子里去，他終究是別人的男朋友，注定不會是那個陪她穿上潔白艷麗的婚紗的那個男人

想到這里，她的心里突然又酸楚起來，如果當初在陽縣的時候能放下那一點女孩的矜持的話，那他會不會是那個最終陪著自己走進教堂與自己共度一生的男人？

可惜人生不是游戲，游戲或許可以清空數據重新來過，人生卻不可以

“走吧，我送你去公安廳，你開車跟在我的后面吧”蘇嫣然強忍住眼淚沒有滴落下來，身軀微微一顫，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馬空成看著她略微有些顫抖的雙肩，很想將她擁在懷里，好好的安慰一番，不過想起此時的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對自己情根深種的女孩，人家已經有了男朋友，有了可以依靠的肩膀自然輪不到他這個外人來做這香艷旖旎的事情了。

蘇嫣然坐在駕駛位置上，大顆的淚珠終于抗拒不了地心引力的作用，紛紛掉落下來，砸落在方向盤上，仿佛能聽見就是一顆玻璃般脆弱的心砸在地板上，碎裂成無數瓣所發出哀嚎聲

一陣劇烈的鳴笛聲從后面傳來，馬空成從后視鏡中看都了一輛銀灰色的奔馳閃電般的從遠處奔馳而來。

蘇嫣然痛痛快快的發泄了一場，聽見汽車鳴笛聲之后，看見后視鏡中突然出現一輛銀灰色的奔馳，俏臉變得煞白，迅速發動汽車向著市中心的方向飛奔而去。

馬空成一愣，見狀立即驅車緊緊的跟了上去，他現在已經沒有了方向感，必須緊跟蘇嫣然的車后才能去到市中心，只希望她不要走錯了方向才好。

兩人一前一后向著市中心飛奔而去，后面的奔馳車見狀卻緩緩的停在兩人停車的地方車上走下一個人來，正是之前跟馬空成在周國華的別墅里玩梭哈的趙皓軒

海闊飛揭開馬空成的底牌之后，草花同花順的現實讓幾乎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趙浩軒更是羞得無地自容，他以為馬空成不過是那種見錢眼開，見好就收的地方小官員而已，參與到他們的賭局中來無非是想通過周國華來拜一拜碼頭而已。

既然是拜碼頭的小卒子就要有小卒子的自覺，就要賠著大佬們過把癮才行，這樣半途而廢，還玩什么尿遁的招數，自然不會博得趙浩軒的好感。

也不知怎么的，趙浩軒一見馬空成，就直覺的不喜歡他但是他看得出蘇明峰和海闊飛兩人對馬空成的觀感不錯，一個是他的未來小舅子，一個是省委組織部長的公子，看他們的架勢對馬空成似乎頗有興趣

最令趙浩軒郁悶的是，蘇嫣然似乎對于他藐視馬空成很不滿意，甚至于有點賭氣興致的起身離場

雖然他自己也覺得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這也不至于讓蘇嫣然有這樣的反應啊，他直覺的感到這里面的事情很不簡單，心里甚至隱隱約約有了一種不祥的預兆，似乎蘇嫣然的反常并不僅僅在于他的小肚雞腸

而且，馬空成這一離開，蘇嫣然就接著離開，等到他下樓來的時候，她的車已經不見了。他心里的那一絲不安越發的強烈起來，立即驅車追了上來。

可惜的是他只來得及看見兩輛車先后向著市中心飛奔而去，趙浩軒站在公路上看著漸漸的消失在車流中的汽車，眉毛緊緊的皺在一起，擰成了一個大大的川字。

他知道蘇嫣然以前好像有過一個男朋友，當年好像肖劍曾經瘋狂追求過她一陣子，當時兩家幾乎要結親了，蘇嫣然為了逃婚，去了南方一個小縣城，據說在縣城里有了男朋友，后來隨著她回到白沙之后兩人分手了。

趙浩軒的腦海里一震，突然想起了以前聽陳琳說過蘇嫣然曾經在一個小縣城當過一段時間的醫生，那個小縣城好像就叫陽縣

剛剛聽周國華說，馬空成似乎就是在陽縣當的副縣長，莫非蘇嫣然跟馬空成認識？

趙浩軒是在他單位搞活動的時候看見一個溫柔漂亮嫵媚的女孩，當時一見之下就立即驚為天人，多方打探之下才知道她的一些情況，這才知道姑娘叫蘇嫣然，是人民醫院的醫生

她的父親是白沙市的新任市委書記蘇燦，白沙是南湖的省會城市，蘇燦的級別跟趙棟一樣也是副省級，而且蘇燦作為省城白沙市的市委書記還是省委常委。

自從省教育局的那一次活動之后，趙浩軒就對蘇嫣然展開了瘋狂的追究，幾乎都要給她送玫瑰花，周末更是開著奔馳，手捧鮮花去醫院等她下班，邀請她看電影。

不僅如此，趙浩軒更是在她的朋友中展開了人情攻勢，從事金融業的他深深知道側面迂回的重要性

蘇嫣然的朋友陳琳就是第一個被征服者，有了第一個，自然就會有第二個，等到她的很多朋友都勸誡她放棄那一段感情，開始一段嶄新的戀情，并且，人家趙公子多好啊，年少多金，風流瀟灑，人又長得帥氣，而且還有一家全省最大的金融投資公司，老爺子又是副省長，正可謂是有錢有勢啊

趙浩軒更是持之以恒，的鮮花準時送到，每個周末準時駕著豪華奔馳手捧鮮花出現在人民醫院

蘇嫣然的死黨陳琳適時的給她吹吹風，這樣兩人也就有了第一次見面，有了第一次自然就會有第二次

就這樣蘇嫣然成了趙浩軒女朋友，趙浩軒美人在懷，自然樂得裂開了嘴，一時間也無暇去追求蘇嫣然的前塵往事，只知道她以前有過一個男朋友，至于如今如何倒也不太在意，只要兩人不要藕斷絲連才好

趙浩軒越想越郁悶，越想越覺得蘇嫣然跟馬空成有點不清不楚，不然何以蘇嫣然一見他的汽車跟在后面，反而跑得飛快

重重的關上車門，趙浩軒一巴掌拍在方向盤上，汽車發出一聲慘叫，原先還指望著今天把蘇嫣然給辦了，卻沒想到今天居然殺來個土包子居然壞了他的好事

這還不是最讓他氣憤的，最讓他氣憤的是馬空成居然跟蘇嫣然有某種曖昧關系，這在趙大公子看來是幾乎不可容忍的，只要他趙大公子看上的女人，怎么可能容忍被人橫刀奪愛

片刻之后，趙浩軒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幫我去查一查陽縣的一個副縣長叫馬空成的，我需要他的一切資料”

此刻被趙浩軒視為橫刀奪愛的敵人的馬空成，此時正全神貫注的看著前面飛奔的汽車，雖然車流越來越密集，馬空成憑借部隊里練出來的車技，還是緊緊的跟在蘇嫣然的車后，好在已經進了城，她的車速不敢開得太快!

蘇嫣然的車緩緩的停了下來，前面就是南湖省公安廳的辦公大樓。馬空成將車停在一邊，推開車門走了下去正想過去跟蘇嫣然說一聲謝謝，卻見她的車突然啟動向一邊一拐，迅速的融入到車流之中。

馬空成一愣，看著她的汽車緩緩消失，心里突然生出一絲惆悵來

身后卻突然傳來一陣警笛的巨響，頃刻間，警燈閃爍，一輛輛警車迅速的從公安廳的院子里沖了出來，路上的諸多車輛立即紛紛往邊上避讓

馬空成這才恍然大悟，原來省公安廳有大行動啊，怪不得李嫵媚的電話關機了，想必也是為了保密的原因吧

不過李嫵媚永川市局的時候，她只是做的內情工作，這樣的大行動又怎么會讓她參與到其中，莫非這丫頭專做外勤了？也沒聽她說過啊

馬空成掏出手機一看，時間將近下班，也就放棄了進去看看的打算，索性就在這里等著她下班吧。

打開車門鉆進駕駛位，坐在駕駛位上，馬空成隨后點燃了一顆煙叼在嘴上狠狠地吸了一口，腦海里想起了第一次跟蘇嫣然見面的情景，那時候多開朗活潑的一個女孩，只是如今卻怎么一臉的彷徨憂傷。

馬空成第一次感覺到這要是在古代多好啊，但凡能對上眼的女人都可以收進房中，那是怎樣的一件美事。

正沉思在美夢中，就見公安廳的大院前的自動大門緩緩的打開，一群群人推著自己行車走了出來，原來是下班的時間到了

馬空成大喜過望，推門下車卻見李嫵媚正扭著小蠻腰疾步走了出來，她的身后緩緩的跟著一輛精致漂亮的小汽車。

汽車突然一個拐彎開到李嫵媚的身前，車門打開，一個油頭粉面的家伙突然從駕駛位上跳下來，手里拿著一大把紅玫瑰向著李嫵媚走過去

馬空成勃然大怒，推開車門跳了下去，李嫵媚可是他的心頭肉，居然有人敢跟他馬大官人來玩這么一出橫刀奪愛的戲碼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059章被挖墻腳了

李嫵媚穿著一身筆挺的警服，長發扎于腦后，整個人在冬日里的夕陽下顯得英姿勃發，夕陽的余暉撒照在她的身上，她的光潔白皙的臉龐在陽光下泛起一絲淡淡的紅暈。

她的俏臉泛起一絲紅暈，眼角的余光看見同事們一起蜂擁而至，心里大急，今天冤家可是來省城了，他打電話來的時候正是在開會，眼下都快下班了也不知道他的事情辦妥了沒有？

“李明成，我都說過來，我對你沒有任何感覺，請你不要再浪費時間了好不好”她的俏臉一寒，剛剛想打電話給馬空成的時候，她才發現手機居然沒電了也不知道這個家伙現在在哪里，他可是找不到家的

想到這里，她的心里越發的著急，剛剛走得匆忙，居然忘記在辦公室里給他打個電話才走的

嬌軀一扭，李嫵媚就想繞過去，冷不防眼前一黑，鼻子里嗅到一陣男士的香水味，李明成的那張光潔的臉龐又湊了過來，他很認真的看著李嫵媚的眼睛：“嫵媚，你就試著接受一下我吧，不處一處怎么知道我們是不是最合適的？”

人群三三兩兩的經過他們身邊，甚至有人給李明成鼓起掌來。

“李公子上啊”

“李明成趕緊拿下啊”

李嫵媚新分過來，但是整個公安廳都知道了最近新分來一個角色美女，很快公安廳有名的花花大少李明成就對她展開了瘋狂的追求

李明成都是早早的來上班，手捧一束玫瑰等在辦公樓門口，下班必然又是一束火紅的玫瑰在大院的門口等著她下班，近段時間以來這幾乎成了公安廳的一道風景線

“不用試都知道，你肯定配不上她”

李嫵媚張了張嘴，正要反駁他的話，冷不防前面傳來一個冷峻的聲音，抬頭一看，就看見一張讓她魂牽夢繞的臉。

她前一刻還在擔心著的男人，這一刻正吹著口哨，雙手叉腰的站在距離她不過二十米遠的地方，微笑著向她走過來。

接下來的戲碼應該是她立即張開雙臂撲過去，吊在馬空成的懷里，向她的同事炫耀一下她的幸福可惜的是，一個很突兀的變化讓這一切都成為了泡影

“你他誰啊，關你什么事啊”李明成大怒，揮舞著手里捧著的火紅的玫瑰砸向馬空成，這個把月以來他雖然準點上演浪漫的戲碼，奈何李嫵媚就好像那珠穆朗瑪峰上的萬年寒冰，始終不曾給他一個笑臉。

也不知道哪里跳出來的鄉巴佬，也想學人家英雄救美，也不看看這是什么地方敢跑到公安廳的門口來撒野正好給小美人瞧一瞧老子的手段

馬空成一愣，一把抓過他手里的一大束玫瑰，隨手將他撥拉到一邊，隨手將玫瑰花砸在他的腦袋上：“你這狗日的厲害啊，泡老子的女人，挖老子的墻角，居然還敢說關老子什么事情？你他是不是活膩歪了？”

“你的女人？就憑你這樣的？”李明成傻眼了，就眼前這么個家伙，身上穿著最普通的西裝，全身上下都看不到一絲明白的貨色，居然敢自稱他心目中女神的男人

隨后，李明成又想起了被這個家伙大罵了一通，怒火更甚，玷污了心目中的女神也就罷了，居然還敢把他大罵一通這讓一向在白沙地面上橫行習慣了的李明成很不習慣

“丫頭，走吧，我開了咱車來的”馬空成卻毫不理會一邊兩眼幾乎冒火的李明成，徑直上前一把抓起李嫵媚的小手。

“李哥，怎么了，還有人敢在咱公安廳的門前欺負你？”

這時候，幾個警察勾肩搭背的走了過來，不懷好意的看了一眼拉著李嫵媚小手的馬空成，整個公安廳誰不知道李明成在苦追李嫵媚，眼下看來人家姑娘可是有情郎了。李明成來頭很大，他的父親就是南湖省政法委副書記，省綜合治理辦公室主任李恒越

李明成渾身一抖，大腦瞬息間就變得聰明起來，他立即慘叫一聲：“兄弟們，幫我揍他，這家伙襲警”

幾個警察一愣，他們跟他打招呼是因為李明成有個好父親，倒不是對他有什么好感，只是沒有想到這一聲招呼，卻更像是在提醒他訛上別人了

而且，訛詐的對象還是李嫵媚的男朋友李嫵媚雖然調到公安廳不多久，再加上她都走路上下班，除了長得漂亮，沒幾個人知道她的更多的事情，自然不可能知道農業銀行的副行長是她的媽媽。

農業銀行的家屬小區就在公安廳不遠的地方

不過雖然不知道李嫵媚的底細，但是大家都是同事一個辦公大樓里工作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真要鬧僵了也不好。

“李哥，算了吧，大家都是同事，人家也就跟你開個玩笑而已”一個小分頭警察眉頭微微一皺，上前勸說道。

“去他的玩笑，這狗日的不但罵了我，還用玫瑰劃花了我的臉”李明成突然興奮起來，抓起地上的玫瑰在臉上突然一抽，頓時將白皙的臉上劃出幾條痕跡來

馬空成一愣，這世上還真有這么白癡的人嗎？

“李明成，你干什么？我都說了不喜歡你，我有男朋友了，他就是我的男朋友”李嫵媚黛眉一蹙，雙手緊緊的抱著馬空成的手臂。

她卻不知道，她的這個動作反而更加刺激了李明成心底里的那股邪火。

“兄弟們，你們的同僚被人揍了，還不過來幫忙啊，幫我把你小子揍一頓”李明成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起來，手指指著臉上他自己剛剛劃出來的血痕，隨后向著馬空成撲了過去

他這歇斯底里的一吼，還真就叫來了不少人，畢竟他的父親是省政法委副書記，想賣他好的人很多，幾個警察頓時就擼了擼衣袖走了過來。

李嫵媚見狀大駭，這么一鬧起來的話，對馬空成的未來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她來公安廳工作一直都是小心謹慎，連車也不敢開了，都是在走路上下班，雖然路途不遠，但是避免張揚也是一個主要原因。李明成這么憑空污蔑馬空成，她就知道以冤家的性子怎么可能善罷甘休？

馬空成怒了，今天本來肚子里就憋了一肚子邪火，蘇嫣然有了男朋友雖然是遲早的事情，可眼睜睜的看著她突然投入另外一個男人的懷抱里，這種痛苦幾乎讓他無處傾訴

可他又不能對蘇嫣然表示什么，總不能就這樣讓人家孤家寡人的過一輩子吧，每個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力和自由。

想著來接一下李嫵媚下班，卻沒有想到居然親眼目睹了一場被人橫刀奪愛的大戲這讓他如何不怒火中燒。

但是更讓他窩火的還在后面，這孫子居然在他面前玩起了自殘，還污蔑是他所傷這種事情叔叔可忍，嬸嬸都不可以忍

馬空成左手一橫，將李嫵媚撥到身后，大步上前，伸手一把捏住李明成的胳膊，用力向上一提，生生的將他提在空中

李明成大吃一驚，右手胳膊處如同被一個鋼筋緊緊的扣住，劇痛刺骨雙腳隨即就離開了地面，心里一慌：“你，你要干什么，我是警察救命啊，救命啊”

他這拼命的一叫，立即就有不少的警察跑了過來，有人在公安廳門口大叫救命，讓這些警察們情何以堪

等到馬空成一手將李明成拎起來之后，他們才意識到可能碰到刺頭了敢于在公安廳門口撒野的人，人家未必就沒有這個心理準備

可李明成慘叫聲還在耳邊，雖然明知道他作秀的成分要更大一點，可他畢竟是省政法委副書記的兒子，作為政法委直管單位，他們也不可能任由政法委副書記的兒子被人捏在手里。

“阿成，放下他吧，這家伙雖然討厭，卻還不算壞到透頂了我們走吧”李嫵媚突然從馬空成的身后走出來對他說道，馬空成能為她吃醋令她很開心，卻也擔心他的火爆脾氣一個控制不住就在公安廳大打出手，那可就不好了

馬空成聞言，手指緩緩地張開，“咚”的一聲李明成重重的踏在地上，腳下一個趔趄，后退了幾步這才站穩了腳跟，赤紅的眼睛狠狠的瞪著馬空成。

“小子，今天看在我家丫頭的份上不收拾你，否則老子要揍得你媽媽都認不出你你，敢跟老子玩自殘的游戲，你他還嫩了點”馬空成拍了拍雙手，似乎李明成弄臟了他的雙手一樣

“小子，你囂張，你知道我是誰嗎？”李明成顫聲道，他沒有想到馬空成看似單薄的身軀里居然蘊藏著如此大的力量，衙內們在沒有優勢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憑借他的家勢來壯膽：“我父親就是政法委副書記李恒越”

李嫵媚嬌軀一顫，雖然這個油頭粉面的家伙像個蒼蠅一般令人討厭，卻沒想到居然還是個衙內雙手不由自主的緊緊的摟住馬空成的手臂

“我不管你是誰的兒子，你要記住這里是共和國的土地，不是李家的土地，朗朗晴天還輪不到一個政法委副書記一手遮天”馬空成臉色一正，嘴角微微向上一翹：“你剛剛可是污蔑我打你了哦，這里可是有不少人可以作證的，別以為你們是警察就可以知法犯法”

他做了也快一個月的副縣長，身上自然而然的有了一股凌然不可侵犯的上位者氣質，這厲聲一喝竟是氣勢十足，頗有幾分霸氣

他的身后突然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馬空成回頭一看，卻是四周已經聚集起了不少的圍觀的群眾。

“丫頭，我們走吧”馬空成拉著李嫵媚的手大步向停靠在一邊的汽車走了過去。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您的是我們最大的動力！

060章省委書記的再次召見

“廳長的車出來了”李嫵媚腳下加快了腳步，輕聲對馬空成道，然而她眼角的余光卻發現廳長的那輛車居然緩緩的跟了上來

“廳長？”馬空成下意識的頓了一下腳步，他依稀記得去年的公安系統大比武中好像還見過公安廳長徐開化一面的，不過他現在已經不是公安系統的人了，也不知道他們更換了廳長沒有。

“嗯，快走吧”李嫵媚點了點頭，男朋友第一次來接她，就搞出這么件事情來，偏偏還被廳長看在眼里，這讓她如何去面對領導？

馬空成點點頭，伸手拉開車門，身后卻傳來一聲低聲呼聲：“這位先生，請等一下”

李嫵媚腳下一頓，既然人家都找上門來了，自然不能再裝做沒看到了，她立即一個轉身故作驚訝的看著后面疾步走過來的美麗婦人：“韓姐，你怎么來了？”

馬空成聞聲轉過頭去，雖然他現在是副縣長了，可也從來不怕事兒，更何況今天可是那叫李明成的家伙最先污蔑在前，就算是打官司也不怕，可畢竟這里是李嫵媚工作的地方，真要鬧大了，對她絕對沒有好處

“小媚，廳長請你們過去車里坐一下你看？”李嫵媚口中的韓姐很漂亮，長長的瓜子臉，彎彎的柳葉眉，大大的眼睛像極了香港的某一個很著名的電影明星。

雖然是冬天，她穿得并不多，一件低胸的圓領羊毛衫下是翹挺，身上的那套警服似乎已經很難將她胸前的那一對小兔子束縛住了。

“韓姐，我男朋友他一時沖動，而且李科長臉上的傷真的是他自己用玫瑰花劃出來的呆子，還不過來跟韓姐解釋一下”李嫵媚小心的解釋著，回過頭狠狠的瞪了一眼馬空成。

“韓姐，你好是我見那小子想糾纏我家丫頭，一時沖動之下就說了幾句狠話而已”馬空成很適時的過來叫了聲韓姐，態度不吭不卑。

“沒事的，去吧，廳長想認識一下，是什么樣的英雄人物把咱們南湖省公安系統的一枝花給采了的”韓姐格格嬌笑著，眼睛上下在馬空成身上打量，李明成苦追李嫵媚的事情她自然也聽說過，作為廳長秘書她自然知道一些秘密，例如李嫵媚的媽媽就是農業銀行的那個新來的副行長。

還有李嫵媚的父親是衡陽市委書記李山川

馬空成兩人跟在韓姐身后走了過去，正想拉開門坐進副駕駛位，卻聽見韓姐道：“你們小兩口坐后面去吧，徐廳交代過的”

“小媚啊，我知道你不是沖動的人，今天怎么回事啊？”徐開化微微一笑，看了一眼馬孔恒，肥胖的臉龐上露出一絲慈祥的笑容來。

“廳長，這不關丫頭的事，是我見那小子居然敢糾纏我家丫頭，當時就怒火中燒恨不得狠狠的揍他一頓，我是當兵出身的人，性格比較暴躁這個我要想廳長檢討一下”馬空成微微低下頭，開口就點出他是當兵出身的粗魯人，在女朋友被人糾纏的情況下，還沒有將那小子狠揍一頓，已經是很克制了

“哦，是嘛你叫什么名字？”徐開化臉上的神情古井不波，眼睛里卻是精光一閃，他自然清楚李嫵媚的底細，他是真的想見一見李嫵媚的男朋友是個什么德行，能夠讓她拒絕省政法委副書記的兒子

“報告廳長，我叫馬空成，以前是陽縣公安局的”馬空成腰桿一挺，頗有幾分軍人氣派的回答。

徐開化點點頭，腦海里突然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旋即想起這小子說是陽縣公安局的，立即想起來去年省廳搞的你一次公安系統的大比武來，好像那一次就是陽縣的一個家伙拿了射擊比賽冠軍

那個冠軍好像就姓馬來著，當時省委副書記陳炯林還表揚了他來著，他之所以還有點印象是因為那個姓馬的還破獲了去年全省最大的販毒案假鈔案

“我記得你，小馬，你去年還獲得公安系統大比武的射擊比賽冠軍啊，擊敗了傅長征拿到了冠軍，那可是我們公安系統的一件大事啊對了，現在在哪個部門工作？”徐開化呵呵一笑，面容漸漸的僵硬了起來。

他突然想起前陣子傳言，省里的幾個大佬們紛紛招攬一個小縣長的事情，為此常務副省長常浩還特意去了一趟永川，好像那個家伙也叫馬空成

莫非這兩個人就是同一個人？

“廳長，他現在已經不做警察了，改行去當農民總管了”李嫵媚格格嬌笑著，插口說道，言語里卻是充滿了自豪，整個南湖省能在一年之內由派出所長升到副縣長的也就她的這個男人了

“你這丫頭，什么農民總管？有這么個職務嗎？”坐在副駕駛的韓姐嬌嗔道，回頭看了一眼李嫵媚。

“怎么沒有啊，他管一個縣的農民種田，那還不叫農民總管啊？”李嫵媚格格嬌笑著，笑得頗有點花枝亂顫的意境。

“管一個縣的農民種田？”韓姐微微一愣，旋即明白過來，這肯定是分管農業工作了，在一個縣里分管農業工作的，也就是副縣長了。

現在黨委極力壓縮副書記的位數，一般來說縣一級的副書記除了縣長兼任一個副書記協助縣委書記坐好各項工作，就只有一個分管人事的副書記了。

徐開化也是微微一怔，不過瞬息間臉上的震驚的神情就不見了，他自然明白分管一個縣的農業工作必然是副縣長了，卻沒有想到馬空成這幾個月居然進步如此神速

這下，他終于可以確定眼前的小子就是前一陣子在省里牽動人心的那個馬空成了中央一再提倡大力提拔使用年輕干部，對于那些有才華有能力的干部要不惜破格提拔馬空成既然能在黨報上發表那樣一片文章，又是在這個關鍵時刻，從基層的目光來看待黨的未來，這樣的人才怎么可能不會提拔重用

“小馬，真是年輕有為啊，去年我就想過要把你調到省公安廳來，當時我就很看好你這個年輕人啊有能力做事又踏實，對了，這一次來省城就為了看看小媚？”

“也不是啦，我是來白沙辦點事情的”馬空成于是就將推廣陽縣茶籽油的想法說了一遍，當然中間常浩召見這樣的事情是不會說的，這樣一來就有了賣弄的嫌疑了。

“嗯，不錯，在其位謀其政”徐開化點點頭，還帶再說，馬空成的手機卻響了起來，馬空成歉然的看了一眼徐開化，見他點點頭，立即掏出手機一看是一個陌生的電話。

“喂，你好，我是馬空成請問有什么事情嗎？”馬空成接通了電話，由于他坐在中間，左邊是徐開化，右邊是李嫵媚不好下車去接電話，加之天氣又冷，不想李嫵媚下車去吹冷風，索性就在徐開化的車里接通了電話。

“馬縣長，你好，我是吳書記的秘書晏紫”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略有些熟悉的聲音，正是吳紫仁的秘書晏紫的聲音。

“晏秘書，你好，你好”

“馬縣長，是這樣的，聽說你到了白沙，吳書記明天上午十點鐘有空，你有沒有時間？”電話里傳來晏紫那淡淡的聲音，同樣是秘書，晏紫就比常浩的秘書邊令成要會做人得多，不管他心里怎么想，至少他說話的語氣就沒有那種冷冰冰的居高臨下的感覺。

“明天上午十點是吧，好，好，我有時間，到時候打你的電話聯系你？好，好，一會兒你把你的手機號碼發給我？行，好的，再見”馬空成微笑著掛了電話。

片刻之后，手機收到短信的提示音響起來。

馬空成收起收起，歉然的看了一眼徐開化。

徐開化點點頭，臉上依然平靜如昔，心里卻掀起了滔天巨，剛剛的電話他自然聽得一清二楚，是省委吳書記的秘書打電話約馬空成明天上午十點去等候吳書記召見。

作為省委書記，吳紫仁日理萬機，不知道要處理多少的公務，平日里就是幾個副省長都不一定能見到他，但是，他卻讓秘書打電話來召見馬空成

這是什么意思？這是吳紫仁很看好馬空成，再聯想到常務副省長常浩親自南下陽縣去考察，自然也是跟這小子有關

只是吳書記是總理的嫡系，常浩卻是京城李系的人，不出意外的話常浩下一步是接省長的位子，這小子居然有幸同時得到省委兩位大佬的賞識，未來的前途自然就不用發愁了

心里暗暗下定決心，要在廳里好好的對待李嫵媚，李山川雖然貴為市委書記，方云霞雖然位至農業銀行南湖分行的副行長，未來的前途卻是看得見的，只有馬空成才二十多歲的年紀就官至副縣長，還同時得到省委兩巨頭的賞識，未來的成就未必就在李山川之下

當然，徐開化怎么說也是官場上的老人了，就算要給馬空成賣好，自然也不會搞得跟菜市場做交易一般，這些都是和風化雨的東西了，就要看各人的領悟了。

隨后，兩人又閑聊了幾句，徐開化反倒是對馬空成的那個茶籽油檢驗的事情比較有興趣，直接言明自己有朋友在農科院可以幫忙。

馬空成慌忙拒絕，官場上的人情最不好欠了，只好和盤托出常浩已經讓一個省政府的副秘書長親自送他過去，省農科院那邊已經答應了三天之內給結果。

這又讓徐開化吃了一驚，折節下交的心里越發的濃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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