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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四十四章 一說賺錢先為尊

作者:田園如夢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田園如夢 | 田園大唐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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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大唐 第五百四十四章 一說賺錢先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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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文字版/版

“此人張小寶,男,現年35歲,幼年曾在T省H市內一孤兒院生活,六歲時因孤兒院被大水沖毀,被當時姓張的院長于水中奮力托上岸,張院長不幸殉職,其后,在孤兒院中被人叫做小寶的人便以張為姓,并不知所蹤。”

一個年約四十許的人指著屏幕上一幅孤兒院的全家福中的一個滿臉怯懦的孩子圖象對其余眾人介紹,隨著畫面轉換,又出現了另外的一副圖案,上面依舊是一個孩子,只是那面孔要成熟許多,看著像十歲左右的模樣,眼中再也找不到上一副圖中的怯懦神色。

中年人的聲音再次響起:“這副圖,是張小寶在少年管教所中所照,當年九歲,因盜竊數額巨大被關,又于一月后組織少年管教所十余人成功逃跑,檔案上再一次失去其蹤跡。”

當另一副圖閃現之后,中年人繼續介紹著:“這是張小寶十七歲時候在監獄中的照片,因經常鍛煉身體,看上去像二十多歲,據我們進一步了解,這是他第三次進到監獄當中,后來我們才明白,他是為了進監獄而進監獄,每次犯的錯誤都是正好可以判他半年勞教,因虛報年齡,不知其還未成年。

大家請看下一副圖片,這是他二十四歲九進監獄的圖片,他每一次進去,所用的名字都是假的,并且相貌上有些微改變,經了解,他進監獄的目的是學習監獄中那些有特殊犯罪本事的人的本領。

每次出獄后,只作案一起,俱是偷盜某官員財產數萬,用于其練習本領時的花費,他最后一次進監獄是在二十六歲那年,因無法查出他已往檔案,這次只有短短三個月,是專門拜別他的一位‘師傅’。

此后又犯案多起,任何一個當地的警局都已無力抓捕,通緝令一直掛在其身上,后相關部門了解,其在監獄中多年學來的本事包括盜竊、硬氣功、開鎖技巧、常用車輛駕駛技巧、金融詐騙技巧、外表偽裝技巧、聲線偽裝技巧、制假技巧、偵察與反偵察技巧、野外生存技巧、特種搏斗技巧。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逃命技巧,在幾次抓捕過程中,我們當地的警員發現,他可以從十五米高的地方一縱而下不會有任何摔傷,可以徒手攀爬九米高墻,并精通犯罪心理學、行為心理學、社會心理學等多種學科,被定為極端危險的犯罪分子。”

說到這里的時候,中年人輕聲嘆息了一下,其他人也同時嘆息一聲,也不知是為張小寶的犯罪記錄所嘆息,還是為其本領和堅韌所嘆息。

似乎這一聲嘆息過后,眾人緩和了一些,中年人繼續介紹:“張小寶二十八歲后,我們有關部門再也找不到他的任何信息,直到去年,一樁樁的國際詐騙案被總結歸納,我們才又重新獲得了他的消息。

張小寶在二十八歲之后就告別盜竊、勒索官員的犯罪方式,開始利用其學到的其他本領,進行大規模的經濟詐騙,在我國,主要是詐騙高官,以各種借口讓高官自己出錢或提供大量銀行貸款,在國外主要是詐騙一些金融團體。

當眾人聽到這個數字的時候,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中更多的是不是對犯罪分子的仇恨,而是一種說不出來的佩服,介紹的中年人也在感受著這個數字帶來的震撼,好一會兒才又說道:

“這一次,我們終于知道了張小寶的下落,就在今天的早上,我們得到了情報,張小寶已經乘坐今天中午到達的從美國飛往T省H市的飛機,這一次他使用的名字,是他六歲經過水災那回,第一次到民政部門注冊的名字,張小寶,并且用的也是他當初用那個注冊的名字所申領的身份證件。

由此,我們才掌握了他的身份,只是我們還不清楚他這么做的目的,我們的任務就是抓捕他,并得到他那筆錢的下落,根據我們一直跟蹤他的人回報,他下飛機后,直接到了當初孤兒院的舊址,現在是一處超市所在,為了防止他有其他破壞的手段,這一次我們制訂的是,先接近,再觀察,后抓部的方案。”

說到此時,中年人停下了聲音,眼睛在眾人的面上掃過,最后停留在一個年紀大概在三十左右的女人身上,對她點點頭說道:“王鵑,這次接近并觀察的任務交給你,有沒有信心完成任務?”

“堅決完成任務!”被稱為王鵑的女子站起身,嚴肅地應道。

當所有人都離開時,王鵑的眼中卻閃過了一絲的迷茫,已往她也辦過許多案子,她總是信心滿滿,只有這次,她猶豫了,或者說是顧慮了,十六歲讀完法學碩士學位的她,直接進了軍校,二十歲讀完指揮學等學科后又進到了女子特別行動隊來學習一些搏擊技巧和偵破技巧。

后投身于警局,專門負責重大案件的整理和偵破,從來沒有一次失敗,每次抓捕的犯罪分子都是罪有應得,但這一次,她總覺得心里不舒服,張小寶的檔案她也有,而且要比處長說的更詳細。

張小寶確實是犯罪了,可他當初盜竊的都是一些個官員,每次都能盜許多錢,這只能說明那些官員的錢多,后來的詐騙更多的是那些個想要政績的官員,詐騙的錢加起來大概在三百億美元,其他的錢都是在國外詐騙來的,這一次看上面的意思是要把錢弄到手,這才最為主要。

除了盜竊和詐騙,張小寶好象沒有搶劫案在身,更沒有案在身,按照他的實力,絕對有本事做到這兩點,他的心中究竟想的是什么?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王鵑讓自己盡量不去想那些不該想的東西,她得到的命令是接近,觀察,并在合適的時候進行抓捕,考慮其他的沒有用,只要抓了人就好。

T省H市,一大型超市門口,站著一個身穿休閑裝的男人,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樣子,臉色有些蒼白,眼睛望著整個超市一動不動,正在接聽電話。

“張大哥,那邊的警方已經出動了,你真的不再去其他的地方試一下了?或許還有機會,只要你想離開,我們馬上就安排人護送你回來。”電話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張大哥,你放心,四個基金都已經準備好了,不管有沒有你在,都會一直按照你的想法運轉下去,我們已經不用詐騙了,投資的那些個行業,幾年以后資產就能翻倍,按照你的意愿,二十年之內,保證任何一個祖國的孩子都能坐在明亮的教室中讀書,任何一個孤兒院都不會被水沖垮,張大哥,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還有一個地方沒去嘗試呢,據說偏方很靈的。”女人的聲音又一次勸解道。

“來不及了,我自己的病我知道,等我走了之后,好好干吧,還有,那不是我的意愿,是我院長爺爺的意愿,好了,讓我在最后懷念一下這個地方。”男子依舊是那副平和的模樣,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的波動,隨著手機關掉,周遭的一切都好象離著很遠很遠。

十分鐘過去了,半個小時過去了,一個小時過去了,人群在超市的面前不停地變換著,唯一不變的就是這個男子的姿勢,就那么站著,早已經沒有了焦距的瞳孔中,不知在閃現著什么。

“四年前,這個超市從建成后便一直繁榮,都要接待很多的顧客,同樣的,也給當地產生了許多的稅收。”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女人的聲音在男子的身邊響起。

男子聽到聲音,慢慢轉過頭來,見到的是一張三十歲左右女子清秀的面孔,微微點了下頭道:“是呀,超市出現了,原來的孤兒院卻搬到了一個更加偏僻的地方,不知道這些稅收有多少流入到不該流入的人懷中,不知道這些錢有多少用在了孤兒院孩子的身上,誰在飲酒歡笑,誰在默默哭泣?”

女子一時不知如何回答,過了一會兒,才如釋重負地說道:“你到是多愁善感,有些事情不是你該想的,三年前,那個孤兒院就換地方了,孩子們生活的不錯,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好人的。”

“這我當然知道,六百二十五萬七千九百元投進去了,每年還有十五萬的生活保障費,死了六個想對這筆錢伸手的人,弟弟妹妹們又怎么可能過得不好?‘院長爺爺孤兒家園’的錢,誰碰誰死。”男子輕蔑一笑道。

“哦?你竟然知道的這么詳細?”女子作詫異狀問。

“我投的錢,我殺的人,如何不知道?王鵑女士,你說對么?”男子語氣依舊平淡。

王鵑沒想到自己剛一出現就被人識破,并且連名字都叫了出來,再也顧不得其他試探,直接伸手入懷,未等她把槍掏出來,一只有力的手就握在了她的那只胳膊上,同時傳來了男子的聲音:

“不用這么麻煩,大庭廣眾之下掏槍,驚動了別人不好,我這次用真名回來了,就沒想著跑,我跟你走,讓你順利完成任務,傳說中畢業于女子特別行動隊的霸王花女士,你說好嗎?”

王鵑使勁掙了兩下,發現無法掙脫,只好點下頭說道:“好吧,希望你說的是真的,國際詐騙犯張小寶同志,否則,不要以為你制住了我,狙擊手就會留手。”

“放心,想跑我早就跑了,在這種繁華的地方,狙擊手算什么?只不過你們或許會失望,一千六百億是沒有了,我留下了五百來萬給你們做經費,一千六百億是你們得到的數據,真實的數據要比這大許多,我希望在我被槍決之前,由你陪伴我,那五百萬我就給你們,作為一個男人,我覺得最大的幸福就是死之前有美女在身邊。”張小寶盯著王鵑冰冷的面容笑嘻嘻地說道。

“錢呢?”王鵑聽到錢沒了,一愣,不自覺地發問。

“你們永遠也不會知道,聽說有很多刺激神經的藥物,不妨用在我身上試試,看看我會不會說出這個秘密,記得劑量要大一點,我平時吃過太多這種藥了,分量少了沒用。”張小寶縮回了手。

“你吸毒?”

“差不多吧,沒什么太大的區別,在我疼痛的時候,我總怕詐騙和投資的過程中出現紕漏,吃點藥物,會讓我好受很多,走吧,我想盡快去陪我的院長爺爺,如果你不急,可以陪我到這條街的盡頭那家涼粉店吃碗涼粉,我請客。

五歲那年我吃過一次,院長爺爺帶我吃的,那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從那以后,我再也沒吃過,無論我有多少錢,今天我終于可以吃了,我完成了爺爺的遺愿,我覺得我有資格再去吃一碗,我派人調查過,還是那個當年大叔賣的,當初是兩元一碗,現在是五元一碗,希望味道沒變。”

張小寶在說話的時候,沒有任何好象被抓捕的感覺,目光望著街頭的方向,充滿了懷念。

不知道為什么,王鵑在聽到了這些話后,內心的深處好象被什么觸動了一下,恍惚中,對完成任務的渴望終于是壓下了其他不該出現的想法,見這個超市門口來往的人太多,考慮到街頭那個涼粉點人應該會少點,可以在起沖突的時候盡量減少傷亡,點點頭,挽起張小寶的一條胳膊向那方行去。

“不準動,都不準動,也不要靠近,誰靠近我就連誰一起炸死。”

就在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剛走出去幾步的時候,一個突兀的聲音出現在了兩個人的耳邊,二人同時回首,只見一身上穿著臃腫衣服的男人,一手緊緊抱住一個兩歲不到的小孩子,另一手按著一件東西,在那里使勁地叫喊著。

王鵑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張小寶要跑,故意安排人制造混亂,扭頭看過去時,張小寶的眼睛在那個孩子的身上和叫喊的男人的另外一只手上來回看著,一直平淡的表情在這一瞬間竟然出奇地憤怒,從嘴里擠出幾個字“不是我安排的,我張小寶不屑用這種手段,你利用身份安排周圍人撤離,我想辦法救孩子。”

“不行,我信不過你,我的任務是帶你回去,其他的事情有別人來管。”王鵑猶豫了一下,否定了張小寶的提議。

“我要想跑,你根本就攔不住,救下那個孩子,我多給你五百萬。”

“你認識那孩子?”

“不認識,我看到了他眼中的無助,就像我當年被水沖走時看到淹沒在水中的孤兒院弟弟妹妹們的眼神一樣,而我活了,他們死了。”

“還是不行,我不能管任務以外的事情,我必須保證你被順利帶回去。”王鵑在心里掙扎了一下,依舊拒絕。

就在兩個人在那里相互勸說的時候,大批的警察已經到來,之所以這么快,無非就是這個超市屬于外資。

“放下你手中的人質,征求寬大處理,你可以提出你的要求。”來的警員中有一個應該是屬于領導的人,躲在一輛警車后面,用手中的喇叭對著那個站在超市門口的‘匪徒’喊話。

“去你媽的寬大處理,都給我躲遠點,誰敢過來我就和這個孩子一起死,錢,我要錢,還要能帶我出去的飛機,我要去梵蒂岡。”抱著孩子的‘匪徒’向警方大聲叫喊起來。

“看看,現在當匪徒的人都比你們警方聰明,知道你們說的話都是騙人的,還知道往一些和我國關系不怎么好的地方跑,現在你應該站出來了,我怎么也想不到,這傻子一樣的領導竟然敢安排狙擊手。”張小寶盡量讓自己不要那么激動,對著王鵑說道。

王鵑看了一眼那個男人手上的松發式起爆裝置,一拉張小寶,走到這個警察領導的面前掏出證件,命令道:“狙擊手無論處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準開槍,保證人質安全,組織談判人員進行談判,穩定犯罪分子情緒。”

這時警局的領導也反應過來,那是什么起爆裝置,一邊安排后面的事情,一邊派人安撫孩子那個哭起來沒完,要用自己去交換人質的家長。

“王鵑啊,還是我去吧,這人啊,就讓我給他一個機會。”張小寶實在不愿意等了,說著話也不管王鵑,直接向前走去,王鵑一下沒拉住,張小寶已經走近了,看著露出警惕神色的匪徒說道:

“哥們,我以為你是一個聰明人,沒想到你這么傻,抓一個小孩子能騙多少錢?聽你剛才說要跑的那個國家,應該有點見識,不如抓我,我和孩子交換,看看這是什么?瑞士銀行本票,花旗銀行本票,匯豐銀行本票,還有一些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知道哥的身份了吧?換還是不換,換了我滿足你的要求,不換,就算今天你跑了,我拿出千萬懸賞花紅也要你的命,全世界任你逃。”

張小寶說話的同時,從身上不停地往外掏東西,扔在匪徒的腳下,匪徒不由得目光跟著一樣樣看去,再抬起頭來看看面前這個人身上的穿著,腕子上的手表,還有那分氣度,再看看自己抱著的孩子,終于是猶豫地點了點頭。

“不行,你不能過去,你必須跟我回去。”王鵑一看張小寶真的要過去交換,馬上拉住張小寶的胳膊。

可惜,她畢竟是一個女的,力氣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張小寶,愣是被張小寶給拖著來到了匪徒的面前,匪徒可不管誰來,只要來的人身份更重要,那就可以了,松開孩子,一把就拉住了張小寶的另外一條胳膊,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

自然有人過來搶過孩子躲到安全的地方,匪徒覺得自己是一個最幸運的人,對著外面的警察重復喊了剛才的話,又對著張小寶說道:“你也要給我錢,不然我不放過你。”

“我給你媽了個逼。”張小寶借著匪徒精神放松的一瞬間,抽出被王鵑拉住的胳膊,一下子就按在了匪徒放在起爆器的那根大拇指上面,嘴里罵著,另外一只手猛然用力,把匪徒的胳膊咔嚓一聲給扭斷了。

就在張小寶準備采取進一步措施的時候,一陣巨痛瞬間傳遍了整個腦海,眼前頓時變得漆黑,按住起爆器的那只手也不由得松開。

‘轟隆’一聲響,張小寶最后一絲念頭是沒有吃上那碗涼粉,王鵑最后一個念頭則是這兩個人不是一伙的。

土橋村張家莊子門前的小河中,一群男娃子在里面盡情地撲騰,剛玩了不一會兒,或許是他們叫喊的聲音太大,那莊主家院落的門中走出來一人,目瞪著這幫娃子,不滿地訓斥道:“都給我滾遠些,吵醒我家小公子,都等著挨揍吧。”

娃子們馬上就停下了聲音,俱都小心地朝著那開了角門的院子望了望,伏在水中,一點點向上游摸去。

等著方才那人重新回到院子,眾娃子才長出一口氣,沖著那關閉了的院門做出各種的鬼臉。

“嚇死我了,這么兇,張家的老家主都沒像他這樣。”一個七歲左右的小娃子一邊用手摳著河道內側的黃泥,一邊小聲地說道。

“還不都是這樣,主家的人和氣,管事的兇,再兇也要聽主家的,聽說小主人能喝粥了,等會兒摸幾只蛤蟆給送去,掏里面的油放在粥里對身子好,我娘有了我妹妹就這么吃的。”另一個稍微大些的娃子要比前一個懂事,看水中偶爾游過的蛤蟆對其他人說道。

幾個娃子也知道,這時討好主家的小公子會有意外的收獲,都點著頭,又一個已經抓住了一只蛤蟆的娃子也跟著說道:“那要多抓兩只,王莊主家的女娃子也在張家呢,二子,要是你那妹妹現在和張家的小公子在一起,那多好,你家以后再也不用愁吃穿。”

被叫二子的正是剛才那個懂事的娃子,聽到這話,微微搖搖頭:“那根本不可能,村子就這兩個大莊子,人家才叫門當戶對,再說了,人家也會生,原本就是訂的娃娃親,竟然是同一天出生,相差不到一刻。”

“就是,就是。”最先說話的娃子也在一旁點頭,又道:“不只是這樣,聽說人家兩個娃子自從剛滿月見面,就膩在了一起,分開便哭,這才把他們兩個放在一塊兒,算算日子,還差幾天就滿一周歲了。”

”二子想到自己剛剛四個月大的妹妹,不愿繼續耗費時間,招呼一聲,當先去找叉子。

張家莊子那個院落里,一間屋子當中,此時正并排地躺著兩個小娃子,被一張薄毯輕輕蓋住,兩張小臉露出安詳的神態,肚子均勻地起伏著,這間屋子門口的小凳子上坐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姑娘,看過幾眼睡覺的孩子,便靠著門框在那打瞌睡,一會兒的工夫也淺睡過去。

片刻,躺在右邊的小男娃緩緩地睜開眼睛,先是一愣,接著疑惑起來,抬抬手,動動腳,目光中突然出現了一絲的驚恐,再扭頭四下看看,嘟囔道:“這是哪里?我怎么變孩子了?匪徒呢?那個王鵑呢?”

等著他把目光放到了旁邊另外一個孩子的身上時,這才發現,這個和自己躺一起的是個女娃,一個讓他不得不考慮的想法從心中升起,還沒等他做進一步的判斷,女娃的眼睫毛動了兩下,帶著心中那不敢確定的想法,男娃又把眼睛閉上,裝成剛才的樣子。

女娃這時也睜開眼睛,同樣是那么的疑惑,也同樣四下打量,更是同樣的嘟囔道:“這是哪里?我怎么變成孩子了?騙子張小寶呢?我的任務還沒完成。”

她嘟囔的話,被旁邊那個男娃給聽到了,男娃剛才還十分均勻的呼吸,突然就停了一下,馬上又恢復正常,可就這一下,卻被一直盯著他看的女娃發現。

帶著心中的猜測,女娃估算了一下坐在門口那個人的位置,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碰碰小男娃的臉問道:“張小寶?是不是你?”

男娃沒有任何反應,呼吸還是那么地均勻,女娃一咬牙,把男娃的鼻子就給捏住了,男娃這回是醒了,扭頭看向女娃,那雙大眼睛眨呀眨的,要多純凈就有多純凈。

“張小寶,你快點回答我。W_Ww.xiAoyaNwenxuE

男娃還是那副模樣,眨著大眼睛,嘴里發出幾聲根本就不成任何音調的啊啊聲,就和正常這么大的孩子一樣。

“難道你不是張小寶?”女娃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判斷了。

“哈!哈!啊!啊!”男娃單調的聲音傳來,同時也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摸女娃的臉。

女娃盯著男娃的眼睛,非要看看里面是不是會有什么不該出現的神色,卻一點收獲也沒有,就在女娃將要放棄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了當初處長介紹的話‘他可以從十五米高的地方一縱而下不會有任何摔傷,可以徒手攀爬九米高墻,并精通犯罪心理學、行為心理學、社會心理學等多種學科,被定為極端危險的犯罪分子。’

“我讓你裝,我掐死你。”女娃的手也抬起來,直接就掐到了男娃的胳膊上,剛一掐,男娃立即就‘哇哇!’地哭了起來,還沒等女娃有什么其他反應,坐在門口的那個姑娘就匆匆跑過來。

女娃見有人來,裝成和剛才男娃一樣純真的樣子,眨著眼睛,男娃則是一臉驚恐地望著女娃,哭聲不停。

“好啦,好啦,寶郎,不哭了,這也沒尿啊,寶郎,不要用那種眼神看王家的小娘子,這可是你以后的媳婦兒,你們可是從滿月就一直在一起,怎么怕成這樣?”隨著小姑娘的聲音和安撫,男娃終于是停住了哭聲。

等著這個姑娘再次回到凳子上,男娃重新睡了,女娃則是滿臉的郁悶,看著男娃考慮了一會兒,終于是咬著牙,又把手伸了過去,這次是奔著男娃下面去的,口中還小聲說道:

“會喊人幫忙是吧?覺得有靠山了是吧?不怕掐是吧?我給你抓出毛病來。”

“哇!哇!”還沒等女娃的手摸到男娃那里的時候,男娃又叫了,女娃連忙縮回手,那個姑娘再一次過來,看看依舊沒事兒,回去坐下。

“我看你能哭多久,我又要抓了。”女娃把手再次伸過去。

“哇!”男娃哭。

女娃收手,男娃停,女娃伸手,男娃哭,兩個人就這么重復著。

等幾次后,女娃這次沒伸手,只說道“我要抓了。”

“哇!”男娃哭。

“我不抓了。”女娃說。

男娃停。

停是停了,只不過男娃的表情變了,不再是剛才那么純真了。

“裝,裝啊,繼續裝呀,后悔了吧,當初是不是忘學兒童心理學了?我的國際騙子,張小寶同志。”這次女娃笑了,貼著男娃的耳朵戲謔地說道。

男娃也無法裝了,伸出他那胖乎乎的小手,一拍腦門,嘆口氣說道:“不是我不小心,是男人對這東西太精心。”

他心中明白,剛才已經成反射了,這對于兒童來說根本就不可能有這種反應,面對這種情況,一個孩子基本上只有兩種反應,一:哭聲不斷,等人來哄,可后來他自己就停了,二:變哭為笑,以為找到了一個好玩的事情,而自己卻被的思維給影響了。

“王鵑同志,我覺得一個警察不應該做這種下流的事情,何況是一個女警,你這樣實在是太不道德了。”張小寶終于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詐騙犯張小寶同志,你要記住,只有不好的出發點,而不存在不合理的手段,說吧,錢放哪了?”王鵑沒有絲毫不好意思,她受的訓練就是如此。

張小寶又看了眼門口那個已經重新坐下無所事事的姑娘,扭頭對著王鵑說道:“如果你非要在我名字前面加一個定性的話,請說嫌疑犯,現在,我覺得我們考慮的不應該是錢的問題,你記住,錢對我來說永遠不是問題,我現在想的是,還能不能吃到那碗涼粉?”

“你還真會找放松的話題,錢呢?”王鵑依舊詢問錢的事情。

“你當警察當傻了?什么錢?看看我們現在的樣子,看看周圍的樣子,按照一個正常而又不敢相信的說法,我們已經離開了原來的世界,投胎到另外一個世界了,我的遺憾就是沒吃到那碗涼粉。”張小寶轉過身,看著屋子頂。

王鵑再一次打量周圍的情況,也發現了,這不是她那個時代,或者說是世界有的東西,尤其是剛才那個坐門口的姑娘過來時候的樣子,還有穿的衣服,都證明了這一點。

“都是你,都是你,非要去換什么人質,這下好了,我的家人再也看不到了,你賠我,賠我的父母,賠我的兄弟姐妹,賠我的工作。”王鵑一邊盡量壓低聲音,一邊用手掐著張小寶的胳膊抱怨。

“你后悔了?是不是我當初不過去,然后讓那個孩子一直存在死亡的威脅中就好了?”張小寶又轉過頭來問道。

“后悔?不,我無悔,我是誰?我是中國霸王花,請不要用那種目光看我,我的榮耀不容褻瀆。”王鵑愣了一下,嚴肅起來對著張小寶說道。

張小寶點點頭,承認了王鵑的話,想了下,突然說道:“你說我這輩子是不是能看到我的父母了?看周圍的布置,還有剛才那個人說的話,應該是個有錢人家。”

“哎!”王鵑嘆息一聲,理智地說道:“先別想那些了,想想我們在什么地方?以后該怎么辦?”

“管他在什么地方,我決定了,我這輩子終于能看到父母了,我要努力賺錢,讓他們生活好,再找一個老婆,也讓她生活好,聽剛才那個女人的話,你似乎就是我老婆,我決定……。”

“我決定不承認這個事情,我不會和一個國際詐騙嫌疑犯在一起生活的。”沒等張小寶把話說完,王鵑就接著否決了。

“算了,先不談論這種事情,我要睡了,一會兒或許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不陪你了啊。”張小寶重新躺好,閉上眼睛,臉上露出期待的神情。

第二章不是孤單一個人

說著睡覺,張小寶還真就睡了,一旁的王鵑則是沒有這個心情,想著自己的家,想著自己的父母親人,突然覺得有些孤單,好象全世界都離開了,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直到真切地察覺身邊還有一個人,這才算是有了那么一點點溫暖。看吧小說閱讀網

‘如果再給我選擇一次的機會,我會選擇不跟著他去換那個人質嗎?不,我必須要為我身上的榮譽負責,哪怕再選擇一次,我依舊是無怨無悔,好在這里不是我一個人,還有個騙子陪我,該死的騙子,一分錢也沒摳出來。’

王鵑看著棚上一個小灰吊在那里被微風輕輕吹動,慢慢地想著。

“是不是還想著錢的事情?”就在這時,本來睡過去的張小寶突然扭頭輕聲問道。

“你怎么知道?”王鵑詫異。

“你們這樣的人我見多了,不完成任務就總會覺得少了點什么,放心吧,回國的時候我就想好了,身上帶了一個東西,里面有一個帳號,那上面有一千萬美元,就是留給你們當經費的,你那個處長人還不錯,唯一欠缺的是錢少,裝備上差了別人許多,就這樣還想破案?

不要擔心爆炸會把東西炸壞了,我想就算是炸成碎片,也有相關的部門把里面的東西提取出來,至于其他的錢,以后也會都投入到祖國,別想那些了,沒用,既然又活了一次,就讓我們活好一點。”

張小寶繼續勸說著,并把錢的事情也交代明白了,王鵑自然不會傻到連這種話也聽不懂,把小胳膊露到毯子外面,緩緩點了點頭,問道:“難道你就沒有什么遺憾的事情?”

“有啊,我那碗涼粉到底是沒吃著。”張小寶裂嘴一笑。

”王鵑作出一臉寒霜的模樣,只是她這孩子的臉無論作什么表情都那么可愛。

張小寶又笑了笑:“不要拿出審問犯人的表情來對待我,在這里,我可是良民,換成以前別人這么問我,我絕對不會給他好臉色看,今天就破例一次,以后再也不提起。

其實我最大的遺憾,就是沒有見過我的父母,那場大水之后,我就離開了傷心的地方,一路偷東西,到垃圾堆翻別人不吃扔了的食物,一般都是晚上出來,白天就找一個旮旯窩著,不是晚上好,是我害怕白天。

以前還有院長爺爺,可院長爺爺死了后,我就一個人了,我這才明白,我是一個孤兒,白天總能看到一些大人拉著小孩子的手去玩、去吃飯,我唯一的感覺就是嫉妒,那些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在和他們父母鬧別扭的時候,我就想去打他們,如果換成我,我一定乖乖地聽話。

但我知道,我真的沖過去打了他們,他們的父母會打死我,我卻沒有父母來保護我,后來我看到他們上學,我也想去,你應該明白,那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我再次回到那平時冰冷的孤兒院。”

“后來呢?”王鵑還真不知道張小寶心中最脆弱的一面是這個,聽著也不由得有點難過,隨聲問道。

“后來?后來你們就都知道了,為了學東西,我進監獄、盜竊、鍛煉、再進去,在此我要感謝我們的警察系統,只要肯花錢,身份證和檔案都可以辦成真的,所以我沒有案底,還能買到槍,可惜我只用過一次,搶劫,搶了一個官員的錢。

說起來好笑,那個官員剛剛從別人的手里拿到三十萬,還沒捂熱乎呢,就被我搶了,你們的檔案上應該沒有,我早就知道,他不敢報警的,后來我又去他家偷,也偷了不少錢,他還是沒報警,因為我從他的筆記本中看到,他殺過人,我們過來的時候,他應該到了正廳一級。

“你這是犯法,你的想法本身就是錯誤的。”王鵑聽張小寶竟然有這種犯罪傾向,立即糾正道。

“拉倒吧,還犯法?你說這話違心不違心?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世界是什么樣子的難道你不清楚?難道你讀指揮學的時候讀傻了?”張小寶用一種讓王鵑非常不舒服的眼神看著她。

“好吧,不說這個,我想知道,你為什么對我的事情知道的這么詳細。”王鵑沒有反駁,只是問出心中的疑惑。

“你過來抓我,我當然要知道清楚一些,這和我無關,要問就問你們自己人,蒼蠅不叮無逢的蛋。”

“好吧,我們也不談這個了,我發現你有一種激進的對抗我國社會的情緒。”王鵑覺得自己實在是無法在此問題上占上風,想轉移話題,張小寶卻不同意,接著說道:

“我從來沒有對抗過,我只是抱怨而已,我從來沒恨過,哪怕我后來調查,知道了我的親生父母是被壓到了煤礦下,補償的錢因為我只是一個嬰兒被人給貪污了,我也沒有恨過,因為我有院長爺爺,他也曾經拉著我的手去吃過涼粉,他更是把活下來的希望留給我了,從那時我就知道,這個世界不只有黑暗與仇恨,還有溫暖和愛。”

“你,你究竟是什么樣的人?”王鵑此時無法給張小寶做出一個合理的定位了。

“和你一樣,有著內心的執著,又充滿了矛盾的人,這就是理想與生活,不說了,我聽見了外面的腳步聲,我希望來的是我的親人。”張小寶說著說著,突然扭頭看向了門口,還有那個依舊在打盹的姑娘。

“我怎么沒聽見?”王鵑疑問更重。

“所以你們才抓不到我。”回答了一句,張小寶卻是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著門的地方。

“櫻桃,你又偷懶,我看你是皮緊了。”隨著腳步聲被王鵑聽到,還有一個叱喝的聲音響起。

“沒,沒,夫人,我沒偷懶,小公子和小娘子睡著呢。”姑娘害怕地站起來,低頭辯解。

這時張小寶和王鵑同時看到一個穿著染粉帶綠衣服的二十歲不到的女子站在了門口,或許是這女子真的不是要罰那個姑娘,也或許是看到了兩個孩子睜著大眼睛望過來,一改剛才的模樣,笑著就疾步走到塌前,憐愛地看著王鵑和張小寶,那笑容沒有絲毫的作偽。

“娘?”張小寶最先反應過來,試探地問了一句。

這下可了不得嘍,女子一把就給張小寶抱了起來,興奮地問后面的姑娘:“我家寶郎會叫娘了,櫻桃,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恭喜夫人,小公子會叫娘了。”櫻桃連忙應聲附和,這下終于不用擔心被罰了,小公子這一聲娘,死罪都能給免了,別說打個瞌睡。

“娘!”張小寶見自己遇到的真的是親娘,興奮地用那雙胖乎乎的小手,摸著女子的臉就使勁親了一口,同時又叫了一聲娘。

“哎!小寶,是娘,我家小寶真懂事了,櫻桃,自己去帳房領賞。”見到兒子這樣,女子什么氣都消了,為了讓別人與自己一同高興,剛才還被訓斥的櫻桃,現在都可以領賞了。

說著話,還從袖子中拿出一串東西,于其中拆下來一個小木片,扔給櫻桃,櫻桃慌忙接過,一看木片,更加高興了,這一個木片,可以去換一刀的豬肉,夠自己家吃上好幾天了,小心揣在懷中,并沒有離去,而是守在旁邊,等待其他的吩咐。

“娘!”張小寶又使勁親了一下女子,本想說更多的話來讓母親開心,卻記起自己的年齡,只能重復喊那一聲娘。

看到如此一幕的王鵑,不知道為什么,那長長睫毛下的大眼睛竟然含滿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也不曉得是可憐張小寶前生的身世,還是被感動了,不由得跟著喊道:“婆婆。”

喊完這兩個因牙漏風有點走樣的聲音,王鵑才反應過來,自己怎么被影響了,心志在這一刻竟然不設防。

張小寶見王鵑這么配合,本來想接著喊一聲‘媳婦兒’來逗母親開心,看到王鵑那明顯有點懊悔的神色,只好把自己的最給閉住了,他怕喊完,王鵑回他一聲‘滾’,那才叫麻煩呢。

女子此時已經顧不得兩個孩子之間那種神態轉換了,這兒子能叫娘了,未來的兒媳婦也能叫婆婆了,原本不會說話的兩個孩子,一轉眼竟然都這么懂事,讓她激動的不知如何是好,隨手又拿出一個上面寫著‘羊’的小木片,一回身就扔給了櫻桃。

“拿著換只羊蹄子,自己到帳房那去領,剛才可是聽到什么了?”

“回夫人的話,聽到了,恭喜夫人,賀喜夫人,小公子會叫娘了,王家小娘子更是會喊婆婆了,夫人這一來,兩個孩子都變聰明了。”櫻桃清楚,自己是專門侍侯兩個娃子的,娃子越讓大人高興,自己的賞就越多,沒想到一直不會說話的兩個娃子竟然突然同時變懂事了,顫抖地接過木片,想著用這羊蹄子換點布,可以給自己的爹娘與弟弟做一身新衣服。

“來,娘帶你們出去玩,讓他們看看我家的寶郎和鵑鵑,哪家的孩子都不如我家的,今天那群調皮的娃子,還給送來一些蛤蟆,娘已經讓人把里面的東西熬進粥中,給你們兩個小家伙好好嘗嘗,娘可是賞了每人二十個雞蛋。”

女子一手托著張小寶,另一只手撈起王鵑,邊笑著說話邊往外面走。

看到這輩子的母親連續兩次賞丫鬟,又用大量的雞蛋來打賞,張小寶此刻終于是體會到了孩子在母親心中的地位,把頭僅僅貼在母親的懷中,忘記了自己的心理年齡,伸出小手去點王鵑那精巧的鼻子,被咬一口都不覺得疼,那幾顆小牙根本沒有任何力量。

女子抱著自己的兒子和未來的兒媳婦,幾乎是飄著走了出去,這次張小寶沒有繼續沉浸在今生有母親的溫暖中,眼神與王鵑不停地交流著,偶爾還要用一用唇語,那意思是讓王鵑配合他盡快弄清楚現在所處的地方是什么樣子。看吧小說閱讀網

王鵑的心里還有一些矛盾,暫時沒有完全適應新的身份,更不習慣被一個年輕的女子抱著到處走,見到張小寶傳遞過來的意思,壓下心中各種情緒,開始記憶周遍景色,包括人身上的衣服、房子的布置。

兩個可以說是前世精英的人,這一刻就要發揮他們所有的特長和體現知識經驗的積累了。

“古代?”在被母親抱著向外走的時候,張小寶用唇語對王鵑說道。

王鵑微微頷首,掃了一眼桌子,發現上面有兩個錢幣,瞇起眼睛又仔細看看,回道:“如果沒猜錯,應該是唐朝,我看到了錢,開元通寶,不知具體是哪一個朝代。”

這時女子已經來到了門外,張小寶與王鵑又打量起外面的情況,發現這竟然不是直接就看到外面,前面還有一進院子。

“富貴人家?莊園主?官宦?商人?”王鵑看到這么個情形馬上給出判斷。

“不是官員家庭,我媽,我娘身上沒有那種氣質,聽方才我娘說的話,初步判斷,地主階級,有莊戶。”張小寶分析后回著。

“夫人,您怎么一個人抱兩個?快,給我抱一個。”就在王鵑還要表達的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以為是這個女人的丈夫呢,結果看到了一個穿著綢衣的四十來歲的大叔,按現在自己年齡算,或者應該叫爺爺的人走過來,立即就停住嘴,恢復到孩子童貞的模樣。

張小寶這邊也是如此,用好奇的眼光看著這個人,尤其是這個人的那雙眼睛,想要從中看出是不是對自己母親有什么欺騙或者是壓制的東西,給這個人的定位是管家,按照他的脾氣,如果在這個疑似管家的人眼中看到任何一點藐視母親的意味,那他就要殺人了。看吧小說閱讀網

“無妨,兩個孩子都不重,抱著還舒服呢,張管事自去忙,哦,今天院子中所有的人都賞,晚飯時加一份肉吧。”女子一提孩子,就笑容不斷,自然要和整個院子中的人一同高興下才行。

“是,夫人,您忙,我這就去叫人過來在一旁看著,天熱,給小公子和小娘撐傘。”張管事恭敬地應著,低頭輕聲走了,沒有露出絲毫的不敬,根本不知道,這個態度讓他免去了一場殺身之禍。

女子抱著兩個孩子繼續向前走,還沒等走到前面那進院子,就有一個同樣年齡不大的姑娘過來給撐起了傘,把那灼人的陽光給擋在外面,櫻桃這時也送上溫濕的絹帕給張小寶和王鵑輕輕擦一遍臉。

“石榴,知道老爺在哪嗎?”女子用嘴在張小寶的臉上親親,問給打傘的姑娘。

“回夫人的話,老爺正在書房溫書,這陣子,老太太和老太爺應該在前院樹下納涼。”石榴乖巧地回道,經常侍侯人,她自然知道夫人的意思,就是讓家人看看孩子。

女子點點頭:“恩,那就去前院,櫻桃,一會兒你去告訴后面修院子的人別偷懶,修好了讓老太太和老太爺回去住,總住前面,身份上不好看。”

等轉過頭再看向懷中的兩個孩子,又變成一副笑臉,微微側側身,說道:“小寶,鵑鵑,剛才過去的那個是咱家莊子上的管事,這個丫鬟叫櫻桃,另一個叫石榴,呆會兒就讓你們看看爺爺和奶奶。

接著也不管兩個孩子是否能聽懂,一路向前走,一路教兩個孩子說話,這個叫房子,房子中間的地方是門,還有窗戶等等,一直來到了前院,看到大槐樹下那張石桌旁坐著的兩個五十歲不到的‘老人’,這才停下話語,快走兩步。看吧小說閱讀網

“巧兒來啦,快,給老太太我看看咱的乖孫子和孫媳婦兒。”坐在那里被人侍侯著喝茶水的老太太一見女子的身影,直接站起來,迎到近前,邊說邊伸手接張小寶,口中還埋怨著:“巧兒,這大熱天,抱兩個孩子,累壞了怎么辦?以后讓下人做。”

如此說著,她自己卻是根本沒有讓下人幫著抱孩子的意思,兩手托著張小寶,放到面前看,怎么看都看不夠,眼角的皺紋擠在一起,笑容就沒少過。

“不累,哪有抱自家孩子還覺得累的,對了公公、婆婆,寶郎會喊娘了,方才在屋子中就喊過,還有鵑鵑,管我叫婆婆呢,來寶郎,再喊一次。”張母說著話才想起,過來就是讓公公和婆婆一同高興一下,伸手摸摸兒子那胖嘟嘟的臉,讓其再叫。

“娘。”張小寶自然不會拒絕,這輩子總算是過到有父母的癮,準備把前聲沒喊過的話都喊回來,接著不等別人夸,又對著抱著他的老太太喊道:“奶奶。”

再轉頭看向坐在那里同樣望過來的老頭,繼續叫著:“爺爺。”

這下老頭再也坐不住嘍,騰的一下就站起來,疾步走到孫子面前“哎呦我的乖孫子,讓爺爺看看,好,比別人孫子好,哪家都比不上咱家,再喊一句給爺爺聽聽。”

“爺爺。”張小寶仔細地打量自己的爺爺,心中想的是,如果再遇到被水沖走,這個爺爺應該也能把自己給托到岸上吧。

“爺爺,奶奶。”王鵑也在這個時候跟著喊道,看到老人,最起碼的恭敬還是要有的。

兩個人這么一喊,登時讓所有人都跟著高興起來,老太太接過王鵑,老頭摟著張小寶,一同坐回去,嘴里就夸起來沒完,夸兒子,夸兒媳婦,夸孫子,夸未來的孫媳婦,包括侍侯的下人都一并跟著夸,似乎所有的東西都那么美好。

這天兒也不覺得熱了,人也不煩躁了,就連平時不讓湊到近前的看門狗,現在都能跟著躺在樹下一起被夸。

張小寶和王鵑這時一邊感受著溫情,一邊仔細聽眾人說話,觀察周圍的情況,對自己以后的生活環境進行分析。

尤其是聽到爺爺、奶奶和母親隨后談論起的一些家里的瑣事,兩個人聽的更仔細了,唇語對起來沒完。

“誰說不是當官的?這不是有封地么?還有一百戶的食邑呢。”王鵑這是在聽到張小寶爺爺擔心那祖上用命拼回來的封賞之地,會被收回去的時候說的話,對著張小寶說道。

張小寶也跟著聽了,自己祖上去打仗,立過戰功,還救過重要上官,被封了一個虛銜,得了幾百畝地,后來那個祖上死了,虛銜也沒了,可這地與那一百戶卻沒有收回去,現在換年號了,也就是皇上換了,怕地被收走。

“祖上和現在差這么多年,早就不是官了,以前也是個虛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知道年代了,開元一年,看樣子能穩定幾十年了,李隆基這是剛收拾完他姑姑,正處于大力的階段。”張小寶從爺爺的口中得到了這個最為重要的信息。

有了情報就好辦了,人不怕面對危險和困難,就怕面對未知,兩眼一抹黑才最難受。

“好什么好?不如提前一些,比如貞觀年間,至少不用擔心安史之亂,你家地估計保不住了,早就該被收了,又不是世襲,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躲了這么多年。”王鵑嘴上說著風涼話,心中也跟著擔心,張小寶家的地沒了,那收入就少了,遇到個災害等事情,不存點糧,生活上也不好過。

張小寶卻是不愁這個,大不了賺錢買地,收就收了,賺錢又不是什么難事,就算不詐騙,賺不到大錢,小錢還是可以隨手弄來,唯一的擔心就是王鵑說的那個安史之亂,想了下,對王鵑說道:“不怕,救一個人不容易,弄死個人還不輕松?”

“殺安祿山?”王鵑問道。

“恩,這是其中的一個,現在不急,等我們長大點,就弄死安祿山,干掉史思明,廢了李林甫,滅殺楊國忠。”張小寶篤定地說著。

“吹吧,你就算真殺了安祿山,還有李祿山、王祿山。”王鵑絲毫給張小寶面子。

張小寶不以為意地轉轉眼珠,說道:“理論上是有這種情況,可真正改變歷史的都是人,某一個重要的人的性格才是決定歷史的因素,拿破侖只有一個,先不討論這個問題,到時候看看就知道了。”

王鵑也知道,對于這個涉及到哲學的東西,一時也沒有定論,還是現實點為好,于是問道:“那我們要干什么?就等著一點點長大?”

“當然不是了,我們的首要任務是賺錢,到時多買地,開元盛世是經濟繁榮,但他再繁榮能比上我們那個時候,我們那時候糧食也是處于不可或缺的位置,何況這里。”張小寶給出了一個思路。

“怎么做?就憑我們兩個小屁孩兒?說的話有人聽么?”

“愚蠢的人,想的是困難,聰明的人,考慮的是機會,等我們再了解兩天情況,我就告訴你怎么辦。”張小寶作出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剛剛吃過奶的張小寶和王鵑也忍受不了幼年身體的疲憊,并排躺在那里呼呼大睡,櫻桃依舊是坐在門口的凳子上打瞌睡,張王氏也就是巧兒,張小寶的母親忙著莊著上的事情。

管家到處溜達,一會兒到前面看看,是不是有什么能影響到小公子睡覺,一會兒又到后面翻建院子處,告訴別人加快速度的時候也不要弄出太的聲響。

睡了一個時辰,張小寶和王鵑幾乎是同時醒來,睜開眼睛看看周圍,商量下,準備鍛煉身體,先把走路學會,可能是總被人抱著,到現在他們還不會走路。

“沒想到你爸還是一個書呆子。”王鵑推了推張小寶,開玩笑地說道。

“書呆子也好,只要我看到了,知道那是我爸就行,昨天竟然給我講論語,我哪會那些。”張小寶回憶著昨天看到父親時候的樣子,父親是書呆子不假,可聽到兒子喊爹,依舊和正常人一樣高興,當時就抱著自己給念論語。

“唐朝的科舉不好考,不知道你爸能不能成功。”王鵑到是有些羨慕張小寶,主要是她到現在還沒見過自己這輩子的父母,竟然把她扔到了人家不管了,喝奶都是和張小寶一起喝的張王氏的奶,沒有想象中那么好喝,誰讓自己的母親沒有奶水呢,昨天聽著他們說話就提到了。

“錯了,唐朝的科舉最好考,只要名聲出去了,找到了人,就沒有任何問題,這點對于我來說,同樣不是障礙,我就是用錢砸,也給我爸砸出一條金光大道來,聽昨天他們說,今天你父母都過來,到時候可別害羞,該喊娘喊娘,該叫爹叫爹。看吧小說閱讀網

”張小寶自信自己對于專營還是有點手段的。

“我自己爸媽還活著,我就又要叫別人爹娘,都怪你。”王鵑習慣性抱怨。

“你祥林嫂啊?”

“說說不行啊?不要以為我和你躺在一起以后就嫁給你,說不定我找一個更好的呢,哼!”王鵑開始報復了。

張小寶又把王鵑看看,嘆息一聲:“你個老姑娘,三十歲了竟然連男朋友都沒談,現在和我耍小孩子脾氣,你多大了?找別人?找別人能像我這樣對你?這里是唐朝,他就是再開放,也是男尊女卑,我就吃點虧吧,誰讓我把你連累來了。”

“閉嘴,你快點下地。”王鵑明顯不愿意聽張小寶如此說話,催促他下地。

張小寶探個頭向榻下看看,估算高度,有點不確定地說道:“這么高,我下去,弄不好會摔到,而且,我下去摔了也認了,可你怎么辦?不是要一起練走步么?”

“你笨啊,你下去了,就在下面接著我,我往你身上跳,理論上摔不壞,你胖乎乎的,當肉墊子了,快點下,別給我找借口,十五米一縱而下無摔傷,九米高墻徒手攀爬,怎么連這點高度都怕了?”王鵑使勁地推著張小寶向床榻的邊緣挪去。

張小寶不停地做著深呼吸,調整自己的狀態,看著快到榻邊上了,回頭說道:“要不咱們現在榻子上練習一下行不?好吧,好吧,到地上練,你別推了,我自己來,這么著,我轉個身,出溜下去,你在上面盡量拉我一把,冷靜點啊,你就是把我摔死了,你也回不去。”

“你看誰家這么大的孩子翻身?醒了看到周圍沒人,第一件事兒就是哭,一哭櫻桃不就知道了么,你先等等,咱倆都傻了,上來,幫我把毯子先扔下去,能緩沖一下。”王鵑緊緊抓著張小寶的手,突然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

張小寶又奮力爬回去,和王鵑一起往下扔東西,毯子直接扔了,褥子兩個人一起踹,終于是把下面給墊了一層。

一個翻身,張小寶先下去,抬頭看著上面觀望的王鵑唇語說道:“有點震,還行,你下吧。”

王鵑確定了一下張小寶真的沒什么事兒,跟著也翻身而下,落到褥子上時一裂嘴,剛要起身,張小寶就給她按住了“別動,先讓內臟緩和一下,一會兒扶著榻子慢慢繞。”

王鵑聽話地等了片刻,這才慢慢爬起來,和張小寶手拉手一起繞著榻子走,發現腳下不穩就扶一扶榻子,平衡的意識有,腿部的肌肉支撐起來卻費力,好在兩個人都是那種吃過苦的。

“昨天你說有辦法讓別人相信我們,并按照我們的想法去做事兒,怎么操作?”已經圍著榻子走三圈了,王鵑邁動著小腳問旁邊的張小寶。

“簡單,會說話就有理由了,找兩個人專門照顧我們,接著我就可以騙,不是,是引導他們,讓他們覺得應該按照我們說的話去做,這點我覺得沒有任何問題,你要相信我。”張小寶也努力邁著步,邊說邊走。

兩個人就這樣,好象漫步一樣,聊著以后的事情,圍著榻子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有點迷糊了,王鵑才提議道:“還是到外面走走,孩子多曬曬太陽好,總在屋子里,缺鈣。”

“也行,現在走的習慣了,可以挪挪地方,先把櫻桃喊醒。”張小寶附和著。

“喊她干什么?萬一不讓我們出去怎么辦?”王鵑想要偷偷出去。

“你想要看著她死在我們面前,我就和你偷偷出去,我媽要是發現我們從榻子上骨碌下來,而且還自己出來了,櫻桃竟然不知道,那你說會不會打死她?”

“恩,這個可能性很大,尤其是在這樣一個時代,如果說資本的存在可以為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潤時冒著上絞刑架的危險而進行的話,那么他們至少還會盡量減少風險和躲避,可如果一個母親發現她的孩子有了危險,那么她連最后的躲避都不會去想,還是喊醒她吧。”

王鵑想了想,認可了張小寶的提議。

兩個人達成了一致,拉著手走到還在打瞌睡的櫻桃身邊,張小寶伸手輕輕推了推櫻桃,等著櫻桃猛然驚覺地睜開眼睛時,說道:“櫻桃姐姐,帶我們出去走走。”

張小寶已經盡量用平和的聲音來說,可結果卻一點沒有改變,櫻桃聽到這些話,嚇的直接跳起來,再看看張小寶和王鵑,哆嗦地問道:“你,你們怎么下來的?”

說著話,櫻桃再也顧不得其他,直接跑到榻子那地方,一看之下才明白,兩個孩子竟然把褥子都給推下來,這怎么可能啊?

“小公子,小娘,你們怎么就跑下來了?”櫻桃已經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麻利地把褥子重新鋪好,蹲在兩個孩子的面前,皺著眉頭說道。

“到外面走走。”張小寶實在不想說更多的話,小手指著外面,不管櫻桃驚訝的表情,拉起王鵑的手就向外顫悠悠走去。

嚇得櫻桃一把給兩個孩子抱住,就要往回送,王鵑這下真生氣了,對著櫻桃說道:“去外面,去外面。”

她其實想說更多的話,又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只能這么簡短表達自己的想法。

櫻桃看著兩個孩子那種‘憤怒’的目光,終于是害怕了,她怕兩個孩子說出更多的東西來,尤其是跟夫人去說,想了想,妥協了,抱著兩個孩子向外走去。

等到了外面,張小寶和王鵑掙扎著下地,在櫻桃那緊張的目光注視下,手牽著手,走到陽光下面,慢慢地溜達起來。

“櫻桃,你怎么把寶郎和鵑鵑給領出來了?”就在張小寶和王鵑盡情享受陽光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出現,把櫻桃嚇了一跳,看著兩個孩子在那里走路,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走進院子的張王氏剛說完櫻桃,就突然發現了奇跡一樣,指著張小寶和王鵑對身邊的一男一女說道:“親家,快看,寶郎和鵑鵑竟然會走路了。”

根本就不用她說,那二人此時也看到兩個孩子手拉手地在那里來回走著。

“姐姐,真的,真的會走了,昨天聽姐姐派來的人說他們會說話了,沒想到今天居然會自己走路了,看看,這么小就知道拉著手走。”那個女的也興奮地說著,想要湊到近前,又怕打擾了兩個孩子走路。

張小寶和王鵑當然聽到這些聲音了,同時掃了眼拉起來的手,想解釋一下,我們拉手是為了相互維持平衡,卻根本說不出口。

櫻桃正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張忘氏終于開口了:“櫻桃,不錯,能帶著寶郎和鵑鵑學走路,賞。”

說完話,又拿出來一個木頭片扔給櫻桃,等著接到手,看到上面的字,櫻桃終于是激動了,上面竟然寫著‘二十文’。

張小寶與王鵑就成了寶貝一樣被看著、圍著,不時還要叫上幾聲好聽的,一番折騰下來,張小寶到沒什么,他愿意享受這種溫馨,王鵑卻受不了了,她就不明白,張小寶這么大個人了,為什么喜歡裝嫩,看來組織上派自己來要錢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應該找一個抱著孩子的母親過來,相信能弄到更多錢。

為了躲避這種無奈,王鵑不得不裝成困倦的樣子,并給張小寶暗示,想著以后還能繼續接觸,張小寶也配合王鵑,一同打著哈欠,眼睛也開始睜不開。

等著大人找到別的地方談論今天這種高興的事情的時候,被重新放在榻子上的王鵑終于是嘆了一口氣,拍拍旁邊的張小寶說道:“以后你能不能不這么幼稚?多大的人了?”

“未曾失去,你永遠不懂得擁有,這種幸福,人一輩子能享受多少次?何況我還沒享受過,我不準備留下遺憾,你做你的大人,我做我的孩子,看看誰先出問題?”張小寶還在回想著剛才那種感覺,瞇著眼睛反過來勸說王鵑。

“裝吧,這一天啊,什么時候能有一個清凈的空間,好安排我們自己的事情呢?還說幫你爸鋪路,照現在這么看,別指望了。”王鵑嘟囔著,想側個身,卻發現自己這個身體還不能如此做,唯一的姿勢就是躺著。

“一周,再給我一周的時間我就能開始讓我們有一個能夠發揮所長的借口了,這一周你和我要繼續說話,增加一些說話的內容,讓人相信我們是神童,就這么定了。”張小寶做出了最后的決定。

夏日的天說變就變,前幾天還是一片陽光明媚的樣子,今天就陰沉沉的,好象那天隨時都會掉下來一樣,風打著旋地在地上掃過,就連被刮起的土都顯得那么陰暗,大部分人的都是躲到了屋子中,或者是某個外面賣茶的棚子下。看吧小說閱讀網

只有少部分人特別精神,看著要下雨了,偏偏拎著傘,走到有橋的地方,或者是那賣茶的棚子外,等待著大雨的來臨。

張小寶和王鵑通過七天的時間裝神童,在讓大人感到自豪的時候,終于是得到了一個優待,那就是他們兩個可以自己命令一個丫鬟和一個男仆或者說是家丁做一些事情了,比如,讓丫鬟和家丁抱著到外面看看景色,或者是領著到后面的園子望望花草。

兩個人是異常珍惜這種帶有限制的自由,今天看著外面要下大雨,躲在屋子中,讓人把窗戶給打開,就那么看著外面的景色,張小寶和王鵑都喜歡這種天氣,尤其是那天上的烏云,讓人有一種壓力感,他們兩個就愿意面對壓力,看得可謂是興致勃勃。

這可就苦了丫鬟櫻桃和另外那個家丁二牛,害怕兩個小祖宗被風吹到,又擔心一會兒大雨下來給淋濕了,于是提心吊膽地守在一旁,不停地勸說。

“寶公子,不如我們往后退一退再看,也能看清楚下雨是什么樣子,再加件衣服,那就更舒服了。”二牛人比較伶俐,貼著張小寶提議。

張小寶好象沒聽到一般,過了好一會兒,雨似乎眼看要下來了,這才突然說道:“二牛,你說一會兒風帶著雨吹進來,把我和鵑鵑都給淋濕了,我們兩個一起哭,等我娘來了,就說是你把我們給推到窗戶邊的,你覺得我娘會相信你的解釋,還是會相信我們兩個?”

“是呀,我和小寶到時候就對我婆婆說,說你們兩個不想照顧我們,才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就是準備換到別的地方做事兒,那會是什么后果呢?”王鵑也在一旁幫襯。

二牛此時已經不去考慮兩個孩子為什么會說這么多不是應該從孩子嘴里說出的話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臉都擠到一起去了,對著張小寶就求饒道:

“小祖宗,我二牛一家都在莊子上盡心盡力做事兒,沒得罪過您啊,您不能這樣啊,我就是不被打死,也會被趕走的,我一家人都完了,求求您了,我給您磕頭,你放過我吧。”

櫻桃也反應過來,同樣跟著跪下,到是把張小寶和王鵑嚇了一跳,沒想到這么輕飄飄的一句話,竟然有如此的結果。

“起來,起來,別跪著,也別磕頭,我們就是隨便問一問,看看我娘是相信你們還是相信我們。”張小寶想要給兩個人扶起來,一伸手,發現自己正好能碰到兩個人的胸口,怕是沒法扶,只能勸。

“小公子,這還用問嗎?哪個大人也不會相信自己家孩子一歲上就能撒謊,我和櫻桃越解釋,麻煩就越大,何況還是您二位一同說,哪怕夫人知道是你們撒謊,也會想你們為什么這樣,那一定是看我跟櫻桃不順眼,說明我們沒照顧好。”二牛不敢起來,在那里老實地回答著。

“哦!原來如此,那就好了,那我們就要和你們兩個商量點事情,你們看如何?”張小寶要的就是這個答案。

“您說,我和櫻桃一定聽,不用商量,您說什么就是什么。”二牛這時才想到,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這話不像孩子,櫻桃也在旁邊猛點著頭。

這下就好辦了,張小寶和王鵑對二牛與櫻桃提出來要求,那就是,一,不管兩個人做的事情多么出格,他們二人都不能告訴給別人,包括夫人、老爺、老太太和老太爺。

二,以后不管讓他們兩個做什么事情,都不要問原因,也不能不去做,同時更不能讓其他人察覺,否則后果自己去想。

二牛和櫻桃哪里敢說一個不字,凡是張小寶和王鵑提出來,就都應下,得罪了兩個孩子可比得罪的夫人嚴重,得罪夫人無非就是扣工錢和挨打,得罪了孩子,那不死也得脫層皮,反正到時候出了錯,自然有兩個孩子來頂,這也是張小寶和王鵑承諾的。

大雨終于是落下了,噼里啪啦地打在開著的窗戶上,風也吹著窗戶咯吱作響,張小寶與王鵑的心情卻越發地好了,望著外面那滂沱的水霧,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雨下了整整一天,到了晚上的時候才漸漸小了,吃過奶,睡醒了的兩個人,把二牛和櫻桃都叫過來,先吩咐櫻桃到外面的門口看著,發現有人過來要提前打招呼,接著張小寶對二牛問道:

“二牛,你家中都還有誰?娶媳婦了嗎?”

“沒娶,我才十七歲,別看長的壯,其實還不大,不急著娶媳婦,等我哥先娶了我再說,哦,我家還有父母健在,上面有一個哥哥,下面有一個九歲的妹妹,我娘說,再攢一年錢就能給我哥說一個媳婦,我就有嫂子了。”二牛恭敬地回著。

“哦,好,父母健在好,有哥哥和妹妹更好,這才是一家人,我也想有一個妹妹或者哥哥,可惜我是老大,不知道我娘以后會不會給我生幾個弟弟妹妹,你哥做什么事情?”張小寶繼續問道。

二牛沒想到會聽到如此的話,想想自己一家人,確實不錯,也高興地笑笑,又回道:“回小公子的話,我哥大牛農忙時種地,不忙時就做點零活,還能多得一些米和鹽,妹妹幫著打點柴火燒,我爹娘也是農忙種地,不忙給別人做點事情。”

“現在好象還沒到農忙的時候吧?”張小寶這話是問王鵑,王鵑想了下,點頭。

“不忙,過兩個月才忙,都閑著。”二牛聽到有問話就回答。

“不忙好啊,可以找點事情做,尤其是你哥大牛,做點什么呢?”張小寶陷入了沉思,王鵑知道這個國際大騙子又要開始算計人了,她也做好了準備,如果張小寶還想繼續行騙,那她說什么都要阻止。

王鵑看著張小寶那皺著的眉頭,不由得暗暗擔心,這么大的騙子,真要如此愁眉苦臉才能想到的事情,可不是小打小鬧那么簡單啊,騙子的能力那是無庸置疑的。

“有了。”張小寶突然展眉興奮地叫道。

“有什么了?可不能騙人。”王鵑嚇的一哆嗦,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詐騙犯不會準備騙某一個地區最高長官吧?比如知府,三省六部的頭頭們等等,這都是有可能的,當初省部一級的,他可沒少騙。

張小寶略做不滿地看了王鵑一眼,說道:“賺點小錢,我用得著騙么?難道在你心中,我就一直是個騙子?我也可以回頭的。”

“騙子說回頭,誰能保證這不是又一場欺騙?”王鵑絲毫沒給張小寶留情面。

“算了,不說這個了,你看,二牛都糊涂了,說正事兒,這事要二牛他哥大牛去做,二牛,聽好了,現在交給你一個光榮而又莊重的任務,你有沒有信心完成?”張小寶使了個眼色,鄭重地對二牛說道。

“你讓大牛干什么?”王鵑緊張地問道。

“別急,聽著,總不會是讓他殺人放火。”張小寶轉過頭,又繼續對二牛說道:“讓你哥和你妹妹,這幾天到山上去找山辣椒秧,等把東西采回來,就要……。”

“小公子,您說的山辣椒秧是個什么東西?”二牛沒等張小寶說完,就插話問道。

“哦,就是這樣的,看我手啊,這么大的一個植物,就是草,青色的,基本上這里的山中都應該有,吃到嘴里是辣的,用水泡一泡,再吃就不那么辣了,見過沒有?”張小寶邊說邊比畫。

二牛看了會兒,點頭“回小公子,見過,還吃過。”

“那就好,采這東西,多采點,你讓你爹娘去給我買魚,盡量要刺少的魚,多買,我給你弄錢,明天就給你,其他的事情呢,也有,你在我們莊子里面找鐵匠,給我打東西,就是這樣的,我給你畫,你看著。”

張小寶一時也說不明白,用手使勁地捏著一個小木棍,就在地上畫,這時他才發現人小做事情不方便,心中明明是知道應該怎么畫,其實就是一個鐵箱子,帶插板的那種,用來烤制或者是烘干東西。

畫了一會兒,終于是畫好了,二牛卻看著皺眉頭,小聲地說道:“小公子,您這東西全要鐵的?這可不好弄啊,這么多鐵,瞞不住人,我……。”

”張小寶根本就不聽這種解釋,他不相信二牛這么伶俐的人辦不好,困難是有,可并不是不能解決。

“小公子,我去辦,不敢分錢,給主家做事情,是應該的,只要到時候算點工錢折成米糧就行。”二牛還是答應了,原本是不準備要那米糧的,但他發現自己家所有的人都要干活,這就不能做別的工,那就差不少,壯著膽子說出來。

“說給你家分,就給你家分,我們的話不容反駁,懂嗎?”王鵑見張小寶似乎沒騙錢,要商業,也跟著說道,別看人小,那氣度自然是不缺。

二牛點點頭,也不管外面還在飄著小雨,直接就跑出去,回家安排了,王鵑這時也有空盤問張小寶。

“你今天的安排是要干什么?”

“還能干什么,賺錢唄,這個世界,最基礎的就是武力,除了武力就是錢,武力現在是不行了,那就弄錢。”張小寶見事情二牛去辦了,也跟著放松下來,慢悠悠地回著。

“眉頭一皺,眼睛一閉一睜就出道道了?國際詐騙犯,果然不是浪得虛名,跟我說說,怎么個賺法?”王鵑這時看著張小寶那可愛的面孔,覺得這人也還行,笑著問道。

“罵人呢?別總提騙子,王鵑同志,我現在鄭重地對你提一下,請尊重我,我此刻是良民,好人。”張小寶看王鵑同樣是那么可愛,誰讓兩個人都是孩子呢,還是富貴人家的孩子,營養不缺,穿的也好,白白胖胖的。

“烤魚片不是用馬面鲀魚么?你讓人家買,哪來的這種魚?好象是海魚吧?那你弄那辣椒秧子干什么?抹在魚片上?”王鵑這點常識還是有的,知道這個烤魚片所用的魚。

“我是誰啊,按你說的就是大騙子,我想的主意豈是這么簡單?烤魚片就算別人不知道是用鐵箱子烘干的,也可以用別的方法來烤,只要發現好,就會學去,又沒有專利保護,我們這邊魚便宜,有點錢就能買到不少,可糧食貴,我能管我媽要錢點錢來,用于買魚,卻無法用來買足夠的糧食。

其實什么魚都可以,用烤魚片來換大豆,真正賺錢的是做大醬,準確地說是做辣的大醬,放上豆瓣和肉丁,我們賣大醬,這個大醬就不是用來換東西了,是用來賣錢,要不就是布帛,誰讓這東西當錢一樣用呢。

等有了足夠的錢,我們就可以進行下一步,資本越多,我就越好運作,先把地的事情弄明白了,買地,種東西,再賣東西,再去運作,當然,如果你不反對我使用一點小手段的話,我可以直接用錢和布帛來進行純貨幣運作,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張小寶依舊慢悠悠解釋著。

“什么叫純貨幣運作?你又要騙,不行,貨幣單純運作的時候是沒有資本產生的,無非就是把錢弄到你的手中,而且速度一定很快,我不允許,萬一被盯上了,抓你根本就不用什么法律,這個時代有太多的強權,你跑都跑不了。”王鵑堅決地反對。

張小寶以為王鵑不讓他騙,現在才明白,王鵑是怕他出事兒,心情自然不一樣,想了想又說道:“那就不這么干,基于資本的本身,我來運作,放心,不會做傷害別人的事情,作為一個國際詐騙犯,在否決了純掠奪式的資本積累的時候,可以想到很多方法慢點賺,這個慢是相對的,我會以產出和加工的方式來進行。”

聽著張小寶的話,王鵑突然發現,這個有著暴力,有著愛心,有著智慧和武力的騙子,此刻那一切盡在掌握中的神態,是那么的耀眼。

張小寶哪知道王鵑在想什么,就算他學過那么多的心理學,也沒接觸過女人心理學這門,他現在琢磨怎么管自己的母親要錢,這錢可是掌握在張王氏手中,最后決定,硬著頭皮要。

翌日,天氣晴朗,二牛已經跟家人說完,并且還在家住了一晚上,知道小公子著急這個事情,匆匆趕回來,這個時候,張小寶和王鵑剛剛喝完奶,通常就準備睡覺了。

平時自己主動睡覺的張小寶,今天突然對張王氏說道:“娘,我和鵑鵑想買點東西,需要一貫錢,準備讓櫻桃去買回來。”

“這么多?告訴娘,我家寶郎要買什么,娘給你去買。”張王氏聽是一貫錢,也有點猶豫,以為孩子不知道買什么,張口就說一貫,想要問清楚了,自己給買來,或許換也能換,根本用不著花多少錢。

張小寶當然不會同意了,他就指望用這錢來買魚呢,一貫錢,一千文,可以買幾百條魚了,南魚北羊,魚在這邊一直都非常便宜,說道:“娘,我們要買許多東西,一時想不起來,給錢讓櫻桃買。”

張王氏一聽,又看看王鵑,王鵑到是不好開口,畢竟這錢不是從她家拿的,只能點點頭。

“好,娘給,寶郎要買,娘就給,到時候讓娘也跟著看看,我家寶郎買的東西一定比別人家強。”見兒子這么說,張王氏也不拒絕,一貫錢,多是多點,可誰家的孩子這么小就知道花錢?就讓他花,買什么東西回來都行,那一貫錢總不能就突然沒了。

這邊應著兒子,那邊就招來櫻桃,拆下一個寫有一貫的木片,送到櫻桃手中,說道:“櫻桃,這錢你拿著,買了什么東西記得給我報帳,記得,該講的價錢還是要講的。”

“知道了夫人。”櫻桃接過木片,又看了一眼張小寶和王鵑,見兩個人都微微點頭,恭敬地答應著。

解決了心中煩憂,張小寶和王鵑自然就要睡覺,等著母親走了,張小寶嘆口氣,說道:“我總覺得我欺騙了我娘。”

“沒,根本沒騙,你確實是用那錢來買東西,又不是亂花,而且以后還能賺錢。”王鵑安慰著。

“我說的騙不是這個,是我沒告訴我娘我要做的事情。”

“你傻呀,你真跟你媽說了,她會同意嗎?你要知道,欺騙也是分善意和惡意的,你的欺騙是為了賺錢給家里花,這就是善意的,總比你以前強多了,三百多個億啊,還是美元,就這么讓你給掏走了,那些個官員都該死。”王鵑繼續安慰著。

“是兩千多個億的總資產,你們調查的一點都不詳細,國內是三百多億。”張小寶解釋。

“外國的和我沒關系,該,騙的越多越好,正義是屬于全人類,可我的國籍讓我屬于自己的祖國。”王鵑看樣子不適合做國際刑警,有那么點激進。

有了錢,一切都好辦了,張小寶讓櫻桃把錢提出來,交給二牛,還囑咐他多買的時候可以進一步壓價,甚至在買了兩次后可以嘗試賒帳,把二牛打發走做事情,他則和王鵑繼續鍛煉身體,并考慮以后的。

十天的時間悄悄過去了,一種叫烤魚片的東西在周圍的莊子上開始流行起來,沒有現錢的,都用大豆或者其他東西來換,比如粟,也就是小米,麥子,肉,蛋都可以。

“哎,你說二牛和櫻桃之間是不是有什么不該存在的情感?”王鵑通過觀察,發現了這一點,為什么二牛只給櫻桃魚片,而從來沒有給自己和張小寶,在今天的走步鍛煉時,問道。

“鵑鵑,請換一種稱呼,不要叫哎,你可以管我叫小寶,也可以叫寶郎,畢竟我們是一家人。”張小寶心情好,烤魚片換來不少東西,可以支撐后續的。

“張小寶同志,我和你還沒那么熟,鵑鵑不是你能叫的,不要以為這個身份,就能讓你我對你一下子好起來,請正面回答我的問題。”王鵑心情明顯也不錯,還有時間拌嘴玩,這對她來說非常不容易了。

張小寶沒去反駁,他現在還拉著王鵑的小手在園子里圍著花壇轉圈呢,這足以說明問題,不必非要語言上有所承認,都不是小孩子了,事實證明一切。

想要摘一朵花,又發現自己的身高不足以爬上花壇,嘆了口氣說道:“我不在乎他們兩個之間的關系,只有在一個人覺得無法駕馭手下的時候,才會禁止手下有這種行為或者是情緒出現,區區兩個人,我認為我可以管住,至于為什么不給我們吃烤魚片,這點上,我要贊揚二牛同志,他至少不傻,明白我們的牙還不適合吃這樣有難度的東西。”

“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傻?”王鵑小手用力,想要攥疼張小寶,結果發現兩個人的身體素質差不多,只能放棄這個行為。

張小寶的小手在被王鵑用力捏著的時候突然放松,用一種不反抗來讓王鵑明白,大家都有同樣的堅韌,又轉過頭,叫了一聲一直在那里和櫻桃眉來眼去的二牛。

“小公子,您吩咐。”二牛正在犯賤地給櫻桃揉著那稍微有點硬的魚片,聽到小公子喊,利索地跑過來,低頭彎腰笑著對張小寶說道。

“一會兒我和鵑鵑吃過奶,等我娘出屋子,你就找到我娘說,要與我娘合作經營買賣,能不能做到?”張小寶盯著二牛問道。

“能……還是不能?”二牛原本以為小公子找到是隨便說點東西,沒想到竟然讓他跟夫人去談,嚇壞了,一時不知如何應對。

“你問我啊?這幾天你家賺了不少吧?我決定了,拿出一成純利潤來給你家,就看你能不能撐住場面了。”張小寶眉頭皺了皺,有些不滿二牛的懦弱。

二牛咽了口唾沫,想到那烤魚片賺的錢,說不心動那是假的,一成,已經不少了,可再一想到要面對的是夫人,又覺得心中沒底兒,他哪敢去和夫人談合作?似乎有種與虎謀皮的意思。

“說話呀,光擦汗有什么用?該面對的還是要面對,剛才給人家櫻桃揉魚片的時候也沒見你這么熱。”張小寶發現自己的耐心好象有點比不上當初,同時也對二牛感到失望,就這樣的人,以后怎么用來做事情?

張小寶眼睛一閉,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了,這么一個上不了臺面的玩意,生氣都生不起,轉頭看看王鵑,商量道:“看看能不能從你家弄點錢來,有個兩貫就差不多,我不愿意再管我娘要錢了。”

“不是已經賺錢了嗎?你還要錢干什么?”王鵑有點想不明白,那烤魚片換來了不少的東西,肉、蛋、糧食、油,為什么張小寶還覺得不夠,做醬沒問題了。

“如果真的是這么簡單的布置,那就不是我張小寶,我做事從來都是一環套一環,環環相扣,烤魚片只不過是在周圍的那些個小地方賣,就已經取得如此的成績,你想想,有些有底子的人,他們難道是傻子?我沒說錯的話,已經有人在研究烤魚片的制作了。

我要用錢來做宣傳,把烤魚片的制作理論賣出去,還能多賺一筆,我不去欺騙,可我總要把利益最大話吧?”張小寶此刻覺得有點孤獨,高處不勝寒啊。

“你要賣烤箱的技術?這到也可以,那我嘗試要一下錢吧。”王鵑覺得自己明白了,點頭應允。

張小寶卻搖頭“烤箱別看制作簡單,但我絕對不賣,以后我還要烤蛋糕呢,我賣的是烤魚片的配方,烤箱說什么都不能拿出來,等我烤完蛋糕被有些人注意了后再說。”

“烤魚片有什么配方?不就是腌制和烘干么?掌握這最基本的就可以了。”王鵑努力地想要與張小寶思維同步,又感到無法做到,疑惑地問道。

“這你就不懂了,別看我說的時候那么簡單,真正要掌握,需要的是多少年的積累,我給你舉個例子,我記得好象是法國,看到了德國有望遠鏡,就想制造,結果發現,制造出來的望遠鏡中有氣泡,他們花了很大的代價,終于是換來了這個技術,這個技術只有兩個字,攪拌。

烘干的和烤干的味道不一樣,腌制的和未腌制的也不一樣,我們這不是海魚,咸淡的問題才是根本,我需要錢來給我打開市場,我要制作大量的魚片免費到大的地方去宣傳,前期換來的東西想要直接轉換為金錢再去買魚,時間太長,我不想等待,時間是什么還用我說么?”張小寶耐心地講解著。

王鵑望著張小寶那漆黑的眼睛,一時間以為自己都被吸了進去一樣,頷首說道:“我以前就被人稱為天才,現在我終于明白,任何的偶然都是必然,你能成為國際詐騙犯,不是取巧,說實話,我有點羨慕監獄中的教育了,就像曾經有人說的那樣,天才的聚集地,除了科學院,就是監獄了。”

兩個人的對話都是在用唇語,他們還不覺得如何,二牛的壓力卻非常大,他以為小公子準備放棄他了,想到自己家以后的生活,想到自己的父母,終于在這個時候咬牙下定了決心“小公子,我就按您說的辦,我談,我去和夫人談,大不了一條命而已。”

二牛的話讓張小寶感到了意外,他原本真的打算放棄二牛了,不是不讓他跟著,而是決定以后有重要事情不叫其接觸,現在聽到二牛的話,本來放棄的想法又松動了,問道:“為什么?”

“為了我的爹娘,我相信小公子您一定會帶我賺許多錢,我一直都想讓我爹娘頓頓有肉吃,穿上好衣服,我豁出去了。”二牛誠實地回道。

“好孩子,這就對了,你不錯,以后跟著我。”張小寶夸獎著,他此時忘了自己才是真正的孩子。

張王氏與以前一樣,在孩子需要吃奶的時候過來,一邊一個,喂飽兩個孩子,看著兩個小家伙睡下,出門正準備去忙自己的事情,卻發現以前一直都是躲遠遠的二牛,今天竟然堵在了門邊。

“二牛,可是有什么話要與我說?是不是寶郎和鵑鵑的事情?”張王氏掃了一眼二牛,淡淡的問道。

二牛已經喝了點酒,正在醞釀情緒,以為自己可以直接面對夫人來說話了,此時一聽夫人問,那點酒壯起來的膽子又突然沒了,低頭看著自己的腳,懦懦地說道:“沒,沒什么,夫人您走好。”

“恩,照顧好小寶和鵑鵑,以后虧待不了你。”張王氏應了一聲,邁步向遠處走去。

二牛愣在那里,想了想,用手使勁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終于是再次鼓起勇氣,大聲說道:“夫人請留步,我,我有話要說。”

“恩?說什么?”張王氏停下身形,緩緩轉身盯著二牛問道。

這時的二牛知道自己再也無法退縮了,任憑汗水順著額頭流下,咽著口水,結巴地說道:“夫,夫人,我,我想和您談,談一談,買,買賣,恩,對,就是,談,談買賣。”

“哦?你說你要和我談買賣?好啊,二牛出息了,說吧,要談什么買賣,把自己買回去?”張王氏納悶了,不知道這個二牛今天出了什么毛病,還要和自己談買賣,笑話,他有什么資格?賣身的東西還在自己手中呢。

“不,不是我,是,是我家,我家沒賣過來,我爹娘還有我哥大牛和我妹妹,都只是莊戶,我家的買賣,烤魚片,就是這幾天周圍地方賣的,我們莊子還沒有的那個烤魚片,談,談這個。”二牛極力地讓自己不那么害怕,哆嗦著說道。

“烤魚片?你說魚片?難道是你們家做出來的?大膽,你家是我莊子上的莊戶,做出來東西,為何不先說與我聽?”張王氏怒叱道。

聽著夫人的質問,二牛想都沒想,直接就撲通一聲跪在了那里,他不敢面對生氣中的夫人,他想過把小公子給供出去,但他又突然想到,如果真把小公子供出去了,小公子會被罰?當然不會了,夫人只會夸小公子,也會夸自己,問題是,夸完了以后,自己還有命嗎?夫人不罰,小公子隨便找個理由都能讓自己死無全尸。看吧小說閱讀網

因此,二牛覺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出聲,等著夫人的怒火,哪怕夫人讓別人打自己一頓都是好的,至于解釋?怎么說?難道說是小公子故意告訴不要在這兩個莊子買烤魚片?挺著吧,想來夫人不會打死自己。

“跟我說說,為什么不對我說那烤魚片是你家弄出來的?以前還真沒發現,咱家這莊子竟然有如此人物,賺了不少吧?以后有什么打算?”張王氏見到二牛這般模樣,也盡量控制一下自己的語氣,緩緩地說道。

“夫人,我不能說,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能說,我唯一能說的就是,我二牛和我二牛家里,沒有做過任何對不住張家莊子的事情,夫人,以后您一定會知道的,我二牛就是為莊子而死,也不會去想害莊子,我就是談,談買賣。”二牛跪在地上,使勁地攥著拳頭,早已淚流滿面,可就是這樣也沒有把張小寶給賣了。

張小寶此刻就躺在榻子上,清楚地聽到這番對話,竟然笑了,王鵑也聽到了,看到張小寶的表情,生氣地說道:“你為什么不站出來救他?你笑,是不是覺得二牛傻,應該被嘲笑?”

“放屁,我什么時候嘲笑過二牛?二牛以后就是我的親人,我笑是因為我張小寶上一輩子就有人愿意為我而死,這一輩子依舊可以,我值了,以后二牛就是我親兄弟,他活著我讓他享受榮華富貴,他死了我就替他照顧家人,你讓我出去,我真的出去了,我對得起二牛嗎?”張小寶突然說起了臟話,人從榻子上站了起來,笑容不改,小手卻緊緊攥了起來。看吧小說閱讀網

“你一個騙子竟然也能收買到人心?我不信。”王鵑有點嫉妒了,她的資料人家張小寶想知道就知道,張小寶的行蹤卻是人家自己想暴露才能暴露,這差別實在是太大了一些。

“哼!你不信?我告訴你,就是在那天,直到最后一刻爆炸前,我想跑掉依然能跑掉,我沒有招呼他們,可我的兄弟們都已經就位了,只要我一個手勢,一個動作,你那邊安排的六個狙擊手馬上就會被打掉,只不過我的生命沒有那么長時間了,我也不想傷害你們。

不要以為你們有多么厲害,我告訴你,你那組織當中,有的人比起二牛來,什么都不是,二牛還知道自己的位置,還知道忠誠,你們那其中的人,早就把自己的靈魂賣了,不是所有的人都是你王鵑,也不是所有的人都能成為霸王花。”

張小寶這時終于是生氣了,他同樣有自己的底線,不允許任何人來觸碰,對著王鵑毫不留情地說道。

王鵑已經傻了,她不是沒有想到組織中有人出賣,可她就是不愿意相信,此時她心中最后一點希望都破滅了,她當然明白張小寶話中的意思,她不恨張小寶,也不恨出賣自己的人,畢竟不能要求所有的人都像她一樣,她只不過是有點嫉妒,張小寶,一個騙子而已,他憑什么能有那么好的兄弟,憑什么?

兩個人懷著各自的心態想著,外面的二牛和張王氏也在交鋒著。

“你真的不說?”張王氏一字一頓地問道。

“打死我也不說。”二牛倔強地回應。

“那好吧,說說,你想怎么合作?”張王氏想了想,回頭看了一眼剛才她出來的屋子,問道。

“夫人再給我兩貫錢,我用來買魚,做魚片,然后拿到其他繁華的地方免費送人,尤其是一個高檔的酒樓,五天以后,會還給夫人五十貫錢。”二牛按照張小寶設定好的話來說。

張王氏笑了,點點頭,溫和地對二牛說道:“二牛,你在我家一直是聰明伶俐的人,幾乎所有人都這樣認為,但我卻知道你,也放心你,所以才把小寶和鵑鵑交給你照顧,既然你要這個錢,那我就給你,能有五十貫就有五十貫,哪怕最后賠了,也沒什么,不要多想,你娘有你這樣一個兒子,應該感到高興了,我想你娘也知道你的為人,就像我一樣。”

“完了,我娘知道了。”站在榻子上的張小寶幽幽地說道。

“恩,知子莫若母。”同樣聽到張王氏說話的王鵑也認同道。

“我娘這話是說給我聽呢。”張小寶笑了。

“那你怎么還高興呢?”王鵑問道。

“我為什么不高興,我娘這么聰明,我當然有理由高興,便宜我爹那個書呆子了。”張小寶就那么站著直接摔下來,撲通一聲,躺在了王鵑的旁邊,對著不滿他這個動作的王鵑說道:“今天是我最高興的日子,我找到了一個好兄弟,又知道了母愛到底偉大到什么程度。”

“什么程度?”王鵑還真的無法理解。

“就是無條件自己孩子的程度,聽著吧,我娘一定會答應,這讓我想起一書上寫的東西,當母親的,哪怕明明知道自己的孩子去燒水會燙到,依舊無條件地,她會偷偷地看著,如果有危險,她可以直接沖上去抱著熱水壺而不上自己的孩子燙到。”張小寶感懷地說道。

“這有什么?人的高貴和偉大就因為這樣。”王鵑還在反駁著張小寶,哪怕她已經被感動了,依舊不肯服輸。

“錯,不僅僅是人類,哪怕動物也一樣,如果你看到過獵人打獵你就明白了,那些個咬斷自己腿而逃脫夾子的動物,一定是母的,就因為她們要回去哺育自己的孩子。”張小寶如是說道。

“別跟我說著些沒用的,我不愛聽。”王鵑把頭扭過去,不想讓張小寶看到自己紅紅的眼睛,她又想到了前一世的親人。

“好,不說就不說,聽著吧。”張小寶感激著老天,這一輩子終于有了父母。

“櫻桃,過來,把錢拿著,到時候給二牛用。”外面的張王氏對著屋子招呼一聲,櫻桃馬上跑出來,接過那代表兩貫錢的木片。

“二牛,你也起來吧,記住我的話,我相信你能照顧好寶郎,一會兒到帳房支點肉,回家好好吃一頓。”張王氏又拿出來一個木片扔給跪在那里的二牛,慢悠悠地走了。

二牛好象如夢方醒,顫抖地撿起木片,望著夫人遠去的身影,久久說不出話來。

正如張小寶說的那樣,當有心人看到了魚片賺錢的時候,馬上就出現了仿制,價錢要更便宜一些,只不過銷路卻不怎么好,一個是咸淡不均勻,另一個就是魚片烤的無法達到二牛他家那種程度,火候根本就掌握不好。

得到錢的二牛了立即按照張小寶的吩咐,開始大量收購生魚,并且把制作的魚片送到了一些酒樓讓人免費品嘗。

五天之后,免費供應各個酒樓的烤魚片突然沒了,這東西男人其實并不怎么愛吃,再好吃也不如醬牛肉下酒,可孩子和女人喜歡,這兩種人物實在是太重要了,重要到任何一個性取向正常的男人都不得不考慮的地步。

五天免費的贈送,讓酒店嘗到了甜頭之后,不得不慎重考慮這個東西所帶來的經濟效益,也就是賺錢的多少,最直接的就是青樓,那里的女子多,已經把烤魚片當成一種不可或缺的零食,其次就是要找某個女子的男人,不得不帶一些回去討佳人歡心,最后的就是有孩子的人,自己在吃喝的時候發現這東西孩子喜歡,也要帶回去點,然后板著臉扔給孩子,說兩句教導的嚴厲話語,這就是父愛的深沉。

可現在突然停止供應了,別處出現的和這個差多了,光是咸淡的均衡就無法比擬,酒樓的東家一時都急了,四處打聽這個魚片制作的地方,想要弄清楚。

二牛一直都在聽著小公子的命令,也就是遙控指揮,見到有多人詢問,讓自己的大哥出頭去談,競價而爭,說是出賣配方,其實只有一個,那就是腌制,或者是海魚的深加工,如此簡單的東西,在未公布之前,讓人無限向往,等著有人花掉一百二十兩銀子得到的時候,卻只能把郁悶留在心中。

“我不是告訴你要銅錢了么?你非要拿回來這么多銀子,你跟我說說,我要想買點東西,你就拿著銀子去付帳?我買二百斤大豆,你拿這么大塊銀子找病呢?你讓我怎么說你?我現在想賣塊豆腐,你拿銀子給我買來看看?你想在以后的買賣中出手就是銀子?你自己覺得活膩味了,你別拉著我一塊死啊。”

張小寶看著二牛擺在自己面前的一小堆銀子,拍著腦門說道,又看看二牛那難過的表情,知道這事兒是大牛做的,只好長嘆一聲,讓二牛把錢先給母親那邊補上,剩下的慢慢換成銅錢,好進行下一步計劃。

二牛聽張小寶的話去還錢,張王氏到是有點驚訝,盯著二牛問道:“你家這一次賺了多少?不會是從別處借來還給我吧?”

”二牛順口就想說出小公子,好在平時他就機靈,關鍵時刻把握住了,愣是按在了自家身上。

張王氏又仔細打量二牛一遍,緩緩點頭“二牛,這一次你家賺多少錢,還給我五十貫,還有剩余嗎?”

“有,這次一共賺了一百二十兩銀子,還能剩下七十多兩呢。”二牛就算是再聰明,也比不過張王氏,根本就不清楚夫人問話的深意,大實話就說出來了。

“哦?這么賺錢?那你還回來的是銀子,留在手中的可是銅錢?”

“不是,同樣是銀子,我就是忘了小…小的爹娘吩咐,換成銅錢就好了,這下可不好花了。”二牛也不知道為什么,一見到夫人就怕,說起話來都不利索。

“既然如此,那我就都給你換成銅錢,畢竟也是我張家莊上的莊戶,能賺錢好啊,有本事。”張王氏到是把二牛的麻煩給解決了。

二牛根本就想不到其中有什么事情,用小車拉著七十貫的銅錢就回來了,一見到張小寶就高興地說道:“小公子,不用想別的辦法了,剛才夫人竟然把我手上的銀子都給換成了銅錢,這下可好了,沒想到夫人這么好說話,小公子?小公子?您別愣著,錢我都拉回來了。”

二牛說著說著,發現小公子眼睛看著外面,一動也不動,有點擔心,張開手在張小寶的面前晃了晃。

“哦,好的,二牛,你娘牙口還好?”張小寶突然問道。

“也不怎么好,我爹說都是娘年輕時累的,牙掉了好幾個,不愛吃硬的東西。”二牛無法跟上張小寶的節奏,問啥答啥。

“牙口不好吃肉費事兒吧?來,二牛,我教你個辦法,回去就給你娘做著吃,準備這么大的一個銅盆,或者你按照我給你畫的做一個東西,用銅做。”張小寶根本就沒考慮錢的事情,直接就在地上畫了起來,一個盆,中間挖空,凸出來一個鼓肚的筒子,筒子下邊是一個篦子,解說中是用鐵絲來做。看吧小說閱讀網

“把這個東西做出來,在中間的地方放上炭,下面就可以把炭渣滓給弄出去,放你認為可以放的調料,放豬油,另外再用一個灶子,用鍋來煮麥子粉,煮到粘稠,兌上一倍的水,把這水放在剛才的東西里面,等著水開了,你就把羊肉放進去煮,只要變色就拿出來,給你娘吃,絕對能咬動,百煮肉不老。

一會兒你就回去找人做,最好是找不同的人制作不同的部分,要保密,千萬別說出去,多做一個,恩,兩個,給我娘還有鵑鵑娘送去,把用的法子說出來,強調保密,懂沒懂?”張小寶指著地上的圖對二牛說道。

“懂了,小公子您放心,打死我也不說,小公子,您咋還對我娘也好上了?”二牛愣愣地問道。

“你說的什么話,什么叫對你娘也好上了?這是讓你對你娘好一些,別問了,就照著我說的回去給你娘做東西吃,現在開始說正事兒,認識做瓷器的人嗎?”張小寶又接著問道。

在二牛思索的過程中,王鵑于旁邊用唇語對張小寶說道:“你媽對你是真好啊,知道你不好直接拿銀子花,都給你換成銅錢了,還找一個她覺得合理的借口,想不讓你知道,這當媽的真不容易。

我說句實話你別不高興,我現在有點慶幸,慶幸你的父母都沒了,否則,你一定會找到你的父母,真到那個時候,萬一你的那輩子的父母被人給下崗了,或者是欺負了,當地絕對會掀一場腥風血雨,想想都怕,你現在這種狀態就是病態知道嗎?”

“你不是病態,我祈禱你那個世界的媽明天就被車撞死。”張小寶嘴唇動了動。

王鵑就像一只要吃人的狼一樣,猛地撲倒了張小寶,用手掐著他的脖子低聲說道:“你再說一遍我聽聽?我咬死你。”

“看吧,還說我病態,你也好不到哪去,知道了吧?我們是同一種人,以后別再碰觸我的底線,是,我剛才明白是我娘對我無保留的,我想到了二牛的娘,要用他的手給我娘和你家的人送一點好處,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你可以說我在面對這種親情的時候心中不設防,可你不能侮辱我。

“那你就說我媽?行了,我暫時原諒你了,不要再跟我說什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話,繼續弄你的火鍋吧。”王鵑其實就是想讓張小寶別這么幼稚,一但面對家里的人就少了那種強硬,卻突然發現,自己也是一樣,悻悻地爬起來,又站在一邊。

二牛嚇壞了,他剛才想去拉,又不敢,見到兩個祖宗終于是分來了,連續喘息幾下,這才重新平復心情,想到剛才小公子問的話,回道:“能找到做瓷器的人,小公子,您要做什么?”

“做東西,做成各種精美的小罐子,不要太大,只要能裝四兩水就行,四個瓶子加起來裝一斤就可以,越漂亮越好,你家的山辣椒秧子采的如何了?”張小寶穩定了一下情緒,對二牛說道。

“采不少了,小公子,您究竟想要多少?這錢就用來做瓷罐的?”二牛現在終于發現了,自己在這個僅僅一歲不到的孩子面前就和傻子差不多,無從去想小公子究竟考慮的是什么,如果不是這次一下就賺了一百多兩銀子,他都以為自己真的就是陪孩子胡鬧呢。

“繼續采,最好是讓別人幫著采,可以用錢來買,越多越好,哪怕把這周圍的山上都采沒了也行,你這樣,一文錢三斤,讓那些沒事兒做的孩子去采。”沒等張小寶說話呢,王鵑那邊就吩咐上了,這點東西她還是明白的。

“一文錢三斤?”二牛瞪大了眼睛問。

“怎么,錢少了?”王鵑有點不確定了。

“多了,那東西山上一找就是一片,隨便讓個孩子到山上,一天也能弄個四、五十斤回來。”二牛現在都想沖山上去采了。

“啊?這么多?那就多點,一文買五斤,不能再減了,但是可以調整收購方法,三百斤收一次,如此就可以在山辣椒秧被采的越來越少的時候依舊有人去采,湊不夠三百斤就沒錢賺。”這種小事情王鵑自己就處理了,根本用不上張小寶這個大騙子。

二牛到現在也不清楚這小公子和王家的小娘子心里想的什么,可還是點頭應下,畢竟他也算是伶俐的那種人,明白自己可以不知道許多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情是必須要做到的,那就是忠誠,讓干啥就干啥。

等著二牛領命離開,王鵑又有些不放心,問張小寶:“這么大的事情就讓二牛一家去做了?不如分開,讓櫻桃也做點。”

“多大的事情?我怎么沒發現這事情有多重要,無非賺點小錢,櫻桃還有其他的事情要辦,我不指望靠某一樣東西發家,我要不停地做小東西出來,每樣賺一些,加起來自然就多了,櫻桃,過來,有事兒商量。”

張小寶一副不在乎的模樣,說著又招呼一聲還在那警惕望著外面的櫻桃。

“小公子,您找我?”櫻桃也知道了二牛這幾天賺的錢,七十兩啊,一成也是七兩銀子,夠她干上幾年不被罰所得的工錢了,她家也是莊子上的,誰不想多給家賺點錢,麻利地跑過來。

“來,我給你畫個東西,你看著。”張小寶又拿起那根木棍在地上涂抹起來。

“小公子,這是什么東西?”櫻桃看著這個圖問道。

“這叫炕。”

“炕?干什么用的?”

“這東西作用就大了,冬天最為有用,現在也同樣有用,你等著二牛回來,管他要錢,買雞蛋,要買那種專門是公雞扎了絨的母雞下的蛋,那蛋盡量少晃動,我家院子也有雞,你看哪只雞在抱窩,你就叫人按住雞,把手伸進去感覺那個冷熱。

等這個炕盤好了,你把收來的雞蛋放在炕上,用東西捂住,燒火,直到那冷熱和雞身子底下差不多的時候就可以了,哦,還有,收的蛋盡量要收一端是圓的,一端是尖的那種,兩頭都圓的也收,兩頭都尖的就算了。”

櫻桃眨著眼睛,似乎明白了,小公子這是要自己弄出來小雞,不用抱窩,直接用這個炕,這要是真能弄出來,瘋了,多少人都瘋了。

張小寶可不管有多少人會瘋,接著畫,接著說:“櫻桃,看這個,做個小擋板,弄幾面鏡子排好了,把蠟放在這些鏡子圍著的地方里面,點燃,你就托著雞蛋看,五、六天照一次,顏色暗的就留下,顏色相反的就拿出來,別扔,給我,我還有用,等過了十二、三天你再照一次,看到里面的骨骼陰影,算了,不說這個,你不懂,就是大部分一樣的留下,不一樣的拿出來,也別扔,給我,我依然有用。”

櫻桃點點頭,把張小寶說的話都記住了,激動地站起身來離開,她有點發呆,這小公子實在是太不同于常人了,所說的事情,任何一個人都迷糊。

“你要孵小雞?看照蛋?那圓的和尖的是什么意思?”王鵑等著櫻桃走了,微微歪個頭看張小寶。

“真正的照蛋高手,可以直接分出公母,這我不會,通常都是圓的是母的,尖的是公的,有概率在其中,雞在這個時代其實不如牛羊,這就需要我下一步的計劃了,教會別人吃雞,各種方法吃,我們養雞,又可以賺一筆,等一筆一筆的錢都加起來,你就會發現,它是一個龐大的數字。”張小寶眨著眼睛說道。

“不對吧,你張小寶可能只用這東西賺一筆錢?那你就不是張小寶了,說,還有什么打算,你笑的就不是正常人那種笑法,挑出來的雞蛋又有什么講究?”王鵑才不相信這個國際詐騙犯會沒有后手,真是這樣,可以當成世界奇跡了。

張小寶用那胖乎乎的小手撓了撓稀疏的頭發,故作靦腆一笑:“又被你發現了,蒼天啊,大地啊,為啥給我身邊弄個警察呀,其實也沒啥,就是,我準備用那雞來換牛馬,我家畢竟是地主,種地沒牛馬不行的。

至于那照蛋和毛蛋,我用來騙人,不是,是幫助人的,先用羊湯和魚湯來煮,多放蔥,煮好了以后用那山辣椒秧的汁水配合別的東西來烤,有一個作用,那就是讓人的血液循環加快,有心血管疾病的人不能吃,平常男人吃了,會發現自己有那么一點沖動,關乎于你揭穿我那時要碰的東西,不僅可以賣錢,還能夠賣大錢,你地明白?”

“流氓。”王鵑如是說道。

(今天碼慢了,只一章,明天補上,另,各位兄弟姐妹,我急需和推薦,覺得我這書還能看,那就幫一下,我不在乎什么一個月、20萬字的新書榜,只要大家和推薦多,我多寫點也沒問題,我以前一小時4000字,現在放慢了,畢竟是歷史小說,要對自己對讀者負責,一小時2000來字還是有的,更新一萬字,也不過是5個小時,因此,成績越好,我更的就越多,就算成績不好,也是平均6000字,我今天喝的有點多,耽誤了,寫了兩個多小時就這點,以后不會了,本書已簽,不太監,知道小二為人的都明白小二的承諾有多重。)

午后,大太陽下,一處院子中人為堆成的沙地上,張小寶和王鵑正奮力地在其上艱難行走,小孩子的汗水少,可就算這樣,二人額頭上也是亮晶晶一片,身上那薄薄的衣服都換過一次了,兩個人依舊沒有回去睡覺的打算。

“石榴,水。”張小寶停下來,抬胳膊擦擦額頭上的汗水,招呼在一旁心疼看著的石榴,石榴一直在看著,她想不到這兩個孩子究竟是為什么,在這片沙地上走過來走過去,一般的孩子別說是自己愿意了,大人逼著也早哭了,聽到招呼,連忙拿過旁邊的水給遞了過去。

看著兩個孩子在那使勁灌水,石榴心中琢磨不透,好好的茶水不喝,糖水不喝,非要喝什么鹽水,這水她嘗過,一點都不好喝,喝到嘴里的感覺就是有一點腥,咸不咸,淡不淡的,可小公子就指出來非要這種水不可,喝鹽水,那不是越喝越渴嗎?

張小寶和王鵑不知道石榴想什么,灌下半肚子鹽水,一同舒服地呼出口氣,再次站好,向著前面走去。

“堅持住,今天還有二百米,五個來回而已,咬咬牙就過去了,機會難得啊。”張小寶的小腿由于在沙子上走,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今天兩個人的任務是,走五百米,對大人來說五百米什么都不是,可對兩個剛剛一歲的孩子在沙地,那就是超負荷了。

“知道,孩子小的時候都不愿意鍛煉,長大了想鍛煉的時候又晚了,我們這樣孩子的身體,的毅力,才是鍛煉的最好機會,我相信,這么練下去,到時候你從二十米跳下來也不會有事情,但我估計晚上無法看書了,一定是一點力氣都沒有。看吧小說閱讀網

”王鵑同樣不好受,說著話就摔倒了,自己慢慢爬起來。

“那也要看啊,以后弄個合同什么的,不認識字,不了解一些典故,會吃大虧的,大部分字我還能認識,也能寫一部分,畢竟我也在島子上呆過一段時間,典故就不行了,整天想著騙人,哪有時間看那些。”張小寶咧個嘴,看著王鵑自己爬起來,一點要扶的意思都沒有。

王鵑終于是爬起來了,重新拉著張小寶的手,一同向前移動,小臉曬得通紅一片,同樣不肯放棄,并說道:“恩,學,就算是躺在那里我也要學,我當初可是天才來著,媽呀,比我當初在特別行動隊還累,也沒有人給我們做按摩和科學指導,快了,走到頭,還有四趟半,累兩天,以后就好了。”

“別做夢了,等我們適應這個強度,那就要重新制訂訓練項目,忍著吧,若想人前顯貴,就要人后受罪,誰讓我們和別人不一樣呢。”

張小寶也腳下一個踉蹌,手一松,摔倒了,張口吐出沙子,又拉著王鵑的手走起來,兩個人拉手不負責對方摔倒,只為了能夠更好的掌握一下平衡,真是體力原因倒下,都不管對方,強者,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在一間可能看到這個地方情況的房間中,窗戶邊站著一男一女,兩個人都是含著淚看著娃娃在那里摔倒爬起來,再摔倒再爬起來。

“巧兒,這還是我兒子么,聽你說,那二牛家的事情就應該是小寶弄出來的,這才多大,不會是妖怪吧?”男子疑惑地問道。

“什么妖怪,那是我兒子,別人家的孩子這么大當然不行,我兒子就行,就是比別人家孩子厲害,看到嚇人的地方,也要想著,這是神仙,不是妖怪,誰家孩子能比上小寶?當初懷他的時候我就知道,將來兒子一定與眾不同,你看我當初那個能吃啊,一頓飯吃的比男人都多。看吧小說閱讀網

張王氏反駁著,這話說出來就是不講理,凡是自己兒子的,那都好,摔跟頭都比別家孩子摔的漂亮,能進一嘴沙子,還不哭,誰家孩子能?

男的正是張小寶那個書呆子父親,最近聽到希奇的事情多了,而且還關乎于自己的兒子,抽空就與妻子過來看看,沒想到竟然見到這樣一幕,別說是小孩子了,就是大人在火一樣日頭下面曬,也早就躲起來了。

但事實卻告訴他,兩個娃娃的心志堅毅的讓人感到恐懼,他幾次想沖過去,把兒子給抱起來好好問問兒子究竟要干什么?又都被妻子攔住了,按妻子的話來說就是,孩子玩還不好嗎?別人家讓孩子多動一動孩子都不動,自己家孩子多懂事,多好看,那小腿邁的,忽高忽低,摔了怕什么,沙子上一點事情都沒有,這沙子可是讓人篩了又篩,全是細的,傷不到人。

張父想著妻子說的那二牛家賺錢的事情,看著面前兩個頑強的孩子,怎么都覺得不對,再一聽巧兒如此說,嘆息一聲道:“你就不怕這兩個孩子是被什么東西附身了?誰家孩子能這樣?櫻桃也被派出去收新的雞蛋了,聽說還專門挑著收,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實在不行找個師傅給看看,可不能害了自己家的孩子。”

“什么妖怪?妖怪能管我叫娘,管你叫爹?你家妖怪心這么好?這就是本事,當初你沒發現?我那肚子和別人家的不一樣?”張王氏管家管多了,對丈夫說話也不像別人家那樣恭敬,有什么說什么,反正就是一個意思,張小寶是自己的親兒子,兒子做的事情好,是當娘的生的好。

“哪有不一樣的地方?我看都一樣,誰家基本上都能吃那么多。”張父覺得自己沒法和老婆溝通,這只要一說兒子,那是啥都好。

“夫君,跟妾身說說,您看哪家大肚子的媳婦好了?若是窮苦人家的,咱花錢買來,讓夫君看個夠。”張王氏帶著火氣地問道。

張父還真就怕老婆這樣,別人家都是幾個女人,自己這邊可好,這王巧兒和王家莊子那邊的夫人聯合起來,就是一個反對,好在自己一心求取功名,到沒什么,此時又有兒子了,這一個就一吧,別的女人真到了家中,還不一定弄出多大的事情呢。

可人家王莊的兄弟卻是生了一個閨女,這下一個要是還生閨女,難道還不能收一房進來,扭頭看看王巧兒那帶著寒霜的臉,什么都沒說,只是沉沉一嘆。

這下可不得了了,他嘆息一聲被張王氏聽到,馬上眼圈就紅了,并且開始抽泣起來,一邊哭還一邊說:“當初嫁給你的時候你是怎么說的,說是只對我一個好,現在呢,看人家媳婦的肚子也就看了,竟然非要說我生的兒子是妖怪,我上輩做了什么孽呦,怎么攤上了這種事情?我找婆婆去,休了我吧,我就帶著自己妖怪兒子出去過。”

“沒,我沒說,我什么都沒說,我鬧著玩呢,巧兒,別,別哭了,為夫錯了,是兒子,咱兒子,咱神仙兒子,夫人說的對,咱兒子就是比別人家的強,讓他們嫉妒去吧,夫人,別氣,您看咱兒子,多好,喝水嗆的聲音都比別家孩子好,石榴,你不看著點,讓小寶嗆到了,我拔了你的皮。”

張父也沒著了,這夫人說是休,不是讓自己休,去找什么婆婆?分明就是告狀,這么大人了,再讓爹娘教訓一頓,不合算啊,正好看到小寶在那里喝水,想要夸兩句好轉移一下夫人盯著的事情,沒想到看到的卻是小寶那里嗆水了,夸完才反應過來,剛剛在夫人身上受的氣,全撒在石榴身上了。

別說,這一下還真的有用,張王氏一聽自己的男人說起孩子,眼睛立即就看過去,淚水也沒了,抽泣聲也停了,直到看見兒子沒事兒,這才放心。

張小寶和王鵑聽到聲音,一同轉頭,才發現有人在看著,到不是他們兩個沒有警惕性,換成沒訓練之前,這點動靜早就聽到了,現在一個個累的要死,身體機能下降得非常厲害,能堅持站起來走就已經付出了全部的心神,哪里能發現別的情況。

“以后訓練要不要保留一部分體能,這么干實在是太危險了,竟然沒有發現有人在監視我們。”王鵑把水都給倒頭上了,降溫,有些擔心地問道。

“沒那必要,這不是監視,這是關愛,我爹娘看看我們還要警惕?自己家院子里,警惕誰?別說一點危險都不會有,就算是突然有幾個拿刀的人沖進來要殺我們,你有辦法躲過去?快練,還有三趟半。”張小寶還有閑心向著父母那邊揮揮小手,轉身又向前挪去。

“好吧,就是爬我也要把這段距離給爬完了。”王鵑微微瞇著眼睛,放松除了腿部以外其他地方的肌肉,晃悠著跟上。

張父和張王氏看到兒子還揮了揮手,那小臉臟兮兮的,讓人覺得想笑,可卻無法笑出來,望著那幾丈長的沙地,兩個人都知道,這是孩子在向身體的極限挑戰。

“夫人你說的對,誰家的孩子都比不上小寶和鵑鵑,這么小對自己就如此的狠,長大了一定更厲害。”張父感慨地說道。

當張小寶和王鵑用四肢爬完了四十米沙地,全都累的躺在那里一動不動,石榴一直都在旁邊陪著,她現在真的是嚇到了,這是什么孩子,當最后那兩丈路爬過的時候,她明顯看到兩個孩子那短小的胳膊腿哆嗦個不停。看吧小說閱讀網

她知道有過類似的經歷,清楚是什么感覺,何況她曾經也只不過是胳膊哆嗦,腿還沒事兒,她是最開始來到莊子上,不熟悉如何做事情,被罰的,心中那時不停地罵,又不敢不干了,不干家里的生活就斷了。

那時如果有人讓她休息,她會感激那人一輩子,可現在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究竟是為了什么?難道就說玩?誰家孩子這么大如此拼命地‘玩’?真有人讓孩子如此玩的話,孩子早就哭著找娘了。

想著這些,石榴的心中升起了那么一點點敬佩,告訴自己,或許有錢人家的孩子就是這么厲害,看著孩子一身的沙子,還有曬的通紅的小臉、小手,石榴一面讓人準備洗澡水,一邊走到近前,想要抱起兩個孩子。

“不用,我倆躺一會兒自己就能走,讓人把洗澡水燒熱點,把陳年酒也溫上,溫一大壺就行,去吧,不必再管我們。”張小寶用盡力氣搖搖腦袋,對著石榴吩咐道。

石榴猶豫了一下,還是按照小公子說的辦,她到是沒有離開,就站在旁邊,事情都安排下去了。

“真他媽舒服,哎呀,多長時間沒這么累了?好懷念當初的日子。”張小寶曬著太陽,面朝下,把腦袋貼在被他用頭拱開的濕沙子處,悶聲說道。

“可不是么,今天還無所謂,明天鍛煉才遭罪呢,一會兒光吃奶就算把肚子吃撐了,晚上也會餓,小寶,晚上吃點啥?”王鵑也學著張小寶的樣子用頭拱沙子。

”張小寶把小手也使勁往沙子里面插,那里涼快。

王鵑有樣學樣“不行,你必須要想好,那點奶水會影響我們明天訓練。”

“你要能忍受油膩,那就喝羊肉湯,讓他們把羊肉給煮爛爛的,少放鹽和其他調料,想吃清淡的,那就黃瓜雞蛋湯吧,黃瓜少點,雞蛋給攪散散的,再配上點蔥花什么,總比餓肚子強。”張小寶現在就想吃清淡的。

“羊湯吧,惡心就挺著,畢竟這東西補充能量快,稀粥水太多了,熱量來的慢,咱家這米不怎么好。”王鵑選擇了最不想吃的東西。

張小寶用力,終于能站起來了,拉了王鵑一把,兩個人一同想陰涼處走去,那蹣跚的步伐讓石榴在一旁看著揪心。

泡了少半個時辰的熱水澡,張小寶和王鵑互相用溫熱的陳酒按摩,輪到哪個被按摩,就會咬著旁邊的衣服,忍受那種酸疼的感覺,所有的人都被趕出去,兩個人不想讓別人看到他們難受的樣子。

“小寶,這酒度數太低了,蒸餾一下吧,身體吸收的慢,都揮發了。”王鵑哼唧著說道。

“我不喜歡,這東西沒什么用,想做醉蝦還是紹興黃酒最好。”

“可以用來治療外傷消毒。”王鵑繼續勸著,她不會蒸餾的步驟,她認為張小寶沒問題。

“不,我反感酒精,容易造成痂下結膿,我以前受傷都直接用黃碘水。”

“你也會受傷,那么厲害的人。”王鵑這是沒話找話了,她被張小寶給揉的差點哭出來。

“我咋就不受傷,練習的時候總受傷,還好,有從官員那盜竊的錢來支撐,有一次我從十三米的地方跳下來,兩條腿都斷了,二十萬拍到醫院里,他們想侍侯祖宗一樣侍侯我,等腿好了,我繼續跳,到底找到了那種感覺。看吧小說閱讀網

”張小寶按完了王鵑最后一條腿,直接趴下了。

王鵑咬著牙爬起來,開始給張小寶按摩“我一個大美女給你按摩,你就高興吧,舒服吧?”

“什么感覺?現在誰碰我都是一個感覺,黃碘水怎么弄出來的?當初騙人的時候沒涉及到這個東西,早知道會如此,就學學了,幾句話的事情,說背就背下來。”張小寶呲著牙,一邊倒吸涼氣,一邊哼哼著說道。

“你讓二牛家做的事情,還有櫻桃那邊的,你想好最后怎么辦沒有?泄露了呢?”王鵑雙手按著張小寶的后背,整個身體的重量幾乎都壓上去了。

張小寶剛要說話,突然哼了一聲,直到王鵑換個位置,這才吐出口氣說道:“不怕,賺點小錢的主意多了,等別人學會了,我們再弄其他的事情,這種東西和騙人一樣,要靈活多變才行,死守著一樣東西,在這個時代,保密工作不好進行啊。”

“好,你厲害,那火鍋呢,你不準備用來賣錢?”

“笨蛋才用火鍋賣錢,那玩意別人一看就會,想保密都保密不了,等我和你家的人都吃好了,就宣傳出去,免費宣傳,讓所有愿意這么吃的人都知道制作火鍋的方法,我們到時候賣配料,其實最正常的是放淀粉,那樣肉不容易老,我不會做,就讓他煮米還有麥子,這東西淀粉含量大,到時候又多了一項收入。”張小寶的眼睛慢慢閉上,這種按摩時的感覺實在是太舒服了,酸的到位,疼的爽。

小屋里,兩個人互相按著,外面的張王氏也在努力地吃著,石榴安排人做濃濃的羊肉湯的時候,張王氏就同樣讓人給她做豬肘子吃,不放鹽的那種,吃兩口就惡心一下,專門過來侍侯她的小秋丫鬟,望著那盆油膩膩的豬肘子,不用吃,只看就想吐,看著夫人在那使勁吃的時候,勸道:

“夫人,這東西實在太膩了,要不,加點鹽吧?總這么下去不行啊。”

“加什么鹽?加鹽還下奶嗎?我兒子和我兒媳婦今天都累壞了,我不多吃點,怎么能喂飽他們,別人家的孩子有點事兒就使勁哭,我家這兩個孩子多懂事兒,晚上萬一餓了,不像別家的孩子會哭,他們就挺著,越是這樣我這個當娘的就越心疼,今天晚上睡在旁邊的時候你仔細聽點,有動靜就喊我起來喂奶。”

張王氏說了幾句,又開始吃上了,想著孩子吃飽了睡覺時候那甜甜的笑容,覺得這豬肘子似乎也不那么膩了。

“夫人,要不找兩個奶娘吧,您這一個人喂倆孩子,太累了。”小秋在旁邊勸道。

“不找,我家的孩子我自己喂,我這還有肘子吃呢,多少人家有了孩子想吃點肉都吃不上,不是也挺過來了么?”張王氏說著話,撈起一塊有一寸厚的肥肉,張口就給塞進嘴里,臉上露出笑容,好象打勝了一場戰役一樣。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正如張王氏考慮的那樣,張小寶和王鵑睡一個時辰就會醒來,這肌肉在重組的時候,熱量消耗非常大,準備的羊湯都讓張王氏給喝了,他們兩個吃的還是奶。

等第二天張王氏去做別的事情的時候,張小寶叫來了石榴問道:“昨天晚飯前,我娘吃的是什么?”

“回小公子的話,是肘子。”石榴答道。

“行了,下去吧。”

“小寶,肘子是下奶,可作用沒這么快吧?”王鵑等著石榴到外間屋的時候問道。

“我們昨天吃的奶和肘子沒關系,這是種自我催眠的心理暗示,我娘認為吃了肘子可以下更多的奶,就使勁想著自己有更多的奶,結果就是真有那些奶,就和夢游的人爬高樓一樣,他在那種狀態下,認為自己能爬上去,只要他的身體機能理論上能夠達到這個要求,他就可以爬上去。”張小寶解釋道。

“哦,那今天還走沙地嗎?”王鵑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沒有說太多的話,都是成年人,感激的話不用掛在嘴邊。

“走沙地也行,你應該發現了,我們其實一點都不難受,這就是孩子身體的好處,恢復的速度特別快,今天上外面轉轉,我們分頭走,我想熟悉一下莊子上的事情,你讓石榴領著你,我找櫻桃。”張小寶下了決定。

等著吃完奶,就被人給抱了出去,張小寶要看的是莊子里面究竟種的什么,能不能增產,王鵑則是分到了一個了解莊戶心中想法的任務,分頭行動。

櫻桃昨天去買的雞蛋,今天不用她親自去,就有人把雞蛋給送過來,都是按照她的要求,新下的蛋,至少有一頭是圓的,還不能有過多的晃動,張小寶有點擔心這最后一點。

似乎是知道小公子的煩憂,櫻桃直接就對著張小寶說道:“小公子放心,這些人一個個都不敢騙我們,我會把他們送來的蛋都做記號,哪家的蛋壞死的多,我就找哪家去。”

“這就好,我不擔心,小雞抱出來了,準備喂什么東西?”張小寶想了想,這里的人和自己那個時代的不同,沒那么多太壞的。

“喂什么?趕出去喂就行了,它們自己找東西吃,連沙子都能吃。”櫻桃隨口回道。

“那不行,我家的雞,一定要比別人家的雞壯實才可以。”

張小寶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一瞬間許多想法在腦海中形成,看著櫻桃不解的目光說道:“光是散養長的慢,我必須在短期內集中大量的銀錢來做事情,這么的,你聽我說,你回去找幾個下人,讓他們把腐爛的稻子或者是麥子的桿子收集起來。看吧小說閱讀網

尤其是莊子上別人家那用來燒火的柴火堆,天正好,前面又下過雨,那柴火堆的下面想來都爛了,他們也要翻曬,你就用錢去收,給顯錢,那東西不值錢,你看著給,都收集起來,運到我家后面那一片最差的輪流歇耕的地里,用土埋上。

再去找人抓蚯蚓,恩,叫地龍,扔進去養著,還有一些糞便也弄過去,等著快到晚上了,你自己也行,找人也可,到集市上撿別人扔掉的臭魚蝦,有河螺什么的更好,一起拿回來找個空地曬干。”

“小公子您要做什么?那魚什么的已經不能吃了。”櫻桃迷糊了,她覺得這個小公子的想法實在是不能用平常的眼光來看待。

“這么笨呢,剛才不是說養雞么,當然是把這些東西磨成粉喂雞了,到時候咱家的雞長的最快,下的蛋最多,還不會出現軟殼蛋。”張小寶發現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在你說話的時候別人無法理解,這要是曾經自己的手下,自己一定會被氣死,怎么就不開殼呢。

“哦,我明白了,小公子您真厲害,我也不知道行不行,但您說的我就覺得是對的,等到時候我們就賣雞蛋,雞不下蛋了還能賣雞,撿來的東西不花錢,無本買賣呀。”櫻桃覺得自己想通了。

張小寶抬手一拍腦門,發現如果真讓櫻桃自己獨擋一面還差太遠,好在他沒有直接抱怨櫻桃,他覺得是自己沒有帶好手下,只能耐心地慢慢培養,對櫻桃說道:

“是,小公子果然是妖精,不是,是神仙轉世,大家都這么說。”櫻桃拍了一句馬屁。

這下到讓張小寶擔心起來,原來自己和王鵑已經引起別人的注意了,竟然還流傳出妖精轉世的話,是誰?有心還是無意?這一天啊,做點事情還要掩飾,需要浪費不少的精力,有這精力能賺多少錢?這事兒一定要調查清楚,并且想辦法封口。

出頭的椽子先爛的道理是個人就應該知道,怎么辦呢,還是找母親商量的好,誰害自己母親都不會害自己,當然,已經掛了的那個武媚娘除外,那才是真正的妖精呢。

“小公子,就這些?還有別的事情嗎?”櫻桃見小公子這一會兒不出聲,有點害怕了,小公子的臉色陰沉的太厲害,大人做這個表情是讓人知道他在生氣,孩子做這個表情的事情,就有點滲人了,尤其是孩子的那雙眼睛,只要對視,基本上都會心虛,實在是太純,太空洞。

“有,還有事情,我現在想問,你從誰的口中聽到說我們是妖怪或者是妖精的?”張小寶這時一點笑容都沒有了,平時他都是用一張娃娃臉加上孩子的笑容和別人說話。

“小公子,怎么了?是,是小七,就是在后面廚房劈柴的小七,他說,他說他拿柴火的時候聽到了后院老爺說的話,說小公子是妖怪。”櫻桃被嚇到了。

“小七?他在我家干多長時間了,以前是干什么的?”張小寶沒想到這個事情的根源竟然出在自己的父親身上,他當然不能去抱怨父親了,當時父親一定是和母親在說話,那小七耳朵怎么就那么尖?嘴怎么就那么欠?

自己這王鵑都已經盡量小心了,就怕別人知道太多的東西,讓二牛守口如瓶,讓櫻桃保密,把事情交給別人去做,母親聰慧,知道了,沒什么,其他外人知道了那就麻煩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灘高于岸,流必湍之,自己身為一個騙子,最重要的就是隱藏,騙子被抓到了,什么后果還用說?沒想到竟然內部出毛病了。看吧小說閱讀網

張小寶考慮著這些,只能長嘆,這個家畢竟不是自己一手建立起來的,人員素質差太多了,面前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應該弄清楚小七這個人了,如果是有意宣揚,那么只有一個結果,死,無意的,就要想辦法把莊子給整理好,這個鬧心啊,這些人用起來,不說如臂指使吧,可也不能總給自己添麻煩。

“小公子,您剛才說還有事情,要讓我做什么?”櫻桃追問了一句。

“哦,說正事兒,那個,我問你,我們莊子還有王家莊子上的人吃完了雞蛋,蛋殼都哪去了?吃完了雞,雞毛都哪去了?”張小寶畢竟不是沒有見過大風浪的人,不會因一件事情而影響整體規劃。

“當然是扔了,我家院子也是如此,都要扔一些。”櫻桃說的我家院子就是張小寶家。

“扔了?真扔了?這么說那些個酒樓飯館的也都扔了?好,太好了,櫻桃,給你一個新任務,你找別人吧,你忙不過來了,去給我收集這些被扔掉的東西。”張小寶這個高興啊,這些都是制作飼料的好玩意,如果不是他不懂制作羽絨服,怕現在的布料會漏毛的話,他還可以制作羽絨服。

“怎么都是些不要錢的爛東西?”櫻桃小聲地說道,抬頭看見小公子正在看著自己,連忙又說道:“好的,小公子,我等回去就安排人收集您說的那些東西,小公子,這邊太熱,我們到樹陰下坐坐吧。”

“恩,也好,這片地也是我家的吧?怎么都種樹了?”張小寶被櫻桃牽著來到了一個大樹下,坐到了一塊被櫻桃用墊子墊好的石頭上面,手指著遠處一片樹林問。

“回小公子的話,這片是永業田,上面讓我們種樹。”

“哦,難道現在就有這種意識了?不對吧,我記得這時代是毀林造田啊。”張小寶有點弄不清楚了。

櫻桃也不明白小公子究竟說的是什么,以為小公子問這些林子,說道:“這些地方中的都是桑樹,每年要交上不少的絹呢。”

這一說張小寶就懂了,原來不是簡單的林子,是需要有產出的,而且還不是木料加工產出,這么說了,林子里面也可以動動腦筋嘛。

張小寶開始進行下一步計劃,腦袋里面都快成糨糊了,尤其是那個小七,太可恨了。

王鵑的任務是觀察鄉土人情,被石榴抱著到處走,走著走著就到了莊子外面的小橋附近,過了這座橋,算是離開了王家莊子和張家莊子的勢力范圍,石榴不敢走了,就抱著王鵑坐在橋這邊的墩子上,用手指著那涓涓的流水對王鵑說道:“鵑鵑,看到這水沒有?多清涼,等你再大一大就可以下去玩了。”

王鵑才不在乎水清涼與否,她現在想聽到別人聊家常,可問題是周圍沒有其他人存在,和石榴聊的話,那還不如回家呢,四處看看,發現遠處河流的下端比較平緩的地方有幾個黑點,伸手朝那邊一指,問道:“那是什么?”

“那是野小子在游泳。”石榴當然看到了,不僅僅是兩個莊子上的孩子在那邊玩耍,就連橋那邊的一些人家的孩子也在,在那邊光著打水仗,她認為不應該讓王家的小娘子看見。

“我要看。”王鵑向那方使勁掙著,要脫離石榴的懷抱,石榴就耐心勸說,結果自是不用說了,王鵑勝利了,石榴抱著王鵑向那邊走去。

王鵑準備看看孩子的身體情況,營養是否夠?再看放在岸邊的衣服,家庭是否富裕?眼看著就要到地方了,就在這時,突然從橋那邊的地方跑來一個孩子,對著水中的其他伙伴喊道:“快去看啊,宋大善人來了。”

孩子們一聽,嘩啦一聲,從水中出來,麻利地穿上衣服,也不管是哪個莊子的了,都向那邊跑去。

“什么善人?”王鵑問道。

“哎,又有人要上當了,哪有善人?就是一個騙子,這個宋騙子厲害,騙了那么多人,竟然還有人管他叫善人,我們回吧,不然他見到了鵑鵑你,會連你也一起騙的,惹不起,咱還躲的起。”石榴嘆息一聲,一口一個騙子,抱著王鵑要走。

如果是別的事情,王鵑還真的就走了,一聽是善人,還是騙子,卻突然笑了,對石榴說道:“哪里有什么騙子?一定是善人。”

“小娘子,真的是騙子,千萬別過去,一見到那人,據說就沒有不被騙的。”石榴嚇到了。

“不對,一定不是騙子,這么好的地方,怎么可能有騙子,去,攔一個沒跑遠的孩子,讓他回莊子那里招呼一聲,把小寶抱來,等小寶來了,你問問小寶,哪里有什么騙子,都是好人。”王鵑篤定地說道。

宋靜功本是一個孤兒,當年一場疫病下來,村子上所有的人都死了,只剩下一個十歲的他,一路要飯,受人冷眼,他也都認了,畢竟別人看不起這種乞丐,唯一讓他接受不了的就是,竟然還有人打罵他,罵他的爹娘,打得他遍體鱗傷。看吧小說閱讀網

幾次他都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可老天爺似乎是不想讓他就這么沒了,總是在最后的關頭挺過來,到現在他還記得,當初就是一個莊子上的東家,閑的沒事兒,非要放狗咬他,那么大的莊子,竟然連一口飯都不給,自己又沒有進到院子里,何必要放狗來咬?

從那以后,他起誓,自己一定要報復,先是去一些有錢人家建的學堂外面偷聽,后來發現,那些學問不學也罷,還不如一些雜學,十五歲那年,終于是在給別人做工得了些錢,還沒等他好好吃一頓,就遇到了一個得病要死的老頭。

一番辛苦暫時算救活了,竟然發現那老頭會不少東西,這下終于是有人能夠教自己了,二十歲時,老頭死了,從此,他便下了決心,要用自己所學來報復那些有錢人,十年過去了,騙了不少的人,也幫了不少的人。

這一次,他把目標定在了葛莊上,本來以為過來能夠騙到人家,結果人家理都不理他,就在他生悶氣的時候,聽到有人說過了橋還有兩個莊子,這下他又動心了,慢悠悠度著步向王家莊子與張家莊子這邊走來。

“櫻桃,想不明白一時也不用急,我的個計劃太長,那你就一點點來,走,帶我再去看看其他的地方。”張小寶在努力培養櫻桃的時候,見櫻桃那一臉迷惑的神色,發現自己實在是太急了,怕櫻桃受打擊從而失去信心,又耐心地勸解著。

“櫻桃,那邊的石榴姐姐讓你抱著小寶公子過去,說是有事情商量。”就在櫻桃想要和張小寶多說兩句話的時候,一個小孩子氣喘噓噓地跑來,對著櫻桃大喊著。

這個孩子櫻桃認識,莊子上一戶人家的孩子,叫小石頭,看著小石頭那著急的模樣,點頭笑了笑說道:“好,我這就過去,小石頭是好孩子。”

聽到夸獎,小石頭害羞地用手揉揉腦袋,轉身又跑了。

“小公子,石榴讓我們過去,您看我們去還是不去?”櫻桃不知道石榴叫她干什么,還要抱著小公子,征詢地問道。

張小寶一瞬間就想到了,這絕對不是石榴的意思,石榴可不敢叫自己過去,那不用說了,除了石榴就剩下王鵑,保證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點點頭,張開胳膊,讓櫻桃抱起來,說道:“過去吧,稍微快點,或許有急事兒,把那個還沒跑遠的孩子叫回來,問問他都看到什么聽到什么了。”

櫻桃抱起小公子,招呼了一聲小石頭,叫到近前詢問,小石頭當然不知道石榴讓自己過來找人是什么事情,茫然地晃著腦袋。

“不是問你石榴的事情,是你在那邊玩,有沒有遇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張小寶見櫻桃不知如何問了,只好插話說道。

“宋大善人是誰?白白送你們東西?”張小寶一聽這個就覺得有點問題,善人這兩個字,他從來都覺得,如果是真善人,那就覺得沒什么名聲,凡是有名聲的,都不是什么好玩意。

這種人他見得多了,有什么天災了,就使勁宣傳自己多么善良,拿出多少多少錢,等著媒體一頓吹捧之后,名聲有了,錢卻根本沒拿出來,真正的善人也見到過,哪地方需要幫助了,有人就自己開著越野車,裝上衛星電話,拉一車急救東西過去,到地方就發東西,誰有危險就打電話,等著東西沒了,再開車去別處買。

那么這個宋大善人,絕對不會屬于后一種,他干什么來了?難道是為了弄個名聲?

正在張小寶猜測的時候,小石頭又說道:“其實宋大善人真的是好人,幫了許多貧苦的人家,可總有些人說他是騙子,聽說都是幾個有錢的莊子上的人傳出來的。”

他這一說張小寶就是一愣,好熟悉的感覺,幫助窮苦的人,騙有錢的人,自己當初就是這么做的,問題是,自己在國內的時候,一般都不騙正經的商人,都是騙官來著,這宋大善人難道就是找有錢的下手?偏激了,實在是有點偏激了。

想著心事,一路就到了那座橋的地方,王鵑和石榴正等著呢,兩人一見面,王鵑就先說道:“小寶,石榴說那個宋大善人是騙子,我覺得不可能,你說呢?”

張小寶一聽就明白了,看著王鵑那興奮的目光,只好也跟著說道:“鵑鵑說的沒錯,這么好的地方,怎么可能有騙子?善人,絕對是善人,我保證,我們在這等等,善人不應該只對那橋對面的人行善。”說著話還瞪了王鵑一眼,怪她多事兒。

王鵑卻笑了,她真的希望過來一個騙子,到時遇見張小寶,那會非常好玩,騙子?這個時代的騙子能有多大的本事?國際詐騙犯都老實地做生意呢,誰敢騙,可要見識見識才行。

想著這些,又怕那個騙子不過來,說道:“不如我們過去看看吧。”

“算了,不過去了,橋這邊是我們的地方,過去是人家的,總要給人一次機會。”張小寶否決了這個提議,真過去了,那是進攻性的,等在這邊,算防御性的,世界上看著不順眼的人多了,總不能沒事兒就去找麻煩。

石榴和櫻桃不清楚兩個孩子在交流什么,但她們著急啊,萬一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受了委屈,那可麻煩了,對那個宋騙子尤為警惕,石榴先在旁邊勸說:“小公子,那人真是騙子,我們就在這邊呆一會兒,如果那人來了,你不要搭理他,好不好小公子?”

“石榴,這種事情你就要不操心了,我們就在這玩,他來了自然能知道怎么回事兒,不要總聽別人說,要親眼看到才行,耳聽為虛,眼見……眼見也未必是實,總之就是等等。”王鵑現在就想抓騙子,可能是職業習慣。

張小寶則是一句話都不說,看著面前的橋,知道那河是從自己家門前路過,馬上又有了新的賺錢方法,想要實施,發現自己身邊可用的人實在是太少了,而且這次投入不會小,正盤算著什么時候進行呢,橋對面走來一個人,還有一群人圍在他的身邊。

王鵑一見到那個人,眼睛亮了,她能猜出來,那人就應該是宋騙子,哦,叫宋大善人,扭頭看了張小寶一眼,張小寶則是無奈地晃晃腦袋,嘆息一聲,這人啊,就不知道進退,本來以為不會過到這邊,沒想到非要往槍口上撞,這座橋是那么好過的嗎?

“小公子,那就是宋大騙子,他過來,您和小娘子千萬別說話,不用理他。”石榴緊張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對面那人,希望他不要過來。

那人似乎沒有聽到石榴的心聲,終于還是走到了橋上,臉上帶著笑容,一邊與身邊的人說話,一邊打量著身穿綢衣的那兩個娃子以及抱著娃子的人,那笑容突然更加燦爛了。

王鵑和張小寶一見那個人的笑容,也跟著笑起來,王鵑笑的是終于又能打擊犯罪分子了,張小寶則是有點苦笑,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投進來,好吧,溫習一下騙術,好長時間沒騙了,懷念啊。

宋靜功哪里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么?他一見到這兩個娃子就高興了,葛莊的人怕了,這個地方的可能不會如此,尤其是小娃子的存在,真是太好了,又找到了一種借口。

與身邊的人隨便說了兩句話,就快步走過來,伸手就從袖子里掏出兩個糖人,栩栩如生的糖人在宋靜功想來,一定會打動兩個娃子。

王鵑和張小寶原本還在判斷這個宋大善人是否真的像石榴說的那樣是個騙子,現在一看到糖人,就給這人定性了,無事獻殷勤啊,道具竟然都隨身準備,看來也是個慣犯了。

“看這娃子,多好,來,嘗嘗糖人。”宋靜功把兩個小糖人在娃子的眼前晃著說道。

“什么人?竟然敢拿出東西來給我家小公子和小娘子吃?你活膩味了?”一看宋大騙子來了,還拿著糖人,石榴就冷著臉叱呵道。

這下宋靜功更高興了,從這番話中他就判斷出兩個娃子的身份,盯著娃子的眼睛,口中說道:“是,是,不應該給您那小公子和小娘子吃這東西,這就收起來,這娃子真的好看,我一見就喜歡上了,不知道您是……?”

可惜,他看到的是,兩個娃子的眼睛只不過是掃了一下糖人,就不再理會,而是看著他,并且還甜甜地笑著,只不過這笑容怎么感覺有點不對勁,小娃子們莫非都這么笑?有些冷。

“你是誰?我是張家莊子的小公子。”張小寶眨了兩下那純純的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王鵑也是歪著腦袋配合張小寶問道:“對呀,你誰呀?我是王家莊子的小娘子。”

聽著這個有點吐字不清的聲音,宋靜功一點都不驚訝,他認為這一定是兩個娃子的家里人教會說的,有點錢的人家都是這樣,總覺得自己的孩子比別人強,教會幾句話,好讓別人夸獎。

想到這里,宋靜功對著兩個娃子做了一個非常好玩的鬼臉,準備逗兩個孩子笑,結果卻是兩個孩子一起扭頭,這更是讓他肯定了心中的猜測,果然不是什么聰明的娃子。

其實王鵑扭頭是看到了這個宋靜功在做鬼臉的時候,牙上還沾著東西,惡心的,張小寶則是不愿意和這個人多說了,騙吧,都不用自己來做任何引導了,想來這個騙子是準備到家里騙大人了。

宋靜功一看兩個娃子的模樣,就覺得不能使用原來的辦法了,只好對著兩個應該是丫鬟身份的少女說道:“我叫宋靜功,看到你們家的小公子和小娘子這么好,突然決定要幫你們兩個莊子一下,速速帶我去見你們的家主。”

”石榴冷眼看著宋靜功,嗤笑一聲,絲毫不留情面地說道。

櫻桃那邊也是如此,就好象面前的宋靜功是敵人一樣,把張小寶往懷里使勁摟了摟,一轉頭,看向別處。

‘失敗,實在是太失敗,做騙子做到這種程度,別人都有提防了,這騙子還能做下去?櫻桃和石榴到是不錯,知道分辨人,幫著家里能規避不少危險。’張小寶忍著笑,用腦袋蹭了蹭櫻桃的脖子。

櫻桃就喜歡這兩個孩子,看著小公子那可愛的樣子,覺得石榴不會看到回去告訴夫人,扭頭使勁在張小寶臉上親了一口。

王鵑那邊一看如此情況,怕宋靜功不去騙了,那她怎么抓騙子?只好對著石榴說道:“回家,我要回家。”

石榴也是這個意思,轉身就抱著王鵑往回走,看都不看宋靜功一眼,櫻桃自然也是隨后跟著。

看著兩個丫鬟抱娃子走了,宋靜功一點都沒生氣,笑了笑,也跟在后面向那邊行去,方才還在看熱鬧的娃子一見又回到了河這邊,都不愿意繼續跟著了,紛紛跳下去,繼續進行他們的游戲,那跟來的大人,發現已經不是自己莊子了,同樣轉身回去。

“你跟著我們干什么?”走出去一段路,石榴發現這個宋大騙子竟然在后面跟隨,停下腳步,轉頭憤怒地問道。

“我什么時候跟著了?難道這莊子是你們家的我就不能走路了?又沒有進到你家的院子里。”宋靜功一點都不在乎,笑呵呵地說道。

”石榴干脆把話挑明了,抱著王鵑加快速度往回走,準備到了院子就叫家丁出來趕人,早知道會遇到這個騙子,出來的時候就應該帶幾個人才對。

“這位姑娘或許是想差了,我宋某可從來沒騙過人,你說話可要有憑證才行,不然我就到官上告你,好歹我也是舉人功名。”宋靜功反過來威脅。

“恩,騙子就是騙子,誰知道你那舉人怎么來的?”石榴小聲嘀咕著,這次她真的不再繼續罵宋靜功,她畢竟知道舉人不好惹,自己家的老爺現在還沒有如此身份呢。

看到兩個丫鬟怕了,宋靜功得意起來,這個舉人身份是真好用啊,騙了那么多的人,還不就是因為找不到自己的把柄,又因自己的身份才無法告官?

“舉人啊,小寶,你能斗過嗎?”王鵑被石榴抱著走在前面,轉頭對著張小寶用唇語說道。

“舉人算個屁,當初我行騙的時候,手下一幫的博士,有四個曾經是全國高考狀元,敢騙我家,我讓他知道花兒為什么這么紅,你先走一步,我拖一拖他,你回去告訴我娘這邊的事情,讓我娘準備一下,分幾次來談。”張小寶遇到一個騙子也不想就這么給放了,既然來了,那就好好招待一下吧,讓王鵑先回去報信,分幾次談的好處就是能有一個商量的時間。

“好的,我讓石榴快走,你不準備一下?看他腰間掛的玉佩就能猜到他應該得手許多次了。”王鵑微微點頭,又問道。

“走你的吧,我準備什么?他有多少手段?和我比,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我一定讓他見識一下,誰才是騙子的祖宗,恩,這個問題有點深奧。”張小寶今天也放開了,與王鵑談笑起來。

石榴在聽到王鵑于耳邊說的話之后,加快了速度,像跑一樣先走了,宋靜功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想要去追,又想跟著這個小男娃子,正在不知道如何決策的時候,張小寶說話了。

“騙,騙子。”這三個字從張小寶口中吐出來的時候,張小寶還配合著動作,用手去指宋靜功。

“小公子,我不是騙子,我是好人。”宋靜功這下真怕了,他不怕兩個丫鬟回去說,他相信自己有本事讓那莊子上的管事兒之人聽他的賺錢大計,可他怕這個娃子說話,尤其還是一個小男娃子,他已經在那葛莊的人口中打聽過,這邊張家莊子這代只有一個男娃。

一個男娃子意味著什么?所有的寵愛都放在這娃子身上了,到時候別說自己真的是想去騙,就算不騙,這娃子一句話,就能讓那當爹娘的改變主意,有一個最讓人信服的說法,那就是,娃子看到人就能知道好壞,尤其是還不怎么懂事的娃子,說是娃子的心最純,眼睛最凈。

宋靜功可不想因為一個娃子讓自己前功盡棄,心頭琢磨著怎樣讓這娃子喜歡上自己,那就好辦了,想了想,從袖子中又拿出來一個桃木做的小寶劍,上面還有一根紅繩,用手捏著繩子的一端,把寶劍在張小寶的眼前晃起來。

張小寶呵呵一樂,沒看那寶劍,而是指著宋靜功說道:“錢,錢。”

如果王鵑在這里的話,一定會笑岔氣,這張小寶實在是太狠了。

宋靜功不是王鵑,當然不知道自己將要面臨的是什么,聽到這么小的娃子喊錢,覺得應該是他家大人教的,從小就開始讓娃子知道錢,這樣的人家絕對要騙,恩,必須過了面前娃子這一關,要錢嗎?好,給錢。

想著宋靜功就從袖子中拿出了一個銅錢,上面寫著開元通寶,笑呵呵遞給張小寶。

張小寶一看竟然就一文錢,想都不想,揮動小手就把這錢給打落在地,繼續指著宋靜功說道:“銀子,銀子。”

櫻桃抱著小公子,原本應該直接快走,可剛才聽到小公子的話,讓她在后面慢慢晃,不要管別的,此時也只好忍受這個宋大騙子的‘騷擾’。

宋靜功撿起被打掉的那枚銅錢,心中暗罵,這么大點的娃子就開始認銀子了,難道莊子上的主人沒事兒就把娃子給扔在錢堆上?咬咬牙,把身上帶著的那一兩多的碎銀子掏出來,不舍地遞到張小寶面前。

張小寶也不客氣,順手接過,繼續喊著銀子,見到宋靜功那無奈的目光,覺得對方似乎沒有銀子了,又開始說著錢,宋靜功錢還有,不多,一百來文,多了太沉,也拿出來,遞給張小寶。

這下就比剛才的銀子重了,張小寶奮力地用雙手拿著串錢,放到自己和櫻桃的中間,正好夾住了,眼睛又盯上了宋靜功腰間的玉佩,玉佩的繩子系在腰上,玉落到了大腿處,可以壓住衣服。

張小寶就那么死死盯著,也不說話,宋靜功突然覺得心中不舒服,也不知道為什么,順著娃子的眼神看,正好看到玉佩,如果剛開始張小寶就盯著玉佩,那宋靜功絕對不會給,畢竟也是五貫錢買來的,玉再不好,可也不便宜。

張小寶正是用上的心理學,這叫得寸進尺,一點點要,反正你都給了一點了,還差另一點嗎?這還是張小寶年歲太小,如果稍微大些,就可以用得尺進寸,張口就多要點,你不給,那就再少要點,讓你覺得不能總是拒絕,從而答應后面相對小的要求

宋靜功哪里知道這些東西啊?他更是無法想到面前的娃子是什么人,狠狠心,把玉佩也給摘下來,喘著粗氣遞過去,心中想著,這次要是不騙個百兩銀子,那就絕不罷手。

帶著再次發財的夢想,宋靜功跟在櫻桃身后,不時地對張小寶笑笑,張小寶回以更加可愛的笑容,一片和諧的氣氛中,三人到了莊子張家那院子外,早已經得到了王鵑提前報告并且還主觀授意的張王氏,這次并沒有出門接見,哪怕宋靜功急切地要求,也只不過是張管事作為代表迎出來。看吧小說閱讀網

“小公子,您這手上拿的是誰家的東西,咱可不能要人家的,快,還回去。”張管事按照吩咐,一見到小公子就配合地說起來,這到是讓張小寶一愣,他明明沒有提前告訴誰自己會騙錢騙東西,怎么張管事如此知曉‘事理’?

張小寶當然不會把錢和東西還人,既然是來騙的,那就要有被騙的覺悟,裝模作樣地任憑張管事把自己手中的銀錢和玉佩拿走,遞還給宋靜功,目光就隨著東西而移動,在宋靜功高興自己的東西眼看要回來的時候,突然開口:“騙,騙……。”

“張管事,您看您這說的是什么話,你家的小公子人長的可愛,我這是送給他的,一點小玩意,何必如此,實話跟您說,我這一看到小公子,那就覺得有緣。”宋靜功一看這小娃子手里東西沒了,又要喊自己是騙子,哪敢把東西收回來,接到手里,又送給了張小寶。

看著人家的小公子又重新換成笑臉,覺得渾身無力,都是被嚇的,張管事則是笑著點點頭說道:“宋公子,既然如此,那便多謝了,哦,宋公子遠來,不如進院歇息一下再做其他打算。”

這話聽著感覺有點像要拒絕人的意思,宋靜功卻一點都不推脫,他來就是帶著目的,馬上就打蛇隨棍上“如此那就打擾了,正巧,我欲與貴莊管事兒之人談一個大買賣。”

張管事沒有多說其他,只回了一聲會去通報,領人進到客廳,便轉身離開。

在一個屋子中,王鵑正被張王氏抱著,她一口一個婆婆地叫,說實話,她不喜歡這樣,可為了好好生存,她必須要嫁給張小寶,她不會允許自己嫁給一個說起話來根本跟不上她思路的人,從現在到長大成婚,就是一個培養感情的時間,了解相同的世界,有一樣的語言和理想,到最后在一起也不難,就當是對這新朝代的體驗了。

“婆婆,就算是最后揭穿了那個騙子也不要報官,這次不知道小寶能騙來多少錢?”王鵑盡量讓自己叫的親切一些,哪怕她還無法適應這個身份。

“好,聽鵑鵑的,鵑鵑能不能跟婆婆說說,怎么知道小寶會騙到錢?”張王氏早就發現這個未來的兒媳婦和兒子聰明的過分了,但那又如何?項橐七歲為孔師,甘羅十二成上卿,還不準自己兒子兒媳婦聰慧點?

“啊?是小寶回來前告訴我的。”王鵑隨后回著,她當然不能說,她了解這個騙子,做過不少調查,這樣的人遇到騙子如果不從頭騙到尾,那都辱沒了國際騙子的名聲。

張小寶轉了幾間房,問過下人,終究是沒找到張管事,只好回去問問王鵑,他相信,這和王鵑絕對脫不了關系,果然,剛一進門,就看到被母親抱著的王鵑用唇語問他:“騙了多少錢?對半分。”

張小寶只能感嘆,彼此太過了解也不是什么好事兒,沒有秘密可言,不搭理王鵑,張開小手向著母親走去,喊道:“娘,小寶回來了。”喊的這叫一個自然啊,讓王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想著張小寶曾經的年齡,腹誹著,這一定是精神有問題。

此時的張管事正在兩個護院的陪同下,審問被關在一間房子中的小七。

“說,誰派你來散布謠言的?你簽的是死契,不說,打死你也沒有人會追究。”張管事現在是一改在夫人面前的恭敬,面沉似水,做為張家莊子的管事,那是與張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位置乃是代代相傳,在莊子上有自己的院子,還有自己的父母妻兒,他不允許任何人破壞掉這種幸福。看吧小說閱讀網

小七沒有自己的姓,也不知道父母是誰,打記事兒起就是一個孤兒,后被人抓住,又賣到了張家莊子,吃穿住都不用自己花錢,每月還有十幾文的工錢可拿,這是干了十年才有的待遇,聽到管事的問話,再看看管事和其身后兩個同樣面色不善的人,嚇的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張管事,我沒,我從來沒散布什么謠言,您說的是什么事兒?”小七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錯,還以為張管事故意找他的茬呢。

“看來你是不說實話了,小公子和王家小娘子是妖怪,難道不是從你口中傳出來的,讓他知道一下厲害。”張管事盯著小七,一招手,身后的兩個人就沖了上去。

宋靜功在客廳等了足足有半個時辰,這才等到了張管事回來。

“宋公子,實在是抱歉,剛才一時竟然沒有找到夫人,又到外面去尋,結果到此刻才回來,可惜,夫人已覺得勞累,喂過小公子就早早休息了,不知宋公子有何要事兒,小的自當告與夫人知曉。”張管事審完了小七,就來到客廳,對著宋靜功說道,這也是早安排好的。

宋靜功無法猜測這話是否可靠,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與這個管事的說,只能尋找下次機會,明天一定要來,至少不能白白搭進去那些錢和玉佩,遂道:“無妨,既然貴莊夫人不在,不知可否見一見你家老爺?”這就是還不死心。

“老爺從不管這莊子上的瑣事,一應打理都由夫人操辦,莫非宋公子是說學問上的事情?那自然可去尋老爺。”張管事回答的也是滴水不漏。

“不不,不是學問,是買賣,大買賣。”

“哦,原來如此,那還請宋公子翌日再來,公子,喝茶。”張管事這就是逐客了。

等著宋靜功轉身離去,張管事望著那有點不甘心的背影冷笑一聲自語道:“敢把主意打到我家?到時候你就知道厲害了。”

“原來不是別人派到莊子上的奸人,竟然是和莊上丫鬟有染,這到好辦一些,逐出莊子就是了。”張王氏得到了管事的回報,那小七并不是別人派來的,而是聽到了老爺的話,結果想要哄莊子上一個叫小紅的丫鬟,便把這話給說出來,證明他知道的事情多。

同樣聽到這件事情始末的張小寶和王鵑也松了一口氣,誰都不愿意在自己努力去開創事業的時候后院起火,對于母親的做法,張小寶并不認同,只好勸道:“娘,可不能把小七給趕出去,他萬一心懷不滿,到處去說,那可糟了,寧肯打死他,也不放人。”

“也不用打死,既然他和那個什么小紅好,那就問問小紅什么意思,若同樣如此,那就許了兩人。”王鵑見張小寶為了消除隱患就想殺人,連忙阻止。

張王氏看看兒子,又看看兒媳婦,高興地在二人臉上親了又親,說道:“好,就聽鵑鵑的,我兒和鵑鵑竟然能說這么多話,像個大人,就是妖怪,娘也認了,上哪找這么親的妖怪?其實都怨你爹,非要說那句話,等會娘就去找你爹說說。”

說過話,又把兩個孩子個喂飽,張王氏真的就去找張父,卻不是自己一人去,而是叫上了婆婆和老太爺,有點興師問罪的架勢。

張小寶和王鵑當然不管別人了,躺在那里,忍受困倦襲來,商量起以后的事情。

“你這主意一個接一個的,難道想一起都拿出來?一共就兩個人忙,櫻桃和二牛哪里知道那么多事情?會把他們兩個累傻的。”王鵑覺得張小寶如此下去會太快,在那勸說。

“是有點多了,那就讓二牛家只管那醬的事情,櫻桃把雞養上,蚯蚓和其他瑣碎的事情分給石榴吧,那我們身邊豈不是又沒有人了?其實不是我想要這么快,如果是我們現在不是開元一年,而是前兩年,我還能慢慢來,時不代我啊。”張小寶嘆息著說道。

“我才不信呢,我覺得就是直接到前兩年,你依舊會這么說,就像有些人總是說,如果我年輕多少歲會如何如何一樣,等著他們一點點變老,又會如此。”王鵑對張小寶的話根本就不信。

張小寶翻個身,趴在那里,把臉壓在褥子上,嗚嗚地說道:“真的,我怕李隆基會收我家地,我家那一百戶都是不交稅的,地沒了,莊子上的人怎么辦?留著?那可是按人頭交稅,要多少錢啊,不留,我爺爺奶奶還有我爹娘誰侍侯,已經被侍侯慣了的人,我擔心他們會受不了。”

“就算讓你賺,這點小錢你也想買那么大一片地?”

“這錢當然不夠了,我需要的是一個底子,到時候自然有發財的方法,先不和你說,否則你又該悲天憫人了,反正不騙就是了。”張小寶繼續解釋著。

“誰稀罕?不說就不說,以后也不要對我說,想想那個宋大騙子吧。”王鵑賭氣般地說道。

“騙子有什么可擔心,還是你們當官的厲害,我怎么就沒想到用拖呢,不愧是官僚主義,拖他幾天也好,佩服。”張小寶夸著,這都是因為今天這個拖字訣是王鵑自己的主意,按張小寶的意思,直接互相騙就得了。

“你懂什么,這叫斗爭策略,睡了,下午還要繼續鍛煉。”

“我現在真的有點佩服你這輩子的媽了,管著莊子上的事情,喂我們奶喝,還能隨時把握孩子周圍的情況,換在我們那個時代,也絕對是叱咤風云的女強人。”王鵑感嘆地說道。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誰的娘,以后別總你媽你媽這么說,好象罵人一樣,入鄉隨俗,叫爹娘,門口這又是哪個?不能再安排事情了,不然家里人會不夠用的。”

張小寶看著守在那里的丫鬟,心中又冒出個主意,想了想終于是給否決了,見王鵑沒好氣地看過來,笑著又道:“習慣了,總覺得自己還是那個操縱大型集團的人呢。”

“那就時刻告誡自己,尤其是面對外人時,走吧,去沙地,趁小孩子身體恢復快,抓緊時間鍛煉。”

王鵑話音一落,二人便開始向地上踹褥子,這是他兩個唯一自己下地的方式。

“小公子,您起來了?”剛踹下去一個褥子,那丫鬟就警覺地走過來。

“不用你,我們自己來,你叫……?”看著丫鬟伸手要抱自己和王鵑,張小寶出聲阻止。

“回小公子的話,我叫小紅,多謝小公子和小娘子求情,以后我和小七再也不敢多嘴。”自稱是小紅的人有些拘謹地回話。

“哦,你就是小紅,在莊子里好好干,不會虧待你,快下。”王鵑對著小紅說了一句,催促張小寶先滾下去。

“上廚堂去取我們需要的水,你一說,他們就明白,到后院沙地去尋我們,記得多帶兩身我們的衣服。”

張小寶與王鵑沒管地上的褥子,這種事情小紅應該會做,一前一后,蹣跚著向外面走去。

望著小公子和王家小娘子那消失的身影,小紅愣在那里,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用手捂著嘴嘀咕道:“不是妖怪,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會說。”

小紅哆哆嗦嗦按照吩咐來到廚房,廚房早就給準備好東西了,拿著水向后面走的時候,小紅還處在恍惚當中,走著走著,突然停下腳步,自語道:“小公子若真是妖怪,那以后的家主豈不就是個妖怪了?似乎也不錯啊,有妖怪當家主,誰還敢欺負莊子上的人?”

一瞬間,想通了的小紅開心起來,加快腳步來到后面沙地這里,只見小公子和王家小娘子正在那里手牽手走著呢,不遠處一棵樹下,坐著老太太和老太爺,滿臉慈祥笑容的看著兩個小家伙在那折騰。

驕陽漸漸西沉,張小寶和王鵑再一次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自己的屋子中,忍受著酸疼,相互按摩一遍,躺在那里漸漸睡去。

張王氏這幾天也早就吩咐好了,都要有一個豬肘子吃,不放鹽的那種,對于她來說,為了孩子,似乎沒有什么不可以忍受。

等著張王氏喂過奶,張小寶與王鵑趴在那里看千字文的時候,二牛和櫻桃都回來了,石榴則是帶上幾個人到集市那里撿菜葉子和臭魚爛蝦去了。

“小公子,醬坯子都打上了,這時節做醬不怎么好,我娘說了,也能做,再過些日子就成,訂做小瓷罐的錢同樣送過去。”等著張小寶和王鵑抬起頭休息眼睛時,二牛才開口匯報。

你也不必每日總來,三兩日來一次,遇有不決之事,也可尋我相問,今晚就在院子休息吧,明早回去。”

張小寶略作思慮,吩咐過二牛,又看一眼站立于一旁的櫻桃,點小頭,櫻桃上前道:“小公子,您說的那炕已盤好烘干,雞蛋也同樣買來不少,我每日都在摸雞窩,覺得可以了。”

“準備妥當了?這就好,按我說的去做,大概二十日后,會有小雞出殼,待我再想想,明日說你與聽詳細事情,這東西……我熟,見到石榴,讓她加快一些。”張小寶沉思一會兒,緩緩說道。

等櫻桃也離開,王鵑盯著張小寶看,突然笑了“還真以為你什么都懂,原來也心虛,你熟悉么?為何說起來那么沒底氣?”

“總不能說不熟,櫻桃本來已經掌握溫度,需要的就是我給她信心,掌權者不好當啊。”張小寶吧嗒兩嘴兒,說完繼續看書,這可不僅僅是看,還要背。

王鵑一時也未再說什么,眼睛直直地望著那筆畫多的字,過了一會兒才說道:“其實活著都不容易,誰又能知道明天會是什么樣子?天災,,躲不過去,那就面對,你要那東西做什么?”

王鵑的思維跳躍性也比較強,前面還感慨,話一轉就到了別處。

“打賞,今后賺錢更多,會受別人猜忌,我或許沒有心思來管內部的事情,現在需要鞏固人心,我要求,張王兩家莊子,必須是鐵板一塊,好在有人幫忙。”張小寶翻了一頁說道。

王鵑又給翻回來,她還沒看完呢“還差兩行,豎版,看著不習慣,你說誰幫忙?”

“宋靜功那個騙子,從他身上能得一筆錢,快看,再看一頁睡覺。”張小寶打了個哈欠說道。

又是一個艷陽天,清早的風還帶著些涼爽,唧唧的鳥鳴就像穿過樹葉縫隙的陽光一般,不經意間總是能感覺到它的存在,小娃子和閑著無事的大人,都在家翻弄柴火堆,把下面腐爛的東西掏出來,小心堆在一旁,等莊上來人換。

宋靜功昨日并未回去,就在莊子上隨便找一戶人家借宿,按說他這個善人,住幾晚,那家人連伙食都應給解決了,不會要一文錢,誰知這兩個相鄰的莊子上的人家,竟然管他要錢。

住一晚五文錢,吃一頓飯五文錢,還是不帶肉的,帶肉十文,就那么一個破菜,味道不好不說,油水也沒有多少,十五文前,到鎮子的客棧去住,也足夠了,還能喝上一碗酒呢。

離開那戶人家時,宋靜功還暗中罵了一句,身上的錢都給那張家的小娃子了,居然把自己隨身帶的文房四寶給弄走一塊硯臺,那硯臺可是五十文買的,只抵了一張破床住一晚,一碗糙米飯和一盤蛋炒韭菜,竟然也算葷菜。

懷著郁悶的心情,哪怕是天氣如此好,也未能讓宋靜功高興起來,若是沒被人家要去那玉和銀子,宋靜功還真的準備離開這里,此刻東西送了,不騙點好處,他說什么也不甘心。

想象著到時把張家莊子的人都騙哭的場面,宋靜功心中終于是好受一點,趕著路,等走到快接近莊上那最大的院子時,這才放慢腳步,整整衣杉,對大門的地方說道:“不知莊上主事之人可在?宋靜功前來拜訪。”

門口這人早已得到吩咐,看了門一眼,沒出聲。

宋靜功等過片刻,只好伸手去叩門,里面這才有人拉開小門,探出頭來看看宋靜功說道:“干什么的?”

“我乃宋靜功,欲見你家管事之人。”宋靜功清了下嗓子,朗聲說道。

“不認識,可有名帖?我家管事之人豈是隨便就能見的?”門房不屑地撇撇嘴。

“昨日我可來過,與你家小公子同至,為何今日便不知?”宋靜功心中氣憤,又不能直接表現出來,只好繼續說道。

“昨日我只看到小公子,未曾見過旁人,誒呦,這不是鄭公子么?您來了,快快有請,小的這就給你通報。”門房正說著,突然換過一張臉,對著宋靜功后面招呼,并一轉身,向回跑去。

宋靜功聽門房一說,扭頭觀看,只見一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正臉上帶笑站在那里,上身一件小褂,下面是緊腿庫,看著也不像有錢人,可為何那門房如此對待?

帶著疑問,宋靜功對這人拱手說道:“原來是鄭公子,在下有理了,下在姓宋。”

“哦,哦,宋公子好,不知宋公子可是與某一般,前來借錢?”這位鄭公子似乎不知保密為何物,張口就把自己來的目的說出來。

“借錢?那不知門房為何對我二人分別對待?”宋靜功就想弄明白,自己差哪。

“哦,宋公子定是剛正之人,我雖是借錢,可我每次來都會……。”

“鄭公子,您里面請。”就在宋靜功想要知道原因時,門房回來了,站到門口相迎,鄭公子笑著道了聲謝,順手就把一串足有三百文的銅錢遞給了門房,在門房恭敬的侍侯下走進去。

望著鄭公子遠去的身影,門房笑容滿面地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錢,喜滋滋地收好,等再看到宋靜功時,突然冷哼一聲,話都沒說,轉身就進去了。

宋靜功這下知道原由了,咬咬牙,轉身離開,這到不是他不想騙了,而是回去取錢,他終于是懂了這門房怎么回事兒,可真叫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張小寶正是抓住他這一種心理,不停地騙錢,每次都是一點,連門房都給用上了。

宋靜功早上回去之后,是越想越氣,為了早些報仇,當天晚上便帶著錢財匆匆趕回來,遇到的還是那個門房,有了早上的經驗,這次還未等說話,先把一塊小銀子遞過去。

重約半兩,要比早上鄭公子給的多出近一倍,門房果然笑臉相待,拿過錢,飛也似地跑進去,不一會兒,轉身回來,露出無奈的表情。

說道:“宋公子,管事正在查帳,今日或許是無法與公子相見了,不如明日起早便來。”

“那你家夫人可在?”宋靜功花了半兩銀子,正心疼呢,這么多錢啊,給門房了。

此時見無法與管事說話,便提出新的要求。

哪知剛才還笑臉以對的門房聽聞這話,面色頓時就陰沉下來,冷聲道:“我家夫人不勞公子掛念,公子請回。”

宋靜功一愣,突然想到,人家還有兩個娃子要喂,此刻一定是奶娃子呢,自己這般詢問,實在是太失禮了,面色尷尬,不敢再多做言語,強笑了一下,轉身姍姍離去。

走出幾十步,發現自己正要往昨日借宿那家去,想到那家飯食,又換個方向,往王家莊子那邊而行,誰知找了戶看上去還算干凈的人家,說出來意,人家竟然要十文住宿錢,伙食費同樣番了一倍。

想著這家的伙食能好些,咬咬牙也就認了,畢竟到張家莊子來騙,不好去葛家莊,誰知晚飯一送上,竟然是一盤韭菜炒雞蛋,還不如那雞蛋炒韭菜呢,那菜好在雞蛋多些。

躺在那板子都快蛀空的床上,薄薄的一層褥子下面鋪的都是茅草,扎的那叫一個難受,光這也就罷了,屋子中竟然還有蚊蟲亂飛。

破損半扇的窗戶不時能借著皎潔的月光看到有東西呼扇著翅膀進來游逛,宋靜功連衣服都不敢脫,用那帶著不知道什么味道的毯子把臉蒙上,根本無法入睡。

窗外蛐蛐聲叫個不停,以往聽見還別有一番滋味,今日里,更有一番滋味。

夜深露重,院子里那些種的菜,栽的果樹,把潮氣不停地送到屋子中,宋靜功就覺得手腳冰涼,翻來覆去把身子團成一個團也無法解決這種陰冷。

“老丈,老丈,開門,商量個事兒。”

終于是忍受不住這種折磨的宋靜功起身來到旁邊一間房前,輕輕扣門,聽到里面問話,這才出聲。

“啥事兒,這么晚了還不睡?”開門的人五十來歲,打著哈欠,有些不滿地問道。

“老丈,我那屋實在太冷了,不知有沒有薄的被借與我蓋?”宋靜功沒想到一個莊戶竟然也敢如此對他說話,心中悲涼地感嘆一下,商量道。

“哪有被褥?都收起來了,大半夜上哪與你找去,挺一晚吧,早些時候想什么了?”老丈拒絕著。

“真的沒有?”

“也不是沒有,到是有一床新被,給孫子娶媳婦用的,就放于顯眼處,花了整整一兩銀子讓人做的。”老丈邊說邊感嘆主家的厲害,連這都算計到了。

“我買,一兩銀子,我買了。”宋靜功眼睛都紅了,什么被一兩銀子?難道是緞面的?

“還得費力去拿。”老丈抱怨著不動。

“再加十文錢。”宋靜功加價。

“等著。

過了足足一刻鐘,才從里面晃悠出來,把一團卷在一起的東西往宋靜功懷里一塞,轉身關門上閂。

宋靜功抱著被,覺得暖和些了,回到自己屋子,把被打開,蓋在身上,還是睡不著,只好四下里借月光打量。

打量著就看到了被上,越看越覺得有些不對,不知是月光本就潔白如斯,還是這被的顏色有問題,貼近仔細觀瞧,粗絲制成,就這一套,三十文就算多的,最貴也貴不過五十文,竟然花一兩銀子。

這也罷了,可看著那染色的地方明顯都被漿洗的掉了色,花白一片,這也叫新被。

宋靜功這個氣啊,想了想,干脆不睡了,直接站起來走到窗前,把另一扇窗戶也給推開,披著被看夜景。

如是幾日,宋靜功花了不少錢,刨除給張小寶的,加起來足有十兩銀子了,包括住宿、吃喝與送禮,卻只見過張管事一面,事情到是說了,只說要合伙做一個賺錢的買賣。

張管事卻說無法做主,需要稟與夫人知曉。

誰知這一等,又是幾天,若沒花出這么多錢,他早就回去了,誰在這閑扯?可錢花了,不把事情辦好,他不甘心啊,今天終于決定到葛家莊子住去,不花這冤枉錢了。

“小寶,到這邊有二十天了吧?”坐在樹蔭下一個蹺蹺板一端的王鵑,使勁一壓,把張小寶那邊壓起來,隨后問道。

張小寶重心后移,又把王鵑給抬起來,回道:“沒,正好十九天,再過十來天,小雞就出來了,蚯蚓還沒長大,放到莊戶家廁所,哦叫茅房,吃蛆的話,埋汰到無所謂,就怕掉進糞坑淹死,需要喂點糧食了。”

“醬呢,也快好了?”

“早著呢,還得二十來天才行。”張小寶估算二牛說的日子。

“你確定有人能買?無非辣一點,有肉在里面。”王鵑也使勁往后,再抬起張小寶,用這來練習腿的力量和腰的力量,一邊玩一邊就鍛煉了。

“絕對沒問題,等醬出來,就連帶著用醬制作菜的方法一同送到那些酒樓客棧,還有小店里去,他們賣的好,就要來買醬,歇歇,一個時辰了,腿都磨破了。

一會兒讓小紅到后廚,叫他們做些海帶大骨湯,前兩天不是買到海帶了么?補充一下營養,光喝奶也不行啊。”

張小寶從蹺蹺板這頭下來,走到外面有陽光的地方,曬起太陽來。

王鵑也隨之過來,小紅那邊匆匆到廚房命人做東西,趕回來給拿出一個小塌子,擺放于院落中央,撐個傘,自己躲在陰涼下面,一邊看著兩個小祖宗,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

平時有點空閑她就會做衣服,給自己做,給小七做,這回是說什么都不敢,讓人看到她看孩子時竟然拿針線,那就誰都幫不了她了。

“小寶,別總躺著,看看我們有多少錢了。”王鵑翻個身,用下巴頂在塌子上問道。

“錢沒有多少,東西算積累一些了,等吧,等秋收就好了。”

“秋收你要干啥?總覺得你沒安好心。”王鵑到此時也不知張小寶打的什么盤算。

“怎么說呢,說沒安好心可以,說是好心辦事也成,就看你從哪個角度去理解。”

“比如?”王鵑引導著。

“比如貿易商賺錢,是好還是壞呢?想要贏利,只能低買高賣。”張小寶思索著說道。

趴在那里的王鵑聽到這話,一下子就坐起來,盯著張小寶說道:“你要買糧食?你想囤積居奇?”

“別傻了,我能有多少錢,還囤積,我是想在本地收購糧食,今天這邊豐收,糧食便宜,明年運到別處賣,賺一大筆。”張小寶終于是說出目的了。

“什么地方?”

“先不能說,與任何一個人說出來,秘密就不再是秘密。”張小寶再次拒絕。

“以后我都不問,你想想那個宋騙子吧,他要怎么騙。”

“我又不是神仙,更不是妖怪,等吧,明天讓張管事接觸一下,兵來將擋。”

翌日,宋靜功果然又來到院子這邊,來一次,早已成為習慣,原本他還以為今天也不會有任何的收獲,誰知門房拿著他給的錢進去通報,張管事竟然親自迎出來。

“呵呵,宋公子來此,等待多時了吧?快隨我入內。”張管事熱情地領著宋靜功進到客廳,讓宋靜功有點不習慣。

待二人落坐,下人送上煮好的茶水,飲過幾口,張管事便開口說道:“宋公子多日來此,定是有重要事情吧?今日夫人出門辦事,需幾日才回,莊中一切事物,都交由張某來管,宋公子有事兒便說。”

宋靜功聽聞張管事這番話,心中一動,試探般問道:“錢財之事也可做主?”

“然也,我家世代都為張家管事,區區錢財調度,自無不可。”張管事有點傲然地回道。

“哦,如此說來,張管事在這張家莊子也是尊崇非常了,恭喜張管事。”宋靜功奉承道。

“好說,好說,宋公子還是說出來此做何事情吧。”張管事眼睛瞇瞇起來,看樣子被夸的舒服了。

“那好,宋某這便說,我在那三水縣中,有一店鋪,專營古玩字畫。”宋靜功輕聲說道。

“哦?可是讓我去買些字畫?”張管事問道。

“非也,乃是另有要事相商,發財之事。”宋靜功終于是說出了他認為誘惑十足的話。

張管事心到‘果然來了’,也裝著喝了幾口茶水,待添上新水,方問道:“不知宋公子所說發財之事,具體為何?”

“這個……,哎,也罷,就說與張管事聽,宋某聽人說,那番地有一種奇物,想來運到我大唐,定能高價賣出,便先給了一些定錢,約千石,每石兩千文,那物件看著紅彤彤的,嬌艷欲滴,上有青葉,交相而映。

原本說是一千石,誰知將要運來的是兩千石,宋某手中錢財不足,故此,前來找管事商議,是否與宋某一同發財,買下那千石貨物?”宋靜功一臉篤定地說道。

“不知何物,竟能如此貴重?這千石若是吃下,可要二百兩銀子啊,當真不是個小數目,又未曾看到其物,這……。”

張管事露出為難的神色,他其實一點都不怕,無論現在說什么,都不會拍板定下來,只跟著說便可。

“是呀,二百兩銀子,管事不好做主,不如待貴莊夫人歸來,再做商議?”宋靜功激將。

張管事果然面露不郁之色,把茶碗輕輕往桌上一放,道:“二百兩雖多,卻不是張某無法做主,只是未見物什,也不好就拿出來,宋公子若是方便,還請送來實物一觀,也讓張某放心。”

“張管事也不必擔憂那東西,宋某這里還有一個法子,可解宋某之憂,也可讓張管事得些好處。”宋靜功見張管事如此說,笑著言道。

“哦?還有其他法子?快,請宋公子細細說來,若是可行,二百兩銀子還是能拿出來的。”張管事配合著。

宋靜功不急不緩地從懷中拿出幾張紙,輕輕展開到張管事面前,示意張管事觀看。

張管事小心地拿起這幾張紙,一頁頁翻著,半晌,露出不解之意“這乃是店契,不知宋公子拿出來做何用?”

若張管事能拿出二百兩銀子借于宋某,宋某愿用這店鋪及其間物品為押,待宋某接下貨,便立即歸還錢財,就按三分利來算,到時張管事那份好處自是不會少了。”

宋靜功道明了所有意思,無論哪個方面,都讓人覺得不錯。

“這么說來,若是到還換不上本息,那店及其中貨物就歸我等?”張管事又問。

“正是。”宋靜功點頭應道。

“那不知宋公子為何不找其他人去借?有專門所在專為這等事情借錢,又不知那貨何時到?”張管事疑惑并且有點不相信地問道。

宋靜功似早就知曉張管事會有如此一問,笑著回道:“那番商惟利是圖,宋某怕找了別處借錢,他們不但不借與我,反而獨自去找番商,到那時,宋某可是連一石貨物都收不到了。

聽聞張家莊子人都是那等心地善良之輩,故此才來到貴莊商議,想是,就算貴莊不借錢,不與我合伙,也不會做那等釜底抽薪的坑人之事。

至于那貨,到達時日將近,估計不會超過半月,故此,宋某心中才焦慮不已。”

說這話的時候,宋靜功自己都覺得違心,住這幾天,可沒少被坑,就這還善良,那世上就沒有好人了,想起那個破被就窩火。

“好說,好說,宋公子所提這兩點,張某都覺得可行,這樣,待張某好好盤算一番,就與宋公子細說,正如宋公子所言那般,無論成與不成,都不會去做那損人之事,來人啊,吩咐廚房,做上一席,招待好宋公子。看吧小說閱讀網

宋公子,請于此廳稍等片刻,張某一人計短,待回去與家父商議一番,可好?”張管事安排過后,問道。

“也好,那就有勞張管事費心,此事無論成與不成,宋某都記著管事一個好,若是真成了,待宋某賺錢之日,定要好好酬謝張管事。”

宋靜功心中高興,若是張管事不這么說,而是直接痛快答應下來,他才擔心呢。

張管事也不再多說,道了一聲稍等,就匆匆離開客廳,直奔張小寶所在,至于他父親那,和此事沒有任何關系,去了也沒用。

張小寶此時正與王鵑在沙子地上打滾呢,前幾日讓人用豬吹泡做了一個球,外面粘上皮革,兩個人就來回踢著,用這個鍛煉身體,還能訓練身體的協調性。

看到張管事趕到,就停下來,問道:“張管事可是知道了那宋騙子要做什么?”

張管事把方才和宋靜功交談的話,原封不動地對著小公子復述了一遍,就不再出聲,靜靜等著等著小公子吩咐,此時小公子在他心中的分量可不低,二牛家做的事情,張王氏沒有隱瞞他。

在他感動夫人那種信任的時候,也震驚于小公子的手段,至于什么神仙和妖怪的說法,他根本不在乎。

他家世代為張莊做管家,可以說是,生是張莊的人,死是張家的鬼,小公子是妖怪,那他兒子就是妖怪的管家,沒什么區別。

張小寶聽到這些話,陷入沉思,王鵑那邊也跟著想,她也處理過不少案件,準備從中拿出一種相似的來比較。

未等張小寶說話,想了一會兒的王鵑就開口道:“我明白了,那個宋騙子是讓我們去把那貨物全吃了,到時候賣不出去,賠一大筆,哪有那么貴的東西,一千文一石,說的到是好聽,什么紅綠相襯。

不如就借錢給他,把他那三百兩的店弄來,有牙儈做保,想來不會被騙了,看看他到時候怎么說?”

“那才上當受騙了呢,牙儈擔保就有用?店鋪可以擔保,里面的東西如何擔保?古玩字畫,這東西說做假就做假,宋靜功可以在找牙儈擔保的時候用上真的東西,等著我們和他簽過了文書,再換成假的。

到時候你找誰去?牙儈人家確實是擔保的真品,你又如何去告?等你想找宋靜功,那人家也說了,就是那些東西,你看過了,這古玩字畫難道還沒有看走眼的時候?”

張小寶挑出了王鵑話中的漏洞,王鵑想想也是,別說牙儈當初擔保的是真的,就算是看到被換的東西,依舊說真的,也不無不可,于是又說道:

“那就是根本沒有從別處運來的東西,他只想把那店賣給我們,我們可以說與他合伙吃掉那二百兩銀子的貨,看他如何說。”

“你怎么就知道沒貨呢?換成我,我就弄出貨來,這樣無論你選擇哪個都是上當,那貨應該非常便宜,你去買就是一千文一石,當然,或許會讓你講下點價錢來。”張小寶再次反駁。

王鵑一聽,也沒辦法了,畢竟她以前做事兒多是有大量的情報來支撐,還有法律武器,隨便就能找到這方面的專業人士,到了唐朝,她一個人若是說指揮點軍隊,還能在適應過后弄點成績,光是這點信息,根本無從判斷。

“那你說怎么辦?請他吃頓飯就放他回去?”王鵑看著張小寶問道。

“請吃飯放回去?那他是做夢,請吃飯不花錢啊?既然敢來騙,就讓他知道厲害,張管事,過來,我說與你聽,按我說的辦。”張小寶輕蔑一笑,招呼著張管事到近前。

王鵑、張小寶、張管事在一起湊頭嘀咕了一刻鐘,張管事這才帶著似明白,似糊涂的表情離開。

“真笨,你這么一說我都明白了,他為什么不明白?”王鵑這才放心了,說著話,伸手掐了一下張小寶那胖嘟嘟的臉,歪著腦袋打量片刻又說道:

“厲害,今天我算是見識到了,國際詐騙犯,真不是那些小騙子能比的,如果有你這樣的人在我那特二處,那是見一個騙子就抓一個,讓我好好看看,你這腦袋難道天生就是為騙而生?”

“行了,口水都捏出來了,不知道小孩子的臉不能總捏么,這算什么?好了,弄正事,安排好人,我讓那宋靜功知道什么叫騙。”張小寶拍掉王鵑的小手,叫來小紅開始布置。

一刻鐘后,張管事和宋靜功吃喝的時候,張莊的人離開了幾個,王莊的人也同樣離開了幾個。

張小寶和王鵑又重新開始了球賽,斗的是旗鼓相當。

宋靜功與張管事也喝著酒,說著開心的話,聊的是盡興無比。

當張小寶和王鵑玩了半個時辰后,準備休息的時候,張王氏也趕了過來,一看到兩個孩子,就嘆息一聲,這孩子心真是太狠了,走到張小寶面前,摸著兒子的臉說道:

“小寶,你這是要把那個宋靜功給逼死啊,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娘不,您放心,兒子自有打算,絕對會逼死人,兒子手下缺人啊,剛才張管事,聽到孩兒的法子,根本就不明了,兒子不要這么笨的人,等宋靜功山窮水盡的時候,兒子會拉他一把,以后好去辦事,兒子總不能什么事兒都親自管吧?”

張小寶知道母親心地不那么壞,解釋了一番。

如此一說,張王氏就放心了,說道:“我家寶郎說的對,寶郎是大才,坐鎮后方就行,沖鋒陷陣有旁人。”

張管事也有點晃悠,他知道,自己酒量不至于如此,都是小公子弄的,不是在酒了下了藥,而是讓人提前在這個有點狹小的餐廳中用火盆來烤。

他不知道什么叫氧氣不足,也不知道什么叫局部溫度升高促進人的血液循環,從而讓酒精更快影響大腦。

他只曉得,既然小公子如此說了,那就絕對不會錯,安排好宋靜功休息,他又要出去做其他事情。

當宋靜功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被侍侯的丫鬟喂過醒酒湯,迷迷糊糊的中,隱約聽到有人說話。

“張管事,誰讓你獨自做主的?莫非你眼中沒有我這個人了?”

聽著聲音好象是一個女人,宋靜功用手揉著那還在疼痛的腦袋,側著耳朵仔細傾聽。

“不,小的不敢,小的只是認為那宋公子的買賣做得不錯,故此想要弄些銀錢,夫人若是不許,小的這就去把他送走。”

宋靜功這下終于是聽清楚了,此時說話的是那個張管事,再想想張莊的事情,顯然,能讓張管事如此害怕的人定是那個張王氏了。

見那女主人要趕自己走,宋靜功登時就急了,剛準備出去解釋一二,又聽到張王氏說道:“張管事,既然把莊子教給你,你就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千萬別讓人給騙了。”

“夫人您放心,絕對不會被騙,那宋公子不是那等人。”就在宋靜功擔心自己被識破的時候,張管事的聲音響起。

”張王氏的聲音再次傳來。

宋靜功聽到這話有點委屈,如果他可以去解釋的話,他一定會沖出去說,這面前的兩個莊子上的人實在是太坑人了。

可他無法去說,那張王氏認識他是誰?真的沖出去了,那才不智呢。

帶著一絲的擔憂,宋靜功在那認真地聽著,希望這時張管家能夠為他多說幾句好話,果然,張管家那邊開口了。

“回夫人的話,今日我已試探過宋公子,尤其是吃酒的時候,宋公子這人還真不錯,至于上其他的莊子歇息,依小的猜想,定是那莊子上有宋公子相熟之人。”

“行了,不必多說,我豈是連人都認不清了,若是不信的話,派人跟隨那個姓宋的,我所猜不錯的話,其根本就沒有任何貨物,這幾日里,只要得到錢,他就會躲起來。

他那店鋪根本就不值三百兩銀子,連貨是什么樣都沒看到,你就敢做這樣的打算,以后怎么把莊子給你掌管,哼!”

張王氏那不滿的聲音再動次傳來,到是把宋靜功嚇了一跳,他不怕有人去查,就怕這張王氏直接否決了他的提議,若真是如此,他前些日子所花費的錢,豈不是白白便宜了別人?

又傾聽了片刻,直到一個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宋靜功這才頹然地坐在挨著窗戶的小凳子上,思慮著以后該如何去做。

等著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這才聽到那一直未曾離去的張管家招呼人。

“去把小七叫來,待宋公子離開院子,在后跟隨,如發現他有意離開,就速速回來通報與我。”

沒想到張管事口中說的張王氏回來得這么早,這么巧?是聽說了自己的到來才如此,還是放心不下張管事,故意這般做。

這一躺,宋靜功就又迷糊著睡去,直到傍晚時刻方又醒來,起身離塌,剛欲尋張管事告辭,就聽到張管事的聲音于窗外響起。

“宋公子可曾醒來?”

“奴婢不知,宋公子一直都未出門。”

“恩,待我進去看看,吩咐人準備酒菜。”

宋靜功聽到聲音,裝著剛醒的模樣,睜開朦朧的睡眼,等著張管事進門,便打著哈欠說道:“張管事好酒量,宋某自從吃飯時還知道與張管事說的什么,后來竟然全忘了,連如何到這間屋子都記不清。”

“宋公子這是對莊子沒有任何顧慮,才如此放心飲酒,張某就不成了,莊子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打理,喝酒也需留幾分,不然還不知會出什么亂子。”

張管事面帶笑容地進來,看向宋靜功時打著哈哈說道。

宋靜功無暇理會這話的真假,用手按按眉心,說道:“觀外面天色,該是到了黃昏時刻,宋某這就不多做打擾了,待幾日后,那貨到來,再與張管事細說。”

“不急,不急,吃過晚飯再走,莊上人都不伶俐,想找個說話的人都費勁,宋公子好不容易來一次,無論如何都不能這么走掉。”張管事欲攔。

“多謝張管事好意,只可惜,宋某不勝酒力,到此刻還是頭疼欲裂,飲不成了,真的飲不成了,過幾日,宋某再來。”

宋靜功是說什么都不在這吃飯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裝樣子,讓人相信他,一頓飯吃與不吃便不重要了。

張管事又勸了幾句,宋靜功堅持,無奈之下,把宋靜功送到了大門外,這才站在那里,久久不肯回身。

換成旁人,早就被感動了,宋靜功卻知道,有一個叫小七的人,應該就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跟隨,想了想,決定還是住在張家莊子的莊戶家中,花些錢也無所謂,至少能讓那張王氏放下心。

夜色降臨,離開張家莊子和王家莊子的幾人還在著急趕路。

離著莊子最近的應該說是渭水,想要用船運貨,要少走一些路,可離三水縣那邊最近的卻是羅水河,按宋靜功的做事判斷,應是在那里放貨。

為了不出差錯,兩邊都派了人去查看,除此之外,還有兩人前往三水縣,到那里布置,幾伙人都得到吩咐,無論向哪里去,都不準暴露自己的身份。

離著土橋村幾十里的新平城,在這日早上迎來了兩個風塵仆仆的人,這兩個人并沒有直接進城,而是在離城不遠的地方,隨便找了個莊子住下,按照吩咐,好好睡了一覺,到午后才醒來,梳洗一番,又隨意扔給借宿的人家幾個銅錢,便走出來四處打聽哪里有房子賣。

待別人問起時就說是從遠方來,欲在此尋房居住,半個時辰后,終于是找到一家愿意賣房的人,也不管天色不早了,拉著人,當日就把房子買下。

其中一人留下打掃房屋,并雇人盤炕,另一人匆匆向回趕,當真是星夜兼馳,于丑時三刻回到張家莊,進門不顧疲勞,直奔張小寶所睡的院落而去,到門前,喘著粗氣稟報。

“張四奉命歸來,于新平城外二里處,小牛莊買下宅院一個,幸不辱命。”

說罷,人已經疲勞地站不住了,蹲在那里,一手撐地,不停地呼呼直喘。

小紅聽到聲音,叫醒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對視一眼,匆忙起身,讓小紅抱下塌子,點燃燈籠,向門外走去,張小寶還把放在塌子邊的一個水碗用力端起。

到了外面,見到月色下那張四的模樣,張小寶點點頭,把水送上前,說道:“好樣的,張家因你而榮耀。”

“謝小公子,房子買了,請小公子吩咐。”張四接過碗,仰頭咕嚕嚕一氣灌下,用手一抹嘴,恭聲回道。

“恩,那就好,去找櫻桃吧,剩下的事情讓她安排,還要辛苦你一趟,記得路上小心。”張小寶見一個事情辦好了,笑著點頭說道。

等張四離開,又回頭對著王鵑說道:“這才是我張小寶要的人,比起你那特二處的效率如何?”

“一般而已,不要以為我那地方所有的人都是吃閑飯的,你安排出去的另三路還沒回來呢。”王鵑撇撇嘴,不屑地說道。

“沒有貶低你那邊的意思,就是問問,回去睡吧,看來不必馬上就睡,先吃奶,正好有些餓了。”

張小寶嘿嘿一笑,看到門口站著的母親,急跑兩步撲到母親懷中,裝孩子去了,王鵑摸摸肚子,發現確實里面沒東西了,也跟著走過去。

羅水河河畔,也有兩個人在這邊沒睡,看著碼頭處停留的那幾艘船,暗暗打量,借著那偶爾閃過的燈光,把船上露出來的紅綠相間的東西仔細記下。

“小麻子,你在此處盯牢了,我回去稟報,張家小公子還等著呢。”一人看了片刻,覺得自己記住東西的模樣了,對另一人說道,等那另一人點頭,便轉身消失在夜色當中。

留下的人,強忍著疲倦,趴在草地上,任憑露水漸漸打濕衣服,一動不動地觀察著情況,并傾聽那邊兩個守夜之人所說的話。

見到如此天氣,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也高興起來,終于不用再忍受大太陽來鍛煉了,二人到院子中丟沙包,真正的沙包,外面一層細麻布,里面填上沙子,比鵪鶉蛋稍微大點,小手抓著正合適。

小紅守在一旁,眼睛死死盯著那在空中飛來飛去的沙包,緊怕兩個小祖宗在互相丟的時候丟到對方臉上。

正玩著高興,一下人拎著一個筐走過來,輕輕把筐放于地上,對王鵑說道:“小娘子,按照您的吩咐,東西買來了,周圍一圈都轉遍,這買這些。”

“恩,好的,你忙吧,哦,到小寶那庫房,領兩根大骨,挑肉多的拿,回去給你家娃子熬湯喝。”

王鵑把沙包接到手,停下來,對這下人說道,打賞用的自然是張小寶自己的那個庫房東西。

等下人道謝離開,張小寶跑到筐旁邊,墊著腳扒眼觀看。

“這什么東西?看著面熟。”張小寶問道。

“當然面熟了,硝石,不怎么純的硝石,我特意讓人買來。”王鵑解釋。

“硝石?”張小寶一聽這名字,就開始向周圍看。

“看什么呢?就是硝石。”

“看木炭和硫磺呢。”張小寶說道。

王鵑白了張小寶一眼,也走過來看硝石“瞎想什么?我又沒說做火藥。”

“哪總不能買這么多治病吧?”張小寶還在尋找另外兩樣東西。

王鵑邊說邊伸胳膊到筐中掏了一小塊硝石,托在手中看,點點頭,覺得不錯。

“哦,這就可以吃火鍋了,陰天正好,吃飽了睡覺,那才叫舒服呢,大的肉片我是不指望了,撈點沫子也行啊。”

張小寶一聽火鍋有了,那自然要凍羊肉了,吩咐著小紅去拿一大一小兩個盆,分別裝上水,把硝石放到大盆中,他繼續和王鵑丟沙包。

等到小盆中的水也結成冰,這才命人送來新鮮的羊肉凍上,還有人自然是準備其他吃食,找個新刨子,弄好木炭,又讓人到二牛家,把那泡山辣椒秧子的弄水弄來一罐,剩下就等著羊肉凍硬刨好開吃。

王鵑也沒閑著,叫人去吊雞和豬骨頭的湯,還弄來點干的海貨,這東西便宜,先用溫水發著,一會兒打鍋底用。

這一等便是不少時候,快到中午時,羊肉終于是弄好了,至于牛肉,那東西不好殺,容易惹禍,暫時吃不上了。

玩出一身汗的張小寶和王鵑洗了個澡就陪著張小寶的家人坐在桌子旁邊,說是坐,其實是被人抱在懷中。

桌子中間擺著那個火鍋,筒子里放好燒紅的炭,蓋上內圈是一個窟窿的鍋蓋,上面再多放一截煙囪,等著那里面傳來咕嚕的聲響,水就開了,摘煙囪,掀蓋子,便可以涮東西吃了。

腐乳、臭豆腐、韭菜花、醬油、陳醋等等調料都用小碟子裝好,擺在那里,誰吃誰自己拿。

張小寶的父母和爺爺、奶奶按照規矩圍坐在那里,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則是被小紅一手一個摟在懷中。

大人都知道,這是小寶特意讓人給他們做的火鍋,聞著那鍋中的湯與海鮮的味道,覺得還不錯,就是不清楚吃起來如何。

小紅怕那煮沸的湯汁濺到小公子身上,想要伸手去擋,又騰不出手來,只好使勁往回拉。

“別拉,容易燙到,好了。”張小寶告戒一聲,又動了兩下,把那變了顏色的肉拿出來,送到母親的碟子里。

張王氏的眼圈登時就紅了,張嘴把那肉吃進去,吧嗒一下就沒了,連什么味道都沒嘗出來就使勁夸道:“好吃,我家寶郎弄出來的東西就是好,公公、婆婆,還有夫君都吃。”

這下大家都動起手來,按照自己吃東西的習慣,弄出來兩份調料,一份是放那個山辣椒秧子水的。

張小寶、王鵑、小紅則是在一旁看著,都在咽口水,小紅是不能一同吃,張小寶和王鵑是不能吃這么大的肉,只能等大家涮差不多了,鍋里有零碎的,才能就著湯喝。

“小紅,不用抱著我們,我們站著看,你也吃。”

由于是矮桌子,眾人坐的都是小板凳,也叫胡凳,張小寶和王鵑站在旁邊也行,見小紅在那里看著,覺得不舒服,不讓人家進來也就算了,既然坐在一起,光看著那可不行。

張小寶掙脫小紅的懷抱,吩咐著。

小紅哪敢動筷子,猛搖著頭。

王鵑也掙脫下來說道:“讓你吃你就吃,人多更熱鬧。”

“小紅,一起吃吧,這幾日你照顧小寶和鵑鵑盡心,就當是賞你的。”張王氏終于發話了,小紅這才道著謝,小心地吃起來。

五個人在吃,剩下倆孩子,張小寶看看,拒絕了小紅要給他弄湯喝,自己用匙子舀下一點豆腐,放鍋中燙了燙,送到王鵑碟子里。

“吃吧,一會兒再吃鴨血,這些東西還能吃。”

王鵑也不客氣,調好自己的料,用筷子插在豆腐上,沾了沾,小口小口地吃上了,吃完吐吐舌頭“真辣。”

張小寶又給自己燙了點豆腐,那小手的手背已經有幾個小紅點了,這下小紅看到可嚇壞了,剛才她還沒發現。

連忙把張小寶的手拿過來看,其他人也見到這個情況,緊張起來,只有張小寶和王鵑沒有任何表情。

“小紅,你吃你的,不用管小寶,這點燙沒什么。”王鵑說話了,她知道自己和張小寶屬于同一類人,這點根本算不上傷的疼痛無所謂,她相信,就算把張小寶那手上的一層皮都燙掉,張小寶想殺人,手都不會抖上那么一下。

“恩,對,一點都不燙,就是熱熱的,我自己能吃,我可是妖怪。”張小寶一笑說道,胖乎乎的臉上露出兩個小酒窩。

“什么妖怪?是神仙,別聽你爹瞎說,小紅,既然小寶能自己動手,就讓他自己吃,我兒子可不是一般人。”

張王氏也有點心疼,可她還是選擇自己的兒子。

“都過去的事兒了,還提他干什么?娘,我給您拔個蝦吃。”

張父見到夫人又要舊時重提,怕被爹娘再教訓一頓,燙了三只蝦,分別給爹娘還有張王氏拔出紅彤彤的肉。

“晌午了,三水縣派去的人怎么還沒消息傳回來?”

張小寶用勺子在鍋中撈了一些家人故意弄碎的羊肉,連帶著湯和里面綠色的蔥花,一同裝到王鵑雙手托著的小碗中,兩個人一人一口地喝著,突然想到三水縣那邊的事情,隨口問道。

“應該沒事兒,我最擔心的不是那邊,而是到底哪條河會停船,萬一船還沒到怎么辦?”王鵑喝口湯,邊說話邊習慣性地在桌子上看了一圈。

“這不急,我相信,那兩條河一定會有收獲,這個宋騙子我可是比較了解他的心態的,你找什么?”張小寶看到王鵑的動作問道。

“粉條,我忘了,這邊沒有。”王鵑這次用的是唇語。

“這個我沒做過,到是知道大概的東西,小時候孤兒院那邊有個淀粉場,河里面的水都是白花花的,早知道進去看一眼人家怎么做就好了。

回頭讓人用麥子去弄,不就是先弄出淀粉么,有十兩銀子砸下去,絕對能弄出來,正好還能賺點小錢,可惜今天沒有辣醬吃。”

張小寶努力想了想,終究是沒想到粉條是怎么做出來的,他不怎么喜歡吃這東西,偶爾嘗嘗還可以,從來沒上過心。

“沒事兒,哪天讓人做面皮吃,這個我會,小時候大院里就有一戶做這個的,我經常去幫著揉面玩。”王鵑看到張小寶的唇語,安慰般地說道。

兩個人正在那對唇語呢,小紅已經匆匆吃完了,沒敢吃飽,就是每樣菜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

張小寶也知道,小紅能吃幾口就已經下了很大的決心了,見她在邊上呆著也不好,便對她說道:“小紅,你去看看小七那邊怎么樣了,必須要把宋騙子留在這里幾天。”

小紅答應著離開,這邊吃喝依舊。

不談論這邊沒有的事情的話,張小寶和王鵑就放開了,也不用唇語了,在那里喝湯,吃零碎的東西,研究起后面的計劃來。

大人則是不怎么出聲,一面吃著,一面看著兩個小家伙,聽他們口中說出那種大人才會說的話,笑容在臉上就從沒下去過,終于不用再為下一代是否會把這家業敗壞掉而擔心了。

最郁悶的是張父,他總覺得兩個孩子不正常,可看到其他三位他不能惹的人都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他就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轉念一想,如此這般也好,等小寶長大說不定能考個狀元回來,于是對著兒子說道:“小寶,愿意和為父識文斷字嗎?”

“愿意,正在學,以后爹要多費心了。”張小寶把湯咽下去,點點頭,對著父親說道。

坐堂的掌柜不知道上哪歇息去了,只扔小伙計一個人守在柜臺處,無聊地望著門前偶爾過去的行人。

時到正午,伙計早就聽見自己的肚子咕咕叫了,沒有人來叫他替換,他只能在這里繼續挺著,不時地想一想酒樓中的酒菜,覺得越發地餓了,就連那外面樹影子的移動都慢了起來。

把兩個胳膊放到柜臺上,下巴枕著,一雙眼睛無神地看著對面那家小湯餅館,嘟囔道:“吃碗湯餅也好啊,這個破店,一天也不見有兩個人上門。”

正嘀咕著呢,門口處竟然轉進來兩個人,伙計立即把胳膊拿下來,掃了一眼,就斷定,這二位是有錢人,一身絲制長衣,腰上垂下來的繩子上還吊著塊玉。隨著走動,不停地起伏著。

“二位客觀,想要尋些什么,小的給您指點。”伙計根據自己的判斷,換上一副笑容滿面的表情,恭敬地問道。

“自去忙,我二人隨意看看。”其中一人說著話,抖手就是一小塊銀子扔過去。

伙計連忙接住,稍一掂量,就估計出大概的重量,絕對有三錢了,貴客啊,感覺自己人也精神了,肚子也不餓了,有三錢銀子,等到晚上下工,就去那杏春樓好好吃一頓,找個漂亮的妹妹,明早直接回來就行。

那二人只是看,也不說話,轉了一圈,突然盯上了一幅畫,互相看了一眼,同時點點頭,方才給錢的人開口說道:

“伙計這幅是什么畫?”

“行了行了,這畫多少錢?”沒等伙計那連綿的夸贊說完,這人就不耐煩地揮揮手,打斷了介紹,直接問起價錢。

伙計到是懂事,人家不讓說,那就不說,看著那畫,盤算著應該要多少錢,那畫若是一點損壞都沒有,要個二十兩銀子還真可以,問題是那畫上明顯有一處是被火燒壞的地方。

就在畫的右上角,有個指甲大的窟窿,已經被匠人用特殊手法補上了,可依舊能夠看出來,一時不知該如何要錢,多了怕人家直接走,少了又覺得自己能得的賞錢少了,賣的多,得的就多。

正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一個聲音從身后響起。

“劉旺,是不是又在偷懶,沒看貴客上門,還不好好侍侯?”

一聽聲音,伙計劉旺放心了,掌柜的出來了,連忙半轉身,對掌柜地說道:“趙叔,這二人看上了墻上那幅畫,問價錢,我都給忘了。”

伙計說著話的時候,眼睛眨了眨。

趙掌柜的其實根本不用伙計暗示,就已從那二人穿戴上看出身家不低,又看了畫一眼,笑著說道:“不知貴客如何稱呼?”

“李。”最先說話的那人回了一個字,便不多說。

“原來是李公子,公子看上這幅畫,那真的有眼光,按說這……。”

“多少錢?”李公子沒等趙掌柜的把話說話,直接問價。

“二百兩,此畫乃是西晉名家所繪,時日長了,保管不周,畫上略有瑕疵,故此客觀只須一百五十兩銀子便可帶走。”

“一百五十兩?好,買了。”李公子根本就沒還任何的價錢,直接同意了。

趙掌柜一愣,心中還微微有點后悔,早知道這二人如此好說話,剛才就該多要一些,此刻卻無法反悔,剛要走過去把畫取下包好,那李公子又說話了。

“先不忙,我等今日沒帶足錢,只有五十兩,先算定錢,過幾日再來取,可好?”

趙掌柜一聽連忙點頭說好,想來也是,誰沒事兒出門身上帶那么多銀子,怪沉的,有五十兩就不怕了。

“聽聞一些店鋪總會在別人交了定錢后,偷偷換掉東西,以次充好,不知……?”李公子又問了。

趙掌柜知道,他這是不放心,馬上說道:“李公子放心,本店決不會做出那等事情,若是還不放心,可找牙儈的人前來擔保,不過……,找人擔保還要多一些花費。”

“無妨,去找。”李公子發話了。

這樣一來,趙掌柜更放心了,他還真擔心,過幾日二人找個懂行的前來,把那錢給要回去,就算不要回去,也會有些口角,催促著劉旺找牙儈的人前來,他這邊把茶水點心都準備好。

片刻后,劉旺帶著牙儈的保人回來,保人詢問了下價錢,要一百五十文的保費,李公子二話沒說就給了。

把畫取下,記一些上面獨特之處,好做證明。

李公子特意把畫上燒壞的那個地方用薄紙給仔細地描下來,并且還加上了一些周圍燒焦痕跡的說明,提出半個月后來取,若是到時不是此畫,店鋪要賠償十倍銀兩,半月后,若還不來取,每晚一天,李公子多付百文的錢,到一月整不取,則定金給予店鋪。

趙掌柜想了想,看到還有牙儈的人做保,點頭同意,雙方按手印畫押,一場交易完成,看著那二人走遠,不僅是趙掌柜的高興,劉旺也同樣得了五錢的賞銀。

日漸斜,紅云漫天,絲絲卷卷,飛鳥過,白羽翩翩。

張小寶和王鵑二人手拉手走在門前小河的河邊,太陽把兩個人的影子照得長長的。

小紅緊張地看著,怕兩個小祖宗一高興跳下去,這種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誰讓自家的小公子和別人不同呢。

“小寶,你說把這水給引到一個挖好的池塘中,是不是可以養一些鴨子和鵝,咸鵝蛋與咸鴨蛋要比咸雞蛋好吃。”王鵑站在河邊,看著那清澈的流水,以及流水下偶爾閃過的魚影,向往地問道。

“恩,我也這么想來著,可現在人手不足,最主要的是我的錢不夠,將將把最近的事情運轉起來,想吃先去莊子上換,過幾天把宋騙子給收拾完,我就有錢了。”

張小寶幾天前就有這般打算,想要去管母親要錢,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自己賺吧,不差這幾天。

“小公子,小娘子,還是往后來一些吧,千萬別掉下去。”小紅總覺得這地方危險,在旁邊勸說,水是不深,淹沒兩個小孩子還是輕松的。

“別怕,我和鵑鵑都會水,就是看看流水,心情好,這天多美,等這邊的事情弄完,你就負責養鴨鵝,還能養養蓮花,多幾道菜,總買費錢,能自己解決的就自己解決,一餐一飯來之不易啊。”

張小寶說著還是往后退了一步,不讓小紅擔心。

小紅呆呆地點點頭,覺得小公子這話似乎從夫人口中說出來更讓人能接受一些。

三個人正欣賞著夕陽、晚霞、飛鳥、流水景色的時候,一個人匆匆跑了過來,一見面就對著王鵑說道:

“小娘子,小的已經知道那東西放在什么地方了,按那宋騙子的描述,我們在羅水河上發現了幾條船,從偶爾露出來的地方見到那紅綠相間的東西。”

說著話,這人從懷中掏出來一張紙,上面畫了一樣東西,他也正是找人畫圖才耽誤了時間。

張小寶和王鵑往畫上看去,同時出聲道:“胡蘿卜。”

“好東西,這下又有新菜了,這邊還沒看到過這玩意。”張小寶高興了。

王鵑那邊也猛點著頭“恩,是呀,這東西應該不是本地產的,看來真是從番幫弄來的,也不知那宋騙子怎么想的?看情形似乎船上都是,那么中間一些不缺少水分的是不是能繼續栽活?等有了種子,我們自己就能種了,我喜歡吃炒的胡蘿卜片,你呢?”

“我喜歡生吃,還有黃瓜、茄子、白菜,我都愛吃,生著吃,當水果了。”張小寶回道。

“哪有拿這些東西當水果的,胡蘿卜生吃不好。”王鵑笑著說道。

“那怎么辦?誰沒事兒給孤兒院送水果吃?那幫人好不容易送來一點,明明是花一百元買的,非要說是一千元,各處記者到是帶來不少,緊怕別人不知道他給送東西。”

張小寶撇撇嘴說道。

“原來這樣啊,那你小時候確實吃了不少苦,人啊,都想要個好名聲。”王鵑嘆息一聲,覺得張小寶小時候確實太可憐了。

張小寶卻無所謂地搖搖頭“其實我很感激那些人,不管他們出于什么目的,東西送來就行,如果都有人送,我寧愿給他們做證明,一百元說成一萬的也成,總比一點沒有強。

我最高興的事情就是完成了院長爺爺的遺愿,臨死之前還能換一個孩子,值了,這下好了,以后有胡蘿卜吃。”

“小寶,請允許我用莊嚴的話語來評價你,你是一個好騙子。”王鵑眨著她那大大的眼睛說道。

張小寶有點佩服那個宋靜功,他去哪弄的二十萬斤胡蘿卜呢?目的是什么?究竟在弄胡蘿卜時候是如何想的?

莫非真想做正常買賣?不對呀,若是真如此,那就應該去找人把他那店鋪直接抵押了,三百兩銀子的店鋪,抵二百兩還是沒問題的。

就在張小寶和王鵑疑惑的時候,那個來報信的人給了他倆答案了。

“張家小公子,小娘子,這東西能吃么?還沒有我們這的蘿卜大,賣的又這么貴,不會吃死人吧?”

他這一說,張小寶明白了,胡蘿卜畢竟是這里人所沒見到過的,他宋靜功從外面弄進來的價錢應該便宜,無非就是船錢多了一些,結果發現沒有人買,就準備把東西脫手,或者是騙點錢。

平時人們手中沒那么多閑錢,大部分人還盡量用交換的方式來結算,誰舍得花兩文錢買一斤小蘿卜,大蘿卜二斤多重的,一文錢都有人搶著賣。

“他這是要準備大賺一筆啊,野心還真不小。”王鵑也想到這一點了,開口說道。

“他是光想著騙了,不會經營,等我們把這兩千石的胡蘿卜拿下來,我給你賣出三文錢一斤,還不用騙。”張笑寶一笑,又露出兩個酒窩。

“不用你,我也能賣出去,就那么些方法,換著用,總有一個可以成功的,下一步就看他會不會上當了。”王鵑這時也有了打算,高興地仰個頭。

“停一下,我把蛋擺擺,把火盆點上,一會兒該涼了。”

隨著她一聲招呼,車又開始慢悠悠向前行使,趕了三十年車的車把勢,這兩天是把自己所有的本事都拿出來了,借著掛在車前那燈籠所發出的微弱光芒,車把勢可以避開任何一個小坑。

直到馬走不動了,這才停住,把馬卸下,拴在一旁的樹上,讓馬自己休息、吃草。

“王伯,您這車趕的實在是太好了,雞蛋沒有受到什么太大的震動。”櫻桃把手身到被褥下面感受下冷熱,松過氣,拿起水來喝幾口,夸著靠在樹下的車把勢。

“沒啥,趕了三十來年的車,早就習慣了,不是我跟你說瞎話,就算沒有這個燈籠,我也知道前面哪里有坑。”車把勢說著話,把水袋打開,又從身上翻出來一個小包,里面裝著一些炒米,就準備開吃。

櫻桃見狀,連忙從一直跟著馬車走的兩個人身上接過東西,送到車把勢面前,說道:“王伯,吃這個,來時都準備好了。”

就著燈籠那光,車把勢看到面前的是一些切好的豬頭肉,還有兩張油餅,咧嘴一笑,也不客氣,接過來把肉卷在餅里,使勁咬一大口,瞇起眼睛,慢慢咽下去,再喝口水,寫滿滄桑的臉擠在一堆兒,才說道:

“香,真香,還是你那莊子好啊,王家的莊子每年都要交上去不少稅,不如你那富裕。”

“王伯,您老可別這么說,鵑鵑小娘子就在那里,等著吧,用不上兩年,咱們兩個莊子上的人就可以頓頓吃肉了,別的肉不敢說,雞肉那是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櫻桃看著馬車廂,想著里面那即將出來的小雞,心情輕松多了。

“當然能了,我都看到里面小雞的樣子了,等過幾日,滿莊子上都是小雞跑。”櫻桃自信地說道。

夜,烏云依舊未曾散去,遮住了星月的光華。

宋靜功躺在床上,想起心事,想著想著,突然笑了,開始自言自語說起來“看著我有什么用?難道以為我這兩天就會去拿東西?想要橫插一杠子?我不急,等過些日子,把錢借到手,就讓你們知道那船上的東西。

竟然敢給我漲價,睡個覺,吃頓飯,一天要我五十文錢,給,我都給,到時候看誰哭,那東西明明能吃,為何賣不出去?”

“宋公子,宋公子,醒著呢?您要的酒菜來了。”就在宋靜功盤算這次騙錢過程的時候,外面傳來敲門和問話的聲音。

宋靜功翻身起來,點燃油燈,打開門,看到外面站著的那個老漢,心里就有點不舒服,頓頓吃雞蛋炒韭菜,韭菜炒雞蛋,要不就是蘿卜條子,他有點受不了了。

今天這是讓人給他準備點好酒好菜,結果被要去六錢銀子,就這小地方,都夠到小店點一桌子菜了,看看老漢拿著的那個簸箕上的三個小盤子,還有一壺酒,怎么算都算不到六錢銀子。

“麻煩老丈了,拿進來吧。”宋靜功告誡自己,不要生氣,以后都會報復回來,這才努力地笑了下招呼道。

“不麻煩,宋公子您出錢,我老漢去買,哪有什么麻煩的,這夜里我也睡不著。”

老漢端著簸箕進屋,把三個菜一壺酒放到小桌上,又對宋靜功友善地笑笑,轉身離開。

宋靜功也確實餓了,見有三個菜,沒發現什么雞蛋炒某某東西,長出一口氣,總算是能吃到肉了。

拿起筷子,找到一塊最大的,應該是肉的東西,夾起來塞進口中,嚼了兩下,臉色頓時就變了,是肉,可惜不是他想象中的羊肉,而是魚肉,還有刺呢。

肉塊到是不小,這就是說,魚是大魚,可魚肉那么便宜,竟然要自己六錢銀子?

氣苦中的宋靜功把筷子又伸向了另一個盤子,這里的肉小點,等吃到嘴里,宋靜功沒再生氣,而是點點頭,嘀咕道:

“厲害,剛才是大魚的肉,現在這就是小魚的肉,張家莊子,我記住了。”

嘟囔完,宋靜功把目光轉向了那盤不大不小的肉上面,不用嘗就知道,這是中等魚的肉,這還不到三條的魚,加起來也沒有十文錢,算上做工,二十文足夠了。

認命般的,宋靜功端起那壺酒,也不管什么味道了,咕嚕嚕灌下去,把筷子一扔,躺到床上蒙頭就睡。

如是幾日,就當宋靜功以為還要挺兩天的時候,張管事親自找來了。

“宋公子,錢都已準備妥當,不知道公子還用否?”張管事似乎來的有點急,進屋氣兒還沒喘勻呢,就開口問道。

“真的?那實在是太好了,張管事,您這是幫了我大忙了,您放心,事成之后,我宋靜功絕對不會忘了您。”

一聽銀子的事情行了,宋靜功那郁郁的心情登時云開霧散般的好了,未等張管事開口,又說道:“如此,那就把我店鋪的房契等交給您?”

“不急,宋公子的店中還有些東西,需要我等過去仔細瞧瞧才好,銀子我命人帶上,不如今日就走?”

張管事當然知道要把該說的話都說出來才行,不然才容易讓人起疑心。

宋靜功笑著點點頭,這種事情他早就思慮過了,當下就與張管事還有拿銀子的人向三水縣走去。

到下午申時,這才來到店鋪外面,往里一看,見后面平時看房的人竟然站在柜臺那里,宋靜功面色頓時就沉了下來,走上前去問道:“趙掌柜和劉旺呢?”

“回東家的話,今日中午,有人來店里看中了一個壇子,竟然花了三十兩銀子給買走了,還說便宜,非要請趙掌柜的和劉旺去吃酒,他們就去了,要不我去叫他們回來?剛走。”這人回道。

“不必,吃就吃了,你回去吧,這里有我照看,張管事,這買賣忙啊,等著把錢借來,我就關上店,您派個人來看著,等我周轉開再說。

一會兒把那壇子錢扣掉,我可以直接補上,別看剛才賣的貴,其實那壇子作價才一百六十文,這就交接?”

宋靜功掃了一眼那個放壇子的位置,發現少了一個一百多文的,絲毫不在乎。

“好,那就請牙儈的人過來,我這銀子都準備好了。”張管事痛快地答應,身后拿銀子的人把錢一放,轉身找牙儈的保人去了,不一會兒回來,這次來了四個人,畢竟東西多。

照著當初牙儈給開出的細帳,一番對證,所有東西都沒錯,就當宋靜功要與張管事簽定契約的時候,張管事卻突然指著一幅畫說道:

“還是記得細一些才好,那畫上可是有瑕疵,萬一錯了,也好對證,宋公子,咱們先小人后君子,若是差了那可要賠三倍的錢,當初可說好的。”

說完話,也不等宋靜功有所表示,就命人把那畫上的瑕疵給描下來,還專門就那被燒的地方寫了一下,并讓牙儈的人擔保。

宋靜功覺得沒什么,一幅畫而已,到時留給他們便是,笑著站在一旁看,等著來人把其他幾樣不值錢的東西也細細給出證明的時候,一手交錢,一手接店,這就成了。

待張管事人走了,宋靜功撇了下嘴,轉身向著那羅水河走去,他知道,一定會有人跟著他的。

(前面第十八章,銀子的地方有一處錯誤,已修改。)

天碧浮云少,水藍映露凝。燕聚可有意,風來或留聲。野花隨波轉,一蕩一點瑩。

翌日一早,宋靜功方才來到羅水河畔,望著眼前的景色,本應心情舒暢的他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從三水縣到這里,昨天天色已晚,加上他要看看后面是否有人跟隨,故此,中途時隨意找了一家客棧住下,結果便讓他看到了那張管事旁邊跟著拿銀子的人。

他在確定了有人跟隨后,發現這人是不是傻呀,跟蹤難道都不會?別人都是盡量與被跟蹤的人保持一定遠近,這人可好,就在后面二十來步的地方尾隨。

每當自己停下來回頭看去時,正常你總要躲一躲吧,這人可好,就那么直著眼睛看前面,做出一副不認識的模樣,莫非是把自己當傻子了,才多一會兒就能記不住人?

最可氣的還不是這個,自己已經找了一個客棧了,在這客棧的旁邊還有另一客棧,你跟蹤就應該住那客棧中去。

最后住到一個客棧也罷,自己在大廳吃的飯,靠窗的位置就兩張桌,竟然一人一張坐下,面對面,向面前的人吐口吐沫都不會吐歪,這也就是人少,空桌子多,否則還不坐一起吃飯?

這哪里是跟蹤,分明就是監視,不知那張管事是如何打算的,難道想撕破臉?

宋靜功就站在離著碼頭不遠的岸邊想,究竟是怎么弄的,自己為何心緒不寧,因那跟蹤的人?張管事的態度?在張王兩家莊子受的委屈?似乎都不像。

考慮了一會兒,宋靜功把這個情緒歸結為自己這次的動作比較大,坑人坑的比較厲害,才會有如此感覺。

宋靜功長嘆一聲,他非常想過去問問那人,你幾歲了?

這種人怎么能派出來辦事?

搖了搖頭,宋靜功不愿把自己的心神用在這么個傻子一樣的人身上,還是先看看從蕃地運回來的那賣不出去的東西為好。

想到此處,宋靜功邁步朝碼頭走去,那里還停著他雇來的船呢,當然,這船并沒有任何的船錢,作為一個騙子,他不會做出付船錢的事情,而是和那蕃幫的人說好,東西運來,賺了錢二一添作五。

等著宋靜功到了碼頭時,那船上早就有人認出了他,急忙跑過來,恭敬地問候:“宋大才子好,您這是找到有人買甘荀了?太好了,我們這些天光是吃喝就花了不少錢,再賣不出去的話,可要賠死了。”

態度是恭敬的,話中卻帶上了抱怨的意思,宋靜功也知道,換成誰都會不高興。

“恩,快了,松日尼干呢,把他找來,我有要事兒相商。”

宋靜功說的這個人就是蕃幫那邊一個貴族階級的小頭領,與這邊接觸多了,染上了一些這邊的習性。

打招呼的人一聽宋靜功問起首領,臉上不覺間露出一絲高興的模樣,依舊恭敬地回道:“宋大才子,我王找到了一個發財的辦法,已經離開這邊,過兩日或許能回。”

“發財?他也能發財?好啊,不知道怎么個發?財又在哪里?”宋靜功笑了,這個蕃人來到此地也想發財,做夢呢吧。

見其說的篤定,宋靜功也疑惑了,難道那個松日尼干真的走了狗屎運,發現了東西,又覺得不可能,于是問道:“松日尼干怎么發現的?又讓我去哪?”

“是有人過來問我們買不買小雞,說是可以便宜賣,兩文錢就可以買一只小雞,長大能下蛋的那種。”那人回道。

宋靜功這下就不是疑惑,而是懵了,一只雞,這邊大概要三十幾文錢,不是太貴,可母雞不一樣,它能下蛋,雞蛋再便宜也值一文錢了,小雞長到大,下蛋,用不上太多的日子,有個半年時間足夠了。

這兩文錢買一只小的,半年隨便喂點東西,也就幾文錢,放到外面讓其自己找食吃,更省,半年以后,那錢還不是源源不斷到來。

這價錢實在是太便宜了,那母雞抱窩的時候是不能下蛋的,耽誤那些天,下的雞蛋錢都有幾文了,怎么會如此便宜?

‘騙子,想不到我宋靜功也遇到了騙子。’宋靜功最直觀的想法就是這個,可他又不知道對方如何騙的,對方既然賣的是小雞而不是雞蛋,那公母一眼就能看出來。

“好,我這就過去,找人在前面領路。”宋靜功實在是弄不明白了,想要親自瞧瞧,招呼一聲,又看了一眼那個傻子一樣的跟蹤者,被人領著離開碼頭,向那賣雞的地方趕去。

雀鳥聲聲,粉蝶追逐,遠處青山繞霧靄,身旁斜光催浮塵。

張小寶和王鵑早上剛剛起來,吃過奶,沒有繼續睡覺,一同來到院子中的菜園,準備繼續弄點花樣給大人吃,他們兩個喝點湯水,吞點碎沫就行。

“沒有蕓豆啊?我還想燉點吃呢。”王鵑看了一圈,也沒發現蕓豆,到是有豇豆。

張小寶則像做賊一樣,從茄子地里費力地擰下來一個約兩寸直徑的小圓茄子,用那大拇指使勁地摳著,摳出一小塊,塞進嘴里,滿意地點點頭。

“小寶,你干什么呢?你現在不適合吃茄子,還偷偷摸摸的。”王鵑一眼看到張小寶在那里偷吃,有點哭笑不得地說道。

“我怕別人發現,茄子太小了,這么吃怪可惜的,可只有這個時候的茄子最甜,你嘗嘗。”

張小寶說著話,又摳下來一點,送到王鵑面前。

王鵑實在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這么大個人,竟然做這種小孩子才能弄出的事情,伸手拍掉那個小碎塊“你能辦點正經事兒不?”

“那算了,小紅,給你吃,可甜了,吃完了幫我們摘茄子,今天中午就吃這個。”張小寶從善如流,把小茄蛋子交給小紅。

小紅接過,還真吃了,她早上起來沒有飯吃,一天只有兩頓,能吃點茄子也好。

張小寶和王鵑看到小紅幾口就把茄子吃了,都愣了,好一會兒,王鵑才說道:“小紅,你放心,等我和小寶這幾天把錢賺來,以后一定讓莊子上干活最多的人都能吃四頓飯,早中晚,還有一頓夜宵。”

“謝謝鵑鵑小娘子,其實我們都習慣了,別說四頓,三頓就要多花不少錢。”小紅眼睛一亮,又覺得這事兒不可能,哪個莊子上會給下人吃四頓飯?

王鵑也知道小紅在沒有真正吃到四頓飯時不會相信,也不再多說話,拉著張小寶去看別的菜,這邊自有小紅摘茄子。

“其實光是四頓飯還不行,他們這些人一天總是在勞累著,半夜也要隨叫隨到,以后要多準備些水果,給他們補充營養才行,羊毛出在羊身上,他們身體越好,做的事情就越多。”

張小寶和王鵑到了一塊小蔥地,蹲在那里時說道,正常人一天吃三頓夠了,那些下人實在太累,而且還都是一家子一家子地在莊子上生活。

少了孩子父母傷心,少了父母孩子難過,穩定團結最重要,營養跟上了,人的壽命也會加長,等自己和王鵑長大,莊子上的下一代也出來了,莊子也要有莊子的文化才行。

“恩,先不急,到時我來安排,你負責策劃,我負責組織,以后如果家丁護院多了,要交給我來訓練,趁著還小,我準備找點這個時代的軍隊作戰資料,理論結合實際來弄戰術。”

王鵑對這一點也,還想把自己曾經學到的應用一把,看到張小寶望過來的緊張目光,笑了笑“放心,我不造反,連累不到你張家,中午準備做什么菜?”

“茄子,和魚一起燒,蒸完拌小蔥和醬,蒜茄子,肉沫茄子,干煸茄子,這個要用上那山辣椒秧子的水,拔絲茄子,紅燒排骨燴茄子,油菜燜茄子要放里豌豆,八個,夠了,加一個茄子海帶蝦米湯,主食就吃炸茄盒吧。”

張小寶數著自己那小指頭,一個一個說給王鵑聽,王鵑聽了之后嚴肅地點點頭“行,我看這事兒行,晚上我準備吃豆腐,就依靠你了,一定要全豆腐宴。”

“沒問題,堅決完成任務,我唯一擔心的就是用紅糖做拔絲茄子會不會難吃,回頭弄點炭,把紅糖的渣子給過濾出去,以后做菜就方便了。”

王鵑說,張小寶就敢答應,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讓王鵑默然無語。

“好吧,吃什么都行,你說那個宋騙子會不會不按照你想的去做?”王鵑把話題又弄到了正路上。

“放心,我了解他這種人,和我剛開始行騙時心態一樣。”張小寶滿不在乎地說道。

面色蒼白之下,回頭一望,那個傻子的跟蹤者竟然也弄了輛馬車,宋靜功算是徹底懂了,人家不是跟蹤,就是監視,怕他跑了。

宋靜功已無暇多做理會,與那帶路之人,加快腳步向小牛莊里走去,左拐右轉的,大概有那么一刻鐘,那人停在了一個非常小的院落面前。

用樹枝夾成的半人多高的柵欄中間是一小木門,并未鎖上,被風一吹,里外擺動,院中還站有一人,宋靜功見過,以前是呆在松日尼干身邊的,既然他在這里,想來松日尼干定是在屋中了。

“若這蛋中真有小雞,等我回去時,就買上一萬只。”宋靜功還未等邁不進去,就聽見屋中傳出松日尼干那熟悉的喊聲,從其話中可知曉,那小雞還沒孵出,如此更是說明這小雞是個騙局。

心中有了底兒,宋靜功正正衣服,笑著走進去,一進門直接說道:“誰賣小雞兩文錢一只,有多少我買多少。”

等站定,就看到一個老漢,兩個年輕男子與一名女子面對著松日尼干,女子臉上遮了半片布,從那稍微露出的地方看去,能看到青色的胎痣,怪不得要擋一擋。

兩個年輕男子站著,老漢則是坐在一個不知道應該叫什么的東西上面,那東西占了整個房間的一部分,另一端連著墻。

“宋大才子,你也到了這里,正好,看這,這叫炕,是他們專門用來代替母雞抱窩的地方,這女人說,再有兩三日,就會有小雞從蛋中出來,我準備就在這住下,一直等小雞出來,到時買上一萬只回去養。”

屋中一個身材壯碩的人,見到外面進來的人,操著一口生硬的話說道,這人正是松日尼干,一個蕃人。

松日尼干聽到宋靜功的話,搖搖頭,堅持著“不,我一定要看這是不是真能弄出小雞,炕上是二百只,我已交了定錢,到時若是沒有小雞出來,他們要十倍賠償于我,等兩天就會知道。”

宋靜功望那炕上看去,上面蓋著褥子,想來下面就是雞蛋,‘難道真能孵出來?’

方才宋靜功進院子是已看過,院子中沒有養雞,如果真能用此等方法把小雞孵出,那豈不是多弄些這樣的炕,到別處買來雞蛋就成了?一只小雞兩文錢確實太過便宜,賣三文也會有人搶著買,還真的發財。

考慮了一會兒,宋靜功對那老漢說道:“老丈,能不能讓我也瞧瞧這雞蛋?”

老漢看了宋靜功一眼,又看了看那女子,說道:“此事要問我兒媳,這蛋都是她在弄。”

宋靜功隨著老漢的目光再次看向那女子,女子到是好說話,點點頭,走到炕邊,伸手輕輕掀開褥子,里面果然碼放著不少雞蛋。

“松日尼干,既然你要看,那我也陪你兩日。”宋靜功一個念頭在心中閃過,也要留下陪同。

至于住的地方也簡單,現下天熱,隨便有個地方一呆就好,飯就在這家里吃,給些伙食錢,想來這家人不會拒絕,宋靜功這幾天吃苦都吃習慣了,不差再堅持兩天,他要看著此戶人家究竟能不能弄出小雞。

老漢沒拒絕,不僅僅是答應給宋靜功等人做飯吃,還答應空出來一間屋子讓其居住,錢要的也不多,一天一人六文錢,只有一些菜,想要吃肉,可以自己買來,老漢給做。

宋靜功見到這樣,也不生氣,愿意呆就呆吧,拿出些錢來交給老漢,讓他去買點酒菜,中午就在這吃了。

“別連皮一起切,先把皮兒打下去,切條,過油,繼續。”

土橋村,張家莊子的后廚房中,張小寶指揮著兩個專門做飯的人在那里忙碌著,如果不是張小寶覺得自己拿不起來那菜刀,他都不用別人來做,他相信自己的手藝更好一點。

“行啊,小寶,你這紙上談兵的水平不低呀,說的頭頭是道。”王鵑看張小寶忙得那叫一個亂啊,在一旁‘真心夸獎’著。

“我覺得這話不該從你口中說出,學指揮的王將軍,難道軍校學指揮的人都專門拿著槍沖在最前面排兵布陣?我現在有些擔心,真找些人讓你教戰術,最大的可能就是將軍不在后面坐鎮,而是一邊騎馬沖鋒一邊招呼傳令兵。”

張小寶絲毫不在意,指揮別人如何做菜的時候,還有工夫用唇語來反擊。

“說的對,你一說我才想起來,這邊沒有任何現場的情報顯示系統,我甚至連個地圖都沒有,火力布控也不同,我還得重新去琢磨。

這么說,現在最該研究的就是單兵或者是小組作戰事宜,必須要具備強大的遠程打擊能力,才可以有效地進行穿插、包圍,小寶同志,會畫地圖嗎?”

王鵑出乎意料地沒有進行反駁,點頭承認自己的不足。

“不會,我哪學過這東西。”張小寶根據多年的詐騙經驗,覺得此時有點不妙。

“真不會?當初忘學了?再關幾次或許你就會了,不會也沒什么,我教你,我會。”

王鵑把臉帖到張小寶的近前,威脅著說道。

“可以了,別等油開了再放糖話,那會糊的,放茄子吧,好了,最后一道菜做完,準備涼水,撤。”

張小寶選擇性地遺忘了王鵑的存在,吩咐最后一句,轉身便走,路過門檻時,平時機警的他還絆了一下,差點摔倒,還好王鵑扶了一把。

“看,這就是不熟悉地形的下場。”王鵑笑瞇瞇地拉著張小寶說道。

中午飯可謂是豐盛至極,八道菜,一個湯,還有一個主食。

等所有東西端上來,除了王鵑和張小寶,四個大人都傻眼了,不是為所有的東西都有茄子傻眼,而是不知道小寶怎么能把茄子做出這么多的花樣。

“吃,娘,您吃,我和王鵑自己就可以吃,除了炸茄盒與那干煸茄子不方便吃,其他都行。”

張小寶直接用手拿起一個茄盒送到母親的碟子當中,勸菜。

張王氏看著一桌子的茄子,點點頭,夸道:“我兒就是厲害,哪家孩子能把茄子做得如此琳瑯滿目?”

張小寶的爺爺和奶奶也笑著贊同張王氏的話,結果就是,四個大人加兩個孩子,把這一桌子的菜給吃掉大半。

張小寶一見還有剩余,當時便后悔了,他就是舍不得浪費東西,都是流浪的那幾年餓怕了。

“晚上放在一起燉,我倆吃。”王鵑到是了解張小寶,在一旁示意。

“算了,以后我注意點,盡量不浪費,按以前那么處理吧。”張小寶無奈地回道。

按照以前的辦法,那就是把這些菜給倒了,喂豬,其中有一些會被下人吃掉,這是張小寶和王鵑不希望看到的事情,下人也是人。

“這種東西我們兩個能吃,總比以前訓練時強。”王鵑繼續勸。

“我知道,我曾經躲通緝跑到深山中,草根樹皮也用來充饑,可誰會讓我們那么吃?”張小寶不愿意多想,站起身,與各個親人打聲招呼走出去。

兩日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當小牛莊那間房中的炕上,第一只小雞自己叨破蛋殼,濕漉漉鉆出來的時候,再長的等待,都覺得可以接受了。

宋靜功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可以用這叫炕的東西來代替母雞抱窩,一時間,小雞在他的眼中已變成金雞了,小雞多少文錢一個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那個可以孵小雞的辦法。

他明白,這個過程中,不是眼睛看到的那么簡單,一定有什么竅門才對,想象著以后有大兩錢財的日子,宋靜功看向那個臉上有胎痣的女子時,覺得這女子有那么一種特殊的美麗。

松日尼干同樣呆呆地看著小雞的身體一點點變干,哪怕這些小雞全都出來才二百個他也高興,一萬只小雞,看樣子有希望了。

就在幾人都圍著小雞看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就是這家么?可以用一個叫炕的東西來替代母雞抱窩?”

“東家,您說的沒錯,就是這里。”一個應該是下人的聲音隨之響起。

宋靜功一愣,立即反應過來,對著坐在那里依舊帶著安詳神色的老頭說道:“老丈,您千萬別把這事情透露出去,我給您錢。”

“這不好吧,宋大才子,進門都是客,呦,第二只小雞也出來了。”老漢瞇起眼睛,剛回了宋靜功一句,炕上的那些蛋中就又出來一只小雞的腦袋。

隨著這個聲音六個人站在了門口,其中一個腆著肚子的人,臉上總是帶著笑容,另外一個是低頭彎腰,另四個被擋在后面,稍微能看到一點,想來是家丁護院之類的。

宋靜功都已經失去方寸了,見到又有人過來看小雞,笑的也不再那么自然,擋在那里說道:“就是一個玩樂,其實是用母雞抱窩,然后拿到炕上的。”

“你是……?”沒等那個腆著肚子的人說話,身邊剛才還獻媚笑著的人就挺了挺胸,瞇著眼睛看向宋靜功問道。

“不才舉人一個,姓宋名靜功。”宋靜功知道此時不能露怯,昂著頭說道。

“哦,不過一舉人而已,我還以為狀元來了呢,東家,咱們進去仔細看吧。”這人嗤笑一聲,一轉臉,又變成那副恭敬的模樣,讓人看了嘆為觀止。

這個東家邁步向里走,還隨口恩了聲,看都未看宋靜功一眼,身后四人也相繼而入,把這屋子給擠的沒有地方了。

等來到近前,正好又有一只小雞叨破了殼往外使勁呢,這個東家的眼睛頓時就是一亮,他也不是傻子,明白這個方法才是最主要的,小雞根本就無所謂。

“老丈,方才我們不是說好了么?這個事情都交給我來做。”宋靜功也跟著轉身,面對老漢的時候,一邊擠眉弄眼,一邊用手比量一個錢的意思。

老漢似乎未曾看到宋靜功的動作,更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對著新來的人說道:“這位老爺,您看,這便是我兒媳弄出來的,只要把蛋放在這個炕上,過些日子,小雞就出來了。”

“哦?不是這么簡單吧?”這個東家笑瞇瞇地看著老漢問道,話中隱隱有威脅之意。

宋靜功這個氣啊,他一看老漢的模樣就明白,這老漢一點都不傻,說不定把消息傳出去的人就是這一家子,看上眼的人越多,那這家子賺的錢也就越多,現在他再也不認為這是一個騙局了,那雞是真的出來了。

見老漢把他給推出來,想要拒絕,又舍不得放棄,只好當這個惡人了,想要讓自己的表情自然一點,發現做不到,干脆把臉一板,說道:

“老丈,剛才我說這事情都由我來管,到時我幫您賣小雞,不知老丈應允否?”

宋靜功說完,回看那六個人望過來的眼神,把頭一轉,看都不想看了。

“這家就是說用那什么炕可以孵小雞的地方?”就在兩伙人在那鍛煉眼力的時候,外面再次傳來一個聲音。

“公子,正是如此,小的都打探清楚了,您里面請。”這應該是另一個下人,基本上下人都這么說話。

果然,門口又出現了幾個人,當中一人年約二十,剛剛極冠,身上白衣飄飄,說不盡的風流瀟灑,見到屋子中已無處下腳,眉頭微微一皺,那旁邊的人就開口說道:“出來個活人,沒見我家公子來了么?”

“嗯哼!小五,怎么說話呢,莫非忘記公子我平日間的教導了?”這公子在小五說話的時候不出聲,等著小五說完了,這才裝好人,面帶風輕云淡般的笑容。

屋子中的人除了櫻桃和另外一個跟來的人,其他都有點發憷,這位公子不一般啊,就連宋靜功都覺得,自己怎么裝都裝不出如此模樣。

戴著面巾的櫻桃和另外一個人根本就沒有任何感覺,看風采,看看自家的小公子就知道了,那才叫一個漂亮,白白胖胖的模樣,純凈的大眼睛,笑起來兩個圓圓的酒窩,說出的話不容抗拒,運籌帷幄之間,決勝于千里之外,再長大點,哪個公子能比得了?

現在炕上的小雞已經出來五個了,最先出來的那個身上的毛已干,唧唧叫個不停,櫻桃連忙拿來早就煮好的米湯來喂。

三伙人看著這般情況,開始與老漢商量了,這個說愿意拿出十兩銀子,那個說可以用一百匹絹來換,總之就是想要得到這個炕孵小雞的法子。

老漢看一眼這個,又瞧一眼那個,也不出聲,就在那笑著等,三伙人不停加價,等加到了紋銀二百兩的時候,只有宋靜功還敢喊,別人都不出聲了,那兩伙人認為這么多錢不值得,養多少雞才能把這錢賺回來。

就在宋靜功沾沾自喜的時候,外面又開始不停地來人,到最后,一共十多伙人到了地方,看過了真的可以用炕來孵小雞,有那才大氣粗的人,張口就是白銀五百兩,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宋靜功一聽也蔫了,讓他拿這么多的錢他真拿不出來了,同時還有點嫉妒這老漢一家,如此多的銀子,要花到哪輩子啊,別的這般人家,還都是用東西來換一些日常東西,等老漢一家有了這么多錢,說不定就危險了。

見沒有人再提價,老漢開口了“諸位,我說諸位,你們都是有錢人,我老漢不是,要這許多錢做什么?恐惹來殺身之禍,不如這樣,愿意出錢的,可以繼續出,不愿意出錢的也可用東西來換。

絹帛、麥子、稻子、粟,哪怕大豆、蘿卜、馬牛羊這樣的東西,我老漢都可以要,到時折成銀子算,哪家給的多,老漢我就讓兒媳把如何孵小雞的方子賣與哪一家,可好?”

眾人一聽,大部分都有點退縮,畢竟錢太多了,這五百兩還打不住的話,還想要多少?

宋靜功到是心中一喜,他那有作價四百兩銀子的貨呢,加上他借來的二百兩,以及以前手中攢下來的二百兩,他可以拿出八百兩,別人可能覺得買這東西不劃算,他卻不這么想。

他都準備好了,只要自己孵出小雞,那么就能夠繼續去騙人,幾天只內就能再借到一筆錢。

就在眾人準備繼續叫價的時候,一個人突然說道:“慢,我想問問,若是我把這方子買了,你老漢再賣給別人,那我怎么辦?”

“諸位大可放心,小老兒我早就想好了,到時找牙儈的人做保,當然,這方子若是你們哪個自己傳出去的,那就不怪我了,我這邊只會在自家來弄,沒權沒勢的,也弄不成多大的場子。”老漢這時又說話了。

這下眾人是終于放心了,想來一個老漢也不敢騙人,不然光吃板子就能打死他,眾人準備再一次竟價,這時老漢又說話了。

“諸位切莫著急,小老兒有一法子,可讓諸位不用撕破臉。”

大家便停下來聽他說。

“兒啊,把筆墨紙硯拿來,諸位,小老兒這法子便是,諸位把自己想拿出來的價錢或者是東西,寫在紙上,莫讓他人瞧去,到時一同交給我,我看哪個價高,便給哪一家,如何?”

老漢招呼一聲,那邊的兩個人中就出來一個,把早就準備好的文房四寶拿出來,讓這些人在上面寫。

大家剛開始還覺得這法子好,誰知想著該出多少錢或者東西的時候,又都發現,這樣無法猜測別人,那價錢萬一給的低了,方子沒了,給的高了豈不是賠錢?

一個個心中都不由得暗罵這個老漢,竟然想出一個損招,可明明知道這對自己不利,也不得不寫。

一個寫完,換下一個的時候,這人還把墊在下面的那張紙給抽走,怕別人看到痕跡,好在眾人都認識幾個字,會寫幾個字,到不用找別人代筆了。

過了一刻鐘,所有人都寫好停手,把紙全交給老漢,又被老漢勸到外面等著。

這邊另外那個莊子上的男人就開始打開紙看,找了一個愿意出七百兩銀子的,這個是價錢最高的一位,接著就把宋靜功的那張紙也抽出來,一看,宋靜功竟然還想少點錢,把那兩千石的胡蘿卜算成四百兩,他再加二百五十兩。

這人點了點頭,把紙交給老漢,又小聲吩咐了幾句,老漢一一記下。

外面的宋靜功也在和松日尼干說話,畢竟船上的貨是屬于兩家的。

“松日尼干,等著我拿了方子,孵出小雞來后,用小雞來付帳,如何?”宋靜功問道。

“為何不把方子也給我一份?”松日尼干也不傻,想要方子。

“這你就不懂了,你以后可以繼續來我這領小雞,我便宜算你,可若是你拿回去了,你能保住這方子?多少人都眼紅呢,你那又不如我這邊有官府護著。”宋靜功分析利弊勸說著。

松日尼干想了想,確實如此,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不一會兒,老漢出來了,手上拿著兩張紙說道:“諸位,結果出來了,新平城的李東家,這次是七百兩銀子。”

他話一出口,其他人就是吸了口涼氣,宋靜功則是心都涼了,早知道如此,他就多加點錢了,那貨本來就不值錢。

就在這時,老漢又說道:“可惜,李東家稍微差上一些,宋公子以兩千石貨,合四百兩銀子,加三百五十兩銀子,共計七百五十兩銀子,買到方子了。”

話音一落,那李東家面色難看地說道:“我出八百兩。”

“李東家,這話您可說晚了,若是您寫下的是八百兩,自然會給您,可您或許是想……。”老漢后面的話沒說出來,但大伙都聽明白了,是呀,想要少拿錢,怎么可能回頭還給你方子,李東家也知道自己這話說的不是時候,道了一句告辭,便匆匆離去。

宋靜功站在當地,腦袋有點暈,他覺得自己沒記錯,就是寫了兩千石的貨和二百五十兩的銀子,什么時候變成三百五十兩了,難道是這老漢把貳和叁看錯了?

他想把他寫的東西要過來看看,又怕老漢認真一看,把那李東家給叫回來,只好點頭說道:“恩,本公子就是想要這個方子,不知何時才能交出來?”

”老漢這下松了口氣,他可怕把人家小公子交代的事情給弄砸了。

不一會兒,牙儈的人到達,雙方簽好契約,早已寫好的方子被櫻桃送到了宋靜功手中,宋靜功迫不及待地打開就看,這上面寫了如何盤炕,非常簡單,宋靜功掃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兒。

等著后面的那個怎么弄雞蛋,那就更簡單了,只見上面寫道‘尋抱窩母雞幾只,待其抱窩時,把手伸于其腹下感受冷熱,后燒火于炕,置雞蛋于其上,待冷暖與雞腹下相差不大時,可成,另:摸雞時小心被叨。’

看過這段話,宋靜功稍微一琢磨就懂了,就這么簡單,他后悔了,那么多的錢,還有貨物,就換來個如此輕易便能想明白的方子,他怎么會干。

“這方子是假的,你們要賠我錢。”宋靜功拿著方子高聲喊道。

牙儈來的人也同時把目光放在了老漢四個人身上,那意思就是,方子是假的,你們可就要賠償,賠不起就得坐牢了。

“宋公子若認為方子是假,那請把方子交給牙儈的人手中,待其回去按方施為,若是出了小雞,宋公子,你該當如何?”櫻桃在那邊冷聲說道。

“既然如此,宋公子付錢付貨吧。”牙儈的人沒給宋靜功好臉色,他們經常干這一行的,又怎能不知道宋靜功心中方才想的是什么,輕蔑地掃了宋靜功一眼,開口說道。

“好,好,這便走,去拿錢接貨。”宋靜功小心地把方子揣好,跟著松日尼干還有老漢一家四口,加上帶他來的人和陰魂不散跟著他的人,還有牙儈的保人,一同先取了錢,又趕路到羅水河。

早上出來的,到下午才到,比他來時慢了不少,午飯都是在車上吃的,畢竟大家都急,不想耽擱。

等到碼頭時,松日尼干和宋靜功驚訝地發現,這邊停了無數輛車,還有專門看樣子是裝車的人,更有人守著一麻袋一麻袋的東西等在那里。

“宋公子,卸貨吧,我已找到人過來拉貨。”櫻桃開口說道。

宋靜功點點頭,開始命人卸貨,兩千石的貨,要卸一陣子才行,這邊卸著那邊就裝,裝好一輛車就走一輛,還有人專門在那挑選,選到認為差不多的,就從麻袋中拿出土來,把甘荀也就是胡蘿卜的下面給包起來,小心地碼在車上,而不是堆成一大堆。

等到了傍晚的時候,兩千石的貨才算卸完,那邊都裝車走了,一點沒剩。

宋靜功就納悶了,一個老漢家的四口人怎么弄來這么多車?于是問道:“你們怎么雇來的車,這么多的車,可不好雇啊。”

櫻桃把遮在臉上的布摘下來,又拿出一個濕的帕子把臉一差,笑著說道:“宋公子不必多濾,憑借我張王兩個莊子的財力,弄來點車算什么?再多的車也有。”

那方子上一定有鬼,可他卻想不出哪地方不對,沒錯啊,那么做確實能有小雞孵出來,那又是為什么呢?

但他不得不想自己被騙了,不然這一切為何都趕在一起了?難道還有什么地方出了差錯?

就在這時,遠處跑來一個人,邊跑邊喊“宋公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宋靜功抬頭一看,竟然是自己那個古玩字畫店的趙掌柜,他怎么來了?

等趙掌柜跑到近前,使勁喘息了兩口,說道:“宋公子,大事不好了,留意居要完了。”

“什么完了?怎么就完了?你給我說清楚了。”宋靜功的心聽到這話,忽悠一下子,只好強撐著問道。

“怪我,說起來都怪我,我不知您已經把留意居給押出去了,不然的話,我一定會早點發現。”趙掌柜帶著哭腔說道。

“你給我說事情,究竟是怎么了?”宋靜功心中越發的煩躁了。

“好,我說,這兩日我一直和劉旺在酒樓和……和那煙花之地呆著了,原本我們是想回去的,可在后面看房的人找過來說,說公子您和別人在店中有要事兒相商,這幾日讓我不用著急回去,否則得罪了貴人,我有幾條命都不夠。

我便信以為真,與劉旺呆到今日才回去看看,結果店中已經沒有人了,有幾個說是張家莊子的人守在那里,并告訴我,店已經抵押出去了。”趙掌柜的終于是把事情說出來了。

宋靜功聽后,眉頭一擰,覺得這個找來的趙掌柜實在是上不了臺面,被人一說就信了?還不是想要繼續在那種地方享受?才找到這么個借口。

“行了,行了,是我抵押的,等過幾天就又回來了,你還在那當掌柜,不趕你走,該做什么就去做,別守在我這里。”

宋靜功還是決定不管這事兒,那店并不重要,大不了把錢還了,現在又有新賺錢的法子了,船上的東西賣了,也算坑張家一把。

“不是,公子,不是這么簡單啊,就在您把莊子抵押出去前幾日,有人過來買東西,買的是那幅畫,我給開了高價,一百五十兩銀子,那人沒有直接帶走,而是留下五十兩的定錢。

半月后,若還不來取,每晚一天,那李公子多付百文的錢,到一月整不取,則定金給予店鋪。若是到時不是此畫,店鋪要賠償十倍銀兩,可您把店押出去了,怎么來取畫?”

趙掌柜都哭出來了,把事情原原本本說給宋靜功聽。

“啊?畫?什么畫?是不是那個上面有燒焦痕跡的畫?”宋靜功問的時候冷汗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淌。

“是啊,公子您如何知曉?我還未曾說與你聽。”趙掌柜的追問道。

“完了,全完了,好狠的張家莊子,當初我為什么就鬼迷了心竅,非要過那座橋呢,我還有多少錢?五十兩,對,我還有五十兩,還不上了,怎么辦?怎么辦?”

宋靜功眼睛瞪得大大的,嘴里不停地嘟囔,把趙掌柜給嚇壞了,想也不想,上去就是一個大嘴巴,啪的一聲,宋靜功終于是恢復過來,只不過臉色煞白,要多嚇人有多嚇人。

“宋公子,想好怎么辦了嗎?當初大家都說你是騙子,我家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卻說你是好人,當時我還不信,今天看來,果然如此,宋公子,您是善人啊。”

櫻桃這個時候了還不忘了打擊宋靜功,她覺得實在是太過癮了,怪不得鵑鵑小娘子和小公子說宋靜功不是騙子,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妖怪,不愧是妖怪,哎,宋公子其實也挺可憐的,怎么就遇到了小公子這樣的人呢,怪不得當初小公子說給他一次機會。

宋靜功過了好一會兒,才把氣喘勻了,看看笑顏如花的櫻桃,想想這一次遇到的事情,點了點頭,說道:

“行,你張家莊子厲害,不是還有時間嗎?我這就去籌錢,把你莊子的錢還了,我就不信能逼死我?來吧,你們能讓所有的人都不借錢給我?我有這方子在手,我怕什么,哈哈哈哈。”

櫻桃憐憫地看著宋靜功,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宋公子,你真想用那方子去弄錢?我家小公子希望你能去他那,見見他,當面談談。”

“見面?見你家那個奶都沒斷的小娃子?開什么玩笑,他是不是想吃糖了,啊?呵呵呵呵,我認了,你張家莊子這次贏了。”宋靜功聽櫻桃的話,訕笑地撇撇嘴,諷刺道。

櫻桃搖了搖頭,說道:“不是這樣的,我家小公子不喜歡吃糖,小公子想救你一條命。”

櫻桃其實心中更加氣憤,她不允許別人看比起小公子,小公子是什么人啊,可還是壓下了火氣說道。

“救我命?做夢吧,等著,等我翻了身,我要讓你們千百倍償還。”宋靜功氣得渾身發抖,竟然一個小娃子也敢說救他的命。

“那好吧,既然宋公子已下決定,那就不怪我家小公子不留情面了,一會兒還有一個新的方子賣出去,會賣的非常便宜,這可以說是我剛想到的方子,要比公子手中的方子好,這不算一方多賣吧?”櫻桃嘆息一聲,緩緩說道,并轉身就走。

宋靜功傻了,等著櫻桃都走出去二十多步,快要上馬車的時候,才突然反應過來,叫喊著追過去“等等,等等,我去,我不想死。”

櫻桃停下腳步,沒有回身,嘴角卻露出一絲笑容,自語道:“小公子算無遺策,果然如此。”

電閃雷鳴生雨氣,如蓋罩遠山。

張小寶、王鵑二人站在小板凳上,扒著窗戶向外看,大雨傾盆而下,點點滴滴砸在地上,一個水泡接著一個水泡出現又消失,看上去霧蒙蒙的,無數道小水流匯聚在一起,朝低洼處起伏而去。

“原本還想著今天給莊子上的人家發點胡蘿卜,看樣子只能等天晴再說了。”王鵑嘴里咬著一個胡蘿卜條,聲音模糊地說道。

“恩,以前聽人說起,胡蘿卜這東西需要用油做菜才能更好地讓人吸收營養,莊戶哪有那么多油啊,胡蘿卜籽本身就能出油吧?”張小寶一說起莊戶,沒有就皺起來,一副憂愁的模樣。

“能,還很貴呢,我以前就買過,你會嗎?”王鵑自己用手帕擦擦嘴說著,流口水屬于自然現象。

“不會,可我會弄豆油,非常簡單,就是弄一個桶狀的東西,把豆子放進去,然后不停地往里加楔子,依靠物理壓力把油弄出來,剩下的就是豆餅,有些缺德的人就用這豆餅做豆腐,一點都不好吃。”

“呦,你會的還不少?”王鵑從來沒見過這種榨豆油的方法,有點不信。

張小寶也不爭,只是悠然地說道:“這算什么?有一些老人,會的東西說出來能嚇死你,一些簡單的草藥方子、針灸、拔罐子、刮痧,泥瓦匠的活,養殖牲口看牲口的活,種各種糧食的活,木工活,燒炭、燒磚,編筐窩簍這些都會。

當有些人把這些當成知識來炫耀的時候,那些樸實的人是代代相傳,已經浸透到了生活當中,成為活下去的辦法,屬于本能了。

張小寶說著,似乎又陷入了回憶當中,臉上的表情不停地變幻著,到最后長長吐出口氣,對著王鵑一笑,那意思是讓她別擔心。

“不能吧?我不是說沒有人會這些東西,我是說你那孤兒院不能連個碗都買不起吧?竟然要鋦,誰還會鋦碗,以前聽我爸媽說,他們小時候打一個碟碗是要挨打的,到后來,根本就沒有人在乎。”王鵑有些驚訝。

“不說這事兒了,當光明出現的時候,另一面總有黑暗,好的環境無非就是無影燈,就是讓黑暗更隱蔽,不容易尋找而已,無影燈的上面,也是黑暗的,這次把宋騙子的錢弄來不少,明天讓人收大豆,我要榨油。”

張小寶抹掉一滴吹到臉上的雨水,恢復到孩子的表情,輕松地說道。

兩個人的說話聲都比較小,坐在門口那地方的小紅只知道小祖宗在那說什么事情,具體不清楚。

現在她也不擔心小公子和小娘子會出現什么危險,她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跟在旁邊打下手,今天外面大雨,她就可以坐在這里學認字,這是小公子要求的,院子里的人必須人人會認字寫字,會算簡單的帳目。

除了這些還有鵑鵑小娘子也說了,以后兩個莊子上的孩子也都要請人來教,所有費用全有張王兩家來管,唯一的要求就是,不管學成與否,都要以莊子的榮譽為榮譽,恥辱為恥辱。

小紅一直想不明白,兩個小祖宗究竟是如何思慮的,做出來的事情總有些羚羊掛角、天馬行空的感覺,恩,這是莊子上的帳房說的話,有學問的人就是不一樣。

三個人分成兩撥做自己事情的時候,外面雨中傳來了張管事的聲音。

“如此有勞張管事了。”宋靜功的聲音隨后響起,聽著有點氣力不足的感覺。

張管事進了外面的房門,再往里走的時候看到小紅坐在那里想事情,按照他通常的習慣,就要訓斥一頓,剛要開口,抬頭看到貼著窗戶站著的兩個小祖宗,又把話給咽下去了。

他可知道,小公子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若是小紅如此作為未經過小公子的默許,小紅絕對不敢,自己真要開口訓小公子的丫鬟,那后果……,想想都害怕,宋靜功那么聰明個人,看看被小公子給欺負成什么樣?

“張管家,你有事情?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一般不讓人打擾。”小紅也看到了張管事,有點怕,把手上的書背到后面,開口說道。

“有要事,宋靜功宋公子來了,昨天晚上到莊子的,沒敢過來打擾小公子休息,今天頂雨到這,恩,你去說一聲,好好看書,小公子身邊的人不能比別家的差。”

張管事見小紅有書看,那一定是小公子安排的,這小祖宗實在不知該如何評說,宋靜功那么厲害的一個人,竟然被嚇的昨夜愣是沒睡好,眼圈還黑著呢。

“恩,來了?請進來吧,去按我教你的法子弄茶,這下我可以少忙點事情了。”張小寶其實早就聽到宋靜功在外面的說話聲了,可他還是等小紅說完才開口。

宋靜功舉個傘,站在雨中任憑那流淌過去的雨水打濕自己的鞋,一動也不動,哪怕風斜著帶雨吹來,把他的下半身都弄透了,他還是沒有什么感覺。

他一直在想著昨天過來時櫻桃說的話,他問櫻桃,哪位高人算計的他,櫻桃當時撇撇嘴,說算計你還用什么高人?我家小公子就行,當日你的腳踏上橋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回頭路。

說的這個嚇人啊,知道的是清楚那個橋是連接葛家莊和張王兩個莊子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奈何橋呢。

宋靜功當然不信了,結果櫻桃就提醒他,難道忘記那天來時怎么送的錢,怎么送的玉佩了?我張家莊子收拾你這樣的,派個一歲的孩子足夠了。

這就是讓宋靜功糾結的緣由,他今天就想看看,那個孩子難道真像櫻桃說的那般厲害。

“宋公子,我家小公子有請。”就在宋靜功還處于某中思維當中的時候,張管事出來招呼道。

“好,多謝張管事了,張管事,等一下,宋某心中有些疑惑,還請張管事幫忙一二。”宋靜功剛要進去,又拉住了張管事。

“宋公子但說無妨。”

“宋某想知道,那日張管事與貴莊夫人在張某窗外說的話,是否有意?與貴莊的小公子有何關聯?”宋靜功想到了一些細節。

“宋公子,今后一同共事還請多多關照。”張管事所答非所問,伸手虛引一下,轉身離去。

宋靜功帶著疑惑邁步而進,繞過外間,就看到里間那邊已經準備好了一個墊子,墊子和對面的小塌子中間有一個小幾,宋靜功自然知道,墊子是給自己坐的,當下也不客氣,走進去坐下。

往塌子上一看,竟然沒人,這時眼睛才適應屋中光線,再一打量,就見那天的兩個小娃子站在窗戶那里看外面的雨色呢。

“小寶,你說出去轉轉是不是比在家里好?”宋靜功聽到女娃的聲音。

“不好,外面雨大,何況打傘還累。”宋靜功又聽到男娃的動靜。

“打什么傘,穿上蓑衣就行啊,看看山色,望望雨景,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哦,叫一蓑煙雨任平生。”女娃的聲音。

“不,我會生病的,到時就是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了。”男娃聲音。

宋靜功聽著,一時覺得自己好象走錯地方了,這不是張家莊子,這是翰林院,窗戶前不是小娃子,分明是倆秀才。

“呀,宋公子來了,失禮失禮,小紅,上茶。”似乎才發現屋子里還有旁人,張小寶拉著王鵑從板凳上跳下來,雙雙來到塌子這邊,端坐在那里招呼道。

“好說好說,張公子這是太過入神,不知張公子旁邊這位小娘子是……?”宋靜功不知不覺間就把面前的小娃子當大人了,說過話才反應過來,明明就是兩個孩子。

“哦,這位乃是張某的青梅竹馬,王家莊子的鵑鵑。”張小寶用手一引,介紹道。

“青梅竹馬?”宋靜功又迷糊了,什么意思?

王鵑這時開口了“就是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兩小無猜的意思,這么笨,還舉人呢,要學問沒學問,想騙人還騙不過人家。”

后面那點話王鵑已經放低聲音了,宋靜功卻依舊聽個真切,換成別人如此說,他定要爭辯一番,今日面對倆娃子,他只能覺得有種無力感,張王兩家的祖墳究竟埋哪了?

這時小紅已經把茶水送上來,張小寶和王鵑面前都是熱茶,宋靜功面前一熱一涼兩種茶,無論是涼熱,都是那么綠盈盈的,和已往宋靜功喝過的不同。

“張公子,這是……?”宋靜功指著涼茶問道。

“冰茶。”張小寶解釋。

“哦,那為何只有宋某才有?”宋靜功又問道。

“有身份的人,誰喝冰茶?玩笑話,我與鵑鵑年歲過小,喝涼東西容易壞肚子。”張小寶笑著說道。

宋靜功聽著張小寶和王鵑說的話,感受著兩個娃子說話時的語氣,還有那種內在的東西,不停地安慰自己,讓自己弄清楚眼前的事情,撥開云霧。

“宋公子,請。”張小寶根本就不給宋靜功調整的機會,見到宋靜功一愣神就端茶喝起來。

“小寶,茶有點老了,明前才是最好。”王鵑喝完茶,吧嗒兩下嘴評價。

宋靜功好奇之下,也端起來熱茶喝了口,他沒敢端涼茶,怕別算計,一口茶入口,只有一個感覺,淡,沒有任何鹽糖的味道,更沒有姜蔥相佐,有點不順口,可過了一會兒就發現,這茶那種淡淡的苦味竟然上癮。

“這茶的沖飲之法,似乎有別于其他?”宋靜功喝完茶抬頭發問。

“正是,此法喝茶,乃是為顯高雅而喝,不是尋常生活,用作文化,不合艱辛,有錢有身份者,可用此法,若是只為調理內腹,還是加鹽姜等物為好,今日我與高雅待之,明朝或許棄之不用。”張小寶語氣淡淡地說道。

“就是告訴你,這么做就是裝身份,正經的人家喝茶都是為了吃東西積食不舒服,放鹽是為了讓身體不缺鹽,放姜是為了止吐去寒,沒權沒錢的人,生活才是最重要的,當然,該裝的時候還是要裝的,裝也是生活的一部分。”

見宋靜功發愣,王鵑在一旁給‘翻譯’。

宋靜功點點頭,他到不是聽不懂,而是沒想到竟然還有用茶來體現身份的,早知如此,他以往行騙豈不是又多了一招,而面前這個小娃子,有招不用,莫非已經到了不屑用此方法的地步?

聽著這女娃的話,最讓自己震撼的就是那最后一句,裝也是生活的一部分,這怎么可能從一個一歲多的女娃口中說出來?

”宋靜功一想著差,就覺得自己有了新的騙人的方法了。

沒等張小寶說話,王鵑那邊就出言了“你還回報什么?你現在欠我們錢呢,好多,幾百兩銀子,你怎么還?”

宋靜功一聽這話,臉色變了幾次,終于是無奈地嘆息一聲,剛要說話,張小寶直接說道:“宋公子,今日叫你一聲公子,不是因你有功名在身,狗屁功名,若我想要,四歲之前便能與你不相上下,俱是因你行騙多起,卻未對平常人家下手。

你往昔所做,我都贊同,惟獨你于孵小雞一事時的作為,讓我失望,莫非利大你便忘了你當初了?”

聽到張小寶的話,宋靜功就是一哆嗦,確實如這娃子所說,那一刻自己竟然動了邪念,和已往自己定下的已經不同。

“多謝張公子,可茶葉的方子……”宋靜功還想要去騙。

“宋靜功,你怎么就那么讓我失望呢,除了這種在我看來是末流的騙術,你不會別的了?害人利己賺錢,末道,利人利己,小道,利國利民又能賺錢的才是大道,你就準備在末道中晃悠?”

張小寶見宋靜功還是想要用騙的方法來賺錢,真的失望了,若是能用騙的話,還用你宋靜功。

宋靜功放下茶碗,看著面前的小娃子,突然有種別扭的感覺,尤其是這小娃子那一臉的輕蔑神色和失望的表情,再看看旁邊的女娃,竟然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宋靜功覺得自己面對兩個娃子的時候好象面對的是當初他的考官,讓他不由得有種失落。

“不知張公子屬于哪種?”宋靜功還不死心,又問道。

”王鵑說這話的時候扭過頭去,不愿再看宋靜功。

宋靜功此刻真的服氣了,他已經明白,就這兩個娃子騙死他根本不費吹灰之力,這哪里還是孩子,分明可以為己師了。

“張公子,靜功愚鈍,還望往后多多解惑。”宋靜功放下了姿態。

“解什么惑?多聽、多看、多做、多想、多問,便是學問,我身邊缺一幕僚,做起事來總有不妥,不知宋公子……?”張小寶后面的話含而不說。

“學無止境,達者為師,今后靜功但憑小公子差遣。”宋靜功已經明白,若是說前幾句可以有人教,那后面隨后接問的話沒有任何人可教出來,哪怕諸葛在世也不行,一切都是這兩個娃子自己憑心而語。

這兩個娃子不似常人,何況自己還有債務壓身,生死全憑人家一句話,此時不投靠等待何時,真要讓人家失望后用那鐵血手段?

想著這些,宋靜功已經懂了,人家不想讓他死,只想多一個辦事的人,宋靜功覺得給勝利著辦事并不恥辱,文,人家張口就來,騙,幾個自己加起來也是傾家蕩產的命。

“真的?得宋公子一人,我如得一管仲矣,今后還要多勞煩宋公子了。”張小寶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的。

“小公子,日后稱我為子衿便好。”宋靜功開口說道。

王鵑這時也轉過頭道:“原來宋公子字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既然你懷著一顆為蒼生祭祀的心,那以后就要好好做了,小寶,豆油的事情交給子衿吧。”

宋靜功真的無語了,自己一個字,這邊剛說出來,人家一個一歲的娃娃馬上就把詩經給念了,再看向兩個娃娃,怎么看都是那么般配,一歲上就能如此,長大了那還了得?

“也好,子衿兄,既然如此,那便麻煩你了,我想用豆子弄出些油來,換給莊戶吃你帶來的那個胡蘿卜,也就是甘荀,這東西你賣的貴了些,一文一斤不值,一文二斤還差不多。”

這時張小寶也發話了,想要降低一倍的價錢賣出胡蘿卜。

宋靜功覺得自己好象是傻子,搖搖頭“不可能,我一文二十斤買的,這邊根本沒有人吃。”

“在我們面前,只有想不想去做,沒有可不可能。”王鵑篤定地說道。

“好吧,那怎么弄油?大豆也有油?點燈?”宋靜功不得不承認,人家比他厲害。

“不點燈,吃,和葷油一樣,先收大豆吧,其他的以后再說。”王鵑插話說道。

宋靜功自然不會去反駁,只要照著做就行了,惦記著收大豆的事情,告辭離去。

五日后,陽光明媚。

二牛手上拎著一個籃子回來找張小寶。

“小公子,醬出來了,這是您要的,看看怎么樣?”二牛把籃子中的十幾個小罐子拿出來,放在張小寶的面前。

“子衿兄,知道這是什么嗎?”張小寶看到東西以后,笑了,對著跟在旁邊的宋靜功說道。

宋靜功瞧了瞧,說道:“知道,大醬。”

“拿餅過來。”張小寶對旁邊的櫻桃說道。

櫻桃那里早就準備好了,這幾天,天天都準備餅,聽到聲音,馬上就去取來,放在張小寶的面前。

“子衿兄,請,把醬抹在餅上。”張小寶遞過去一雙筷子說道。

宋靜功疑惑著按照張小寶的說法去做了,然后看著張小寶,見到這個小娃子做了一個吃的動作,宋靜功一點都沒有猶豫,直接就放到嘴里咬了一大口。

“好吃,這東西怎么弄出來的?小公子,難道是你弄的?”宋靜功吃了一口之后,對著張小寶說了一句,接著就把整張餅都吃了。

他剛一吃完,小紅那邊就送上了一碗雞蛋菠菜湯,用油爆過的蔥花漂在上面,喝一口,滿嘴留香。

“小公子,這東西是你弄出來的?”宋靜功吧嗒兩下嘴,不敢相信地問道。

“不是我,是二牛,大豆收的差不多了吧?以后你就賣這種醬,我會給你幾個用這種醬做菜的方子,一斤你最少給我賣到五十文。”張小寶也用手指頭沾了點醬嘗嘗,對宋靜功說道。

“不,不是的,是小公子,小公子告訴我怎么做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二牛還真的沒好好嘗一下這個醬,做好了就拿過來,見小公子把功勞放到自己身上,使勁地搖著頭否認。

宋靜功看到兩個人的表情和所說的話,再回憶一下口中的味道,說著“小公子,今天我宋靜功服了,真的服了,有功勞你不占,還能做出這種好吃的東西,你放心,我給你賣到一百文一斤。”

“別,你真賣那么貴,就是坑我了,你只能賣五十文一斤,等我把豆油弄出來,用油炒過以后,才可以賣一百文,咱們是正經買賣,不要用騙。”

張小寶一看宋靜功的樣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馬上拒絕這個提議,看看二牛,又說道:“現在交給你一個新的任務,把豆瓣也放到醬中,與前面這個分成兩種,記住保密。”

“小公子您就放心吧,我二牛一定把事情做好了,我走了。”二牛說完轉身離去。

宋靜功用手從醬中又撈出點肉,放在舌頭上,問道:“怎么有一種特殊的味道,好象是辣味鵝。”

“和你買的那個孵化小雞的配方一樣,總是要有更好的東西才能買差一點的東西。”張小寶笑瞇瞇地說道。

張小寶與王鵑兩個人也不打擾,在那撕下薄薄的一點餅,沾上醬也小心地吃起來。

“味道還差一些。”王鵑舔舔手指頭,吧嗒兩下嘴兒。

“恩,我覺得也是,沒有用油炸,算生醬,等炸完就好了。”張小寶點頭贊同。

“一會兒用油炸一下,中午吃,給我家也送去一點,昨天晚上我娘還來給我們送桃子了呢。”王鵑把那點餅都吃進肚子中后說道。

張小寶這邊也正好吃完,點點頭“送,一定要送,可沒有豆油,味道要差不少,上次去廚房,我看到那邊還有點牛油,用那個吧,想想辦法,什么時候摔死一頭牛,用牛肉做醬。”

“要留著耕地呢,莊子上的不準摔,買頭老牛摔,還便宜。”王鵑在那補充。

宋靜功此刻心中是五味雜陳,從方才走的那個男仆的話中他已經知曉,這醬就是面前小娃娃弄出來的,自己當初真可笑,還想騙錢,看看人家,正經做買賣就能想出一個又一個的點子。

自己輸的一點都不冤,根本就不是一個等級上的,一歲啊,莫非是圣人轉世?再聽聽現在兩個娃子說的話,哪里是什么奶還沒斷的孩子,分明就是大人一般。

怪不得櫻桃一說起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就是一臉的傲然,換成自己有這樣的主子,想來也是一樣,好吧,往后不爭了,就給這個小娃子做一個幕僚,跟著他或許能看到更精彩的東西。

就在宋靜功想事情的時候,張小寶已經吩咐小紅到廚房取了點東西,此時正好拿回來,宋靜功想完事情,就看著張小寶把一些蔥絲和黃瓜絲放到餅上,又抹上醬,對他說道:

“子衿兄,嘗嘗這個,以后我準備把這東西賣到各個酒樓和小吃店,恩,只賣醬,稍微貴點也有人能接受,畢竟等榨好了豆油,就我們一家才有,我和鵑鵑還小,不能吃這么多東西,子衿兄請。”

餅小,宋靜功兩張入口沒吃飽,何況從昨天下午開始他就一直沒有吃過東西,正餓著呢,當下也不客氣,接過餅,三口兩口就吃下肚,美美地出口氣,自己動手又卷了兩張,邊吃邊說:

“子衿說的哪里話,店的事情自然還由子衿做主,我這么小,哪里會經營那么多事情,這餅好吃,以后我會讓人弄個小攤子,專門來賣,和春盤一樣,只不過我會加上一些還沒有人做過的菜。”

張小寶看著宋靜功,見其不似作偽,也多說了些,他到不怕有人騙他,駕馭手下的本事他不缺。

宋靜功還在那不停地吃著,這種東西實在太好吃了,爽口,辛辣,越吃越想吃,直到實在吃不下去了,這才停下來,看著面前的兩個娃子說道:“好了,我吃飽了,這就走,去收大豆。”

說罷,宋靜功站起身就想走,張小寶卻突然出聲“且慢,外面雨大風冷,子衿要多注意身體,小紅,加姜絲的酒溫好了沒有,給子衿端來驅驅寒,麻煩子衿了,我與鵑鵑還太小,許多事無法去辦,全靠子衿在外操持、辛苦,我與鵑鵑謝過了。”

說著話,張小寶和王鵑一同對宋靜功施禮道謝,并用那小手,顫巍巍地端著遞到宋靜功面前。

宋靜功聽著話,看著那無力的小手,接過溫熱的酒,還沒等喝呢,就感到心中暖暖的,一仰頭把酒喝盡,對張小寶拱手“君以國士待某,某必以國士報之,告辭。”

話音一落,宋靜功轉身便走,連傘都沒打,直接就沖進了滂沱的大雨當中,那雙腿沉穩有力。

張小寶和王鵑跟到門口,一直目送著宋靜功的身影消失,這才轉身回來,卻突然看到小紅在那里眼圈紅紅的,驚訝問道:“小紅,你怎么了?被姜辣到了?快用水洗洗。”

“沒,我沒事兒,我就是覺得心中舒服,公子待人真好,不管是櫻桃、石榴、我,還是那個宋公子,公子都是真心對待,小紅能被安排到公子的身邊,是小紅的福氣。”

小紅在那搖搖頭,話還沒說完呢,眼淚就流下來了,別看她年歲不大,也知道人情冷暖,小公子不僅僅聰明,對人還好,跟這樣的主子,一定是上輩子積德了。

“莫哭,莫哭,好日子還在后頭呢,那餅還有,正好趁熱吃,幫我嘗嘗味道還欠缺什么。”張小寶與王鵑對視一眼,暗中感慨,這邊的人就是好啊。

“恩,好吃,公子弄出的東西就是好吃,剛才我聞到味道就知道了。”小紅擦擦眼睛,猛點著頭,扶著兩個孩子回到塌上,還沒吃就夸起來。

張小寶和王鵑也不出聲,看著小紅連吃了三張餅,方說道:“小紅,等雨停了,你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莊子挨小河的那個低洼的地方,你要找人去給挖挖,把小河也弄個口子,引水到其中,莊子上要多養點鴨鵝,還要種點蓮花,等冬天好多幾樣菜。看吧小說閱讀網

“恩,小紅知道了,小公子放心,莊上的人不少,只要供一頓飯,他們就會過來干活,明天就去挖。”小紅答應著。

王鵑卻搖搖頭“不僅僅要供飯,還要給工錢,你定個數,回頭去拿,往后張王兩家莊子這邊還要啟個雜貨店,讓莊上的人方便購買交換,不為賺錢,能讓莊子上的人少走兩步就好。”

“小娘子仁義,小紅代莊子上的父老謝謝了。”小紅吃飽了,干勁十足,想想以后的日子,覺得外面的雨下的也是那么喜人。

翌日,白云朵朵,陽光明媚,小河清清,孩童歡戲其中。

莊子上的勞力都被小紅給招來了,劃出地方,也不顧雨后那里泥濘,帶著工具就開干,一個個都像不知道累一樣。

旁邊的大鍋這時就被小紅讓人給支起來,里面煮著香噴噴的大骨頭,還有人在那和面準備烙餅,醬也放在一邊,豬肉絲也用大油炒了起來,就等著一會兒吃的時候回一下鍋,加上蔥絲卷在餅里,味道更好,這是王鵑指點的,她愛吃精醬肉絲。

“各位哥哥大叔,好好干,可要對得住小公子三文的工錢,等到晌午,大餅卷菜管夠吃。”小紅站在旁邊喊,她還知道鼓舞士氣。

干活的人已經聞到鍋中的香味兒了,邊咽著口水,邊在那里使勁地挖著,張小寶和王鵑也站在不遠處觀看,這也算是一種凝聚人心的辦法。

“以后日子就好過了,小寶,我要把張王兩家莊子打造成世外桃源,老有所養,幼有所教,家家都蓋新房子,人人都能吃飽穿暖,不難吧?”王鵑一臉向往。

“只兩個莊子不難,可我準備以后把地方再弄大一些,要管的事情多著呢,需培養些人才行,我們要做的就是給他們希望和信心,到時你就可以訓練家丁了。”張小寶也在那盤算著,他也想讓莊子上的人都過好。

“小公子,您還吃蛤蟆嗎?”就在張小寶和王鵑二人暢想未來的時候,河中的一個孩子壯著膽子詢問。

張小寶知道,這些孩子還想換點好處,點點頭又搖搖頭“想吃,但不是吃蛤蟆,你們給我摸點河螺吧,一會兒吃飯的時候,你們也可以跟著吃,還可以帶回去一份。”

張小寶一說,孩子們都歡呼起來,一個個把頭扎到水中,開始往外摸河螺,他們都知道鍋中煮的是什么,還有那炒好的肉絲,自己吃一份,帶回家一份,只需要弄點河螺,實在是太容易了。

“小寶,河螺中有寄生蟲,聽說有人吃的腦袋里面都長蟲子了。”王鵑對這東西有點反感。

“不怕,回去用清水放點鹽養養,拿開水多焯兩遍,再用香菜和蔥蒜拌一拌,給我爹下酒吃,給你家也送一份,我們就喝點湯,那東西火候大了咬不動。”張小寶都想好怎么做了。

“那明天吃,今天就養著,讓河螺把肚子里的東西排出去再說,你快點做蛋糕吧,不然我們這樣的,什么都吃不了。”王鵑一想到現在的年齡就郁悶。

孩子們的動作快,兩刻鐘就摸出來一大盆的河螺,讓人用木盆裝養好送回去,找來小紅,讓她中午的時候給孩子們也準備吃的,張小寶和王鵑也回去開始鍛煉。

二牛早上早早就起來,吃點粥,和哥哥大牛一同帶著那裝上辣醬的小罐子,找了輛車,向三水縣而去,那邊因為挨著一條不算小的河,來往的人多,酒店什么的也不少,今天二牛就準備去賣醬了。

為了能夠賣上好價錢,二牛還聽從小公子的吩咐,烙了些餅還有蔥絲帶過去,一路急趕,終于在快到中午的時候來到了三水縣。

“弟弟,怎么賣?用不用吆喝?”大牛沒有二牛那么伶俐,人比較憨厚,到地方就不知該怎么辦了。

“不用,小公子早就安排好了,走,趕車到那邊的觀水樓,他家和旁邊的百味閣是縣中最大的兩家酒樓,都在搶客人,不怕他們不買。”二牛想起小公子說的話,找兩個有競爭的酒樓賣,就把目光放在了三水縣的兩個招牌酒樓上。

等車來到觀水樓前停下,二牛和大牛就分別拿著東西跳下車,向里面走去,門口早有伙計過來安排車的停放位置,引著兩個他認為是吃飯的人往里面走,邊走還邊說著。

“二位客官,飲酒還是住店?本店的大師傅聽掌柜的說,可是師從御廚。”

“恩,師從御廚好啊,貴東家在嗎?找個二樓的單間,我二人有要事兒與貴東家相商。”二牛今天穿了一身好衣服,有底氣,挺挺胸,用他認為最體面的語氣面對伙計。

“在,在,您二位樓上請,小的這便去請掌柜的過來。”伙計也不知道兩個人是干什么的,見人家點了二樓單間,恭敬地往上請,等兩個人進去,招呼另一個伙計過來侍侯,他便跑去找掌柜的。

新來的伙計上了茶,等在一旁,二牛和大牛怕花錢,根本就不點菜,就在那坐著等,大概一截香的時間,觀水樓的東家就匆匆趕了過來,見兩個人空等,也不驚訝,客氣地招呼道:

“本人就是觀水樓的東家,不知二位貴人何事相招,喝茶,喝茶。”

二牛有點緊張,這畢竟是他頭一次面對一個大酒樓的東家,按照小公子教的辦法,緩緩地深吸兩口氣,默默念到我行的,這才好過一些,與哥哥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放,掀開那包著的細絹,又拿出大醬的罐子。

“今日過來是想請掌柜的嘗嘗這個東西。”說著話,二牛把那還熱乎的餅擺好,在上面抹上一層辣醬,又把蔥放在里面,使著筷子一點點卷起來。

等這個做完,又做了兩個,分與哥哥一個,自己也拿起來一個“掌柜的請。”

話一說,二牛和大牛直接就吃起來,示意掌柜的沒有毒,而且他兩個也確實餓了,早上到現在就那么點粥墊底。

掌柜的看看面前的二人在那吃,又悄悄自己近前的這個餅,已經明白兩個人過來干什么了,可這東西自己一看便能做,何必要分點好處與他人,想了想,還是拿起餅來咬了一口。

一口餅進嘴,掌柜的立即就驚訝起來,這什么醬,好吃,還有一種清新的辣味,怪不得兩個人敢到自己這里來賣東西,原來如此,想到這里,掌柜的便放下手中的餅。

“還行,能吃,把這醬的方子留下,我可以給你們二百文錢。”

二牛和大牛一愣,想到出來時小公子說的話,心中更加佩服小公子了,連這事都算能算到。

當下,二牛和大牛同時起身,把沒卷的餅和醬收好,轉身就走,二牛邊走還邊說:“掌柜的果然識貨,既然如此,我二人先去那百味閣吃飯,回來再與掌柜的細說方子。”

“且慢,既然二位到此,怎能到他處吃飯,六子,快,讓后面的大師傅做招牌菜送過來,我陪二位貴客吃飯。”掌柜的一聽,馬上就知道了,人家不傻,見兩個人要走了,連忙上前一步虛攔,并往回請。

今天只有一章,4000字,明天補上一個3000字的,就是明天更三章,需要推薦和,大家幫幫忙,謝了。

在掌柜的請吃飯時,當場就定下了第一道‘醬燜胡蘿卜’,不僅僅做這到菜要給錢,連胡蘿卜和辣醬也要從莊子上購買,別處沒賣的。

胡蘿卜的價錢比較便宜,一斤五文錢,醬的價錢就稍微貴行一些,畢竟里面有肉呢,一斤十二文。

觀水樓剛談好,二牛大牛兩人就去旁邊的百味閣,這次竟然連掌柜的都沒見到,直接被大堂的管事給送了出來,二人也不著急,這點正符合小公子的算計,等觀水樓的菜賣的好了,百味閣會求過來,那時價錢就不一樣了。

兩個人賣完醬,又在三水縣中找了一個經營不善的小飯館,直接用銀子盤下來,原來的店主也不趕走,邀請以后管店,等店一落實,那天沒有運走的幾車胡蘿卜就送到店中,以前的菜式不變,新加了八道胡蘿卜做的湯菜。

忙完這些,大牛、二牛終于是能閑下來了,就在店后的房間住下,等兩天后再回去,這次一共運來的幾十斤的辣醬,夠觀水樓賣上幾天了,等回去后,還有新的事情要讓他們去辦。

土橋村,張家莊子的工地此刻也是干的熱火朝天,一個個莊上的人賣力地挖著,剛剛吃完飯,還是在張小寶的一再要求下,這群人才休息了不到一刻鐘。

張小寶是怕他們吃得太飽,弄出來毛病,卷上辣醬肉絲還有蔥絲的大餅,那真是兩口一個,煮好的骨頭撈出來,沾上蒜醬,吃的那叫一個香,油糊糊的湯,撒上把蔥花和香菜,咕嚕嚕,一口就能喝下去半碗。W_Ww.xiAoyaNwenxuE

正是有湯喝,張小寶才不那么擔心干活的人撐到,到時候湯就直接排出去了。

小紅在一旁也跟著吃,還要負責給小公子二人弄骨髓,一條軟軟的骨髓用筷子給捅出來,稍微沾一點鹽,張小寶和王鵑吃起來正合適,帶著一點油膩味,帶著一點骨香,還有那么一點腥,吃到嘴里別提多舒服了,最主要不用怕把牙給弄下來。

“好吃,人多吃起飯就是香,這骨頭也好,小紅,記一下,吃過的骨頭不要扔了。”

張小寶吃了兩條骨髓,停下來不吃了,怕吃多了惡心,又招呼小紅一聲。

“知道的,小公子,這噸吃完的都留著,晚上還能煮一煮,一天塘子也挖不完,明天晌午的時候,放上點新骨頭,繼續吃。”小紅看樣子有經驗。

其他吃飯的人聽見后,也都點頭,別說給莊子上干活,自己家也是如此,能夠和小公子與鵑鵑小娘子一同吃頓飯,他們就已經知足了。

“不是這個意思。”王鵑也停下動作,開口了“小寶是說,骨頭留下來,到時用磨碾成粉末,可以做許多事情,如喂雞,給地上肥,養蚯蚓等等,我莊子上還不差人家一頓飯,晚上要新做。”

此話一出,莊子上的莊戶表情就不同了,沒想到這小娘子和小公子如此仁義,莊戶人家都老實,不會說什么好聽的話,只能把兩個娃子的話記下,待日后好好做事兒。

那些撈河螺的孩子也跟著一同吃,孩子的肚子小,放開了吃也比不上大人,一個個吃的小肚子圓滾滾的,還想要吃,卻再也吃不下,只能看著東西著急。

“吃不下就別吃了,該撐壞了。”小紅按照孩子們的飯量,又給他們拿油紙打包,稍微多一些,想來孩子回去也不能吃,都給家里人了。

其中一個叫二子的小娃子無奈地點點頭“還不是想多吃一點,最好把明天中午的飯也吃出來,今晚我就不吃了,帶回去給我妹妹吃。”

“回好的,以后生活都會好起來。”張小寶吧嗒兩嘴,淡淡地說著,只有王鵑知道,他在說這話的時候下了多大的決心。

莊戶繼續干活,張小寶和王鵑又回到家中開始鍛煉,孩子骨頭軟,還沒完全長成,太劇烈的跑跳動作不能做,只能一點點適應,唯一的好處就是孩子身體恢復快,當天累得說不出話了,翌日也同樣活蹦亂跳。

今日張小寶和王鵑要鍛煉的項目就是骨碌,讓小紅拿來毯子,鋪地上,他兩個就在那上面使勁地來回滾,這也能鍛煉不少地方,外面還太濕,無法出去走沙地。

“小寶,歇一會兒,說說事情,都滾迷糊了。”王鵑翻了一個身,靠到張小寶的身上,晃悠著停下來。

“說啥?”張小寶也是一身汗。

“我看莊子通向外面的路不好走,是不是拿出點錢來修修路?改變總是從身邊開始,讓莊子上的人感受到這些,培養凝聚力。”王鵑伸手接過小紅遞來的水,喝一口說道。

“沒錢,賺到的這點錢,我還留著買米面呢,還有一個來月,就要收麥子了,我必須多買點,家里的地和那封的百戶能不能保住,就看這一次了。”

張小寶想都沒想就給拒絕了,路什么時候都可以修,糧食不買不成的,他有大行動,換取家中位置的行動,收糧食時還需要張王兩家配合。

“那算了,明天讓櫻桃收點鴨蛋和鵝蛋,既然要養,總歸弄出來點。”王鵑繞過這個事情,盤算起來。

張小寶也點頭“對,一定要都養,尤其是鴨子,到明年開春,最好能有幾千只鴨子,我看誰敢收我們家的地,洗個澡,睡會吧。”

這就算暫時結束話題,小紅那邊早就準備好熱水,把兩個孩子放進去洗掉身上的汗,抱到塌子上,用毯子把肚臍蓋住,她又可以坐門口看書識字了。

等到了晚上,宋靜功終于是帶著不少的大豆回來了,一進到莊子的范圍,就看到有人往外拉胡蘿卜,一車接一車,不知要運到什么地方,好奇之下,攔下來一個人問道:“往哪運?”

“新平城,到那邊安放,過些日子,那邊就會有人到這里來買,直接就賣了,不耽誤事兒。”一個車把勢認識宋靜功,被小公子給騙了后,愿意給莊子做事兒的舉人。

“哦,準備賣多少錢?”宋靜功對這到不希奇,就想知道價錢。

“一斤五文錢,二牛已經去三水縣賣了,看樣子賣出去了,不然二牛會急著趕回來。”

“多少?五文一斤?這么說我當初賣便宜了?”宋靜功有點傻眼,他當初還以為騙別人才賣那么貴,哪想到在小公子手上轉一圈,竟然漲了如此多,愣是用五翻的價錢給賣了。

實在是太神奇了,怎么就能賣出去呢,還沒等他想明白呢,那車把勢又繼續說起來。

“小公子說了,這些是不好保存的,稍微好點的都留下,弄個地窖放里面,等冬天賣十文一斤,冬天菜少,大家都吃個新鮮。”

宋靜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走回到院子這邊的,他的心中已經被一堆堆的銅錢占慢了,實在裝不下就換成帛和白花花的銀子,反正就多是錢。

沒等進去,就看到小公子兩個人在那里和一群莊戶大吃大喝,由于莊戶干的活多,張小寶怕他們突然累一下,明天渾身不舒服,尤其是踩在那泥濘的地上,有的積水都沒過了人的腳。

回去容易得病,特意讓小紅準備了點酒,大家在吃飯的時候一個人喝兩碗,加了姜絲的酒溫好,去寒,還能幫助加速血液循環。

這待遇可就太高了,有酒有肉,吃得莊戶人心中都暖暖的,若不是張小寶和王鵑不同意他們晚上繼續勞累,他們都想點著火把接著挖了,這一頓飯得多少錢?一個個都不想要工錢了。

“小公子,您說的那個胡蘿卜,怎么賣出去的,當初我一文錢一斤都覺得是在騙人,莫非您找到了好騙的人?”宋靜功也不管別人喝不喝酒了,跑到近前就要弄清楚。

“為什么要騙呢?胡蘿卜這東西原本就不錯,賣別人的時候,教給他做菜的方法就行了,當大家都會吃了,東西自然就貴,何況胡蘿卜吃完還有益身體,味道也好。”

張小寶要改變宋靜功那種遇到事情就先想騙的想法,見宋靜功風塵仆仆回來,一定還沒吃晚飯,又招呼著。

“子衿這兩日累壞了吧,快,趁熱吃點,人多,吃起來熱鬧,小紅,給子衿弄點肉過來,沾蒜醬吃,正好下酒。”

說著話,還與王鵑向旁邊讓一讓,給宋靜功騰出個位置,至于宋靜功愿意與否,不必考慮,自己都能和莊戶一起吃,他又如何?

莊子上的池塘已經挖好,河中的水引入其中,鴨蛋與鵝蛋櫻桃收了不少,都已經放在炕上孵化著呢,一群小雞在那院子中來回追逐著嬉戲,養著這些天,不用再喂米粥,自己就可以吃點硬的東西。

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羨慕地看著小雞,他倆現在也不能吃太硬的東西,吃點餅還要在嘴里含一會兒才能咽下去,肉更是只能燉的碎碎的,魚肉到是可以吃些。

“小雞比人長的快,出殼幾天就能吃沙子了,石榴弄的東西也要加緊時間磨碎才行,我想起一個好東西。”

張小寶把院子旁邊花叢中的一只蟲子捏在手里,放到地上,小雞馬上就過來吃,蟲子比較大一點,是一種也快結繭的青蟲,上面有不少像眼睛一樣的東西,吃了一夏天,早就吃肥了。

小雞叼住,使勁地甩著腦袋,旁邊也有小雞過來爭食,幾只小雞兩三下就把一只蟲子消滅掉。

“什么想法?”王鵑不像別的女孩子那樣怕蟲子,根本就不在乎,到是對張小寶的想法感興趣。

“其實也沒啥,就是想弄點東西給我爺爺奶奶,還有你爺爺奶奶吃,昨天晚上你家人可是都來我家了,還親了我一臉口水,我想弄點骨髓,還有把骨頭磨成粉,用來炒油茶面,放里點核桃仁什么的。”

張小寶昨天看到了王鵑的爺爺奶奶,兩個人身體都不怎么好,呆在那里就不停地揉腿,一看就像缺鈣。

“干什么用?能吸收嗎?”王鵑到是有點感激張小寶,畢竟這一輩子還是有前人才好,兩家的老人都在,這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好,就這么辦,等我們兩家的人都吃好了,咱就拿出去賣,里面那么多的東西,誰知道配方是什么,還能治療夜盲證呢,先自己吃,等我騰出手再大量往外賣。”

張小寶計劃著,蹲下身摸摸小雞,小雞也不怕,還歪著腦袋用好奇的目光打量張小寶。

“那就弄吧,咱倆也跟著喝,方子要調整,補鈣補多了會出事的,給大人吃的把核桃暫時去掉,太油膩了容易引發心腦血管疾病,平時讓他們多喝點茶,聽說銀杏那東西就好,好東西先自己人用。”

王鵑算是同意了,她和張小寶最近鍛煉時又加了些量,繼續營養補充,尤其是高熱量的東西。

小紅就在一旁聽著,她不懂小公子和小娘子說的一些事情,她只知道,只要兩個人一認真在那說,而且互相幫著糾正,最后定下來的就絕對是厲害的東西。

小雞們吃飽了,一眨眼就不知道跑哪去了,二牛這時匆匆趕回來,一進院子就興奮地說道:

“小公子,好事情,百味閣的東家昨天去找我和我哥了,說是要買那辣醬,我按照您的吩咐,多加了兩文錢賣給他,還有那胡蘿卜也是,他回去就把那天的管事給趕走了,說是讓他賠了不少錢。

小公子,百味閣的東家想要用七文錢一斤的價錢,從我們這買五百石,賣不賣?這一下子就是不少錢啊,比當初換來的時候可貴不少。”

這時都不用張小寶說話,王鵑就做主了,如此簡單的事情,她還是知道的,那東家不就是想等以后漲價么。

“恩,就這么說,想要,就從那蕃幫運吧,一去一回耽誤的時間也來不及了,二牛,這事兒先讓大牛去做,還有賣醬也是一樣,你這兩天準備一下,等秋收后,給我多多收糧食,什么糧食都要,我這邊給你錢,越多越好。”

再過幾天,就要收糧食了,張小寶身邊實在是沒有人了,何況還不能可一個地方收,容易引起官府的注意,他這一份,母親那邊一份,王鵑家也要有一份,還有宋靜功,可以把他派到更遠一點的地方去收。

“俺明白,小公子,您放心,您讓俺干啥,俺就干啥。”二牛一改原來那機靈的模樣,裝成憨厚的樣子在那說著,讓張小寶和王鵑都笑了,二牛憨厚了,那還有幾個靈敏的人了?

又過兩日,石榴把所有揀回來的東西,還有低價錢買換來的都給弄成了粉末,這時還不能喂,有點浪費,需要等糧食打完,摻進去粗糠才行、麥麩子才行。

櫻桃自己弄出一片連在一起的炕,炕上擺滿了雞蛋、鴨蛋、鵝蛋,小雞已經孵化出一批給松日尼干帶走了,還賣了他點特制的飼料路上喂雞用。

另一邊養蚯蚓的地方,石榴也安排好了人,從各家收購的爛柴火,還有糞便什么的,都漚在那里,下面就是孩子們挖來的蚯蚓,等到明年就能多出不少。

只有小紅沒什么事情可做,她聽張小寶的話,抓了點耐寒的魚,扔在池塘中就不管了,鴨和鵝還沒就位,她羨慕別人的時候也知道,自己還得等。

宋靜功的事情就輕松,畢竟他以前管的也不少,買點大豆,找莊子上可靠的人榨豆油非常簡單,出油率比較低,沒有張小寶想象中的百分之十五,將將到達百分之十,屬于工藝的問題。

榨完油剩下的豆餅也沒有浪費,直接給二牛家送去,讓他們留著做辣醬,所有的一切,都等著來年發揮作用,眼前能盈利的,只有辣醬和胡蘿卜,三水縣兩個店,比起來沒有太大的收入。

“秋天來了。”當第一片樹葉落下來的時候,張小寶站在外面的小河邊,看著眼前一片枯黃,感慨了一句。

“恩,明天他們就收割了,還好沒有下雨,當金黃滿目的時候,發現遠去的不僅僅是天空流云,還有一些怕想起又不愿意忘記的回憶。”

王鵑的眼睛盯在流水上,看那天上云卷云舒,有點想家了,想以前的那個家,這時在感受張小寶的存在,才知道有一個人陪伴,不會那么寂寞,感謝,或者是相攜。

“冬天應該會下雪,我們到時候堆雪人,堆個大大的,哪怕春天會化,可年年都有。”張小寶不知道怎么安慰王鵑,他是沒什么遺憾了,換成那個世界,他也活不到現在。

“恩,回吧,把秋千立起來,鍛煉一下對高度的適應性,你怎么就不能學學理工科呢,監獄里面有這樣的人才吧?我還想要電燈呢,晚上太黑。”

王鵑拉了拉衣服,轉身往回走,有些東西該適應還必須適應。

“不怕,今年有錢了,多準備點蠟,到時候就點這個。”張小寶知道王鵑不是怕黑,而是怕做夢。

“你怎么不知道多安慰我一下,我現在可是小孩子。”王鵑故意說出讓氣氛活躍的話。

張小寶笑了笑“我一直在做,就像那首我偷聽來的歌一樣,在一所小學校的窗戶邊,去年我回去,你們剛穿新棉袍,今天我來看你們,你們變胖又變高,你們可記得,池里荷花變蓮蓬,花少不愁沒顏色,我把樹葉都染紅。”

“什么歌?這么好聽,我怎么不記得了?”王鵑驚訝地問道。

“西風的話,屬于小學欣賞課中的,你那可能沒欣賞,總有音樂老師偷工減料,當時聽到的時候就覺得好聽,后來長大了才知道,其中蘊涵了哲理和希望。”

張小寶一腳踢飛一個小石子,嚇得已經長大不少的小雞叫著跑遠。

“欺負小雞算什么本事。”王鵑心情好了不少。

“我到是想欺負老黃狗,可我怕他咬我。”張小寶配合著說道。

小紅剛才一直站在小公子二人身邊,在河邊時聽到兩個人說的話,似乎覺得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離自己好遠好遠,直到此刻才發現,兩個人又回來了,那種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秋千早就準備好了,就是一直沒有立起來,等著張小寶和王鵑回到院子,馬上安排人豎秋千,這個時候天高云淡,蕩起來最舒服。

為了不讓自己不小心掉下去,張小寶和王鵑還特意設計了一中前后左右都能卡住的東西,就像以前玩的那個上下動的八爪魚一樣。

開始只要有一點力,兩個人就能自己蕩起來很高,在天上發出了屬于孩子的笑聲,到是把小紅給嚇得在一旁直著急。

好不容易等秋千停下來,小紅連忙要讓小公子兩個人想其他的事情,問道:“小公子,晚上吃什么?”

“吃什么?櫻桃那孵化的小雞中,不可能都是母雞,她把公雞養在別的地方了,這邊就兩只,你去要一只過來,今天晚上咱們吃童子雞。”張小寶跳下秋千,拉著王鵑進屋準備看書時隨口吩咐。

大人在前面一捆捆地把糧食捆好,然后運到曬谷場,小娃子就拿著一個筐,在后面仔細地揀那些被人漏下的稻穗或者是麥穗。

張小寶與王鵑兩家的家人也過去做做樣子,算是給起一個示范作用,其實不用他們人家也會。

一切似乎都和往常沒什么區別,唯一不同的就是,今年的收割方式有所改變,以往是每家自己收,收起來以后到莊子上交銖,今年則是由兩個莊子一起提供伙食,大家一起從一塊地開始,把糧食都收起來,收到哪家就堆在哪家的地方,做好記號。

如此一來的好處就是,大家在干活的時候有了一種比拼,也沒有人偷奸耍滑,誰干多少,都看著呢,真想偷懶的話,吃飯的時候都不好意思張嘴。

這時,王鵑與張小寶也跟在一旁看,一片片的稻子麥子被割倒運走,大家都是滿懷著希望,張家莊子因為有那一百戶的封賞,故此可以少交一百戶的錢糧給上面。

說是一百戶,其實就是一百個人,不然的話,大家都合在一起成為一戶,一萬個人也能弄出來,王鵑家就沒有這個待遇了,該交多少還得交多少。

“等收了糧食,把你家的給我家一些,我家要多交不少呢。”王鵑一想到這點就覺得不公平,張家莊子那一百戶要比王家莊子過的好,因為不用往上交,張家聽說每年都少收一點,多留下一些。

“憑啥?兩個莊子又沒有在一起作帳,我自己都有一個帳呢,你要給,拿我們兩個的給,不能用我家的。”張小寶馬上表示反對,這種事情可不能混淆了,他的錢他家就沒動,都歸他自己管。

“那我就從我們的庫房拿二百匹帛送給家里。”王鵑賭氣似的說道。

”張小寶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小氣,今天吃什么,還吃童子雞?”王鵑說了兩句,也不愿意在這種事情上糾纏。

“不,今天有更好的東西,你看看那地里,除了糧食還有什么?”

“還有人。”王鵑回答。

“除了人呢,你看看,還在那飛呢,一追一蹦達,螞蚱,今天就吃這個,一會兒讓他們小孩子幫忙抓,我用豆油換,回去拿油一炸,又香又酥。”

張小寶指著在那田間來回亂飛的螞蚱,咽了口唾沫說道。

“好吧,等割完了,就讓他們抓,把小雞也放出去,櫻桃孵出來那么多的小雞,這下可以長不少肉了。”

王鵑不排斥這種東西,以前訓練的時候她可沒少吃,別說熟的了,生的都照樣往嘴里塞,一咬一股綠水就冒出來,挺過惡心的那個階段就好了。

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人更多了,可謂是男女老少齊上陣,中午的飯比較簡單,油絲餅加上肉炒蘿卜片,還有雞蛋黃瓜湯,管夠喝。

如此這般,連續忙了三天,才把兩個莊子上的糧食給收割好,張小寶和王鵑也是持續吃了三天的油炸螞蚱,一片小雞放出去,還沒等打谷子呢,地里的螞蚱已經所剩無幾。

“小公子,多虧了莊子上的小雞,不然今年還要讓這些螞蚱吃不少,別看個小,架不住多,一邊打著谷子,還一邊要喂螞蚱。”

小紅也吃了兩頓,覺得味道真不錯,現在就拎著一個往嘴里塞,還感慨起來。

張小寶和王鵑心有靈犀地對望了一眼,同時笑了,由王鵑開口。

“小紅,去把張管事叫來。”

小紅不知道兩個小祖宗又要做什么,跑到后面把張管事喊來,她自己又開始吃上了。

“小公子,小娘子,您二位找我?”管事也疑惑著呢。

“恩,過了那邊的橋就是葛家莊了吧?他們的糧食是不是還沒收完?”王鵑一指那邊的方向。

“是,他們不像我們家有小公子和小娘子,安排人一起收,都是分開收割,比我們慢上一天還多。”張管事回道。

“那交給你個事情,你趕著我們莊子上的小雞,到那邊幫忙,大家都不容易,讓小雞吃幫他們吃點螞蚱,也算積德了,咱們不要任何好處,白幫,去吧。”

張小寶接著話,并且做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他有多么的善良呢。

張管事當然不會這么想了,小公子和小娘子是什么人啊?沒好處的事兒才不會去做,一聽這話就明白了,莊子上的小雞這兩天明顯見長,都是吃那螞蚱吃的。

當下也不猶豫,叫過幾個人,先弄兩只老母雞在前面帶隊,一群小雞就嘩啦往那邊沖去了,果然,到了地方,人家還要感謝他,看著小雞吃著自家田里的螞蚱,不停地說著張王兩家莊子仁義。

到是也不擔心小雞吃谷子,有螞蚱呢,誰吃糧食啊,用人抓的話費勁,小雞追起來就像不知道累一樣,兩個小腿緊倒騰,邊吃邊拉,還給地上肥了。

受益最大的就是那些個莊戶,螞蚱吃了糧食,他們主家可不管,該交多少還得交多少,一個個都趁著休息的工夫過來道謝,讓張管事過了一把癮。

等著葛莊的螞蚱吃得差不多了,又趕著小雞去別的莊子,哪怕收割好的,打谷子的時候也有螞蚱,地里同樣還有,小雞就這樣連吃了半個月,一只只吃的那叫一個胖啊,腦袋都快縮脖子里去了,走在那里就跟個小球一樣。

就在小雞猛吃的時候,張王兩家都動了起來,到處收糧食,正是秋收,今年的年景不錯,糧食價就偏底,兩個莊子分出去四伙人,有遠有近,用錢買,用帛購,用其他東西交換,價錢稍微可以高一點。

處于對張小寶和王鵑這幾次弄出來的東西的信任,兩個莊子可是下老本了,最后就算不賺多少錢,也不能賠了,這種信任也讓張小寶和王鵑感慨了一番。

“說吧,糧食都收差不多了,莊子上到處都是倉庫,你準備用這糧食干什么?”王鵑惦記這個事情已經很長時間了。

“好吧,我說,一部分準備白送,一部分弄到別處,賣高價,估計到最后還略有剩余。”張小寶終于是說了。

“往哪賣,往哪送?”

“山東、河南一帶,還有雞,到時候正好送過去養,下的雞蛋就地賣錢,用賣雞蛋的錢在山東臨海收購大量的干海貨,把海貨運回來,又是一筆錢。”張小寶一點一點往外擠。

“你送人家會要的,你高價賣人家就買?雞到了明年就大了,過去吃什么?”王鵑也配合著張小寶,一句接一句問。

“據史書記載,唐,開元出初年旱,蝗災,今年那邊收成應該和以往相對持平,可已經旱了,螞蚱也多了,等明年就會顯露出來。

我準備用送的糧食來換取官方的嘉獎,把雞趕過去吃蝗蟲,這算是立功了吧?賣的糧食要偷偷摸摸才行,光白送也賠不起啊。”

張小寶終于是把自己的打算說出來了,王鵑點點頭。

“好算計,怪不得你發了瘋一樣地弄點子賺錢,就為了收糧食,最終便是為你家保住那個百戶的封賞,佩服,可是,張小寶同志,我王家也跟著忙活,有啥好處呢?”

“這個,這個么……,你聽我說,這就需要運作了,到時少不了你家的好處,你和我一起過去,我教你怎么說怎么做,當然,這不是騙,做了好事兒就要有獎賞才對。

那話怎么說來著,就是做了好事兒不求回報,那樣的話,做好事兒的人就會少,如果真有人要回報,那么別人就會說他,所以,我們要給別人留條后路。”

張小寶說起話來振振有辭,王鵑撇撇嘴“還不是那孔子的故事,也不知道有沒有這事兒,就是給自己撈好處找借口,我相信你一次。”

“恩,千萬別與其他任何人說,尤其是我爹,知道我高價賣糧,弄不好會讓我把那些糧食也捐了,我可不想賠本。”張小寶像做賊一樣四下里看看,哪怕他和王鵑用的是唇語。

“看把你嚇的,當真是做賊心虛,自己也知道這么做不對了?不過我還是你,憑啥把咱家的東西白給人,都是用勞動換來的。”王鵑笑著靠在張小寶身上,張小寶剛才的動作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兩個人商量一番,算是把這個事情定下來,又找來宋靜功,開始安排別的事情,賣豆油。

“小公子,豆油該怎么賣,我怕別人不買。”宋靜功一聽這個就有點拿不準,尤其是不讓他騙。

“直接賣當然沒有人買,去三水縣,弄個攤子,把面和好,到時候用油炸,賣給別人吃,等別人都吃過了,那味道當然不同,他們問你,或者你找個人故意問,明白沒?”

張小寶引導了一下,宋靜功馬上就懂了“知道,到時我就說是油好。”

張小寶與王鵑二人身上已添新衣,小紅閑來無事,早早起來趕上由櫻桃孵化出來的鴨鵝向屬于她那池塘走去。

旁邊相隨的丫頭換成事少的石榴,宋靜功賣豆油賣的上癮,幾天才回來報說一番,大牛依舊負責賣醬及胡蘿卜。

“看樣子,快入冬了,等下雪,冬天有什么賺錢的事情?”王鵑手上拎著兩個小沙袋,邊輕輕掄著,邊與張小寶閑聊。

“不知道,總之莊上有炕,不怕凍著。”張小寶那邊同樣拿兩個沙袋。

“我其實是擔心你家莊子過不去今年,秋收各處糧食都多,總有人會惦記這邊。”把沙袋遠遠地掄出去,王鵑一分心,差點被帶個跟頭。

張小寶到是小心了,扔出去的沙袋比王鵑那兩個遠些,小跑過去揀回,猶豫了下說道:“不怕,今年來人也有辦法對付。”

因穿的衣服多,二人只玩了半個時辰,便出了一身汗,石榴那邊早準備好熱水,見天漸漸陰下來,在旁相勸“小公子,小娘子,外面起風了,不如到屋中玩耍。”

二人應過一聲,轉身與石榴回轉,正此時,昨日剛剛歸來一次的宋靜功又匆匆跑進院中,見到張小寶與王鵑,那張一直都平靜的臉露出了愁容。

“子衿跑得如此急,莫非遇到好事了?”張小寶聽腳步聲,回頭望去,見是宋靜功笑著問道。

“我的小祖宗,哪里有什么好事兒,出大事兒了,小公子,那邊買賣做不成了。”宋靜功見小公子還有閑心逗趣,面色越發苦了。

王鵑也插話道:“宋公子難道還有辦不成的事兒?當初可是騙過不少人,今日為何處理不了?”

宋靜功一臉沮喪的模樣,把那邊事情細細說了出來。

昨日宋靜功回到三水縣,邊賣豆油,邊在那邊賣豆腐,可用錢買,也可用其他事物來換,尤其是大豆,一斤大豆可換二斤豆腐,如此作為,乃是不讓人知曉豆油是用大豆制成。

當天晚間,宋靜功正欲讓人收起攤鋪之時,來了一伙人,宋靜功到是認識,幾人游手好閑,向來不做什么好事兒,起初以為過來強收錢,待幾人到近前,才知是買油,共計二十斤。

當時宋靜功也未多做考慮,便賣與幾人。

誰知,今早剛從‘留意居’中出來,那幾人就找上門來,身后還跟著一做證的醫者,愣說是昨晚買的油,回去后就吃病了一人,幾人還把其中生病的人抬到攤子面前,以做見證。

宋靜功當時就知道被訛詐了,見周圍一圈人都在那里看著,出言解釋,誰知那醫者一口咬定,躺那之人就是吃這攤子所賣之油而得病,言之確鑿,讓人不得不信。

那幾人到也不說什么恐嚇的話,就是要宋靜功拿出紋銀五十兩,周圍人不知該信誰,聽那幾人的意思,當是想多要錢財,可吃出病了,又有醫者做證,一時也猶豫起來。

宋靜功見此,也知無法在做買賣,草草收起攤子,命人把一應事物送回留意居,說讓那幾人明日再來,便匆匆趕回莊子。

“哦,原來如此。”張小寶和王鵑同時點頭,卻沒有露出任何為難的神色。

是為敲詐勒索,小寶,看你的了。”

王鵑張口說出一串話,轉頭又看向張小寶,那意思以后要看張小寶如何處理了。

張小寶撇撇嘴,似乎不愿意處理這等事情,嘆息一聲“看來又要花錢了。”

“小公子,難道你要給錢?”宋靜功一聽張小寶的話,以為選擇給錢,勸道:“小公子,給不得啊,今日給了,明日他們還會再來,何況那三水縣還有其他一些混混,見有利可圖,輪番到癱子去,多少錢都不夠給。”

“誰說給他們錢了?我賺些錢也不容易,要花也得花到有用之處,你今日回去,打探那幾人家中都有何人,再用你舉人身份去見三水縣縣令,帶上紋銀百兩,還有我莊子上那辣醬及你所賣豆油。”

張小寶自然不會白白給人送錢,思慮到土橋村也歸三水縣管,明年還能用到,先打點一番,總比現用現給的強。

宋靜功不知這些,聽到紋銀百兩,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咽口唾沫說道:

“小公子,那幾人也不會真要五十兩,能訛去十兩八兩銀子也就知足了,百兩?是不是多一些,許我二十兩,我就能讓那縣令幫忙做事。”

宋靜功此話沒說錯,百兩銀子太多了一些,通常小事兒,只送去十兩五兩銀子,縣令便能通融一二。

未等張小寶說話,王鵑那邊就開言道:“宋公子,一切照小寶說的做,砸錢過去,表明的是一個態度,讓那些想打我們主意的人都知道,并警告縣令一下。”

“何為警告?”宋靜功還真不懂,別看他騙過的人不少。

“讓他知道,這一百兩銀子可以為一件小事兒找到他,也可以送到他上頭去來找他的毛病,如果不是手頭閑錢不多,全換成了糧食,直接砸他二百兩又何妨,明年自有用處。”

王鵑和張小寶還算有默契,清楚張小寶考慮的是什么事情,也知曉這種為人處事的方式。

宋靜功想了一會兒,終于是懂了,點點頭“還是小公子與小娘子厲害,我這就去辦。”

說過話,宋靜功急著那邊的事情,又匆匆離去,剩下石榴三人繼續往屋中走去。

“小公子,方才那宋公子來時說事情,我都嚇壞了,不知怎么辦,沒想到小公子這么輕易就把事情弄好了,小公子對這種事情,似乎一點都不怕。”

石榴邊給兩個人洗澡,邊在那贊嘆著。

“石榴,你要記住,凡是遇到這種騙人的事情,小寶就都不會怕,這事未必會輕易解決,最好是那縣令也不敢管,又收了我們的銀子,以后找他做事兒更容易一些。”

王鵑也不在乎有人弄這種事情,如此的小手段,放到張小寶身上根本就不屑為之。

張小寶也附和出聲“確實,我還就盼著那幾個人的身份高一些,至少家中有厲害的人在,真正想辦事情的時候不怕花錢,就怕沒地方送錢。”

“小公子與小娘子說的深奧,石榴根本就不懂呢。”石榴聽了兩個小祖宗的話,覺得自己很笨。

“石榴你也不用難過,以后多聽聽,多看看就知道了,安排你做的那些事情,你做的就非常好。”王鵑怕石榴失去信心,連忙安慰。

宋靜功離開莊子,趕路回去,到傍晚時,終于是重新來到了三水縣這邊,從留意居中拿出銀子,帶上豆油和辣醬,不做絲毫耽擱,直接就找到了縣衙。

縣令程嶺祥宋靜功還見過兩次面,給了門房幾文銅錢,等通報完,門房邊說縣令有請邊往里讓。

走過兩到門,來到書房時,宋靜功直接就行禮道:“學生宋靜功,見過縣令。”

“宋舉人不必客氣,快請坐,聽聞宋舉人為我三水縣上百姓做過幾件好事,我早就想見上宋舉人一面了,只可惜縣中事務繁忙,一時找不到時機,今日宋舉人來此,到是成了我一樁心愿。”

縣令程嶺祥能見宋靜功還都是看在他有功名在身的緣故,也客套起來。

“縣令大人真是讓學生受寵若驚,能得大人記掛,學生子衿往后定會多多遵從大人的教導,一心為民辦事,學生來的匆忙,也未曾備下象樣的東西,只有些素油和辣醬,寒酸了。”

宋靜功拎著的東西并未交給別人,直接就拿到了書房,恭敬地說著,慢慢把那一個大包裹放在了書桌上,油與醬多是用罐子罐子裝的,有輕微聲音傳來。

可那因子卻是十錠十兩的,這么整的銀子還不好弄呢,一放就發出清脆的動靜,縣令程嶺祥聽了后,眼睛就是一亮,示意宋靜功喝茶,他似乎覺得那一包東西有點礙事,用手向旁邊推了推,在推的過程中,手卻是抓在了有銀子的地方。

這一抓,程嶺祥面色不由得一變,估算了一下,大概就知道多少銀子了,這么多錢?這宋靜功想干什么?莫非是殺人了,讓自己改判?這到難辦了,不過‘理’這么大,到是可酌情想想辦法。

“好,這醬我可是早有聽聞了,正好嘗嘗,子衿有心了,不知子衿近日忙些什么?”程嶺祥開始考慮怎么處理事情了。

“回大人的話,學生自覺再考無望,前些日子尋了一個還算不錯的莊子,在其中做一幕僚,這油和醬便是那莊子所出,誰知……哎,不說也罷,今日來就是看望一下大人。”

宋靜功說著話,先前還一臉輕松,后來伴隨著那聲嘆息,變成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子衿如此說就見外了,是不是有不順心的事情,說出來也好一同參詳一下,總比你一人壓在心中強。”

“大人既是問起,學生自當遵命,還不是這素油,這幾日賣的好,結果惹來禍事兒,早上竟然有幾個混混跑我賣油攤子的地方,說是有人吃中毒了,還找了醫者做證。

學生哪里遇到過如此事情,那幾人非要學生拿出五十兩銀子,學生給人做幕僚,又上何處尋五十兩銀子,實在是無奈啊,待明日還不給錢,說不定那幾人就要拉學生見官了。

素油這幾日賣出不少,還有早上那油炸的東西都用此油做成,若真有毒,為何只那一人中毒,其他人都無事?學生真是欲辯無言啊。”

宋靜功邊說邊在那搖頭嘆息,讓人看了還真像那么回事兒。

程嶺祥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包括,那里的銀子可比人家索賠的要多,沒錢?沒錢你怎么就給我送來了?還好,不是大事情,無非就是一幫混混想訛詐點錢財,不想著宋靜功脾氣竟然如此大,寧愿拿出更多的錢給我,也不給那混混。

也好,至少自己得了好處,只是這錢真是多了些,難道是想讓自己把那幾個人都抓進大牢?再判個重罪,這還需問問才行。

“真是豈有此理,子衿放心,本縣與你做主了,你今日便寫一狀子,明早送上來,本縣定要好好收拾一下那些個害人錢財、聲譽的人。”

“大人不必如此動怒,三水縣這方被大人治理的可謂是民安市茂,只有那幾個不開眼的才敢如此,這治罪便不用了,還請大人幫著勸說一二,大人治下,想來不會有那等不通情理之人。”

“子衿說的是,那這樣,待明日我派人尋那幾個過來,給子衿正聲譽,子衿不用擔憂,哦,天色已晚,想來子衿還不曾用飯,不如就在這里吃上兩口。”

縣令程嶺祥當然明白,這事兒不管都不行了,好在人家沒有逼迫的太緊,以后看來人家有事兒還得幫啊,否則這么多的錢拿了燙手。

“多謝大人,家中晚飯已備,更有人等學生回去,不便多做打擾,大人事忙,還請以身體為重,學生這就告辭。”

宋靜功見事情差不多,人家也開始送客了,起身又施一禮,恭敬地轉身離去,身后也傳來了‘代我送送宋公子’的聲音。

第二日一早,縣令程嶺祥找人詢問此事,結果那下面的人都知道了,把事情一說,程嶺祥突然覺得頭疼,為何要遇到這個敗家子呢,換一個人都好辦,只好命人去找宋靜功,要好好商量一下了。

宋靜功聽到招呼匆匆趕來,一見到縣令,看縣令的臉色就知道事情難辦了,未等他說話呢,程嶺祥就先開口了。

“子衿啊,昨日之我已知曉,那領頭之人乃是本州司倉參軍周倥的侄子周西虎,我今日會尋他來問,若是真少五十兩銀子,我便給了他,若非如此,子衿可要再作打算了。”

程嶺祥也的確沒法子可想了,真要錢的話,大不了把昨天的銀子拿一半給人家,可就怕人家所圖的是其他東西,那就不是五十兩銀子可以打發的了。

宋靜功一聽,也知道麻煩了,州司倉參軍,也就是州長司,協助州刺史分管賦稅和倉庫的,正六品的官,縣令也不敢輕易得罪,看樣子真要問清楚后想別的辦法了,于是說道:

“哦?一日便能有辦法?子衿放心,不必焦急,托他三、五人還是可以的,一日畢竟短了些,子衿一去一回的時間而已。”

程嶺祥以為宋靜功急糊涂了,拿了錢自然要多幫點忙。

“不必,子衿回莊就有辦法,可直接回來,一日足夠。”宋靜功篤定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子衿先回去等,待我問過周西虎就讓人告知子衿,本官見子衿如此肯定,莫非莊子上有高人在?”程嶺祥見宋靜功確實目光清澈,到是好奇了。

宋靜功一想到自己當初怎么輸的,后來見到的一件件賺錢的事情,臉上就多了一絲的崇敬,點點頭。

“正是,此事對學生來說難上加難,對那人來說,則不屑思慮之,那人不動時,如和風煦日,動則狂風驟雨,學生有幸體會了一次,便到那邊當幕僚了。”

縣令程嶺祥知道這個宋靜功曾經騙了些人,手段非同一般,沒想到竟然也有輸的時候,這下他更加覺得有意思了,問道:“難道子衿懼怕那人?”

“怕,真怕,就一次,學生連點翻身的機會都沒有,后來那人還放我一馬,不然我此刻應在縣中大牢里面了,還有那人身邊的一人,這二人聚在一起,如琴簫合壁,世間風流,無出其右者。”

宋靜功想著莊子上的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一絲笑容出現在嘴角,還帶著那么一點點驕傲。

“如此,那子衿就先回去,我這里盡快去做。”

程嶺祥見宋靜功把那邊的兩個人說的如神仙一般,根本就不信,正好可以用這次的事情問問,他心中已有考慮,周西虎不會差那點銀子,定有更大的圖謀,看看那莊子上的高人如何作為。

宋靜功答應一聲回去等,程嶺祥連忙命人找來周西虎,當面一問,周西虎也不推委,直接就說出了自己的意思,他想要得到那個弄素油的方子,那油他吃過,這幾日頓頓多吃素油,味道比其他的油還好,就算用來點燈,煙也小。

見其意如此,程嶺祥也不多說,讓人把這個事情告訴給宋靜功,至于如何做,就看宋靜功說的那個高人了。

宋靜功一得到消息便雇一輛車,急馳而回,進到院子,連口水都顧不得喝,把話說出來,看著小公子等待。

正如他想的那樣,小公子和小娘子聽到這個消息,一點都不擔憂,不僅僅不愁,反而笑了。

“小公子,可有對策?”宋靜功看小公子二人都不急,他也放松下來。

“小寶,又讓你猜對了,這下好了,過年咱們就吃冰糖葫蘆。”王鵑笑著對張小寶說道。

張小寶也在那故作矜持地頷首“恩,讓石榴把東西拿出來吧,交給子衿,子衿我告訴你怎么做。”

讓石榴拿出東西給宋靜功,張小寶又和宋靜功說了一番,宋靜功眼睛一亮,猛點著頭“小公子您放心,我一定把事情辦好了,原來是這樣,事不宜遲,我這就走。”

宋靜功保證了一番,帶上石榴給他準備的清湯,轉身出去,讓車把勢趕著馬車又向三水縣那邊趕。

等著宋靜功到地方的時候,又是傍晚了,這次宋靜功依舊是不停歇地來到了衙門這里,剛一見到縣令,就要求道:

“大人,學生回來了,還請大人幫做一下中間人,正好晚飯時間,學生欲請那周西虎在觀水樓吃飯。”

程嶺祥見宋靜功滿連喜色,吃驚不小,難道事情真的有辦法解決了?按宋靜功來回的時間算,他是剛回去,那邊就有人想出辦法了,這怎么可能。

“子衿有主意了?那邊的高人聽了你的話,就一會兒便想出法子?”

程嶺祥帶著期盼地問著。

“沒,學生一進院子,剛把事情說完,那人就把早已準備好的東西讓學生拿上,又吩咐學生兩句,學生不敢耽擱,馬上就回來了,他們似乎早就知道了。”

宋靜功一想到回去的情形,就激動得渾身都哆嗦,小公子他們實在是太可怕了,今天終于見識到了什么叫算無遺策,諸葛重生,不過如此。

程嶺祥也跟著一同驚訝,那莊子上看來是真有高人啊,當下也不猶豫,一邊派人去請周四虎,一邊攜同宋靜功往觀水樓行去,連車轎都不乘了,邊走邊問。

“子衿可否說說,那人出了什么主意?我這心中好奇。”

宋靜功這次沒有直接就說出來,抱歉地笑笑“大人,恕學生此時不能告知,等周西虎到來,一切自然見分曉。”

“哦?既然如此,那就等上一會兒,聽說觀水樓中的幾個菜,也都是你那莊子給弄出來的,與那高人有何關系?”

見宋靜功不說,程嶺祥也未逼迫,呆會也能知道,想起觀水樓的新菜,隨意地詢問一句。

“大人果然慧眼如炬,素油,辣醬,和那些菜,確實都是那人所為。”

宋靜功與縣令說著話就來到了觀水樓,周西虎已經先到了,并要了一個單間,一見到宋靜功就開口說道:“怎么?宋公子想清楚了?”

等著程嶺祥笑著點頭坐下,宋靜功這才看著一臉傲氣地站在那里的周西虎“周公子也請,今日有縣令大人坐陪,子衿倍敢榮幸,伙計,把貴店招牌菜上來。”

縣令程嶺祥此時心中舒坦,剛才周西虎竟然好象沒看到他一樣的態度,讓他覺得臉上無光,暗道這周西虎實在是不通事理,你叔叔六品又能如何?我真把你的案子給定下來,你叔叔還敢翻案不成?

宋靜功不錯,知道誰才是主,送錢送的也痛快,今后定要多加照顧。

周西虎也發覺自己剛才太急切了一些,忘記招呼人了,叔叔可是不只一次說過,在這縣令的面前要恭敬,都怪這個賣油的宋靜功,若不是他,自己怎么會忘記先與縣令說話。

想到這里,他看向宋靜功就越發的有氣,做樣子給縣令倒完了茶,就迫不及待地對宋靜功又問道:“宋公子,知道我想要什么了吧?”

“周西虎,若是你還與我如此說話,我讓你什么都得不到。”宋靜功此時卻把臉一沉。

“你,你敢直呼我姓名,還敢這般與我說話,你別忘了,還有一個吃了你們家油的病人躺著呢。”

周西虎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在這三水縣,他還沒見過誰敢跟他這么說話。

宋靜功微微一笑,不急不忙地從懷中掏出來一張紙,隨手就扔到了周西虎的身前,周西虎一看傻眼了,紙上寫的字,他一個都不認識,從小他就不學,連千字文都沒背下來。

”周西虎沒有辦法,只好把這張紙交到縣令程嶺祥手上。

程嶺祥接過紙,緩緩念道:“我是專門負責賣油的那個人,因那假裝吃油中毒的人與我有仇,故此才來裝病陷害于我,我知事情不好,怕被人報復,只好遠離三水縣到他處求生。”

“看吧,周西虎,我臨時雇來的伙計和你那個裝病的人有仇,現在已經被嚇跑了,你說你兄弟吃油吃出了病,那為何你那兄弟的家人不報官?”宋靜功等著縣令念完,悠悠地說了起來。

“說不定是你那個伙計和我兄弟有仇,故意下的毒呢。”周西虎沒想到宋靜功倒打一耙,只好挑著理來說。

“恩,也有可能,那就讓你的兄弟報官吧,讓官府發海捕文書,那伙計是我臨時雇來的,我也不清楚他的底細,我那素油已經賣到整個三水縣一半的酒樓客棧當中,還有幾位貴人府上。

周西虎,你繼續找人裝病,我今天晚上就把所有的油都撤走,那些酒店如問起,我一定實話相告,三水縣周西虎惹不起,我把油賣到其他州去,不知你那個輔佐本州刺史的叔叔還能不能管到我?”

宋靜功看都不看周西虎一眼,望著窗外的秋景變相地威脅著。

周西虎是真怕了,不僅他害怕,縣令程嶺祥也害怕了,想著到時三水縣那么多酒樓一起使勁,加上吃慣了素油的那些個貴人,真質問起他來,還是相當麻煩的。

周西虎則是發現,自己有勁使不上了,他不可能去告官發什么海捕文書,就算發了也沒用啊,宋靜功把自己摘出去了,頂多算他一個識人不明,他真把油賣到別的地方,本縣少收多少稅?

縣令程嶺祥覺得宋靜功背后的人果然厲害,這么一弄,宋靜功是沒有什么事情了,自己收了那錢,怎么也要幫著開脫,從這樣紙的墨跡上看,早就寫好了的,當真是料事于先。W_Ww.xiAoyaNwenxuE

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自己還要當和事老,還是說點別的吧。

“西虎啊,不是當伯伯的說你,你這還沒弄清楚是否中毒呢,就過去找子衿的麻煩,這可不好,換一個人,或許就把你告到衙門上了,到時我這個當伯伯的也不好說話,還不快和子衿好好說說。”

周西虎正在那擔心事情被叔叔知道了會有什么后果呢,見縣令有意幫忙,再不敢找事兒,他怕那縣上幾個已經致仕的人吃不到素油后找他的麻煩,如果不是素油好吃,他何必出這等計策。

此時唯一能做的就是別讓宋靜功把油賣到別的地方,強笑了一下,說道:“子衿兄,實在是對不住,都怪兄弟一時被人騙了,我就想啊,這么多人一起吃油,為何就一個人生病,經子衿一說方才明白,還請子衿兄見諒。”

“好說好說,從此事就能知道,周兄也是個講義氣的人,已往的事就此揭過,我觀周兄氣宇軒昂,定不是平常之輩,宋某手中有一方子,可使食糖變色,若周兄有意,宋某愿與周兄共同經營。”

宋靜功見對方服軟,按照小公子的吩咐,是該許好處的時候了,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拿出一油紙包,輕輕打開,放于桌上。

“這是……糖?”周西虎看著紙中的白色東西,與縣令對望一眼不確定地問到,又伸出一根指頭沾了點放到口中,眼睛使勁一睜“甜的,真是糖,怎么做成這個樣子?”

“周兄說的沒錯,這就是糖,這樣的糖與我等原來吃的那種各有千秋,若論味道,還是這糖好一些,若是入藥,就需原來那種了,不知周兄可愿做這買賣?”

宋靜功面上掛滿了笑容詢問。

“愿意,當然愿意,這買賣好啊,那方子,我先前可是做了些……那什么事兒,子衿兄還愿與我一同做買賣?”

周西虎當然明白這東西賣出去有多大的利,剛想答應,想到先前還要訛詐人家,這時人家是否還會與他做著生意?心中這個后悔啊。

“周兄如此說就不對了,那事兒周兄也不知曉,都是被騙了,我看周兄如此仗義,今后一定能做大事,到時我就是想巴結都晚了,又如何會拒周兄一番心意?”宋靜功按照小公子交代的說起來。

周西虎處在激動當中,縣令程嶺祥在旁邊看著聽著,汗都下來了,這才是那個人的手段啊,前面那壓制,只不過是一部分而已,有打有拉的,直接就能得到一個六品官的注意,連著把自己這個七品縣令都給用上了,好算計。

最可怕的不是這個,而是那人在早先就已知道會是這般,難道在賣素油的時候就想要走這一步?否則為何不起個店?宋靜功在這邊可管著兩個店呢,百兩銀子說送就送,還差那幾十兩的買店錢?攤子越小就越容易被人欺負。

程嶺祥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見到宋靜功背后的那個人,他終于親眼看到了,什么叫運籌帷幄,決勝于千里之外,何況這么多東西還都是那人想出來的,那一定是位隱世的老者,沒事兒的時候就坐在樹下,品著手中的茶水,目光望向遠方,不動如山,動如奔雷。

宋靜功也在想著小公子說的話,到時一亮最后的東西,那個姓周的就是傻傻的模樣,縣令則是心思不寧,竟然都被小公子給料到了。

周西虎果然沒心沒肺,根本就沒想那么多,想著自己以后用這糖賺大錢,讓父母夸獎,尤其是讓叔叔認同,就覺得渾身都是勁兒,又抓了點糖塞嘴里。

“子衿,你說吧,得來的錢怎么分配?”

“周兄想怎么分就怎么分,哪怕周兄想一個人獨占,我也把方子交給周兄。”周西虎問的快,宋靜功答的也利索。

周西虎深吸兩口氣剛要說話,縣令程嶺祥突然插言“西虎,還不謝謝子衿,這糖往后得的錢絕對不會少,不如就五五分吧,若是你決定不下來,那就問問你叔叔。”

程嶺祥了解周西虎這個孩子,他真敢把白拿人家方子,把所有的錢都自己賺,真那么做了,可以想到后果,宋靜功背后的人會失望,從而放棄這個門路,何況還有他這個縣令在這,人家可能連他一同放棄。

是的,放棄,別看他是個縣令,也怕被那種人放棄了,有那人在,自己有事兒可以去求,放棄了你還求誰?

宋靜功笑了,他覺得自己這輩子最大的決策就是過了那座橋,哪怕他曾經還后悔過那座橋,他實在不知用什么話來評價小公子了,小公子說過,就算那個姓周的不知道深淺,縣令也會出聲幫一把,跟著這種算計的人,今生何求?

“子衿為何發笑?”程嶺祥納悶了。

“我家小……那個人說了,大人一定會這般做。”宋靜功此刻整個人都好象變了,由內而外地變了,態度含蓄,身子挺直,那種傲然已經從外表浸透到了骨子里。

周西虎根本就無暇考慮兩個人說的是什么,想的都是自己以后發財的樣子,對著縣令程嶺祥說道:“伯伯說的對,我這就回去,寫信給叔叔。”

說著又轉過頭“子衿兄,今日我先回,明天我請子衿兄到旁邊百味閣飲酒。”

等著周西虎離去,菜也陸續上來,宋靜功拿起筷子“大人,既然菜來了,那就吃吧,吃不了我裝盒帶走,莊子上那人最恨點一堆菜而不吃。”

諸位兄弟姐妹,我也不容易,理解我一下,幫幫忙吧,謝了。

夜,細雨蒙蒙,屋中一炭爐星火點點,石榴與睡在隔壁的張王氏的丫鬟相互輪換著守夜,坐在門口處一個王鵑讓人制作的逍遙椅上淺淺睡去。

“小寶,你睡了么?燒炭了,就在屋子里。”王鵑用手指碰碰張小寶。

“睡了也被你弄醒了,我這人一直都怕被抓,睡覺也不塌實,別怕,門開著呢,一氧化碳中毒的可能性非常低,睡吧。”張小寶微微轉過頭,掃了眼看著的門回應著。

“可我還是冷,屋子里沒有空調,沒有暖氣,也沒有地熱,我覺得呼吸費勁。”王鵑又說道。

“正常,我也一樣,孩子的身體敏感,通常這時候,我們這么大的孩子就會哭了,被大人抱在懷中才覺得安穩,身體熱量流失,導致血液循環減慢,供血不足,腦神經會刺激心臟,壓力過大。

你以前訓練時也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只不過大人的身體比孩子強,我曾經在山中自己訓練時也一樣,有時都想哭,明天就讓他們過來弄炕,到時就好了。”

張小寶學過不少東西,當然知道現在的狀態是什么,主要就是他和王鵑不可能哭,了解歸了解,他也不舒服,還是用自我心理暗示才睡去,又被王鵑給弄醒了。

“我不管,我不想做心理暗示,睡下來身體也不舒服,你快點想辦法,我現在的感覺就是空虛、無助,心理壓力太大,哪怕我可以忍受,對身體的成長也不利。”

王鵑自然是經歷過這種事情,可她現在需要的是身體在物理上的放松,而不是神經強制。

“其實很好簡單,就是睡在母親的身邊,那樣你會覺得溫暖和安心,和神經反射沒關系,是你身體的肌肉控制系統能與母親的身體形成一種共鳴,最淺顯的體現為脈動,不知道我娘對你有沒有作用。

至少我是沒問題,只要我睡去,我娘的心跳速度和新陳代謝就會和我的心跳及新陳代謝產生潛意識同步,這不是說心跳一樣,而是某種自然頻率調整。

在這個過程中,哪怕孩子突然覺得害怕,也會主動尋求母親的懷抱,而母親夢中遇到危險,也依舊能保持一個維護孩子的姿勢。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當你睡覺被尿憋的難受的時候,你會發現,夢中出現的廁所或者是特別的臟,或者是堵住了,也或者是在你想上廁所的時候別意外打斷,直到你被憋醒。

當一個母親抱著孩子睡覺的時候,會有同樣的非主觀意識形成,要不你去我娘身邊躺一會兒,可能有點效果。”

張小寶說了一大堆,最后提議讓王鵑去另一間屋子。

王鵑卻搖搖頭“我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有些做母親的生過孩子還是那么年輕,有些則是老的快,年輕的,通常都是不把孩子養在身邊的,有其他人照顧。

而老的快的,通常都是把孩子守在身邊,她們總是在主觀愛護和非主觀的潛意識下保護自己的孩子,身體和心理同時緊張著,長時間疲勞,我不去,你快想辦法,你可是國際詐騙犯,別弱了你的名頭。”

“你這人太不講理了,我現在無法分辨你是褒義還是貶義,好吧,我說,你別踹我,就算把我弄下去你也睡不著,把塌子靠墻,靠在我娘睡的那個屋子的墻,這邊還有兩道門,你緊挨著墻,我在你這邊就行了。”

張小寶覺得這時的腦細胞的死亡速度比他詐騙時還要快,至少詐騙的時候不用挨踹。

“厲害呀,張小寶同志,怪不得能騙那么多人,不說別的,對人性的把握上,你還真不一般,說說吧,以前騙過多少無知的少女?把她們推到墻角。”

“你這是感覺到能睡好了是吧?那邊有墻,墻的外面有人,這邊有我,安穩了是吧?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是不對滴,我騙什么少女,我一直在努力賺錢,你光想你了,看看石榴,難道不覺得可憐?”

張小寶后悔了,這叫什么事兒啊?女人的理論自成一體,和年齡無關。

王鵑到是沒有繼續糾纏,看著坐在椅子上的石榴,確實覺得心中不舒服,哪怕石榴這幾天都是三頓正餐,一頓夜宵。

“我決定了,從莊子上再找幾個人,一天三班倒,每人八小時,錢從我們兩個共同的金庫中出,剝削不是目的,能產生更多的效益才是根本。”

王鵑說做就做,第二天一早,就讓人在莊子上找幾個伶俐的丫頭過來,這些人的忠誠還是可以放心的,白天依舊是石榴看孩子,晚上石榴躺下睡覺,外面屋子中安排兩個丫頭。

這兩人可以在那小聲說話,并點一盞油燈,一晚上不滅,只要每半個時辰防輕腳步到屋子中轉一圈就行。

院子中其他的地方也多了幾個守夜的人,同樣的待遇,無非就是有的地方是男的,可以可勁地喝茶水,還有小點心,要讓莊子晚上也有足夠的生氣。

張王氏知道自己這兒媳婦的安排之后,想不明白她為何要這么做,會多出一大筆花消,可人家拿自己的錢來貼,張王氏也不愿多管,隨小家伙折騰去吧。

結果睡了一天后,早上起來,莊子上的人都發覺,昨天晚上睡得特別香,一個個顯得比已往精神許多,這讓張王氏驚訝起來,找來管家詢問才知道緣由。

院子中的人睡覺不像她們這些人,有專人在一旁侍侯,有時晚上還要擔心出現事情,平時睡的都不塌實,昨晚睡之前,下人們知道新的安排,明白周圍一直有人存在,有事情也可以被人叫起,心中就不再擔憂。

“夫人,小公子與小娘子果非常人,已往我那每日都會做噩夢六歲小女兒,昨夜竟然沒有被嚇醒,早上起來還與我說,她不怕,她知道總有人在護著她。”

張管事沒想到鵑鵑如此簡單的一個安排,居然能有這么大的好處,在一旁夸贊起來。

張王氏笑容滿面“恩,管家自去忙,我叫上老爺看看孩子。”

“小寶,快想,怎么做呢?”王鵑和張小寶兩個人一早上起來就坐在一起,面前紙上放著一點白糖,兩個人準備弄出新品種,卻想不到辦法,只能在那干瞪眼。

“我覺得吧,應該放水,熬啊熬的,到時糖不溶化了,弄干就能成塊。”

張小寶眉頭都皺起來了,也想不到好方法,說出的話連他自己都不確定。

王鵑剛要說話,卻和張小寶同時抬頭,正看到張王氏和張父一同走近,兩個人的警惕性還是比較高的。

見人來了,連忙起身問好,那乖巧懂事的模樣讓人看了越發的喜歡。

“我兒這是要做什么?冰糖?”張父來到那白糖的旁邊,笑著問起來。

“啊?爹,有冰糖了?那豈不是也有白糖,完了,我那糖不賺錢了。”張小寶與王鵑同時一驚,他兩個一直都沒吃到冰糖,以為沒有呢。

張父似乎知道兒子和這個未來的兒媳婦想什么,笑著點點頭又搖搖頭。

“我兒不必擔心,這白糖與冰糖制作起來不易,價錢也高,何況不如我兒這糖細膩,制一斤白糖所用的甘蔗可制數倍的紅糖了,你這糖只需直接放于鍋中,成稠后涼了,直接成塊。”

張小寶與王鵑猛點著頭,看來書呆子有時也挺厲害的,這么簡單的方法,怎么就沒想到呢。

張王氏與張父陪孩子呆了半個時辰后離去,張小寶和王鵑也沒有心思弄糖了,準備交給那個姓周的去琢磨,鍛煉再次開始。

又是一場秋雨落下,天氣要比往日更冷一些。

張家莊子大廳當中。

“子曰富而可求也,雖執鞭之士,吾亦為之,如不可求,從吾所好……子所雅言:詩、書、執禮,皆雅言也。”

“我兒先停。”張小寶背著這些天學的東西時,張父突然叫停。

“我兒可還記得為父教與的子所雅言:詩、書、執禮,皆雅言也的意思?”張父這是不滿足兒子只會背了。

“知道,雅言就上周朝此地官言,孔夫子平日用魯地話,讀詩念書做禮時都用周之官言。”張小寶這些天學的非常努力。

“詩書禮又為何?”張父竟然直接從一個問題跳到另一個問題,和剛才那論語說的已經不是一個地方。

“詩書禮,六經所含。六經:詩經、尚書、儀禮、樂經、周易、春秋。”張小寶這次不等父親問,直接把六經說出來。

這廳中坐著可是張王兩家的長輩,見小寶一問就能答,都滿意地點點頭。

這時王父也來了興趣,他到是未曾像張父這般讀書,隨口就問王鵑“鵑鵑,可知為何有那許多人讀六經?”

這下眾人都愣了,尤其是張父,他還沒教呢。

王鵑無暇怪父親不懂瞎問,想了下答道:“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安居不用架高梁,書中自有黃金屋……男兒若遂平生志,六經勤向窗前讀。”

午后,氣溫有所回升,張小寶和王鵑帶上石榴走向那已收割完的田地,此時田地中都是一截一截的短茬子,不管稻子、麥子還是糜全是如此。

“小寶,冬天能種點菜么?”王鵑揀起一片被風吹到身上的樹葉,覺得面前的地空一冬天有點浪費。

張小寶抿著小嘴,看著那田地,過了好一會兒才搖搖頭,無奈地說道:“想在這些地里種是不成了,不知道冬天的黃瓜多少錢一斤。”

“石榴,冬天黃瓜多少錢?”王鵑扭頭問跟在不遠處的石榴。

“哪里有黃瓜?再過兩天,儲存起來的黃瓜就需要吃掉,不然會壞的,小娘子想吃黃瓜,可以把黃瓜蔭干,到時用水泡開吃,其他的菜也是這么做。”石榴不知道兩個小家伙想的是什么?冬天還指望買黃瓜。

“那若是有黃瓜,剛摘下來的,你準備用多少錢買?”張小寶跟著問道。

“回小公子的話,我不會買的,就算有我也買不起。”石榴也沒有事情,就跟著說些不可能實現的話題。

王鵑卻不這么想,張小寶要是沒有辦法,不會盯著問,想了會兒,發現弄不出大棚來,只好用手碰碰張小寶“你想怎么種黃瓜?”

“二牛閑下來了,讓他到葛莊收柴火,就是稻子、麥子、糜子的稈子,這東西應該非常便宜,一文錢就能買幾大捆,到時我們種黃瓜,今天做準備工作,明天就弄。”

不等她問,張張小寶就給她解釋起來“其實這是一個騙局,當初手下幫著想出來的,我覺得不好用,就沒用,這個方法可以在不使用任何透明材料的情況下,在北方冬天種植蔬菜。

理論上可行,實際過程當中,都不如從其他夏季國家中運過來了,投入大,收獲小,會入不敷出,在這邊一些材料便宜,還不計算工時費,加上冬天沒有黃瓜,應該能賺錢,明天跟著我忙吧。”

王鵑見張小寶說了一通還是沒把事情點明,也不急著問了,看看今天他如何準備就知道了。

有了事情可做,三個人也不在外面多呆,轉身回去,張小寶開始布置起來。

在后面選出一塊四十米乘四十米的地,他與王鵑一同測量大概數據,每五米乘五米的地方,就在外面挖出來一個正方形的溝,溝深一米五。

接著在上面的那二十多平方米的地方砌一圈墻,中間帶夾層的那種,墻高兩米,靠近里頭上面的地方留出孔,小孩子的手臂那么粗,每隔一米留一個。

莊子上現在不忙了,人多,主家管飯,他們還能省下點自家糧食,都過來幫忙,等墻上面的孔打完了,又在每個圈起來的外面墻下打一個孔,稍微大一點。

到晚上時,這些就算都弄完,還沒有干,二牛弄來柴火晚上開始烤墻,從下面的孔中接出一個灶臺,在灶臺中放柴火,熱氣就順著兩層墻中間的地方躥到其他位置。

這一晚上燒火的人多,也算熱鬧,莊子上的小娃子們都興奮得不去睡覺,來回轉悠。

別看東西不值錢,把東西都買來,還上花了張小寶一百匹帛,合二十兩銀子,把在旁邊看著的張管事心疼壞了。

“小公子這些日子忙碌著賺到點錢也不容易,折騰一次就沒二十兩,就指望辣醬、素油,連賒帶借的前兩天才還上,還把小公子賣胡蘿卜的錢都用上了,兩個莊子加上小公子賺的錢,三千九百兩的銀子都換成糧食了,這其中還有宋公子當初那一份。

小雞到是長大不少,可是又不讓賣,明年才能產蛋,向上面交完糧,莊子上就沒活錢用了,現在莊子上的花消還全是小公子賣油、賣醬的錢來支撐,夫人,不如勸勸小公子。”

張管家對著同樣看熱鬧的張王氏嘟囔了一陣,二十兩銀子啊,夠院子開銷一個月了。

“張管事,小寶要做,拿的又是自己錢,旁人就不要管了,小寶自有打算。”

張王氏到是滿不在乎,家中還有百十貫錢,再看看那一座又一座糧食堆成的小山,根本不擔心,何況那素油都有入帳,除去兩個莊子的花消,還有剩余。

到了晚上這里留下幾個人點火看守,王鵑和張小寶也過來看了看。

“小寶,你是想在這中間種黃瓜,天冷就燒點火,白天就敞著棚子,把竹子中間打通,來保持里面的溫度,兩個竹竿合一起,正好兩邊搭頭,晚上蓋席子,可這冬天保濕呢?”

王鵑明白了,怪不得張小寶說是騙的人,可不是么,放在那時,這些東西就要不少錢,比蓋大棚還貴,黃瓜別處有,根本賣不了太多錢,從南往北運才能用多少錢?

“保濕容易,在上面蓋的席子上淋水就行,席子消耗會大一點,好在便宜,冬天最需要考慮的是下雪,真遇到大雪,晚上就要有人起來往下掃,地面怕凍,挖出溝來,每隔幾天就用火烤一烤。

這種日照下,黃瓜長的慢,如今是按照這邊的算法,九月中旬,再有兩個半月過年,也差不多下來了,到時大賺一筆,過個好年,人工授粉的時候要把保密工作弄好了。”

話從張小寶的口中緩緩說出,王鵑看著他面色平靜的樣子,感覺到這才是當初那個國際詐騙犯應該具備的風采,就像一個家長一樣,統領手下,打倒一個又一個的敵人,堅定、深邃的樣子,讓手下永遠充滿信心和希望。

“沒想到啊,一個本來是騙人的東西,到了這邊竟然就可以賺錢了,到時吃一口黃瓜比吃一口肉都貴,走吧,明天早上宋公子要回來送與那周西虎合作賣糖的錢,你我兩家莊子上的莊戶的房子要讓人去修,還得起炕,都指望這筆錢呢。”

王鵑拉著張小寶的手轉身往住處走,兩個小小的身影在火光下越拉越長。

第二天一早,宋靜功就趕回來,先拿出昨天賣出去的油錢,不多,只有九百多個銅錢,還不到一兩銀子,拎著卻不輕巧,主要就是有許多人是用別的東西換的。

按照張小寶的指示,那些東西能保存住的,攢多了一起賣,不能保存的,基本上就是一些吃的,比如用三斤水汪汪的菠菜換一斤豆腐,菠菜直接拿到買的那個小飯店中,到月底結算,分開入帳。

“小公子,這是那周西虎給的錢,我按照您說的,當初就要三成錢,五成自己降兩層,那周西虎都樂壞了,這是一百二十兩銀子,背在身上加上那銅錢,都快壓死我了。”

宋靜功把身后背著的一個包裹放到張小寶和王鵑面前,拉開打上的結,里面就露出灰白灰白的銀子,十二錠,每錠十兩。

張小寶點點頭,有這錢就足夠了。

宋靜功見小公子沒什么驚喜的表情,自己也不好再那么激動了,想要讓小公子猜謎一般地問道:“小公子,您猜為何這么短時間就得了一百多兩銀子?”

“這還用猜么?周西虎從小就嬌生慣養,還沒極冠呢,算是孩子,和我一樣,想要讓家里的人高興一下,結果用了不少的手段,運來大量的紅糖做成白糖,再找關系賣出去。

我估計本州當中凡是賣糖的地方就有他的白糖,你送來的僅僅是第一筆錢,下一筆錢馬上就會到,昨天晚上我讓二牛今天出本州到其他地方收購紅糖,年前會大漲一下,該賺的錢還是要賺的。”

張小寶用手摸著銀子,邊感受上面的清涼,邊把話說出來。

“小公子,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下午回來,把第二筆錢送到這里。”

宋靜功在聽完張小寶的話以后,臉上最后一點興奮的表情也消失了,站起身扔下一句話,無精打采地離去,他突然間就覺得自己以前不停地騙人沒什么意義,在小公子面前他就跟一個剛剛學走路的小孩子似的。

只要自己去問這種自己認為比較難的問題時,小公子總是那么輕描淡寫,總是帶著笑容的可愛面孔,看多了卻會覺得從里到外的冷。

“小寶,你嚇到他了。”王鵑當然知道宋靜功的心情如何,就像她當初看到張小寶的資料時一樣,面對這種你不得不承認的天才時,有一種無力感。

“我沒嚇他,我是在給他信心,他是一個自負的人,覺得自己比別人聰明,我把他死死壓住,他就會想通。

他自己都已經很厲害了,后面還有一個更厲害的人,那么他做起事情來還有什么害怕的?接著他會用出所有的本事,不用想退路,會讓他自信,這才是他應該處的位置。”

張小寶給王鵑剖析了一次人性和人才的激勵理論。

鴨鵝早上也不去池塘當中,直到中午的時候,才叫著奔向有水的地方。在雪地上留下一片片雜亂的腳印,小紅手中拿著根竹竿跟在后面,前面那些家伙好象都是她的手下。

櫻桃領著莊子上的一個男仆拎好雞食,口中咕咕地出聲,召喚躲進窩中的雞,一時間,一千九百多只母雞加上一百只公雞就相繼撲扇著翅膀跑出來。

二牛查看一遍在庫房中像沙子一樣堆放的紅糖,轉身鎖上門,又幫著石榴照看那些蚯蚓去了,把亂七八糟堆在蚯蚓上面的東西掀開看看,不讓這些東西冒煙,再把周圍的雪,堆在一起就算完工,他就可以去找小公子。

石榴跟著張小寶與王鵑到后面查看是否有‘房子’被弄倒了,那地里的黃瓜已經開始爬秧了,死掉一個她都會心疼。

等到了地方,入眼的是一片黃褐色,絲毫沒有看到白色的雪,莊戶們沒用任何人招呼,就主動過來幫著清理積雪,一間間的小房子,全都完好地立在那里,房子上面的簾子落的雪也都被打掃干凈。

那些莊戶一見到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來了,紛紛湊過來問好,一個個臉上帶著真誠又恭敬的笑容,這和張小寶、王鵑的本身身份無關。

“王伯伯,你家房子漏雪了嗎?屋中可還暖和?”王鵑在一個人對她問候的時候,輕聲問道。

“回小娘子的話,暖和,實在是太暖和了,房子也沒漏雪,結實著呢,這多虧了莊子上出錢給修的房子、盤的炕,不然的話,今年又要受累了,我老漢從來就沒見過這么好的主家。”

“恩,那就好,再有不到一個月就要過年了,家中年貨備的怎樣?今年過年,莊子上每人送二斤豬肉,一斤素油,六尺布,讓鄉親們過個好年。”

張小寶喜歡這種一家人的感覺,笑著說道。

“小公子,這么多的東西我們可受不起啊,您這是……。”王伯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我這就是收買人心,以后莊子上會出現一些不能讓外人知道的東西,收買好人心,幫我保密。”張小寶把實話都說出來了。

“小公子,莫說是人心,老漢這條命都是您的,但凡小公子要弄的東西,老漢就給你守著,誰想搞壞,老漢就和誰拼命。”王伯激動地說著,周圍其他的人也跟著附和。

大家心中都清楚,人心就是換來的,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除了張王兩家莊子,還沒看到哪個主家如此收買人心的,給修房子給盤炕,干活給錢不說還頓頓有肉,冷了還溫酒暖身子,這快過年了又給東西,人心都是肉長的。

張小寶看了王鵑一眼,兩個人共同感受著暖暖溫情,王鵑嘴唇微微動了動,張小寶點頭,王鵑這才說道:

“諸位鄉親,今年還差了一些,等來年,櫻桃那邊會有更多的小雞孵出來,到時哪家想養,就過來領,等下蛋,莊子上都收了,讓各家多些活錢用。”

這話一說出來,莊戶們都高興起來,有的甚至還歡呼兩聲來發泄心中的喜悅,這場雪似乎都不那么冷了。

只有幾個從葛莊過來玩耍的小娃子沒有一點高興的想法,他們不是張王兩家莊子上的人,別的他們不清楚,過年給的東西他們卻是知道的,一個人就是二斤肉,那一家豈不是能分到不少,想包餃子包餃子,想烙餡餅烙餡餅。看吧小說閱讀網

還有那素油,可以炸不少的東西吃,布也足夠做身新衣服了,兩下一比,小娃子都有點埋怨家大人,為什么當初沒到張王兩家莊子。

張小寶和王鵑見這邊沒出任何問題,也放心了,又說了兩句激勵人的話,在眾人恭送的目光下離去。

“你怎么都說實話呢?”王鵑在回去的路上對張小寶問道。

“我到是想和他們講理論來著,還準備背段論語或千字文啥的,他們能聽懂么?莊戶們需要的東西非常簡單,吃飽、穿暖、住安穩了,能在別的莊戶面前顯示一番,這就是精神與物資文明的最大需求了。”

“是呀,都是善良人啊,對他們好一點,他們就會記一輩子,我決定了,等稍微暖和一點就蓋學堂,讓我們兩個莊子上的小娃子都能讀書。”王鵑在那邊感慨起來。

“不只是我們兩個莊子,還要把周圍其他莊子的孩子都招來,其他莊子的孩子只要自己帶上點主食就行,其他的我都出了。”張小寶想的更遠。

“你得病了?”

“你有藥啊?不和你逗了,我讓周圍莊子的孩子都來學,名聲就出去了,等明年那邊災害一起,我把糧食白送過去,我看哪個敢收我家的地?我用民心壓死他。”

“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你是什么樣的人,這么多的運作,一樣賺一點錢,最后就為了弄那塊地一百戶的食邑,值得嗎?”王鵑一直在揣摩張小寶,想要知道他的內心究竟如何,卻一直不成功。

張小寶看了眼旁邊的王鵑,笑了笑“不要去猜測男人,同樣,我也從來不去想女人究竟如何考慮的,有時候我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何況去了解別人呢。

說實話,我真的不在乎,失去與得到,在我面前沒什么,我說的是金錢,可我又非常在乎,我知道我的爹娘、爺爺奶奶都希望把這份家業支撐下去,我能做的就是幫他們一把。

物資上的得到和精神上的得到是分開的,就好象你給一個街頭的乞丐錢一樣,你哪怕表面上不承認,潛意識當中也把自己當成了好人,那些動物之所以沒打不過人,不僅僅是因為人會使用工具,最根本的就在于,人在某一時刻會去憐憫和同情弱著,從而聯合弱者。”

“別和我說這些,我不懂,我就知道,世界就是一個弱肉強食的存在,我學那么多東西,就是為了我的家族,付出和獲取,就這么簡單。”王鵑這一刻覺得自己的思路跟著張小寶走了,非常不舒服。

“好吧,不說了,既然你那邊的家族沒有了,那就在這邊重新弄起一個家族吧,我們沒有一個厲害的祖宗,那我們就成為下一代厲害的祖宗,下雪了,莊子上凍死一頭牛,有牛骨髓吃了。”

張小寶還真不想讓王鵑事事都順從自己,見王鵑反應快,不由得笑了起來。

“啥時候凍死的?我咋沒聽說?”王鵑用舌頭舔了舔嘴唇,確實讒了。

“莊子上陳豪家的一頭牛,實在是太老了,干不動活了,雪一下,它被凍死了,我準備給他六貫錢,他去報備,回頭就能吃牛了。”

“不對吧?他家的牛我記得還活著,早上還從院子前面過去呢,何況今天也不算冷,雪一下,溫度有所上升。”王鵑皺著眉頭問,似乎在想早上的事情。

張小寶難過地搖搖頭“是呀,早上還好好的呢,誰知這一會兒就凍死了,如果不是被凍死的,那就是被嚇死的,牛一看,好大的雪啊,完了,喝了口涼水,自殺了。”

“你就讒成這樣了?非要宰人家的牛吃?”王鵑這下算是清楚了,當然,她不會去問為什么牛喝水能喝死,她能想到,張小寶一定會反問她,人喝口水都能死,牛為什么不能,這事兒說不明白。

“六貫錢夠買頭小牛了,官家過來要的錢我給,買頭半大的牛,等春耕時也能用上,回去我給你做牛板筋吃,又嫩又有嚼頭,不會弄壞牙。”張小寶選擇了賄賂。

“我要吃蹄筋,帶點辣味兒的。”

風吹飄雪何所倚,裝點青山有白衣。

離過年越來越近,紅糖價錢翻了兩倍,二牛聽從小公子的吩咐,立即出手,二十兩銀子,變成了六十兩,錢還沒等捂熱乎呢,又接到了小公子的命令,去大量定做扁平的小竹筐或者說是小竹盒,必須要編制而成的。

等著第一批竹筐送來時,張家莊主院的院子后面的黃瓜已經有三寸長了,再等兩三天,吃著最好,三、五天的話就算是大了。

“石榴,這里有三根黃瓜,我們仨一人一根,你幫我們把黃瓜皮削掉。”王鵑去摘了三根相對來說大點的黃瓜,遞給石榴。

石榴木然地接過,點點頭“黃瓜,冬天的黃瓜,聞著就香,這一根要多少錢啊?前些時候看著還是秧子,這會就長大了。”

“別管多少錢,只管吃,快點,我和小寶等著呢。”王鵑都一個多月沒吃到青菜了,見石榴還在發呆,只好催促起來。

石榴也終于是緩過來,開始打皮,三人吃的那叫一個痛快。

五天后,宋靜功把裝著六根頂花帶刺兒的黃瓜的竹盒放在了縣令程嶺祥的面前桌子上。

縣令程嶺祥看到面前的六根黃瓜,不解地抬起頭來問宋靜功,他不明白宋靜功急匆匆跑來給自己送黃瓜是什么意思?難道與命案有關,證物?

“大人果然厲害,一眼就認出這是黃瓜,沒錯,大人嘗嘗,看看味道是否可口。”宋靜功還以為縣令大人被嚇到了呢,指著黃瓜讓其品嘗。

“這個本縣已吃過許多,子衿還是拿回去自己吃吧。”程嶺祥又仔細地打量了黃瓜幾眼,沒發現其中有什么乾坤,這下就不高興了。

宋靜功這回懂了,原來程嶺祥沒考慮現在是什么時節,光等著自己給他送好處呢,黃瓜一直都不值錢,想到這些,宋靜功也不生氣,微微一笑。

“大人說的是,學生回去以后弄點辣醬,再溫些酒,一邊品著黃瓜喝酒,一邊賞賞外面的雪景,當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

說著話,宋靜功就準備起身,程嶺祥也正跟著想那種景色呢,卻總覺得那個地方有點不對,直到宋靜功說出告辭的話了,他才反應過來,連忙叫道:“慢著,子衿,這大冬天的你哪弄來的新鮮黃瓜?”

問完這句話,程嶺祥再看向那黃瓜的目光可就不同了,那上面的刺也好看了,花也漂亮了,綠瑩瑩的,越看越喜歡,還把頭湊到上面輕輕聞了一下,一股黃瓜特有的清香傳進鼻子當中,分外的舒服。

宋靜功見縣令這般動作也不急著回答,就那么看著。

程嶺祥看了一會兒,又伸出手來碰一碰,黃瓜一直被保溫來著,不涼也不熱,這時候的六根黃瓜在程嶺祥眼中已經不是黃瓜了,而是銀子,六錠銀子整齊地擺在那里,綠油油的,幾乎同樣粗細、筆直,這銀子好看。看吧小說閱讀網

“大人,如何,冬天里吃上這種黃瓜,可還算舒服?”宋靜功找準時機問道。

程嶺祥使勁點了兩下腦袋“好,好東西,子衿費心了,沒想到雪都下來了,還能吃到新鮮的黃瓜,不知子衿是否就尋來這六根?”

一瞬間,程縣令想到了很多事情,要是把這黃瓜送給上面,那上面一定會承自己的好,就是不知道黃瓜有多少。

“學生不知大人是否想吃,故此,這一趟來就帶了六根,大人若是覺得還好,學生回去后多送來些,足夠大人吃一冬了。”宋靜功其實這次帶來不少,還準備賣呢,故意這么一說。

“黃瓜哪來的?吃一冬,莫非有方子能讓夏天的黃瓜一直留到現在?”程縣令對這個是最為好奇的。

宋靜功微微搖下頭,回道:“沒有方子,夏天的黃瓜摘下來,最多也只能留二十天,還不能頂花帶刺,黃瓜是種出來的,兩個來月錢,由莊子上那人種下,到今天正好可以吃了。”

程縣令原本還穩當地坐在那里,聽到是種出來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緊緊盯著宋靜功的眼睛看,想要知道他是否在說謊,見宋靜功目光清澈,絲毫不回避,知道大概可能是真的。

“子衿快與我說說,黃瓜是如何種出來的?有是那位高人?好本事,若是把方法教給我大唐的百姓,那冬天里豈不是都能吃上新鮮的黃瓜了?何況這黃瓜在這邊還有那北地,冬天也不會占用其他地,百姓平白地就多了一項收入。

大功,此乃大功一件,子衿,你莊子上那人定會被褒賞,這樣,明日子衿就回去,到是把那人帶來,本官要上表。”

宋靜功苦笑一下“大人啊,人家莊子也要賺錢啊,那么多人都需要養活呢,那人對莊戶好,今天每個莊戶都白送了不少東西,還怕大雪把房子壓壞,專門出錢修房子,盤炕。

大人也知道,這黃瓜冬日里值多少錢,莊子就等著那些黃瓜賣出去好得錢呢,大人讓學生說出來,學生可不敢,不那人惹到了,學生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沒用,大人您或許不知道那人的手段,學生早已領教過了。”

“呃!對呀,這黃瓜一根賣上十文錢都不貴,自然會有那家中富裕的去買,何況快要過年了,能在大吃上口清涼舒爽的黃瓜,那心情一定不同。”

程縣令經宋靜功一說,也明白了,誰愿意把這種方子告訴別人?既然能種,那一定會連續吃上幾個月,一冬天能賺多少錢?想想都讓人害怕。

可這東西如果不拿出來的話,被人盯上也不好辦,自己能知道冬天黃瓜的價值,其他人同樣也不傻,到時惹到更厲害的人可如何是好。

程嶺祥考慮到這種事情,緩緩坐下來,又看看宋靜功,終于是開口告誡道:“子衿啊,這黃瓜不好辦啊,容易招來殺身之禍,你那莊子上的高人為何沒想到這點?只要你賣,那便會有人知道,若是真不愿出方子,我今天就當沒看見。”

“大熱果然是好官,能為治下百姓著想,大人放心,來之前那人便吩咐學生,若大人如此說,那便說出應對方法,若是大人一心想要表功,那學生就立即回去,把那黃瓜都鋤掉。”

宋靜功的心中對小公子只有一種感覺,高山仰止。

“哦?這也算到了?是何辦法?”程縣令同樣害怕了,這還是人嗎?一步跟著一步走。

“回大人,那法子也不難,就是把黃瓜都運到這邊,讓大人幫著賣,大人莫急,到時若有人詢問,大人可說是天降祥瑞,有莊子上的黃瓜秧子竟然又結新果。

此時已快過年,沒有人會在這時仔細查詢,待年過去,錢也賺得差不多了,莊子不會繼續再賣,而是給大人一些,讓大人送與其他人,若有人查,定要詢問大人莊子所在,那時黃瓜秧子自然會被人弄死。”

宋靜功把方法說了出來,其實還有一點他們說,也可以說是他撒謊了,張小寶對他吩咐是這樣,還有另一點,若是這個縣令不告誡他,他要立即回去,把這一次的黃瓜全收了,其他的黃瓜鏟掉,收來的黃瓜遠遠運走,用其他的身份賣到別的地方,依然能大賺一筆。

這不是讓宋靜功最覺得厲害的地方,而是小公子當時說,縣令在很大的程度上會幫著他想事情,另一手準備只不過是為了防備萬一。

宋靜功當然不知道小公子曾經學了多少心理學,從他幾次與縣令接觸上推測出來縣令的性格,只以為小公子是能掐會算。

縣令程嶺祥嘆息一聲,莊子上那人無法再作評價,這不僅僅是把黃瓜賣出去了,還給了自己一次功勞,祥瑞啊,有黃瓜做證,讓人不得不信,說是讓自己送他人,自己能送誰還用問么?

他不可能拒絕這種好事情,升官啊,祥瑞一出,上面無論如何想,都要跟著表功,到時自己的前途就有了。

想到了這里,程縣令頷首說道:“也好,趁著年前,多摘一些黃瓜,等臨近過年前兩天,我就給賣出去,子衿還未吃飯吧?正好,用三根黃瓜做兩道菜,子衿與我一同嘗嘗。”

程縣令也不在珍惜了,既然還有,就不會差他家的幾根黃瓜,先吃三根,另外三根送到后面,讓家人也跟著嘗嘗。

宋靜功這回沒急著走,欣然從命。

寒風不時吹過,即便如此,也未能讓張王兩家莊子上的人覺得如何。

陳豪家的那頭老牛被殺了,還有張小寶前些時候讓人買回來的幾頭牛中的一頭也殺了,這頭牛真的是不得不殺,竟然在陳豪家的就剛剛一死,就掉到溝中把腿摔斷了。

兩頭牛一殺,肉就多了,張小寶與王鵑商量了一下,就讓兩個莊子上的人一同吃一頓吧,也算是宣揚一下主家的好。

在自然就不能只吃牛肉,兩頭牛的肉還真不夠分的,何況還要留下一些用來過年吃,只好加進去一些大蘿卜,做了幾大鍋的牛肉燉蘿卜,招呼莊子上的人一起吃,糜子面做的窩頭,再弄幾樣咸菜,就著清淡的燉菜,熱乎乎一吃,在這冬天里也不錯。

如此一來,就用不上兩頭牛了,一頭牛不算蹄筋板筋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只肉就足夠了,再放點牛油,一鍋燉菜用不了太多的牛肉。

莊戶也不挑,有吃的就好,幾口大鍋中那香氣還沒等肉熟呢就早早地飄出來,大人還好一些,能忍住,小娃子一邊吸溜著鼻涕一邊在那焦急地咽口水,有那膽子大的,甚至還到鍋前看看。

為了不讓大家凍到,在外面的空地上堆了幾個火堆,兩個莊子上的莊戶圍著或說或笑,直到菜好,這才起來幫忙做事兒。

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這時也趕過來,要與大家一同吃頓飯,王鵑手中還拿了把有點干的香菜,張小寶則是自己斷著辣醬。

牛肉燉蘿卜熟了,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用一只碗在那開吃,石榴給找的都是那種沒有筋頭的肉,塊還比較小,就這樣兩個人吃起來也費勁,都要用手撕成一小條一小條慢慢嚼。

王鵑發現了一塊比較大的,自己一個人的小手不好使勁,招呼張小寶一聲,張小寶那邊兩手都用上,王鵑這邊也是如此,這才把肉給弄開。

“這肉明明沒完全爛呢,竟然就說能吃了,也不想想我們兩個。”張小寶把那半塊肉當到辣醬中沾沾,塞進口中使勁嚼著,抱怨道。

“人家吃肉吃的就是這個嚼頭兒,都爛了還咬什么,我不吃肉了,太費勁,喝點湯吃點蘿卜吧。”王鵑那肉好不容易咽下去,決定換換口味。

石榴不愿意跟著這么多人一次吃,只在旁邊侍侯著兩個小祖宗,一聽到王鵑的話,就去鍋中舀了點蘿卜和湯,早就切得碎碎的香菜撒上去,喝上一口味道也不錯。

莊上的一個小娃子看到兩個莊子最寶貴的人竟然只吃蘿卜不吃肉,當時就感動了,對著旁邊的父母說道:

“爹,娘,小公子他們只吃蘿卜,把肉都留給我們了,我跟葛莊的小狗兒說的話,他一定不信,可這是真的。”

他父母也感動,到不是因張小寶和王鵑喝湯吃蘿卜而感動,他們也知道,那么大的小孩子根本就咬不動牛肉。

他們感動的是,小公子和小娘子沒有做出高高在上的樣子,而是和他們一起吃,外面天可冷啊,而且這頓飯也是人家專門給準備的,這么小就能如此,只能說明一個事情,那就是主家那幾位平時都是如此告訴孩子的。

“小寶,你看鄉親們吃的多高興?以后若是能經常帶著鄉親們吃一頓就好了,可惜,牛肉太少了,這次竟然被罰了十二兩銀子,這幫當官的怎么就不為我們想想。”

王鵑喝了幾口湯,吃急了,坐在那里休息一下,對著張小寶抱怨。

張小寶本想跟著說‘確實,當官的就沒有好人,哪個朝代都一樣。’

話到了最邊卻變了,他不想讓王鵑想到以前的事情,大家都開心呢,何必勾起回憶,只好說道:

“牛這東西畢竟珍貴,用來耕地呢,這說明人家重視農業,其實馬也行,只不過都用來裝備部隊和拉車了,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曲轅犁,等回頭問問,有就算了,沒有咱自己做,我記得放到鍋里幾根牛骨頭來著,吃骨髓吧。”

“不吃,那點東西給孩子們吃吧,家里還有不少呢,搶他們的東西干什么,你會繁殖牛嗎?就是每一胎都能保下來,而且還能每年一胎那種。”

王鵑一聽吃骨髓眼睛亮了一下又暗淡下去,到是想要做畜牧業。

張小寶把一塊飄在湯上面的牛油給舀起來,送到王鵑的嘴前“不會,當初沒學,監獄中到是有一個人是這方面的專家,真正的專家,他寫了一個論文被人搶去了,他要證明是自己寫的,結果人家勢力大,把他給關起來。

那時他見我好學,還真要教我,可惜,我那時沒有任何要學的想法,只是聽他在旁邊不停地介紹一些農業和畜牧業的事情,曲轅犁他說的次數多,我被動下記住的,他總是再夸這種犁。

“磁鐵?磁鐵干什么用?撬保險柜似乎用不上吧?”王鵑漸漸被張小寶的話吸引住了,作為一個專門抓賊的,對這方面感興趣。

“什么保險柜?是門鎖,有些門鎖需要用磁鐵才行,那鑰匙本身就帶磁性的,有的是相吸,有的是相離,我帶的磁鐵不僅要大小不同,還必須具備這邊兩種磁性,技術活,我覺得自己如果能給評學位的話,怎么說也是個碩士學位,教我那個絕對是博士。”

張小寶把涼了的湯倒掉,讓石榴繼續去舀時對著王鵑像講笑話一樣說著。

“這么說你了解鎖的原理?能做鎖?”王鵑好奇地問起來。

“那當然了,想要撬就必須會。”

“那你做鎖賣吧。”王鵑提議。

“不做,沒有彈簧,我拿什么做?快吃,吃飽了回去睡覺。”張小寶直接拒絕了。

王鵑也是隨口一問,見不能成,也不多說,把湯和蘿卜吃掉,拍拍肚子,飽了。

等著兩個人離開,這邊的人吃的速度也快起來,剛才都控制著呢,一頓飯吃完,剩下的骨頭都給家中有吃奶的孩子人家帶過去,他們回去可以多煮兩遍,里面的骨髓直接喂孩子吃或者是母親吃都行。

莊子上吃飯,縣令程嶺祥這里也同樣吃上了,一共六個菜一個湯,四個肉菜,兩個素菜,素菜中一個是涼拌黃瓜絲,弄上蒜泥,吃著爽口,另一個是雞蛋炒黃瓜,清香宜人,湯是黃瓜蒜苗湯,咸淡均衡。

宋靜功一邊陪縣令說話,一邊喝酒,吃的菜基本上都是那四個葷菜,黃瓜基本沒動,他回去后想怎么吃就怎么吃,不至于和縣令搶這一口,一根半的黃瓜涼拌了,一根炒蛋了,半根熬的湯。

一看到縣令如此算計,他怎么敢去吃?

縣令程嶺祥到是沒想那么多,笑容滿面,說一些學問上的話,又現場做了一首他自認為比較不錯的詩,在得到宋靜功的奉承后,夾起來兩個黃瓜絲,放嘴中仔細品味一番,終于是說道了正題。

“子衿啊,你那莊子離這不遠是吧?”

“是,大人說的沒錯,不算遠,一天就能趕個來回。”宋靜功敬了下酒回道。

“不遠好啊,既然是不遠,讓你那莊子上的高人來一趟,我想見見這個人。”程縣令其實是想弄一個幕僚,真把那人招到身邊,自己就不用愁了。

宋靜功嚇得一哆嗦,這么冷的天把小公子和小娘子弄來,萬一凍到了怎么辦?何況那么小的兩個娃子,真推出來,那不是害人么,這個說什么都不能答應。

“大人,這不成啊,那人脾氣古怪,也是那莊子曾經救過他的命,這才到了那里,學生也未曾見過面,每次都是隔著一個屏風在說話,不如這樣,大人有什么訓教需要告訴那邊,學生幫忙轉達。”

宋靜功當然知道縣令要干什么,這話的意思也清楚,你縣令有事情需要幫助的話,我幫你過去問,人家出主意了再回來告訴你。

程縣令面上帶著一絲遺憾,點點頭,舀了些湯到自己的碗中,一口喝盡,方說道:“也好,那就辛苦子衿了,周西虎那邊可還安穩?”

“周公子這人不錯,只是最近周遍的地方紅糖緊缺,大人不如勸勸他,白糖多了也不好賣,畢竟價錢高。

哦,學生又想起一事,那人說,過年時,大人不妨帶上些糧油到縣中窮苦人家去看看,大人畢竟愛民如子,也讓治下百姓感受下朝廷的恩惠,莊子上可拿出糧千石,油百石供大人布德。”

宋靜功跟著又說起了一件事兒,這也是交代好的。

程縣令眼睛一亮,當然明白這話的意思,這是給自己撈政績呢,真這般做了,加上送過去的黃瓜,今年的考評一定是上等,那高人還真知曉事理,可惜不能到身邊來幫襯。

當下說道:“好,本縣知道了,百姓們也不容易啊,尤其是家中有病患的,你那莊子如此做為,本縣都記在心中,相信百姓們也一樣感激不盡,來,子衿吃菜。”

等著吃差不多了,宋靜功告辭,并約定兩日后,大量的黃瓜會送來,讓縣令程嶺祥放心。

天色漸晚,各家各戶都開始準備吃食。

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又忙碌上了,站到廚房當中指揮,今天晚上的主食要按照兩個人的意思做。

和好的面被搟成一個個的薄片,在切成一條條的,就是面條,這邊本來就有的東西,把醬好的牛肉也切成片,辣醬和雞蛋一同下鍋用油炸,與牛肉片放到從牛骨湯撈出的面上上面擺一層黃瓜絲和香菜,一份牛肉炸醬面就做好了。

這次牛肉煮不那么硬了,兩個人也可以跟著吃點,臨端上桌之前,淋香油,都不用菜就可以吃得舒服了。

“小寶,過年時用不用準備什么事情?”王鵑跟著張小寶的家人一起吃飯,一口面下肚,唇語問道。

“做點鞭炮吧,做簡單點的,一硝二磺三木炭的比例來做,聽個響就行,不要那種百分之七十五、十、十五的。”張小寶猶豫了一下才把這想法說出來。

今天被一些事情耽擱了,只有兩章,明天補上,補一章,自己罰一章,正常更三章,明天五章。

開元一年臘月二十六,剛過完小年三天,冬天的第四場雪便飄然而下,這場雪比起前幾次更大了一些,一片片的落下來,好象紙屑一般。

縣令程嶺祥這天最為忙碌,不僅僅是衙門的事情要安排,還要幫著賣黃瓜,積攢下來的五千多斤的黃瓜就要在這幾天賣出去了,這都是宋靜功這些日子陸續運來的。

除了這些要賣的黃瓜,還有二百斤單獨留給了程縣令,至于他送給誰就不是別人該管的了。

到中午時,程嶺祥穿好了官服,帶著一眾的手下來到了縣中一個倉庫所在,這些衙門中的人到現在都不知道縣令大人要干什么,這都要放假了,還把他們給叫出來。

隨著倉庫的門吱啞啞地打開,無數個竹子編成的筐出現在眼前,程嶺祥知道,這就是用一些保鮮辦法處理的黃瓜,老一點的都十多天了,新鮮的今天早上剛剛運到。

“大人,您叫我們過來,就為了看這些筐?”三水縣縣丞張明升問出了其他人心中的想法。

程嶺祥神秘地搖搖頭,用手一指其中的一個筐“來個人把筐打開。”

那邊自然有人上前,把面前的一個筐小心地打開,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層帛,回頭看看縣令大人,在其示意下,把這層帛掀起,突然控制不住地驚叫了一聲。

只見這帛下面整齊地碼放著一根根頂花帶刺的黃瓜,回頭看看外面那還在飄著的雪,這人覺得自己沒有弄錯季節,真的是冬天,可眼前的黃瓜也不是假的。

“恩,就是黃瓜,這些都是,一共五千多斤,天降祥瑞啊,有一個莊上,竟然還有那本應該死去的黃瓜藤子上結出了新的黃瓜,昨夜本官已寫好奏折,待會便讓人送出去。”

程嶺祥要的就是這種結果,當初他第一次看到黃瓜,在清楚了季節的時候也是如此,這樣看來,自己當初的驚訝并不過分,別人也一樣。

衙門中的其他人也紛紛上前觀瞧,一個個想要用手摸摸,又怕把黃瓜上面的刺和花給弄掉了,都在那深吸氣,來感受黃瓜帶來的味道。

縣丞小心地用手捏著一根黃瓜的尾部,舉到面前仔細看看,又把鼻子湊到近前聞一聞,點點頭“祥瑞,確實是祥瑞,只不知是哪個莊子出現的祥瑞。”

“哪個莊子,此時不急,到時諸位自會知曉,現在還是幫著本官把黃瓜都抬出來,我們上街去賣,一斤三十文,一次最多買五斤,想要再買,到后面排隊。”

程縣令不想現在就讓別人知道張家莊子的地方,那邊還能再出產一些黃瓜呢,萬一有人現在就去調查,那邊會馬上把所有的黃瓜秧子給弄死,可惜了。

此刻要做的就是幫著賣,三十文一斤是那邊的高人定的價錢,當初就說好的,沒錢的人也不會享受這東西,你就是賣十文一斤,還是沒有人舍得買,有錢的人家不在乎是十文還是三十文。

這還是今天一天的價格,讓一些人先買回去嘗嘗,今天只拿出最早的兩千斤賣,若是沒賣光的話,明天就是五十文,后天就是八十文,大后天那就是一百文,離過年越近,價錢就越高。

”縣丞一聽自己這些人還得親自去賣黃瓜,面子上有些過不去,在一旁勸解。

“怎么是賣菜呢,我們賣的是祥瑞,快去取稱,要那種能量到一錢重量的,給本官抬出去兩千斤,搬到衙門門口,本官要在那里為朝廷宣揚祥瑞。”

程嶺祥這點也找就想到了,根本就不提賣菜的事情。

“可是大人,這價錢也賣的太貴了一些。”縣丞還是有點猶豫。

程嶺祥瞪了他一眼“什么叫賣?對你們說是賣,對外就不是賣了,是送,送祥瑞,那些出錢的人是求祥瑞,三十文一斤就能求到。”

懂了,其他的人都懂了,縣令大人這有手玩的漂亮,名聲有了,錢財也有了,縣丞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個好借口,他把主意又打到了賣出,哦不,送出的錢上面。

“大人,不知這送完以后得的錢,怎么……?是不是給那莊子上一點就行?”

程嶺祥聽到縣丞的話,反射性地躲開一步,似乎怕被縣丞連累到,他哪敢動這筆錢?他不怕那個莊子,他擔心那位高人,這錢加起來也就幾百兩,人家還等著過年呢,真給貪墨了,那后果……。

一想到這些,他又瞪了縣丞一眼,說道:“這錢都要給人家那莊子,我們是官員,就是宣揚一下朝廷的恩德,有了祥瑞而已,等三十那天,大家還要隨我出去一下,那莊子上仁義,自己拿出千石糧和百擔的素油讓我等對縣中貧苦人家布德。”

“大人,我等明白。”縣丞這下終于是清楚了,縣令大人已經和那莊子說好了,到時幫縣上弄出祥瑞,還給一個撈取政績的機會。

事情一定,衙門中的人就動了起來,把那一筐筐的黃瓜搬出去,放到外面跟過來的馬車上,一筐五十斤左右,一共搬出來四十筐,不用別人提醒,他們就自覺的加小心,三十文啊,一根黃瓜能換幾石米了。

外面的雪還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到是讓天氣不那么冷了,四輛大車拉著黃瓜回到縣衙的門前,早有人取來了稱,準備開賣。

眾人到是不擔心賣不出去,別看貴的嚇人,大冬天的吃黃瓜,那可是獨一份,有錢的人家多了,還怕不出錢買?

只不過這些人一個個都想著黃瓜如此貴,自己家要是買兩斤的話是否舍得,真想吃啊。

“恩,那莊子上的人說了,諸位與本官在縣中治理百姓,勞苦功高,等臘月二十九那天賣完,每人可帶五斤黃瓜回家,過年了,嘗個新鮮。”

程嶺祥似乎知道手下人的想法,在那慢悠悠地說起來,同時也感嘆張家莊子會做人,上次給自己銀子的時候就是這般,今次又是如此。

眾人一聽,都高興起來,同時也驚訝于那莊子的大方,整個衙門,加起來一百多人啊,直接就送了這么多,等以后知道了是哪家莊子,有事兒的時候該幫的就要幫。

程嶺祥滿意地看著手下的表情,繼續說道:“那莊子還說了,光有菜也不夠,每人再拿回家三斤素油,五斤胡蘿卜,那胡蘿卜回去后要用油炒,說是對身體好,別和其他蘿卜一起吃,更不能喝酒吃。”

眾人紛紛點頭,他們當然知道那胡蘿卜和素油了,尤其是胡蘿卜怎么吃,早就有人在賣的時候說了,喝酒吃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有可能生病。

同樣的,這兩種東西的價錢都不便宜,尤其是那胡蘿卜,二十文一斤,就賣一點給酒樓,如此看來,這素油、黃瓜、辣醬、胡蘿卜都應該是出自一家,張家莊子。

這次他們都猜出來了,可再看看縣令大人的眼神,還有這次得到的好處,一個個都選擇了遺忘,他們也不傻,知道這事情一傳出去,張家莊子就不好過了,莊子不好過了,他們以后還想不想要東西?

程縣令說完話就后悔了,人家早就告訴了,最后一天再說給的胡蘿卜和素油的事情,結果自己一時沒忍住,見手下人一個個都似乎明白了,只好補充道:

“那莊子上的人也不容易,等二十九一同把東西發給你們,回家拿出來讓家人嘗嘗,有親朋好友的也可以在吃飯時多樣菜。”

這話說的就非常清楚了,回家你們可以去顯擺了,對親朋也不能說出莊子,大家自然是點頭應允。

處理完這些,一個裝著黃瓜的筐就被打開,衙門中的衙役不用吩咐,直接就喊上了‘祥瑞,我朝祥瑞,冬天的黃瓜,鄉親們都來看看,三十文一斤就能請到家里。’

衙門口大冬天買黃瓜,這事兒新鮮,一嗓子剛喊出去,嘩啦一下就圍上來不少的人觀看。

“小寶,你少放點火藥,威力太大了,過來幫我做捻子。”張家莊子中,王鵑和張小寶兩個人找了一間非常偏僻的屋子,正在里面和石榴做鞭炮。

外面下雪,天陰,屋子中有點暗,卻一盞燈都沒敢點,屋子中的桌子凳子等東西全挪出去,空蕩蕩的只有四壁和一塊平地。

地上擺著被裁好的紙,還有一些硫磺、硝石、木炭三樣粉末混合均勻的東西,石榴往大點的紙中卷多一點的粉末,張小寶和王鵑在那邊把這些粉末包進一些窄窄的紙里,包好一個外面再滾上一些粉末。

張小寶幫著王鵑弄了幾條,又過去卷鞭炮,一個里面卷了不少了,還往其中裝,被王鵑給拉回來,繼續做捻子。

“小娘子,我們現在做的是什么東西?天這么暗,為何不能點燈?”

“過年時用的,就是代替爆竹,不用往火中扔,點燃一下就可以劈啪的響,石榴,這些東西你去買的,千萬不要告訴給別人哦,這東西遇到一點火就會一瞬間燒掉,點燈會把我們都燒死。”

王鵑又做出了一條捻子,輕輕放在旁邊,對石榴講解著,對火藥她比張小寶了解的更多一些,如果她愿意的話,可以做一個威力大的土炸彈出來。

石榴這才知道一些,還是沒能完全弄懂,從來就沒有接觸過,點頭保證“小娘子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告訴給其他人,連我的家人也不說,這東西比爆竹動靜還大?”

“大,比放了鹽扔火里的爆竹聲還大,這東西做大了,可以炸死人。”張小寶也做好了一條,與王鵑的放在一起,臉上和頭上還有衣服都沾到了火藥,卻不敢伸手去拍,更不敢用手撓頭。

“小寶,莊戶家中都要送黃瓜嗎?他們會不會說出去?”王鵑也覺得這活實在太枯燥了,也就是她和張小寶,換成其他任何的孩子都不會一上午重復做一件事情。

“送,當然要送,他們早就知道那里種的是什么,大過年的,都想吃個新鮮,真要說出去,還能等到現在?我看他們都不錯,民心可用,等明年,我們一起努力,讓他們生活得更好。”

張小寶現在非常羨慕這個時代的人,那些種地的實在是太老實了,給他們一點好處,他們就會記住,生活上有一點希望,他們就會拼命去做,兩個莊子上的家家戶戶竟然都不鎖門,真不知道來之前兩個莊子上的人怎么挑選的。看吧小說閱讀網

王鵑見弄的捻子差不多了,也停下來歇歇,想著兩家這么多的人,還沒有什么分歧,也覺得幸福不過如此,考慮了一下又問道:

“小寶,那曲轅犁已確定還沒有,你就指望用這東西來提高生產效率?你再多想想點子,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有。”張小寶低想了一會兒,終于是吐出了一個字,接著又說道:“可以讓他們把那些產量好的單株植物種子留下來,這樣過個幾代,就能出現高產品種,不怎么穩定。

還有一種,等過了年讓二牛帶兩個人去山東,也就是河南道那邊去一趟吧,買點石頭回來,放在田里,我們也可以喝水洗澡用,還能為牲口,比如牛馬,就是不知道二牛能不能找到。”

“什么石頭?又能放地里,又能吃。”王鵑還真不知道啥石頭功能這么多。

“麥飯石,我記得有三個地方,其他地方想不起來了,山東,遼寧,蒙古,這東西就像是生理鹽水一樣,別看只有那么小的一點比例,產生的作用卻不小。”

“這我到是知道,原來是這種石頭,以前洗澡的時候就專門有這樣的,還有弄礦泉水的地方也是,蒙古就別去了,太危險,突厥占著呢,就去山東吧,叫什么來著?河南道,具體點位置呢?”

王鵑一聽這名字就熟悉,使用的地方確實非常多,算是答應了。

“不知道,誰知道具體地點,當初沒想到這些,偶爾了解一下,這才有點印象,我在外面的時候都喝天然蘇打水,喝起來味道不怎么好,還沒孤兒院后面那條河沒被污染前的水好喝呢。”

“好了,不知道就不知道,石榴,停一停吧,吃飯,今天給多弄點黃瓜,沾醬吃,還有肉湯別忘了。”

王鵑也不準備繼續想這些事情,吩咐一聲,與張小寶向外走去,石榴放下手中的活,最后出門,把門給鎖上,安排人給小公子二人洗一洗,她又到廚房去安排。

“黃瓜了,冬天里的黃瓜,我朝祥瑞,大家快點過來請回去吃,過年了,吃點新鮮的黃瓜。”

三水縣,衙門口的地方,衙役還在輪換著喊,開始時沒有人買,過來看熱鬧的人都不富裕,一聽是三十文買一斤黃瓜,都被嚇住了,實在是太貴了,夏天的時候一文錢可以買三斤,一個雞蛋就能換不少,誰舍得用三十文買幾根黃瓜。

程縣令這些人也不著急,沒指望這些百姓會買,只要圍過來就行,到時候自然會有一些人家的下人知道消息。

果然,喊了半個時辰之后,有兩個人走了過來,從身上的衣服就可以看出,屬于富貴人家的下人。

二人擠到近前,看看黃瓜,點點頭,又搖搖頭,其中一人說道:“還行,花和刺都沒少,就是覺得不那么綠了,三十文一斤,有些貴啊。”

說著話,這人還抬頭看了眼買黃瓜的衙役,眼睛中帶有一種別樣的東西,衙役一見就明白了,這是想讓自己給他降價,他回頭把這部分錢給留下,這種目光衙役也有。

都不用回頭問縣令大人,這個衙役就直接說道:“三十文,一次只能請五斤,祥瑞,豈能講價?”

衙役根本就不在乎這人那種好象高人一等的模樣,身邊的其他人也是如此,更有一個衙役在一旁幫腔說道:“這種東西不是尋常人家可以請的,祥瑞啊,普通人能受得住嗎?”

這話就是故意在貶低那兩個人的身份,果然,二人一聽這話,臉色就變了,這是在罵他們一樣。

一直都沒說話的那人這時開口了“不要以為你們是衙門,你們可知道我們是什么人?”

“什么人?請不起祥瑞的人,還能是什么人?本縣祥瑞,大人已經上表,莫說是你,誰來都這個價,一次還只能請五斤,想多要,排隊。”

衙役若是換成平時還會有點擔心,今日卻根本不用想,誰敢在這個時候找事兒,不說別的,上面的人最后也一樣會知道,開元一年,當今圣上都等著好消息呢。

程縣令一直都沒進去,就在外面站著,不是外面不冷,既然是祥瑞,那他就要做一個表率出來才行,這時也開口說話了。

“此等祥瑞豈能討價還價?真乃褻瀆,今日無論你出多少錢請都不行。”

見縣令連問都不問自己二人身份,兩個人算是徹底的泄氣了,原本還想弄點好處,誰知變成這樣,他二人可不是專門出來采買的人,只不過是遇到了而已,等府上采買的人過來,買回去,府上的老爺一吃,那絕對會獎賞的。

機會就這么白白錯過了可不成,剛才最先說話的人態度一變,笑容出現在臉上“祥瑞,確實是祥瑞,方才我二人乃是逗大家笑呢,哪能講價,三十文,五斤,請,一定要請,先給我們裝上五斤。”

見他這么說一說,衙役也不知是否還賣不賣了,回頭看向縣令大人。

縣令程嶺祥也考慮了一下,剛才話已說出,不好直接就賣,若不賣,真的會得罪人,何況這二人還是第一個來買的,略微一琢磨便說道:

“恩,既然你二位誠心要請,那就站于一旁,待其他人請過,看看你二人在雪下是否心誠,到時再說。”

那兩個人一聽,終于是松了口氣,他們也明白,方才那話都說死了,自然不可能馬上就改,讓他兩個在大雪中站著,對祥瑞這事兒和對他們都是最好的辦法。

他們再也不敢多說什么,第二個買就第二個買吧,總比把機會給別人強,乖乖地站到了旁邊,任憑大雪不停地落在身上。

這有人要買了,周圍的百姓也不愿離去,想要看看,究竟有幾個人會買如此貴的東西,或者說成是請。

事情還真是聚堆,剛剛有兩個人想買,后面就又有人過來問價,應該是一丫鬟,身上居然穿一身綢緞衣服,擠進來一見竟然有黃瓜賣,再一聽價錢,二話沒說變扔出一兩銀子。

“好,祥瑞好,我先請二十斤,就這些錢。”

周圍一片驚嘆,這實在是太有錢了,居然用一兩銀子來買二十斤。

衙役又猶豫了,不知該不該賣,還是縣令程嶺祥有辦法“這位姑娘,這祥瑞一次只能請五斤,姑娘可先買五斤,待其他人排隊人買過,姑娘再買。”

說著話的工夫,衙役已經給稱出了五斤,又給那二人同樣稱五斤,等著那二人離開,再給姑娘稱五斤,又了問聲還有沒有請的,周圍人不答,這下好辦了,連續給這姑娘又稱兩個五斤,就算排隊了。

接過黃瓜,姑娘微微一笑“多謝,冬天還能有黃瓜,縣令大人果然好本事,待我回去告知于老爺。”

周圍人這時再也沒有人說什么價錢貴了,真有買的,甚至還有人多給錢。

縣令程嶺祥對著衙役使個眼色,衙役再一次喊了起來‘祥瑞了,冬天的祥瑞,我朝祥瑞。’

張小寶與王鵑躺在炕上,兩個人旁邊還躺著石榴,三人都睜著眼睛沒睡。

“小寶,明天就過年了,我們又長大了一歲,虛歲,你有沒有什么想法?”王鵑睡不著,眼睛借屋中的燈光看著棚頂。

“沒什么想法,過年就過吧,早就習慣了,你往我這邊靠一靠,別貼著墻,那邊的火墻燙人。”張小寶也沒睡,想著其他的事情,今天中午,三水縣縣衙所在的地方傳來消息,最后的黃瓜已經賣到了一百五十文一斤,估計到下午就能都賣掉。

這下可算是賺錢了,明天大概能有三百多兩銀子入帳,黃瓜沒白種,加上后面投入進去的草簾子的錢,也不過才二十七、八兩,十倍的利潤,莊子上的人還有一些其他的地方都送去,不算少了。

王鵑那邊也感覺到身旁熱了,向著張小寶這里挪動了一下,又說道:“我沒說讓你對過年有什么想法,我說你明年對莊子有什么想法,總該做個總結才對。”

“恩,有想法,今年是特殊的一年,和諧的一年,在莊子所有人的努力下,張王兩家莊子,于精神文明建設和物質文明建設上都取得了好成績,秉承著我莊一慣的……。”

“說實在的。”王鵑見張小寶要說這種話,不耐煩地打斷,她聽的實在是太多了,早已麻木。

“實在的就是太難了,沒錢,明年咋活呀,我得想些辦法了。”張小寶估算一下自己的錢,還有些胡蘿卜能弄到千八兩銀子,豆油這幾天也賣差不多了,辣醬昨天正好停下,都被人家想要過個好年的人哄買一空。

整體來說,手上能有現錢一千六、七百兩,不少了,許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可這并不能讓自己滿意,明年要修路,要規劃地方,還要購買大量的東西,加上打點官府的錢,都不能少,聽說明年有人要核查土地了。看吧小說閱讀網

“那想到了沒有?”王鵑幫著張小寶把脖子那地方的被揶了揶。

張小寶自己也動了動,這西北就這點不好,冬天下面是炕,燒多了火燙人,上面是涼颼颼的風,兩邊都遭罪,屋子中還好點著爐子,讓溫度上升一些,可依舊能感覺到有股不知道從哪出來的風在身邊吹著。

“說呀,想到什么好辦法了?”王鵑催促道。

“也沒什么辦法,等開春大家忙完,我準備在小橋那個地方弄一個集市,咱們的倉庫中有不少換來的東西,到時拿出一些,擺在那里供兩個莊子的人交換,換來的東西可以繼續交換。

每樣東西都要由我們院子中的人給定價,同等價值交換,否則用其他錢財來補,到時周圍臨近的莊子上也會有人過來,到那時……。”

“到那時你準備收稅?這不行吧?”王鵑聽著張小寶在那一點一點說的時候,突然插言問道。

“收什么稅?只要集市起來了,我們具有定價權,那就能得不少的好處,可以蓋幾個小倉庫租給他們放東西,我們提供保護,還可以在那地方弄兩個小茶攤子或小吃店,怎么都能賺點,多一條財路,還不用操太多的心。”

張小寶聲音漸漸地弱了下去,看樣子是困了,說出這些就差不多了。

王鵑似乎被感染了一般,跟著打了個哈欠,腦袋一歪,靠著張小寶也睡去,剛才那話題就算定下來了。

到外面查看了一下還坐在那一同看書的兩個,吩咐過晚上要多注意爐子,再返回躺下,也慢慢睡著了。

三水縣,衙門后面縣令住的地方。

程嶺祥摟著懷中的小妾,一時也睡不著,估算著這次送出去的黃瓜,能得到多大的助力,賣了幾天的黃瓜,要說消息早就傳到有心人的耳中,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派人過來詢問,那承上去的文書到現在也沒有回復,好象石沉大海一樣。

“老爺,那黃瓜真好吃,別再送給其他人了,都留下吧。”程嶺祥懷中的小妾臉上還留著剛才過后的紅潤,伸出一條胳膊,在程嶺祥的身上不停地動著說道。

程嶺祥眉頭一皺“婦道人家懂什么?不送,不送我的前程去哪找?想吃還不簡單,明天我派個人去給那邊送錢,到時再要點黃瓜回來。”

小妾也老實起來,不再問這方面的事情“還是老爺厲害,把一個平時不值錢的黃瓜賣到那個價上,恩,老爺別的事情也厲害。”

這一番夸,程嶺祥摸著小妾那光滑的身子又有點蠢蠢欲動了,一個翻身,再次出現。

翌日一早,程縣令派出去的人就帶著那沉甸甸的銀子出發了,今天街上的人特別多,都想趁著一上午的時間,盡快把家中還沒有準備好的東西買上一些,還有人家中的對子還沒準備,這時也急著求人去寫。

等張小寶與王鵑起來時,家中的人都在忙碌著,尤其是后面種黃瓜的地方,院子中的人把還帶著露水的黃瓜摘下來,堆在一旁,準備等一會兒給莊子上的各個莊戶家送去。

“這就是過年了,還是這邊熱鬧,我過年不知道是回去還是在你家。”

王鵑和張小寶現在已經不再吃奶,喝粥就可以,再吃兩口用豆腐做的咸菜,身體需要的營養都夠,想起過年,王鵑就不知該怎么安排了。

“按照常理來講,你應該回去,可常理還是有例外的,他們不是說咱倆從能正開眼睛在一起的時候就無法分開么,一分開就哭,你今年就在我家過吧,實在不行就是三十晚上兩家來回走。”

張小寶知道王鵑的意思,就是想和自己在一起同時過個年,算是把以前的事情徹底拋棄,他也這么想的,從到了這邊,那就注定兩個人要一起努力。

“行,就這么辦了,二牛什么時候派出去?這邊過十五的時候也隆重呢。”王鵑把一條骨髓扒拉到自己的口中,點頭同意。

“十五不行,太晚,初六吧,現在辛苦一些,以后就好了,找到地方,把麥飯石拉回來,趁著地都開化的時候早點放進去,看看產量如何。”張小寶把最后一口粥喝掉,決定著。

過年,自然不同于平常,張王氏跟著管家一同忙碌,沒時間過來看自己的孩子,院子中在裝上還有家人的都回去了,人手明顯少了,都是把一個人當成幾個來用,滿院子被指使的來回轉,一個個累得都不想走了,臉上卻都洋溢著喜氣。

張小寶和王鵑吃過飯,今天也不鍛煉了,把幾天做好的十掛鞭炮分出來五掛讓人送到王家,也帶著石榴跟著忙。

時間在無數人的期盼當中慢慢地流逝著,張小寶二人把沾滿了面的手在水盆中洗洗,餃子就算提前包好,為了晚上守夜,先去睡一會兒,意志力有,小孩子的身體卻不好承受。

隨著晚上的來臨,家家戶戶都在點上一堆火,把準備好的竹竿拿出來,扔進去劈啪響個不停,稍微富裕些的人家還放點鹽,讓響聲更大一些。

張王兩家也準備了不少的竹子,張小寶兩個先去了王家,又回到這邊,見有人往火堆中扔竹子了,也把那五掛鞭拿出來,今晚先放三掛,明天中午和晚上各放一掛,到時還要去做,留著初五、十五燃放。

張王氏、張父,老太太和老太爺也站在院子中聽聲,把兩個孩子摟在懷里,享受一下這種親情,等著石榴那邊把鞭炮點燃,又捂著耳朵躲開后響起更大的動靜時,一家人都驚訝起來。

張小寶和王鵑做鞭炮沒有告訴別人,就是想給大家一個驚喜,結果這下好了,不僅僅是有了驚喜,還嚇到了人,好大的聲響,眾人都愣在那里,直到石榴去點燃第二掛鞭的時候才反應過來。

“小寶,這是什么東西?聽起來動靜不小,多做出來點賣錢。”張王氏還是比較有經濟頭腦的,一看到那東西點燃后的情形就想到了生意上。

“娘,這東西叫鞭炮,做起來不容易,還可能出事兒,知道的人多了,不小心會把方子給泄露出去,賺錢的買賣多,先不做這個。”張小寶和王鵑可不想現在就把鞭炮給弄得人盡皆知,想來那王家此時反應也該如此。

“我兒說的是,走,到時候了,吃餃子去。”張王氏想想也對,不再打這個主意,與家人一同進屋,餃子已經也下鍋了,桌子上還擺著一個火鍋,小輩先給長輩磕頭拜年,得了紅包,這才開吃。

看著大人在那吃的熱火朝天,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只好揀一些能咬動的東西,比如鴨血、豆腐、小點的羊肉,吃了幾口,兩個人幾乎同時放下筷子向著對方說道:“開元二年了,新年快樂。”

昨天說更五更,沒更上,生日,本來不打算過的,晚上朋友都來了,先前就喝了三瓶啤酒,結果又喝了半斤白酒和幾瓶啤酒,醉了,今天都補回來。

王鵑與張小寶商量一下,決定拿出一掛鞭來讓大家看個熱鬧,昨夜就是由石榴來點的火,今天依舊讓她負責,石榴這下終于有了一個在莊戶們面前露臉的機會,興匆匆地跑去取鞭。

不一會兒回來,把鞭往當院的一棵樹下一掛,捏著香把那引出來足有一尺上的捻子點燃,其他人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兒了,劈啪的響動就在整個院子當中回蕩了起來。

這下不得了了,昨夜眾人家中也在燒竹竿,聽著主家的聲音無非是連貫,并且大一些,此刻就站在近前,看著那一個接一個的東西突然就掉下來瞬間變成紙屑,耳朵都震得嗡嗡響。

直到一掛鞭都沒了,大家還處在震驚當中,究竟是什么東西,那么大一點,一個個的就跟響天雷一樣,主家果然了得。

張王氏昨天晚上就被嚇了一次,此時看到莊戶一個個臉上的敬畏表情,就好象這叫鞭炮的東西是他自己做出來的一樣,聽著眾人的說話聲,再看看淡然相對的兒子和未來兒媳婦,滿意地點了點頭。

正這時,王鵑的父母一同到了這邊,在院外一聽動靜就知道是那昨天送到家中的鞭炮,今天二人也是為此事兒來的,昨天點燃的時候,一家人都嚇到了,隨后就是高興,有么大的動靜,牛鬼蛇神的想來是不敢禍害人了。

二人一進院子,先是互相拜年,一番熱鬧過后,王鵑母親便拉著張王氏的手說道:

王母一邊感嘆著鞭炮的神奇,一邊還有點擔心,昨天一個去點燃的人開始不知道鞭炮的厲害,哪怕鞭炮送來時就告訴過他要躲開,他還是站在旁邊,鞭炮噼里啪啦一響,點火的人當時就嚇傻了,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個被炸出來的鞭飛到這人的手旁爆炸,那人的手馬上就腫了。

今天一大早,王家的管家見這人手干活不利索,一番詢問才知道,連忙告訴給家主聽,王母這下就害怕了,一個東西炸到人就那么厲害,做的時候一做一堆,這要是有點火星的話,兩個孩子還不得給炸沒了。

張王氏開始時還是笑著聽這個未來的親家在那說,聽著聽著,也是一陣后怕,急忙拉著親家走到兩個孩子那里,什么話都不說,一人一個,仔細地看,摸摸臉,捏捏手,緊怕少了點什么。

“娘,您這是做什么?”張小寶被捏的莫名其妙,仰著頭問道。

“小寶,跟娘說說,那鞭炮能不能炸死人?說實話。”張王氏著緊地詢問。

張小寶點點頭,想了下回道:“能,多了就能,不僅僅能炸死人,毀山裂地都能做到,我們做的到是沒那么大威力,小心一點就好。”

“什么小心一點,昨天王家有個人就被炸傷了,手都腫了,你們做那十掛的時候,萬一有個閃失,可怎么辦?以后不準你和鵑鵑動手。”

一聽到這里,張王氏就嚇到了,這兒子和兒媳婦果然不是常人啊,毀山裂地的,那不就是神仙手段?

雙方對著兩個孩子一頓教導,讓其保證以后不干這么危險的事,這才又聊起了家常,聊著聊著,王母就突然對張王氏說道:

“妹妹,這事兒似乎不行,萬一讓人學去了,到時用這東西害人怎么辦?”張王氏昨天早就想過了,有點擔心。

張小寶和王鵑也在一旁聽著,見遇到個人就能想要從中賺錢,感嘆著利益對人的影響,不知是否該把方子給出去。

“小寶,看樣子我娘是見你家的日子越來越好,也有點急了,你說怎么辦?”王鵑自己拿不定主意了。

張小寶同樣有些猶豫,想要拒絕,怕王鵑的母親不高興,想要答應,又擔心方子泄露。

“姐姐,妹妹有個方法,可以讓方子不漏出去,姐姐這邊可把那東西準備好,妹妹找人運回去,到時在王家莊子做,兩下一分,做的人根本就不知道方子。”

王母賺錢心切,靈機一動就想出來這么個方法,張小寶與王鵑也是眼睛一亮,開始兩個人一直想著泄露出去的后果,到是沒有往這方面考慮。

張王氏也是心中贊同,把旁邊的石榴叫到近前,吩咐石榴以后就專門弄那鞭炮里面的東西,到時送到王家莊子。

此事這般就算定了,王家那邊會派人過來學習如何制作鞭炮,石榴一個人管著原料。

當天,那邊人就來了,制作鞭炮的過程簡單,最需要注意的是安全問題,石榴一遍遍地強調各種細節,讓人按照要求,不允許有任何差錯。

初五一早上,王家莊子那邊就挨家給兩個莊子上的莊戶送鞭炮,每掛一百個頭的,不像張小寶和王鵑做的那么長,給一家鞭炮,就告訴一家注意的地方,千萬別傷到人,也要防火。

莊戶們一個個收下鞭炮,邊高興邊感謝主家,他們想的比較簡單,自己家一放鞭炮,動靜大啊,那些個牛鬼蛇神的就不敢往自己家來。

這期盼中就到了晚上,平時過年這一天也不用再燒爆竹,可兩個莊子上的人還是把鞭炮給點燃了,幾戶一同放的,一戶接著一戶的,半個時辰中,張王兩家莊子那聲音就沒斷過。

兩家莊子的人高興了,葛家莊那邊的人發愁了,聽著河那邊的動靜,一個個都提心吊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兒,就跟那打天雷一樣,小娃子們更是趴在榻子上把腦袋蒙住不敢露頭。

初六一早,當二牛領著兩個人帶著小公子的期盼離開時,葛家莊子的人就忍不住過來拜年,說是拜年,其實都是想問問昨天的事情。

結果一打聽,張王兩家莊子的莊戶就開始說起來了,說是莊子上的主家如何如何的好,給他們發過年的東西,還給這種叫鞭炮的玩意讓他們放,把那些躲在暗處的臟東西趕走。

讓葛家莊子的人又羨慕又嫉妒,同時也害怕了,這兩個莊子把臟東西趕走了,豈不是都跑自己那邊去了,不行,說什么也要弄點這個鞭炮,好去去晦氣,一番打聽,終于知道在兩個莊子這邊前兩個月弄出的雜貨鋪中有賣的,紛紛向那邊趕去。

到了地方一看,還真有,這是張王兩家早就商量好的,想要賣鞭炮就得讓更多的人知道,故此才給莊子上的每家都送去一掛。

葛家莊子的人問了下價錢,一百頭的每掛三文,五百頭的每掛十二文,一千頭的每掛二十二文,可用現錢買,可用東西換。

當初定這價錢的時候,王鵑母親就有點呼吸費勁了,石榴說過本錢,一掛一百頭的還不到一文錢,至于做工的錢,都是莊子上買來的人,平時也是在干活,讓你吃飯的時候菜中多些油水那就算是不錯了。

葛莊的人一看這個價錢,心中也有些猶豫,三文錢就聽那么一個響,實在有點舍不得,可一想這東西能驅逐臟東西,又覺得不貴,能有那么大的動靜,想來做著東西的本錢也不少。

當中有那了兩個家中生活還算可以的,咬了咬牙,回家取了幾個腌制好的咸雞蛋,到雜貨鋪換了一掛鞭,準備晚上就放。

有了帶頭的,其他人也覺得這錢花的值,紛紛回家取東西,他們平時也來這雜貨鋪買換東西,知道這雜貨鋪什么都收,定價方面也公道,讓他們方便不少,這是人家兩個主家專門給莊戶準備的,比較一下自己莊子的主家,除了嘆息再也說不出什么。

陸續的有葛家莊子的人拿東西來換,還沒有用錢買的,有拿米糧換的,有用咸肉換的,有用過年時蒸好的一些主食來換的,還有人推著一大車的稻麥稈子來換。

雜貨鋪是來者不拒,那些稻麥稈子做柴火、漚糞,或者送到王家莊子那邊養蚯蚓,吃的東西只要沒壞就行,兩個主家的院子中的下人就可以吃了,還有一些手工藝品,攢多了一同運到外面賣,繁華的地方價格要高一些。

葛家莊子的人頻繁動作,引起了主家的注意,這一代的家主是葛家大兒子,叫葛迎喜,站在門口,見莊戶都拿著東西往河那邊去,終于忍不住攔下了一個人問道:“吳家小三,你這是要干什么去?”

“回老爺的話,我這準備到那邊的雜貨鋪換點東西,新東西,鞭炮,可以把臟東西都趕跑,那玩意響起來跟打雷似的。”

因為補昨天的,所以今天最少會更六章,我發現一個事情,我還差一點就能上首頁的新人榜了,現在第十三名,前進一步就上去,差距不大,大家推薦幫幫忙,上去了我在三更的基礎上繼續加更。

“是呀,老爺,您昨天晚上難道沒聽見張王兩家莊子的動靜?就是那鞭炮響,他們那邊一響,那些臟東西不敢在那呆著,豈不是都跑我們這邊來了?我也要換點。”

吳家小三著急要走,又不敢得罪主家,只好用最快的速度把話說出來。

葛迎喜腦袋點了下“雜貨鋪就有賣的?”

“有,不少呢,有一百個的,有五百個的,還有一千個的,就是那鞭炮的多少個一串。”吳家小三繼續回答。

葛迎喜這次沒說什么,揮揮手,讓吳家的小三離開,他自己則站在當地,望著河那邊出神,想事情。

張王兩家莊子以前和自己這葛家莊差不多少,稍微好一點的就是那張家莊子,畢竟他們收的糧食有一百個人的份不用上交,可最近這幾個月不知是怎么了?莊子中雞鴨成群,秋收時還過來幫自己這邊吃螞蚱。

后來又出了辣醬,自己也讓人到雜貨鋪買了點,確實不錯,再后來拉回來那么多的胡蘿卜,據說現在都二十文一斤了,還有價無市,接著又弄出個素油,比葷油便宜,做菜時也真的好吃。

這一個接一個的買賣起來,日子要好過不少啊,看看自己這莊子上的莊戶,再看看人家的,根本就沒個比,自己這邊的莊戶只要一提起張王兩家莊子,就都是一片的羨慕。

自己到是也想把莊子弄好,可沒那本事,看看那兩個主家,給莊戶上弄那叫炕的東西,睡在上面暖和,還幫著修房子,過年給東西,自己也想,可拿不出那錢,炕到是在院子中盤了幾個,睡覺時真舒服啊。

以前大家都差不多,看起來到是沒什么,現在那邊的兩個莊子對下面的莊戶那叫一個好,這有了比較,自己這邊的莊戶人心不穩啊,不成,這么下去莊子就完了,得想辦法。

葛迎喜有了急迫感,轉身回到院子,找人商量去了,也準備弄出點新的買賣來,到時也對莊戶好一點。

葛家莊的莊戶到不知道主家也想讓他們的日子好過些,正在想辦法,現在他們都拿著東西在雜貨鋪門口排隊等著換鞭炮呢,等著等著,其中就有那心思活絡的人,看看價錢,發現買的越多越便宜。

一千個頭的才二十二文,換成一百個頭的,就需要三十文才行,這一下就少了八文錢,這人心思一動,碰了碰旁邊的人“吳家小三,你準備買哪種?”

“四狗,怎么你也要買?我要買一百頭的。”吳家小三還在心中抱怨剛才被主家的老爺攔住,讓他到地方時需要排一段時間的隊,不時的還有張王兩家莊子的人進去,人家不用排隊,誰讓這雜貨鋪是專門為人家開的呢,正感慨時,聽到旁邊人的話回了一句。

“恩,我也買一百頭的,不如問問旁邊的人,有十個都想買一百頭的,我們就合起來買個一千頭的,還能便宜一些,到時拆開,一家一百頭。”

這個叫四狗的與吳家小三商量起來,小三一聽,也覺得這樣合算,點點頭開始詢問起周圍的人,結果幾句話的工夫,周圍人也都明白了,幾十個人都十個一隊,把東西交給前面的一個人,讓其進去買,買完了自己等人再分。

張小寶和王鵑此時也在石榴和一個男仆的陪同下到處逛呢,正好就來到了雜貨鋪,看到眼前的情景,兩個人對望一眼都驚訝起來,這些人聰明啊,知道怎么獲取最大的利益。

“虎子,去問問,那邊怎么回事兒,為何都想到這么買了。”張小寶扭頭吩咐一聲那個男仆,虎子馬上就走了過去,一會兒的工夫弄明白了回來報告。

“小公子,那邊有一個叫四狗的人,是他出的主意,這樣一來,排隊的少了,他們還能節省一些錢,一家差不多節省一文錢了,現在能買一個雞蛋,到雞下蛋的節氣,省的錢就是兩個雞蛋,小公子,用不用把那五百頭和千頭的都提價?”

“好,人才啊,不必提價,就這么賣,我們的鞭炮主要賣的不是葛家莊上的人,而是一些大買家,你去把那四狗給我叫來。”

張小寶心中高興,別看僅僅是這么一點主意,換成他和王鵑一下就能想到,可那么多的莊戶卻沒有人想到,偏偏叫四狗的這個人想到了,這不得不說是有點特殊。

四狗剛剛換來鞭炮,正在那分呢,還有各家的東西,價值不一樣,要好好調換才行。

剛分給兩家,虎子就來到了這邊,對著四狗說道:“四狗是嗎?我家小公子讓你過去一趟。”

“你家小公子誰呀?我這忙著呢,有事兒就讓他過來。”四狗正在耐心地數著鞭炮的個數,聽到聲音,頭都沒抬就不高興地說起來。

旁邊的人抬起頭來一看這人都認識,張家莊子那院中的一人,再一琢磨他說的話,眼睛向著另外的地方看去,果然,張家莊子的小公子和王家莊子的小娘子都在那里。

旁邊有人連忙碰了碰四狗,對他說道:“四狗,快點過去,是張家小公子叫你,快點,別讓小公子多等。”

葛莊的人都知道張王兩家有個娃娃親,這到沒什么,畢竟你張家莊子厲害,也管不到我葛家莊子的人,可他們都聽說,那些給莊子上莊戶的好處都是出自這兩個娃子,聽聽雜貨鋪的名字就知道了,‘寶鵑雜貨鋪’。

他們也經常從兩個莊子上的人口中聽到一些小公子和小娘子的好,在外面遇到人都會打招呼,對人客氣和善,這讓他們心中都有了一種尊敬的想法,故此才催促四狗。

四狗一聽竟然是張家小公子,馬上就站了起來,對著喊他的這個虎子抱歉地笑了笑,話都沒說就向著張小寶所在的地方走來,還沒等走到近前呢,張小寶和王鵑就拉著手往前迎了過來,一見面,不等四狗開口,張小寶便先說道:

“你那邊還忙著呢,我這就讓人過去打擾,多有得罪,見諒見諒。”說著話還對著四狗拱手作禮,王鵑那邊也配合著施了一禮。

受寵若驚的四狗就發覺鼻子一酸,使勁地眨了兩下眼睛才好過一些,連忙就要下跪,卻被旁邊的虎子給扶住。

四狗嘴角動了動,不知道該怎么說話了,他四狗什么時候受過這樣的對待?何況面前的還是兩個莊子上的小祖宗,怪不得人家張王兩家的莊戶一提這兩個人都是面帶恭敬,聽著這話,看著人家施禮,大冬天的,竟然覺得身上暖暖的。

不少葛莊的人也都看著呢,一見人家兩個娃子竟然如此作為,一個個都在心中嘆息一聲,看看人家,這么小就能如此懂事,說明家大人就是這么教的。

再看看自己莊子上的那個小公子,今年都六歲了,遇到莊戶根本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指使起來就跟罵牲口一樣。

在葛莊人感慨的時候,張小寶又開口說道:“四……你有大名嗎?”

“回小公子的話,小的四狗賤命一條,哪里會有大名,從小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管戶籍的人給小的隨便按了一個徐姓,小公子就叫小的四狗,名賤好養活。”

四狗終于是稍微恢復了一下,說起話來,聲音還是有點微微顫抖。

“哦,那就叫你徐四好了,你在葛家莊簽的是什么契?”張小寶問道。

這契約分為兩大種,每種又有兩小種,分和地兩大種,就是租地還是賣身,兩小種是活契和死契,活契到了時候可以離開,沒到時候離開要賠償主家的錢,死契就差不多一輩子了,離開的情況很少。

“回小公子,小的簽的是租田活契,簽了五年,還有今天最后一年,就要重新簽了。”四狗回答著,神態越發的恭敬了,一聲徐四叫的他有一種想哭的沖動。

“若是現在離開,需要賠償多少?我身邊缺個做事兒的人,想請你過來幫忙。”張小寶開始拉攏了。

“真,真的?小公子,您,您真的要讓小的跟您做事兒?若是現在走,小的要賠償一兩銀子,或者是一百六十石糧食。”

四狗一聽張家小公子想要讓自己過去,激動得渾身都哆嗦起來,連忙把要賠的錢說出來,要賠的這些錢對他來說實在是太多了,他自己可出不起。

“虎子,到雜貨鋪看看,有沒有現銀,取二兩回來給徐四,讓他把那邊的契給退了,剩下的錢,徐四你就自己看著需要什么花用吧,做完了事情,到莊子上找我。”

張小寶吩咐了虎子一聲,又對徐四交代了一句,不在這邊多呆,轉身拉著王鵑離開。

虎子取完錢,交到四狗的手上,也跟著離開,只剩下四狗站在那里,拿著錢愣愣不語,還有就是其他聽到這個事情的葛裝人投過來的羨慕眼神。

正月初十,三水縣這邊一片繁忙,縣令程嶺祥用舌頭舔了一下嘴角剛才吃黃瓜沾辣醬不小心蹭上去的醬,回味了一下那種清香,帶上兩個衙役,慢悠悠地在街上晃悠。

為了親民,也為了不打擾百姓,他并未穿官服,一身便裝挺著那還不算太大肚子,不時地在買賣的攤子前站上那么一小會兒,也不說自己的身份,這樣顯得他這個官好。

想著遇到突發事情能及時解決,身后還帶兩個全副武裝的衙役,跟著走,并一口一個縣令大人地高聲叫著。

程嶺祥走的很慢,沉浸在這種人們自發的問候聲當中,臉上總是帶著笑容,心中卻在想,那為高人出的主意真好,好名聲出去了,盡可能在縣中露露臉,讓人都知道是哪個縣令在大三十的不顧休息挨個窮苦人家給送糧油。

一千石的糧食啊,不少了,一家給半石就夠吃上一個月,兩千家,都發到了,自己可是一粒糧食都沒有留下,還有那油也是如此,當初送去時,那一家家感恩戴德的樣子,讓自己心中這個舒服啊。

多虧了張家莊子,不然哪能弄到這么好的名聲,聽下面的人說,許多百姓都在贊揚縣令大人,如此下去,似乎往上升一升也不是什么難事兒。

程縣令邊走邊想,不時地對那些問候的人回回禮,親民的形象一時大漲,走著走著,就來到了縣中最為繁華的一處街道上,兩邊店鋪林立,街上行人踵踵。

“繁華啊,這便是本官的期盼了。”程縣令感慨一聲,后面兩個衙役馬上就湊上來奉承,三人行事,相得益彰。

“走,隨本官到前方看看,究竟是何人弄出如此動靜。”程縣令膽子還真不小,聽到聲音沒有退回衙門找人過來,而是直接帶著兩個衙役朝那邊快步行去。

等人到了地方,聲音還沒停了,這邊已經圍攏了不少駐足觀看的人,有人還在那大喊著說什么,想要與那連續不停的聲音爭一番。

“此乃何地?告與本官。”程縣令指著前面的一個三層樓對旁邊的兩個衙役問道。

“大人,你說什么?”衙役根本就沒聽清楚。

“我問你這是啥地方?”程縣令也喊了起來。

“應該是酒樓開張,昨天聽人說,這邊有人買下了一處地方,要開一個酒樓,叫千嘗鎮水居。”衙役這次聽清楚了,也跟著大聲回道。

“這動靜是怎么回事兒?”

“不知道,大人,我看到宋公子也在那地方站著呢,我把他找來。”衙役也不清楚,喊了一聲看到那門口的地方有宋靜功在,急忙跑過去,把宋靜功拉到縣令的旁邊。

這時聲音終于是停了,聲音沒了,可造成的轟動卻不小,不少人都在談論著這個是什么東西發出的聲響,實在是太大了,真的是震人心啊。

“子衿竟然也在,莫非這酒樓是子衿開的?”程縣令耳朵還在響呢,說話也就還是用喊。

”宋靜功也按了按耳朵,他剛才離那邊近,現在耳朵還在回蕩著聲音。

“哦,子衿可知那方才的動靜是怎么回事兒?”程縣令見是有人開張,也沒出什么事兒,不好去找麻煩,到是對那響動感興趣。

宋靜功點了點頭“知道,那是鞭炮,學生送給他們開張用的,十萬響。”

“鞭炮是什么東西?”程縣令覺得現在周圍都是亂哄哄的,拉著宋靜功來到了一處人少的地方,這才問道,說話聲也不像剛才那么大了。

“張家莊子為了一些喜慶的事情做出來的東西,熱鬧,還能幫著宣揚一二。”宋靜功也比剛才舒服了一些,耳朵響的不那么厲害了。

“哦?又是張家莊子?這個什么十萬響的鞭炮是子衿你送的,得花多少錢?”

原本程縣令還希奇呢,一聽說是張家莊子,他心中首先就出現了一個人,有那人,弄出什么都符合常理,到是對那人的大手筆有點驚訝,這么多,得多少錢?

“大人,沒有多少錢,也就二兩銀子而已,這東西便宜,開業花二兩多銀子,合算,這次學生就是白送,好讓別人也知道有這么一個物件,到時好買。”

宋靜功解釋著,這正是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的主意,直接來賣,人家未必會買,先給出去一些,等有了效果,其他人就會買了,賣是二兩多的銀子,成本沒幾個錢。

解釋完這個,宋靜功見程縣令也認同地點頭,又接著說道:“還有,這個東西可以辟邪,就像過年燒的爆竹一樣,今年過年張家莊子就用的這個。”

“哦?還有這用法?對呀,爆竹啊,這東西比爆竹還響,辟邪,確實辟邪,前有祥瑞,后出辟邪,那人果真厲害,既然如此,子衿也給賣給衙門一些,二十萬響吧,元夕的時候正好能用上。”

程縣令心思一轉,想到這樣一來,會更熱鬧,二十萬響,五兩銀子足夠了,弄出一個這么大的動靜,值。

“大人不必出錢買,莊子現在正讓許多人趕工呢,后日就給大人送來。”宋靜功這種事情不用回去再問小公子了,該怎么做他懂,衙門的幾兩銀子不值得一要,能用這點東西送個人情還是不錯的。

程縣令想了下,也沒繼續要搶著給錢,人家莊子給出來的東西多了,不差這點,光那千石糧食就要百多兩的銀子呢,莊子做事兒真的是大氣。

有了鞭炮,程縣令的心情更好了,也不繼續逛了,與宋靜功有說了幾句話,帶著兩個衙役回去,想要好好安排一下十五怎么過,今年就不僅僅一個燈籠的事情了。

程縣令帶著好心情回到了衙門,本來以為沒有什么事情了,誰知剛一進到里面,那里面的縣丞張明升就匆匆找到了他。

“大人,本州發來加急文書,說本州已把祥瑞上報,為弄清楚真假,會派司功參軍于元夕到三水縣。”

“哦,知道了,今天都已正月初十了,他們才讓人過來,還要五天后,黃瓜都吃沒了,想起祥瑞了,來吧,正好,兩日后宋靜功要來給衙門送鞭炮,我就告訴他,讓他那邊處理,那黃瓜應該又長大不少,能吃一茬就吃一茬,等他們來了就沒了。”

程縣令聽縣丞說完,接過文書又看了看,撇撇嘴說著,他對上面的人實在有點不滿,這個時候想起用加急了,早干什么了,也不知道那些送上去的黃瓜是被他們吃了,還是送給了其他人。

“大人,難道非要把那些黃瓜秧子給弄死?能不能轉走一部分?這才剛開春,還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黃瓜。”

縣丞張明升有點舍不得,他家中有老母,身子一直都不怎么好,喜歡吃一兩口清淡點的,他弄來的黃瓜基本上都給母親吃了,看著母親能多吃點飯,他也跟著高興,這黃瓜若是突然就沒了,母親吃什么呢?實在不行,就管宋靜功要點胡蘿卜吧,那東西炒著吃也不錯。

程縣令又何嘗不是這般想,但他沒辦法,他不能把張家莊子給賣了,就憑人家那本事,以后說不定還有更好的東西弄出來,加上那兩個高人,到時可能還要求到人家。

此時聽縣丞一說,心中一動,覺得似乎也可以,人來了就弄點新鮮的黃瓜給他們看,等他們去看黃瓜秧子的時候,先挪走一部分,應該能活下來點,到時自己也能吃。

這么想著,他也不再等宋靜功過來,安排人到張家莊子報信,為了讓人相信,他甚至把上面傳下來的文書都讓人一并帶去,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去張家莊子的是當初去過的那個衙役,他一聽說去張家莊子,馬上就高興起來,上次去了,人家招待的不錯,臨回來時還得了點錢,這次又有機會了,答應下來絲毫不做耽擱,竟然騎了一匹馬,急奔而去。

這騎馬速度可就快了,平時需要架車急趕半日的路程,快馬不到兩個時辰就到了地方,不知道的人看到這么快過的馬,還以為是六百里急報呢。

衙役到莊子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正跟著父親學習呢,二人確實挺佩服張父的,一說起學問,拿個句子出來,其中就有典故,典故中又有句子,句子里還有典故。

這也就是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換成別的孩子早就被這么多的東西嚇哭了,張父這下是過癮了,教學生都能這么輕松,那當夫子的可能早就成名了,這兩個孩子,教什么只要一遍,過兩天倆孩子會問幾個問題,等自己告訴了,那教的東西就會了。

衙役被人安排下去,張父看了看文書,以為兩個孩子看不懂,又給解釋了一番,這堂課也就只能停了,張小寶和王鵑二人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思考應對辦法。

“小寶,那縣令說讓我們轉移走一部分,你怎么想的?”王鵑考慮這么做的后果,那轉移走的黃瓜秧子似乎不好活。

“我同意,轉移走,把一間房子里的黃瓜轉移走,轉移到別人家夏天的黃瓜地里,今天就弄,上面的黃瓜不摘下來,就那么擺著。”張小寶同意了。

“會被凍死的。”

“對呀,就是讓黃瓜秧子凍死,那就是祥瑞,剩下的那些我們繼續吃,還能吃不少時候呢。”張小寶對著王鵑眨眨眼睛說道。

“聰明,能當騙子的人就是不一樣,那房子若是想要讓人看,就需要拆了,工程太大,挪出去一塊地的秧子,就少損失不少錢呢,現在可是青黃不接的時候。”王鵑這下明白了,伸手捏了捏張小寶的臉,夸贊著。

張小寶一動不動,面無表情地被捏著,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把莊子上的那些莊戶都告訴到,讓他們別傳出去,比如別人的激將法了,恐嚇了,利誘了,這個事情你來安排,你熟練。”

“好吧,可是那天還有葛莊上的孩子在那里看呢,這可怎么辦?”王鵑對這些東西確實熟悉,突然間就想到了那天的外莊人。

“咋弄?”王鵑也想不到辦法了。

“是呀,有什么辦法呢?該如何應對呢?收買葛莊?不容易啊,得了,那黃瓜秧子已經被縣令大人提前給弄到了縣衙,在那里面種著呢,就這么干。”

張小寶那小手不停地在腿上彈著,這是他的一個習慣,遇到難題都會如此,最后終于是想出了個辦法,王鵑也點頭同意。

“已經被縣令……?好,懂了,那就這么辦,把那一屋子全挪過去,多弄兩輛車,現在有的地方雪也開始化了,讓縣令找塊好點的地,把黃瓜摘上,注意保溫,等上面的人來了,還有黃瓜秧子活著就更好了。

一切的事情和我們莊子都沒有關系,真要有人來莊子看,我就一把火都給燒了,這方法說什么都不能泄露出去,除非能換到讓咱們動心的好處,這方法可不僅僅能種黃瓜。”

兩個人拿下了決定,讓人找到那個衙役,今天就不招待他吃飯了,給了二兩銀子,讓他把這個事情馬上回去告訴給縣令,讓縣令安排一切事務。

衙役也知道事情有點不好辦了,拿了錢,喝上一肚子水,騎上還沒有完全恢復過來的馬,又急趕回去。

等著衙役走了,張小寶和王鵑也開始忙碌起來,這種事情就無法估算了,尤其是張小寶在對本州下來的人沒有任何了解的前提下

一捆捆的柴火被堆在后面的地旁邊,只要有任何不好的消息傳來,就會點燃這些柴火,還有的人已經把一些木頭頂在了墻上,到時候就把墻給推倒。

等著一切都準備妥當,天已經黑了,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算是松了一口氣,躺在炕上也不看書了,早早休息。Ww_W.XiaoyaXweNxUe

三水縣,衙門這里程縣令也得知那邊的事情,想了想,最后在河邊的地方給圈出來一塊地,先讓人除雪,再把下面的土都給挖出來,用火把最低下的凍土給烤化,挖出來的土稍微處理一番,重新填回去,一切就算妥當了。看吧小說閱讀網

第二天,張家莊子這里的莊戶都動了起來,幫著把一棵棵的黃瓜藤子從土中小心地挖出來,下面都帶著土,上面的架子重新打好,放到車上,車的周圍用布擋住,一車車的開始往縣城那邊運。

車上的東西金貴,車走的速度是慢了又慢,結果整整一天都沒趕到地方,夜晚降臨的時候,還要看看周圍是否有人,點上些火給車上的黃瓜秧子保溫。

在次行動宋靜功和王家的管家親自壓陣,兩個人也不敢睡覺,只好坐在火堆的旁邊守夜。

“王管家,渴了吧?吃根黃瓜。”宋靜功從一輛車上摘下來兩根大黃瓜,也不洗,就用手在上面搓一搓,把刺弄掉,張嘴咬一口,嘎巴嘎巴地嚼起來。

王管家接過黃瓜,又擔心地看著剛才被宋靜功打開過布縵的那個車,想了下,問道:“宋公子,那車上會不會進去涼風?”

“管他會不會呢,其實這些東西運過去,就不要指望再運回來,就是應付一些人,有幾個活著的就行。”宋靜功滿不在乎地說著,口中嚼著黃瓜,聲音不仔細聽都聽不清楚。

王管家琢磨了一下,點點頭“宋公子說的是,總歸不會拿回來了,那正好,趕車的人一個人一根。”

那輛剛才被宋靜功打開的車,再一次被打開,趕車的人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大點的黃瓜,摘下來,挨個發。

這些人就圍著火堆,邊吃邊聊,等著馬休息的差不多了,再次套上,趕車向前,在半夜的時候才到地方。

宋靜功和王管家本以為要在外面呆一晚上,明早再說呢,誰知道車隊剛一到,有衙門的人過來接,一支支的火把點起來,直接向那河邊圈出來的地而去。

這邊早有人在那里等著,程縣令也親自過來了,他還真沒看到過黃瓜秧子,這些日子黃瓜到是沒少吃,看到車隊過來,讓人把周圍的地方看好,不準任何其他人靠近。

隨著一輛輛車上的布被卷起來,那些黃瓜秧子出現在眼前,吃黃瓜和看到長黃瓜的秧子是兩回事兒,一見到這么多上面還掛著黃瓜的秧子,除了送來的人,其他的包括程縣令在內的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果然不一般,看著就讓人覺得舒服,恨不能馬上就親自摘下來一個嘗嘗。”程縣令感慨了一聲,周圍的衙役和縣丞也都點頭,尤其是縣丞,他已經決定了,明天天亮的時候就帶著母親過來看看,雪中的這種蓬勃的生機,實在是太讓人震撼了。

隨著縣令的一聲令下,衙役們開始把一棵棵的秧子送到已經挖好的坑中,在上面稍微澆一點從屋子中拿出來的不那么涼的水,又用車上帶來的布在周圍圍一圈,上面也給擋住。

做完這一切還沒結束,在布的外面點燃一圈的火,每隔五步安排一人看守,不能讓火把布燒了。

“大人,這邊已經做完了,夜深寒重,還是回去休息一下。”縣丞找了兩件厚衣服,把自己包裹起來,決定守在這里,勸著程縣令回去。

程嶺祥點點頭,準備離開,走出去幾步,又回來了“算了,我回去也睡不著,讓人去弄點吃喝,我等就在這里守著吧。”

程嶺祥實在是不放心,今日才十一,還有四天的時間,最讓人擔憂的就是這第一晚,挺過去了,那就都好說,明天也照著樣子來弄,挺不過去,上面來人時就有點麻煩。

宋靜功一行人到是不在乎,各自找地方去休息,連續的趕路,人困馬乏。

第二天那耀眼卻無法讓人感到多少溫暖的太陽升起的時候,程縣令揉了揉發紅的雙眼,把布扒開一個縫隙向里看,看了幾眼也沒看明白是否成功了,只好叫來一個懂農事的人,這人只掃一眼就清楚個大概。

“大人,估計有三成的秧子三天左右就會死掉,剩下的還不好說,能挺過十天的估計有兩成就不錯了。”這人仔細了考慮了一番,對著程縣令說道。

“好,好,那就好,死三成就死三成吧,到時哪個要死了,就把上面的黃瓜都摘下來,大的留著做菜,小的就腌起來。”

程嶺祥聽到還有能堅持很長時間的秧子,算是徹底放心了,半瞇著眼睛讓人給送回衙門后面的住所,其他的事情都交給縣丞。

縣丞張明升見這里自己官最大了,也放心地瞇了一會兒,等日頭高一點,讓人回去接母親過來看看。

一會兒的工夫,張母來了,老太太年歲并不大,還沒到六十呢,身體卻是不怎么好,從車上被縣丞張明升扶下來,就左右看看,問道:

“我兒,叫娘過來何事?是不是惹禍了,放心,有娘在,娘給我兒做主,實在不行娘就去求你舅舅他們。”

從這兩句話上,旁邊已經過來的宋靜功就知道這老太太出自書香門第,想到自己什么親人都沒有,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如果自己娘也在的話,一定也會這么護著自己。

“娘,孩兒沒惹禍,是好事兒,娘,您隨孩兒來,孩兒帶您看看好東西。”縣丞扶著母親一點點走到那布擋著的地方,輕輕拉開一點縫隙,讓母親往里看。

“黃瓜,這么多的黃瓜,我兒,這可是真的?誰那么大的本事,在這時節種黃瓜?我大唐之福啊。”張母向里一看,那原本有渾濁的眼睛登時就明亮了不少,激動地說道。

縣丞張明升可怕母親把這個事情給捅破了,那樣的話,以后就別想吃黃瓜了,其他的好處也同樣沒了,張家莊子的人還不得恨死自己?

張母愣了下,又仔細看看那里面的黃瓜,再轉頭瞧瞧自己的兒子,伸出手,在兒子的頭上摸了摸,說道:

“哦,娘就說么,怎么會有這么多的黃瓜,原來是祥瑞啊,我兒放心,娘懂,娘都懂的,這就是祥瑞,百姓活著都不易,今后要記得,斷人財路的事兒不能做,等咱三水這幾年祥瑞差不多了,大唐其他的地方也會有祥瑞。”

宋靜功在旁邊聽著都嚇壞了,這老太太,不簡單啊,縣丞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她竟然什么都明白了,好在老太太人不錯,知道幫著隱瞞,這才放下心。

縣丞自己也知道,母親是騙不了的,把母親攙扶著往里進,邊走邊說:“娘說的對,孩兒一定牢記娘的教誨,絕對不會干那損人錢財的事情,何況我娘還愛吃這黃瓜。”

張母笑起來“你呀,就會哄娘開心,摘吧,多摘兩個帶回去,娘也沾沾那辣醬吃,少吃點,不怕辣到。”

張母還真就走進去了,看樣子她也明白,只要下來查看的人看到有活著的黃瓜那就是最大的成功,至于以后,這些黃瓜就沒用了,自己吃的黃瓜也不會少。

宋靜功與王管家兩個人帶著車隊往回走,有一些車是借來的,借車不借人,趕車的車把勢全是張王兩家莊子上會這手藝的莊戶。

張家莊子一個屬于張小寶和王鵑的小院落中,兩個人在這里打著軍體拳,一招一式看著還真不錯,就是沒有什么力量而已,不到半個時辰,兩個人頭上就出現了汗水。

怕被外面的冷風吹感冒了,暫時就打到這里,回到屋子中換身衣服,擦干汗,又到了吃零食的時間,油炸的胡蘿卜條當署條來吃,黃瓜當水果,旁邊還放著一碗蛋湯。

兩個人把東西送到嘴里就慢慢地嚼著,盡量把東西都嚼碎碎的,有利于身體吸收,現在兩人一天基本上要吃七、八次食物,用以補充身體的消耗,比起同齡的孩子,兩人明顯要高上一些,還要壯上一些,都是鍛煉和吃喝的結果。

“二牛出去幾天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麥飯石,用不上多少天就要春耕了,麥子早就種下去了,馬上要冒頭了,你說今年我們這邊會不會旱?要提前做好準備,我打聽了,筒車已經有了,有幾個就夠兩個莊子的供水。”

王鵑吃掉兩跟胡蘿卜,又喝了口湯,靠在她弄出來的椅子上,美美地躺著,隨口問道。

“這東西不難找,我都告訴他大概的樣子了,到時他讓別人畫出來,撒出點錢,就會有許多人幫著他找,我不記得這邊在今年有干旱,山東那邊似乎是從今年冬天就沒有什么降水,到了春天和夏天依舊如此。

張小寶還在吃黃瓜,這一會兒整整吃下去兩根,直到覺得口中發澀才停下來喝湯,對于一些事情進行判斷和選擇。

王鵑那里沒出聲,算是默認了張小寶的決策,換成她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其實她也知道,就憑借張小寶那腦袋,想要多弄點地一點問題都沒有,只不過是不想放棄那一百戶的食邑,這不僅僅是錢財的問題,還涉及到地位。

她與張小寶可以不在乎這種地位,老太爺卻是不行,還有張父,一旦失去了這樣的地位,老太爺的身體健康就有很大的可能會出問題,這是張小寶絕對不想見到的事情。

張小寶把最后一口湯喝掉,拍拍肚子,也跟著瞇了一會兒,等著覺得差不多了,睜開眼睛說道:“該給徐四安排活了,先看看他的能力如何,按照他的表現再給他定位。”

“恩,還有個你新找的人,不說我都忘了,這兩天他一直在莊子上養,應該胖一些了,原來太瘦了點,給人的感覺就不是什么穩妥的人,你準備給他安排什么事情,莊子上似乎沒有什么事情可做了。”

王鵑也跟著睜開眼睛,張小寶不說的話,她幾乎把徐四這人給忘了。

“有啊,集市的事情就交給他了,尤其是定價,這個位置非常重要,如果他做的好,我準備明年組建一個商團,讓他負責,我們把自己摘出去,以后我要考科舉呢。

在這個世上,沒有實力可不行,尤其是權利方面的,你以后準備干什么?說出來我幫你參謀參謀,我一般不隨便給別人做這種事情。”張小寶還不忘了和王鵑調笑一下。

“我也當官,到時看看誰升的快,這邊有女官吧?”王鵑根本就不理會張小寶的調笑,傲然地說道。

張小寶聽得一愣“你可拉倒吧,女官干的都是什么活?你不適合,現在不比前一些時候了,不是女人當政,李隆基把他姑姑都給干下去,你還想著要出頭?這樣,家中的事情交給你了,你把家把持好就行。”

“我才不整天呆在家中,我要有自己的事業。”王鵑明顯不同意。

“你以為家是那么好把持的,以后我家的人會越來越多,各種關系你都要弄明白了,還要保證各方面的關系利益,你不是要訓練人么,到時讓你訓練的人就多了,先不討論這個問題,現在說還有點早,走吧,去見見徐四。”

張小寶見一時無法說服王鵑,也就放棄了,出溜下椅子,等王鵑那邊也下來,一同向外走去。

徐四這兩天過的還算不錯,都是使勁地吃,這是張小寶當初說的,他太瘦,要多吃,以后好能做事情,別等關鍵時候先累倒了。

徐四沒有任何的反對,真的就使勁吃上了,都睡至少五個時辰,想讓自己變胖一點,幾天工夫,還真有點效果,臉上明顯能看到圓了些。

今天他同樣起來的非常晚,剛剛吃過飯,還沒等想好今天要干什么呢,張小寶和王鵑就一同到來。

“小公子,是不是要給小的找事情做了?”徐四一見到小公子就激動起來,他一直在等著給他安排些活來干,整天總這么養著,他也不舒服。

張小寶與王鵑對視了一眼,由王鵑說道:“是,你要有事情做了,你識字嗎?”

“回小娘子的話,小的不識字。”徐四對于這點也沒有辦法,他覺得小公子二人似乎需要一個識字的人,可他總不能說瞎話。

“恩,不識字沒關系,以后你慢慢學,那你總知道這周圍的莊戶都需要什么生活上的東西吧?”王鵑稍微有點失望,還是鼓勵了一下。

徐四這次猛點著頭“知道,小的當然知道,難道讓小的去守那個雜貨鋪?小的一定守好。”

“守什么雜貨鋪,那小地方不適合你,等十五過后,你在橋的這邊,弄出一個集市,你現在就要把莊戶上需要的東西買好,到外面去買,講講價錢,以后你要負責給所有過來買賣東西的莊戶所帶的物品定價。

不能在這邊交換出去的東西也可以收,到時一起賣到其他大點的州城去,從現在開始,所有的事情都由你自己來做,把你要買的東西種類和多少,都給石榴說出來,從她那里拿錢,你就去買,其他人都不會管。”

張小寶這時也說話了,一堆話說出,讓徐四差點沒暈過去,他可從來沒有做過這些事情,今天竟然就讓他一個人管,他想拒絕,卻知道他真的不接這個事情的話,以后就不可能會繼續跟著小公子了。

咬了咬牙,徐四終于是點頭答應“好,小公子您放心,小的一定把事情辦好了,小的這就去想,到時找石榴。”

張小寶和王鵑沒再多說什么,轉身離開,賠了賺了都無所謂,主要是想看看徐四的能力,到時好調整位置。

幾天的時間轉眼就過去,這一日就到了正月十五,人們又一次忙碌了起來,王家莊子上的鞭炮也送往各處,這幾天人手增加了幾倍,做出了不少的鞭炮,負責賣的人正是宋靜功。

同一天,三水縣衙門中的縣令程嶺祥也帶著一眾人作全了準備,好迎接上面下來查看、核實祥瑞的人。

竟然進新人榜前十了,如果明天還在,更五章,大家幫忙,。

剛剛早上,一些人家的孩子就急忙把自己家中的燈籠掛起來,這一掛通常就是三天,只要家中還能有點閑錢的,都不會把燈籠隨意弄滅。

手藝好點的人都會自己來做燈籠,做成各種形狀,外面糊上彩紙,內有油盞或蠟燭,夜至時,掛在檐下,或提于手中,如星河入水,隨波流轉。

張小寶與王鵑兩人今天換了一身新衣服,早早起來配合著家中一同忙碌,兩個人為今天已經砸下去百兩銀子,想要打造一個鐵桶后方。

“小紅,讓成衣坊做的衣服有沒有送來?”王鵑面前是一張攤開的大紙,其上勾勒出張王兩家大概的地形,王鵑手上捏著一根細細的毛筆,點在了旁邊一個選項上問道,那里寫著衣服二字。

小紅、石榴、櫻桃三人已把瑣事交給其他人做,她們都站在張小寶和王鵑近前。

“送來六成,還有四成需要一個時辰后才能送來,張王兩家莊子所有下人莊戶,共七百六十三人,七百六十三套衣服、鞋,量身而做,不少一人。”

小紅已習慣小公子二人的規矩,上前一步回答,量身材的時候,是用了張王兩家兩個村正的身份,并沒有說是要給莊上的人做衣服做鞋,這東西通常都是自己家來做,向外訂做的少。

“好,一會兒再去催促一下,櫻桃,每家一盞燈籠一只燒雞準備好了沒有?”王鵑在那衣服二字后面用毛筆打了一個對號,又問起櫻桃。

櫻桃同樣上前一步“兩莊共二百三十四戶,二百三十四盞燈籠和同樣的燒雞都已經做好,隨時能送出去,還有每戶燈籠可供三天所點蠟燭也已配備齊全。”

王鵑又在寫著燈籠的后面打了一個挑兒“石榴,肉餡的湯圓還差多久包好?”

石榴也站出來回著,想到小公子和小娘子二人今天的手筆興奮的臉上紅彤彤的。

王鵑把這一項也給打上對好,屋子中還剩下一個男仆,虎子,沒等王鵑詢問,虎子自己就說了起來。

“兩個莊子上已經挖好了坑,保證插上去的火把不會倒下引起火災,一共是七百九十個坑,七百九十個火把,咱們兩個莊子所有的人每人一個,調好的油脂保證一晚不會熄滅。”

“好,大家都去準備,下午酉時把東西都發放下去,火把插上,天一黑就點起來。”

王鵑吩咐一句,四個人相繼離開,屋子中就剩下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了,他們還再等,等徐四回來,百兩銀子花下去,可不僅僅是那些衣服吃的等東西就能用了的,還有一部分放在了徐四這邊。

“上面這次下來的人聽說和州司倉參軍周倥,也就是周西虎的叔叔關系不怎么好,萬一他要故意搗亂的話,你想到應對的方法了么?”

王鵑把筆放好,對著一旁同樣拿支筆在那獨自寫東西的張小寶問道。

張小寶有點不滿意自己的字,比起王鵑來差不少,誰讓人家王鵑當初從小就學,除了正常的上課要學的東西外,其他的舞蹈、書法、樂器等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學呢,這就是貧富間的差距。

略微感慨了一下,張小寶也放下筆,揉揉手腕子,對王鵑送出一個讓其放心的笑容。

“有矛盾才好,他們下來的人總要回去,會有一個期限,關系好的話,會幫著隱藏,關系一般的才是最難的,那樣會秉公辦事兒,關系不好,簡單了。

那個司空參軍會一邊核實祥瑞,一邊要找點司倉侄子的麻煩,那就讓他找,他不找都不行,逼著他把精力放到打壓周西虎和縣令的身上,把一堆煩瑣的小毛病,送到他面前。”

“就這樣?沒了?那萬一他一邊找毛病一邊心血來潮要上莊子怎么辦?”王鵑總覺得這個有點不穩妥,這似乎不應該是張小寶這個國際詐騙犯的作為。

自己負責十五的后勤,張小寶分到的是對付來的人,什么時候他會只有一個主意了?

“沒說完呢,我在想細節。”

“哦,這還差不多,我就說么,真的只弄出一個沒有保障的點子那就不是你張小寶。”王鵑這下放心了。

張小寶的手在腿上彈了幾下“宋靜功那邊有事情要做,根據情報,本州司功參軍陳永、陳繼年喜歡附庸風雅,三水縣縣城那邊有三個大酒樓,在往北面走還有一條羅水河,那河不屬于本縣,是人家羅川縣地界。

單程正常走就要半日時間,咱倆想想這個時代后面的詩,寫下來給宋靜功送去,再把一些這邊沒有的游玩的東西拿出來,還有一些新菜譜,讓宋靜功在三個酒樓和羅水河那邊,死死地拖住陳永,讓他舍不得離開風月場所,煙花之地。”

“你太壞了,說,你當初腐蝕了多少人?”王鵑一聽就懂了,簡單又實用的手段,想到當初那么多高官被騙了之后還要幫著隱瞞,就明白為什么了。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除了這些,我們這邊還要再出錢,讓一些百姓去攔住喊冤,需要程縣令配合一下,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讓陳永過一過為民做主的癮。

過完這個癮就讓百姓給他送奉表,就像錦旗一樣,請他到農家吃點農家飯,過過親民的癮,這些還不行,就給他弄病了,我就不信他還有工夫過來管我們這里。”

張小寶慢悠悠地說著,王鵑在那邊聽邊盯著張小寶看,壞,一肚子壞水,壞的好,有這么壞的人以后一同生活,要輕松不少。

“小公子、小娘子,小的回來了。”張小寶與王鵑兩個人剛剛商議完怎么算計人,徐四就從外面匆匆地跑了進來,通常這個院子他是不能隨便進出的,今天情況特殊。

“回來了好,事情辦的如何?”今天所有的這些事情歸王鵑管,故此王鵑開口。

“辦好了,小的已經找到了舞獅子的人,這次會過來五十人,就在橋那個地方舞,熱鬧一晚上,小的還準備了一些貨物,都是尋常能用到的,還有幾種小吃,到時會在橋那地方擺出來。

小的琢磨著,今天晚上那些貨不賺錢,只要保個本就行,這點沒和小娘子和小公子商量,若是不行,小的就提價。”

徐四這兩天忙壞了,市集原本是讓他過完十五后弄,他愣是給弄到了十五這天晚上,王鵑和張小寶只是讓他找人舞獅子。

一聽到徐四這自作主張的話,張小寶和王鵑不僅沒有不高興,反而都笑了,徐四看到的就是兩個帶著純真笑容的孩子,感到可愛時又覺得有點害怕,擔心自己做錯了。

“好。”張小寶說了一個字。

“好。”王鵑也跟著說了一個字。

徐四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小公子兩個人的表情和說的話,有點不對呢。

“徐四,別擔心,確實好,既然把市集的事情交給了你,你怎么做我們都不管,一會兒你到我和小寶的庫房中選大概值二十兩銀子的東西,一同放出去,院子里也有幾樣小吃,外面吃不到的,你到廚房去要,自己找人做,我要今年的十五,讓所有人都牢牢記住。”

王鵑和張小寶對這個徐四實在是太滿意了,徐四對商機和消費心理的把握真的是有著不同尋常的天賦,只要本錢買賣幾天,這集市自然會起來,以后對他多引導一下,將來有大用。

得到夸獎和授權的徐四感激地離開了,忙碌這幾天的疲勞好象一轉眼就沒了,他徐四也有今天,也可以做大事情了,當初他可是找過葛家的主家,想說說心理話,出點主意,結果被趕了出來,從那以后他就灰心了,老實地種地。

沒想到啊,我徐四終于找到好的主家了,這才是信任,聽人說,當初就有那厲害的人,叫什么來著忘了,人家就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恩,一定要把市集弄好了,讓葛家的人看看,我徐四不是當初那個四狗了。

徐四心中想著這些,拳頭攥得緊緊的,剛剛出了這個張小寶和王鵑的小院子了,他就停下來,轉身對著張小寶和王鵑所在的房子跪下,連續磕了三個頭,這才站起身,挺胸昂頭地大步走了。

“老頭子,看看咱那乖孫子和孫媳婦,這治下的手段如何?”緊鄰著張小寶和王鵑院子斜對面的另外一個院子中,老太太對著一同看到徐四離去時做的事情的老太爺笑瞇瞇地問道。

老爺子微微頷首:“恩,我張家這一代成了,巧兒這兒媳婦好,把家把持的不出任何差錯,還給我們生了好孫子,以后咱們就享清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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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縣令知道這次下來的人是司功參軍陳永,與其同事的周倥并不和睦,自己這邊和周倥走的稍微近一些,畢竟他侄子在這里。

說好了辰時一刻左右到,這都快到午時了,看情形,那邊是故意的,程縣令忍著心中的怒火,只能繼續在這里等,官級差一品,何況還為專事而來,真要怠慢了,人家可能就會上表說這邊怠慢祥瑞。

“大人,不如您先進輿車當種暖和一下,我等在這邊看著,人來了大人再下來也不遲。”縣丞張明升在一旁看到程縣令的臉色不好,輕聲勸到。

程縣令到是想進去暖和一下,可他眼睛看到了旁邊的主薄趙祥的時候就壓下了這個想法,趙祥身為主薄,對他還有一些制約,平時兩人關系一般,不遠也不近,好在趙祥這人從來也沒使過什么壞。

平時這主薄也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誰知道這個時候自己進到架輿當中,他會不會彈劾一下?看他站的那么直,也不說話,好象天不冷似的。

這眼看著就到午時了,除了臉上依舊沒有什么表情的趙祥之外,其他人都有點不耐煩,跺腳聲也相繼響起,凍腳了。

周圍不時有百姓路過,知道這是等人呢,也有人猜測是三水縣出了祥瑞的事情,若是平時,還能跟在一旁看看,今天十五,都忙著晚上的事情呢,一個個的都沒有停留,看過便走。

又等了那么半刻鐘,遠處終于是出現了一隊人,前面有人打著旗,后面還有抬著的輿架,這回沒錯,人來了。

三水縣的眾人活動活動,一會兒還要見禮呢,隨著隊伍越來越近,程縣令放棄在原地等待,領著人迎了上去,兩邊一接觸,程縣令就當先開口說道:

過了一會兒,那輿車的門才被人打開,走出來一人,正是州司功參軍陳永陳繼年,陳永出來了,面上什么表情都沒有,微微點點頭,開口說道:

“程縣令,我等奉命前來核查祥瑞一事,路上天氣不好,有所耽擱,這便過去看看,聽聞祥瑞乃是出自一莊子,這就起程吧。”

一聽這話,程縣令就在心中暗罵,什么天氣不好?去年八月十五是個大晴天,那今年的正月十五也應如此,還想去莊子,做夢吧,那莊子里面還有黃瓜呢,能讓你去?

心中如此想,面上卻是一副謙卑的笑容“陳大人,那祥瑞現在已不在某個莊子上了,早已搬到羅水河岸邊一塊屬本縣的地方了,大人若是想看祥瑞,不如就到那里。”

司功參軍陳永一聽程縣令的話也愣了一下,他沒想到這邊的動作這么快,把黃瓜給挪過來了,他原本打算是到莊子,那莊子畢竟都是些尋常人,只要禮節上稍微有一點沒做好,他就可以彈劾程縣令,說他怠慢祥瑞。

可現在挪到這邊了,他就不可能去莊子,否則程縣令可上表,質問他是來看祥瑞的還是看莊子。

“好吧,那就帶本官去看。”見到自己第一陣的準備沒用上,陳永也不好多說什么,點頭應允,一行人連飯都不準備吃,就向那邊行去。

小羅水不像真正的羅水那么遠,可也不近,行了多半個時辰,這才到地方,一行人停下,就看到面前被布圍起來的所在。

“這便是那祥瑞,黃瓜?”陳永用手一指,沉著臉問道。

“正是,大人,您離近了看。”縣丞張明升這時過來回答,欲引著眾人把布打開觀看。

“縣令程嶺祥,你可知罪?”陳永并沒有接縣丞的話,而是把眼睛一瞪,開口質問。

“不知陳大人欲定下官何罪?”程縣令這時也不笑了,來了就挑毛病,還有罪,有什么罪,那黃瓜你少吃了?

司功參軍陳永這次來的目的非常明確,就是要把這祥瑞的好處留給州里,找點縣令的毛病,到時候不治他的罪也就算了,好處是別想再要,故此,他必須要給程嶺祥安上一個罪名,到時功過相抵。

聽到程嶺祥還在那問,冷哼一聲,指著前面的那條河說道:“春來雪化,河水漸漲,你把祥瑞挪到這里,是何居心?是不是想讓河水把這祥瑞沖走了,以弱我國運?”

這話一說就重了,真要追究那可是殺頭滅門的罪,換成其他人,現在就要承認自己做的不夠,程縣令卻是根本不在乎,既然撕破臉了,那就對著來吧,他也冷哼一聲。

“陳永,你乃是司功參軍,可不是司士參軍,對這水利莫非更懂一些?莫非我三水縣沒有縣尉,不懂如何治水?若是問水利的話,陳永參軍你似乎越權了,難道你想做本州刺史,對啊,那時你便可以質詢所有事情了。”

“你,你休要血口噴人。”陳永這下嚇的比剛才他嚇唬程縣令還厲害,他給人家定的罪,上面根本不可能同意,他本是想讓程縣令退一步。

現在可好,程縣令反過來給他按了一個罪,這罪更小,無非就問一句而已,可身邊跟著不少呢,有心人一聽,把這話傳到刺史那里,自己以后的日子想都能想出來。

而且不僅僅是刺史那邊不高興,同事中的其他五司一樣會看他不順眼,尤其是司士參軍,真生氣說要讓他兼任,那他麻煩大了。

陳永還在想著后果的時候,程縣令這邊又說道:“既然司功參軍有意幫忙治理水利,我等自然會幫襯一二,這便向上送表,讓司功參軍兼司士參軍之職,到是還要麻煩諸位大人一同作證。”

他說的諸位大人自然是跟著陳用來的那些人,這些人也不都是包成一團,各有靠山、派系,其中定有和陳永對立的人。

“程縣令,程兄,安然兄,玩笑,都是玩笑話,我這是得知安然兄所轄之地出了祥瑞,替安然兄高興,又怕黯然兄有疏忽負了皇恩,這才用玩笑話提醒安然兄。”

陳永這下也顧不得臉面了,真讓這程縣令把表上去,最先倒霉的一定是他,無奈之下只好服軟,連程縣令的字都叫了出來,一口一個安然兄,臉上的笑容也出現了,至于別人心中如何想,他也管不了了。

“正如繼年兄所言,都是玩笑,繼年兄,里面請,先看看祥瑞如何?”程縣令此刻也不得不退一步,先把祥瑞定下來再說,他也犯愁呢,怎么能阻止這個故意來找事兒的人不去張家莊子。

這真不好辦,萬一這陳永在此地挑不出毛病,非要去看看出了祥瑞的地方,自己要用什么借口來擋開呢?

“好,好,安然兄請。”陳永需要忍耐才行,笑著答應,一眾人來到近前,命人把這一塊的布給卷起來,面前登時出現了青綠之色。

程縣令送上去的黃瓜這些人有不少都吃了,吃時一個感覺,現在看到那黃瓜結在秧子上又是一個感覺,天這么冷,黃瓜綠油油地在那掛著,只瞧著就覺得喜慶,怪不得說是祥瑞,想來就是當今圣上看到也有這般感想。

眾人都在看著,和當初縣中的人一樣,都想親自摘下來一個,洗都不洗,搓搓便咬上一口,那滋味絕對不同。

“諸位大人請看,這便是那原本已經不結黃瓜在前些日子又結了出來的黃瓜秧子,有一些結過了黃瓜,又枯萎了,有一些依舊在長,這棵,昨日下官來看的時候還只有兩寸長,今日就長到了三寸,我朝新政,故此才有祥瑞現世。”

縣令程嶺祥給眾人介紹著,眾人連忙點頭稱是,誰也不敢說什么,按照程縣令說的出現祥瑞的時間,那是開元一年,當然是新政了。

陳永本來還想著找點毛病呢,聽程縣令如此一說,只得放棄。

祥瑞看到了,就算定下來了,有人提出要帶一些走,程縣令也答應下來,到時候還能有幾棵活的還不知道呢,管他誰要用這個求仕途,自己保住便成。

既然事情已定,那就吃飯吧,大家都餓著呢,程縣令本來想把人安排到觀水樓,還沒等他開口,宋靜功就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他剛到,騎馬來的,方才先去聯系了一下千嘗鎮水居。

那店是別處來的人開的,明曉事理,不僅愿意給安排地方,而且一文錢都不要。

“子衿,何事匆忙?”程縣令看到宋靜功跑的這么急,心中就是一緊。

“大人,學生聽憑大人吩咐,已于千嘗鎮水居定好地方。”宋靜功恭聲答道。

“哦,對,是這樣,子衿不說,本官險些忘了,諸位大人,吃飯的地方已選好,不如一同前去。”

程縣令松了口氣,招呼著眾人向那千嘗鎮水居所在而去。

“宋公子,可是有什么變動?”張明升不算太急,他覺得既然宋靜功能把地方安排好,就說明有準備了,拉著宋靜功在后面小聲地問道。

“恩,這次無論如何都把人拖在這邊,等到了時間他們就走了。”宋靜功輕聲說道。

“可怎么拖啊,我見那陳永似乎來者不善。”

“簡單,你如此這般……。”宋靜功把張小寶告訴的方法都說了出來,他自己也佩服著呢,小公子實在是太厲害了。

張明升接觸的宋靜功的時候不多,偶爾聽說過,這個宋靜功身后有高人在指點,今天宋靜功既然來了,張明升覺得一定和那位高人有關系,聽的也比較認真,他想知道那人出了什么主意。

一點點的聽,越聽張明升就越驚訝,到了后來,他張個嘴都不顧涼風灌進肚子中了,等著聽完,宋靜功急走兩步趕到前面去了,他這才反應過來,暗道‘果然不一般,怪不得縣令說什么都要保著那莊子的方子,原來不是怕方子泄露出去,而是怕那位高人生氣。’

想到這里,他用憐憫的眼神看了眼還在前面走著的和縣令談笑風生的陳永,搖搖頭,也跟了上去,他要找個機會把事情對縣令說一說,畢竟這其中涉及到縣令的一些情況,比如送些缺點了,或者是最后用的攔街告狀,縣令要有個準備才行。

一行人竟然沒有一個乘坐車輦的,就那么慢慢走,似乎在比耐心和定力,也似乎是利用這段時間來考慮以后的事情。

直到鞭炮放完,眾人耳朵里面還在響著呢。

“程縣令,這是什么?為何動靜如此大?莫不是有人想對祥瑞不利?”陳永對著程縣令使勁地喊著,其實他的意思是說,會不會有人對我不利。

“大人不必擔憂,這個叫鞭炮,乃是一商人制作出來,專為喜慶而設,也可用于鎮宅守院,就如那三十燃放爆竹一樣。”程縣令委婉地解釋了一下。

陳永領來的人一聽就明白了,原來這東西好有這么多的好處,未等陳永開口呢,旁邊一人就插言問道:

“程縣令,這鞭炮難道只有你這一縣才有,在別處我可沒聽說過,果真不一般,光是聲響就要比那爆竹大上許多了。”

“正是,此物現在只有本縣才有,諸位大人若是想帶些回去,下官自當籌備。”程縣令知道那邊不在乎鞭炮的事情放出去,人家還指望這賺錢呢,知道的人越多越好,可他依舊沒說是誰,只說一商人,他怕這些人要去看。

經他這一說,陳永一眾人也都動心了,他們到不是為了什么喜慶,而是想著另外的作用,陳永也開口了。

“程縣令,不知這些東西價值幾何?若是太貴了,我等決不能收,勞民傷財之事不可。”

“大人放心,這鞭炮便宜,方才我們聽到的那是五萬響的,本縣今年準備了二十萬響,在今天燃放,今年十五定是月圓,到時還請諸位大人一同觀賞花燈,與民同樂。”

陳永這些人也不再問,話說到了就成,你縣令說便宜了,那就是便宜,貴了你買來我也當成便宜,只不過這些人心中卻給鞭炮定了很高的價錢,琢磨著方才燒掉的五萬響沒個幾十兩銀子下不來。

一行人在酒樓東家的邀請下,上了三樓,茶先倒上,也不用他們出聲,酒樓就開始上菜,先上了八個涼盤,酒溫上便能喝,其中就有一道黃瓜,用蘑菇絲拌的,主要是酒樓沒找到金絲蘑。

這邊吃上,那邊的熱菜就一道一道往上送,光是黃瓜的熱菜就有三道,黃瓜炒干筍,黃瓜爆河螺,雞蛋燒黃瓜,后面還有一個黃瓜湯還沒上。

除了黃瓜就是胡蘿卜,也不少,足足四道,葷素兩道做出來的,剩下的就是其他一些干菜泡開以后做出來的,整個桌子上沒有一道全肉菜,這點也是張小寶在宋靜功來之前吩咐的,剛過完年,大家光吃肉了,誰還愿意繼續吃,清淡才可口。

事實也是如此,眾人分幾桌坐好,熱菜還沒上來之前,首先吃的就是那個黃瓜,一口黃瓜與蘑菇絲吃到最后,滑潤爽口中有帶著那么一股清香,比他們吃的黃瓜要好,這可是剛摘的。

等著熱菜胡蘿卜端上來的時候,眾人都愣了,一個個不敢下筷子,這什么東西?

程縣令只好出面介紹“諸位大人,這叫胡蘿卜,乃是蕃幫那邊的吃食,味道不錯,吃了對身子也好,本縣還有一些,到時諸位大人可帶點回去品嘗。”

說完話,程縣令自己先吃一片胡蘿卜,以證明這東西沒有任何問題。

有他帶頭,其他人自然也放心了,一個個敞開了吃,眼看就要吃不下去了,又有伙計把其他的菜都撤掉,換上一些干果,還有最重要的一大盤子切好的黃瓜條,每人面前也送上一個碟子,碟子中放著聞起來有種鮮味的東西。

程縣令也沒見過這玩意,看了一眼伙計,這伙計也會來事兒,湊到程縣令的耳邊說道:“這是宋公子剛才帶來的,叫蝦醬,讓大人們沾黃瓜吃,一會兒馬上就有辣醬上來,兩種醬,兩種口味兒。”

“恩。”程縣令微微頷首,對著伙計的伶俐比較滿意,等伙計下去了,他就夾起一條黃瓜在面前的碟子中沾了沾,抬到嘴邊的時候說道:

“諸位大人,這乃是蝦醬,專門沾著祥瑞黃瓜吃的,鮮脆可口,不妨嘗嘗。”

有人做了示范,其他人也就跟著吃了,這到不是他們怕被下毒,是怕自己不知道怎么吃,讓人看笑話,一個個吃起來,果然不同,味道好啊,原本都覺得吃飽的人又有了食欲。

一邊抿著酒,一邊吃,說些大家都不會發生矛盾的話。

這也是張小寶安排的,為了把人拖住,張小寶把所有的細節都考慮到了,這邊喝的酒度數不大,就是占地方,喝完胃都滿了,其實根本沒飽,既然這樣,就要給人一個消化的時間,把水排出去。

“好,這祥瑞沾蝦醬,好吃,光聞這蝦醬沒有腥味兒,只有鮮,可沾了祥瑞后,剛一入后,一股咸腥就出來了,這種感覺轉瞬既逝,接著就是清爽鮮美,比之只聞蝦醬,味道更勝一籌,諸位以為如何?”

一個人吃完這黃瓜沾蝦醬,在那里贊美著,其他人原本只是覺得好吃,聽他這一說,還真是如此,一個個都出聲附和。

緊接著那辣醬也上來了,這個辣醬也是宋靜功帶來的,特殊制作,更辣一些,這一辣吃著爽啊,黃瓜又上了一大盤子,依舊沒堅持多長時間,就被吃光。

酒同樣喝的也多了,水可以排出去,通常人的身體沒什么毛病,酒就不會跟著排掉,而是進到了血液當中,酒精慢慢積累,到時還能想著辦事兒人就不多了。

這頓飯在眾人刻意的閑談中,足足吃了兩個時辰,啥事兒都辦不了了,只等著稍微醒酒,看看三水縣的元夕如何過。

在程縣令與下來的人吃喝的時候,張家莊子這邊也同樣在吃飯,張小寶和王鵑現在的身體靠奶水已經不足以供應,兩個人主動斷奶,跟著一起吃正餐,吃的最多的就是雞蛋羔,還有一些煮的爛爛的肉粥。

院子中的人都知道兩個小祖宗的飯量大,而且經常會餓,廚房那里就是十二個時辰隨時有人。

在吃中午飯之前,張小寶和王鵑就每人吃掉三個雞蛋做的雞蛋羔,到外面溜達了兩刻鐘,回來繼續吃中午飯,濃濃的大米稀粥,被人切成碎末的醬肘子,加上點拍黃瓜蒜汁,這就是中午兩個人的飯了。

這回張小寶和王鵑吃的慢,尤其是那肉,必須要多咀嚼,如果光是長身體,他們還不會吃這么多的東西,蛋白質含量太高,可他們兩個整天都在計算,學習就不說了,還要把自己的那份錢財管理好,腦力消耗非常大。

“小寶,那邊都準備好了,一會兒到了酉時,我們是親自去發送東西,還是讓別人發?”

王鵑把面前的一碗粥都給喝了,稍微有點撐到,靠在那里問道。

“讓我娘去做吧,這不適合我們出頭,也不知道程縣令那邊怎么樣了,這個正月十五過的,累死人啊。”張小寶同樣也吃飽了,在那抱怨著。

十五,一些孩子覺得時間過的慢,有一些熱又覺得過得太快了,眼看就要到酉時,張王氏親自帶著一眾人來到外面,這些人手上都拿著不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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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王氏帶著人準備先到離得最近的,也是年齡最大的張勝家,老漢張勝,今天六十有五,家中有一兒兩女,老伴去世的早,還有一個九歲的孫子。

張王氏就是想先去他這,把東西給他,結果還沒等走到地方,前面就出現了一群人,張王氏也不害怕,在張家莊子想要傷害她,不是那么容易的,等著前面那人群接近。

等看清楚了來人,張王氏身邊的人才松了口氣,剛才他們差點就對整個莊子喊,只要喊了,就會有人出來幫忙。

面前的竟然是那個張王氏要先見的張勝,他身后還跟著不少人,每個人手上都提著一個燈籠,看上去數量不少,上面都糊著紅紙,通紅一片。

兩邊人相遇,沒等張王氏說要去張勝家呢,老漢張勝就一揮手,后面那些人都拿著燈籠湊過來。

“夫人,您這是要去哪?”張勝佝僂著身子問道。

“去看看莊戶,原本是準備先到張老伯家,不知張老伯這是……?”張王氏糊涂了,這些人怎么都湊一起了。

“夫人,平日里大家都受著主家的恩惠,想要報答也沒什么錢財,這正月十五了,我們莊子上一百零六個會平時都會干點活的人,就每人給主家做了一盞燈籠,老漢我多做兩盞,湊一百零八,吉利,這不,正好給主家送去呢。”

聽到這話,張王氏站在那里,久久說不出話來,直到旁邊人輕聲招呼,這才深吸口氣,說道:“張伯,正好,我那院子還少燈籠,多謝諸位鄉親了,你們給莊子上的東西,莊子上收了,現在我也要給鄉親一些東西。看吧小說閱讀網

張王氏說著話,一揮手,那些院子中的人就拿著手上的東西送了上來,這一百來個人先給了,其他的再挨家去送。

“張老伯,這是您一家六口人的衣服和鞋,這是一只雞,我給你挑了最大的,這是燈籠和蠟燭,還有這些是元宵和鞭炮,這么多東西,您也拿不了,還是我們給您送去吧。”

小紅這次跟著夫人出來,讓跟在后面推著獨輪車的人上前,一樣樣拿給張勝,拿著拿著才發覺,人家拿不住,哪怕那燈籠是可以折疊的綢布燈籠也不行。

“這,這,這些東西,夫人,您這是要給老漢送東西?”張勝活了這么多年了,這點見識還是有的,看著主家院子中的人拿著東西,推著車,那車上堆的東西就跟小山一樣,馬上就明白了。

“不是送,這過節了,大家都圖個高興,在小橋那邊,戌時會有人舞獅子,還有一些東西賣,那些東西都便宜,到時大家都去看熱鬧,原本我還想一家一家的告訴一下。”

張王氏極力控制著自己,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她還從來沒見過有莊戶主動合起來給主家送東西的,除了交糧以外,想要莊戶做事情需要讓人去找,看著眼前這一百零八盞燈籠,張王氏覺得自己的心都跟著亮堂了。

周圍的莊戶也在聽著,聽到有舞獅子的就知道,這是主家出的錢,不然人家舞獅子的會來這地方?那燒雞、綢子料的燈籠,元宵、衣服等等,這下主家得花多少銀子?

張王氏看了石榴一眼,贊賞地點點頭,說道:“如此更好,鄉親們,先陪著我到各家去看看,到時再把燈籠送到院子里。”

一眾人就在張王氏的引導下,想著張勝的家走去,把東西放下再去下一家,并且告訴這些莊戶到小橋那里,莊戶們也都一個個要跪下來磕頭,能跟著這樣的主家,這輩子都值了。

直到最后一家送完,張王氏這才帶著一百零八盞燈籠回到院子,感慨地跟老太太和老太爺說今天遇到的事情。

王家莊子那邊自然是有王母過去,同時還跟著張家莊子的櫻桃和虎子,這兩個莊子的莊戶似乎商量好了一般,王家莊子的莊戶竟然也送了一百零八盞燈籠,讓王母抹了不少眼淚。

等到了戌時,兩個莊子上所有的人都出來了,一家提著一個綢子的燈籠,所有的人都穿著新衣服,只要是女的,不管是小娃子還是老太太都穿著淡綠色的衣服,男的就是灰白色的。

兩家院子下人的衣服也換了,女的都是紅色的,男的都是白色的,顯得非常耀眼。

還沒等莊戶們來到小橋這里呢,莊子各處埋好的火把就全點了起來,兩家莊子一片通明,和著那上空的圓月,如星辰一般閃爍,有心的莊戶還數了一遍,等著終于數清楚了,發現這些火把正是兩個莊子所有人加起來的數量,七百九十個。

等著這些人都到了小橋的地方,看到的就是小橋這里也是燈火耀耀,隨風而舞,不少的攤子都擺在那里,舞獅子的人都已經準備好了。

這一下就熱鬧起來了,穿著新衣服的莊戶都在那看著,挑著自己需要的東西,鞭炮聲也隨之響起,這些鞭炮是張小寶和王鵑埋單的,發給各家的,他們回去再放。

張王兩家在河這邊這么大的動靜,葛家莊子不可能不知道,那些人也想晚上出來提著燈籠溜達一下,結果就遠遠看到河那邊亮如白晝,還有鑼鼓聲也響個不停。

葛莊的人好奇之下都向小橋的地方走來,結果到了地方一看,一個個都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舞獅子,竟然有舞獅子,多少年沒見過了。

再一看那邊兩個莊子上的人,竟然穿的衣服都是一個樣子的,燈籠都是綢子的。

“小三,看到沒有,那就是張王兩家的莊子,看樣子,除了過年兩個主家給送的東西,著十五也一樣送了,新衣服新鞋,綢子燈籠,還有那莊子上一片的火把,哎!”

一個人對著旁邊的孩子說著,最后只能發出一聲嘆息。

小三乖巧地點點頭“知道,他們的日子比我們好過,四狗不就是到了那邊了么,別人家直接拿銀子買過去的,咱這莊子啥時候能這樣?”

其他的人都羨慕地望著橋的另一端,只望著,卻不敢過去,心中可謂是五味雜陳。

“吳家小子,七嬸,你們都到這了,快點過來,這邊我弄了一個集市,東西便宜,這幾天都是不賺錢的,看上哪個就去換買,還有舞獅子呢。”

這時候葛家莊子眼中的四狗出來了,一身白色的綢衣,頭上帶著鑲石的冠帽,腰也不像以前那么彎了,從臉上看還胖了一些,笑容就從來沒有變過。

拉著幾個人的手,邊說邊往橋那邊領,這幾人本不想過去,架不住那邊的熱鬧和四狗的熱情,半推半拒的就跟著四狗來到了橋的另外一面,過一會也就適應了,一邊看著那各種表演,一邊在攤子上看看有沒有自己想要的東西,隨便拿起個東西問,那價錢真是太低了。

有了別人打頭,其他葛莊的人也紛紛走了過來,眼睛四處看著,突然就看到張王兩家的家主們全出來了,跟著莊戶們一起歡笑著。

那張家的老太太,正跟著一個莊戶上的老太太坐在一起,看著面前的熱鬧說著話,不時地笑上幾聲,露出那掉了兩顆的牙,讓人看著絲毫不覺得丑陋。

張王兩家這邊的動靜大,自然驚動了葛家莊子的主家,葛迎喜聽到外面的聲響,心中也納悶,他正和家人賞月飲酒呢,對著旁邊的一人吩咐道:“二狗,去那邊看看,怎么回事兒?”

一直在侍侯人的二狗領命而出,他心中同樣好奇,等到了能看到那邊情況的地方時,他那嘴就張開了,并且越張越大,那邊好熱鬧啊,他使勁地掐了自己一下,想看看是不是做夢,疼痛讓他明白了,這一切都是真的。

這還是三水縣最偏僻的莊子么?三水縣縣城或許也就是如此,看著看著二狗的腳就好象不受自己的身體控制一樣,一點一點往前挪動,等看到橋那邊有自己莊子上的人時,兩腿的倒動就更快了。

“二狗你也來了?快,到這邊,我這邊準備好吃的東西了,你看,今天凡是打著張王兩家招牌的地方,所有的小吃隨便吃,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來,咱倆喝一碗,這酒錢要自己出,我出了。”

四狗認識二狗,平時還不錯,一見到二狗來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他就連忙過來拉。

二狗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了,迷迷糊糊的就被徐四給拉到了一張小桌子旁邊,兩個板凳一擺,被徐四按下坐好,桌子上就擺上了兩道菜,他根本就不知道這兩道菜叫香辣豬耳朵和干煸鳳皮。

眼睜睜地看著四狗給他倒了一碗酒,并端起來敬他,他也隨著端起碗,一口喝掉半碗,酒一下肚,他終于是醒過來了,想到老爺那邊還等著自己呢,不敢去吃桌子上的東西,站起來就準備走,猶豫了一下,又回頭把那半碗就灌下去,這才跑著離開。看吧小說閱讀網

這個過程中,二狗一句話都沒說,四狗卻從二狗的眼中看到了感激和羨慕,他了解二狗,當初一起流浪乞討,只不過他簽了田契,二狗簽的是身契,并且是死契。

想了想,四狗還是找到了張小寶這里,一看到小公子和小娘子在那乖巧地陪著家人,他就有點怕,不敢上前,恍惚了一會兒,他的眼前似乎再次出現了二狗離開時的那種目光,轉身回去,又喝了一碗酒,給自己壯壯膽子,再次來到了主家這邊。

‘撲通’一聲,徐四還沒說話呢,就先給張小寶和王鵑跪下了。

“徐四,你怎么了?喝多了?不能喝就少喝點,以后記得,別喝那么多酒,耽誤事兒,虎子,給他扶起來。”

張小寶正要和父母說‘東風夜放花千樹……眾里尋他千百度……什么闌珊處’呢,就被徐四給打斷了,看著面前跪著的徐四,一時想不明白他這是怎么了?覺得可能是喝多了,喝多了的人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不用怪罪。

“小公子,小的沒喝多。”徐四把扶他的虎子給攔開,在那說道。

“懂,我懂,一般喝多的都這么說,你看哪個精神病說自己精神不好了。”張小寶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王鵑還是從張小寶的口形上知道他說的是什么,大眼睛瞟了一下過來,對著徐四說道:“徐四,有什么話你就說,不要這樣,今天正月十五,一起熱鬧呢。”

“什么事情,別急,慢慢說,先起來,虎子,你連個人都扶不起來?小寶你說是嗎?”王鵑不喜歡別人對她這樣,說了一句虎子,又問張小寶。

“是,是,起來說,今天大家都高興,你徐四給莊子做事兒,你的事兒就是莊子的事兒,快起來。”張小寶也開口了。

虎子那邊臉上掛不住了,雙手一使勁就把徐四給提溜了起來,虎子可是護院級的,徐四想要反抗根本就不是對手。

“說吧,怎么回事兒,陪錢了還是被騙了,賠了錢就算了,以后記住這個教訓,若是被騙了,說出誰騙了你,我讓他后悔一輩子。”張小寶覺得徐四似乎受到了什么心靈上的傷害,話從口中一個一個蹦了出來。

他說這話,只有家人和院子中的人明白,最相信這話的人就是王鵑,真要有人騙了徐四,自己祈禱吧,東西方的各路諸神隨便求。

徐四情緒恢復了一些,聽到小公子的話,低下頭“小公子,小的求您一件事情,把葛莊的二狗也給弄出來吧,二狗那人小的知道,聽話、懂事,還重義氣,以前小的要飯的時候,二狗沒少幫小的。”

“葛家?二狗?徐四,你說的是誰呀?”王鵑納悶了,徐四來找過來竟然不是為了自己的事情。

“回小娘子的話,就是葛家主家簽了賣身死契的一個人,剛才過來了,小的拉他喝酒,他又急匆匆走了,小的知道,他是葛家過來看這邊情形的。”

可能是徐四和二狗在一起的時間長了,相互都了解,二狗一來,徐四就知道他為什么而來。

王鵑點點頭,沒有說話,看向一旁的張小寶。

張小寶也不知道死契怎么弄出來,看著徐四問道:“怎么能把你那兄弟弄出來?”

“哦,謝謝娘,原來是這樣,可以用錢來解決,那簡單了,徐四,你那兄弟二狗出來要花多少錢?”張小寶還以為挺麻煩呢,沒想到用錢就能辦成,這下放心了。

王鵑也不著急了,她知道張小寶是什么人,凡是用錢能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徐四正是為這個錢擔心,那實在是太多了,聽到小公子問了,懦懦地回道:“大概要七、八十兩的銀子,當初我們一共三人,有一個得病死了,二狗要安葬那個兄弟,才賣的身,可能還要多一點,小公子,小的愿意和您訂死契,一文錢也不要,死契上寫多少都行。”

徐四說著說著,竟然哭出來了。

“哭什么?不就是那點錢么?徐四,明天你拿一百兩銀子,給我送到葛家,把你兄弟買出來,別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先把這市集給我弄好了,以后讓你干別的,記得學會寫字算帳。”

周圍不少莊戶都看著呢,張小寶這時沒有其他的選擇,他必須要讓人知道,他為了自己的人不惜付出任何代價,其實就算沒有別人,張小寶也會如此,人才難得,這徐四的腦瓜夠用,不就是一百兩銀子么,想賺怎么都能賺回來,有些天賦是無法培養的。

聽到張小寶的話,徐四傻了,周圍那些莊戶也傻了,就連張王兩家的親人也都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唯一沒有任何觸動的就是王鵑。

見周圍的人都不出聲,王鵑開口說道:“徐四,莫非你沒聽到小寶的話?想要報答,以后多做些事情就行了。”

‘撲通’徐四又跪下了,也不知道他哪里來的那么大的力氣,把虎子都給撐退好幾步。

“小公子,以后小的和二狗就是您的牛馬,您愿意打就打,愿意罵就罵,就是打死小的,小的都不會躲一下。”徐四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報答小公子了。

這次張小寶從母親懷中跳下來,走到徐四的面前,伸手扶徐四,并說道:“徐四,快起來,你是我找來的,就和這莊子上的莊戶一樣,都是我小寶的親人,親人有事情,我小寶怎么可能不幫,以后我小寶落難了,也等著親人來幫呢。”

徐四可不敢跟小公子較勁,張小寶一扶,徐四就站了起來,看著面前這個小娃子,抹了一下眼睛“小公子,您放心,誰想傷害您,小的就死也要護您周全。”

“我也是。”一個莊戶突然跟著喊了一聲,周圍其他知道情況的莊戶也紛紛喊了起來,一時見聲勢驚人。

張小寶安撫了好一會兒,這些人才繼續去找那熱鬧玩去了。

“厲害呀,張小寶同志,這人心讓你收買的,我覺得你應該換一個名字,叫拿破倫,只憑借個人魅力就能招集那么多的人為你效命。”王鵑看著周圍人都繼續做自己的事情了,用唇語對張小寶說道。

“拿破倫?我認識他是誰呀?我張小寶當初對兄弟就是這樣,我院長爺爺當初就說過,‘我是個人,不是畜生,不能為了利益就拋棄一切’沒有了靈魂的人,還算個人嗎?”

張小寶的內心和有些人還是不同的,聽到王鵑這話,臉一沉回道。

王鵑沒想到張小寶反應會是怎么過激,想到當初他用自己換孩子的時候,不得不承認,可以對張小寶進行關押,卻無法對他進行褻瀆,他或許不是一個許多人心目中的好人,可他絕對不是一個壞人。

“小寶,我就是隨意一說,你別生氣。”王鵑和張小寶依舊用唇語交流著。

“恩,我不會接受你這種道歉的,除非你讓我親親你。”張小寶回道。

“張小寶,你就一流氓,小心晚上睡覺的時候我把你下面捏碎了。”王鵑那小手相互按著,發出啪啪的響聲。

徐四有了依靠,到別的地方做安排去了,那些莊戶們則是在兩個莊子中相互說著這個事情,為了一個下人的心愿,一擲紋銀百兩,這就是張王兩家主家的兩個小祖宗。

穿著新衣服,踏著新鞋,打著綢制的燈籠,家中還有肉餡的大元宵、燒雞等等,這一切都因為張王兩家有了下一代。

所有的莊戶都發現,自己的生活不會再像以前了,眼前看到的,感受到的,才是真正的日子,自己必須要護好了小公子和小娘子。

“老爺,小的打聽明白了,張王兩家今年正月十五為莊戶們找了舞獅子的人,還給他們送了不少的東西,有衣服、鞋、綢緞的燈籠、肉餡的元宵……。”

還不知道被兄弟給贖走的二狗,一回到葛家莊子,就對著葛迎喜報告著。

“什么?他們兩家莊子竟然會給莊戶這么多東西?”原本還穩穩坐在那里的葛迎喜一聽到二狗的話,驚的直接站來起來,看向張王兩家莊子的方向,驚呼出聲。

“是的,老爺,不僅僅這樣,張王兩家的所有人都出來了,和莊戶們一同歡鬧,我們葛家莊的大部分人也過去了。”二狗繼續說著。

“什么?我葛家莊的人也過去了,不行,這絕對不行,二狗,你馬上給我把莊子上的護院都叫到一起,我親自去把人領回來。”

葛迎喜一聽自己這邊的人也過去了,變得慌張起來,他現在怕啊,怕葛家莊的人知道那邊的事情以后,到時離開他這個主家。

出門走了兩步,還沒等到地方呢,葛迎喜就看到橋那邊燈火通明的樣子,如果不是自己莊戶都在那邊的話,他還真想好好欣賞一下這種景色,美,真美,這一次張王兩家一定要花去不少錢。

又走了一會兒,葛迎喜終于是來到了橋這邊,以為二狗早就把人都叫到這里,等著他到來呢,沒想到這邊一個人都沒有,到是橋那邊熱鬧非常,二狗也不見了。

強忍著心中的氣,葛迎喜幾步就走了過去,歡笑聲,叫賣聲,喊好聲,不時地傳到他的耳朵中,一種特殊的氛圍出現在這里,讓他不覺中感到心情好了一些。

“葛村正,您也來了,快快,這邊請。”葛迎喜正在四處看著自己的莊戶都在干什么的時候,徐四迎了上來,他負責集市,自然要由他先招呼,這三家小莊子,每個都有一個村正,一般的時候這個身份不會用。

葛迎喜看到面前的人一愣,剛要客氣地說話,這才發現,面前的這個竟然是前幾天剛剛離開的莊戶四狗,臉色頓時就一沉“四狗,你在這里做什么?”

“葛村正,徐某現在為張家莊子做事兒,管這個地方的集市,葛村正不妨多看看,今日集市所有東西都是本錢來賣,過幾日就要漲一漲了。”徐四一聽葛迎喜叫他的小名,也少了點恭敬。

葛迎喜從中聽出變化了,剛要出聲質問,突然想起,人家不是自己的莊戶了,只能把這口氣壓下“這里有什么好東西,我葛家莊莫非還缺這等尋常事物?”

“葛村正言之有理,葛家莊子要比平常的人家富裕不少,尤其是身為主家,那葛村正先看著,徐某這就回去稟告老爺。”

隨著徐四的離開,葛迎喜覺得自己心中的火氣更大了,也不在這等著張王兩家某個人來,直接就向前面的熱鬧地方走去,他準備先尋到二狗,問問怎么回事兒。

這一路走著,二狗他還沒找到呢,就見到了不少在那里買換東西的自家莊戶,一個個的臉上都透著喜慶,換成平時,他看到莊戶能這樣,他也會高興,今天卻是沒有一點愉悅的心情。

“吳家小三,你干什么呢?”葛迎喜終于是忍不住了,正好看到一個莊戶在那里蹲著和一個攤子上的人有說有笑,上前兩步,沉聲問道。

“老爺,您也來了,我在這邊換點東西,這不,剛換了一個頂針兒,我家那個都不能用了,今天這邊的東西便宜,我用一個咸鴨蛋,換了一個頂針加上兩卷線,一黑一白。

您看看,就是這些,等回去后就把我那不小心撕出口子的衣服給補補,那衣服是我最好的一身,穿著也體面。”

吳家小三似乎沒感受到家主的氣憤,舉著手中的東西,高興地在那里說著,眼睛瞟過張王兩家莊戶的時候露出一絲羨慕,人家全是新衣服,用的布料比自己那身好多了,主家賞的,量身訂做。

葛迎喜愣了下神,借著周圍的燈火之光,他看到了吳家小三眼中的神色,原本想罵的話,終究是沒說出口,向張王兩家的莊戶身上看去,那一身身大小合適干凈整潔的衣服讓人直打眼。

又看看都是用綢布做的燈籠,無形中有一種壓人的氣勢,拿自己莊上的莊戶與人家一比,差了不止是一星半點。

“葛村正,沒想到你也有空閑過來溜達,怎么樣,看這個集市不錯吧?等過幾天貨都備齊,周圍的莊子來這邊買賣東西就方便了,到時就更熱鬧了。”

“原來是王村正,王村正與張村正好大的手筆,聽說這次兩個莊子上的莊戶得了你們不少的東西,只是這市集若是想要收稅賺錢的話,還要上報官府才行,官府那邊不好打理啊。”

“收稅?什么稅?”王父愣了一下,隨后笑起來“葛村正誤會了,我這邊根本就沒想著收什么稅,有了市集,大家買賣東西要方便一些,我還準備在這邊蓋幾個房子,搭點棚子,到時做些吃食。

有路遠趕過來的人,還能在這邊休息一下,這些東西賺的錢,就用來把周圍的地方好好修修,到了夏天,雨水多的話,小河一漲水,會漫上來,正好用這個錢來弄一下,還有路也是如此,葛村正不如加進來一份?”

“哦,這樣啊,王村正既然有打算,那就先做著,我那邊的路還行,不忙,王村正這次給莊戶還找了舞獅子的,加一起花了不少錢吧?那莊上點了不少火把,晚上回去路到是好走了。”

葛迎喜可不想與人家兩個莊子一同做,到時他還得聽人家的,婉言拒絕,聊起了別的。

王父也不繼續說這個事情,跟著葛迎喜的話說道:“沒用多少錢,百八十兩的銀子而已,一年了,鄉親們都不容易,一同高興高興。

那火把還行,亮堂,七百九十把,不多不少,正好是張王兩家莊子莊戶加上主家的人數,月圓人也應該團圓嘛,星暗了,就讓那表示著張王兩家莊子所有人的火把一同把夜空照亮。”

這番話一說完,周圍的那些聽到的莊戶們都靜了下來,張王兩家這邊的一些莊戶鼻子一酸,眼睛都紅了,原來那些火把是這個意思,主家把自己這些人都當成親人了,一起的,對,是一起的。

葛家莊子過來的人卻都目光黯然了,以前大家都一樣,還沒什么,現在人家張王兩家莊子有錢了,就開始對莊戶好起來,一同過十五,一同歡笑,還有那什么一同照亮夜空,換成自己,這輩子知足了。

葛迎喜也沉默了,他現在沒有勇氣把自己莊上的莊戶叫回去,他怕那么做了,莊戶今年的春種都會沒精神,只覺得自己面對王村正的時候低了一等,這邊的熱鬧似乎也離他遠去,想了下,說道:

“王村正,你這邊真不錯,我也跟著高興,你忙,我家中還有事情,先告辭了。”

說完話也不等人家再說什么,轉身離去,眉宇間露出了一絲黯然的神色。

可還沒等他來到小橋這里呢,二狗就找了過來“老爺,小的有事情要和您商量。”

“二狗啊,你去哪了?什么事情?說吧。”葛迎喜此刻也沒有心情罵二狗了,說話的聲音小了許多。

“老爺,小的想要把自己贖出去,方才小的從小路跑回去一趟,問過管家,管家說,小的要拿出九十二兩銀子才行,您說是嗎?”二狗小心地問道。

葛迎喜這下被嚇到了,同時也知道為什么剛才沒找到二狗,盯著二狗說道:“是,管家那么說了,就絕對沒錯,你有九十二兩銀子?”

葛迎喜說著話的時候都笑了,二狗是不是病了?死契啊,九十二兩銀子他也敢問。

二狗卻是面露喜色,從那鼓囊囊的懷中捧出來一個包裹,想了想又跑遠了,連個招呼都沒打,讓有心離去的葛迎喜好奇的又留下來等。

一會兒的工夫,二狗再次跑回來,把包裹打開,舉到葛迎喜面前“老爺,這里是九十二兩銀子,您看看,數對的話,小的那紙契是不是就能還給小的了?”

葛迎喜看著那沉甸甸灰白色的銀子眼睛瞪的老大,直到二狗又問了一遍,這才回過神“二狗,你哪來的銀子?”

“四狗給的,四狗和小的從小就在一起,他現在管著張王兩家莊子的集市,想讓小的過去幫忙。”

“那他哪來的錢呢?”

“主家給的啊,聽四狗說,他去求張家主家,要一百兩銀子,主家的人說了,給,四狗值這個錢,四狗賺錢的眼光好,一百兩銀子不多,小的也是這么覺得,這市集才幾天就被四狗一個人給弄出來。

老爺,您拿了這個錢,把小的紙契還給小的,小的以后就在這邊拼命做事,不會給您丟臉,四狗讓小的幫他一起定價。”

二狗說著話,又把那銀子往前送了送,他剛才回去用十兩的換了一個二兩的,誰知主家竟然把剩下的八兩銀子都給他了。

“你說在集市是四狗一個人弄出來的?還定價?好,好,好啊,不怪別人,怪我,一百兩銀子,值,真值,這么大個攤子,怪不得呢,原來還有定價放在手中,當初為何就沒覺得四狗這么大的本事?一兩銀子就給放走了。”

葛迎喜眼中一片迷茫,在那里說著,聲音越來越小,頭低了,腰也彎了,他知道弄這么大個攤子需要做多少事情,還有定價那東西可以給張王兩家獲得多少的好處,這些都是以前那個自己根本看不上眼的四狗來做。

“算了,走吧,都走吧,二狗你跟我回去,這就把紙契給你,以后有機會,多照顧一下葛莊的莊戶。”

葛迎喜覺得自己累的連路都不愿意走了,交代一聲二狗,一步一步往回挪。

跟大家商量個事情,俺這書字太多了,再五更就下去了,二十五號正好一個月,想在新人榜上多呆兩天,所以這兩天少更點,兩章,等一下榜,按照這兩天五更的數,在下榜那天全都更出來。

也就是說,今天和明天都是兩更,如果周一上榜,那就依舊兩更,如果不上榜,那周一就一次更八章,六章是補這兩天在榜上的,兩章是周一不在榜正常更新,如果周一周二還在榜上,那么周三就更十四章,其中有今天到周二榜上的十二章。

司功參軍陳永頭還疼著呢,就被外面的聲音驚醒,迷糊中被程縣令邀請出去與民同樂,眾人出來時,街道上面早已是人山人海,無數盞燈籠把這縣城照的如白日一般。

二十萬響的鞭炮被程縣令分成幾份,每隔一段時間就放一次,讓縣城更加喧囂,舞獅子的隊伍也有好幾個,還有各種表演雜耍的人不時引來一陣驚呼。

陳永等人現在根本不想參與到這種歡樂當中,聽著各種聲音,只覺得頭疼欲裂,卻又不得不咬牙堅持,被冷風一吹,胃中一陣痙攣,干嘔幾下,鼻子眼睛都難受。

“大人,您看,這出祥瑞的地方是不是比往常熱鬧了?”程縣令看著這些人的樣子,就知道他們是在強撐著,就算這樣,還不打算放過,在旁邊詢問著,來消耗他們的精力。

陳永勉強讓自己的臉上出現點笑容“程縣令說的是,百姓能如此高興,這都是圣上治國有方啊,哦,程縣令也是盡了許多心。”

“陳大人過獎了,治理地方,讓百姓生活安康,這都是下官應做的,來人啊,再燃放五萬響鞭炮。”程縣令謙虛了一句,招呼著那邊燃放鞭炮。

劈里啪啦的聲音就響在眾人的耳邊,喝多了的人就覺得眼看控制不住要吐出來了,關鍵時刻,有人遞上來一根黃瓜,眾人連忙接到手中咬上一口,終于是舒服了。

可還沒等著他們緩過勁呢,又有人呈上酒,程縣令先端起一碗,向著京城的方向拜了拜,說道:“諸位大人,今日百姓能如此高興,都是圣上皇恩浩蕩,下官先敬皇上一碗。”

話音一落,他當先把那碗就干了,其他人一看,想要不喝,卻不敢,只好也跟著仰頭灌進去,這一碗酒下肚,一個個咬牙挺著,不讓肚子里的東西吐出來,這酒可是敬皇上的,吐了是什么意思?

他喝了,陳永等人都要恨死他了,深吸兩口氣,再次仰頭把酒給弄到肚子里,都忍著吐,看著程縣令,怕他再次端起酒,還好,程縣令這回沒有繼續端酒,而是與眾人閑聊起來。

聊了一刻鐘,就在陳永想提議進去的時候,那些歡樂中的百姓里面出來了幾個人,有人拿著一羅碗,有人抱著酒壇子,到了近前,走出一老者,胡子與頭發俱白,命人把酒倒上,端一碗對著眾人說道:

“小老兒乃是這三水縣中一平常人,大家都說多虧了諸位大人把這方治理的安穩,小老兒代三水百姓敬大人們一碗。”話一說完,他把酒給喝了。

程縣令跟著接過一碗酒,想都沒想也喝掉,其他人一看就知道,程縣令認識這個人,那酒不會有毒,不然他程縣令絕對不會喝,百姓敬的酒,喝吧,于是這一會兒,三碗酒又灌到肚子中。

看看差不多了,程縣令這才放過他們,提議回到衙門中賞月或休息,一行人如遇大赦般地轉身而回,到了衙門中,紛紛婉拒程縣令的飲酒賞月邀請,回到房間中倒頭就睡。

衙門中的人按照縣令的吩咐,在每個人的屋子中點了不少的熏香,門窗緊閉。

這些喝多的人本來睡的就不舒服,胃中如翻江倒海,熏煙一起,沒過一會兒,一個個都狂吐了起來,這一吐就控制不住了,有人侍侯著喝水,喝完再吐,直到把肚子中的東西都吐掉,還在那嘔呢。

這才在別人的捏背揉腿中睡去,不時的還有人用溫的毛巾給他擦臉。

正月十六,程縣令巳時起來,晃晃腦袋并不覺得頭疼,喝點小米粥,吃點黃瓜咸菜,又吃了兩個肉包子,知道陳永那些人還無法醒來,又回去瞇了半個時辰,到午時,命人準備好車輛,他親自去挨個把人叫醒。

一夜宿醉,又餓了這么長時間的肚子,從州中來的這些人睜開眼睛就覺得頭都要裂開了,用熱毛巾擦了下臉,就迷糊中跟著程縣令來到了觀水閣。

下了車看到這地方知道是吃飯,原本都不想吃的,可架不住肚子餓,也清楚,越是不吃東西就越難受。

等著一道道的菜上來,眾人發現,今日吃的是全雞宴,十六道菜全都是各種方法做出來的雞,程縣令再次勸酒,他緩過來了,這次吃的東西少,眾人本不想再喝了,架不住這個場面,一點一點地喝著,吃雞時發現,都是又甜又膩。

昨天的醉酒一直沒舒緩過來呢,有幾個喝著喝著就又多了,勸菜就吃,勸酒便喝,還看著別人,誰少喝了就過去敬,一頓飯,吃了將近兩個時辰,除了衙門中陪著的人,全倒了。

程縣令沒把他們送到衙門,而是裝上車,拉著向那真正的羅水河行去,那邊的冰差不多都化掉,已經準備好一艘船。

坐在車中一顛簸,那些人繼續吐,如此這般折騰到半夜,終于是到了河邊,一個個給拖上船,一夜就算是過去了。

宋靜功也跟著到來,把小公子給寫好的詩背下,準備明天開始進行另外一番招待。

正月二十,春雷咋響,第一場春雨飄然而落。

“五天了,看來程縣令已經拖住了那些人,再有幾天他們該離開了吧?”王鵑聽著雨點打在窗戶上的聲音,放松地說著。

“差不多,昨天傳回來消息,不是說那邊的人都喝醉么?宋靜功這下應該出名了,也好,以后做起事情有點名聲要順利一些,外面的雨看樣子不大,弄不好這邊也要跟著旱一旱。

等停了出去看看,莊子上哪個地方還適合挖坑,多存點水,今年太行山東面、河南那邊都是大蝗加干旱,萬一把我們這也弄成那樣可就麻煩了。”

張小寶還是在擔心著,歷史書上寫的是那樣,可誰保證那寫的人就真的都寫出來了,真正的事情或許只有親身體會才知道。

“也好,就算是不旱,也可以留著養東西,我這到是有一張圖,聽著他們說的畫下來,也不知道準確與否,等天暖和了,你就跟我在莊子上到處走走,我好畫圖,來看看吧。”

王鵑說著話,把她那張圖取出來,當初是為了插火把才畫的,在上面看了看,指著一處地方“就這吧,我家那里,離河也不算遠,挖個溝就能引過去,趁著化雪。”

張小寶于一旁看了也點點,算是訂下來了,至于是否合適,還要親自到那邊查看一下。

正月二十五,天氣晴朗,春風柔柔。

縣令程嶺祥對著漸行漸遠的隊伍還在不停地揮著手,直到看不見了,這才把手放下,長出一口氣,回頭看看衙門中的人,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身子晃晃差點摔倒。

他終于是完成了任務,把人在這邊給生生拖到離開,十天啊,這十天過的,就跟過了十個月一樣,都要安排新的東西,吃喝玩樂,衙門中只留下縣丞一個人處理政務。

期間,司功參軍陳永等人幾次提到要到那出了祥瑞的莊子上看看,都被自己想辦法給拖延了,結果酒一喝多,大家也就忘了,唯一讓自己沒想到的是主薄趙祥。

當初還擔心他會秉公辦事兒,帶人去莊子呢,沒想到自己第六天喝多起不來的時候,他竟然幫著自己招待人,酒量那叫一個大呀,把所有全灌到了,他還跟沒事兒人一樣,從來沒聽說過他能喝,也從未見他喝過,此乃真人不露相。

“吉方啊,這次多虧你了,不然他們就很可能過去,我真想知道,你為何幫著本官?”程縣令覺得自己渾身無力,可還是強挺著問了主薄趙祥一句。

趙祥聽著縣令叫他的字,不舒服的皺了下眉頭,卻沒有在名字這方面說什么,開口說道:“回大人的話,我也想吃黃瓜。”

說完這話他就不再言語,轉身當先往回走,其他人都愣了,這個一直都死板的趙祥趙吉方今天竟然也會開玩笑了。

一眾人也往回走,趙祥走在前面,心中卻是知道自己為何不把那莊子暴露,家中有一小女兒,兩個兒子,小女兒五歲,身子骨弱,生她的時候當初吃的差,結果就鬧下了毛病,總想讓她多吃點,可這女兒挑食挑的厲害,冬天又沒什么東西吃,可有了那黃瓜之后,每頓飯小女兒都比平時多吃半碗,這讓他對那張家莊子感激起來。

當然,這不是唯一的理由,最重要的是他想著那地方真把方子給泄露了,以后再也不出新的東西,對三水縣可是個大損失,這些日子,那地方出了不少東西,既然如此,那就幫一下吧。

(修改了一下時間,把時間推后了一年,前面章節都已改過,主角到來為開元二年,不是當初的開元一年,是俺沒考慮好,抱歉。)

冰雪緩緩留不住,春風綿綿拂面頰。浮云翻轉高陽照,流水幾度襯殘崖。昨日盼落驚蟄雨,天明忙碌有人家。

連續的兩場雨落下,土橋村這邊的人終于是松了一口氣,從過完年到現在,若沒有昨夜那場雨,這春耕前就的水就不夠了。

張家院子中,張小寶與王鵑兩個人看著外面那忙著去準備春耕的莊戶,相視一眼,同時點點頭。

“旱,看樣子今年真的會旱,多虧前兩天又挖出了一個池子,還能挺上一陣,雞鴨鵝是否現在就往那邊送,真走過去,一路上要吃點不少糧食。”

王鵑手中拿著半個包子,有點擔心地向張小寶說道。

張小寶則是端了碗奶,不急不忙地喝上一口,這才說道:“不急,等著再大一些,剛旱,螞蚱還沒出來,即便要去,也不能由我兩家莊子領頭,先到三水縣城找程縣令,這也是一份功,正好打聽一下上面派來徹查田畝事宜的事情。”

“也好,曲轅犁前日都已送來,石榴,你安排人,給咱們兩家莊戶送去,還有收來的牛馬,按去年秋收時來做。”

王鵑應了張小寶一聲,轉頭對跟在旁邊的石榴吩咐。

石榴回過一聲,轉身離去,她自然清楚小公子二人說的那去年秋收時是怎么回事兒,兩個莊子的莊戶不是各自收割自家田地,而是合在一起,同時對兩莊所有土地進行收割,春耕也就是如此了。

除了這些,兩莊院子中的下人也要幫忙,通常都是男人被派出去。

走到后面擺放那小公子而人設計的曲轅犁的地方,招呼一聲,那邊立即過來兩個男仆。

身為小公子的丫鬟,石榴也拿起了架子,那二人一邊準備馬車,一邊好奇地打量堆在一起的東西,看上去應該是犁,已往卻從未見過。

等馬車趕來,當中一人終于是忍不住問道:“石榴妹妹,這是什么東西?莫非是犁地所用?”

“嗯!”石榴用鼻子出了一聲,接著才說道:“這是自然,小公子覺得莊戶犁地時有些慢,這不,弄出了新的東西,要比以前所用的犁快上幾倍。”

其實石榴也不知道這個東西是否真的如此,她只是對小公子二人比較有信心,凡是小公子兩人弄出來的東西,就沒有不好的。

兩個男仆在一旁也是點頭,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在他們心中的位置已經到了旁人不可比的程度,如果不是有兩莊的封口令,他們早就對旁人吹噓了。

一個個的曲轅犁被二人抬上車,裝滿一車就先向著外面趕去,石榴坐在車轅上,眼睛看著前方,猜測著這種被小公子取名為曲轅犁的東西到時能有多大的作用。

趕車的一個男仆則是扭頭問道:“石榴妹妹,這個犁莫非也是小公子出的錢?”

“自然。”石榴回了兩個字。

“我想也是如此,要說這莊戶自從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會說話之后,那日子過的可比別處強多了,許是整個大唐都不曾有這樣的主家。”說起這個,兩個男仆就都跟著自豪起來。

未等莊戶詢問,石榴便當先開口說道:“諸位鄉親,這是莊子上新做的犁,看看是不是比你們現在用的好一些?還有莊子上這些日子從外面買換來一些牛馬,主家吩咐,按去年秋收時聯合耕種。”

莊戶們一聽到車上拉來的是新犁,一個個也都好奇起來,最近這幾個月以來,主家每出一樣東西都給他們帶來不少的好處,這犁看樣子也應該不錯。

最讓他們高興的是石榴所說的最后兩件事兒,有牛馬,還有聯合耕種,這下要輕松不少,春耕能趕在別家的前面。

當下,這些莊戶向其他還在忙碌的人招呼一聲,眾人紛紛趕過來,幫著把新犁從車上卸下,一個個都用手輕輕地摸著,心中都在感慨,主家連這個都想到了。

有那心急的人,已經先把新犁套到耕牛身上,開始幾步還有點不習慣,等著又走了幾步后,不由的歡呼起來。

“快看,看看這個速度,神了,簡直是神了,用這犁要比以前快上幾倍呢,快,快都套上,石榴姑娘,這犁……?”

“這叫曲轅犁,鄉親們放心用,后面還有,牛馬也馬上會送來,都養的壯壯的。”石榴一見有人說好,也跟著高興起來。

眾人看到先前那人的速度,再也無法保持原來的穩重,都開始把原來的犁給卸下,換上新犁。

“鄉親們,先別忙著動手,聽說我老漢說一句,這曲轅犁可是咱們兩莊子的主家給咱們的東西,千萬別讓其他人學去了。”

一個也在耕作的老漢,看到新犁,大聲地對周圍人喊起來,周圍一聽,都點頭答應,他們可不想主家的好東西被別人學去。

有了曲轅犁的加入,牛馬也被帶來,眾人按照秋收時的情形,開始不分你我的地,一同勞作起來,到了傍晚時,眾人發現,這一天的耕作能趕上以前幾天的。

看到這般情形,大家似乎覺得根本就不累,一個個收起工具準備回家,就在這時,石榴又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對著眾人說道:

“鄉親們,張家和王家兩家院子那邊已經支起鍋做上東西了,春天地寒,還有一些酒,分開莊子到各自的主家去吃吧。”

莊戶們一聽,發出一片歡呼,向著各自的主家行去。

夕陽西下,葛莊的人忙碌了一天,也往自己的家中歸去,離著小河邊近的人隨意掃了張王兩家莊子那邊一眼,頓時那眼睛就瞪大了。

先前王家莊子這邊并未從河邊向里面犁地,而是從里面向外犁的,葛莊的人還不清楚,等著晚上的時候,那地竟然犁到了這邊,以往也是如此,通常都要最少三天后才行,沒想到今天竟然在這邊就隱約看到了那邊犁好的一片地。

吃驚的人也不急著回家了,匆匆跑過橋,到王家莊子上仔細看看,這一看可了不得了,王家莊子竟然在一天時間內犁出了平時幾天才可以犁出來的地。

在好奇心驅使下,這人攔下了一個走在后面的王家莊子上的莊戶。

“秋樹哥,你們這都是一天耕的?難道你們從別處找來了人?”這個葛家的莊戶攔下人,想要問明白。

被他叫秋樹哥的人挺了挺胸,又笑笑,說道:“原來是孫老弟,你那邊也忙完了?快點回去吃飯吧,不然一會兒飯菜都涼了,這邊都是我們耕的,人多,干的快,沒從別處找人,誰有那工夫,春耕,都忙著呢,

我這就要吃飯去了,主家那邊給做好了,哎!一提起主家,咱們這莊戶就不知道該怎么說了,主家怕春天地涼,竟然還準備了酒,我這就先走了,孫老弟你忙。”

說著話,這個秋樹哥甩甩腳上的泥土,一步一趕地往主家那邊走去。

看著人家走遠了,葛家莊子這人還愣愣地望著那邊,直到一陣風帶著泥土的氣息吹來,這才哆嗦了一下,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慢慢轉過身,頭也低了,腰也彎了,不時地會從口中發出一聲嘆息。

是夜,王家莊子一天耕出幾天的地的消息就在葛家莊子上傳開了,葛家莊子上的人先是不信,有那好事兒的人,竟然半夜就點著火把過去看,等著親眼見到,回來再一說,這下轟動大了。

葛迎喜也在晚上的時候聽到了這個事情,他同樣不相信,吩咐了一聲管家,要把事情弄清楚了。

翌日一早,莊戶們再次起來,葛迎喜也帶著管家早早吃過飯往外走,來到小橋屬于自家一邊時,停下腳步,駐足觀望,看過后,大吃一驚。

王家莊子不知道從哪弄來那么多的牛馬,自己莊子這邊還有許多用人來拉犁呢。

“老爺,您看,王家莊子那邊的人似乎不是各耕各的,和那秋收時候一樣,還有,您看那邊的犁,我怎么看著與我們常用的好象不一樣?”葛莊的管家用手指著那邊對葛迎喜說道。

葛迎喜眼睛不如管家好用,向那邊看看,根本看不清犁是什么樣的,一起勞作的法子都是清楚,想了下,對管家說道:“一會兒吩咐下去,葛莊也學那邊,把人合起來用,我過去看看那犁。”

管家領命而去,葛迎喜一個人好象看風景一樣溜達過小橋,往那邊走,眼睛盯在那犁上,想要隨著接近看清楚一些。

還沒等他看明白呢,那邊就迎過來一人,遠遠地就打起招呼來“葛村正,今日為何有空,到這邊溜達?”

說著話他還準備往進處走,王管家卻是向旁邊走了一步,隱隱地擋在了葛迎喜的前面,開口說道:

“葛村正,地里春耕泥濘,不如到河邊溜達一下,那邊景色可要比這里強多了,況且莊戶都沒見過什么場面,您這一過去,他們會嚇到的。”

葛迎喜見此,只得收回腳步,臉上的笑容略微有些尷尬,看王管家要跟著他往河邊走,猶豫了一下,也順著王管家的意思跟去。

“王管家,你這莊子上比起我那邊要快上不少啊,這人也沒見比以前多,不知莊子上用了什么法子?哎!葛家莊子的莊戶也不易呀。”

葛迎喜邊走邊問,說起來就唉聲嘆氣的,想要打聽出一些東西。

王管家當然明白葛迎喜想知道什么了,可他絕對不會說的,小公子和小娘子給弄出來的東西,哪能讓外人知道,接著葛迎喜的話說道:

“不僅是王家莊子,張家莊子上也是這般,沒啥好法子,要說有,那就一點,對莊戶好一些,莊戶干起活來自然賣力,就如昨晚那樣,主家給莊戶準備些吃食,再給點酒,足矣。”

葛迎喜臉上有點掛不住了,這分明就是說他對莊戶不好,可他也無法,你張王兩家莊子有錢,我葛莊卻給不起,他也承認,對莊戶好點,莊戶干活更賣力,尤其是那些沒有租出去的地,可都是主家來負責。

可若是僅僅如此就能一天干出往常幾天的活,他絕對不相信,恩,問題一定是出在了那犁上,不然這王管家為何不讓自己到那邊去看看。

“王管家,真的只是如此?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事情?”葛迎喜也顧不得王管家聽到自己打聽事情是否高興了,開口問了出來。

王管家笑了笑“葛村正真是慧眼如炬,實不相瞞,確實還有其他不同之處,除了這些,還有就是,從去年夏日起,兩個莊子就大力去買換牛馬,您看,莊子上現在沒有再用人拉的犁了。”

葛迎喜點點頭,不再說這個事情,他明明知道問題出在了犁,人家不說,他也不好繼續追問,想著找機會把這事兒弄清楚,隨意聊了幾句,轉身往回走。

王管家送到了小橋那里,見葛迎喜漸漸遠去,呼出口氣來,繼續到那邊看著。

忙碌中,十天的時間就過去了,張王兩家莊子在這十天中把地全犁了一遍,旁邊的葛家莊子還要再忙上半個月才行,這種速度看的葛家莊子的人眼熱,讓張王兩家莊子的人信心滿滿。

有那莊戶見還有不少時日可用,商量了一下,找到主家,跟主家說,先下一遍肥,把地漚上兩天,再犁一遍地。

既然莊戶們愿意多干活,主家當然不會阻攔,無非就是多做一些飯給莊戶吃,這一冬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可賺了不少錢,隨便拿出來點就夠了。

“石榴,把蚯蚓挖出來換一個地方,原來蚯蚓那些地方的土和上面腐爛的東西,跟其他糞肥一起下到地里,恩,等一下,先不弄這個,先讓小紅把雞趕到地里去,翻了一遍地,有不少蛹都露出來了,讓雞吃。”

“這么多天了,二牛怎么還沒來消息?收不到賣飯石就收不到,人千萬不要出事兒。”

“是啊,這邊的通訊實在是太差了,路也不好走,去一次要不少時候,以后真要暗中多招點家丁了,有人到遠處,派出去跟著也放心,這幾天,葛家莊子那邊還不停地派人過來,或準備偷看,或是想從咱們的莊戶口中打聽。”

張小寶擔心二牛的時候,對那葛家莊子也有點不滿意,可他又不能說什么,誰不想要過好日子?但這技術性的東西不能隨便就拿出吧。

“不怕,莊戶們都告訴了,沒有人會說,昨日不是還有一個莊戶拿了一兩銀子回來說有人要收買他么,給他錢的是一個葛家的莊戶,不用問就知道,除了那個葛迎喜暗中安排,不會再有別人。”

王鵑到是不在乎,她對昨天那個過來的人非常滿意。

張小寶則是搖了搖頭,琢磨了片刻說道:“這個曲轅犁的秘密是守不住的,讓宋靜功給程縣令那邊送去一個吧,同時給周西虎那邊也送一套,讓他找人學著做,到時候賣,怎么說也能先賺一筆,要快,別等春耕完了在賣。”

“為什么?大家都不說就行了。”

“不說?哪有那么簡單?咱們這土橋村,名為一村,卻有三個村正,實為一里,那葛迎喜自己查不出來,不會往里正那報?不會往鄉中的耆老那報?不會往縣中報,那些人一聽有能加快春耕速度的東西,會不來看?官大一級壓死人。

還是主動點吧,把好處都挨個分到,以后他們也得還回來,上次下來查看祥瑞的人不就是被拖住了么,這就是社會,不停地與別人交換利益,聯合縱橫。”

張小寶想的清楚,那個葛迎喜腦袋似乎不怎么好用,換成他,他早就這么做了。

王鵑有點無奈,卻也知道,沒有能力建立游戲,就要遵循同一個游戲規則。

“那好吧,今年犁兩次地,又有那么多的好肥料,怎么說產量也能上去一些,一部分水稻,一部分小麥,還有一部分糜子,其中水稻怎么種?拋秧還是插秧?”

“拋吧,無非多消耗些稻苗,物競天擇,弄點魚苗放里面養著,那么多地呢,魚在這邊不值錢也可以多點收入,哪怕不賣錢,做成咸魚,也能給莊戶們多道菜。

唯一擔心的是,一旦拋秧,上面有人過來查,認為那么種糧食產量低,逼著我們改種,強權的時代,上哪說理去,到時還要麻煩程縣令。”

張小寶躺到炕上,抬頭看著棚頂,一點一點地說著。

兩個人經過一番的討論,算是把事情定下來了,找來宋靜功,把事情跟他一說,宋靜功也贊同這么做,匆匆出門,帶上兩套曲轅犁,程縣令與周西虎那邊各送一套,周西虎那邊算是合伙,能分到錢。

“快,快點趕,馬上就到了,到地方每人多加二十文錢。”

就在宋靜功離開還不到兩個時辰,從遠處行來一隊大車,車上裝著石頭,坐在第一輛車上的人對著后面那些車把勢不停地喊著,車把勢其實是有點心疼馬匹,這么趕的話,到時候容易累到,幾天都無法干活。

可聽到這個叫二牛的人說加錢,而且還是二十文,一個個的都顧不得馬了,累到了就歇幾天,那幾天可未必能賺到二十文錢,何況人家當初給的就不少。

喊聲,鞭子聲,和在了一起,隊伍行進的速度又加快不少。

二牛初六就離開莊子了,一晃多日,有點近鄉情怯了,不停地喝著水,似乎要讓自己能夠呼吸平穩一些。

路過幾個莊子的時候,他知道春耕開始了,就是不清楚莊子上那邊弄了怎么樣了,當隊伍到了葛家莊子的時候,看著那耕地的速度,二牛有些驚訝,葛家莊子今年快呀,恩?竟然也學著去年秋收時自家莊子那么做了,所有的人都一同干。

“吳家小三,今年看樣子不錯啊?等到了秋天,一定有個好收成,沒想到你們這幾天就耕出這么多地來。”

二牛路過一處田地的時候,對著在里面忙碌的人喊道。

吳小三正在那拉犁呢,聽到聲音,牛頭看去,見是二牛,以為他是故意這般,后來又看到二牛似乎從外面回來的,這才明白,二牛也不知道他莊子上的事情,挺了挺身子,對著二牛喊道:

“二牛,別說了,快什么啊,你回你那莊子看看吧,昨天所有的地全都犁出來了,看那架勢,可能要上糞再犁第二遍,沒法比,沒法比呀。”

“小三,真的?你沒騙我?”二牛一聽高興了,又追問了一句,那吳小三還得干活呢,葛莊可沒有那么多的牛馬來讓他們用,點了點頭就算是確認了,彎下腰繼續向前趟。

二牛此時恨不能長個翅膀飛回去,再次催促起來,等著車隊到了小橋的時候,站在車上,向那邊一看,可不是么,那些地都犁好了,還有不少的雞在那地里啄著東西。

“這一定是小公子的法子,好,地里的那些蟲崽子這下可完了。”二牛對著跟他一同出去的人說道,那兩個人也點頭認同,心中高興,這要是真的帶著肥再犁一遍的話,秋天那收成都不用想了。

車隊剛一過小橋,二牛就忍不住喊了起來“我回來了,快點找人過來幫忙搬石頭。”

這是本書本周最后一天,新的一周要來了,本書繼續上榜明天依舊兩更,不能上,明天八更,上了以后25號晚14更,拜托大家了。

好奇的莊戶們不停地對著二牛詢問他們三個去什么地方了?都有什么希奇的事情?二牛離開時,除了莊子中幾個人知道外,其他人一概不清楚。

急著要見到小公子的二牛根本就不說話,越走越快,一直來到主家院落的外面,看到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也迎出來,這才再次大聲喊道“小公子我回來了,我……。”

“回來好,先別說話,快進來歇歇,還有張小五和張小六,別在外面站著,車上的東西讓別人幫著卸,堆在門口就行。”

張小寶見二牛激動之下有點管不住嘴,怕他把事情說出來,連忙打斷他的話,把他和跟去的兩個人一同叫到了院子當中。

那些莊戶們見人進去了,也不多打擾,轉身幫著從車上卸石頭,一邊卸還一邊琢磨,二牛看樣子是主家安排出去做事情了,怎么回來帶了這么多的石頭?這些石頭看上去也不怎么好,蓋房子都不能用。

“小公子您看到了么,我帶回來您要的那種石頭了,那些都是,小公子,您要那些石頭干什么用?”二牛現在也不覺得累了,站在張小寶的面前,興奮地說道。

“不錯,好樣的,二牛,可曾把這事情泄露出去?”張小寶剛才已經看到石頭了,確實是麥飯石,終于放下心,今年產量應該能提高不少,又擔心這個事情被二牛三人不小心說出去,邊問邊看著另外的兩個人。

二牛搖了搖頭,接過石榴遞過來的水,一仰頭一碗水灌下去,用袖子在嘴在一抹,回道:“小公子您放心,沒人知道咱們三人要那石頭干什么,一路上換過幾次車,最后一趟趕車的人絕對不知道石頭從哪里弄來的。

二牛這邊說著,張小五和張小六也跟在旁邊點頭,能為小公子保守秘密,他們都覺得這是一種榮耀。

“好,好,還沒吃飯吧?黃瓜秧子已經拔了,還剩最后一些落架的黃瓜,明后天差不多也快要壞了,正好吃了,那石頭的用處你們以后就知道了。”

張小寶看著三人風塵仆仆的樣子,心中也是一陣感嘆,都是能用的人啊,連忙安排著吃飯。

三人一聽還有黃瓜吃,眼睛都亮了起來,沒有什么吃的東西能比上莊子冬天里的黃瓜讓人更懷念了,現在別看春耕,依舊是沒有什么菜,反而是一些過冬的菜都吃的差不多了。

見能有黃瓜吃,二牛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伸手到懷中掏出來一個紙包,有中等的碗那么大,彎下腰,把這個紙包遞到張小寶面前,慢慢地打開包,里面露出了一些灰色的東西。

“小公子,這木耳是在那邊買到的,正巧有一戶人家拿到外面準備晾曬,被我看見了,我用您給我們帶著路上吃的咸黃瓜換,三個壇子的咸黃瓜就換來這一點,等用水一泡就多了。”

二牛說話的時候還用舌頭舔了一下嘴唇,也不知道是讒著木耳,還是為那黃瓜咸菜沒吃到遺憾。

張小寶和王鵑看著二牛手上的木耳,都愣了一下,就這么點木耳,竟然需要用三壇子咸黃瓜去換?那黃瓜咸菜可是綠油油的,不是褐色的那種去年秋天弄的。

他們兩個由于開始時吃不了更多的食物,對吃的方面也沒有那么多要求,現在想想,還真沒吃過木耳,用這木耳打點鹵子,里面放點肉丁,吃豆腐腦的時候到是不錯。

王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平時挺伶俐的二牛也吃虧了,出聲詢問。

二牛三人加上石榴都呆呆地看著王鵑,二牛過了一會兒說道:

“小娘子,若是您和小公子去換,當然能更便宜一些,可咱們三個實在沒那本事,這還多虧現在的時節中沒有這么綠的黃瓜,不然的話,別說是三壇子,就是三十壇子人家也不會換。”

“恩?難道這木耳金貴到如此程度?”王鵑一時理解不了。

二牛四個人聽到這話,到是覺得小公子和小娘子在這方面還真的不懂,認為正常,畢竟是孩子。

這回不用二牛說,石榴就在那解釋起來“小公子、小娘子,木耳可不是尋常人家能吃到的,咱兩個莊子過年時主家都沒有吃。”

“對呀,沒吃,是沒有吃。”張小寶肯定了這一點,同時眼珠也轉了起來。

王鵑的小嘴微微地張著,看看二牛手上的木耳,又瞧瞧張小寶的模樣,似乎遇到了什么好事兒一般,甜甜地笑了起來。

“沒吃過好,我們家竟然都吃不到,二牛你們辛苦了,快去吃飯,石榴,跟著我們進來。”

張小寶和王鵑把二牛三個人喊去吃飯,領著一臉不明所以的石榴進到了最里面的屋子中。

“種木耳,你會么?”王鵑剛一到屋子中就問張小寶。

“大概情況了解,具體細節模糊,多嘗試幾種一同來做就行,木頭又不值錢。”張小寶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會的還挺多呢。”王鵑嘟囔了一句。

“那是,也不看看咱是干啥的,咱那行業不要求多精,但必須多懂。”張小寶也嘀咕一聲,又把剛跟進來的石榴叫到面前。

“石榴,交給你一個非常重要的事情做,一天時間內,找到椴樹的木頭,并且把木頭給刨成木屑,還有麥麩子……把這些干木耳拿去用,泡開,放到溫度,那個不是溫度,你就估計比你身體的冷熱稍微低一點……

那些木屑和麥麩子用一個鐵皮桶來蒸,等那泡開的木耳上面長毛了,你就把那毛給弄下來,怎么弄呢,我告訴你,把長毛的木耳放到紗做的袋子里,用涼開水揉,那揉下來的水就是我們要用的。

弄完這些,再把其他的木料給鑿出一個接一個的小口……這個殺菌么,你去買點石灰,放一點到碗里,加滿水,用這個水來刷木頭,大概差不多或許就是這樣了,聽明白沒有?”

張小寶使勁地回想著以前偶爾掃過一眼的東西,把其中的內容用石榴能理解的方式說出來,結果就說的語無倫次的。

石榴聽的到是認真,把大概的步驟復述了一遍,張小寶在把她還不懂的地方給詳細解釋一下,石榴終于是弄清楚怎么來做了。

可她不知道小公子這么做的目的“小公子,這木耳您不吃了?都給我拿去用?不如留下一部分,讓兩家的主家嘗嘗。”

“我可舍不得吃,吃掉了以后我上哪找去,那么金貴,連我家這么富裕了還吃不到,現在吃掉一點就少一點,到時還不知道哪種方法好呢,沒了怎么辦?”張小寶現在看著手上的木耳覺得那顏色不是灰的,是灰白色的,是金黃色的。

“你跟石榴說明白不就行了,石榴,我告訴你,按照小寶的方法去做,我們可以自己種出木耳來,到時多了,想怎么吃就怎么吃,這個千萬不能讓別人知道了。”王鵑在一旁插言解釋給石榴聽。

“啊?”石榴把嘴盡量地張大,看看小公子二人,又看看那干木耳,機械性地點點頭,突然跪到地上,一手指天,一手對地。

“我石榴發誓,絕對不會把這個方法讓除了小公子、小娘子還有我自己之外第四個人知道,如果我要說出去,就讓老天爺下個大雷,把我劈成灰。”

還沒等張小寶和王鵑反應過來要扶呢,石榴自己站了起來,接過木耳,使勁喘息兩下,轉身就噔噔噔跑了。

“發了,這次真的發了,小寶,蘑菇你會培育嗎?”王鵑想著以后自己和張小寶有一大片一大片的土地,許許多多的莊戶在上面開心耕種的景象,興奮地問著小寶。

“應該差不多吧?蘑菇平時好象能吃到,山上有不少呢,值不了幾個錢兒,弄它干什么?”張小寶到是不在乎錢多,他早就習慣了。

“也不多,大部分的人上山采了蘑菇都賣了,自家吃的少,蘑菇通常都搭配著肉來做菜,想吃一頓也是十天半拉月,吃蘑菇對身體好,弄出來給莊戶吃,那東西又不值錢,一弄就是一筐一筐的。”

王鵑這是鐵了心的要打造一個溫馨的大莊園,讓莊戶一個個都能健康成長。

張小寶也只能配合,有個穩定的后方,能躲開許多麻煩,點點頭“好吧,等木耳成功了,我們就弄蘑菇,松蘑、榛蘑似乎不行了,到時選出來一種,這個比木耳難。”

“那不急,等些日子也行,走,去看看咱們的蒜苗長多大了,能吃就在今天晚上給莊戶們做蒜苗湯喝。”

王鵑暫時不催促了,想到前些天有莊戶給送了點蒜苗過來讓主家吃,她和張小寶也跟著弄不少,這東西好,可以吃好幾茬呢,比韭菜味道好。

俺原本以為俺自己很牛X呢,現在才知道,真正牛X的是你們,昨天晚上,也就是今天早上換榜的時候,牛X的你們愣是硬生生把俺這書給挺到榜上一直不落,俺一直在盯著看,有幾本原本在榜上的掉下去了,后來才慢慢追回,還有的沒追回,讓俺見識到了啥叫人海滔滔。

所以,今天兩更,明天中午開始,先更三章,以后每隔一個小時就更一章,一直更到零點,就是倒在電腦前,俺多不會少更一個字,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們挺著俺,俺得玩命寫才對得起你們。

過年的時候,王鵑就烤了一些大蒜,烤完后軟軟的,吃到嘴里稍微有點辣味,更多的是一種清香,為了身體健康,張小寶也在王鵑的勸解下吃了點,吃過后,發現自己還是不愛吃。

對蒜苗的感覺張小寶就好多了,愿意吃炒的,熬湯也行,甚至還能弄點生的磨磨牙。

兩個人在王鵑的提議下,來到后面他們兩個專門的小院子,這里有一個用布擋住的地方,布就是上次送到那邊保護祥瑞的,用完了也沒扔,都讓宋靜功給帶回來,正好還能繼續利用一下。

這里面就是種蒜的地方,大蒜都扒掉皮,沒有栽到土中,而是放在了由木板做成的淺槽子當中,槽子下面鋪一點細沙子,一瓣瓣的蒜碼放好,用隔擋棍,也就是高粱稈子外面那曾皮穿好,再放上水。

前些日子弄的,這幾天出了芽,在這圍上的地方中間擺個爐子,蒜苗一天就長出一大截來。

“恩,可以吃了,割下十分之一就夠莊戶們晚上喝湯,再加點雞蛋,多放姜,還能幫著去去寒,這幫人真是不要命了,水那么涼,就混合肥料在地里來回耕,一個個不好好保養,到老了都是病。”

王鵑用手摸著蒜苗,感慨地說著,她對這些莊戶實在是太滿意了,莊子上有活都搶著干,今天那六千多只雞放出去,莊戶們就跟在后面,等著雞吃完一個地方埋在土中的蟲卵,莊戶馬上就用一些水和發好的肥料給弄到地里,繼續犁地。

冬天沒有蟲子吃,蚯蚓還在繁殖,這些雞就吃石榴當初弄回來的那些魚蝦、骨頭磨成的粉末和其他一些粗糧,看樣子,再有一個來月便會下蛋,要比平時那六個月的早上許多天。

到時把那雞蛋交給櫻桃選選,孵出小雞讓莊戶養,到秋天就不用愁雞蛋了,也能有更多的雞肉出現在莊戶的餐桌上。

張小寶聽到王鵑的話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搖搖頭,嘆息一聲說道:“可惜,沒有那種處理石油的技術,這邊也找不到橡膠樹,不然弄出點水靴給他們穿,能起到不小的作用。

等晚上吃飯的時候跟他們說說,那炕先別停火,晚上回去都用熱水燙燙腳,讓人請來醫者給看看,哪個身體不好的,要及早治療一下。”

“恩,我看行,可以找兩個,讓他們常駐莊子,一個負責醫人,一個醫牲畜,等牛下崽兒,偷偷藏起來養,不上報,到時好吃牛肉。”

王鵑也跟著附和,并做了引申。

二人商議完,一人拿把小剪子,開始割蒜苗,一會兒的工夫就把今天要吃的割出來,抱著來到外面,再找來下人給送到那邊做飯的地方,接下來就要處理那些麥飯石了。

招過吃完飯的二牛三人,張小寶吩咐起來“二牛,既然石頭是你們拉回來的,那現在還交給你們來做,把石頭都給我砸碎了,其中成色好的挑出來,其他的就堆在一起,弄好了告訴我們。”

”二牛點頭答應,哪怕他現在還不明白石頭拉回來干什么用。

等著二牛三人離開,張小寶與王鵑開始鍛煉身體,暮色也緩緩降臨。

西邊的太陽躲到了山下,只留著那漫天的紅霞在那里隨風變幻。

三水縣縣城中的一個作坊里面,宋靜功和周西虎正在那等著一個個的曲轅犁被做出來,等數量差不多了,宋靜功好去縣衙那邊找縣令,這個時間把握上非常關鍵,送早了,這邊還沒做出幾個,賺的少,送晚了,等一過春耕,就要來年才能用上。

“給我再快一點,做出來的越多,賞錢就越多,今天你們到子時之前,能做出兩千套犁的話,本公子晚上請你們吃夜宵。”

周西虎對著還在那忙碌的二百多個人喊著,這些人有鐵匠有木匠,全是他從各個地方找來的,師傅人數少,連這些人的徒弟都拉來一起做,這一下讓周圍那些個莊子上春耕的人恨得牙直癢癢,他把人拉來了,別人的犁壞了就找不到人修。

這也是周西虎自認為不錯的主意,就是要讓那些莊戶缺少犁用,不然他這犁賣給誰,每每想起這個事情,他就不無得意的對著宋靜功說上一遍。

這些工匠也知道周公子是什么人,見有更多的錢可拿,又能不得罪這個公子,一個個都在賣力地干著,他們做的東西自己都清楚,學徒是只知道新犁,卻不知道這犁比平常用的犁好多少,無非就是一個犁的轅彎曲,一個是直的而已。

可那些老工匠卻不是這般,他們做的東西多了,對一些新東西看兩眼就能明白其中的好處,一個個在那制作的時候,還在感嘆著哪個人那么聰明,弄出了這樣的犁,等這犁用上的時候,種田的人就要輕松不少。

這種老工匠見自己的徒弟們并不清楚犁的好處,就邊做邊給徒弟們講,也算是教導徒弟了,把每一個地方的結構說出來,再說說這樣的安排會有什么樣的作用。

徒弟們都睜大眼睛在那聽,手上的活也不慢,到最后一個個清楚這曲轅犁竟然有那么多的好處的時候,都開始對弄出這犁的人崇拜起來,有的甚至壓不住心中的好奇,轉而去問周西虎。

換成平時周西虎絕對不會搭理這種問題,今天周西虎高興,又多了一筆買賣,別人問,他就答,只不過無論怎么答都不說出張家莊子,這是宋靜功提醒的,當然,周西虎也不知道這些東西是誰弄出來的。

等到了晚上子時的時候,這些工匠還真的做完了兩千套,周西虎二話不說,馬上就讓人去準備酒菜,要好好招待工匠們一頓。

宋靜功則在這時告辭離開,帶著另外一具原來制作的曲轅犁來到了衙門,敲開后院的門,讓看門的人進去通報,看門的人正打瞌睡呢,見有人半夜過來,本想拒絕,等看清楚是宋靜功的時候,二話不說就跑去通報,大人可是吩咐了,無論這位宋公子什么時候來,都要告訴他。

宋靜功進到客廳時,縣令程嶺祥已經穿好衣服,強睜了朦朧的睡眼坐在那里等著,茶水也有人泡好,一見宋靜功今天竟然拖著一個沉重的東西過來,打著哈欠好奇地問道:

“子衿,半夜三更你弄個東西到這邊要做什么?來,坐下喝茶,看子衿這模樣似乎還未睡。”

程縣令把宋靜功讓到桌子旁邊的椅子上,這椅子還是宋靜功告訴他怎么做的,原本他不是做板凳就是坐在墊子上,遠沒有這椅子舒服。

“大人慧眼如炬,學生一到便知學生是為手上拿著的東西而來,大人,這乃是一種耕地所用的犁,因這轅是彎曲形,故此學生稱呼其為曲轅犁,用此犁耕地,要快上直轅犁許多,并讓人更為輕松,哪怕是用人來拉,都不會比那用牲畜拉的直轅犁差上太多。”

宋靜功知道這時不能謙虛,莊子能不能躲過那被收地的危險,能不能再得到更多的好處,曲轅犁要起到不少的作用,他相信,程縣令會明白這犁能給他帶來多少的政績。

果然,宋靜功話音剛落,方才還穩穩坐在那里的程縣令就突然站了起來,眼睛死死地盯在這種他從未見過的犁上,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

“子衿此話當真?不是哄我開心?好家伙,用人拉竟然不比牲畜慢太多,那這可是大功一件啊,這個功勞……?”

“大人您別急,聽學生慢慢說,自從三水縣出了祥瑞后,大人您是晝思夜想的要為三水縣百姓謀得更多的好處,想讓三水縣的莊戶們都能有個好收成,您是茶喝不舒服,飯也吃不下去啊,竟然把自己給累瘦了。

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就因有了您這努力,終于,您想到了,要想秋天收成好,那便需要春耕也做好才行,您知道在種子上下工夫為時已晚,只好從耕地上找一些可以改進的地方。

蒼天不負苦心人啊,大人的頭發都想白了不少,終于想到,要弄明白耕地時的事情,就要找在地上干活的人才行,于是大人您就找了一個莊子,在您的指正下,那莊子的莊戶突然就開竅了。

經過了幾日琢磨,終于是把大人想要的曲轅犁給做了出來,又在地里經過驗證,莊戶們都紛紛夸贊著大人厲害呢,學生應莊戶請求,給大人帶來了一個,大人,您看看,還有哪方面需要改進的?”

宋靜功亂七八糟地說了一堆話,說完就笑看著程縣令。

宋靜功說完話,過了好一會兒,程縣令這才從驚喜與愣神中恢復過來,目光也離開了曲轅犁,放到了宋靜功臉上。

“子衿,這話是你說的?還是……?”

“回大人,是張王兩家莊子上那些莊戶們說的,大人,您是個好官啊,莊戶們都記在心里。”宋靜功篤定地說道。

程縣令一聽就明白了,那個人愿意把這份功勞最大的一頭送給他,如曲轅犁真像宋靜功說的那般,加上上次的祥瑞,自己的位置似乎在考核之后能夠提一提了。

好象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一樣,宋靜功又接著說道:“大人,春耕繁忙,搶的就是時間,不如讓學生明日一早陪大人去驗證一下這曲轅犁,也好早日制作,多多交與各莊戶使用。”

“不,不能明日,明日就又晚了一天,現在就走,來人啊,車輿侍侯,與本官尋最近的莊子上看看。”

程縣令此時滿腦子想的都是自己以后的仕途,怎么可能會白白耽擱一晚上,叫了一聲府中的人,又轉頭對著宋靜功說道:

“子衿,那與我配合的張家莊子這次也是功勞不小,不知那邊有什么事情需要本官幫忙,本官自當為民做主。”

“大人,若說起難處,還真有一件,聽聞當今圣上要撤下天下田畝,三水縣離著京城那邊又近,張家莊子那一百戶的食邑及千畝良田難免不被收回去。”

“就是大人要拿首功,沒有大人,就沒有這曲轅犁。”宋靜功又肯定了一次。

程縣令心中感動,那莊子若是把功勞全占住,想來撤查的時候就算是查出事情了,也要算沒有事情,曲轅犁,利國利民的好事,說不定到是不僅原來的不收,還能再多賞一點,可這份大功就推給了自己。

想了一下,那邊車駕都準備好了,程縣令只好一邊與宋靜功往車上走,一邊對著他說道:“子衿啊,本縣沒有那個本事可以做假,知道上面的是誰嗎?丞相姚崇,我就是瞞過了州刺史,也瞞不過那鐵面的姚崇。”

“大人不必隱瞞,莊戶們都說了,大人只要幫著拖延一下時間就成,比如到夏秋時節,畢竟縣中撤查也要分出先后,那土橋村所在,路途遙遠,撤查人手又不足,只好放到最后,大人您說呢?”

宋靜功在旁邊算是半個暗示了。

點了下頭,程縣令也覺得若是只做這種事情還真的非常簡單,可就算托到了冬天,那莊子難道就有辦法?

“子衿,莫非那莊子還有其他打算?”程縣令想要知道那兩位高人究竟藏著什么手段未拿出來。

他現在對那莊子上的高人都不僅僅是佩服了,他真的想見一面,甚至是拜個師都行啊,這一樣樣的東西拿出來,絲毫不曾有為難的地方,連著給自己送功,卻是那般輕描淡寫。

這么幫著自己,年歲又那么大,拜個老師一點都不為過,有多少人的老師能像高人照顧自己這邊照顧自己的學生?

”宋靜功可不知道程縣令已經把家中那兩個小祖宗給想成老頭子了,甚至還有了拜師的想法,在那邊搖頭說道。

“哦,那也好,莊子上的事情,本官一定會處理妥當。”程縣令見宋靜功也不知道,當下也不多問,一門心思的想著這個曲轅犁是否向他說的那么好用。

車行了一個時辰,這才找到一處莊子,莊上的人早已休息,程縣令讓人叫來一個莊戶,對著莊戶說道:“本官這里有一種新犁,你去試試如何?”

莊戶還在熟睡中就被喊了起來,開始時還有點不愿意,結果一聽是縣令大人親自來了,連忙穿戴好,被帶到這里,此時一聽縣令大人讓他試用一種新犁,心中疑惑也不敢多問,答應著。

“大人讓我試我就試,大人,是不是應該把我家的孩子也喊起來,讓他來拉犁。”

“不必,這里已給你準備好一匹馬,套上用吧。”程縣令來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這些,多帶了一匹馬,跟在后面跑,這時正好拿來用。

老漢麻利地把犁給馬套上,把犁往田中一放,趕了一下馬,馬就緩緩地向前走去,用慣了直犁的老漢開始幾步走的還有點不習慣,等著又走了兩步,速度越來越快,邊犁著地邊在那高興地喊著。

“快,太快了,好用,老漢我活了這么大就從來沒見過這么好用的犁,大人,您真是為民做主的好大人啊,半夜還能想著出來試新犁,這犁不知是誰做出來的,如果老漢有這樣一套犁,那今春就不愁了。”

“自然是縣令大人想出來的,又找到一個莊子,讓其中的莊戶幫著做出來,縣令大人這些天想著怎么能讓春耕快一些,頭發都急白了。”

宋靜功站在田壟的邊上,聽到老漢在那喊,也跟著喊了起來,似乎怕別人不知道一樣,那聲音叫一個大呀,把一些莊戶都給吵醒了。

程縣令不熟農事,無法知道新犁如何,現在聽到老漢那么一喊,也高興了,至于宋靜功在旁邊喊的那些話,他也不去辯駁,笑容滿面地說道:

“好用就成,這犁就送與你了,子衿,回去后再從莊子里拿一個曲轅犁來,本官決定找工匠來做,或是教給那些工匠如何去做,趁著還有一些日子,先把地犁好,今年我縣想不豐收都難。”

“大人說的是,有大人操心勞力,這老天爺都要站在大人一邊,大人,學生不必回莊子去取,周公子那里現在就有兩千套,此刻過去,或許已經制出更多,學生來時周公子就說過,可讓一些百姓到他那去買,他不多要錢,只比平常的直犁貴一成而已。”

宋靜功笑了笑,把那邊的存貨給說出來。

程縣令眨了兩下眼睛,又頷了一下首“果然不會只把犁交上來,還得從中得點好處才罷休,既然如此,那本官明日一早就讓人在縣中各處貼出告示,都去周西虎那買吧。”

程縣令就想不明白了,那么厲害的高人為什么就喜歡黃白之物,不過這賺錢的本事還真不一般。

這邊商量好了,還未等縣令等人回去,其他一些被吵醒的莊戶也紛紛起來,出門看看發生了什么事情。

莊戶們到了外面,借著那天上的星月之光看看一個人在田間耕地呢,大家都納悶起來,誰這么厲害,半夜不睡覺還干活?等走近一看,認識,莊上的禿老頭,見是他,馬上有人喊道:“禿老頭,干什么呢?不會是得了囈癥了。”

“原來是小驢子,你也出來了,快去拜見縣令大人,縣令大人送了老漢我一套新犁,叫曲轅犁,這耕起地來,一個能頂上好幾個。”老漢那邊的聲音也跟著傳來。

一聽到這話,眾人在才發現,夜色下站在那里的一伙人其中竟然有縣令,這官可大了,心驚膽戰之時,哆嗦著上前拜見。

程縣令自然是和氣以對,旁邊的宋靜功又把縣令大人如何為民做事兒的事情說了一遍,讓程縣令得到了一片的夸贊聲。

既然說那新犁好,莊戶們必然會去查看,一個個跑到那邊,看著禿老頭那耕地的速度,贊嘆聲再次響起,有了新犁,莊戶們都想嘗試一下,這個耕幾步,剛剛熟練,還沒等過上癮呢,就又被其他人搶走。

程縣令也不急著離開,莊戶們也是他治下的百姓,看到百姓高興,他也跟著開心,結果就是整個莊子上的人都起來了,一個傳一個的,知道是縣令親自來此,還給帶來了非常好用的新犁,在羨慕禿老頭的時候也考慮著是不是要換新的犁了。

程縣令當場就告訴眾人到什么地方買新犁,也說了大概的價錢,鼓勵一番,這才上車離去,眾莊戶自發地跟在后面送行,送了五、六里,這才跟不上那行的并不快的馬車,停下來看著馬車一點點遠去。

“這感覺真好。”程縣令靠在車廂上,回想著剛才百姓說的話,還有那一送那么遠的路,自語地感慨了一句。

宋靜功也聽到了,卻是一聲不出,這時還是讓縣令好好感受一下民心所向的快樂吧。

去時一個時辰,回來用了一個半時辰,天多開始朦朦地亮起來,有那早起做買賣的,也開始出現在街上。

縣令程嶺祥帶著愉悅的心情剛剛走下車,衙門中就有人過來稟報:“大人,您回來了,剛才土橋村那邊的里正來了,說是有重要事情要告之于大人,同來的還有那邊的耆老,此時正在廳中等候。”

由于寫完了要保持一種,有些錯別字就沒看到,誰看到了告訴我一下,我晚上一起改,注明哪一章,謝謝。

程縣令聽到府中人的話,眉頭皺了皺,轉頭看看同樣疑惑的宋靜功,對那人問道:“你可知那二人到此處所為何事?”

“恩”程縣令微微頷首,沒說其他的,領著宋靜功一同向府中行去。

宋靜功也不多言,他到是能猜到這里正和耆老到這邊是為什么,大概就是小公子讓他來時說的,葛迎喜幾番打探不成,就把張王兩家莊子的事情向上報了。

這二人身上沒什么品級,和村正差不多,無非就是協調村鄉間的一些事物,可惜啊,小公子早就想到了,并先一步安排妥當,不用擔心被人在背后算計。

程縣令僅僅睡了不到兩個時辰,現在卻一點也不覺困乏,還處在被百姓夸贊的興奮當中,讓宋靜功去偏房休息,他自己來到了大廳當中。

坐在這里已經喝了三遍茶水的村正和耆老一見縣令來了,連忙起身行禮,他二人也是沒睡多長時間,此刻如縣令一般精神。

“原來是齊里正和馮老,不知這一早就尋到縣中,可是那邊出了什么大事兒?”程縣令對著兩個人也比較客氣,尤其是這個姓馮的耆老,原本也是衙門中做事情的人,從縣丞的位置致仕,因在鄉中地位較高,別人推為耆老,不好怠慢。

齊里正和馮老相視一眼,最后由齊里正開口說道:“縣令大人,我二人確實有一件大事兒要告知于縣令大人。”

“哦?不忙,二位還未吃過東西吧?待命人送上點心,吃完再說,本官也是一樣,折騰到現在,腹中空空。”

齊里正和馮老確實餓了,尤其是馮老,年歲大了,又連夜趕來,需要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三個人邊喝茶水邊吃,也不說話,齊里正相對來說要年輕一些,邊吃邊琢磨著一會兒該如何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縣令大人,到時他也算是有了一件大功。

邊吃邊想,昨日晚間,葛家莊子的村正葛迎喜找來,把那張王兩家莊子的春耕事情說了一遍,當初自己還不曾相信,后隨著人點上火把到那邊查看,這才明白,果然是已經開始了第二遍的犁地。

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別家連一遍地都還沒有犁好了,張王兩家莊子人沒有多,地卻是犁的快,地中只留幾個守夜的人,一番詢問竟然什么都沒有問出來,若不是葛迎喜說這邊所用的犁與別處不同,自己還險些被張王兩家莊子那守夜之人騙了。

有那好東西竟然不拿出來,也不向自己等人上報,換成旁的事情也就罷了,可這能加快春耕的東西自己說什么都不能放過,既然如此,那只好推一把了。

心中把事情過了一遍,齊里正不時地喝口茶水,停下來看看縣令和馮老,想到以后自己的威望還能更進一步,覺得這茶水也比往日里的好喝。

馮老同樣壓著心中的激動在那吃著,昨夜葛迎喜和齊里正一同尋來,他也跟著去看了下,拿出身份人家都沒有把管事的人叫來,非說等明天早上才行。

做過兩界縣丞的他可知道那種能讓耕地速度快上別人不少的犁對整個大唐有多大的好處,哪怕那張王兩家莊子看樣子并不想拿出來,他也不得不上報了。

這頓點心一直吃了兩刻鐘方才結束,程縣令又喝了一口茶水,開言問道:“齊里正和馮老是否覺得肚中不那么難受了?”

“哦?什么事情竟然能利國利民,快快說來。”程縣令這時做出一副心急的樣子,剛才他還讓人家陪著他吃東西呢,不過心中卻真的不急,利國利民?還有哪種事情比自己剛剛弄出來的新犁更大?

齊里正輕聲咳嗽了一下,盡量讓自己不那么激動,說道:“大人,我等發現一處地方,那里的春耕竟然比別處快上幾倍,聽人說乃是那里用了一種不同于別處的新犁。

我與馮老連夜查看,到那邊一看,果真如此,別的地方一遍地還沒有耕完呢,那邊已經開始耕第二遍,我等去看時,那第二遍也耕了不少了,肥都翻進土中,到時再一用人去踩,秋收時必定要多一些收成。

我與馮老本想見見那莊子上的管事之人,誰知幾番讓人去叫,那邊竟然沒有人出來,非要讓我等天明再說,馮老怕夜長夢多,到時那邊不承認有新犁,故此才連夜趕來。”

程縣令在那聽著,開始時還以為那邊又有了什么其他的東西,聽著聽著才明白,原來還是為了曲轅犁的事情,這下就沒什么希奇的了,心說你兩個還沒有看到犁呢,就找過來,我這親自把犁送到別人手中,也沒像你們這般著急。

“恩,原來是這個事情,知道了。”程縣令一直等齊里正把話說完,這才漫不經心地點點頭,端起茶碗又在那里喝上了。

“大人,您應該速速派人過去查看,并找來那兩個莊子的管事之人,讓其把東西獻上才對啊。”

齊里正見程縣令沒有什么高興的模樣,這下心中急了,出聲催促了起來,話一說完,又有點擔心縣令大人責怪他,坐在那里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馮老見此,也跟著出聲“大人,齊里正說的確實沒錯,萬一那邊的人不想把新犁送上,偷偷毀掉,那我朝可就少了一樣好東西了。”

“也罷,既然馮老也這般說,那本官就讓馮老與齊里正安心。”程縣令說著叫來一府中下人,在其耳邊吩咐了兩句,下人轉身而去。

程縣令這里繼續招呼著兩個人喝茶,齊里正和馮老以為縣令這就讓人到那邊莊子呢,也安穩了不少。

過了大概一刻鐘,方才離去的下人又回到了廳中,身后還托著一套犁。

“齊里正和馮老看看,可是這樣的犁?與尋常的直轅犁不同,這犁的轅乃是彎曲的。”程縣令又抿了一口茶水,笑著對二人說道,這犁是剛剛從周西虎那里取來的。

齊里正和馮老沒見過張王兩家莊子上所用的犁是什么樣子,只聽葛莊的管家說過,新犁的轅和舊犁不同,此時一見,再聽縣令大人說的話,都愣在那里。

他二人也知道,從縣城趕到村子那邊,再快的馬也不可能這么短短時間就跑一個來回,這說明縣令這里早就有了。

“大人,不知您這犁從何處尋來?”齊里正再次出聲。

“在縣中一戶人家中,本官已經知道齊里正和馮老為何而來了,二位放心,今日天亮之時,本官就會命人在縣中貼出告示,讓春耕的百姓到那邊去買,今早本官從外面回來,就是為了前去驗證這新犁。”

程縣令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笑著對齊里正和馮老兩人說道。

“這,這個……。”齊里正想要說點什么,卻不知從何說起。

“大人,既然您早已知曉,為何不在春耕之始就讓人多做一些?”馮老這時跟著問起。

“非是不想,而是不能,新犁一出,是否好用尚不可知,當要先找人用用,那張王兩家莊子也是這般想的,現在看來,確實不錯。”程縣令說著話,用眼睛掃了那個下人一眼。

這下人昨夜跟著縣令到那莊子驗證的,自然明白大人的意思,立即說道:“齊里正和馮老可能還不知道,這新犁名為曲轅犁,是我家大人苦苦思索,又找來張家莊子上的莊戶才做出來的,耗費了不少心血。

等張王兩家用過,派人送來新犁后,大人又不顧自己勞頓,一面命人先去趕制,一面又親自到附近莊中驗證,這些天我家大人是茶飯不思,人瘦了不少。”

下人說著話的時候開始抹眼淚,看那樣子似乎真的是心疼縣令大人一般。

齊里正和馮老都聽傻了,眼睛看看程縣令,沒發現瘦了,自己二人原本還以為能得些褒賞,沒想到人家縣令竟然早就知道了,而且這新犁還是出自縣令之手,齊里正不疑有它,做過縣丞的馮老卻深知其中門道。

看樣子那張王兩家是找到程縣令了,怪不得根本不在乎自己和齊里正過去呢,最主要的是人家把這方面多考慮好了,害的自己和齊里正白白連夜跑了一趟,最后什么都沒得到。

“原來是大人弄出的新犁,馮某這里實在是不知該如何說了,大人真是好官啊,為民著想,大人可要多多休息,千萬別把自己累倒了,縣中百姓可不能失去大人這般的好官。”

馮老現在除了這么說,已經找不到別的話了,話一說完,這就要起身離開。

程縣令連忙說道:“齊里正和馮老不必急著走,待休息一下,與本官一同到那賣犁的地方看看。”

又是一天的清早,二牛帶著張小五和張小六把一塊塊的大石頭砸碎,直到一塊塊的小石頭都只有指甲大小,這才算是符合要求。

張小寶和王鵑從炕上下來,梳洗一番,雙雙坐到桌子旁邊在那開吃,兩個人又都長出來幾顆牙,平時就注意鍛煉牙齒咬合力的他們現在已經能吃點硬的東西了。

讓人炸了大骨子也就是油條,面前是一碗豆漿,碟子中有腐鹵,最大的盤子中還擺放著不少的紅燒肉。

旁邊這時也沒有人侍侯,小紅見天暖和了,一早匆匆吃了點東西就趕著鴨鵝到池塘那邊試水,到現在還沒回來,看樣子是試水成功,櫻桃照顧著那六千多只雞,根本就回不來,石榴忙著弄那木耳,早上起來咬著一個大包子就去那邊觀察了。

原本張王氏還想給兩個孩子派一個人過來,卻被張小寶和王鵑拒絕,大家都忙,他們兩個沒必要耽擱一份人力。

今天早上不僅僅是張小寶與王鵑吃到了油條,其他的人也都有,愿意吃包子吃包子,愿意吃油條吃油條,還有饅頭,小咸菜也有幾種,隨便吃,這油條也算是兩個人發明的了,還有那紅燒肉。

早上起來本應吃點清淡的東西,別人都是如此,惟獨張小寶兩個人,讓人送了一大盤子過來,今天兩人準備到地里幫著干點活,長身體的時候,營養說什么都不能缺了,只有碳水化合物還不能滿足他兩個的身體需求。

“小寶,一會兒咱們兩個是推車到那邊還是身上背一個口袋裝石頭?”王鵑夾起一個肥肉占了很大比例的紅燒肉,扔進嘴里,一面使勁嚼著,一面跟張小寶說話。

”張小寶也夾了一塊肥肉多的肉。

“那好吧,其實還不如去小河邊,看看能不能弄到幾條魚,我覺得憑借我倆現在的身體狀況,使用工具,還是能夠和小魚搏斗一番的,你別總是肥的,瘦的剩下給誰吃。”

王鵑說著給張小寶夾了一塊瘦的紅燒肉,這邊的人都愛吃肥的,有油水,她和張小寶則是原來就愛吃肥肉,結果瘦的大家都不吃了。

“好,那我就多補充點蛋白質,小河就別指望了,要想去那,還得找一個人陪著,等二牛他們選好了麥飯石,我們也可以用了,在飲水中,在煮飯的時候,洗澡的時候也能用。

對,不能讓二牛他們把所有的石頭都砸了,要留下幾個大的,讓人把中間掏空,做成杯子,到時候給咱們兩家的人泡茶用,那效果應該會更好。”

張小寶拿起一個牙簽,一邊透著剛才吃瘦肉時被塞住的牙,一邊在那盤算,他就那么兩個門牙比較整齊一些,結果肉就塞中間了。

“好啦,別做出那種樣子,你也吃肥的吧,吃個肉都能把牙塞了,笨,看著雞的活到是簡單,先讓莊子上的工匠給做兩個小點的彈弓,正好練練力氣和準頭,要是有把槍就好了,你會打槍么?”

王鵑看著張小寶那略帶抗議吃瘦弱的眼神,強詞奪理一番,又把話題轉移走了。

“你說我會不會?我那時可是在國外,花點錢就有地方練習,我是沒那做槍的本事,這個艱巨而光榮的任務就交給你了。”張小寶喝下一大口豆漿,對王鵑說了句。

”王鵑把筷子放好,扔下一句話,起身涑口去了。

張小寶連忙多吃了幾口,也跟著離去。

等著兩個人到了莊子上那些田地的時候,二牛那邊已經送過來砸好的半下手推車的石頭,一個個都不大,張小寶馬上就讓人把這些小石頭混合在肥料當中翻到地里。

“小公子,這些石頭是干什么用的?”一個莊戶邊按照張小寶說的做,邊詢問。

“不知道,我娘交代的,等我今天晚上回去問問我娘明天告訴你。”張小寶自然不會說這東西是為了增加產量的。

“既然是主家夫人吩咐的,那就成,小公子不用再勞煩夫人。”莊戶可不想這點事情還要問個明白,哪怕他心里面覺得這石頭翻進去,等插秧時會割破腳。

“我娘說了,今年不用插秧,直接把秧苗扔進去,到時給大家都多發一雙鞋,別光腳踩水里。”張小寶當然知道這個莊戶擔心什么,從他那好不掩飾的目光中就能看出來。

莊戶一聽竟然不插,隨便那么扔,馬上就急了“小公子,這可不成啊,您回去要勸勸夫人,插了都有的長不好,這不插,秋天還哪有什么收獲?”

“我娘說怎么做就怎么做,聽說這是我娘得到的一個秘方,非常好用,否則我娘怎么會不擔心自己家的地?”張小寶解釋著,看到莊戶半信半疑的樣子,不再多說,跟王鵑一同去看著雞。

如果不是擔心上面的人來查,去年秋天的時候,割完稻子,他就想不翻那地上的茬子了,等開春稻苗栽下,再把稻草都扔進去,那效果更好,可他真那么做了,一定會被人家給抓起來問的,別看地是你家的,真要是往壞了種,依舊可以給你定罪。

張小寶和王鵑一人一個小彈弓,只能打黃豆粒大的石子兒,一下一下瞄著那些扒食的雞來打,十幾下也打不到一次,就算打到了也沒有什么力量,被打的雞咕咕叫兩聲,稍微挪個地方繼續尋找食物。

等到了中午的時候,莊戶們都停下來開始準備吃飯,張王兩家原本是不管午飯的,只管晚上一頓,后來張小寶和王鵑覺得這樣一來回浪費大量的人力,現在犁好用了,女人也能幫著耕,最后決定,中午這頓也管了。

快點忙完春耕,到時就讓這些閑下來的人山上去采蘑菇弄山菜,兩家后面的一塊坡地上還空著,到時可以多種點樹木,那地上的土壤不怎么好,從別處運去一些,到時種果樹,這都需要有人去干才行。

正吃著飯的時候,衙門那邊程縣令派人快馬送來一個消息,跟管家說,葛迎喜找過齊里正和馮老,把這邊的事情報到縣令那里了。

等著來人被安排去吃飯,張小寶從管家口中知道這個事情,又跟王鵑找到王家的管家,對他說道:“王管家,一會兒吃過了飯,你去把那葛家莊子的管事叫來,送他一副曲轅犁,讓他們也照著做。”

“小公子,這是為何?憑啥把咱們的好東西讓別人知道?”王管家還不知道已經有這樣的東西送到了縣令那邊,并且制作不少了。

“留方子還是留腦袋?程縣令那邊已經安排人開始買了。”王鵑覺得這個管家的腦袋有點不開竅,多么簡單的道理,竟然想不明白。

經王鵑這一說,管家又考慮一會兒,終于是點頭“懂了,那我一會兒就去。”

等王管家離開,張小寶二人找了一個周圍已發出新芽的樹樁坐下休息,他們也累了,打了一上午的彈弓,胳膊酸酸的。

“這個葛迎喜還真是著急了。”王鵑喝了一口胡蘿卜汁,望著葛家莊子的方向說道。

“是呀,其實他也挺不容易,被我們兩家坑苦了,那莊戶干起活來都沒有精神頭,他那邊與我們這里中間那條小河還不錯,以后可以利用一下,尤其是下面那個寬闊的地方,到時問問他愿意合作不,愿意的話就一起來弄。”

張小寶一想到葛迎喜那整天愁眉苦臉的樣子就覺得有意思,對葛迎喜也比較同情,換成誰想來都是如此,這人啊,就怕相互比。

王鵑扭頭一看張小寶那手又在腿上彈動,知道他又在想點子,等張小寶的手一停,就詢問“想到什么發財的好辦法了?還能帶著葛家莊一起?”

“帶不帶他家不是我們說的算,那要看他們是不是上道了,上次市集就準備幫他們一把,他竟然拒絕了,這回是第二次機會,他再錯過,那也怨不得別人。”

張小寶如果不是看著三個莊子挨的這么近,想要和睦一下鄰里,才不管他葛迎喜會不會愁死呢。

“也是哦,機會都放在面前了,不知道把握,那就不值得可憐了,說點子。”王鵑追問著。

“恩,點子就是在下面的地方憋一個水壩,到時水位高了就在其中養魚,養大大的魚,什么魚大呢?海魚,就這么定了,到時弄個鯨魚過來,沒事的時候還能看看鯨魚喚氣噴水啥的。”

張小寶用手點著那邊,一副指點江山的模樣。

王鵑聽著聽著就把小手放到了張小寶的腦門上“病了?”

“沒,我知道海魚不好養,可咱們往里面撒鹽不就行了?”張小寶胸有成竹地補充一句。

“病重了?”王鵑把另外一只手也放到張小寶的腦門上。

“沒病,真沒病,開個玩笑,我是準備在那地方弄一個酒樓,二層的就行,直接就架到水上,還不只那么簡單的一架,中間的地方酒樓必須要空的,坐在酒樓上吃飯,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也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色。看吧小說閱讀網

最低下空的那個地方還要用網圍成一圈,把魚放在其中養,愿意看高處的上二樓,愿意釣魚的在一樓,內圈和外圈都可以釣。

這邊有田有山,通常早上起來的時候就會有一種地氣出來,云霧朦朦的感覺,加上河中的水氣,在上面吃飯、休息絕對舒服,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水云間。”

張小寶這次終于說正事兒了,把自己的打算告訴給王鵑聽。

“這種設想聽著怎么耳熟呢?我記得好象有過這樣的騙局,說是要把一個城市都放到水上,你不會是騙人吧?”王鵑聽著聽著就想到了一個案子。

“那是為了騙銀行貸款,我騙誰去,都是我們出錢,葛迎喜都窮成那樣了,還用我騙?騙子也是有品的,當然了,到時樓蓋好了,也未必有人會來,路途遙遠,一沒有賭坊,二沒有青樓,有幾個愿意過來的?”

張小寶把自己這邊的缺點也提了出來。

王鵑眨眨眼睛“既然知道,你還要蓋?”

“我們可以有別的東西,比如說吃的,現在的菜畢竟比不上我們那時,也有很多失傳的,我們那時比不上,這到是無所謂,找來這邊會做菜的廚子就行,只要我們把各自吃過的菜都寫下來,到時調換調料,能弄出不少這邊人沒吃過的。

我們多蓋一些店鋪租給他們用,官府派人過來收稅,讓程縣令關說一下,賺到錢修路,把路修好,莊戶到那時都養雞、養豬的,我們兩莊聯合,統一訂價,不用自己送到外面賣,買東西也有人送過來。”

張小寶看著又開始干活的莊戶,目光堅定地描述著。

“然后呢?繼續說,我愛聽這種事情。”王鵑也是一臉的向往。

“然后我們這點產業還是太小,到時再說吧,有錢的人家根本看不上我們這種小地方,同時還會出現許多學著我們做的人,與我們爭奪客源,在利益的驅使下,各種麻煩接踵而來。”

張小寶說著的時候語氣也跟著變了,有些無奈,又有些無所謂。

王鵑也明白,這終歸是避免不了的,想要生活好,就要面對各種事情,逃避解決不了問題。

“走吧,去練習彈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說,一點一點來。”

兩個人揀了一些小石子,又開始去欺負那些雞了,葛迎喜也跟著管家到了這邊,原本王管家只是讓人去找葛管家,葛迎喜知道了也非要過來,他就想看看,那保密的東西長的什么樣?

“葛村正也來了,葛管家,這就是莊子上的新犁,我們叫它曲轅犁,前些日子是為了看看這犁好不好用,故此才沒有讓葛村正知道,萬一不好用,豈不是害了葛家莊子。”

等候在這里的王管家一見到有人過橋,立即迎了過去,一邊往回走,一邊讓人拿個犁過來給二人看,他說的那些話,沒有哪個正常人會相信。

葛迎喜說著話的時候語氣酸溜溜的,他以為是自己找了人,這才讓張王兩家莊子的人妥協了。

“在到不必,其實這個曲轅犁是縣令大人讓我們做的,早些日子就有這樣的安排,現在那縣城的地方,應該有不少同樣的犁在賣,這個就送與葛村正了,拿回去照著做,現在還來得及。”

王管家看著葛迎喜的時候,覺得這個人真的有點可憐,費了那么大的勁,結果沒變,可過程不同了,想來他心中一定非常不好受。

“啊?縣令早就知道?這……這個,好啊,原來是縣令大人想著為民增收才弄的犁,果然不一般。”葛迎喜確實不舒服,他也不相信縣令早就知道了,可一聽那縣城已經有這種犁了,就明白,張王兩家想的要比他還早。

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就是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去抓地上的雞,結果眼看要抓到了,卻撲了個空,這張王兩家實在是,實在是太坑人了。

心中這般想著,好話還是要說的,一面讓管家回去找人來把犁弄回去,一面對著王管家說道:

“多謝王管家了,王管家先是讓自己家的莊戶來用,這份膽量就不同尋常,用好了又讓我們拿去學,這份情也不輕,有了新犁,今年能早點把苗下去,能趕上兩場雨的話,那秋天就不用愁了。”

“好說,誰讓我們兩家莊子挨的這么近呢,俗話說的好,遠親還不如近鄰呢,能幫的當然要幫一把,誰還沒個遇到難處的時候,萬一哪一天王家莊子遇到了事情,想來葛村正也會如此。”

王管家擺出一副真誠的樣子回著。

“對,對,互相幫,莊子上那邊還有點事情,王管家自去忙。”東西得到了,葛迎喜也不愿意多說,說了兩句客套話,轉身離開。

有了新的犁,要比以前用的好上不少,在縣城的地方就有賣的,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短短的半天中就傳遍了整個縣城,有些人已經開始買了,這可是縣令大人發的告示,想來不會騙大家。

程縣令也在忙著,休息了一會兒后,突然想到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起身來到書房,寫了一份表章,讓人用加急給送了出去,送信的人一走,他又讓人帶上兩副曲轅犁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州上,這可是表功的時候,可不能晚了。

忙完這些,他也睡不著了,讓人把齊里正和馮老喊起來,帶著兩個明顯還沒有睡夠的人向著周西虎那邊走去,他要親自在那呆著,好讓更多還在猶豫的人下決心買。

等三人帶著幾個衙役過來的時候,這邊已經是人山人海了,得到消息的莊戶都過來詢問,問這樣的犁多少錢,用起來如何等等。

程縣令一到,百姓們馬上就把路讓出來,看著縣令大人面帶笑容地走過去,一個個的眼中都流露出恭敬的神色,他們來的時候就已經聽人說了,這種犁比以前的快很多,全都是縣令大人想出來的。

還聽說縣令大人為了想這些事情,頭發都白了不少,人也瘦了,用了不少的精力,這才把東西做出來,半夜還要跑出去查看這犁是否好用。

好官啊,過年的時候還給莊戶們送東西呢,這樣想著,就開始有百姓在那里喊起好來,其他人也受到感染,跟著喊,讓程縣令的威望一時無兩。

主薄趙祥此時也在書房中寫表章,他心中明白這個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兒,可他不能把這個事實寫出來,只能按照大家說的那樣去寫,寫了滿滿兩張紙,這才把事情寫明白,其中有不少都是說程縣令如何著急春耕的事情。

吹干墨跡,把信放到信封當中,有打上漆印,讓人送走,他就坐在那里愣愣出神,想著那個張家莊子,尋思著那邊究竟是什么人那么厲害,一樣樣的東西做出來,賺了不少錢不說,還知道進退,把好處讓出來,攀上了縣令。

“看來當初自己幫一把還真的沒錯,不然的話,這曲轅犁就有可能再也不會出現了,開在縣里的那個小店,里面飯菜的味道也不錯,價錢還便宜,帶著女兒去了幾次,每次都能吃掉不少。

看樣子那邊還有手段沒用出來,聽說那邊的地已經屬于要收回來的,既然肯把這么大的功勞給縣令,那就說明,人家還有其他的辦法來幫著莊子提升名望。”

趙祥坐在那里,想著想著就自言自語起來,隨后閉上眼睛,口中哼起了當地的一首曲子。

相比主薄趙祥的悠閑,程縣令可就要累多了,有了他在,買犁的人越來越多,所有過來的百姓都要對他問候一聲,他同樣也得回上一句,這一會兒的工夫就已經說的口干舌燥了,喝了一碗茶也沒好上多少。

“西虎啊,這下你不僅賺了錢,到時上面來了賞賜,也會有你一份,要不是你安排人搶做了這么多,百姓還用不上新犁呢,這兩天千萬別松懈,多做一些,最好讓全縣的莊戶都能用上新犁。”

程縣令看著站在那里也是面臉笑容的周西虎,走過去語重心長地說道。

“程伯伯說的是,西虎一定會讓人多做這種犁,讓全縣的莊戶都能跟著享福。”

周西虎也在那表著態,其實他想的是,這么多的曲轅犁都賣出去,那錢不會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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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僚主義,這就是官僚主義,一個個明明知道那犁好用,卻為了各自的利益在那里糾纏不休,聽說本州其他的縣,在程縣令把奏章送上去不到兩天就都開始有人制作曲轅犁了,這說明他們把事情辦了,好處卻留下來等分。”

王鵑坐在凳子上,雙手托著下巴在那里對張小寶抱怨著,張小寶同樣也知道這個事情,他到是無所謂,一臉的平靜,想的更多的事情是這些日子竟然連一場雨都沒有下。

化雪時候小河漲的那點水,現在又都回落下去了,照這么看,今年就算是在河那邊把水云間建起來也沒有用,水到時候都干了,上哪去享受那種樂趣?

“小寶,你想個辦法,萬一州里的人把功勞占去了,只給程縣令一點點的話,我們豈不是連一點功勞都沒有了?”王鵑碰了碰張小寶。

“好,想辦法,這種事情其實說難也不難,把二牛叫來吧。”張小寶見王鵑想要讓他解決這個問題,就只好暫時放下那個酒樓的事情。

二牛帶著兩個人,經過這些天的奮戰,終于是把那些石頭都給解決了,除了張小寶特意讓留下來的,其余沒有一塊完整的。

他這兩天沒有事情做就幫著家里做大醬,剛剛打好醬坯子,就有人過來找,說是小公子那邊有事情,二牛不敢耽擱,放下手中的活就匆匆趕到了主家莊子,被張小寶吩咐了幾句,又出來,再次消失在莊戶人的視野當中。

原本是應該放到這邊的集市上,可大家都在忙著,也沒有時間趕集,張小寶和王鵑準備先看看雞蛋是不是真的那么小,真小的話,可以暫時用來做別的買賣。

櫻桃現在的地方是一個單獨的院落,里面全是一間間的雞舍,櫻桃不管瑣事,雜活有其他的人在做。

張小寶和王鵑還沒等走進去了,在外面就聽到了里面亂糟糟的聲音,全是那種下了蛋之后的咯咯聲,如此看來,今天又有不少的雞下蛋了。

站到院子的外面,味道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大,可張小寶和王鵑還是同時皺了皺眉頭,覺得這個衛生有點不好弄了。

“小公子,小娘子,你們怎么來了?這邊的味道大,快回去,萬一熏到了怎么辦?”櫻桃正在那查看雞蛋的時候,有看門的人就過來向她稟報小公子二人來了,她連忙放下手上的活,迎出來勸張小寶二人回去。

“無妨,櫻桃,讓你專門弄的蓄糞池弄了么?味道怎么還有一些?”張小寶不在意地擺擺手,問櫻桃。

“建了,都建好了,好按照小公子您的吩咐,都用水沖洗一遍,可這雞總是要吃東西,那就要排出來,根本就沒有什么好辦法。”櫻桃也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弄了,這么多的雞,管起來就亂糟糟的。

不用說雞舍里面,就是平時放到外面的時候,六千多只雞,一路吃一路拉,那也是弄的到處都是雞屎,現在她都不知道該往什么地方放了。

張小寶和王鵑也開始跟著想辦法,六千多只雞,正常來講,并不是太多,為什么就這么難弄呢。

“行到是行,主要是出去放的問題,總不能就整天關在雞舍中,放哪呢?”張小寶覺得弄點沙子鋪地上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只是對于那放養的地方有犯愁。

王鵑又想了下,眼睛一亮,說道:“不如放到山上去,把雞的翅膀都剪短,在山上選好地方,用魚網圍起來,以前看他們養笨雞都是這么弄的。

恩,就這么定了,櫻桃,一會兒你就買點魚網來,在山上圍出個大的地方,白天放的時候把雞送過去,晚上再接回來,實在不行就直接在那邊修一些雞舍。”

櫻桃點點頭記下了,這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張小寶這時也說道:“還有,去買點石灰,都在山上撒上那么一些,這樣雞還不容易生病,拿幾個雞蛋過來,我們看看。”

櫻桃把這點也記下,轉身回去端了一個盆過來,里面堆著一些雞蛋。

“果然小,這樣的雞蛋一斤最少能稱十一個,好,不錯,等兩天,雞蛋多攢幾個的,就安排人到縣城去看看。”王鵑看著上面還帶著血的小雞蛋,滿意地點點頭。

櫻桃不知道小娘子和小公子要用這種雞蛋做什么,通常這樣的小雞蛋沒有人愿意買,一斤稱了那么多,光是殼就要占不少分量,她原來還打算把這些小雞蛋做成咸的,到時候放到集市上,便宜點賣呢。

張小寶和王鵑也沒給櫻桃解釋,看完了就往別處走,今年不僅僅是要養雞,還要讓莊戶們多養豬,池塘里的蓮花栽上了,魚也放進去了,都是買那種三寸長的魚,太小的話,就會被鴨子和鵝給吃了。

等著養豬,那些糞便就可以用來喂魚了,到了年底的時候把魚都撈出來,下面清理一番,底下的東西就成了第二年春耕的肥料。

抓豬的事情張小寶和王鵑都不懂,只好讓莊戶們自己合計,到時需要錢財,主家先給墊付上,等過年殺豬賣錢,除了還給主家本錢以外,還要再給點利息,張小寶兩個人沒有拒絕,只不過是把利息降的非常低。

等兩個人路過院前小河的時候,發現里面的水位又下降了,這下兩個人都緊張起來,顧不得考慮別的了,找來人繼續挖池塘,甚至還破壞了一塊地。

幾天之后,三水縣縣城那里,一些女人帶著孩子推著一輛小車出現在了各個街道上,找到來往人多的地方,還有就是不要擋住后面的商鋪,把車一停,支開來下面點上火,開始叫賣起來。

“煎餅果子了,兩文錢一個的煎餅果子了,收大豆,收木炭。”

這種叫賣聲開始出現在三水縣縣城當中,而且一出現就是這么多,讓百姓們都好奇起來,這是什么東西,看樣子應該是吃的,價錢到是不貴,有那身上帶著閑錢的就掏錢買一個嘗嘗。

就看到那女子先是舀了一勺子面湯,倒在一個攤煎餅的鏖子上面,用一個小竹片一掃,一張煎餅就出來了,又在上面打上一個雞蛋,翻個面,抹上那種辣醬,放里面兩根油條,卷起來用一張油紙一包,就算好了,有愿意吃蔥花和香菜的,還可以加一些。

那人接到手中,熱乎乎的,咬上一口,香脆辣咸甜,各種滋味全在口中,一會兒工夫吃下去,這人意猶未盡地又要了一個。

有人開頭了,其他人也紛紛跟著買來嘗個新鮮,結果這一天,所有的小車上的面和雞蛋都賣掉了,除了錢以外,還換來了不少的木炭和大豆。

女人們這下高興了,一天竟然賺了二十多文錢,收來的木炭可以讓她們明天繼續賣煎餅果子的時候點爐子,大豆則是攢多了一同送到衙門旁邊的一個倉庫當中,剩下的就都是她們自己的。

程縣令今天也比較關注這個事情,隨便叫住一個賣煎餅果子的人問兩句,問清楚了把人放走,他就對著身邊的縣丞說道:

“張家莊子這次又幫了我們一個大忙,這些女子平時在家中都沒有什么活計做,現在她們多了一份收入,本縣的稅錢也能多出不少啊。”

“大人說的是,他們那莊子上的雞剛下蛋,都是小蛋,賣這個最合算,百姓的生活好了,鬧事兒的也就少了,那張家莊子這回也沒少賺,賣煎餅果子就要用那個叫油條的東西,想要油條就得從他們那買素油,雞蛋也要從他們那買,收來的大豆先要一點點還這些車和鍋的錢,等還完了,才能自己拿出去賣。”

縣丞也在旁邊夸贊著,這本事可不一般,看著是把利讓了出去,其實就是找了一堆幫著莊子賺錢的人,只要你賣煎餅果子賺錢了,那么莊子也就跟著賺錢了,人越多,莊子賺的也越多。

“賺錢好啊,還幫著我們這邊解決了不少事情,今年的稅收要比往年多上不少,我就不信上面的人還能把這個功勞也給搶去?”

說著說著,程縣令就說起了搶功的事情,州中的人已經把那曲轅犁的制作方法傳到了整個州,并且還向上面報了一份,并把三水縣送上去的兩份表章給退了回來,讓他們重新寫。

雖然沒說為什么重新寫,可縣令還有主薄都明白,那就是要把功勞給上面加上,縣中的人都不想加,這種功勞再一分就沒了,于是事情就拖了下來,上面的人也不急。

“大人不必擔心,那些朝中的人自然知道,州中的人就是想瞞也瞞不住,到時朝廷派人下來,我們就對他們說。”

縣丞寬慰著程縣令,說的輕松,其實他心中也清楚,事情不是那么簡單。

在些雞可以在山上隨處找東西吃,更有那些倒霉的小昆蟲一不小心就會被雞給吃到獨子當中,雞長的比以前也更好了。

想到這里,櫻桃又一次佩服起小公子和小娘子來,哪怕她已經佩服過許多吃了,省了糧食這是一個,還有一個就是,小公子他們竟然把那小雞蛋賣的比大雞蛋的價錢還高,一次最少要買五十斤,這五十斤就需要讓那買的人多花十二文錢。

最主要的是,這么貴的價錢,那些人都搶著買,這賺錢的本事,可真了不得,似乎這世界上就沒有小公子和小娘子辦不成的事情。

櫻桃越想越開心,尤其是現在她還管著這么多的雞,小公子那邊說了,各個地方都分開記帳,到了年底的時候,哪一邊賺的多,哪個人就會有更多的賞錢。

最主要的還不是這些賞錢,而是小公子說過,哪個得的賞錢多,就說明哪個人的本事大,以后就可以交給這個人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自己只要努力地把雞養好,有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安排來賣,到時一定會比別人強,誰說女孩子就不如男孩子的?爹娘總是夸弟弟,這次看看夸誰?

櫻桃想著想著,就笑了起來,旁邊的一個女孩子好奇地碰碰她“櫻桃姐姐,你笑什么呢?”

“恩,是能過上好日子,這都是櫻桃姐姐厲害,小公子看人真準,身邊的人都有那么多的事情去做,還都能做好,小公子和小娘子真的是神仙。

”那女孩子又跟著起來。

“不要總提這個,其實小公子和小娘子也有發愁的時候呢,只是每次愁過了都能想到好辦法,我們這些在小公子身邊的人,其實都是被小公子教出來,誰在小公子身邊都一樣的。”

櫻桃瞪了這個女孩子一眼,又謙虛了一番,這小姑娘也是內院,換成外面的莊戶如果說這種話,她就要追查是誰把這事情泄露出去的了。

小姑娘后怕地吐吐舌頭“櫻桃姐姐,我發誓以后把這個事情爛在心里,對誰都不說,要是沒了小公子和小娘子,我們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再也找不到對我們這么好的主家。”

“恩,快點喂雞,這些雞整天都吃那么多,到時候正好殺來吃肉,我聽小公子和小娘子說過,等我們這邊再有多點錢,就要弄一個學堂,讓兩個莊子上的小娃子都能讀書識字。”

櫻桃又把半桶的飼料倒下去,想著以后莊子上的情景。

小姑娘也跟著點頭“是呀,現在就很好了,找來了兩個醫者,都留在莊子上,一個專門給人看病的,一個是個牲畜看病的,前天我頭有點暈,到了那里開了一副藥,回來喝下去就好了,一文錢都沒花,說是走的小公子的帳,內院的人都是如此。

莊戶們好象是要自己花一點錢,聽管家說,以后莊戶們也不用花錢,但是每年收成上來的時候要多交一部分,這一部分的錢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管了,生病給治、死了管埋、連房子以后都給蓋。”

”櫻桃認真地說著,拎著空桶往回走,今天這一頓就差不多了。

歧州,磷游縣。

街上人來人往,酒樓客棧喧囂非常,這一日,三個人抗著一樣沉重的東西來到了這邊,直接就知道了一個鐵匠鋪子。

“掌柜的,你這還管不管木工活?”三人中的一個人出聲問道。

“管,我兒子就是專學的木工,您三位是要做東西?”打鐵的一人停下手中的動作,把那額頭上的汗水用手一抹甩出去,笑著問道。

“恩,給我們做一個這樣的東西。”三人說著話,把那用布包起來的東西拿出來,讓鐵匠看。

“這……這個可是犁?為何從來沒有見過?”鐵匠納悶了,怪不得這三人還要木工,這犁可不就是要用鐵和木頭合在一起才行。

“不錯,正是犁,這犁叫曲轅犁,是我們三水縣縣令大人弄出來的,干起活來那叫一個快呀,比平常的犁快上幾倍不止呢,人拉著比牲畜拉著原來那種走的還快,耕的也深,我這邊有兩個親戚,就在三水縣買了一個,到這邊再做一個。

這樣一個兩個親戚家就都有了,我來的時候看到還有不少的田地沒有犁完呢,太慢了,咱們那三水縣早就弄好了,有的都犁了兩遍,我們縣令大人厲害吧?”

這人繼續說著,一說起縣令,腰挺起來了,頭也昂上了,就好象縣令是他爹一樣。

“真的?你們縣令是哪一個?他還管這種事情?”鐵匠被這人的話吸引住了,想到自己也有親戚家的地還沒有犁完,到時不就可以給親戚家做一個了?

“這還有假?我們縣令貴姓程、名諱嶺祥、尊字安然,那是好縣令啊,我跟你說啊,縣令為了能夠讓咱們這些百姓把春耕弄好,那是茶飯不思……。”

這人一說起縣令就沒完了,從祥瑞開始說起,又說道縣令過年時候給窮苦的百姓送糧送油,再說道這個曲轅犁,把當初宋靜功說的話有完善了一些,并且更加地夸張。

他這里說著,周圍好熱鬧的人是越圍越多,另外跟著他來的兩個,怕有人沒聽全,還走到旁邊各自對著一群人又說了起來,邊說邊比畫,又把那曲轅犁推到眾人面前,讓大家好好看看,把好處也介紹了一遍又一遍。

等周圍的人都記下了,這才交給鐵匠,說是晚上過來拿,一共是六十文錢,當場就付了,東西扔下,三人各自找了一個酒店進去吃飯。

到了酒店當中,哪熱鬧往哪湊,湊到面前說上幾句話后,又開始談起那曲轅犁,并且引出縣令大人如何如何,還指出是哪一個鐵匠鋪在制作著。

在酒店吃飽了,也不多耽擱,又到茶館去喝茶,酒店免費的茶都不喝,就喝那在路邊支起來的茶館的茶,那些話再次從他們三人的口中說出來。

結果還沒等到晚上呢,歧州磷游縣中就開始出現了不同版本的話,有說那三水縣縣令一夜白頭才想出了那個犁,有說三水縣縣令瘦的都皮包骨頭了,感動了上天,結果托夢告訴他的。

那曲轅犁傳的也神了,有說一個人拉著就比兩頭牛拉的還快,有的說那犁只要放到地上,就能自己去耕地。

無論是哪一種,都把這犁和三水縣的程縣令聯系在了一起,一提到犁那就會想到程縣令,一說程縣令就有人接著說曲轅犁。

到了晚上,三個人再次來到了鐵匠鋪中,鐵匠早就等在那里了,把那先制犁交給三人,看著三人走遠,鐵匠把門一關,拉上兒子,抗著他多大的兩個曲轅犁向著自己的親戚家走去。

那三個人帶著曲轅犁也沒有去什么親戚家,而是轉身離開這里,向下一個縣城而去。

鐵匠與兒子分別把兩副犁送到了兩個親戚家,并且把白天聽到的話又加工了一番說給親戚聽,親戚一聽就忍不住了,也不顧天色已晚,帶著曲轅犁來到地里,有那好奇的鄰居也紛紛跟在后面。

鐵匠兒子在前面拉,親戚則在后面控制著,走起來幾步后,習慣了那速度果然快,并且地犁的也深,鐵匠這個親戚高興了,回去的路上就找人給家送酒菜,說什么都要跟鐵匠好好喝一頓。

那些鄰居則是閑不住,想要把這個親眼看到的事情分享給每一個認識的人。

翌日一早,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都來到了鐵匠親戚的家中,聽說是早上一早就到地里了,又連忙往地里追,到了地方一看,已經有不少的人都在那看著了,還有人不時地發出一聲聲驚嘆。

如此這般,幾日后,三水縣周圍其他州的縣中的人都知道了有一種新犁叫曲轅犁,也知道了這犁是三水縣程縣令弄出來,有很多春耕晚些的縣上的莊戶都開始制作這種犁。

各縣的縣令見到此犁竟然有如此大的作用,也都重視起來,一紛紛的奏章送到了上面,州里面的人一看,這竟然不是本州的,那就不好爭功了,又把這情況如實地向京城傳遞過去。

邠州的那些官員,原來還準備和程縣令耗著,直到他耗不住把功勞讓出來,沒想到這個事情竟然一下子就傳到了京城司農寺和工部,兩個部的官員更同僚一說,弄的所有的部門都知道了這么一件大事兒。

邠州的人現在把周圍那些州縣的人都恨到骨頭里去了,心說你們怎么就那么事兒多,曲轅犁用就用了,上奏章也行,可你別在奏章中說一大堆的三水縣縣令的好話啊,甚至把祥瑞和給縣中的百姓送東西的事情也提到了。看吧小說閱讀網

本州這邊那祥瑞的時候說的是州祥瑞,而在過年三十送東西的事情提都沒提過,這下好了,上面的問責的折子已經送到州里了,措辭到是一點都不嚴厲,就是從各個方面不停地責問,為什么這種事情邠州沒報,讓人家的州給報了?

就是因為措辭不嚴厲,才讓州中的人感到害怕,嚴厲一些說明上面的人和你關系近,這種平淡的問責才是最嚇人的,一個不好就容易丟官,甚至嚴重的還要關到牢中遭罪。

在四處都開始為春耕忙碌的時候,州上的人討論的卻是怎么處理這個事情,三水縣縣令的功勞沒有人敢再繼續壓了,無奈之下,眾人商量出一個辦法來。

天陰沉沉的,好象隨時都能掉下來一樣,風也隨著助威,各個地方的莊戶都這時基本都抬頭看天,期待著那一場雨落下。

三水縣的人也是如此,可天陰了幾個時辰,到了午后竟然云消風停。

所有的莊戶看到這個情形心都是一沉,今日就是谷雨,應該是播種下雨的時候了,這雨不下,誰敢播種?尤其是一些會看天的老人,滿眼都是驚恐,完了,這幾天都不會有雨。

三水縣程縣令也坐在衙門里面,呆呆地看著天,過了好一會兒才扭頭問身邊的人“小羅水的水怎么樣了?”這次他終于是叫了全名。

”旁邊人小心地回答著。

“完了,快,馬上給本官著急人手,本官要挖井。”程縣令哆嗦著站起來,讓人著急衙門中的人都過來,按照周圍的地方分下人去,組織挖井,可又擔心大家都等著播種呢,人手不夠。

人都下去了,程縣令自己一個人站在衙門門口,不時地有百姓路過問好,他都沒心思在一一回應了,百姓們似乎也能理解縣令大人的難處,這幾日都沒下雨,到了谷雨竟然也是如此,而且看樣子幾天之內都不會有雨了。

到了晚上,算是有了一個好消息,只不過這個消息對于程縣令來說已經沒有什么可高興的了,州里的人送來了一個表章,那意思是承認他的功勞,并且會上報給朝廷,但是要讓他說以前州里沒有上報是因為他不愿意讓州中的人上報。

“大人,這下您的功勞終于是不用分給別人了。”縣丞在一旁說著,他想讓縣令高興一下。

“功勞,功勞,現在還有什么功勞,這旱災要是弄不好的話,我就有過了,派到各地的人都回來了沒有?情況如何?”程縣令一點精神都沒有,坐在椅子上,整個身體都靠在了靠背上,就這樣還往下出溜呢。

“大部分的人都回來了,齊陽村旱,村民搶水,有幾個受傷了,搶來的水勉強夠種下谷子,可再有幾天依舊不下雨,那就要想別的辦法了,西河村那邊還成,河里面還有一點水,能撐上半個月,現在他們已經憋壩攔河了,可他們下面的東河村就完了,南山村……。”

一條一條的消息從縣丞的口中說出來,通常都是沒水,平時不用的時候,那水一直都有,這一到用了,卻發現那點水根本不夠,有點水的地方也堅持不了多長時間。

“大人,那邊是有一條河,可那河水是四條小河匯聚成的,其中的三條剛才說的村子都已經不夠用水了,他們把那河水引走了,剩下的一條平時也就齊腰深,根本就沒用,主要是以往幾年都是這樣,看著像干旱,其實到了谷雨前后就會連續地下雨,百姓和我們都習慣了。”

縣丞嘆息一聲,那張家莊子給了他們這邊衙門太多的驚喜,可這一次,誰都跑不了。

“報,大人,大人,小的回來了,小的從張家莊子那邊回來了。”縣丞的話剛一落下,門外面就傳來了聲音,接著一個人就跑了進來,看那風塵仆仆的模樣就知道是一路快趕。

這人身上還背著一個大包裹,看上去不沉,進到院落中一停下,卻說不出話,光站在那喘氣。

“回來就回來吧,找地方休息,你背的是什么?又從張家莊子要東西了?平時要也就算了,現在他們那也旱著呢,你怎么就能……。”程縣令氣的后面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大人,沒要,是,是他們,莊,莊子給大人衙門,帶,帶回來的東西,好,好東西,木耳,十,十斤,干,干的。”這個衙役一斷一續地回著話。

“什么?十斤干木耳,這么貴重的東西你也敢收?旱成那樣了,有這些木耳能換不少錢呢,打井需要錢,從外面買糧食需要錢,送回去,這東西不能要。”程縣令和縣丞都嚇到了,張家莊子哪來這么多干木耳?

衙役還在喘著,心中著急啊,最后把桌子上縣令大人的碗端起來,一口氣喝掉里面的茶水,抹了下嘴,終于舒服了,把包裹打開,說道:

“大人,這木耳是他們自己種的,說是拿回來給衙門中的人分分,本來要給二十斤,小的沒敢要,只拿了十斤回來,泡來了以后,衙門中的人都能分到一些,吃個新鮮。”

“種的?木耳也能種?”縣令縣丞兩個人再此驚訝了一回,甚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兩個人都不知道該怎么來給那張家莊子定位了。

黃瓜能在冬天弄出來,有素油,買了別人都不要的胡蘿卜結果大賺一筆,又找到了非常簡單的紅糖變白糖的方法,弄出了辣醬,前些日子還有曲轅犁,現在連木耳都可以種了,這世上還有他們干不出來的事情么?

“好吧,既然能種,那他們又發財了,就是旱了也不怕,他那邊怎么樣?是不是什么都沒種?”

程縣令這下放心了,木耳金貴呢,想吃就的到山上,或者是哪個樹上找,再有就是運木柴的地方有,這就是錢啊。

“回大人,都種下去了,張家莊子、王家莊子還有葛家莊子三個莊子全種了,葛家莊子管張王兩家莊子借的水。”

“都種了?借水?他葛家莊子沒水,莫非張王兩家就有水。”縣令覺得自己有點頭暈,這個時候張王兩家莊子別說沒有水,就是有水還能借給別人?他懷疑衙役在說謊,于是臉沉了下來。

“真的,大人,小的不敢說謊,您是不知道啊,張王兩家莊子挖了六個大池塘,里面的水都是滿滿的,小河還有點細流,都被引到六個池塘中去了,小的到地方的時候,那里已經有七口井,還有三口正在挖著。

葛家莊子是剛挖,那井水又甜又涼,可好喝了,小的到地方一口氣喝了三大碗,還有小的騎的那匹馬,也跟著喝了,那馬喝的……。”

“行了,別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你剛才說張家莊子那邊有六個滿水的池塘?還有已經挖好的七口井?”程縣令打斷了衙役后面那些沒有用的話,找關鍵的地方又問了一遍。

“對呀,大人,小的親眼所見,還有三個莊子的小娃子在池塘中玩水呢,有一個池塘上面游著一千多只鴨子和鵝,還有人在那擔水往山上送,小的還幫忙了呢,那山上有六千多下蛋的雞,莊子上還家家抓了豬。

除了這些,小的還看到從別的地方挪過來的糧食,因該是春耕的時候需要用地,才把糧食挪到兩個莊子主家周圍,那邊有空地,一座座的就跟山一樣,所以小的才敢帶回來十斤的木耳,小的知道他們不窮。”

衙役一說起張家莊子就兩眼放光,把莊子上的東西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又指指那十斤干木耳。

程縣令和縣丞張明升又一坐回到椅子上,準確地說是摔回去的,兩雙眼睛直直地看著那木耳,忽然同時說了一句‘早知道二十斤都拿回來就好了。’

“大人,真的想要,那小的再去一趟,小的不怕累,換一匹馬。”衙役也是個實在人,這說著話就要轉身離開。

“站住,窮瘋了?還要不要臉?人家給你是給的,你去要算什么?這張家莊子,邪呼呀,養了那么多東西,提前就挖了六個大池塘,還打了七口井,怪不得葛家莊子要管他們借水。

那葛迎喜算是攤上個好鄰居,前些日子在人家背后使壞,結果沒壞家,張家莊子的人都知道了,竟然還會借給葛家水,這要是當官,也是造福一方的好官啊。”

程縣令喊住衙役,在那里評價了一番。

“大人也是好官。”縣丞在旁邊說道。

“真旱了,我不知道我此時是什么心情,我想著都不要大旱,也不要有蝗蟲,那樣百姓就能生活好一些,可我卻希望這旱災和蟲災來的再嚴重一些,那樣我們家養的雞鴨鵝就會派上用場,準備的糧食也可以送過去,你家那百戶食邑就能保住,甚至更進一步。

你說是不是很矛盾?我主要是不忍心看著別人拖家帶口的逃難,你說的那個右丞相,他最后把蝗再給治了是吧?那我們養的東西還有用么?”

王鵑站在河邊上,對著跟在旁邊的張小寶說到,他們兩個面前的這斷河早就沒有水了,也不能說沒有,還有泥鰍在那里面來回亂鉆,整個小河的底下都是一洼一洼的水坑。

“永遠不要去研究人性,只要按照你想的去做就行了,否則你會發現,研究到最后,你只能覺得生命已經沒有意義,然后你會自殺,自殺成功了,那么沒有后來,自殺沒成功,你就會像我這樣,不在去研究,生命存在的意義就是選擇,有機會選擇的人,才是幸福的人。”

張小寶一拉手上的彈弓,再一松手,一條泥鰍魚就就被打得翻了個,身體扭動幾下便不動了,張小寶和王鵑的彈弓是讓別人做的,做好以后,他倆自己用了不少的力氣才靠杠桿原理給重新加工一下,威力大不少。

“你看,泥鰍死了,周圍的泥鰍沒有任何的辦法,我也不知道它們在發現同類遇到危險的時候是救還是不救,畢竟我不是泥鰍,可我知道,這個泥鰍在死前告訴了它的同伴,不然那其他地方的泥鰍就不會使勁往土里鉆。

我們其實等同于泥鰍,我們又高于泥鰍,至少我們給葛家莊子送水了,至少你可以在選擇的時候,能夠犧牲自己從而對得起你那個稱號,至少我可以冒正生命危險去交換,在選擇的一瞬間,沒有什么思考,我選擇了,所以我覺得我是幸運的。看吧小說閱讀網

那么今天我依舊在選擇,我選擇了我的親人,所以,旱吧,蝗蟲來吧,我都準備好了,為了我的家,為了我的親人。”

“我覺得你今天說的話怎么有點不是你呢?你應該是永遠保持著那種冷靜,哪怕是交換人質的時候都面帶笑容。”王鵑側個頭看著張小寶說道。

“說真話是說假話?”

“先聽假的。”王鵑笑了。

“我是想安慰你,讓你別想這么多,所以我多論證一下。”

“真的呢?”

“我和你一樣,也在矛盾呢,我在期待著別人難過,然后我好找到機會,這是從我到了這邊以后,聽到爺爺的話時就下的決心,我也掙扎著,幾個人的幸福重要,還是幾十萬人甚至幾百萬人的幸福重要?可一個人他也是這些人中的一個啊,專政,還是真理,布魯諾被燒死了。”

張小寶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眉頭一直皺著,王鵑也在那邊想著這種太過深奧的東西。

“小公子,我抓了一條魚,給你熬湯喝吧。”這時一個在水中玩耍的孩子跑了過來,雙手努力地握著一條魚,那魚還在擺動,想要掙脫出來。

“謝謝。”張小寶睜開眼睛,看著面前這個生理年齡比他大上六、七歲的孩子說道。

“小公子你說什么?”孩子愣了一下,把魚用岸邊的草棍穿起來,放在地上。

”張小寶笑了。

“好的,我去玩了,小公子,這條魚的刺多,你和鵑鵑小娘子吃的時候要小心。”孩子又向那池塘跑去,還回頭告訴魚的刺兒多。

“我明白了,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張小寶和王鵑異口同聲地說道。

“你不用說了,這些我都知道,可我不能那么做,人家對我好,我怎么能故意害人家?”葛家莊子主家院子中,葛迎喜對勸說著他的管家說道。

葛管家發現張家和王家的稻秒并不是插到地里的,而是隨便一扔就進去了,這么種的話,他覺得會歉收,于是讓家主葛迎喜去到衙門中舉報。

葛迎喜開始還是好言地跟管家說,最后實在不耐煩了,才說出心中的想法,是的,人家把水都給他了,他上次就害人家一次沒害成,那程縣令和張家的關系又好,人家怎么可能不知道?可關鍵時刻,自己去找的時候,還沒等開口,人家就說了,不就是水么,拿過去用。

人家說的輕松,送的也隨意,可葛迎喜自己知道,人家送的不是水,是命,這個時候再去找人家的麻煩,別說他自己不想這么做,就是想他也不敢呀,葛家莊的莊戶們如果知道了這個事情,那會是什么后果?

“老爺,我覺得這是最后一次機會了,這次錯過了,以后再也沒有機會了,他們那兩個莊子透著一股邪呼勁兒,想要把一個莊子弄好了,到不是不可以,但沒有這么快的啊,這才多長時間,看看那莊子上的生活,好象一天變個樣。

我猜他們的背后一定有妖孽般的高人存在,如果再不動手的話,到時候我們莊子就完了,老爺,你好好想想,是不是?”管家還在勸說。

“是個屁,還什么以后,人家想要弄垮葛家莊,用得著以后么?水斷了就行了,你敢去搶水?人家那水都放到池塘了,那小河也沒流過葛家莊子,是直接進到了小橋的那條河中。

你告訴我,你敢不敢帶著人去搶水?你敢的話,我這就到州里面,越過縣令,去舉報他,說呀,敢不敢?”葛迎喜盯著葛管家的眼睛問道。

“老爺,我不敢,他那是兩個莊子的人合起來,咱們這就一個莊子,人就差了不少。”葛管家搖搖頭。

“那我再給你找一些人來呢,和他們人差不多,你敢么?”葛迎喜又逼問著。

葛管家還是搖頭,這次搖的幅度更大“不敢,他們那兩個莊子的人咱們根本就打不過,他們那些莊戶早就把主家當神一樣供著了,咱們這邊人心都要散了,不說別的,他們那些莊戶只要穿上正月十五一樣的衣服往那一站,咱們的莊戶就不敢邁步。”

“對呀,人家兩個莊子是一股繩兒,十五那天主家弄出了那么多的火把,不是說了,人家要照亮夜空,縣令是人家的人,莊戶也忠心,你讓我去舉報,我找死啊?你以為到州里就行了,周西虎是什么人?他叔叔就是州里的六品官,幫著刺史處理事情的。

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怎么就非要把人家當成對手?就要讓人家垮下去?上次的主意就是你出的,結果怎么樣?知道有高人坐鎮,就別找人家麻煩。”

葛迎喜實在是沒辦法了,只能用這種手段打消管家那種嫉妒的想法,他已經感覺到了,人家從來就沒把他當過對手,根本就不是一個品級上的。

不說別的,看看當初的四狗,再看看現在的四狗,選人選的真準啊,自己當初就沒發現四狗有什么厲害的地方,一兩銀子就給賣了,現在拿千兩銀子也買不回來,自己要買,買的是人,人家那是換的心,百兩銀子說給就給,這種人要做敵人的話,哎!

葛迎喜已經不敢去想了,對著管家說道:“走吧,陪我走一趟。”

“老爺,您要上哪?”管家疑惑地問著。

“還能上哪?當然是去王家莊子了,把你那小心思都收起來吧,若不是你家幾代人都給莊子當管家,我真懷疑你是想把莊子給弄垮了,看看張王兩家的管家,看看人家內院的人,那是氣度啊。”

葛迎喜現在都不敢比了,莊戶比不上人家的,管家現在也是如此,自己這個主家也沒好到哪去。

葛管家現在也害怕了,怕被老爺給弄下去,那就不僅僅是位置沒有了,很可能給他爹氣死。

“那老爺,咱們過去干什么呢?”

“不干什么,聊聊天還不行呢,我記得上次他們還找我一同弄那個市集呢,今天過去看看,如果他們還同意的話,葛家也算一份。

我現在發現了,只要跟著他們走就沒什么事情,那六個池塘可是旱災之前人家就建的,還有井也是,早早挖好了,我現在就想,那兩個莊子背后的人是不是諸葛再世。”

葛迎喜起身往外走時有點無奈地說道。

二人過了橋就來到了王家莊子的地方,王管家就像能知道他們來一樣,再次出現了。

“葛村正,葛管家,您二位來了,是不是水出了事情?”王管家真誠地問道。

“不是,是問問那集市還能加進來么?”葛管家開口說道。

“這個……不行了,不過呢……還有一個可以與葛家聯合經營。”王管家先是拒絕,接著話鋒一轉,又提出了個新的事情。

“什么方面的?”葛管家焦急地問道。

這讓葛迎喜再一次失望了,這管家和管家都沒法比,當初這王管家似乎不是這樣的啊,為什么這短短的幾個月就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葛迎喜不知道,這就是經濟實力的原因了,當初的張家王家還有葛家都差不多,所以都站在一個位置上,此時則是不同了,張王兩家有錢了,心態當然會跟著改變。

王管家到是不在意葛家的人問的這么急,緩緩地說道:“咱們兩家中間有一條河,這條河下游的地方突然變平坦了,張王兩家的主家想在那個地方修一座酒樓,二層的,里面是空的,可以看到水。

我們會找來一些人到這里飲酒賦詩,若是葛家也有意加入其中,那就出一份錢,到時賺了一同分成,此時正好干旱,想建個酒樓還容易一些。”

“那要是賠了呢?”葛管家心直口快。

不等王管家說話,葛迎喜就說道:“那自然是一起賠了,王管事,不知道那酒樓什么時候修,到時一定要加上葛某的一份。”

葛迎喜終于是不敢繼續和張王兩家作對了,現在有了一個機會,他覺得到時哪怕不賺錢,甚至是稍微賠一點,能夠和兩個莊子拉上關系也值得。

“好,葛村正放心,等著春耕一結束,這邊開始修建的時候,自然不會落下葛家,畢竟三家一起才能更穩妥一些。”

“如此也好。”葛迎喜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他確實想去看看,畢竟從張王兩家運水都是那大木桶或者是缸來裝的,那邊不看看也不放心,最好是一直滿著,那樣就算夏秋依舊干旱,他也不用擔心了。

三個人向著一處池塘走去,路上不時地看到葛家莊子的莊戶過來運水,不僅僅是澆地用的水,包括做飯的水也要從這邊的井中提上來,葛家莊子上的井還沒有挖好。

站到一個池塘的旁邊,葛迎喜終于是放心了,那池塘還是滿的,小河的水是少了些,可總是在那流著,等到沒有水的時候,就要依靠井水了。

一番閑聊之后,葛迎喜與葛管家告辭離去,心中的擔憂也放了下來,這次有了一個合伙的事情,想來以后有什么事情張王兩家也會想著自己。

張小寶和王鵑還站在小河邊看著莊戶在那忙碌,兩人就發現,這條小河中的泥鰍魚真的不是一般的多,一條兩條的,看過也就算了,可這么多的泥鰍魚,不抓上來吃,到時可能也會干死在泥里,實在可惜了。

“怎么抓?”王鵑做出躍躍欲試的樣子。

“讓別人幫著抓,看我的。”張小寶看著在池塘中玩耍的孩子,大聲地喊起來“過來幾個人,抓泥鰍了。”

小孩子的聲音穿透力強,一嗓子喊過去,那些小娃子就先后從池塘中爬出來,紛紛跑到了這邊。

“幫我抓泥鰍,我用豆腐來換,十條泥鰍換一大塊豆腐,到時候回家你們就可以吃泥鰍鉆豆腐了,抓二十條泥鰍,我在和你們換一兩素油,這下什么都準備齊,干不干?”

小娃子們原本就是沒有事情做,都到水中游玩去了,聽到還能換這么多東西,一個個都跳到河底下,也不管那泥土都沒過了小腿,一個個在里面抓了起來,一條條的泥鰍被扔出來,哪個扔的哪個自己報數,沒有人在這個時候虛報耍滑。

不時地會有一個娃子從泥塘里蹦出來,一邊叫著一邊用手使勁地拍大自己的腿,那上面咬著一直螞蝗,幾巴掌拍下去,螞蝗自己就從人的身體中縮出來,團成一個球。

有的小娃子報復心重,找來一根小木棍,把螞蝗在地上使勁搓兩下,用小棍子頂著一頭一捅,整個螞蝗就從內到外地翻過來,再把棍子插在岸上,讓太陽曬著,等曬干了,螞蝗也就死了,再放到水中也不會活。

“他們原來這么殺水蛭。”王鵑看著那岸上越來越多的木棍,覺得這些小娃子太過生猛了,她到是不怕,可她從來不做這種事情。

“恩,這還算是慢的,我以前都是抓到了螞蝗放到鐵道上,火車一過,什么都剩不下,不放螞蝗就找一個釘子,放在那里,候車過去以后,那釘子就變成了小寶劍。”

張小寶回憶起了流浪時候的日子,那時他就跟著其他的小孩子學到不少的東西。

“其實撒點鹽那水蛭自然會縮在一起。”王鵑覺得這種用拍打的方法會讓小孩子感到疼,在旁邊說著,那意思是讓張小寶叫人回去取鹽。

張小寶根本就沒動“你把鹽拿來了,他們依舊會用手來拍,到不是鹽貴,而是他們覺得用手把螞蝗打下來才是最穩妥的方法,這就是攻擊意識,也可以和控制意識放在一起。”

“比如?”王鵑問道。

“小孩子從小都喜歡玩槍,沒有槍就玩到,把槍和刀放在一起,大部分的小孩子都會選擇槍,槍有安全感,可以遠程打擊,遙控的汽車也是一樣,有一種是帶線的,有一種是無線的,大部分都選無線的,哪怕有線的可以有一百米長,無線的控制距離是五十米。

這是因為無線的控制起來更靈活,沒有牽掛,這樣才是最安全,而且這種安全感是被玩的人自己所控制,他想進攻就進攻,想撤退就撤退。”

張小寶舉起了例子。

“這么說我就懂了,就比如以前上學時男孩子喜歡玩的路海空游戲,畫兩個大圈套一起,最里面的是陸,中間的是海,外面的是天空,猜拳來選擇,很多孩子都選擇天空,最不愿意選擇的就是海,兩面受敵,沒有安全感。

我想到了,我們上次弄的那個有人半夜巡視,還點燈就是如此,可我覺得這還不夠,以后等家丁多了,我要把他們分成明哨、暗哨、固定哨和流動哨,那樣一來,整個莊子就更安穩,睡覺的塌實,放哨的也塌實。”

王鵑說著說著就說到了以后保衛工作上了,這時孩子們也抓的差不多了,先后爬上來,把所有人扔到岸上的泥鰍用一根根樹枝穿起來,一串串的,放在張小寶和王鵑的面前,每個人都開始報自己抓了多少的泥鰍。

張小寶和王鵑也不數一遍,直接讓人回去取豆腐,還有素油,這么多的泥鰍可以做好幾樣菜,能吃兩三天,娃子們換到了東西,高興地跑會自己的家中,把東西放好,再次回來,重新跳下去,這次是為了自己家吃泥鰍鉆豆腐。

王鵑與張小寶也開始往回走,泥鰍自然有人幫著拎,就算他兩個能拎動,別人也不讓。

兩人剛一進院子,卻看到今天不應該回來的宋靜功正在那里等著呢。

“小公子,不好了,有人在大量收購大豆,我今天從周西虎那里拿到了分成后,想要買點大豆,結果走了幾家糧店都說賣沒了,我不信,還過去看看,結果真的空了。

伙計跟我說,有一些人來到店中,直接就問有多少的大豆,只要是有,不管多少,全都買走,我逛了半天的時間也沒有買到一斤的大豆,我們那素油可是全靠著大豆呢。

現在整個縣中的大豆估計都被那些人買走了,等著下一次再運來,那價錢可就不是現在這么低了,我估計,有人發現了我們的素油是用大豆做出來的。”

宋靜功一見到張小寶就把事情說了出來,一臉焦急地神態。

張小寶想了一會兒“素油的味道本來就有一種豆腥味兒,我們不停地收大豆,別人一看就會明白,我想這些人就是針對我們的,可素油我們早就再賣了,那些人為什么現在才動手,難道是因為干旱?”

“可能吧,他們是想囤積起來,等著大豆的價格漲上去,再找我們來賣,那樣他們就多賺不少錢,但我總覺得這個事情不是那么簡單,直覺。”王鵑在一旁幫著分析。

“最近我們干什么了?先不忙,回屋,到里面列一個表出來,看看我們這段時間的主要收入和新的產出,到時再判斷。”

張小寶一時也弄不明白那些人是什么意思,大豆收就收了吧,大不了不賣豆油了,他們拿著大豆也不知道怎么弄出豆油來,一般的菜籽油都是炒出來,葷油也是這么弄。

宋靜功找地方休息去了,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則是回到屋子里,開始計算這段時間的主要收入來源。

一番計算,發現和以前沒有什么太大的出入,那么剩下的就是新的產出了。

雞蛋,雞剛剛下蛋,數量不少,都是新蛋,現在全賣給了煎餅果子的那些我們扶持起來的人,同時,賣煎餅果子的也在幫我們收購黃豆,我估計,我們的雞蛋產業與其他的人禽蛋產業有沖突。

他們可能通過那些小雞蛋的數量估計除了我們下蛋母雞的數量,覺得我們對他們有威脅了,所以他們收購黃豆,打掉我們一個產業,算是警告,也正好符合現在旱災的贏利規劃。”

王鵑這個時候再也看不出一個小孩在的樣子,站在那里,挺胸太頭,表情嚴肅,目光炯炯,連說話的語氣都不同了。

張小寶欣賞地看著王鵑,點點頭“這才愛重大案件處理部門,中國霸王花應該具備的氣質,精準、干練。”

“我和你說正經事兒呢,你嚴肅一些。”王鵑眼睛一瞪,看到張小寶那孩子的模樣,又突然笑了,走到張小寶近前,伸手捏住張小寶的臉,上下左右地動動。

“你長的怎么那么好玩呢,現在該你了,我分析完了,快點,人家都欺負到頭上了,讓我看看國際詐騙犯怎么玩的。”

聽到王鵑的話,張小寶抬起胳膊把嘴角被王鵑捏出的口水擦掉,腦袋一使勁,掙脫王鵑的手,輕蔑地一笑。

“收購黃豆,好啊,我估計我現在派人到外縣去買也沒有用,這幫人用的是箭雙雕,干旱了,黃豆價格會漲,還能打擊我們的一個產業,不是有錢么?我讓他買,石榴,進來,安排你一個事情做。”

“恩,我教你做一個好吃的東西,有人管他叫涼皮,有人管他叫面皮,我們叫涼皮,面皮太好猜,一看就知道是面做的,面這個東西好,不僅僅可以做涼皮,再沒有進一步加工的時候還可以做成淀粉,誰規定只有玉米和地瓜才能做淀粉?”

張小寶把一根手指頭點在自己的臉上,笑著說道,以前曾經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個時候的張小寶是恐怖的,一定是有人要倒霉了,還不是簡單的那種倒霉,弄不好就會死掉。

石榴到是不知道張小寶有這個習慣,只覺得現在的小公子更好看了,稍微打扮一下,可以當女孩子來看待。

“小公子,您說吧,要怎么做,我那邊的木耳不用經常照看了,一天看幾眼就行,涼皮怎么做?”

“好,這就告訴你怎么做,取五斤白面,還有幾個大的空盆,再弄來幾桶水,二牛回來了吧,把他也給我叫來。”

張小寶說話的時候那根指頭不停地點在臉上。

石榴忍住親小公子一口的想法,轉身離開,不一會兒的工夫,所有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二牛也在這時進來。

“小公子,您叫我?”

“恩,山辣椒秧子還有沒有了?”張小寶問道。

“回小公子,去年的沒有了,今年的已經出來了,大家都忙春耕的,只有幾個小孩子幫我采了一些,小公子,你要這東西?”二牛麻利地說著。

“對,你回去以后用素油給我炸那個山辣椒秧子,把山辣椒秧子炸的沒有什么味道,就重新扔一些放到那油中炸,什么時候你嘗那油覺得辣得要喝水了,什么時候停下來,先給我炸二十進油。

張小寶又看了眼等在那的石榴“把面給和成面團,這是第一步。”

石榴也不多問,倒上點水就開始在那和面,一會兒的工夫那面就和好了。

張小寶點點頭說道:“現在我們一起去看看木耳吧,上次采了三十斤,要給衙門二十斤,他們就要了十斤,現在有多少了?”

“還是那些,新的木耳還沒有長大呢,再過一些日子才行,這次就多了,估計一次能產三百多斤,干的。”

石榴一提起木耳就高興,沒想到那么貴重的木耳,竟然在自己的手中種出來了,可惜,自己不可能跟別人說是怎么種的,這個秘密到現在只有三個人知道。

“有那么多,好,晚上炒一點吃,加上胡蘿卜,炒肉片,可惜沒有新鮮黃瓜了,弄點干的黃瓜泡開加進去吧。”

張小寶吧嗒兩下嘴,讒了,他到現在也沒吃到木耳,王鵑也跟著猛點頭,三個人一同到了種木耳的地方看了看,還不錯,一段段的木頭上現在又長出了一些,就是太小了點,再過兩天就行了,這東西長的快。

在外面轉了一圈,三人又回到了屋子當中,這時的那個面團要比剛才好多了。

“在這個面盆里面放開水,然后揉,什么時候水都揉白了,什么時候停下來。”張小寶指揮石榴進行下一步,石榴不明白這和好的面為什么好要放水,想不明白就不想,拿來水按照張小寶說的做。

等這次揉完了,又換水繼續揉,揉了幾次以后,水不再變色,這才停下來。

張小寶繼續吩咐石榴把那些水倒在一個盆中,放在沒有人能碰到的地方,這邊就開始處理剩下的那些揉不出水的一團東西,直接放到鍋中蒸,蒸好一拿出來,王鵑先說道:“這是面筋,我知道了,那面皮呢,你都給揉沒了。”

“都在那水里呢,現在烘干就能弄出淀粉,可以做粉條了,具體步驟不會,那還是做面皮,等明天早上再說。”

一夜過去,第二天一早,石榴過來,把那一盆水上面的都倒掉,留著下面的,又拿出一個薄薄的平底兒鐵盆,開始往上倒那粘稠的東西,倒一層就放在開水的鍋里燙一下,拿出來放在涼水中過一下,輕輕一揭,一張涼皮就出來。

石榴連續地做著,速度非常快,等著一堆的涼皮都做好了,二牛那邊把辣椒油也送了過來,整整二十斤。

“二牛,先別走,一起吃點,這東西你可從來沒吃過。”張小寶招呼一聲要離開的二牛,教著石榴怎么拌這個涼皮,陳醋、鹽、蒜、辣椒油,這些就差不多了,其實張小寶愛吃的是那種還放冷面湯的。

“再給我的那里面加點糖,我不愛吃太酸的,香菜也來點,黃瓜,算了,現在沒有。”王鵑自己調整著口味。

不到一刻鐘,四份的涼皮就做好了,二牛的最多,張小寶和王鵑的最少,張小寶還給石榴加了點芝麻醬,石榴一直喜歡吃這個。

四個人四種口味,開吃,幾口下去,二牛就先說道:“好吃,小公子弄出來的東西就是不一樣,真辣呀。”

“誰讓你自己要放那么多辣椒油的,活該。”石榴在一旁還惦記著二牛剛才多放了辣椒油。

“要是有黃瓜絲,再用水果煮出冷面湯,用冰鎮一下,就算辣點也沒什么,辣了就喝口那湯,其實湯也辣,只不過被冰鎮了,一時感覺不出來,越辣越想吃,越吃越辣。”

張小寶對這個深有體會,王鵑嘴里咬著半條面皮也跟著點頭認同。

“小公子,這些面皮用不了如此多的辣椒油。”石榴提醒著。

“誰說這些的,晚上的時候你把小紅和櫻桃都叫來,你們三個做三百斤面的面皮,到時給那些做煎餅果子的人送去,一份賣三文錢,留給她們半文,其他的都是我們的,同時讓她們用面皮換白面。”

張小寶停下筷子,也吐了吐舌頭,辣到了,對石榴說道。

第三天早上,所有的面皮都做好了,張小寶還煮了點冷面湯,為了提味,每一大盆冷面湯中倒進去一碗黃酒,讓人用車送到三水縣縣城。

“你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王鵑一直也沒想出來張小寶要干什么。

“當然是多一個新的財路了,他們不是能收購么,白面收不收?收的話,我就再做海鮮汆米飯,大米收不收?”張小寶解釋給王鵑聽。

別的話都不用說了,王鵑明白了,那些人敢在這個時候收黃豆,但絕對不敢收大米和白面的,大豆可以不吃,可大米和白面加上小米高粱是主食,在旱災的時候,這些人如此收購,那后果……。

“先這么弄著,他們如果不收,我還有別的方法,讓他們手中的大豆都降價,除非他們愿意壓著錢硬挺,被壓在手中的錢和流通的貨幣是不一樣的,先看看效果。”

張小寶又用手指點自己的臉了。

三水縣縣城下午的時候,那些個煎餅果子的攤子上,又出現了新的一種吃食,涼皮,可以用錢買,可以用木炭和白面來換。

這次依舊有人試吃,花了三文錢,要了一份涼皮,吃到口中的時候,第一感覺是清涼可口,接著就是火辣辣的,一邊在那哈氣,一邊猛吃,涼皮又一次掀起了購買的狂潮。

“大人,您嘗嘗,小的才發現,熱乎乎的煎餅果子和清爽的涼皮一起吃,那真是太美了,只要五文錢,就可以把這兩種東西都吃到,便宜,兩個東西吃到肚子里,馬上就飽了。”

經常去張家莊子的這個衙役,一手拿著還在冒熱氣的煎餅果子,一手托著一個盆,這盆是有押金的,不給人家送回去,押金就沒了,遞到程縣令的面前,夸贊著。

“涼皮?什么時候又多出來一個涼皮了?不是煎餅果子么?在是什么做的?還透亮呢。”程縣令放下手中的筆,看著新出來的東西,好奇地問道。

他現在已經不怕旱災被上面查了,那么多地方都旱,非人力可抗,所以他也不會被上面收拾,當然,非人力可抗這話不是他說的,是某州的刺史說的,換成他,他可不敢說,誰讓他這里有張王兩家莊子呢,對于這兩個莊子,不可以用常理度之,什么事情都可能出現在那里。

什么叫非人力可抗,還不是先期準備的不夠,人家張家莊子那地方也旱,可那邊三個莊子什么事情都沒耽擱。

程縣令都不知道那莊子上的高人還有什么算不到的,賺起錢來各種東西都行,若是說前面些買賣都是正經商業的話,那么木耳怎么說?這東西還能種?照這個本事,估計埋一個人都能給種出來一群人。

最讓人想不明白的,他們怎么就知道會大旱,早早就準備好了,若是以前就知道的話,自己就是去求也要求那位高人指點一下,早準備,縣中就不會這般了。

”衙役見這一會兒大人沒反應,又叫了一聲。

“哦,好,就吃,哎,這涼皮真好吃,如果再加上點黃瓜,那味道……。”程縣令嘗了一口涼皮,覺得不錯,不是很辣,他不知道自己吃的這個是微辣的。

衙門笑臉相陪“大人說的是,那賣涼皮的人也說,莊子那邊也是這么考慮的,知識現在沒有黃瓜了,方才小的還遇到送這涼皮的人呢,張家莊子上的,他說現在莊子上沒有多少青菜了,除了大蘿卜、胡蘿卜、蒜苗就剩下木耳了,這兩天他們都在吃木耳。”

程縣令看著衙役臉上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說道:“張家莊子那邊,以后也是你去,你不要總用種對待平常莊子的方法去對待張家莊子,那里不一樣,全大唐估計也就那么一個,嘴要嚴,不該說的別說,不該問的別問,懂不懂?”

“懂,還有不該聽的別聽,小的明白,那張家莊子背后的高人,大能,想要弄死小的跟弄死一只螞蟻一樣,而且小的都不知道是被誰弄死的。”衙役明白事理,跟著說出保證的話。

“沒那么嚇人,還不知道誰弄死的?其他的衙門中的人你平時也看好了,哪個嘴碎,本官不在乎牢中多上那么一兩個人。”程縣令決定保張家莊子,他覺得那莊子有種神秘感。

“是,是,小的一定注意這些,其實兄弟們都得了張家莊子的好處,沒有人會說,否則不用大人您動手,兄弟們就饒不了他,可是大人,那張家莊子真的是弄死個人,那人都不知道是被誰弄死的。”

衙役再次保證,同時想提醒一下縣令大人。

“為何這么說?”程縣令把一口煎餅果子咽下去,感到有些疑惑。

“為何?”

“還能是什么原因,張家莊子派出了三個人,到周圍的其他州的縣中,挨個去宣揚,說大人你如何如何的好,把您那好事兒都給說了出來,曲轅犁也是他們傳出去的,小的在別的縣有認識人,正好遇到,他一說,小的就想起來,那個領頭的人就是張家莊子的二牛。”

衙役終于是控制不住自己身聲音了,哆嗦著把話說了出來。

“什么?這一切都是張家莊子在背后做的?”程縣令再也拿不住那個煎餅果子,啪嗒一聲掉到了桌子上,呆在那里,久久不語。

程嶺祥實在沒有想到,那張家莊子動作那么快,那么利索,想到張家莊子為他做的一切,他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他在心中早就把張家莊子那兩位高人當成師傅,人家總是從各個方面幫著他,護著他,在自己被人搶功的時候,人家一手妙招落下就能扭轉乾坤。

若是非說人家要用自己留下那點食邑,他自己都不相信,這種手段,還會在乎一個縣令?可以說是算無遺策,翻手為云,負手為雨,不行,自己要做點事情才對,不能只等著師傅來幫。

“大人,再不吃就涼了。”就在程縣令想要為‘師傅’做點事情的時候,衙役的聲音再次傳來。

“好,好,這就吃,你先下去吧,把縣丞找來。”程縣令被叫醒,臉色有些不對,努力地擠出一個笑容。

等衙役離去,程縣令又沉思了起來,他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見師傅們一面,哪怕師傅暫時還不承認他這個徒弟,他也會努力的,可又怕師傅這是在考驗他,不想現在就見他的面,萬一真去了,惹師傅生氣,從此就離開三水縣可怎么辦?

“大人,您找我?”縣丞張明升匆匆趕來,看到縣令大人坐在那里,不吃也不喝,愣愣出神,稍微提高點聲音。

“哦,來了,坐,這東西只有一份,你想吃的話,自己去買吧,便宜,五文錢就能吃飽,味道還不差,這個是張家莊子新出的東西,叫涼皮,也不知道怎么做的。”

程縣令今天經常發呆,緩過來沒一會兒,又會繼續發呆。

縣丞張明升看看桌子上的東西,點點頭“那張家莊子果然非同一般,這幾日他們賣的素油停了,我打聽才知道,竟然有人在這個時候把所有的大豆都買走,看樣子素油就有豆油,前天縣中剛剛沒有大豆賣,今天這涼皮就出來,這次那些人收的是面粉。

從中可以知道,這涼皮定然和面粉有些關系,就是不知道那些人會不會繼續收面粉,他們就是對著張家莊子而來的。”

“他們敢?此時正值旱災,他們收面粉想要做什么?原來如此,竟然是大豆被收了,張家莊子少了一個買賣,這馬上就又出一個買賣,看樣子那些買大豆的人一定會后悔,他們想的到是不錯,掐斷素油的東西,可惜,他們面對的是張家莊子。

我都能夠想到,就算這面粉被人買走,張家莊子都不會有任何動搖,他們會繼續出來一個新東西,知道是誰收的大豆么?”

程縣令現在對張家莊子是無限的信任,在他的心中,張家莊子什么事情都不怕,哪怕自己帶兵過去,可能結果都會出呼意料。

“沒查到,好象是州里下來的,聽一個人說,似乎見過其中的一人,專門賣雞蛋的,大人,您找我來就是為了這事兒,那容我回去仔細查查。”縣丞消息到是還算靈通,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出來。

程縣令把掉到桌子上的煎餅果子拿起來,咬一口,說道:“不是,是本州為何把功勞都送到我身上的事情,聽陳東說……。”

程縣令把那個衙役的話一點不差地說給縣丞,等說完了,就不再出聲,看著縣丞等他說。

“原來是這樣,大人,你治下的百姓竟然也這么厲害,我……。”

“什么治下?什么百姓?張家莊子那二位高人,就算是當吾師,我等也是高攀。”程縣令不愿意把師傅的位置給說低了。

“是,是,大人說的是,那二人當吾師,我等高攀。”縣丞連忙跟著改口,他此刻已明白,縣令大人這是想拜人家為師。

程縣令擺擺手“不說這個了,說說怎么能給張家莊子更多的好處。”

“好處?好處也不過是些賦稅而已,憑張家莊子做買賣的本事,不會在乎這些,大人,不如這樣,您讓陳東過去問問,看張家莊子需要什么,到時我們再想辦法。”

縣丞也沒有辦法了,那張家莊子似乎除了要把食邑留下,其他地方根本就是無欲無求,可食邑這東西縣里壓不住,而且人家也有了應對之策,想要幫都幫不上。

“那怎么辦?這樣,最近這幾天,安排人守好個個糧店,哪個若是再敢把所有的面全買了,直接抓過來審問,大災之時竟然還敢囤積居奇,他們懷的是什么心思。”

程縣令一句話就確定了糧食的事情。

“如此也好,哪怕是得罪了更厲害的人,那人也不敢說什么,我皇新政,容不得一些事情。”縣丞跟著附和道。

若是在在吃這些東西,花五文錢那實在是太貴了,可縣城這邊,五文錢也只不過是到面館吃上一碗面的價錢而已,無論是味道還是數量,都比不上吃一份煎餅果子加一份涼皮。

一時之間,三水縣這兩種吃食,銷售火暴,有許多鄰縣的人專門過來品嘗一下,更有那心思活絡的人想要學著做,卻發現,別的都好說,惟獨那種辣味兒做不出來。

程縣令選的人都是那種家里貧困的,想要獲得這種原料,那就必須把戶籍拿到三水縣縣衙,其他縣的自然不管,百姓說的好,誰是你的父母官,你就找誰去。

如此這般,程縣令的威名更勝,哪怕三水縣的旱災已經無法控制。

“小寶,那些人沒有動作。”張家莊子上,王鵑有點失望地對張小寶說道。

“那就說明他們沒有強硬的后臺,我知道該怎么做了,明天把那豆腐渣都做成豆腐,到周圍各個縣去賣,到各個縣的時候在做,一文錢三斤,把二牛叫來,這次讓他化裝,幫我辦點事情。”

張小寶先是用那涼皮警告了一下那些人,接著就開始報復了,還沒有人能夠在他的手中進行這種威脅,敢威脅他的人就祈禱自己永遠都能沒有任何的疏漏,并且保持高高在上的地位。

二牛到來又離開之后,一切又歸于平靜。

“小寶,你這么做有點太過激進了。”王鵑聽完了張小寶對二牛的吩咐,有些擔心地勸著。

“那我應該怎么做呢?一個沒有后臺,賣雞蛋的組織而已,我有必要退讓?周西虎我可以退讓,畢竟他叔叔是六品官,如果這個組織的人中有州刺史的兒子,我把所有的雞給他又如何?

這個世界就是這么現實,沒有本事就別出手,我到是想求個安穩,可那就要對這些人妥協,咱們養的雞就不歸咱們管了,他們真以為他們是地下家族,可以操縱一切?沒有了六千只雞,我拿什么去吃蝗蟲?”

五日后。

各地的豆腐價格突然猛降,張家莊子把所有囤積起來用以喂牲口的豆餅都拿了出來,專門做豆腐,別人的豆腐一文錢一斤,用豆餅做的豆腐就是一文錢三斤,豆餅做的豆腐味道是差了一點,可價格便宜。

一時間,豆腐不好賣了,大豆的購買也跟著減少,大豆的價格明顯下降了一點,這一點不多,對于大量買的人損失也不小。

二牛這時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大豆原本是兩文錢一斤,一斤大豆可以做出二斤多一點的豆腐,賣一文錢一斤的豆腐,賺的一點都不多。

二牛在別的縣找了一些人,專門收購大豆,一文錢一斤,有人問就說買回去喂牲口,這個說法很多人都不接受,二牛也不在乎,他另外花錢買通了一些人,到各地的酒樓和茶館宣揚。

“你吃豆腐嗎?吃啊?那可要小心了,有些人用不能出豆芽的豆子做豆腐,就是那兔嘴的豆子,這種豆子做成的豆腐吃完了以后斷子絕孫,買的時候千萬要問清楚。”

“平時你家中炒豆子吃么?是不是吃完了一喝水就覺得肚子難受?這是豆子陰氣過重,不然的話,為什么聞著那么腥?”

一個接一個的謠言在州中的各個縣里面傳播開來,這其實也沒什么,大家該吃什么還是吃什么,有些人甚至對這種謠言冷笑而對。

謠言傳出的第五日,三水縣衙門的地方來了一個告狀的,找別人寫了狀紙,狀告一個在街上走著賣大豆的人,說是自己家的父親吃了這大豆,竟然死了,縣令命人捉拿人犯,卻是根本找不到人,似乎那人出現了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狀紙上寫的清清楚楚,說是那人一文錢賣他們二斤的大豆,其中有不少都是兔嘴兒的,結果買過來給家人吃了,父親竟然沒有熬過一晚上,縣令派人查看,過去的衙役和回來稟報說,那老頭死時全身都腫了。

同時那夫婦兩個也說自己沒有孩子,平時就是總吃大豆和豆腐,便宜啊,縣令程嶺祥震怒不已,馬上就發出了對那個賣黃豆之人的海捕文書。

這下整個州和臨近的州都被震動了,黃豆價格一落千丈,二牛那邊馬上又打出了一文錢收五斤黃豆的價格。

更有謠言傳出,說是邠州這個地方的大豆才是如此,別處的沒有事情,而且還是這兩年的大豆才會吃死人。

“看到了吧,就是因為你一時之氣,這邊的人都不敢吃大豆了,你這么做坑了多少人啊?”張家莊子里,王鵑對張小寶抱怨著。

張小寶到是不在乎,他還有后手,對著王鵑說道:“輿論的力量還是非常強大的,到時隨便找個借口就轉過來了,那些賣豆腐的不是都教他們做擔擔面了么,整個州,一共才多少家賣豆腐?”

“那老頭怎么死的?是不是你害死的?”王鵑見張小寶已經做好了安置,換了一個話題,繼續逼問著。

“怎么是我害死的,我能害他得肺結核?衙門中的人說的話你沒聽到,那老頭一口一口地往外吐血,就是馬上打雷米封都來不及了。”

張小寶實在有些無奈了,不就是手段低劣了一些么,誰讓時間趕的緊,商場如戰場,什么手段不能用?

“那,那你以后怎么讓大家再次吃大豆?”

“當初不是說了么,就去年和前年的大豆不能吃,別的時候還沒有事情。”

“那斷子絕孫呢?”

“那夫妻兩個中的女子已經懷孕了,我當初就是這么找的,到時就說有人蓄意造謠,孩子一生下來,謠言不攻自破。”

“反正你這手段不怎么光明。”

“我到是想光明了,也不是不能,我有時間么,大旱啊,上面要派人下來核查土地,好給減免土地稅呢,馬上就來了。”

“就你道理多。”王鵑發現在細節上找不出毛病了,心中還是覺得不舒服,至少許多的百姓這段時間是無法吃豆腐了。

“我知道你再想什么,這個也簡單,我們出錢,讓程縣令說是找到了本州的那些壞大都,一把火燒了,他們不就放心了么。”張小寶繼續補充著。

王鵑一聽要都燒了,知道這錢是自己這邊出,臉色有些黯然“都燒了,怪可惜的,得用千八百兩銀子吧?”

“差不多,可并不可惜,大豆燒完了,我們就把那些灰弄起來,然后做醬油,大不了以后多賣點醬油,以前院長爺爺就做過,爺爺當時用的是炒,把豆子都炒糊了,弄成粉末,放上鹽什么的就是醬油了。”

張小寶再次補充。

“啊?我們以前吃的不是那種吧?”王鵑有點不相信。

“對,以前吃的連黃豆都舍不得放,直接放色素,你就想吧,零售價格才一元錢一袋的黃豆醬油,那一袋就是一斤重,大豆多少錢一斤,好點瓶裝的多少錢?看看里面放的都是什么?”

“那我以后再也不吃醬油了。”王鵑真的有點怕了。

“不吃能行么,燒那么多呢,自家也要消耗一些才行,莊戶們家都送,到時一家先給五十斤嘗嘗。”

張小寶玩笑般地說道。

一場屬于準家庭的風波算是過去。

張小寶這邊都安排好了,從開始到結束,沒有任何差錯,邠州那些收了大豆的人則是不然,他們發現,豆子已經賣不出去了,想要運到別處,那邊的人早就防備著呢,見是邠州的大豆,直接就趕走。

提議收購大豆的人現在也后悔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張家莊子那邊做出來的,他想要辯駁一下,卻發現三水縣的縣令竟然站在張家莊子的背后,想要找州中的其他人,那些人惟恐躲之不及呢。

“怎么辦?一文錢十斤都賣不出去了,這邊的人都不吃了,原來賣豆腐的都改成賣那個叫什么擔擔面的,賺的錢竟然比賣豆腐還多。”

這個臨時聯合起來的‘組織’中的一個人當先抱怨起來,他耗不起,還準備等旱災中把大豆高價賣出去,現在可好,哪都不要。

“郝柱國,你能不能不說這種泄氣的話?豆子賣不出去,咱們可以做成豆腐干再運走,到時誰能查出來?”

另一個人有點不滿意先前這人那沮喪的樣子,提了一個新的主意,其他人聽到之后,眼睛都是一亮,覺得這個法子可行。

起因就是王鵑想要吃豆腐,還想請莊子上的莊戶一起吃,她和張小寶那么多的豆餅,做豆腐味道差一點,可也能吃。

結果莊戶們吃是吃了,一個個好象吃毒藥一樣,有一種就義的感覺,王鵑在感動的時候,覺得自己莊戶都是如此,那么州中的那些人呢?還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把大豆正名?

張小寶開始時沒覺得如何,后來反應過來了,這個時節上,沒有什么吃的東西,能吃點豆制品那還是不錯的,算是繼續彌補自己的攻擊敵人時帶來的過錯,張小寶把那些木耳全賣到了別的州中。

得了錢,就地從那些州中購買大豆,既然謠言是他引起的,他又決定要負責,那就只能用這種手段了。

“沒想到你心這么軟?其實我也承認,你的做法沒有錯誤,不就是一些人吃不到豆制品了么,多少人為了自己的,坑了一個國家,坑了無數的人,最后大家還都贊揚他呢,跟我說說,你為什么又心軟了?”

王鵑見張小寶的動作迅速,而且在這種彌補的過程中還能賺到錢,對著張小寶佩服地說道。

“我一直就不是那種心狠的人,有些事情除外,比如……。”

“比如動了院長爺爺孤兒院資金的那些人,我知道的,你還真聰明,大量的一次性購買黃豆,價格愣是被你壓下來了,最厲害的還是,你把木耳賣給了那些有黃豆的人,要求他們講價才給他們,這一下咱們居然賺了四百多兩銀子。”

王鵑沒等張小寶說完,就接著他的話說了起來。

“哎!”張小寶沒啥話可說了,原本按照他的運作方法,可以多賺一千兩銀子,那木耳絕對能讓他達到目的,沒想到為了你一個提前的彌補,就要損失六百兩,其實晚幾天他的后續動作就能夠把事情解決,誰讓莊戶吃豆腐的時候居然都露出一種視死如歸的表情呢。看吧小說閱讀網

“怎么,后悔了?”王鵑笑著問道。

“人生哪有后悔,莊戶們有沒有得心理疾病的?我沒想到這個時代的人竟然對這種事情那么的堅信。”

“沒有,主家這邊派人去看了,他們什么事情都沒有,還有的對當時不相信主家哭的人呢,這次真的還不錯,讓我們知道了莊戶都是什么人,現在我不嫉妒拿破倫了,要不然,新來的大豆交給我運作吧。”

王鵑一想到那天莊戶吃豆腐時的樣子,就會被感動,一個個都認定豆腐會吃死人,還是吃到了肚子里面,以后要對他們再好一些。

“別運作了,我知道,你想把那些豆子做成成品賣出去,那不行啊,就用正常價賣給那些原來做豆腐的人,如果有人不愿意再做豆制品,而是想用擔擔面賺錢的話,也不用急,商家的多少取決市場的需求。”

張小寶一見王鵑的表情就知道她想的是什么,馬上給否決了。

“你還真是個好人。”王鵑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

“什么好人?這是貶義,我只能說我不是個壞人,明天黃豆就送來了,到時就好了,不行,我不能輕易放過挑釁我的人。”

張小寶再次提起那些人。

“被我影響的人我承擔責任,我去彌補,可他們算什么?至少我沒打發國難財的主意,他們則是以為自己聰明,算計不少的事情,我不代表正義,可我代表我自己報復總行了吧。”

張小寶越想這次的事情越憋氣,沒想到當初那種謠言能造成這么大的后果,心理學似乎也有時代的局限性,一圈轉下來,結果自己良心上先過不去了,挺幾天都挺不了,明明知道挺幾天一切事情都可以解決,卻還是把木耳給賣了。

王鵑不知道從哪個地方掏出來一把肉松,遞到張小寶面前“那你想到怎么報復了沒有,自己親自動手,還是讓程縣令出頭?沒壞,你聞什么?不會是被莊戶吃豆腐時傳染了吧?”

“不,這次我不出手,我還小,程縣令也不適合了,他承受的壓力太大,讓州里出手吧,那么多的大豆,他們想要弄出去,除非是變成成品,估計現在就做著呢,正好抓他們的把柄。”

張小寶含著肉松,嗚嗚地說著。

“那你想怎么讓州中出手?”王鵑笑著又塞了一把肉松到張小寶口中。

“給好處唄,還能怎么辦?再弄個祥瑞出來就行了。”

“祥瑞?你這次種什么?”

“旱災,種東西有用么?旱災需要的是什么?水,只要有一口枯井中出水了,那就是祥瑞,明天讓人查查,看看本縣哪個地方有枯井,你配火藥吧。”

張小寶現在是說什么都要把那些人給整一下,只要黃豆被查了,再把他們關兩天,他們花掉的錢絕對不是小數目。

王鵑明白了,張小寶這是準備炸井,很多枯井下面再挖一挖都能繼續出水,點了點頭答應道:

“好吧,炸藥的事情交給我,其實我也挺生氣的,咱家養點雞,無非就是幫著吃些蝗蟲,還有讓莊戶過的好一些,結果他們就找上來了,有時候戰斗的開始和結果都不是你能掌握的,既然他們來戰了,那就一戰到底。”

兩天之后,三水縣縣城中的一處枯井突然冒出了清澈的水,同時還有半夜中一聲巨響,早上起來的人尋到昨天發出響動的地方,看到的就是那口已經干枯了三十年的井,竟然出水了。

這個事情在縣中快速地傳播著,程縣令更是寫了一個奏章,聲稱這是州中為百姓除掉了那些藏有大豆的人之后天上降下來的祥瑞,并把那些人可能的藏身地點指了出來。

州中的人一見又有祥瑞,而且縣令還把這份功勞直接送到了上面,當下就派出了人手,按照程縣令指出的幾個地點進行查找。

僅僅用去半天的時間,那些黃豆和他們的人就被找到,州里面派出來的人根本不管這些人想要賄賂多少錢,直接抓走,罪名列了一堆,什么大災之時囤積居奇,要把有毒大豆制成豆腐干賣到別處害人,等等等等。

被抓的人當中甚至有人愿意出三千兩銀子保自己,抓人的根本就不收那錢,現在是什么時候?旱災呀,這時竟然有干枯了那都多年的井出水了,這才是最重要的,比那冬天中的黃瓜還要受重視。

這些人終于被關起來了,至于在牢中會受到什么樣的對待,花多少錢就不是張小寶要管的了。

他現在還忙著幫安排人幫縣令燒掉所有本地的黃豆呢,一些柴火鋪在地上,上面就是大豆,堆一些大豆就再鋪一層柴火,縣中的不少百姓都親自來看,當大火燒起來的時候,這些百姓都發出了陣陣的歡呼聲。

這下他們都可以放心地吃豆制品了,程縣令的聲望又被推高了一層,為民做主的好官,整個大唐都找不出第二個來,不然也不可能又在三水縣出現祥瑞。

程縣令的眼睛看著那么多的大豆被燒掉,也有點心疼,又想到這些大豆都是別人花的錢,這才好受一些,那個死掉的老頭也被人重新認定是得了癆病,說是不懷孕的女人也有了身孕。

持續了九天的,由張小寶報復行動引來的麻煩算是全部解決,百姓也不管那大豆有沒有毒了,反正都燒了,沒毒更好,有毒也不怕了。

張小寶得到這個消息后,也長出口氣,王鵑心情也變好了“小寶,那些燒完的豆子運回來沒有?這下咱們可賺大了,能做多少醬油啊。”

“早呢,那么多的豆子,還有柴火,兩天都未必能燒完,程縣令已經答應咱們了,最后的東西都是我們的,到是苦了那些無辜的人了,六天時間愣是沒敢吃任何豆制品,還好三天前從外面買來的豆子就賣出去,燒完的豆子是榨不了油了,以后做菜,頓頓放醬油。”

張小寶往椅子上一躺,一會兒就睡了過去,王鵑也打了個哈欠,跟著睡去。

兩天后,所有的豆子都燒完了,被人一車車的拉到了張家莊子上,黑糊糊一堆一堆的放在那里,不了解情況的人還真猜不出來這些就是那‘有毒’的大豆。

“怎么樣?見識到了吧?這就是張家莊子的厲害,把威脅他們的人一下子就給弄到了牢里。”程縣令對著送完東西回來的陳東說道。

“是,大人,小的這次算是知道了,那張家莊子動起手來也不一般,可小的就不明白了,那枯井怎么就出水了呢?聽那動靜像鞭炮,可鞭炮沒那么大的聲響,把幾十萬響的鞭炮弄一起還行,可那井中根本塞不下,小的也沒看到那么多鞭炮的紙屑。”

陳東有些迷茫地說道。

”程縣令告戒著陳東,其實他也不明白,怎么就出水了,若非他知道這是張家莊子上動的手腳,他也會相信別人的說法,那就是老天爺一個大雷落下來,讓枯井重生。

越想越迷糊,最后只能像他對衙役說的那樣,別瞎琢磨,這就是祥瑞。

“小寶,快點過來,那邊開始動工了,過不了多少天我們就能在上面吃飯,釣魚。”

王鵑拉起還在那里看著是不是能把燒掉的豆子當作飼料的張小寶,向那小橋的地方走去,別人都有事情忙,只有虎子稍微清閑一些,今天他就跟在兩個小祖宗的身后,警惕地看著周圍。

“小寶,快看那邊,河都干了,他們正在那里打地基呢。”王鵑把張小寶拉到橋上,手扶著橋邊,踮著腳往那邊看,興奮異常,這主要是其中有一些布局是她設計的。

是最靠近橋這邊的一間房子,她設計成了粉紅色的調子,里面還有不少矮矮的掛衣服的地方,讓人做出來的大個抱枕,比她還要大一些,房間里要四季都擺上鮮花。

張小寶當初看到她設計的時候沒出聲,他覺得王鵑不是給別人做的設計,那地方是給她量身訂做的一樣,不然也不會出現那矮矮的衣架,這東西或許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同時長高,一切都有可能。

“小寶,你說句話,看那邊漂亮不?”王鵑見張小寶不出聲,又問了一遍。

“漂亮,給人一種抽象的美,就像凡高或者是畢加索的畫一樣,凌亂中帶著那么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內涵,這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孤兒院后面那座山上的亂墳堆。

那時你會真正的懂得,高音對你來說不是障礙,開發你的智商,讓你從狹義的沒有鬼魂存在的科學進化到,一切存在和未知都是研究內容的廣義科學,包括幻覺,直到失去知覺。”

張小寶看著那亂七八糟堆在那里的一些建筑材料,終于是說出了這一番話。

虎子聽到后,就像張小寶說的看到了畢加索的畫一樣的感覺,他管不了那么多,只要別讓兩個小祖宗掉下去就行。

“張小寶同志,請不要侮辱凡高和畢加索。”王鵑深吸了一口氣,對張小寶抗議道。

“沒,王鵑同志,您放心,我絕對沒那種想法,我是在侮辱亂墳堆,使勁地侮辱它,讓它在黑夜中裸,想要畫下它,需要借助慘白的月光,咱回吧,等蓋好了再來看。”

張小寶實在是沒有心思看這一堆將要成為建筑的材料,心中惦記的是上面會派什么人來查看旱災的事情。

昨天程縣令就讓人過來打了招呼,說是上面的人再有兩天會到,也就是明天了,怎么把這人對付過去才最重要。

“就知道你不會欣賞,你總是看到了那結果的美麗,卻不知道在結果之前,它已經美麗。”王鵑嘟囔了一句,跟著張小寶往回走,又走到前面,想要去看看那池塘中的魚長大了多少。

“明天那邊的人就來了,我還想欣賞結果?我現在想的是怎么把這次的事情扼殺在搖籃里。”

“小公子小娘子來了,看看,那個中間最漂亮的鵝叫茸茸,它最聰明了,知道在水中把一些稍微大點的魚給趕到岸邊,然后招呼其他的鵝一同把這條魚給弄到岸上。”

小紅看到張小寶和王鵑就高興地迎到面前,指著水中的一只鵝介紹著。

剛一說完話,那鵝真的就招呼著其他的鵝一同把一條一尺多長的魚給弄到了岸上,魚似乎還不甘心,在那里來回地跳動著。

“啊,魚,放進去的魚,還沒長大呢,就被它們給弄出來了。”王鵑沒去考慮鵝是否聰明,她過來是看魚的。

張小寶則是贊揚道:“是聰明,一會兒就把它塞到二牛家那烤魚片的烤箱當中,看看它會不會從里面把烤箱的門打開。”

“啊?小公子,可不能殺了它,我還指望它帶著其他的鵝乖乖回去呢。”小紅一聽嚇壞了,這只鵝最聽話,還能管著別的鵝,她只要把這只鵝管好了,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操心。

“那就換個池塘,一共六個池塘,就這一個里面有魚,為什么非要放在這里?”張小寶有點無奈,面前這個池塘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好的。

“好的,我這就換地方,可不能殺了茸茸,茸茸,快點過來,再不過來就被烤了。”

小紅答應了一聲,又對著那池塘中的鵝招呼著,那鵝還真就過來了,身后跟著一群,讓張小寶和王鵑看的都出神了。

“走吧,回去鍛煉,虎子,把那條魚揀起來,熬湯喝。”張小寶拉著王鵑往回走,那魚也不打算重新放回去了。

三水縣衙門當中,程縣令也是坐臥不安,猜測著這次誰會下來,萬一來個認真負責的人,查到張家莊子的時候可就完了,當初答應那邊,拖到夏秋。

“大人,剛剛吃過午飯,您還是先休息一下為好,萬一有人告狀,您還要去料理。”

縣丞在一旁勸說,剛才吃飯的時候,縣令大人就沒吃多少,光喝酒了。

程縣令緩緩地把眼睛閉上“好,我先小睡一會兒,那邊有事情記得叫我。”

縣丞答應一聲退了下去,程縣令眼睛閉上了,卻怎么也無法入睡,只要稍微腦袋一沉,眼前就會出現張家莊子上的人被抓走的情景,哪怕他明明知道,就算是那地不和規矩,莊上的人也沒有任何事情。

幾次想睡沒睡著后,程縣令干脆坐了起來,眼睛看著地面,考慮著哪個人來了應該如何應對,最好來的人時間不多,只有幾天,那樣的話,整個縣都走不全,或者是來的人懶,只看衙門中給準備好的一些文書,掃兩眼別的了。

“程伯伯,程伯伯,我來看你了。”在程縣令推測的時候,外面響起來周西虎的聲音。

“西虎啊,進來吧。”程縣令招呼一聲,人沒有動彈,就坐那等著,腳不聲到了門口時,房門被拉開,神清氣爽的周西虎興高采烈地走了進來。

“西虎來此有何事?最近兩次買賣你賺了不少錢吧,到是能對你叔叔有個交代了。”

看著好象和當初換了個人一樣的周西虎,程縣令也比較滿意。

“程伯伯,其實我也沒賺多少,小錢,都是小錢,程伯伯,您猜這次來的人是誰?”周西虎摸著腰上掛著的玉佩,高興地問道。

“猜不出來,莫非西虎你知道?”程縣令搖了下頭,突然反應過來,周西虎若是不知道情況,絕對不會到這邊來的。

周西虎挺了挺胸,使勁地點下頭“那是,我就是知道,州里下來的人,陪同朝廷那邊的人一起,大概就走個過場,畢竟朝廷那人要查整個州呢,不可能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看,程伯伯,這次您知道是誰了吧?”

“不知道。”程縣令這兩天都想著此事,腦袋里面亂糟糟一團,根本就想不出來。

“哎呀,是我叔叔啊,州司倉參軍,管的就是這個賦稅方面的事情,上次叔叔回來的時候還說我不懂事兒,總惹禍,這次我要讓叔叔看看。”周西虎見程縣令猜不出,只好自己說了出來。

“真的?是你叔叔過來了?放心了。”程縣令覺得這一刻渾身都酸疼酸疼的,恨不能倒下就睡。

“程伯伯,這次您放心,叔叔看到了我,說什么都會幫張家莊子,我現在知道了,正經做買賣,比訛詐,搶別人的東西還賺錢。”周西虎一心想要在家人面前表現一番,興奮的臉都紅了。

程縣令看著周西虎,有點無奈,這孩子還是不知道一些事情,做買賣賺錢,那要看是做什么買賣,張家莊子給的兩個買賣,哪個不是獨一份。

“對呀,張家莊子還不知道此事,快,把陳東叫來,讓他快去張家莊子上告訴一聲,回來時帶一斤木耳,我好招待人。”程縣令才想起,這么好的消息要告訴莊子一聲,對一個守在門外面的下人吩咐道。

當陳東趕到張家莊子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正在那練習彈弓的射擊呢,管家招待了陳東,這才進來把事情說一遍。

聽到這個消息,張小寶和王鵑都松了一口氣,一斤木耳也讓人去準備,張小寶又想了一下,說道:“人來了好啊,正好借這個機會把周西虎的叔叔請到這邊,只請他,朝廷來的就不必了,那樓的事情又牢靠一些。”

今天十四更,謝謝大家信任我。

風咋起,雨聚收。渺渺在源頭。

“有一個池塘少了三分之一的水,才三天,六個池塘也不過十八天,快想想辦法。”

早上剛剛起來,簡單梳洗一番,王鵑就拉著張小寶‘視察’莊子上的六個池塘,春耕時最是費水,眼見一個池塘的水被人給舀走三分之一,王鵑就有些急了。

張小寶在一旁跟著看,葛家莊子的人不停地把水挑回去,他也知道,葛家莊子的莊戶都旱怕了,田里的水明明都給他們了,他們竟然在自家的前面挖了坑,上面擋上板子,再從張王兩家的池塘往外挑水倒進去。

“說話,你就看著他們把水弄走,那水到了坑里,都能滲透掉一半,周圍可全旱著呢。”

王鵑看著葛家莊子的莊戶像搶一般地往回弄水,有些不高興了,自己家用水,放到缸里就行了,這么做簡直就是在浪費。

“弄走就弄走吧,難不成阻攔他們?這樣,從明天開始,讓葛莊的過來幾個,我們管飯,把他們安排到井旁邊,只要有人來打水,就讓他們幫忙,池塘周圍封上,想要用水,讓葛管家過來,一次性供給。”

張小寶開始還覺得這些人弄一些水也沒什么,不就是挖了個坑么,等坑周圍的水飽和的時候,那坑就滿了,可他又突然反應過來,坑滿了以后,這些人很可能會再挖一個坑,那水就真的浪費了。

“我同意,現在的水不能讓他們隨便扔掉,給他們講又講不明白,若是咱們莊子上的莊戶就好了,說什么都聽。”

王鵑對此也是無奈,這就是人性,要真埋怨的話,也只有埋怨葛莊的主家。

叫過來跟著的虎子,交代一遍,虎子立即就去安排,他早就看這些人不順眼了,今天就想如此做,但礙著小公子和小娘子的吩咐,他不得不等到明天,他想的明白,葛家莊子的人給主家丟臉,他不能給小公子丟臉,莊戶要有莊戶的覺悟,下人也必須有下人的規矩。

少頃,虎自安排妥當歸來,把自己想的話說出來。

“恩,能這么想就對了,莊戶和你們在外面做事兒,那和主家做事沒什么區別,做事兒懂道理,到時不要怕惹事兒,真出了事兒,不管是何原因,主家都會幫你們,哪怕做錯了,自有主家來罰,輪不到別人管。”

王鵑對虎子這樣的做法和心中的想法都滿意,在一旁說著,她強勢慣了,以往到下面辦事兒就是如此,做錯了,或者是損害了地方的一些利益,那也用不著地方的人來管他們,回去是否受處分另說,他們自成一體。看吧小說閱讀網

她是這么認為的,虎子卻是沒想到,主家的人實在是太強橫了,想了下問道:“小公子,小娘子,這個,在外面惹事兒,若是得罪的是官府,那不管?”

“不管,無論你得罪的是誰,只要你為主家辦事兒,在過程中,因你想著為主家好,做錯了,想辦法逃回來,就算官府來了,也有主家撐著,哪怕你為主家傷了人,主家可能還會賞你。”

對于這方面,王鵑從不妥協,斬釘截鐵地說道。

這回虎子沒有再說什么,但他心中高興,他從不懷疑小公子和小娘子的話,若不是跟在旁邊,他真想大喊一聲來表達自己的心情,這才是真正的主家。,不會在遇到麻煩時拋棄下邊的人。

張小寶一直沒出聲,他知道王鵑的意思,拆臺的事情不會做,等著虎子的情緒穩定下來,才說道:

“虎子,給公子我做點東西,這東西要兩寸長,筷子一半的粗細,扁平狀,在上面要有三個棱子。”

一邊說著,張小寶揀起一個小木棍邊給虎子把形狀畫出來。

虎子仔細地看了一遍,點點頭“小公子,您放心,虎子一定找人把東西做好。”

“恩,那你現在就去做吧,這里我和鵑鵑不用照顧。”張小寶說了一聲,拉著王鵑向別處走去。

“你讓他做的是什么東西,我看著怎么像兇器?”走出了一段路,王鵑向張小寶問道。

“就是兇器,我們兩個用的,平時就放到衣服袖子當中,做一個套,萬一遇到危險,比如有人劫持我們,我們總不能光等著別人來救,那東西的穿透力強,要是有人把我們抱在懷中,來威脅別人,我們就可以讓那人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劫持的。”

張小寶現在就為以后或許會出現的危險做準備。

“好,我明白了,等東西做出來,咱們兩個就練習刺殺,你還真不是一般的狠,竟然要做成三棱的,對準脖子只要一下,沒人能救得了。”

王鵑到現在也未曾徹底了解張小寶,想到那僅僅兩寸長的三棱扁針捅進人脖子中的情形,不得不承認,張小寶確實消磨不掉強橫的性格。

“不要認為我心狠手辣,真正能用孩子做人質的人,他們的心也絕對好不到哪去,誰讓你做不出來槍了。”

張小寶的兩個黑眼珠向中間靠攏,還有點偏下,嘴唇微動“不敢,我怕炸膛,不是說今天周西虎的叔叔過來么,怎么還沒到?你別捏我鼻頭。”

王鵑意猶未盡地收回手“被捏傻了,人家說今天來,是到三水縣縣城,不是到咱們這里,朝廷還有個人呢,怎么也要先安排好,你說聲音傳播最好的介質是什么?”

“密度越高,理論上傳播越快,發散性越小,傳播越穩定,你要做什么?”張小寶晃晃腦袋,把黑眼珠給晃歸位。

“哦,那你會做電話么?我要給莊子上的莊戶準備報警設備,我要讓他們在出現危險的第一時間能夠把消息傳過來,讓人去幫忙。”

王鵑眨著大眼睛說道。

“我不是那些科學家,你想騙人我有無數的辦法,實際應用上,科學院的人要比我強上幾萬倍,我不是專家和教授。”

“你說你不會就行了,我從來不相信什么專家和教授,科學院的院士我到是認識幾個,一個個都是那么傻忽忽的,不知道出名,只想著研究,算了,用最古老的方法吧。”

對張小寶的回答,王鵑有點失望,嘆了一口氣,自己拿定了主意。

當天下午,王鵑就安排起來,所有人家的房子上都拉出兩條繩子,用絲綢編制的,斜斜地向上連接到一個用木頭搭建起來的臺子上面,這些臺子又再次用幾跟絲綢的編制的繩子,連接到一些臺子上面,這些天資一直連到主家那邊。

那些莊戶家的繩子,一條拉動的時候會讓臺子上面相對的鈴鐺響起,另外一條有一個竹筒,同樣連接到臺子上面。

“好了,做完了,這就是最原始的遠程通訊方法,明天再找來兩個醫者,莊子上也要組成一個救火隊,哪里有事情就去哪里。”

傍晚的時候,王鵑消停下來,拍著手對張小寶說道。

張小寶已經知道王鵑要干什么了,她是想弄一個報警系統,方法也實在是太原始了,想要找點毛病出來,看到王鵑那興奮的樣子,又不忍心,只好點點頭“好,不錯。”

“言不由衷,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不就是風一吹,那繩子一動,連接到那里的鈴鐺就能響么,除非是遇到非常大的風,否則不會出現這種事情,那鈴鐺需要用一些力氣拉才能縮到卡糟當中。

如果真的是風大能夠吹的鈴鐺進到卡槽里面,那我們更應該準備了,可能有的人家房子都被吹倒了,莊戶們那么好,豆腐都敢吃,我們當然要為他們做一些事情了。”

王鵑一看張小寶的表情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好,我同意,只是你這準確性未必有那么高。”張小寶為了這個事情花了五兩銀子,也不在乎了。

“那就快點找醫生,現在我們這邊就一個獸醫和一個大夫,晚上怎么也要有值班的,走了,回去睡覺,晚上你別總擠我。”王鵑故做大芳地說了一句,轉頭就走。

張小寶愣了一下,跟著往回去“晚上是你擠我好不好?抱著還擠,我都快掉到地上去了,天在暖和一點咱們就睡在地毯上吧。”

“誰抱你了,我是把你當成抱枕來著,肉乎乎的,還涼快,我從小到大,總要抱著點東西才能睡,讓你占到便宜了還抱怨,以前我都是抱布娃娃。”王鵑沒有絲毫不好意思的模樣。

張小寶嘆息一聲,他知道在這方面講不出什么道理,只能挺著,并稍微抗議一下。

“那么,王鵑同志,希望你能愛惜不娃娃,別總是扳脖子,我都落枕頭好幾次了。”

“知道了,我晚上睡覺時會進行心理暗示的,我抱的不是布娃娃,而是一個生命體,小寶寶。”王鵑走在前面頭也不會地說道。

張小寶撓了下腦袋“我是小寶寶?你好象比我還小呢。”

“小寶寶是我家養的狗,可聽話了。”

“有人么?我娘從炕上掉下來了,躺在地上不能動,幫幫我。”

張小寶和王鵑都沒有想到,這個報警系統出現的第一天晚上,就遇到了事情,莊戶張小樹家中就通過這個東西向著臺子求救了。

臺子上的也是莊戶,先是聽到了鈴鐺的聲音,看到鈴鐺進到了卡槽里面,拿起旁邊的那個連著線的竹筒,就聽到張小樹的呼喊。

張小樹喊的聲音大,不僅僅是臺子上的人聽到了,兩邊的鄰居也聽樣聽到,都過來查看。

臺子上的人不敢怠慢,又把消息傳遞到主家,主家這里接聽的人二話不說就把莊子上請來的醫者給叫了起來,告訴他有人摔了,等醫者迷糊中準備好東西,這人趕著車就拉上醫著向張小樹家快速而去。

不到一刻種,若是按照張小寶和王鵑的時間來說,那是九分半,醫者就出現在了張小樹的家中,張小樹和鄰居還以為要等一會兒呢,沒想到會這么快過來人。

醫者號了號脈,又查看了一下那老太太的傷,一邊做著處理,一邊對著張小樹說道:“沒事兒,腿摔掉環了,天熱了就別住在炕上了,我把骨頭對回去,再開副藥,連喝半個月就好,藥你跟我去拿,找人去拿也行,三文錢。”

“三文?”張小樹愣了。

“沒有錢用東西換也行,幫我找個板子,我綁一下。”醫者強忍的困頓說道。

不用張小樹來忙,旁邊到這里的鄰居就找來了板子。

“怎么才這點錢?”張小樹還處在擔心母親的病情上面。

旁邊的鄰居到是清醒,對張小樹說道:“小樹,你忘了,大頭都是主家出了,你怎么就不看著點,讓嬸嬸摔了,下炕的時候你扶一下啊。”

“都睡著了,誰知道我娘起夜?明天幾住地上,對呀,主家早就說過,得病了,主家出最多的錢,攤上這么個主家,我和我娘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張小樹明白,將養半個月,還要天天吃藥,三文錢想都不要想,剩下的錢都是主家拿的,這還是莊戶,換成內院的人,一文錢都不用拿。

小樹的娘此時也醒過來,正好聽到這些話,伸手拉住兒子的腿“小樹啊,以后多給主家做些事情,娘活了這么多年,頭一次見到這樣的主家,娘起來時知道什么時辰,這還不到一刻鐘吧,主家的恩德,你可別忘了。”

張小樹看到母親醒來,聽到話點點頭,這才想起來,自己試著拉動兩條繩子,醫者竟然來的這么快,說給外莊的人聽,沒有人會相信,主家的手段,怕是沒有人能比了,皇宮都未必能趕上。

夜匆匆,朝陽濃。

早起的人正準備干活呢,就聽到昨天的事情,張小樹的鄰居把自己看到的不停地說給其他人聽,讓莊戶們又是驚訝,又是感動。

張小樹更是一早就起來,安撫好母親,來到主家的外面跪在那里。

昨天累到了,今天只一更4000字的,明天4更。最后。請允許俺用一首自編的長相思來表達對兄弟姐妹的謝意。

《長相思.何求》

天雨流,心雨流。只待此書無盡頭,點不休。

朝也投,暮也投。推薦張張何所求?君憂我亦憂。

大清早的,遠處山上的霧氣還未曾散盡,張家主家院子的外面就跪著一個人,守門的人不知道什么情況,消息還沒傳到主家,認識張小樹這人,他還穿著莊子上給做的上衣,以為遇到了大麻煩,不敢怠慢,匆匆去找管家。看吧小說閱讀網

張管家最近還忙著春耕的一些事情,同樣不清楚為何院子前面會跪著一個莊戶,隨著守門的人出來,看到張小樹跪在那里一動不動,沉吟了一下“小樹,可是遇到麻煩了?”

“張管家出來了,沒,沒有什么麻煩,就是我娘的腿掉環了,昨夜就被接好,半個月用不上便可下地干活,我就是跪一個時辰,跪完就走。”

張小樹用感激的目光看著張管家,直挺挺的跪在那里,除了嘴動,身上別的地方一動不動。

“哦,跪一個時辰啊,你這衣服,似乎……。”

“我怕把莊子上十五給的衣服跪壞了,上面穿著,下面換了干活用的,這衣服要留著,等我有孫子的時候,拿給他看。”不等張管事把話說話,張小樹就解釋起來。

張管事有點懵,不知道這小樹是不是犯了什么病,好好的跪著干什么?何況家中還有一個病人,遂說道:“既然家中有人生病,小樹你還是快些回去照看吧,哦,去五號庫房拿點骨頭回去,熬湯喝。”

五號庫房,張小寶和王鵑起的名字,屬于公眾庫房,里面的東西都是亂七八糟的,常用的東西都有,吃的還會給凍起來,骨頭就是其一,既然是掉環了,那就吃骨頭補補,拿用的時候只需記下帳便可,每月的月底,張小寶和王鵑都會查一下。

“小樹,遇到事情別急,先起來說,找醫者了?莊子上就有,要好好看看才行,不能耽擱,不要怕花錢,主家這里會出一部分。”張管家不清楚昨天晚上的事情,還以為是張小樹沒錢了。

他不說這話的時候張小樹只是跪著,這話一說,張小樹對著主家就是咣咣咣三個響頭磕下來。

“張管家,昨夜就找了,我娘從炕上摔下來,不到一刻鐘,主家這邊的醫者就到了那里,快呀,聽鄰居說,比皇宮還快,這半月,我只要出三文錢就成,今日過來,就是專門謝主家的,昨晚我就用那新建的東西叫的人。”

“哦,原來是這樣,那你也不必跪著了,知道主家的好就成,以后干活的時候多賣些力氣,主家不是施舍你們,只是想讓你們放下心來做事情,做事兒不偷懶,就算是報答主家了。”

聽張小樹一說,張管事就明白了,這是昨天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弄出來的東西,馬上就用到了,好厲害的手段,莊戶出事兒,不要一刻鐘,主家這里就有動作,并且到地方,跟別的莊子上的人說,人家都不會信。

但他也清楚,絕對不能說出這是小公子和小娘子弄出來,只可以主家的名義來說話,只要小公子和小娘子還沒有成年,內院的人就必須封口,相互之間都不準談論。

張小樹還是沒起來,繼續跪在那里,回著管家的話“是,我們都知道,要好好干活,除了張王兩家莊子的主家,其他任何莊子的主家都不會給莊戶做這些,一會兒我就去地里好好踩踩,把那土里的泡泡都踩出來。”

這是張王氏出來了,想要到河邊走走,也算是鍛煉身體,這還是張小寶與王鵑兩個人勸說的,張小寶的意思是早上鍛煉一下,王鵑開始時反對,說早上的空氣并不好,傍晚的時候才最好。

張小寶則是反駁,早上的空氣質量因為一晚上的沉積不好,可空氣的濕度好,適合人呼吸,那些沉積一晚上的東西在沒經過紫外線照射的時候可以交給身體中的白血球處理。

晚上沉積的東西被紫外線照過了,可空氣中的水分也跟著少了,做鍛煉時對肺部傷害要大。

張王氏知道孩子們是為她好,就采用了兩個時間段,早晚各一次,并且心疼地吃那些木耳,好清肺順氣,今天帶著丫鬟一出來,就看到了跪在那里的人,想了下,有點印象,這才出聲。

“回夫人,張小樹沒犯錯,昨日夫人讓人建起的那些傳遞事情的臺子,晚上就用上了,小樹的娘半夜的時候從炕上掉下來,就用那東西把事情告訴給這邊,莊子上的醫者起來就出去了。

從出事兒到治療,一刻鐘都沒用上,小樹是來道謝的,我已讓人去五號庫房取來骨頭,到時給小樹的娘補一補,半個月呢。”

管家有些拘謹地對著張王氏匯報著,這里面也有暗示,他現在已經不像以前那樣隨意,以前他也忠于莊子,面對夫人是只有尊敬,現在他是敬畏了,他怕小公子,萬一讓小公子誤會他不尊重夫人的話,很可能會招來殺身之禍,他堅信,小公子想殺一個人的話,易如反掌。

“恩,謝就不用了,好好做事兒,小樹啊,記得回去以后,把東西都一同煮燙,別落下某一樣,那些東西可是我家……我家好不容易尋來的,把你娘照看好,別亂動,起來吧。”

張王氏淡淡地說著,方才差點就說出我家小寶,招呼一聲,主家的威嚴顯露無疑。

張小樹又恭敬地磕了幾個頭,這才站起來,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原本是來感謝的,結果還能得到一些骨頭,遠超他花的三文錢了,想要轉身走,不要東西,卻不敢,主家給你的你不要是什么意思?怕吃出病來?

因此他只能等著接東西,心中暗暗發誓,多做事情,好報答主家,至于主家夫人那種淡然的語氣,他也不會有任何想法,主家就該如此。

過了一會兒,守門的人把三樣東西拿了過來,用一個竹籃裝著,骨頭上面還帶著孀茬兒,一籃子足有十斤,張小樹接過籃子,想要磕頭道謝,卻發現主家的夫人早已帶著丫鬟走遠了。

張小樹的母親把腿摔了其實算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情,可是,從摔了到醫著在一刻鐘之內就到了救治,這個事情就不是小事兒了。

所有的莊戶都知道,換成已往,遇到這個事情,一個是有人背著走到有醫者的地方,另一個就是天亮再去花錢雇快車去找,還有最后一種,自己家忍著了,能挺就挺,挺不了就殘疾。

問題是張小樹的母親摔了,他根本就沒出屋,短短的時間之內,人就來了,在是救命啊,癱瘓在床上的人挺不了幾年,不少病都會找來,到時會爛在那里。

經過張小樹鄰居的宣傳,整個張家莊子都知道了,隨后就是王家莊子,再然后便是那葛家莊子。

張王兩個莊子上都有那應急的東西,葛家莊子卻沒有,他們連想都不敢想,哪家有事情,主家一刻鐘之內做出反應,并派人過去,這種速度,讓人想想都感到恐懼,還不用擔心醫藥費,聽說張王兩家莊子以后的房子都歸主家來管。

莊戶們似乎不用做別的準備了,只要努力地給莊子上做事兒就行,不存在任何后顧之憂,葛家莊子上的莊戶都嫉妒了,那兩個莊子上的莊戶祖墳都在冒青煙,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攤到自己頭上,什么都不用想了,賣命干活吧。

葛迎喜也知道了這個事情,看著張王兩家莊子,除了嘆息,說不出任何話來,比不了也不敢比呀。

“老爺,他們這么做就是讓我們難過啊,不如把他們種田的事情捅出去,給他們弄點麻煩。”

葛管家也嫉妒呢,你說你一個主家,養什么醫者啊,你那邊好了,我這邊的莊戶的人心就不穩了。

“住口,以后不要再提這個事情,這樣的手段你還敢拿出來?你是不是覺得張王兩家莊子和氣?上次的事情人家都知道了,沒有任何動作,不是怕咱了,是不稀罕搭理咱們,你真想逼著人家對付葛家莊子?

再去找事兒,可就沒有退路了,咱們這邊還和他們一同蓋那個酒樓呢,聽說他們那邊還要找醫者,不如和他們商量一下,那錢咱們也出一些,學著他們的樣子,在莊子上也都弄出那個傳遞消息非常快的東西。

等有事情了,就可以找人來幫忙,有病了給治,著火了鄰居也能幫著,再不做的話,就等著秋收時候人家那糧食比我們多出來一大截吧,攤上這么個鄰居不知是富還是禍。”

葛迎喜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跟著人家來做,好在有些事情人家并沒有保密,甚至還邀請他一同加入進去。

上面下來查看災情的人說是中午到,沒等著到午時呢,程縣令就帶領著一幫衙門中的人早早出來迎接,比起上次迎接來說,這次程縣令要放心許多,至少知道了這次來的是什么人,同時也不怕內部出任何問題了。

主薄趙祥在得到了三斤泡開的木耳后,已經不再像以往那么死板了,沒事的時候還會過來要點胡蘿卜,做木耳炒肉片的時候放進去給女兒吃,看著女兒能多吃點飯,想著張家莊子那里也沒什么,就一同幫著隱瞞了。

等了不到半個時辰,這次的人就來了,比起上回來說要早不少。

“來了,來了,我叔叔來了。”周西虎這次也加入到了迎接的隊伍當中,遠遠的看到那邊出現的煙塵,興奮地叫了起來。

周圍的人每有一個覺得他這么做不對,甚至是希望他能更高興一些,那說明他和他的叔叔關系好,關系好,那衙門就能少費一些精力。

隨著煙塵越來越近,隊伍中的輿車也顯露了出來,人來的還真不少,看上去一個個威武非常,可仔細一瞧就能發現,這一次京城那邊不但派來了一個專門查看事情的人,還帶著一些紈绔子弟。

“又要多花錢招待了。”不少人的心中都這么認為,其中一個衙役還把話說了出來。

“閉嘴,不要瞎說,這說明上面的人對我們三水縣重視,哪個地方會在旱災的時候還能讓枯井出水?”

“下官未施遠迎,還請各位大人恕罪。”等著輿車到了地方停下來,程縣令就當先走過去,邊說邊行禮。

衙門中其他的人則是站在后面跟著行禮,這個時候還輪不到他們說話。

周西虎幾次想要開口,又都忍住了,現在他要是出聲的話,不僅不會被叔叔贊揚,很可能還會被大罵一頓,罵他不知曉事理。

“恩,程縣令辛苦了,無妨,我等也是剛到,來來來,程縣令,本官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工部侍郎衛大人和禮部侍郎沈大人。”

邠州司倉參軍周倥當先下了車,等著后面車中的人也下來之后,帶著程縣令給介紹,至于其他的人,他就沒有多說了,無非就是過來游玩的,一個個都是仗著家中的位置才能到此。

程縣令聽到周倥的介紹愣了一下,他怎么也想不到,當初說好的,上面隨便派來一個人,到現在竟然來了兩個侍郎,一個是工部的一個是禮部的,這兩個人的作用他到是知道,負責水利等事情的是工部,負責祥瑞的是禮部。

這兩人按理說過來沒什么,可他們的品級實在是太高了一些,哪個侍郎沒事的時候會往下面跑,遭受旱災的地方多了,可能弄那么多的侍郎每個地方都去么?何況這兩個人第一次下來不到州中,卻直接到了縣里面,怎么說都說不過去。

心中想著這些,程縣令的面上卻不敢有任何的猶豫和怠慢,上前挨個見禮,衛侍郎和沈侍郎到還算客氣,沒有不搭理人,微微點頭,就算是打過了招呼,這可是四品官,輕易不會到地方上的,今次能來,那就算是給了三水縣莫大的臉面了。看吧小說閱讀網

“程縣令,別的事情暫且放一下,還是先領著我等到那出了水的井處看看,沒想到這大旱的時候,你們三水縣竟然出了祥瑞,州中這次就讓我來管,有不少的人都為此高興呢。”

周西虎的叔叔周倥笑著對程縣令說道,同時還掃了一眼在旁邊露出興奮神色的侄子。

程縣令聽到這話就是頓了一下,他也不是什么事情多不懂的年輕人,從這番話中他已經知曉了,自己這個地方出了祥瑞,哪怕州中得到了許多的好處,自己的功勞也不會小。

這些還不是最為重要的,最主要的是,這個祥瑞對于上面餓人來說非常重要,旁邊州中的人不僅僅知道了,而且態度還不怎么好,說是不少人為祥瑞高興,不如說是那些人都想著三水縣是在騙人。

不然他們那些州縣遇到了旱災,還沒有任何的祥瑞,那只能說明他們沒有給當地的百姓好好做事情。

程縣令明白,周西虎的叔叔這是提前打招呼了,讓他好好安排,別到時候那祥瑞的井出什么差池,那他也保不住人了。

想著這些,程縣令感激地說道:“諸位大人到此,定然是要先看看祥瑞,這邊請,那祥瑞就在縣城當中。”

說著話他在前面引領,其他人該上車的上車,該步行的依舊步行,浩浩蕩蕩地向那水井之處走去。

周倥在下到是放心了,原本他還以為這邊的祥瑞是做假做出來的,看到程縣令如此的篤定,再沒任何顧慮。

臨上車的時候看了侄子一眼,周西虎這個時候到是變得伶俐了起來,在一旁說道:“司倉參軍大人,小的就是那制作曲轅犁的人,有重要事情想對您說。”

說著話他也不管別人,直接就跟著叔叔來到了車上,不知道他身份的人只覺得他有點逾越了,知道他身份的人什么表情都沒有,人家叔叔和侄子有話說,難不成在這里還要攔一下?

程縣令這次沒有自己一個人坐車,還把主薄也叫了上來,等著隊伍緩緩向著那邊行去的時候,才對主薄說道:“吉方啊,你對此事如何看待?”

主薄趙祥這次沒有做出那板著臉一言不發的模樣,嘴角動了動說道:“大人,這些人來的蹊蹺,您看,州中下來一個官賦稅的人,上面下來一個官祥瑞的人和一個管水利的人,這三個人把所有的事情基本上都占全了。

看著是這般,可是還有一點,那就是上面為什么不再派下來一個管賦稅的官員,而是讓州中出人呢?已經來了兩個四品的侍郎了,不會差那么一個,既然如此,那只能說,州中這次使勁了。

這一次,州中不想在這個事情上出任何的差錯,看樣子也是要給三水縣減輕一些負擔,有了周大人,那么賦稅方面,可不就是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哦?你是說這次我應該多要一些好處?把災害報的更重一些?”程縣令也有自己的打算,只是想聽聽別人的判斷而已,聽著趙祥的話,感覺與他不謀而合,便追問了一句。

哪知趙祥根本就沒做這樣的打算,搖了搖頭說道:“大人,州中確實這般想的,可下官以為,不如這一次幫著州中做點事情,張家莊子可是有木耳呢,這次縣中的收成一定會減少許多。

可賦稅上面并不是讓咱們直接交糧食,糧食都分給了本地,作為官員的俸祿,若糧食不夠,可以用其他的錢幣和帛來給官員換去俸祿,送到上面的通常都是錢糧。

下官是這般思慮的,今年大旱已成定局,平時都是上交錢和帛,今年應該反其道而行,咱們交糧,那糧食交上去,必然不夠本縣所用,那便用錢從外邊買糧過來,這錢就讓張家莊子出吧,損失那一部分,有個一千五六百兩銀子也該夠了,最多兩千兩銀子。”

主薄趙祥咬了咬牙勸說起來,這一次他知道張家莊子會賠進去不少錢,可也沒有辦法,現在這個樣子,只能是他和縣令升上去,其他人不可能會動,若是把糧食交足了,那能動的人就多了。

等著縣令和自己升上去,下面的人也可以直接頂到這兩個位置上來,三水縣還是掌握在自己人的手中,對張家莊子也能好好照顧,張家莊子那么多木耳,這個時候不用,還等何時?

程縣令也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頷首“也是啊,這一旱,不僅僅糧食少了,周遭的其他地方木耳也會少,張家莊子能賣出不少的錢,只是他們肯么?他們已經花了不少錢了,衙門中的人吃喝可是沒少從那邊拿。”

“大人所慮的是,不妨派人跟他們說一聲,如此一來,我等升上去,上面有人了,地方上還是我們的人,張家莊子莫說是一點食邑,就算殺了人都能給他擋住,那莊子上的高人可不是一般的手段啊。”

趙祥也知道換成一般的人不會同意,可張家莊子一般么?那邊做事兒從來都讓人琢磨不透,可每每都能得到不少的好處。

“也好,那就試試,實在不成,讓他們少拿出來一些。”程縣令覺得這算是最好的辦法了,試一下總沒有壞處,萬一成了,自己的還能升下官,三水縣也同樣歸自己來掌握。

二人算是定計了,那邊的周西虎也在跟叔叔表功,把自己這段時間賺的錢說了出來。

看侄子說的高興,他也不打擾,就那么聽著,其實他不在乎侄子究竟賺了多少錢,他只在乎侄子是否海象當初那樣在街上欺負人,一天什么事情都不做。

從這番話中他知道了,自己的這個以前一直不學好的侄子,從和張家莊子合起來做買賣后,就變成了另外的樣子,不去和以前的人玩了,整天都想著怎么能夠把東西賣出去。

還有就是賣出東西的時候當地百姓的贊揚,比如那曲轅犁,別看侄子賺錢了,可當地的百姓一直都說他好。

一談起這個,周西虎就特別的精神,在那里說著,哪個百姓確實家中沒有錢,還要種地,他就少要一些錢,有的甚至是先租給百姓,等著秋收的時候一起算,還有過來買犁的人不停的咳嗽,他還找來醫者給看病。

周西虎頭一次敢這么理直氣壯地跟自己的叔叔說話,他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不像以前,整天無所事事的,叔叔每當問起就不知道該怎么說了,只能低著頭。

“侄子以后還準備和張家莊子一起做,他們都說了,還有不少的買賣呢,我在珍寶閣看到一串用大個的珍珠做成的項鏈,要價六百兩銀子,我本來有那些錢,可怕花掉以后,再做別的買賣的時候本錢不夠,就沒買。

等著下一次和張家莊子做買賣的時候,我就把那項鏈買下來,送給我娘,再過兩個月我娘就到了生辰了,明天我再去催催張家莊子,一定要在這段時間里面完成一筆買賣。

周西虎在那說起來不停,狠不得把自己遇到的事情都告訴給叔叔聽。

周倥也一直在聽,突然問道:“為什么要帶回來,難道不怕別人說你小氣?”

“什么叫小氣?那東西不吃也會扔掉的,家中的下人平時想吃都吃不到,又沒有壞,上次我親自去給一個莊戶送曲轅犁,看到他們吃的東西,竟然是前天的,留了兩天,他們還在吃。

吃下去了也沒得什么病,我看著就想到,以前吃了那么多東西,扔了那么多的東西,實在是太不應該了,以前我買東西吃,都是花家里的錢,現在我知道了,其實賺錢也不容易,要管著工匠,還要看價格,賣出去一個犁才賺幾文錢,我當然要省著點花了。”

周西虎在那里又說了起來,還把手伸出來讓叔叔看,那手上竟然有兩個傷口,都是他不小心在犁上碰的。

周倥聽到這里,終于是欣慰地笑了,侄子懂事了,知道賺錢不容易,知道孝敬父母,還知道體貼百姓,沒有什么比這更能讓人高興的了,至于那些賺來的錢,多一點少一點都無所謂,哪怕是賠了都能接受。

“叔叔,您可千萬別和我娘說我要給她買東西,我娘一定會抱怨我瞎花錢的,我回去的時候都比量了,那項鏈戴在我娘的脖子上,我娘更好看了,要比我爹新納的那個小妾還漂亮。

還有那鐲子也是,到是給嬸嬸戴上,叔叔您一看就知道了,我嬸嬸長的白,襯上那淡綠色的鐲子,會更年輕,叔叔,您怎么了?眼睛怎么紅了,是不是太旱,車中悶的難受?

周西虎看到叔叔的眼睛有點紅,以為是車中悶,把車簾挑起來一些,繼續說著。

“恩,是悶,看到那井水就好了,小虎啊,跟叔說說,以后有什么打算?”周倥用袖子蹭了蹭眼角,欣慰地問道。

“打算?侄子我還真不知道,就是想和張家莊子做買賣,他們把一些賺錢的買賣都給我了,其實我都知道,如果只是我一個人的話,他們根本不會搭理我,都是叔叔在后面,他們想要巴結叔叔。

我是賺了一些錢,可這些錢并沒有都自己留下,還給他們一些,叔叔,那張家莊子可厲害了,賺錢的點子,一個接一個,我也不怕以后沒有賺錢的事情可做,叔叔,那張家莊子您可要護好了,有他們在才有侄子的買賣。”

周西虎這個時候精明了,讓周倥看的直搖頭,侄子這點小聰明,人家怎么可能會不知道?張家莊子那邊確實要護住,到不是在乎侄子賺的那點錢,而是侄子從與他們合作做買賣以后,變得懂事了,浪子回頭啊,多少錢也買不來。

“叔叔,您到是說句話啊,張家莊子確實不容易,有點風吹草動的,他們就會做出反應,上次我給您送的木耳,也是他們那邊出的,您可能都都不知道,那木耳是他們種出來的,他們都說了,以后種出蘑菇也讓侄子幫著賣。

厲害吧?木耳竟然能種,現在干旱了,這邊的木耳更少了,蘑菇也是,他們現在就告訴侄子怎么把那蘑菇做成好吃的菜,我買了一些,給我娘做,我娘還夸我做的好,我自己做的,沒讓別人搭手。”

一說起這個,周西虎就覺得非常的幸福,尤其是看到爹娘吃的時候,不停地夸著,他恨不得的飯菜都由他來做。

“好,小虎做的一定好吃,等著回去的時候,小虎也要給叔叔做一頓。”周倥都能想到這個侄子做的菜有多難吃,從來沒做個菜的侄子不說別的,刀功就不行,可他知道給父母做了,那就是世上最好的東西,御廚也比不上。

周西虎看著叔叔臉上流露出來的神色就知道叔叔想的是什么,嘆了一口氣說道:“叔叔,我知道您想的是什么,不就是認為我不會做么。

我跟您說,不是那樣的,張家莊子給侄子的方子里面,每樣東西放多少都寫上了,我讓帳房念了,還用戥子稱過每樣東西,連火候那里都寫了,他們還給我一樣東西,一種淡黃色的像米粒一樣的東西,放到菜中,那味道更鮮美。”

“哦?還有別的東西?是什么?放到菜中真的那么好吃?”周倥還是不相信,可他卻跟著侄子的話在說,就是想讓侄子高興一些。

“哎呀,叔叔您怎么就不信呢,縣城中的這些酒樓,都要從他們那邊買那東西,一錢就要一兩銀子,并且一個月只買一兩,都是用在特殊的菜上了,方子我都沒問,問了他們也不會說。”

周西虎有些無奈了,為什么叔叔就不相信自己呢。

正說著呢,車停了下來,就在眾人以為到地方的時候,各個下來的人的面前就有人端著一碗熱湯送了過來,里面是木耳、泡開的黃瓜,還有雞蛋,最上面飄著一層沾著油的蔥花,旁邊還有兩個油條,當然,他們不知道這叫油條。

程縣令這時來到最重要的三個人的輿車的旁邊,說道:“各位大人,到那邊還要走半個時辰,下官怕大人們餓了,故此隨便準備了一些東西,先墊墊。”

經他這一說,眾人都明白了,一路趕過來,中途沒休息,確實是有點餓了,聞著那味道似乎不錯的湯,吃一口油條,喝一口湯,再夾點各種小現在,一個個吃起來都覺得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可東西都吃沒了,湯也喝了,不好再繼續要。

“這湯怎么和以往喝的不一樣,鮮,干黃瓜泡開竟然也能這么鮮?這主食是什么東西,咬到口中外酥內軟,小咸菜還有一種特殊的香辣味兒。”

司倉參軍周倥把東西吃完,也沒吃夠,掃了一眼侄子那邊沒動的東西,吧嗒兩下嘴夸贊到。

周西虎好象早知道會這樣一般,把自己眼下的東西推到了叔叔的面前“叔叔,您再好好嘗嘗,是不是非常好吃,尤其是那湯和小咸菜,味道比同樣的大酒樓做的還好。”

“是好,小虎你吃吧。”周倥確實想吃,又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叔叔,侄子已經吃過了,我手中就有能夠做出這么好喝的湯的那個東西,想吃什么時候都能吃,這湯和咸菜里面就是放了那東西才如此的,可惜他們賣出來的非常少,只賣這邊的三家酒樓。

縣衙到是會送一些,還有侄子這里,其他的就不賣了,昨天晚上才開始賣,據說他們那邊也要蓋個酒樓,以后都在那邊賣,叔叔您快吃吧,不然一會兒該涼了。”

周西虎說著話,竟然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紙包,小心地打開,讓叔叔看。

周倥這次不客氣了,端碗就喝,呼出口熱氣,問道:“真的是因為放了你手中的東西?方子你弄不來?”

周西虎無奈的說著,見叔叔還要開口,又說道:“叔叔,侄子知道您想要說什么,不就是看看他們平時都買什么東西么,我早就安排人看著了。

可是,他們幾乎什么都買,還派人到集市上揀東西,一到晚上,集市上的人都走了以后,他們就有人去揀,吃要是能吃的東西就揀,爛魚臭蝦,開始我還以為這是好東西,后來才知道,他們是把這些東西都弄干了磨成粉,喂雞。

他們還買一些米面,以前是大豆,后來大豆不是說有毒么,他們就停了下來,素油也跟著不賣了,我這才知道,素油竟然是大豆油,我也想知道怎么弄出來的油,還炒過幾次大豆,到是挺香的,可惜不出油。

再后來我又讓人用水泡,想把油泡出來,結果出芽了,兩寸長,炒著肉吃,也不錯,我還跟一直幫著那邊聯系的宋靜功抱怨過,沒想到那宋靜功真的回去說了,第二天給了侄子一個方子,就是菜譜,蔥油雞片,下面就放那豆芽,氣死我了。”

“哦?好吃么?叔叔還沒吃過。”周倥笑呵呵地問道。

“好吃,他們第三天又告訴我,那豆芽可以掐都去尾來吃,只要過一遍滾油,用肉絲炒,又嫩又脆,我也做了,確實如此。”周西虎一臉沮喪。

“哈哈哈哈。”周倥終于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同時對那張家莊子也更加的好奇,侄子這邊瞎弄的東西,那邊竟然馬上就能給出菜譜,這不簡單啊。

“既然如此,你為何不與他們一起賣這個東西?可以多分他們一些錢。”

他們賣的不貴,給我的價錢是五文錢二斤,我賣的話可以是十文錢三斤,這錢不用分給他們,現在不少地方都大旱,豆子的價錢貴了,他們這么賣,還真的算是幫了百姓一把。”

周西虎掰著手指頭對叔叔說著。

“那你賺的也不多啊?”

“不多?那要看多少,他們說,先期可以給我五千石的醬油,后期陸續還能給我五萬石,我需要給他們弄鹽,他們買不到那么多的鹽,這還不多?不知道賣到哪年才能賣完,最好是手下的人都會做事兒,把醬油賣到更遠的地方。”

周西虎現在就琢磨,張家莊子哪來那么多大豆做醬油,還敢把價格壓這么低。

聽到這些話,周倥可就沒有了剛才那么輕松的樣子了,張家莊子這么做,似乎要幫著把本州的一些東西價格壓下去,讓想投機的人不敢出手,這分本事大了,五萬五千石的醬油啊,聽著就嚇人。

他知道,從侄子的口中得到的一些消息未必會是真的,對著外面喊道:“程縣令,麻煩你過來一下,本官有話要問。”

程縣令正在盤算著怎么把上面來的人都留在縣城,只讓周倥到張家莊子去看看,聽到周倥喊自己,不敢怠慢,從自己的成上下來,進到周倥的車中,恭聲問道:“大人,您有什么事情要詢問下官?”

“張家莊子要賣醬油你知道么?”周倥直接問起來。

“知道,他們想把物價壓下去,不僅僅是醬油,過兩天還有大量的雞蛋要來賣,每次可以買一斤,價錢非常便宜,那雞是要吃食的,雞蛋價錢一下來,糧食就不好漲上去,下官已經命人封鎖本縣通向外面的路,發現有運糧食等東西的就攔下來,只進不出。看吧小說閱讀網

程縣令一說起這個事情就有點激動,張王兩家莊子,這幾乎就是賠錢幫著他壓物價,三水縣真的管嚴一些,就不用擔心有百姓吃不上飯,他們賺錢賺的厲害,花錢也毫不猶豫。

周倥就是管賦稅這一塊的,當然知道價錢穩定了會給程縣令贏得多少的贊譽,張家莊子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你和他們有聯系?”

“有的,他們一直在幫著下官,從各個方面,只要下官這邊有一點難處,張家莊子就有手段使出來,下官一直把照顧下官的人當成師傅,下官幾次和宋靜功商量要去拜師,那邊都不同意,下官覺得這是他們在考驗下官。”

程縣令這時沒有多做隱瞞,一些能說的事情都被他說了出來,他知道周倥和他算是一起的,沒有必要在這種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上有所保留,明眼人一看就懂。

周倥沉思了一會兒,又問道:“那你能要來他們的方子么?”

“不知道,下官不敢去要,那是斷人財路,下官還指望拜師呢。”程縣令實話實說。

“恩,知道了,快到地方了吧?”周倥到是不好逼迫程縣令,人家還照顧他這邊的親人呢。

“快了,下官下回去,一會兒再來。”程縣令知道,這是讓他走了,答應一聲,讓車停下,躬身而退。

又行進了一會兒,眾人終于是到地方了,一下車就看到那邊圍了不少的百姓,每人身邊都放著一個接水的東西,還有人從人群中擠出來,提著水離開。

除了這些,還有跪在那里燒香的人,周圍的地方灑了不少的水,濕乎乎的,那被人圍著的就應該是出了水的枯井了。

這些從上面來的人準備把其他人都趕走,還沒等他們吩咐人呢,程縣令就站出來對著那邊喊道:“鄉親們,大家讓一讓,朝廷派人來看這井了。”

眾百姓連由于都未成猶豫一下,就都把路給讓開,從這點可以看出程縣令在縣中的威望。

眾人這下看到了,一口沒有井臺的井出現在他們的眼前,還有旁邊放著的打水工具,剛才這些百姓就是在這里打水。

眾人都湊到近前觀看,一邊看還一邊問,尤其是周圍的百姓,都被他們給叫來問話,一番詢問之后,他們也不得不承認,這確實是祥瑞,大旱之時,枯井竟然出水了,有那說的懸乎的,還說看到了老天爺用雷來劈這井,轟隆一聲,里面就有水了。

還有人說,看到了神仙路過這口井,感嘆這邊干旱,所以用引雷之術幫著把井炸開各種說法多了去了,可無論哪一種,其中都有聽到一聲巨響。

來的人把事情記下,就算完成這次的任務,紛紛回到車上,讓百姓繼續在這里打水,有的人甚至也讓人找來裝水的東西,打上一些,回去后好用來喝茶。

一番忙碌過后,程縣令不等著眾人有其他的想法,就招呼著到別處吃飯,說是讓來人嘗嘗三水縣的特色,也算是一種撫民行動了。

百姓見人都走了,對這個祥瑞更加信服,一個個帶著虔誠的表情往回裝水。

“別著急,慢一點,看樣子還得去買點海帶了,這邊賣海帶的太少,什么時候到海邊弄的地方,專門收海帶才行。”

張家莊子里面,王鵑對著在那里做事兒的虎子說了一聲,就開始小聲嘀咕上了。

能提味的東西就是味精,從海帶中熬出來的,她和張小寶就會這一種,至于工業加工方面,那就無能為力了。

海帶煮爛了以后弄出來,或者是做湯喝,或者是干別的,剩下的水只要烤干了,那下面沉淀的東西就是味精,由于海帶不好買,產量也不多,除了賣到三個酒樓幫著打牌子,就只有衙門和周西虎那里能分上一點。

其余的味精都留了起來,準備等著這邊的酒樓開業再說,還有就是要送周西虎的叔叔一部分,到時別人想吃的話,只能到這邊來,就算專門為了買味精,路過水云間酒樓的時候也會上去看一下,那就可以了。

張小寶到是不管這個事情,手上拿著一塊海帶在那里磨牙,王鵑見他不管事兒,碰了碰他“你能不能再想點辦法?這都是錢啊。”

“想辦法?想什么辦法?我到是知道有很多東西里面都能弄出來味精,可我總要會弄啊,工藝復雜著呢,堅持一下吧,到時去海邊那里收,這東西人家都不吃的,不是喂鴨子就是扔得到處都是。”

張小寶把一口海帶沫子咽下去,歪歪腦袋回答著。

“海,海,這邊離海可不近,一去一會,專門趕路就要半個多月,周西虎的叔叔來了,想好用什么招待沒有?實在不行就吃餃子吧,那東西沾醬油,我們醬油多,吃包子也行。”

王鵑對此也是不知怎么辦,已經讓二虎出去了,他上次去了一趟那邊,是買石頭,這次就是買海帶,或者說是揀海帶,這東西那邊沒人吃。

“別總想著醬油了,吃包子,萬一人家喜歡吃狗不理包子怎么辦?那東西正宗的只沾醋,虎子,行了,這樣就可以了,把東西撈出來吧,這幾天咱們就吃海帶。”

張小寶盯著那邊呢,喊停,又對這些煮過的海帶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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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晚間天還是晴的,未曾想,一早還沒起來,狂風就卷著烏云把整個天都給蓋住了,莊子上的莊戶們以為會有場大雨落下,一個個不顧被吹得啪啪做響的窗戶,穿好衣服站到門外。

原本應該亮的天,這時還灰黑一片,周圍的樹木都被風刮的來回搖擺,莊戶們在等待著大雨落下時,猛然間想到,地里的稻苗可能會被吹倒不少。

這下再也無法等下去了,戴上個斗笠,就匆匆往田中趕去,倒下的苗要盡快扶起才行。

張王兩家這邊的莊子與葛家莊子上的莊戶也跟著動起來,跑的那叫一個快,不僅僅家中的大人出來了,小娃子也一樣要幫忙。

結果等張王兩家的莊戶到了田邊時,眼前見到的并不是那一片片倒下的稻苗,只有一點稻苗倒了,并且倒下的位置旁邊還有其他稻苗,根本不用扶,只有一些地方倒的多了,等風停,從密的地方移過來一些便成。

心中覺得有點邪呼的莊戶開始向葛家莊子的地方走去,看看是否與這邊相同,等到地方一看,葛家莊子的人都下到水中,一棵一棵地扶著小苗,有那女人竟然急哭了。

換成已往,張王兩家莊子的人根本不會管,畢竟不是自家地,今天卻是有人當下跳下水,幫著扶了起來,自己吃飽了,穿暖了,就能想幫別人。

這么多人加入,稻苗被扶起的速度也跟著變快了,哪怕有一些剛扶起來的稻苗再次倒下去,大家也沒有放棄,這時候不管,很容易讓稻苗淹死。

葛家莊子的人方才還以為張王兩家的人來看熱鬧,此刻見到人家是過來幫忙的,感激中有又些疑惑,難道他們自己的苗就不管了?

“不用,我家地里的苗沒事兒,還你這地里的好,壯實,高出一截呢,你說今天會不會有大雨?”小旺子看到這地里的稻苗,與自己家的一比,發現兩邊竟然要差上不少。

“真的?你家用的什么種子?”葛家莊子的人有點不信,可人家都到這邊幫忙了,家里一定沒事兒,不然都忙自己的呢。

說著話,又抬頭看看天,黑壓壓的,似乎隨時都能掉下來一般,卻沒有一滴雨落下來。

小旺子也繼續彎腰扶著,抬起胳膊蹭了下濺到臉上的水“沒騙你,和往常一樣的種子,這不過這次的種子都是主家給的,家里留做種子的糧食就可以吃了。”

小旺子當然不知道,那些稻種都被自家的小公子和鵑鵑小娘子用石灰水泡過了,凡是能夠在現有基礎上想到的可以提高產量與防御疾病的方法,兩個人能做的都做了。

選種的時候下過一番工夫,育種的時候又處理一下,秧苗出來時也追了肥,田耕的好,又加上好的肥料以及麥飯石,采用拋秧技術,小苗比別人家長的快,也更壯實,一場大風下來,證明了這一切。

按照王鵑的說法就是‘咱們要讓莊子上的糧食,贏在起跑線上。’

葛家莊子的人,直起身晃了兩下腰,看著稍微亮了一些的天,覺得悶熱難耐,云還是那么黑,壓得更低了,天亮了,只是日頭升高,并不是要晴。W_w_w.Xiao艷wEnXue

“我可不信你,真是原來的種子,為何比我這邊的好?難道是肥好?跟我說說,你們那里都用了什么肥?”

”小旺子確實不知道為什么?就算有點不同的地方,他也不說,誰愿意把自家的方子告訴給別人。

這么多人一同做活,主家自然也要被驚動,張王兩家的主家聽說莊戶都幫葛家莊子去了,忙讓管家去查看,管家看到自己這邊田中的小苗,就愣了。

出門時他們還以為那種隨便一扔的法子讓人無法下去扶苗,莊戶都放棄了呢,現在一看,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兒,田里的稻苗根本不用管,隨風而動,有的都已經沾到水面了,風一過,又直了起來,實在是太神奇了。

“老王,我看著稻苗怎么覺得站在那里好像是個人一樣,跌倒了就爬起來,哪怕有的弱一些,倒下去了,根也不翻出來,這換成去年,不少的苗子都會漂在水面上。”

張管家站在田壟上面,對著同樣驚訝的王管家說著,王管家也有這種感覺,小苗頑強地與大風抗爭的時候,讓人忍不住要叫上一聲好,這些稻苗在他眼中,變成了一個個的小娃子,小胳膊小腿兒的,胖乎乎站在那里,又精神又可愛。

“誰說不是呢,種了這么多年地,頭一次見到,我都不想回去了,就愿意在這里看著,你看那兩株壯實的,還給后面的小苗擋風呢,先不回,去葛家莊子看看。”

王管家這時覺得大風吹來過,是那么的清涼與舒爽,人也跟著精神不少,招呼一聲,向葛家莊子走去。

二人到了葛家莊子這邊,看到的就是自家的莊戶在那里幫忙,等離近了,同時搖搖頭,小苗太差了,與自己那邊的根本沒法比,只要被吹倒,沾在那里就起不來,不少的稻苗都浮了起來,在水面上來會轉圈。

葛家莊子上有那就指望到秋時得個好收成的莊戶,一面忙碌著把稻苗插回去,一面抹眼淚,小娃子也都懂事兒地幫著忙碌,學著大人的樣子,機械地動著,眼睛中充滿了迷茫和不知所措,讓人看著都心酸。

幫忙的張王兩家莊子的莊戶,表情到是平靜,畢竟不是自己家的,能幫一些就幫一些,至于收成怎么樣,他們也管不了,想管也沒那個本事,同時也慶幸自各主家的能耐了得,那么大的風,稻苗立在其中,就是不倒。

有人看到主家的管家過來,以為讓他們回去,湊到近前解釋“張管家,咱們那邊的沒有事情,等風過去,再把那點倒的扶起來就行,他們這里也怪可憐的。”

“恩,不急著回去,可惜……。”張管家現在也不像當初那般不好說話,沒叫人回,想要再說點什么,卻又不知如何開口,他總不能對莊戶說,可惜葛家莊子沒有小公子和小娘子那樣的人。

葛迎喜也同樣帶著管家趕過來看,望著田中的情形,臉色難看,嘴緊緊地抿著,眉頭愁起來,放在身體兩邊的拳頭更是死死攥著,他才是最心疼的。

糧食少了,他就不敢收那多的租子上來,總不能看著莊戶們餓死在眼前,官府給減租子的話還行,不減,那他只能賠上自己的本了。

“老爺,您快想些辦法吧,只這么扶沒用,萬一后頭還有一場大雨下來,放水時被水一帶,有些斷點根的苗子就被沖走了,實在不行,搶著補種一輪吧。”

葛管家也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抬頭看看天,擔心地說道。

“那也要扶,你快點回去,把院子里的下人都找來,能幫一點是一點,這是張王兩家莊子的莊戶?他們怎么不管自家的,上這里來幫忙?”

葛迎喜還不想放棄,看到人手分到這么多地里依舊不夠,連主家的人讓去叫,同時對張王來家的人到這里感到疑惑。

“葛村正也過來了?實在不行不種吧,回頭我跟老爺商量一下,給這邊育點苗出來,搶一搶,或許還能行。”王管家看到了葛迎喜,走過來說道。

葛迎喜這才發現,兩個管家也來了,方才他一直關心著田里的事情,根本就沒往旁邊看。

“怎么?張王莊子上的苗比我這里的好?”葛迎喜覺得自己這點種子還能出的起,莊戶們是不能出了。

“也好不到哪去,無非就是大風吹來不倒而已,當然,不能白白幫忙,那種子多少,葛管家要三倍換才行。”王管家臉上一片淡然,他覺得可以這么說,苗好,那就有底氣。

葛迎喜呆了一呆,突然說道:“我不信,我去看看。”

說著話,他就不管這邊了,匆匆過了小橋,來到這邊王家莊子的地頭,站在那里仔細看,登時無語,兩邊的稻苗一比,自己那方的就像沒奶吃的孩子,瘦胳膊細腿兒,人家這壯的跟小牛犢子一樣。

“怪不得,都去我家幫忙了,原來他們根本就不用管自家的苗兒,張王兩家這不到一年的時候究竟怎么了?有賺錢的辦法也就算了,可這苗竟然也是如此,實在是太欺負人了,明明就是一樣的稻苗么,又不是什么新種。”

喃喃地嘀咕了兩句,葛迎喜終于是下了決心,轉身又向回跑去,見到依舊呆在那里的張管家和王管家,央求地說道:“方才都是葛某不曉事理,三倍的糧食,給,還請王管家幫著說一下。”

今天三更,還有兩更。

張小寶和王鵑終于是睡夠了,天一陰,就想睡覺,起來吃點東西,兩個人就騎上讓木匠做的小車,向外面行去,要看看莊子上怎么樣了,二人一前一后坐著,車是全木頭的,沒有鏈條,兩個轱轆都要蹬才行。

坐在前面的人負責掌握方向,后面的人就累一些,需要和前面的人保持同步蹬,在車后面的地方還支出來兩個木頭,上面有兩個小轱轆,用來保持平衡,車骨碌三寸寬,直徑五寸,立在那里都不會倒。

“小寶,你看能不能下大雨,下的話,該放水了。”這次王鵑在前面,邊把握方向,邊問。

“我哪知道?等下了再說,還不急著放,萬一放了,沒下,這幾個月怎么挺?小米、麥子、大米、高粱都要用水,菜地更不能少,樹也不能干掉,還有生活用水。”

張小寶用余光看著王鵑的兩只腳,配合著同步而動,小車就慢悠悠地向前走,還不如他兩個跑的快呢,主要是為了不讓人在身邊伺候,自己兩個人出去,家里怕摔了,騎這車就不擔心,想摔也摔不了。

張小寶回著王鵑的話,心中想的卻是到底給不給縣里面一千五百多兩銀子,這錢他能拿出來,還有不少剩余,他賺了那些燒過的豆子,做成醬油賣,也能得不少錢,五萬五千石,每五斤就能賺兩文錢。

按這個價錢,一石就能賺將近三十二文錢,這些都賣了,能賺一千七百四十兩的銀子,主要是黃豆沒花錢,至于能不能賣出去,賣到哪,那就是周西虎的事情了,他想賺錢,就要賣。

按理說這個錢應該給,自己并沒有賠錢,真說賠了,那也是用木耳從外地換黃豆,損失了一些錢。

”王鵑蹬著蹬著發現張小寶沒聲了,扭頭看了眼,問道。

“程縣令不是說了么,管我們要錢,我正琢磨是給還是不給。”

“要是讓我說,那就不給,憑什么給他那么多的錢?咱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幫了他多少忙了?得寸進尺了還?要不,少給他點,他也不容易,這也算是投資了,人家那些西方國家不是多這么弄么。”

王鵑必定不是小孩子,有些事情還是明白的,開始時說不給,后來又妥協了。

“恩,那就給,但絕對不能直接就給他,我要換點東西,聽宋靜功說,小羅水和的南岸土壤比較不錯,北岸那邊有一些石頭山,山上的樹木稀少,也不適合耕種,把那地方換下來。

一千五百兩銀子啊,就買那么一個山,沒有人會不愿意,放在那邊也是放著,浪費,咱們買下來,這錢程縣令不就能用到了么?”

張小寶盤算了一下,給出了這么個答案。

王鵑停下來,回頭看著張小寶“那地方不是說有一千多畝呢么?你一千五百兩銀子就想買下來?”

“一千八百多畝,也不過是一平方公里而已,那破地方是石頭山,一兩多銀子一畝不少了,再添點都能買一畝上田了,他偷著樂去吧,這還是看在那地方無產出不用交稅,否則誰買?”

張小寶說的是理直氣壯啊,如果不是王鵑知道他是什么人,一定會被他這種大義所感動的,現實確實,王鵑越是聽張小寶這么說,就越覺得其中有問題,到是沒有直接揭破。

不如換換,從你家那邊能交出來的,換到我家去,你家有一百食邑,直接就免了,那七家日子過的不好,能幫一下就幫一下吧。”

“你會不會算賬?把我家的人換過去,那我家的人不是也要交?無非就是損失轉移了,你這是損人利己,根本上的問題絲毫沒有解決,得了,這事兒交給我了,今年讓他們多養點雞,到時用雞蛋雞肉來頂,死守著那點自己種不了的地干什么?”

張小寶知道那七戶人家,家里都有病人,去年還沒有任何福利給他們,吃藥花不少錢,到年底交租的時候,沒有任何的絹帛上交,多交了十四兩銀子的調錢,今年有福利了,再找些松快的活給他們干,用這錢來頂就行了。

“好吧,那現在說說,你買那地方,真的就是奔著賠本去的?”

王鵑放下了一件心事,那七戶人家以后好過了,否則十四兩銀子就能拖垮他們,別看是墊的,那需要還,主家再好,也不可能為莊戶出這筆錢,該誰交的租子就要由誰來交。

她和張小寶可以給尋找賺錢的方法,卻不能直接搭錢,額外給的那是特殊,今年年底的時候,所有的人家都要多交一部分錢,就算是各種保險和基金了,這筆錢或者東西收上來就讓張小寶來運作。

到時賺到更多的錢,除了醫療和各種房屋等等基金使用外,多出來的就發福利,改善莊子的道路狀況等等,這她不用操心了,故此轉而問起了那買的地方。

“總比白白把錢拿出去的好,能換點東西就換點,到時莊子要蓋房子,那邊正好有石頭,怎么說都要挺一挺程縣令。”張小寶一臉無奈。

王鵑突然笑了“你糊弄傻子呢?算了,我不問你了,我就不信你買回來什么都不干,就等挖石頭運回來蓋房子,走吧,看看咱們的小苗苗去,我決定以后專門成立一個保護各種小苗苗的隊伍,名字我都想好了,叫‘茁壯護苗隊’。”

二人騎車正往前走著呢,王管家從那邊匆匆趕了過來。

“小娘子、小公子,那葛家莊子實在是損失不少,我與葛迎喜說了,可以幫他們補上一些苗,他要拿出三倍種子的糧食,你們覺得行不行?不行的話,可以再提一提價錢。”

王管家對著張小寶和王鵑問道,這是當初就說好的,如果葛家莊子有難,可以看情形適當幫一下,不然他也不敢自作主張。

“行啊,怎么不行,三倍呢,又不費多大的力氣,去問他要多少苗?告訴他,那糧食必須要是可以做種子的,否則價錢就要翻倍,萬一他拿三倍的普通糧食,我們還賠了呢。

小寶,我決定了,明年開始,咱們就賣稻苗,正好可以用今年的產量來做宣傳,再找幾個伶俐的人,讓他們琢磨琢磨雜交水稻,這你會吧?”

王鵑把事情定下來了。

“不會,我不學那種只能多養活幾億人民的小學問。”張小寶不屑地搖搖頭。

“我終于發現了,你的臉皮實在是太厚了,那咱就研究一下大學問,物理學,現在你自己蹬,我給你把方向,看看你需要用多少的力能夠讓我們在十分鐘之內到達最近的水田。”

三水縣中,程縣令陪同著上面下來的各種人,首先就要招待好他們的吃喝,一行幾十人,只有幾個是真的來做事情的,其余全是跟在后面占便宜來的。

按理說,程縣令不僅僅要把這些人給招待好,最后還要送上一些銀錢,以做路資,可他沒貪到多少錢,收的也不多,送別人一送就要上百兩,這么多人,幾萬兩銀子,讓他上哪弄去,故此,送路費的事情就沒了。

那些人本想游玩一番再撈點和好處,見這個縣令不識抬舉,一直都沒給好臉色,不時的還有人挑點毛病,比如街道上太亂,當然,給錢了,就會說這是繁華。

程縣令對此是心知肚明,也不做任何辯解,任他們去說,今年陰天,程縣令比較高興,希望能下一場雨緩解下災情,結果又有人說陰冷。

程縣令一氣之下,找來了縣丞,吩咐過幾句,縣丞掃了一眼那些人轉身離開。

等著人離開,程縣令開始辦案了,其實也沒什么案子,自從周西虎不鬧事之后,程縣令狠狠地收拾了一下那些游手幫閑,縣中安穩了許多,無非就是哪家的下蛋雞突然不見了,牛得病了等等。

對于上面的人來說,這種小事情根本不用管,但對那些百姓來說,那損失就大了,雞丟了就沒有蛋,家中或許就指望這雞蛋活著呢,哪怕把雞賣了,也能換點柴米油鹽。

“陳東,去李六家看看,他家的豬怎么不吃東西了?”從案子上扔下一根簽子,程縣令對那個經常去張家莊子的衙役吩咐道。

“是,小的這就去看。”陳東早已習慣這種亂七八糟的事情了,接過簽子匆忙而去,不敢怠慢,萬一豬餓死了,那李六家就要少幾兩銀子了。

“宋陽,你去沙河村看看,王五家的鴨子怎么少了一只,查清楚,是被河里的東西拖去了,還是被人偷了。”

程縣令一件一件事情處理著,過來找的百姓都眼巴巴地等著,希望縣令大人能幫他們解決這些重要的事情。

一上午的時間就在這種情況下過去了,縣丞也趕了回來,告訴程縣令一切安排妥當,程縣令這才離開問案的大堂,轉身去邀請那些人吃飯。

周西虎的叔叔周倥也在其中,他到是不像那些跟來享福的人一樣,當別人都被安排著上了輿車的時候,他找到了程縣令。

“安然,這兩天花了你不少錢了吧?我算看出來了,你與別處的縣令不同,平日里為何不多找些生錢的財路?”

這話中就帶著明顯的暗示,你一個縣令,在這邊幾年的時間,沒升沒降,位置也算是穩固了,怎么就不撈點錢財?縣中又不是沒有富戶。

程縣令無奈地笑了笑“大人說的是,可為官一方,吃喝住用夠了就行,怎么還能麻煩百姓,大人請上車。”

把周倥給送到車張,程縣令嘆息一聲,心中苦悶實在不知該與何人說,三水縣中還有幾個不能動的人,人家致仕了,你動一下試試?一些買賣,就被這些人給操縱了,除了這個,還有你周倥的侄子周西虎。

現在你看他好了,當初可不是這樣,整天惹事兒,自己在后面給他料理都忙不過來,上哪弄錢去?在百姓身上刮?那得擔多大的危險?新皇當政那前兩年,官場亂成一片,自己沒那膽量伸手,新皇主政了,頭兩年更不敢出手了,萬一被當成雞,殺了給猴看,實在不值得。

等到了去年,好不容易稍微寬松一些,還沒等動作呢,祥瑞出來了,多少雙眼睛都盯著呢,今年又出來一個祥瑞,這下好了,可以安心為民做主了,過年時一次送東西,好官的名聲傳開了,自己就是再傻,也不會干那自毀長城的事情。

何況張家莊子那邊還有高人盯著呢,誰知道那兩個人怎么想的?自己真要做出些天怒人怨的事情,那高人一生氣可怎么辦?

隊伍骨碌骨碌地向著一處地方行去,這一次只跟了兩個衙役和縣丞,衙門其他人都沒一同去,他們知道,這次是遭罪去了,啥好吃的都別想吃。

想要吃飯不如回家,家中還有張家莊子給送來的一些咸菜,也不知道他們都放什么了,那味道吃起來就是和別處不同,不是那么特別的咸,卻爽口,還帶著一股子鮮味,就著粥一喝,那滋味,別提了。

程縣令的車隊一動,就停不下來了,竟然走了半個多時辰,車上的人都納悶了,這縣城繁華的地方早已走過,難不成,偏僻的地方還藏著好的酒店?

一琢磨到這里,那些有樣想法的人就興奮了起來,想著到一處周圍有山有水的地方,最好是有幾座小橋,再弄點涼亭什么的,吃著別處從未吃過的美味,談談風月,吟兩句詩,這次就沒白來。

這么想著,他們心情都跟著好起來,坐在車上也不覺得煩了。

“叔叔,好象有些不對,這邊可沒有任何一個酒樓,連路邊的茶攤子也是破爛一堆,程縣令這是欲帶我等到何處去?”

別人不清楚這邊的情形,周西虎知道啊,他跟著一幫子狐朋狗友的,當初騎著馬,把整個縣幾乎都給轉遍了,哪里有什么東西,心中早已明了。

“小虎,你確定?不知從此路走下去,會到哪方?莫非要出三水縣?”周倥聞聽,不由得驚訝起來,輕聲詢問侄子。Ww_w.XiaoyAnwEnXue

周西虎擺擺手“想要出縣,走到半夜吧,這邊前面有一個村子,說是村子,其實只有十幾戶人家,周圍連條河都沒有,吃水也挖不起水井,都喝山中一個水泡子里的水,種的是下等田,收成沒保證不說,遇到個天災,就斷糧了。看吧小說閱讀網

侄兒估計程縣令是瘋了,想把人帶到那邊去,得了,不指望吃什么了,叔叔,來,多虧侄兒吃慣了張家莊子弄出來的東西,還帶了些,先吃,不然待會兒該餓肚子了,再走一刻鐘,前面車輛通不過去,需要下來行走,程縣令最好領一條近路,不然要爬山的。”

周西虎跳下車,跑到自己那輛跟來的小車上,取了一些東西,又鉆了回來,把東西往叔叔面前一放,又給叔叔倒了半碗酒,示意叔叔用餐。

周倥也不矯情,他已能猜到進村子會吃到什么東西了,身體是自己的,餓壞了還是自己難受,拿起侄子孝敬的東西就吃起來,周西虎也跟著吃。

果然,如周西虎說的那般,就在叔侄二人把東西吃掉的時候,隊伍停了下來,程縣令當先跳下車,對著眾人說道:

“諸位大人,前方車輛已不可行,還是下來走走為好,再走上一段路,便能到一處好地方。”

“真的,程縣令,是不是有山水的地方?”一個剛才忍著饑餓幻想的人高興地問道。

“正是,就像那宋公子吟的詩句一樣,山重水復疑無路……。”

“這個我等知道,宋靜功宋才子的句子么,早已傳到那邊了,下句叫柳暗花明又一村,好,好去處,程縣令還是快些待我等去見識一番。”

沒等程縣令把話說話,這人就接口說起來,還搖頭晃腦的,似乎那詩是他寫的一般。

“如此,諸位大人就要辛苦一番了。”程嶺祥臉上帶著笑意,抬手虛引,當先和縣丞及兩個衙役在前方先行。

“無妨,無妨,辛苦些怕什么,未想到三水縣竟然還有這等好地方,諸位,快請。”這人也笑著擺手,做不在意狀,跟在后面而去,其他人自然也要跟著了。

初始時,路還好走一些,等又過了兩刻鐘,腳下可就無路了,只能隱約看到那半枯的草中,有一條草少一些的痕跡,應是有人走偶爾走過,方會如此。

周西虎守在叔叔的旁邊,身上還背了兩個水囊,見眾人還在興致勃勃地談論著景色,低聲對叔叔說道:“叔叔,完了,程縣令果然是想要折磨人,這條路走到那個村子,天黑前或許能看到人煙。

僅僅是看到,真想到地方,還得走一個時辰才行,多虧我帶足了水,就知道程縣令沒安好心,一會兒侄兒給您弄一根棍子,您就當拐杖用吧,千萬別應撐。”

周西虎說著話,眼睛四出看著,想要找一根合適的樹枝,他知道叔叔平時很少走這么多路,容易累到。

周倥不會懷疑侄子,聽到這話,深吸了一口氣,做好迎接苦難的準備,看看侄子身上背的水囊,心中那個滿意啊,侄子真懂事了,知道做買賣賺錢給家人用,曉得心疼人了,還能提前做一些安排,等到時去張家莊子,定要好好謝謝人家,突然想起個事情,又小聲問侄子。

“小虎,方才在車上,一直沒吃覺得太干的牛肉干你帶了么?估計能望到人煙時,也就餓了。”

‘嘭嘭嘭!’周西虎對著自己的懷中拍了拍,擠了下眼睛說道:“叔叔您放心,都帶了,下車時您沒見侄兒還回了一趟自己的車那邊么?侄兒不僅把牛肉干帶上了,還用油紙包了一大張蔥油餅和兩個咸鴨蛋呢。

這都是張家莊子弄出來的,可惜沒有熱水,不然侄兒那車中還有他們炒的牛髓油茶面,都是他們送給侄兒孝敬長輩的,侄兒現在吃飯,平時就去他們開的那個小店,價錢便宜,味道還不錯,這餅就是早上買的。”

周倥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發現,侄子身上鼓囊囊的,不由得發出一聲感嘆,侄子這次算是因惹事得福了,能幫著合伙做買賣的人孝敬長輩的,不會是壞人。

此時他恨不得馬上就擺脫這些人,到那莊子上看看,感謝一番,順便看看能幫上什么忙,不能只等著得好處占便宜。

周倥和侄子周西虎準備妥當了,程縣令那邊剛才也吃飽喝足,朝廷下來的兩個四品官,方才衙役也送過去茶水和點心,想來也墊了一些,不用擔心餓到前心貼后背。

至于剩下的人,都在那強忍著肚子中反酸的滋味談論花草樹木呢,大旱一來,花都快枯萎了,小草也蔫了,景色并不是那么迷人。

程縣令還是那副笑容,走著走著就稍微加快一些速度,眾人也不覺中跟隨,一幫人浩蕩著向那傳說中的又一村而去。

張家莊子這里,騎著車的張小寶和王鵑讓王管家去找石榴選種子,他二人就一路到了小橋這里,遠遠的能看到下游平淡的地方有人忙著蓋房子,地基到現在也沒弄好,下面都是水和泥沙,哪怕旱了,挖一挖也會往外滲。

“小寶,找人會看天的老人問問吧,到現在了,天還陰著,悶熱悶熱的,不知什么時候能下雨。”王鵑看著那火熱的場面,擦了把汗。

“不用了,馬上要晴了,你看。”張小寶正要按王鵑說的找人問問,抬頭看天上的時候,那邊竟然露出了陽光,隨著陽光露出,烏云似乎變淡了。

“此時此景,真乃一神仙居所,叔叔,您以為如何?”周西虎與叔叔走到離其他人十幾步遠的地方,找了塊大石頭坐下,面向另外一山頭,大聲地說著。

那些過來想占便宜的人,現在早已沒有當初那興致昂然的模樣了,一個個跟死狗般地躺在那里,也不管那半枯的草是否扎的身上難受,更不在乎夜中露凝會著涼,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肚子響起來就沒停過。

原本他們還以為程縣令早就安排妥當,累了便能有酒菜吃,開始時,還能堅持一下,再往后,走了兩個時辰,就有人開始不停詢問程縣令,每次程縣令都回‘快了,再走一會兒就到’。

這走了多長時間了,已到亥時了四刻了,再過會兒,那就是子時,人煙看到了,隱約中前面一座挨些的山中閃過那么幾點光亮,柳笛聲也聽見了,初聽還覺悠揚,此刻就是刺耳了。

“程縣令,你是打算把我等給死不成?為何到這地步了,還不給我等弄些吃的來?”一人躺在那里,側個頭看著同樣沒有多少精神的程縣令質問。

程縣令也累,除了那兩個經常做事情的衙役,就沒有不累的,唯一不同之處,便是兩個四品官、衙役、縣丞、周西虎叔侄,還有縣令他自己都在之前吃過飯,其他人是一點東西都沒吃到,早上吃點粥,一直到現在,再走山路,能堅持下來還是因為回去會更遠。

程縣令喝了一口水“本官也是聽人說這邊好,誰知望山跑死馬,還以為黃昏時候能到,失算了,對不住了各位大人,先喝點水吧,省著喝,來時一人就準備半囊水,不多了。”

說著話,程縣令命衙役把水給眾人送去,過來占便宜的人都是大水囊,每人喝幾口,到了兩位主事的官員這里,就換成小水囊,這二人接過,正如往常那般喝的時候,突然愣了一下,眼睛借著月光,掃了掃其他人,微微側過身,開始慢慢喝起來。看吧小說閱讀網

兩個人邊喝還邊嚼,并極力控制自己嚼動的聲響傳出去,里面裝的竟然是濃濃的蓮子粥,涼了一些,可總比餓肚子強。

衙役又給周西虎這里送過來,周西虎打開一聞就是什么了,又給遞了過去,示意不用,自己從懷中又掏出個咸鴨蛋伸過去,衙役愣了一下,感激地點了點頭,接過咸鴨蛋,轉身離去。

“叔叔,吃點東西吧,瞧這情形,馬上動身,還得走兩個時辰,嘗嘗這個蔥油餅。”周西虎回頭看了眼那些只有水喝的人,輕笑一聲,從懷中把餅拿出來,撕下一條給叔叔。

“好吃,當初我和你父親還小的時候,家里窮,吃不上東西,有一天在街上揀了一塊別人不小心掉到地上的餅,我和你父親吃了三天,那滋味和這差不多,鴨蛋怎么這么咸?”

周倥咬了一口餅,又吃了一點鴨蛋清,小聲對侄子說著。

周西虎也跟著吃,又拿出牛肉干來放到嘴里嚼著“不咸買的人少,張家莊子放在這邊的小店,都是沒什么大錢的人去吃,通常都是幾個人到那里,要兩個菜,再要幾個咸鴨蛋,就著酒把菜吃差不多了,再吃些主食,一個鴨蛋夠了。

還有的到里面,就要一碗酒和一個咸雞蛋,雞蛋便宜,抿一點咸雞蛋喝上一口酒,喝完了,把剩下的多半個咸雞蛋揣起來回去,還能吃兩頓,淡的就不行了,所以去他那小店吃飯的人多。”

“原來如此,這種事兒到是頭一次聽說,只是那邊既然有方子讓菜更好吃,為何不在縣中買下一個地方開大酒樓?”

周西虎搖搖頭“不知道,那個莊子邪呼,做事向來天馬行空,叔叔,再吃口餅,喝點水吧。”

把水囊送過去,等著叔叔吃完一口餅再喝,不然口中還有咸鴨蛋味,會覺得腥。

有人餓著,有人偷吃,一刻鐘后,喝完粥的程縣令招呼眾人“諸位大人,歇已歇過了,是否該繼續前行?”

“不行了,走不動了,程縣令啊,你讓人到那邊住家的地方取點吃食回來吧,還有毯子也弄來兩張,不走了。”方才最先說話的那人這時耍起無賴了,躺在那里唉聲嘆氣。

有了他帶頭,其他人也一動不動,就在那耗著,他們不相信程縣令敢讓他們餓死在這里。

程縣令略微思索了下,點點頭“也好,既然諸位大人愿意在此處等,那下官就和三位大人先行一步,到了那里,自會命人把東西送來,諸位大人,保重。”

程縣令說著話就要走了,他說的三位大人指的是朝廷那兩個過來辦正事兒和周倥,衙役、縣丞及周西虎也紛紛起身,周倥和另外兩位吃過東西了,當然也要跟著。

等幾人離開,走出幾十步的時候,還躺著的人里面一人驚叫了一聲“不好,他們一走,那程縣令到地方若是先給那三位準備吃喝,再想起我們,那豈不是要明早才有東西送來?衙役路上再歇歇,我等不餓死也凍死了,我得跟去。”

話音一落,他起身跑了,絲毫看不出又餓又累的模樣,都是被逼的,其他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也紛紛跟上,他們不是認為自己會被凍餓而死,挺上兩天還是沒什么的,可那罪遭的就不會小。

聽到后面的腳步聲,程縣令嘴角向上翹了翹,卻是一聲都不出。

兩個衙役在前面尋路開路,好在還有點星月之光,否則眾人真要走到明早才行。

一路上大家都不說話,沒什么可說的了,累的連喘氣都費勁,一直到了寅時,眾人這才到地方,三十來間房子,十幾戶的人家,那里有一支火把點著,還有二十來個人站那等待。

“大人,您怎么才到?哎!學生沒把事情辦好。”程縣令這些人剛一露面,宋靜功就迎了上來,一臉歉意地說著。

他是張小寶安排過來的,原本沒打算這么折磨人,就是讓程縣令把人都領到一個地方,讓周西虎的叔叔偷偷前往張家莊子,結果,程縣令一生氣,把計劃稍微做了點變動,就成了現在這模樣。

“這點小事兒你都辦不好?備下些吃食那么難?”程縣令臉色一沉,大聲叱喝道。

來占便宜的人聽到此話,明白了,程縣令早已安排人到此地先準備,看樣子來的人沒有把事情辦成,剛剛那點希望又都變成了失望,沒東西吃會餓死的。

宋靜功的頭更低了,解釋道:“大人,不是未曾準備,這邊的百姓飯菜做是做了,可非要錢才給,學生也沒帶錢來呀,大人,您帶了么?”

“不曾帶來,待本官問問其他大人,諸位大人,那邊的吃食已準備妥當,不知哪為大人身上帶有銀錢?”程縣令搖了搖頭,回身詢問。

眾人一起搖頭,誰到下面還會帶錢?都等著拿錢回去呢,周西虎帶了,可他不會傻乎乎地拿出來,學著別人的樣子,把腦袋晃的跟撥浪鼓似的。

“哎呀!都沒帶錢,這可如何是好?不如先賒著,到時本官把錢送來,子衿啊,你去與他們商量商量。”

程縣令為難地說道,宋靜功依命而去,少時,又轉身回來,無奈的笑了笑“大人,不成的,他們不信我等會把錢送來。”

“別賒了,本官這有一個玉佩,先壓他們這里,到是程縣令幫著取回來就行。”一個官員餓的實在忍不住了,從懷中拿出一個本應掛在腰間的玉佩遞過去,還有點心疼,上山時怕刮了,這才放到懷中。

宋靜功接過東西,又過去商量,一會兒后,回來兩個人,除了宋靜功之外,還有一老者,皺紋堆在臉上,頭發胡子全是白色的,馱個背,走到近前時說道:

“諸位大人,不是村子的人小氣,實在是日子難過,天又旱了,到秋時還不知收成如何呢,村中的人都怕了,哦,小老兒是村中的村正,賤姓秦,諸位大人官小老兒叫馱老頭便可。”

說完這話,不等別人開口,又接著說道:“不知這佩件兒是哪位大人的,恕小老兒眼拙,看不出這是玉還是石頭,擱給懂行的人或許價值千金,放到村子里,還不如那半碗粗糠來的實在,還請大人把這石頭,哦不,玉佩拿回去吧。”

“這怎么是石頭?你……你?”拿出玉佩的官員把玉佩小心接到手中,瞪著眼睛問老頭。

“不是石頭,小老兒說錯了,玉,是玉,好玉,可村中無人識。”這個秦村正明顯被嚇到了,哆哆嗦嗦在那里語無倫次地解釋著,那意思玉也不行,吃食有,看你們拿啥來換了。

程縣令忍著笑,覺得這個秦村正實在是太好了,又出來打圓場“大人,莫生氣,和他們一般見識不值,秦村正,你說說,怎樣才能給我等吃食?”

這樣,俺也不要什么第幾的位置了,現在是4496張周推薦票,5000張,俺今天加更一章,先寫去了。到晚上要是差一點的話,俺也更了,俺先付貨,后收票。

張小寶與王鵑吃過晚飯睡了兩個時辰,半夜又起來讀書練字了,二人都知道,幸福不是別人給的,要自己去追求,趁著年齡小,比別的孩子懂事,多學一些,以后能用到,尤其是張小寶,他還要考科舉呢,有個官位在身,說話辦事都方便。

兩個人訂的計劃是一天睡五個半時辰,吃完晚飯兩個時辰,大概從十八點到二十二點,起來學兩個時辰,到兩點,再睡到六點,吃過飯就用游戲的形式鍛煉,洗過澡再睡半個時辰,中午吃完飯,沒有重要的事情一個時辰,一天就這么大概下來了,遇到特殊事情特殊安排。

張小寶和王鵑都專門訓練過睡覺的方法,兩種,一種為快速進入深度睡眠,對身體恢復能加快不少,另一種則是半睡半醒,沒有動靜,沒有感到威脅,就是睡著,否則馬上就能醒來,并在下意識當中做出反應。

二人現在還學論語,其實早就背下來了,可張父教起來那可是觸類旁通,隨便拿出來一句就帶著某個典故,就這樣還沒有舉人身份,除了張父不懂應試規律外,更說明這時的科舉多么難。

石榴到是睡的早,就躺在外間屋中,她白天事情多,原本沒有這個待遇,張小寶和王鵑愣是加在她身上的,有更外面屋子中的兩個晚上巡夜的人,不用擔心遇到事情反應不及。

“周西虎的叔叔快來了,程縣令竟然出了這么一個損招,若不是晚上衙門來人跟我們說,還以為程縣令會好吃好喝供著那些人,讓他們無法把注意放到別人身上呢。”

“恩,那些人都是散官,沒有實權,不必擔心程縣令得罪人,何況程縣令只要不讓他們知道是誰安排的,他們也只能恨那邊的村民,到時回去,想要報復都不可能,村民的命不值錢,他們的前程才重要。

一盞燈太暗,加,換成蠟燭,賺那么多錢不花,把眼睛熬壞了,到時上哪治去?來人啊,拿三支蠟燭,都點上。”

張小寶跟著分析了一會兒,覺得眼睛發酸,招呼外面守夜的人給過來送蠟燭,兩個坐在那里聊天吃零嘴的丫頭一聽到里面的動靜,不敢怠慢,按著吩咐把蠟燭送了過來,不是三根,而是一捆,到時好換。

蠟燭一點,屋子中的亮度馬上就不一樣了,張小寶滿意了“還行,對了,我爹那邊是不是也在夜讀?給我爹也送去些蠟燭,若是不要的話,把我這盞油燈拿過去,賺了錢家人還遭罪,何必去賺?”

兩個丫頭沒說什么,接過油燈出去,一個人繼續守在那邊,另一個出門,看看外面的夜空,哆嗦了一下,好在院子中還有一支火把隨風搖曳,不是那么黑,給自己壯了壯膽子,向另外的院子走去。

剛走到一處陰暗的角落中,發現那邊似乎有影子晃動,嚇的差點把手上的燈盞給摔到地上,看著那影子晃了晃又不動了,她終于是松了一口氣,想起來這是莊子中布置的人,一顆懸著的心徹底放下。

她剛來一個月,一家五口人逃難到此,春耕時滴水未落,全是簽的死契,今天她是第一次守夜,只聽說了,還不熟悉,晚上自然害怕,此時感受到莊子的布置,原本有點蒼白的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覺得這才是家的感覺,互相幫著,努力做事,其他的事情都不用費心。

“看來這旱災是遭定了,這下放心了,白天那么陰,竟然也沒落下一滴雨,咱家的糧食和雞鴨什么時候送到那邊?路途遠,要走不少時候。”

王鵑不筆沾了沾墨,準備開寫的時候對張小寶問道。

“再過兩個月,等那邊的蝗災有苗頭了,咱們就動身,到地方正好是他們著急滅蝗的一刻,櫻桃新孵化出來的也能一起帶著了,到那邊吃蝗蟲,賣雞蛋,換其他的東西回來。”

“那雞還帶回來?”王鵑又問。

張小寶肯定地點點頭說道:“當然要帶回來了,下蛋雞,還指望給莊戶多一部分收入,從那邊一路趕回來,也不用喂額外的糧食,蝗蟲可是會飛的,估計到時咱們這邊也能有點,用為民除害的名義了,大義站在我們這邊。”

本來要寫字的王鵑聽到這話,把筆又放下了,盯著張小寶“你是不是傻了?什么大義?有蝗災的時候,這些百姓都跪拜呢,還不是那個姓姚的把責任都擔了,才開始滅蟲的。”

“你這一說也對,史上說他滅蝗及時,其實無非是沒有讓蝗蟲大范圍的傳播,那兩個地方可都損失不小,李隆基想要滅蝗,還不愿背一個觸犯上天的責任,當官的和百姓都不想滅。

照這么說,一路回來就不能打著大義的名義了,得想想辦法……有了,回來的路上照吃不誤,到時用雞蛋跟周圍的百姓換除了糧食以外的其他東西,就說這些雞是專門給大家在災害時送蛋的,跟姓姚的說說,請個折子下來,這么多雞鴨,浩浩蕩蕩的,這叫凰恩浩蕩。”

張小寶終于找到切入點了,拿起筆來繼續寫,王鵑也笑了“你就會騙人,什么皇恩浩蕩,蝗蟲更浩蕩呢,該滅不還是得滅?你那字力度控制的不行,要不綁個沙袋?”

“不綁,我這小胳膊小腿兒的,可不想留下后遺癥,明天那周西虎的叔叔可能就會到,學吧。”

張小寶打了個哈欠,拿起旁邊水盆中的手巾,擦擦臉,精神了一些,繼續寫起來。

“這東西是人吃的么?竟然連碗湯都沒有,呸!”山中小村子里,程縣令和一眾人終于是能吃到飯了,村子里的人把飯端上來,一個又一個的飯團子。

準確地說是糟米加上粗糠還有一些野菜和到一起蒸出來的東西,咬上一口,嘴里是澀澀的感覺,想要直接吞,發現嗓子都快劃破了,只要使勁咬,一咬就是滿嘴渣滓,就著涼水頂下去,從脖子開始,那一條線都火辣辣的。

除了這個可以算是飯菜一體的東西外,還有一樣小菜,婆婆丁,也就是蒲公英,加上一種叫苦蝶子的野菜,弄上點大粒的黑鹽,又苦又扎嘴。

吃了幾口,當先就有一人受不了了,吐出來兩個粗糠茬子,大聲抱怨道。

“別吐了,吃吧,總比餓著強,沒聽村民說,這東西就是他們平時吃的最好的么?你吐你自己挨餓,到時別指望吃咱們的,明天早上就要起來給村子干活,到時你餓著沒力氣,看你干不了活中午人家給不給你東西吃。”

另外一個官員聽到這人抱怨,覺得面前的東西更難吃了,只好打斷那人的話,夾起一口小菜,張嘴塞進去,使勁嚼兩下,又把那飯團咬上一口,玩命地把兩種東西混合到一起,端起水灌下,長出一口氣。

“都吃吧,還行,這肚子里面舒服多了,干上兩天活,等程縣令派人把錢拿來,再帶點其他的吃食,也就挺過去了,兩位侍郎大人都吃的香呢,我等莫非就不知民間疾苦?”

眾人聽到他的話,扭頭看去,果然,工部侍郎和禮部侍郎都吃一樣的東西,還有司倉參軍也吃著,他侄子聽說在這邊不是一般的紈绔,現在也沒挑揀,那自己也吃吧。

眾人咬著牙吃了起來,兩個侍郎那里吃的香,飯團子里面也是糟米、糠還有野菜,面前的小菜也是那般,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和別的有什么不同,可要是掰開再好好瞧瞧,就知道哪里不一樣了。

他們吃的飯團子中間夾了肉絲,野菜用油過的,糠磨的也細,糟米是先蒸好才揉進去的,小菜那鹽用的不同,看著黑乎乎的,那是用油炸的肉醬。

“恩,百姓真不容易啊,平時竟然就吃這東西,我等當要勤儉,平時偶爾吃吃粗糧也好,二位大人以為如何?”

周倥用舌頭把肉絲弄出來兩條,嚼在嘴里,對其他人說道。

“正該這樣。”工部侍郎和禮部侍郎同時開口,他們現在也確實知道百姓不易了,加了料的東西他們吃起來也強忍著,那未加料的,看看其他人就清楚了,百姓平時哪里會吃的起肉,用得起油?

其他官員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在那邊點頭,算贊同這個說法,一會兒吃完了要早點睡,明天開始干活,幫著村子中的人擔水澆地,報酬就是這兩天的飯。

“諸位大人,或許覺得飯菜難吃,明日就好,明日小老兒讓他們弄些湯,多做兩樣菜。”秦村正一直站在旁邊伺候著,這時開口說道,滿臉的歉意。

山里面有一個水泡子,離村子有一里地左右,那里有水,上流下來的水,雨水,還有那邊的一個小泉眼,讓村子這些人不至于沒水用,村子沒有人種水稻,麥子,糜子,還有高粱。

還有不少的菜地,菜的價錢便宜,可換錢的速度快,一茬一茬的,采上一些,就由村子中的壯勞力背出去賣,走的是另外一條路,除了這些不知情的官員,沒人會傻到翻那么多山,換到錢就買點鹽油等物回來。

生活上有點艱辛,卻也沒到整天吃糠的地步,村中還有一個小磨坊,在山上墾點地,種上大豆,平時偶爾也可以吃一頓豆制品,大部分豆子都頂稅了,那開出來的荒地,程縣令知道,卻不入冊,給村民留點閑錢。

過年時,程縣令還拿著張家莊子的東西送到這邊來呢,故此,他怎么安排,村民就怎么做,村民可不管你是多大的官,幾品,誰對他好,他就聽誰的,在其他人看不到的時候,對程縣令都非常恭敬,昨晚還給燒了洗澡用的水,早上起來別人吃飯前,先給程縣令煎了兩個焦黃的雞蛋,上面還撒了點糖。

縣令程嶺祥是一小口一小口把兩個煎雞蛋吃下去的,足足吃了一刻鐘,覺得味道比縣中三個酒樓的招牌菜還要好,等吃完才招呼別人起來,該干活了,還想讓自己行賄,做夢吧,招待飯都沒了,誰干活誰吃。

官員的活是村民安排的,有遠有近,有輕有重,到了中午就在干活的地方直接吃飯,有人給送,一幫官員,換上衣服,就開始咬著牙干起來,昨天走了那么長時間,一個個都腰酸腿軟背疼的,也不得不堅持,兩個侍郎都沒說什么,哪輪到他們了。看吧小說閱讀網

兩個衙役沒有做這個事情,說是回去取錢拿東西,就帶著分配了事情做的周倥和周西虎悄悄離開,周倥要去張家莊子商量些事情,并道謝,兩天以后回來,那時衙門才會跟著他們一同回到這邊,并帶點吃的。

至于錢已經給過,縣里出的錢,官員吃的東西,再差也是錢,村子中的人不缺這點勞力,自己便能做的事情,何必管飯找人來做?

“出來了,終于是出來了。”周倥看著山外的景色,舒心地說道。

“大人,您的車馬上就會過來,跟著大人的那些人,都被人勸回去了,說大人們要在這邊好好休息兩天,有人招待,不用擔心他們會自己來找。”一個從縣中過來等候的衙役對著周倥匯報著。

“哦,那就好,安然也在那邊,縣中誰在主事兒?”周倥這下懂了,怪不得來的時候,縣中就專門找了一些趕車的車把勢,把州中跟來的一些人給勸回去,又擔心衙門缺了主事兒的人,會有亂子。

衙役恭敬地回道:“大人放心,縣中還有主薄和縣尉管著,都是些瑣事,三水縣有周公子照應,不會有大事兒,除了主薄趙大人不愿意多言之外,其他人都是一團和氣,沒人扯后腿。”

周倥是自己人,衙役就多說了些。

周倥這次沒再說什么,放心了,他的車也在這時趕過來,衙役騎著馬頭前帶路,幾個人的身影消失在山腳之下。

張王兩家莊子的人也在地里查看,把那少數抗不住風的苗挑出來,從別的密集的地方分出幾棵挪過來,再看哪一株比較強壯,記下來,等秋天收割時,接的顆粒多,還大的話,就要留著做種。

張小寶和王鵑騎著車出來溜達,看看莊戶因那稻苗而欣喜的表情,也跟著高興,還不時地用孩子的表情和語氣與打招呼的人回應。

“爹,我怎么看著小公子和小娘子就覺得和這稻苗一樣呢,長的比別家這個年歲上的孩子大,那胳膊和腿都胖乎乎白嫩嫩的,一看就能抗住大風。”

打過招呼的張小寶和王鵑離開后,大人旁邊的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望著遠去的小公子二人對著父親說起來。

“別瞎說,小公子和小娘子怎么能和稻苗比?再讓我聽見你這么說,大耳刮子就給你掄上。”當爹的教訓孩子,蹲下來看看面前近處的一株曾經給別的稻苗擋過風的小苗,眼睛瞇了起來。

“哦,我再也不敢說了,可我還是這么覺得。”孩子答應了,卻未改變自己的想法。

張小寶和王鵑到了小橋這里的時候就停了下來,望著那還在施工中的工地,期待著快一點完成。

“小寶,等周西虎的叔叔過來,要商量幾件事情?咱倆不能親自和他說,先想好了,別到時出了岔子。”王鵑從車上下來,看著前面已經徹底斷流的河問道。

“應該是三件,先是與周西虎合作的一些買賣的長遠打算,第二個是讓他幫著給這里的酒樓點名聲,第三個就是問問他在國家遭受災害的時候,有人出手幫著,州里有什么獎勵,他想談什么那就不知道了,估計會想見見張家莊子的兩個高人。

宋靜功不止一次提出,程縣令要拜師,想來有些人對這方面都好奇,是見還是不見,見的話,就要有人從中間來回傳遞消息,這也是見的一種,就怕他到時想要征詢一下高人的意見,問出敏感的問題。”

張小寶坐在車上,把胳膊肘放到他前面的車把上,在那沉思了一會兒回道。

“我覺得那就見,聽聽他的想法,好能更了解他一些。”王鵑提議。

“好,到時就讓人來回傳話。”張小寶認同。

申時四刻,土橋村遠處飛馳過來一輛車,三匹馬拉著,蕩起一路煙塵,那馬看著也跑的筋疲力盡,直到進了葛家莊子,路有些不好走了,車把勢才把速度放慢。

周西虎和叔叔在車中也顛簸的夠戧,車一慢下來,直接讓停住,他和叔叔下車走過去,剛上車的時候,他還想吃點東西,無奈被叔叔說了一頓,說是從這到衙門就要一個時間,到那邊還要不少時間,兩個人早上從村子出來耽誤了一些時候,再走慢的話,晚上才能到地方。

晚上到地方,自然就無法去說事情,只能等明天,還要看人家什么時候起來,萬一那兩個高人有睡懶覺的習慣,還要等,這就要多用一天的時間。

故此這車是一路急趕,也多虧拉車的馬好馬多,換成一般的早給累死了。

下了車,兩人先喝了點水,讓車把勢自去安置馬匹,這邊有個衙役陪同就行,衙役也跳下馬來,把馬交給車把勢,三人邊緩著顛簸的難受感覺,邊往張王兩家莊子那里走去。

眼下他們還是在葛家莊子的地方,周倥身為司倉參軍管的就是州里的賦稅這一塊,還有負責倉儲,是否減免稅要看當地的災情如何,既然走在這邊,當然要好好看看。

他讓衙役帶著走一條田間的路,三個人轉過兩間擋住視線的房子后,眼前出現了一大片的水田,還有人在里面忙碌著,遠遠看去,好象從田里揀東西出來。

“這邊的河莫非不成斷流?”周倥還沒打聽這里田地的事情,故此有這一問。

“斷了,前幾天就斷了,上游的村子把水都引到自家田里了,這邊就有一條小河,這個地方叫葛家莊,用的水都是從張王兩家莊引來的,沒旱的時候,張王兩家莊子就存了六個大池塘的水,還挖好了七口井,現在張王兩家莊子有十口井,葛家莊子有三口。”

衙役在旁邊給解惑,一說起張王兩家莊子,他的語氣中就帶著恭敬,不僅僅是張王兩家莊子厲害,還有人家照顧他們,平日里有點東西就送到衙門中分給眾人,他家現在還有沒舍得都吃了的木耳呢,媳婦有了身孕,每次想吃就炒一點。

每次吃的時候,媳婦都柔聲地說自己找了個有本事的夫君,孩子有個厲害的爹,冬天里能吃到鮮嫩黃瓜,大戶人家的木耳自己家也能吃,對于一個男人來講,還有什么比這更榮耀的。

前幾天也不知道張家莊子聽誰說的,自己的媳婦懷了孩子,竟然單獨宋公子給送來一些豆皮和辣醬,還有一小壇子十年的陳醋及一包白糖,說是把這豆皮泡開了切成塊用熱水過一下,拌上白糖和陳醋,酸甜可口,想吃辣的就放辣醬。

當是其他衙役羨慕的眼光,回家后媳婦的笑臉,哪個不是讓自己臉上有光的?別說是說個好話,捧個場子,就是看到人家殺了人,自己都得把頭扭過去當作沒看見。

看情形,今年三水縣至少要減五成的產量,程縣令和自己稍微做一點手腳,今年的稅就收不上來了,服勞役還是要服的,不可能減七成,那就讓他們這些人幫著修面前這條河吧,反正都是自己家門口的河,別人不讓,他們自己也會修,這下好了,全免。

別處是真受災,這邊啥事兒都沒有,葛家莊子的水田就已如此了,張王兩家的呢,想來比這還好一些。

周倥打心里佩服,這時看到那從田里往外揀東西的人手上拿的東西,又愣了“這是怎么回事兒,為何把田中的苗給拔出來?”

周倥指著那莊戶手上的稻苗問道,衙役也不清楚,只好叫來人詢問。

莊戶認識衙役身上穿的衣服,卻不知道周倥那一身常服,見人家問的是這個事情,笑著攤開手,讓三人看那手上的稻苗說道:“沒什么,昨天一場大風,吹到了不少的苗兒,有的折了,有的根斷了,揀出來扔了,沒用。”

周倥打量著這個莊戶,皺了皺眉頭問道:“那你為何不愁?莫非就指望減產,好等著朝廷免去賦稅不成?”

“你這人也真是的,閑吃蘿卜淡操心,減不減產和你又什么關系?朝廷是你家的。”莊戶一聽這話,就不愿意了。

“恩哼!”衙役在旁邊咳嗽一聲,并給這個莊戶使眼色。

莊戶一看衙役的眼神,突然也明白了,這定是哪個官員下來微服私訪了,一改剛才囂張的模樣,拘謹地回道:

“我不知道,那個,大……大家其實都不急的,主家已從張王兩家莊子換新的稻苗了,再過兩天,就可以補種,絲毫不會耽擱,別看晚了幾天,到秋收時比原來田中的糧食還多呢,若不是怕主家出不起那么多種子,我真想把所有的稻苗都拔了,等到時換新苗。看吧小說閱讀網

“哦?這么說張王兩家的苗好?”周倥更納悶了,通常補種都是無奈的辦法,沒想到葛家莊子的莊戶竟然盼著。

莊戶把手上的稻苗一扔,指著張王兩家的方向瞪著眼睛說道:“不是好,是神了,昨天那么大的風,人家都過來幫咱們這邊扶苗,你猜怎的?那兩家的苗莊個就跟那小牛犢子似的,大風一來,咱這的苗一個接一個趴下,人家那晃晃腦袋就過去了。”

“真的?好,你自去忙,待會兒我到那邊看看。”周倥以為這個莊戶瞎說呢,也不繼續問了,先是到這里的田邊看看,發現確實有不少倒伏的,昨天那場大風又讓災情加重了。

等看完這邊,與侄子和衙役繼續往前走,一會兒工夫到了小橋這里,一眼看到下面在蓋房子的人,回頭瞧了衙役一眼,衙役連忙說道:“這處要蓋一酒樓,三家莊子一同出錢,蓋成時,可在水上飲酒吃飯。”

“恩,好盤算,正好趁著現在無水。”周倥應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等過了小橋,看到王家莊子田中的那些稻苗,周倥再一次停了下來,指著這些稻苗“這怎么可能,為何這邊的稻苗比那邊的粗壯不少,高不少?難道是提前種的?”

“大人,不可能是提前種出來的,否則會被凍死,這些稻苗只能說是種的好,或者是選的種好,大人您看,這田中沒有留下太多的腳印,說明這些田里的稻苗沒被昨天的風吹倒太多。”

周倥聞言向田中看去,眉頭再次皺了起來“為何種的如此隨意?那葛家莊子都是一行行一列列排的整齊,這張王兩家莊子的莊戶難不成是糊弄主家?”

他不相信張王兩家莊子的主家會如此笨拙,讓人把稻苗隨便扔到田中,想要為兩家抓出一些故意使壞的人。

“哎!那邊的,你瞎喊什么呢?你說清楚了,誰糊弄主家?什么都不知道就亂說。”

周倥說話的聲音大了一些,結果讓那邊的幾個人聽到了,這幾人馬上就走了過來,對著周倥指責著。

“你們是?”周倥看著幾人問道。

“我們就是張王兩家莊子的莊戶,剛弄出來的,專門看守田地,叫,叫茁壯護苗隊,我就對對正,這些都是隊員,你這是在埋汰,不對,叫污蔑張王兩家的莊戶。”

這人走到周倥近前,挺了挺胸,指指自己,又指指身邊的人,傲然地說道。

“恩哼!”衙役那邊又咳嗽了一聲,同時說道:“這是上面來的大人。”

“哦!原來如此,大人啊,官啊,官就可以隨便污蔑別人了?主家說了,茁壯護苗隊只對主家負責,其他人,不管,這叫軍令如山,是官的找官去說,我等聽命于主家。”

這人根本就不在乎,王鵑當出選中他就是因為他的性格,她把護苗隊當長軍事單位來對待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不能弱了威風,哪怕惹出了禍事,自有主家來擔,進一步,哪怕刀山火海,退一步,怎管金銀財寶。

這人把王鵑的精神領會了,絲毫不退讓,哪怕知道旁邊站著衙役,面前的人身份不一般。

“呵呵,這么說你們把地種成這樣是主家安排的?”周倥又問道。

“當然,你以為我們都是傻子,不懂怎么插秧?這叫拋秧,主家定下來的,當初我們也不信,可主家說,我們就照著做,現在知道了,大風吹來,插秧的倒了,拋秧的還直挺挺地站在這里,主家就是厲害。”

這人依舊那么傲然,直視著周倥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

“好,果然是張家莊子,名不虛傳,區區一個莊戶都有如此氣節,主家更不用說了,好厲害的治下手段,竟然能讓莊戶和主家一心,不懼強權。”

周倥沒有生氣,反而覺得興奮,治軍也不過如此,對外人彎腰的士兵不是士兵,是懦夫,從莊戶就可知主家的手段了,定是那兩位高人,否則哪能如此。

想到這里,周倥繼續問道:“是不是主家太過嚴厲,治人有方?”

哪知這幾人一聽此話,臉色登時就黑了下來,隊長瞪了那個衙役一眼,對著周倥說道:“你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給修房子叫嚴厲?給做衣服叫嚴厲?給送燈籠叫嚴厲?給……。”

這人把主家給的那些好處從頭到尾說了出來,惟獨沒說主家怎么種的黃瓜。

把周倥聽的一愣一愣的,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莊戶,實在是太牛氣了一些,感覺不像是莊戶,說是某家的老爺也差不多。

旁邊的衙役這時急了,緊怕大人不高興,只好開口說道:“你可知道這是誰?比你們縣令都大,還不老實說話?”

“比縣令大又能如何?什么叫老實說話,俺不懂,俺就知道,弱了護苗隊的威風,回去就無法面對主家,主家選了俺當隊長,俺就是死也得挺著主家。”

這人牛脾氣也上來了,絲毫不管他面對的是誰,其他跟著他的莊戶一個個也沒有絲毫退縮的樣子。

“無妨,無妨,不說這個,還請幾為待為通報,就說周公子叔侄到此,請見主人。”周倥對這點再無話可說,張王兩家竟然把莊子上的莊戶衣食住行都管了,不怪人家如此賣命。

隊長一聽這話,連忙行禮“原來是周公子和周大人到了,小的不知,多有得罪,這就去報,到時小的親自請罪,主家吩咐了,只要周公子和周大人到此,不得怠慢,小的先行一步,你們把周公子和周大人伺候好了。”

這隊長說完了話就向著張家莊子主院跑去,路上還差點摔了一下,其他幾個人都直接站到了水中,伸手虛扶,不讓周倥等人不小心掉到水里。

周倥、周西虎、衙役,三個人都愣了,這反差實在是太大了一些,方才提身份時,人家根本就不在乎,這一說周公子叔侄,人都跳到水中去了,若說剛才丟了面子,此刻人家把臉都給足了。

周西虎這時牛氣了,揚了揚頭,對叔叔說道:“叔叔,如何?”

“好,聽你名字就能這般,小虎出息了,比我這個當司倉參軍的六品官叔叔還厲害,以后周家就靠你了。”

周倥高興,用周西虎叔叔的身份是這待遇,換成官身就另一種,這說明人家只認親情,不認其他的,和這種人好打交道。

周西虎自然是謙虛一番,稍微等了那么一會兒,那邊嘩啦一下子過來不少的人,打頭的還有兩個年歲大的,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張王兩家的老祖宗,這架勢大了。

周倥這時才想起來,自己只顧著早點到來,竟然什么禮品都未曾帶著,一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四更了,周推薦還沒到5000,你們太欺負人了,當我怕你們不成?我不怕,明天五更,讓你們再欺負一次。

未等他琢磨好該怎么做事,一眾人就紛紛上前施禮,他也只能跟著回禮,一群人把他圍在中間,拉到了張家莊子主院當中。

大廳當中,兩家莊子的老太爺都端坐在平位上,偶爾夸上兩句,只有張小寶的父親一直在陪同閑聊,這是張小寶安排的,想考科舉,可不是那么簡單,需要有名氣,需要認識上面的人。

為這事兒,張小寶曾與王鵑商量過,想抄些詩給父親,讓父親闖名氣,后考慮到父親那人不會厚著臉抄詩,只得作罷,這才苦心積慮的拉關系,原本打算在救災時找姓姚的宰相,又考慮到那人過些日子還會被罷免,只得從新找路子。

廳中的人一聊便聊到晚飯時間,自然又是一番安排,家中女眷離開,小孩子也上不去桌,張小寶和王鵑帶著石榴吃過飯,出去鍛煉一會兒,就要睡覺了。

周倥與張父聊了這么長時間,對張忠、張永誠這個張家的家主還是比較滿意的,才華有,只是人稍微刻板了一些,說是家主,真正家中主事兒的人卻是張王氏,有本事,把這莊子打理的是井井有條,從下人的動作及說的話便能知曉。

吃飯時端菜的丫鬟,一個個都是那么穩當,未曾刻意來討好自己,禮節挑不出任何毛病,目光清澈,讓人覺得誠懇,應對得體,給人一種在家吃飯的感覺,說是莊戶的下人,放到一些府中都不顯得差。

吃過飯,顛簸了一天的周倥等人就被安排休息,此時天還沒黑下來,原本覺得疲勞的周倥一時間躺在塌子上卻睡不著,翻來覆去地動了動,只好起身,想到外面看看。

一來到主院外面,周倥便看到那條只有細細水流進到池塘的小河邊有兩個孩子在那用彈弓打著河對面的一棵樹,兩個孩子旁邊還站著一個身穿主家下人衣服的丫鬟。

“小桔,這兩個小娃子可以莊子上的小寶和鵑鵑?”周倥對著旁邊的丫鬟問道。

“回大人的話,正是小公子和小娘子,大人您看,那邊的地方圍著的井,當中出來的水與別處不同,喝起來甜甜的。”

丫鬟小桔回了一句,又指著前面一處地方,柔聲地介紹,她是想把周倥給引到那邊去,怕周倥一高興,想要和小公子和小娘子說幾句話,兩個小祖宗一時表露出太多的東西被周倥懷疑。

“哦?十口井就這一口不同?要去嘗嘗才行,恩,先帶我去看看你那小公子和小娘子吧。”周倥順著丫鬟的話,向那邊看去,抬腿想朝那邊走,突然反應過來,這丫鬟似乎不想讓自己和兩個娃子遇到。

怪了啊,自己竟然被丫鬟的話給引到別處了,若不是自己往常與人說話也是這般,還真就被帶過去了,厲害呀,換成別人或許會說‘大人不如看看別處’,這樣就實在太過明顯,丫鬟說話是卻是做了不經意的樣子。

小桔一聽知道自己的心思被識破了,面上不露絲毫驚慌,依舊柔聲說道:“大人身子金貴,不必親自去看,待我請來小公子和小娘子。”

“不忙,讓他們再玩一會兒,我這人最喜歡小孩子了,小桔,我來問你,在這院子中,你平時做何事情?我見你那衣服上繡了三個小星星,有的人繡一個或繡兩個,難不成還有何說道?”周倥此刻對丫鬟起了興趣,能派來伺候自己的,絕對是挑了又挑。看吧小說閱讀網

小桔甜甜一笑“回大人的話,平時我都是伺候老太太,大人你猜的真準,院中下人分為三等,兩個星星為一等,一個星星為二等,沒有三等。”

“那你這三個星星呢?”

“特等,全是老太太和夫人抬愛。”小桔臉上笑容不變。

“那小桔你可不一般啊,跟我說說,如何能成為特等?那邊伺候你家小公子二人的丫鬟幾等?”周倥對這張家莊子越發的好奇了。

“回大人的話,特等先是要在院子服侍十年,我從六歲開始,就幫忙做事兒,做了十一年,除開這個還要家人在莊子上一代做事兒,有了這兩個,就要挑懂事伶俐的學認字,學成后,選知書達理、會記賬的人。”

小桔說的時候聲音還是那么好聽,絲毫不顯傲氣,只有院子上的其他人知道,她這樣的整個院子只有三個,不是誰都能有機會去學東西的,小公子和小娘子懂事了以后才開始大量讓人去學,除了學習,還要干活,能達到如此程度,可見她們要付出多少。

周倥也清楚,他府中的下人也沒幾個能有機會識字的,像小桔這般的可謂是鳳毛麟角。

當下也不再圍著這個話說了,止住了小桔要去請她的小公子二人的動作,抬腿向那邊走去。

張小寶和王鵑還在玩耍,當周倥的目光放到他們身上的時候,他兩個就有了察覺,像他們這種人對此特別敏感,尤其是張小寶,曾經被抓部、逃亡、圍困的時候,早就練出來了。

可他們還裝著未察覺一般,直到石榴看到有人過來,出聲提醒,這才停下手中的動作,王鵑躲到張小寶的后面,微微探出頭,兩個人一同眨著天真的大眼睛看著過來的周倥。

“你是小寶,你是鵑鵑?來,讓伯伯好好看看。”周倥一看到兩個小孩子的模樣就喜歡上了,也不等丫鬟先說話,就走到近前,蹲下身,笑著對張小寶和王鵑說話。

“伯伯好。”張小寶先問了聲好,王鵑也跟著小聲地問候了一句,這時二人說話再也沒有平時那么流利了,吐字也不是那么清晰,臉上帶著靦腆又好奇的神色。

石榴和小桔在旁邊一看,暗中松了口氣,小公子和小娘子真不一般。

周倥不知道兩個孩子在那裝孩子呢,聽到問好,笑容更盛“小寶和鵑鵑,跟伯伯說說,你們多大了?”

“三歲啦。”張小寶數出三個手指頭舉在面前,睜大了眼睛回道,王鵑多露出半個身子,也跟著說道:“我和小寶一樣。”

周倥知道,這是虛算的,不然兩個孩子都是一年零八個月,看著面前這一對兒可人兒,還真有種金童玉女的感覺,又問“知道我是誰么?我姓周,還有一個侄子叫周西虎。”

說完這話,他就看著兩個孩子,張小寶與王鵑先是露出疑惑、思考的神態,接著突然笑了,猛點著頭。

張小寶先說“當大官。”

王鵑跟著“好人。”

王鵑說完,整個人都從張小寶身后閃了出來,乖巧地站在那里,似乎不害怕了。

周倥一聽,高興了,孩子不懂事兒,家大人教什么就是什么,這說明平時院子中的人就是如此教孩子的,尤其是看到王鵑那不害怕的樣子,心中這個舒服啊,孩子的意思就是家大人的意思。

一高興就想送禮物,兩手在身上摸了摸,發現什么都沒帶,只好抱歉地對兩個小孩子笑了笑說道:“伯伯這次沒帶送你們的東西,下次,一定補上。”

張小寶馬上把自己腰間別著的一個彈弓遞了過去“送伯伯。”

他和王鵑一人別兩個彈弓,一個勁大的,一個勁小的,沒有人看到的時候就用勁大的練習,有人在旁邊就拿勁小的,這次送的就是勁小的。

周倥這回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孩子送的東西,不接孩子會不高興,接了自己怎么還啊,別看區區一個彈弓,對小孩子來說那就是寶貝,人家把寶貝給你了,你怎么辦?

望著張小寶那期待的目光,周倥還是伸手接過了彈弓,想著以后一定要好回報一下,科舉方面也要幫著找人才行。

接了彈弓,周倥又和張小寶與王鵑說了幾句話,兩個孩子許多事情都不懂,偶爾吐出幾個不是太清楚的字,就算是聊天了。

等著周倥決定回去休息,準備明天繼續和莊子的人商量事情,并且見見那兩個高人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也回去睡覺,晚上還要起來學習呢。

周倥這次算是能睡著了,可晚上卻做了一個長長的夢,早上醒來的時候還能記得夢中的事情,他夢見自己以后遇到了難題,找誰問別人都幫不上忙,最后出來兩個孩子,告訴他應該如何做。

那兩個孩子看不清楚長的什么樣,說出的話卻非常的讓他吃驚,最后他看到了兩個孩子一人拿著一個彈弓漸漸的跑遠了。

晃了晃還有點迷糊的腦袋,周倥看了眼放在枕邊的那個小彈弓,想到還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睡覺前就想著怎么回報這個贈送彈弓的事情,結果做了一晚上的夢。

十幾樣小咸菜,旁邊還擺著油條、包子、饅頭,除了兩樣粥以外,還有豆漿和豆腐腦,腐乳、韭菜花都放在那邊。

周倥原本以為從早上開始就又要喝呢,沒想到這邊竟然給準備了一些普通的東西,那小咸菜也只不過是有葷有素,沒有其他任何大餐的意思。

這次張王兩家的老太爺都未出來,只有張父過來坐陪,整個廳也就這三個人,看著面前桌子上擺著的吃食,周倥覺得樣式多了些,故此說道:

“永誠兄,這么多東西讓我都不知選哪樣才好了,不如撤下去一些,到晌午時給下人們吃,那時下人都餓了。”

張父沒想到這個周倥會有此一問,笑著回道:“渺然兄不必擔心此事,現在院子中的人,除去還在做事情的,都在吃飯,到了中午這些東西就要用油煎一下才行,不然下人也不吃的。”

昨天張父還稱呼周倥為大人,后被周倥拒絕,便叫起了字。

周倥聽聞這話愣了一下,夾起個包子,送到嘴前說道:“莫非張家莊子上還管下人的早飯?”

“渺然兄未曾來過,自然不知這邊的情形,莫說是張家莊子,便是那王家莊子也是如此,除了一日三餐外,守夜的人還有一頓宵夜。”張父對著周倥說著。

“渺然兄定是不信,不如讓小虎去看看。”張父對著周倥說,其實就是讓周西虎去查看,周西虎覺得這樣不好,見叔叔點頭,只好起身離開,到院子中去看看,臨走的時候還不舍地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他可是知道,張家莊子的小菜味道絕對比外面吃的好。

等周西虎離開,周倥見廳中只剩他和張父二人,這才說道:“永誠兄,不知這一次貴莊有何打算?”

“打算倒是說不上,只有點事情還要麻煩渺然兄,莊子與小虎一同經營的兩個買賣,日后還要繼續經營下去,可收入的分賬上,莊子占了太多的便宜,尤其是那白糖那一塊兒,莊子早已收回本錢,不如就改成一成利吧。”

張父也是故意支走周西虎,好與周倥商議事情,見周倥問起來,先提的就是白糖。

“永誠兄,此事我可做不了主,到時還是莊子上派人與小虎商量,小虎覺得可行與否,都由他來決定。”周倥對這個事情不在意,多一點少一點錢,不影響到他的位置。

張父見這事兒不用操心了,又開口說道:“還有一事,張王葛三家莊子合錢在小橋那個地方修建了一座酒樓,此地偏僻,到時還請渺然兄幫襯一二,渺然兄大可放心,那酒樓所做菜肴,不會弱了渺然兄的名頭。”

“哦,原來如此,好,那地方來時我已看過,似乎不錯,到時一定帶人前來。”對這個事情周倥也不在意,到時找個借口來一趟就行了,撐場面的事情又不是頭一次做。

猶豫了一下說道:“還有一事,這邊與太行山及河南等地都有旱災,張家莊子上還有余糧,不知可否到時送到那邊,以解燃眉之急,本地這里,張王兩家莊子也想買一座山,一千多畝,用銀一千五百兩,到時程縣令那邊可用這筆錢來壓制物價。”

第三件事兒說出來,周倥就深思起來,他這時終于是知道程縣令那邊告知的把查地的事情拖到夏秋之后是為何了,原來張家莊子打的這個主意,到了夏末,那邊缺糧,只要張家莊子平價把糧食賣出去,那就能得到不少的好處,看樣子張家想要白給。

那些糧食他也知道,從去年開始就由張王兩家收購,正趕上秋收時節,幾乎花光了兩家的積蓄,和后來一些買賣賺到的錢,這些糧食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前前后后的竟然弄到了近萬石的糧食。

這些糧食加在一起竟然有八十萬斤,這些糧食想解決那么多人的吃飯問題根本不用想,可若是解決幾萬人幾個月的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這個功勞可不小了。

張父見周倥在那想著事情,也不打擾,筷子放到筷架上,等在那里。

過了一會兒,周倥終于開口說道:“聽人說,你這邊的糧食足有八十萬斤,莫非都要直接給出去?”

張父也未曾想到,周倥知道的這么多,確實如周倥所說,家中一直在想辦法儲存糧食,到現在也確實有這些了。

可這些糧食不能都拿出去白給人家,只好說道:“家中的意思是拿出一半的糧食送過去,另一半要留著讓其他人幫著把本錢賺回來,不知這么做朝廷有什么獎賞?”

這樣一說,周倥就懂了,原來張家莊子想把另一半賣高價,把給出去的那一半錢賺回來,若是真的這么做的話,可就不僅僅是賺回來那么簡單了,至少還能獲一些利。

周倥對此未感到絲毫的意外,那糧食誰賣不是賣?想要靠災害賺錢的大糧商更多,人家既然能這么說,那就是沒把自己當外人,想了下說道:

“若真能拿出那么多糧食的話,要先讓程縣令上表,我這邊會跟著上表,百戶食邑,莫說是保住了,再進一步也不是不可能,只是賣糧的時候千萬要找穩妥之人,千萬別出任何的差池,只是不知這次處理災害的人是誰,否則更能幫上一把。”

張父聽著周倥的話,眼睛直直地看著桌子上的那些小菜,如果有人離近了看,就會發現,他的瞳孔已經沒有了焦距,處于出神狀態,這種狀態看三維圖片都不用調整。

他現在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了,準確地說是,他不知道該不該按照夫人的話去說,也可以說是那個神仙兒子的話去說。

周倥的所有反應,竟然都被說中了,甚至連說的內容都被判斷出來,這些都是夫人跟他說的,可他明白,只有那個兒子和兒媳婦才有這種本事,從早飯的安排到現在,絲毫不差。

張父突然覺得周倥這個人有點可憐,說了那么多,都在自己兒子和兒媳婦掌握當中,真是妖怪啊,不,神仙。

“永誠兄,怎么了?難道又有了不好辦的事情?”周倥見張父在那愣愣出神,提聲問道。

“沒,沒什么事情,這一次或許不僅僅是旱災,可能還有蝗災,張家莊子這里已準備好大小近萬只雞鴨,到時可過去幫忙,上面這次派出的人想來不是平常之輩,聽聞姚宰相那人處理政務一直不錯,或許會是宰相大人親自來管吧。”

這些話張父都背下來了,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出一個宰相會親自來管這些事情,可這話出自夫人口中,他不得不信。

“蝗災?怎么又出蝗災了?永誠兄啊,這事兒可碰不得,蝗者,皇也,真有蝗災那是上天有告啊,你這莊子養了那么些雞鴨,莫非早就有此打算?”

周倥正說著呢,突然想到了張家莊子從去年開始就養了不少的雞鴨,又弄出了池塘,還有挖的井,莫非莊子中的高人早就想到了這些?才提前布置?

越想,周倥就越是感到恐懼,不僅僅是那高人的厲害,更多的是對那蝗災的懼怕,若事成真,那今年本州損失還差一些,太行山東與河南兩地就遭殃了,到時別說把糧食賣出幾倍的價錢,就是十幾倍也不多。

“永誠兄,這些你都是聽誰說的?”周倥不得不問了一句。

“沒聽誰說,全是瞎猜,瞎猜的,渺然兄為何有此一問?”張父極力地控制著自己,笑著說道。

“哦,沒什么,隨口一問而已,永誠兄,今天的早飯看著就讓人覺得好。”周倥見張父一直不肯說那背后的高人,只好壓下心中的猜測,夾起一塊小蔥拌豆腐。

“渺然兄客氣了,沒什么好東西,平常的吃食而已,小虎也快回來了吧?渺然兄,先吃,過會兒該涼了。”張父夾起一只炸的通紅的小蝦,塞到嘴中后說道。

他其實不愛吃蝦,尤其是這種連殼都要吃的小蝦,可夫人那邊卻都要給他備上一些,不吃,那夫人就會去找他的父母說,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爹娘就那么寵著巧兒,只要巧兒去告狀,他保證挨訓,想發點脾氣都不敢,巧兒可是生了一個大胖小子,還跟妖,神仙一樣。

周倥和張父把正事談完了,正準備閑聊一下的時候,周西湖匆匆趕了回來,剛要開口說話,看到張父在一旁坐著,這才想起來,自己等人在別人家里面呢,只好把要出口的話給咽了下去,老實地坐在叔叔旁邊,拿起筷子開吃,還好,東西都沒涼。看吧小說閱讀網

周倥經過剛才的交談,已經不那么見外了,對著侄子問道:“小虎,可曾看到了,張家院子中的人都在吃飯?”

“恩,等。”周西虎吃的快,連忙喝了一口豆漿,把東西咽下去才說道:“看到了,全看到了,除了那些早上有事情的人,都在那里吃飯,只有小咸菜比我們這邊少了幾樣,其他的,一個都不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我看到有一個壯漢,三口就是一個大饅頭,一會兒的工夫竟然吃下去四個饅頭,也不怕噎到了,張叔叔,您這么做,真的比別處強多了,侄子說句大逆不道的話,您這么做,院子里的人只會記得您的好,莫說是官府來人,就算是當今圣上親自下來,院子中的人也要護著您。”

“小虎,你瞎說什么?你張叔叔還不是幫著圣上對院子中的人好一點?怎么就成了私軍一般?”周倥眉頭一皺,對著侄子教訓道。

他心中也是感慨不斷,張家莊子竟然給下人吃早飯,那些個守夜的人還要吃頓夜宵,這番用錢來鋪,院子里的人的忠心可想而知,四頓飯啊,自己等人在府中也不過如此,在人家這邊,那是給下人準備的。

怪不得小桔把自己往別出引,就是怕自己傷害到人家的小公子和下娘子,當時自己沒做出任何會傷害那兩個孩子的動作,否則的話,小桔和那旁邊的石榴就能撲上來玩命。

也怪不得葛家莊子的人一說起張王兩家就是滿臉的羨慕,張王兩家竟然把整個莊子經營的如鐵板一塊兒,那兩個娃子為何敢在一個丫鬟的陪同下到外面玩耍?人家只要招呼一聲,張王兩家的莊戶們,聽到聲音就能沖過來,自己家有錢不是本事,能讓周圍的人一同關照才是能耐。看吧小說閱讀網

“叔叔,不知您昨晚睡的如何,侄兒發現半夜里也有人在來回走動,侄兒起夜的時候,竟然發現有不少的房間中還亮著燈。”

周西虎確實是被嚇到了,被張家莊子這種方式嚇到了,也不管人家的家主在旁邊,對著叔叔又說了起來。

“還有這事兒?永誠兄,你這院子是如何安排的?難不成是專為我等才這般作為?”周倥也驚訝了,覺得這不是一個莊子,而是和皇宮差不多的地方,雖然他從未在晚上進去過,可也聽說,皇宮的晚上總有人在巡邏。

張父見人問了,又算是親近的人,也不要說謊,于是說道:“也就是從去年秋上開始的,王家莊子也跟著做了,多招了幾個人,沒花太多多的錢,晚上有個來回走動的人,院子中的人就安穩一些,不必擔心。

無非就是用了一些燈油,院子中的人睡塌實了,早起做事兒也比往常好上點,值了,不在乎那么點錢財,尤其是一些丫鬟,平時都不敢起夜,現在總是有人,少了不少的麻煩,下人也是人啊。”

“好啊,回去后,我也照著做一番,怪不得到了你這莊子,感覺與別處不同呢,下人一個個都在賣死命,永誠兄,這都是貴夫人出的點子吧?”

周倥確實被觸動了,想到那些下人做事的時候一個個都那么認真,還以為院子管的嚴,現在才明白,是人家對下人好,一報還一報而已,看著簡單,實則不易。

看到了張父承認,三人又開始吃起來,周西虎喝點一碗豆漿,把旁邊稍微有點涼的豆腐腦也挪到自己的面前,再看看那些根本吃不完的饅頭和包子,問道:

“張叔叔,這些東西剩了真的要給下人用油炸了吃么?隨便熱一熱就行了吧?”

“熱一熱自然是行的,許多人家甚至連熱都不會熱,但下午的事情通常都是最多的,加上一早上的忙碌,下人也累了,需要好好調養一下,用油煎了,一個是油水多,另一個味道好,他們可以多吃一些。

讓他們多吃點,把身子養好了,能給多做些事情,累死他們再買來人簡單,可忠心上就不好保證了,院子中的這些人,主家跟他說些秘密的事情,你就是抓住了,扒掉他們的皮,他們也不會把秘密說出去,對他們好一點又如何?”

張父對這個事情是深有感觸,有時遇到了櫻桃、石榴、小紅、虎子還有二牛等人,想要問問自己的兒子如何了,這些人竟然一句話都不說,那可是會被鞭死的。

尤其是二牛,已往還在自己身邊伺候過,問急了竟然會說‘老爺您就是打死小的,小的也不會說,小公子下了封口令。’

那時自己都嫉妒了,自己的兒子竟然把下人管成這樣,聽夫人說當時問二牛,二牛也是這么答的,如此伶俐的一個人,竟然敢死抗著家主的問話,自己只邊的周圍照顧的下人,夫人是問什么說什么,沒法比啊。

張父當然不知道有一種力量叫信仰,那些個跟在張小寶和王鵑身邊的人,早已把他們兩個當成神仙一樣看待了,哪怕王鵑做個炸彈,他們也會帶在身上,沖進敵人當中引爆。

周倥不知道這么短短的時間里面,張父會升出如此多的想法,看粥快涼了,趕緊喝兩口,剛要開口說話,外面突然響起了凌亂的腳步聲。

“永誠兄,這是……?”周倥疑惑地問道,按理說,院子中的下人既然那么懂規矩,就不可能如此慌亂。

張父也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扭頭看向門口,等著有人過來給解釋一下。

不一會兒的工夫,門口出現了一個人,對著他說道:“老爺,就在半刻鐘前,張慶家的牛不小心從山上滾了下來,張慶家的七歲孩子也跟著摔到了,院子已經派出了兩個醫者,估計在半刻鐘就能到,還有其他的人也跟過去幫忙了。”

“知道了,快去安置,讓人把該帶的東西都帶上,千萬不能耽擱。”張父一聽到這個事情,也著急了,那畢竟是人命啊,牛死了無所謂,打不了向官府報備,花點錢而已,小孩子要是有個好歹,那就不好辦了,由己度人,自己的兒子若是摔了,都不敢想啊。

下人應了一聲離去,周倥又好奇了“永誠兄,不知那人從哪里摔的?”

“還能是哪里,莊子上就那么一處地方危險,一會兒就讓人給那地方挖平坦了,下了一場雨,那地方的山滑了不少的泥石下來,把那處弄的陡峭了,早知道會出這事兒,早就讓人平了,都是春忙鬧的。”

張父臉色不怎么好看,強忍著著急說起來。

“哦,那不知那處和這邊有多遠?”周倥再問。

“沒多遠,用不上一刻鐘,哦,我知到渺然兄要為什么了,這還是那邊的人發現晚了,不然早就派人出去了,莊子上樣著兩個醫者,一個管牲畜,一個管人,有病情他們就會出去,渺然兄來時定然是看到了莊子上建了一些架子吧?”

“看到了,與這有關?”

“架子上還連出去一些用上等蠶絲拉出去的繩子,張王兩家的莊戶,每家都有兩條,一條是鈴鐺,一條連著兩邊的竹筒,有了緊急事情,就用那個東西來求救,通常用不上幾十息,這邊就知道了,立即就有人做出應對。”

張父說起這個東西時,抬了抬頭,一種驕傲的神態出現在他的臉上,他有資格如此,上次張小樹家,從出事到被安置,只用了一刻鐘,這種速度,誰敢比?

周倥也聽傻了,他確實是看到了那些架子,只是未曾想到竟然是莊子上的主家為莊戶求救而搭建的,那邊一出事兒,這邊人就派出去了,自己的府中與莊子比起來都不如啊,哪個地方出了事情,遠一點的得半個時辰才能把消息傳過來。

“永誠兄,可否帶我等去看看?”周倥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按奈不住心中的想法,提議道。

“也好,那便去看看,不知張慶的孩子如何了?千萬別出事情,他家就一個寶貝疙瘩。”

張父也沒心思再吃飯了,答應一聲,當先起身,向外面走去。

周西虎叔侄二人也放下筷子,跟在張父的后面走出去,他們想看看,這個事情是真還是假,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等著他們三個人乘車趕到地方的時候,有一個孩子正在那里哭著呢,還有一個大人在一旁不停地罵著這個孩子不小心,若不是孩子受了傷,大人都可能過去打兩下。

大人對那邊抬個胳膊讓主家來的醫者治療的孩子罵著,小孩子似乎被嚇到了,一動不動,睜著大眼睛,不像別的孩子那樣哇哇大哭,醫者給他接骨頭的時候,也只不過是皺皺眉頭,小臉上蹭的左一道有一道的痕跡。

“張慶,你干什么呢?你的娃子摔了你不趕緊想著弄弄,罵起來還沒完了?”

張父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沉著臉訓斥道。

平時張父從來不管這些事情,今天一出來,還是如此嚴厲,把周圍的人都給嚇到了,張慶更是嚇的哆嗦起來,主家的老爺怎么今天來了?

“老爺,沒罵他,都是他不膽子大,別家的孩子放牛的時候都走到其他地方,這個敗家孩子可好,非要到那被水沖壞的地方,兩丈多高啊,掉下來牛都被摔死了,他也就是命大,只摔折了一條胳膊。

不好好說說他,他以后還敢往那地方去,老爺,您放心,娃子是俺自己的,一定給招呼好,剛才主家的人來了,就讓媳婦去煮骨頭湯了,按著主家的房子,就是…….就是煮骨頭。”

張慶畏懼于主家老爺,解釋起來,說著說著,說到煮骨頭的方子的時候,看到老爺身邊還站了兩個不認識的人,馬上改口,剩下的兩樣東西,魚肝和海帶說什么都不告訴別人。

周圍的人也不糾正,眾人心中都想著同一個事情,主家告訴咱的東西,憑什么讓外人知道?

張父看到周西虎叔侄兩個人那詢問的表情,說道:“其實這么直接煮骨頭,人的身體能用到的實在太少,加上一些東西,那用到的就多了,莊戶都是小心眼,不愿跟別人說,沒啥,家點魚肝和海帶什么的,那樣子不僅僅是能多用上骨頭中的東西,還能防治大脖子病呢。看吧小說閱讀網

“哦?有這等事情?”周倥沒想到喝個骨頭湯也有講究,張家莊子上的人實在是太可恨了,有這么好的方子卻不說出來。

“當然,給小虎的那些炒面當中就加了這些東西,味道更鮮美,吃起來香,還對身子好。”張父繼續說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次回去,大哥和嫂嫂比以前更好了,永誠啊,你這莊子上把秘密守的可太緊了,恩,這樣也好,我都羨慕你呢。”周倥一聽就明白了,別看只是多加了兩樣東西,那用處可大了。

“牛死了?”張父對著周倥露出一個你知道怎么回事兒的表情,又向張慶問道。

“死了,一下就摔死了。”張慶點點頭回道。

“死了就拉回主家那邊,管家呢?”張父掃了一眼圍著的人群。

“老爺,我在,一會兒就派人到官府報備,按主家新出的規矩,張慶的孩子還沒到十五歲,算成未成年,這次胳膊折了,主家會陸續拿出二十斤骨頭和其他東西幫著娃子來恢復,所有的藥錢都由主家出。”

張管家也來了,從人群中站出,對著張父說道。

張父點點頭,又看了眼那個小孩子“恩,把家中那個炒面送來兩斤,讓孩子吃,早點好起來。”

“知道了,老爺。”管家答應一聲,表明他記住了。

“永誠兄,你這是把所有的損失都自己擔了?”周倥納悶了,莊戶摔死的牛,為何主家管了?還有藥錢也擔了,加上給的骨頭和其他的一些東西,這莊戶摔了還有理了?

要怨就怨主家沒早一些把那個地方給弄平了,把那被水沖壞的地方敲一敲,做出個緩坡來,娃子又怎會把胳膊摔折了?平日里想殺頭牛都不敢,這下好了,又有牛肉吃了,渺然兄或許不知道,小寶和鵑鵑最喜歡吃牛肉了。

尤其是那個筋頭兒,用特殊的法子弄出來,咬在嘴中,一點都不覺得硬,又軟又香,牛皮剝下來,到了冬天,給他們兩個做身小襖子,回吧,這邊安穩了。”

張父說的是的時候那種輕描淡寫的樣子,讓周倥深有感觸,不怪人家弄出的護苗隊初遇自己時那種態度,主家把一切都管了,莊戶唯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聽從主家的安排,沒想到人家莊子還有這種規矩。

在這個地方想要對付主家,那真是難上加難,想買通一個莊戶,那和做夢沒什么區別,從事發到救治,這么遠,一刻鐘,主家責任全擔,還給娃子送骨頭,那真是通江河易,動張家莊子難啊。

事情被解決了,周圍的莊戶也都開始散去,有人還過來安慰張慶兩句,張慶沒說任何感激的話的,直到眾人都離開,這才抱住兒子心疼地說道:

“以后別瞎走,聽說今年就有學堂了,到時把你送過去,好好學,等大了就要幫著主家做事,別做對不住主家的事情,不然的話,讓我知道了,就掐死你,當沒你這個兒子。”

“爹,我知道了,可惜那牛了,爹,等骨頭送來,就讓娘吃吧,娘可能又要個給我生個弟弟或是妹妹了,讓他們長的壯壯的。”

小娃子摸這著胳膊上那個已經打了石膏的地方,對著父親說道,這東西他頭一次用,說是主家弄出來的,弄到斷了地方,要比直接那么挺著好。

張慶把兒子摟在懷中“別管你弟弟還是妹妹,等生下來,主家就會給東西,好好將養,等到了學堂,學不會就別回家。”

“爹,我知道了,一定好好學,學成了幫著主家做大事兒,等當上官那更好,到時我看誰干找主家的毛病?”小娃子一臉認真地說道。

張父帶著周倥過去看過了,又回到了院子當中,看他的樣子是準備送周倥三人離開了,周倥這下急了,他還準備請教一些事情呢,這么就走了,再想尋找機會可就難了。

故此,對著張父說道:“永誠兄,到了科舉的時候,你就放心,定要給你找好上面的人,不知永誠兄覺得哪位可以?”

“這個,我也不懂,還請渺然兄指點一二。”張父一心想要考科舉,好光耀門楣,對這種事情,知道的不都,只得問別人。

“永誠兄說笑了,怎能不知?若是永誠兄真不知曉,可問問其他人么,到時幫著為兄問問當今風云屬何人。”

周倥自然不會相信張父的話了,心說你家有兩個高人,這種小事情還能不告訴你?

張父看著周倥足足愣了十幾息,這才說道:“既然渺然兄問了,就讓我想想辦法。”

他其實也不知道怎么辦了,夫人那邊沒告訴這種事情,臉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正此時,二牛這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人突然進到了廳中。

“老爺,小的有要事。”二牛看了眼廳中的三個人,對老爺說道。

張父就是再傻也知道二牛的話不能對別人說,放下茶碗,看了二牛一眼。

二牛這時伶俐了,走到老爺的旁邊,耳語了幾句,又對周倥和周西虎笑笑,轉身離開。

二牛都走了一會兒了,張父還發愣呢,直到有下人過來添茶水,這才端起碗喝了一口,對著周倥說道:“渺然兄,前朝之事當要記得,切不可和女子為伍,凡是和女有關的,還是遠離為好,莫說是公主了,其他大臣也應如此,否則不是好兆頭啊。”

“永誠兄說的莫非是一人之下……。”周倥也不傻,一聽這話,把前后一連,就知道什么意思了,連忙問了一句。

“我不知渺然兄說的是什么,反正就這么一句話,聽與不聽,就不是我等所管了。”

張父的話語中沒有任何承認的意思,這也是放才二牛過來說的話的一些內容。

感覺上是有一點高深莫測,其實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照著說就是了。

周倥聽到這些話卻是想了許多,把張父說的事情歸結起來,發現自己本來要靠上去的人,現在竟然不能去靠了,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下人的悄悄話。

別人可以認為是下人過來說一聲,周倥想的卻是,那兩個高人不愿意看到自己為難,這才幫了一把,越是這么想,他越是覺得恐懼。

好厲害的人,自己這邊剛剛問出來,那邊就能知道自己問的是什么,并且提前派人來知會一聲,難怪那個程縣令一直想拜這邊的人為是,有這樣的人在背后管著,那可真的是省了許多的心,可光是這么一句話,只說讓自己遠離誰,還沒說讓自己親近誰呢。

這可不行啊,不問明白了,日后萬一有事沒有做好,豈不是白費一番苦心了?

周倥此刻已經確定了,張家莊子確實是有高人存在,不然的話不可能把兩個莊子打理成這個樣子,可那高人好象不愿意與自己等人見面,只讓下人過來說一聲。

為了能夠得到更多的消息,他只能繼續對著張父說,希望能夠通過他知道朝廷中是如何動作的,若不是開始來的時候就報著這個心思,并且看到了許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他絕對不會如此相信的。

人家那邊在他剛剛問出來的時候,正好就派人過來對著張家的家主說事情,說出來的還是自己想要知道的,這實在是太瞧了,周倥寧愿相信是有意安排的,也不會覺得這是巧合。

旁人或許聽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他卻懂了,不要和女人有什么關系,還沒有好兆頭,那是什么?分明就是一個姚字啊,前面提到了女人,又提到了公主,那就說明這個人的身份不低,女人還有誰?除了武媚娘,就剩下太平公主了,這兩個人都是大人物。

那么人家說的人也必然是大人物,在這個時候,不算皇上,還有哪個是大人物?右宰相啊,右相姓什么?姓姚啊,女人,不是好兆頭,加在一起可不是就宰相么,難道人家這是告訴他,宰相可能不行了,讓他躲遠一點?

周倥在一小會兒的時間中就想通了這些,還想知道更進一步的消息,故此又追問了一番。

張父連剛才二牛說的話都不明白,只不過著把原話說了出來,讓他再說其他的,他哪里說的出來?

一時不知如何答復,周倥自然知道,張父根本就說出來,他的目的就是讓人去到那兩個高人的地方說一說,可還沒等著他繼續想辦法讓張父去詢問呢,那個剛才過來的二牛有一次過來了,同樣是貼在張父的耳朵旁邊說了幾句。看吧小說閱讀網

等二牛離開,張父稍微穩定了一些,對著周倥說道:“渺然兄,不必急著知道一些事情,俗話說的好啊,泰山蹦于前而面不改色。”

“永誠兄說的是,該當如此。”周倥此刻哪好有那種閑心,泰山不泰山的對太來說沒什么,他現在想知道的是未來的靠山,泰山再高再雄偉,也比不上一個好的靠山。

“是呀,渺然兄能這么想就太好了,俗話說的好啊,一熱一暖在嶺南,遠是天邊近為前。若問誰在東嶺坐,一蓋一木王靠邊。只要渺然兄記得這個就好啊。”張父按照剛才二牛說的話,繼續復述起來,一個字都未改。

“啊?什么俗話這么說的?”周倥有些想不明白了,坐在那里嘀咕了一句,就不在出聲,眉頭緊鎖,旁邊的周西虎也不敢打擾,對著張父笑了笑,等在那里。

周倥此刻覺得腦袋都要裂了,他實在想不明白這四句話的意思,換成別人說這番話,他也不會在乎,可這話吃從那個下人的口中傳來的,那個下人不用說,自然是與高人有點關系的,高人這是知道自己現在想的什么。

方才已經提醒了,某個人是不能靠的,現在又說了這些話,那正是自己想知道的,也就是誰可以靠,一熱一暖在嶺南,許多人一聽就會想到秦嶺淮河那一線地方,到了冬季,北方結冰,而那面則是溫暖如春。

可真要這么想似乎有點不對,那應該是一冷一暖在嶺南,而不是一熱一暖,又暖又熱的,秦嶺淮河絕對不可能,那還有什么嶺?再想想,不急,遠在天邊,難道說那個嶺離著比較遠?比較遠的嶺是什么嶺?

廣州,廣州有誰?一蓋一木王靠邊,廣州的這人有木,還有王,廣州都督,宋璟?難道是他?對啊,一蓋不就是上面的那個筆畫么,加上一個王,莫非以后他會起來?

周倥努力地想著,終于想到了一個人,可他并不能確定,這實在是太讓人難以相信了,那么遠的一個人,莫非以后會入主朝廷,想到這些,他終于是重新抬起頭來,對著張父張了張嘴,還沒等說話呢,張父就開口說道: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渺然兄,既然你字為渺然,相信你一定懂得這些。”

張父說的時候自己都覺得不可靠,什么亂七八糟的,也不說明白一點,這讓人怎么去猜,可他又不得不照著說。

周倥聽到這話卻是另一番感受,看來那兩個高人連自己的這點反應都算到了,這明明是不想對自己說太多,所以才用一句佛教的話來答對自己,是了,人家告訴自己的已經不少了,不能再繼續問了,難不成還要當著人家的面讓人家告訴他詳情?

若真是如此,那高人也就不是隱世高人了,變成幕僚了,平常人想得到這幾句話,或許一輩子都不可能,自己不能太貪了。

想到這里,周倥終于是露出了笑容,對著張父說道:“永誠兄說的是,這些話我已明了,不會再問其他的,哎!程縣令是有福之人啊,若是可以的話,我寧愿和他換換位置,不過程縣令再有福氣,也比不上永誠兄。”

說完這話,周倥還對著張父拱了拱手,一臉羨慕的神色。

張父算是徹底的傻了,他不明白,自己學了二牛幾句話說出來,這個周倥怎么就能想到一些自己似乎想不到的事情,還羨慕自己,那程縣令怎么也有福了呢?

二牛這話說是夫人說的,張父自己卻明白,這話一定是那兒子和未來的兒媳婦弄出來的,詩寫的平仄稍微差上一些,韻壓的還算不錯,難不成周倥是羨慕自己有個好兒子?這倒是不錯。

自己那個兒子和兒媳婦可不一般,神仙啊,旁的不說,賺錢的本事,那根本就不用擔心,沒事兒的時候玩著呢就弄一個賺錢的法子出來,還給家人弄了不少小吃,每樣味道都好。

最主要的是,買賣厲害,種地也行,葛家莊子的稻苗被風一吹,全倒了,自家這里,也不知兩個小家伙怎么玩的,竟然挺在那里,一動不動,種子拿過去,玩幾天再拿回來,那出的苗就不一樣了。

除了這些,好有學習上,講一遍,再讓兩個孩子問上幾句,就算學會了,不僅僅是考的時候能答出來,還能觸類旁通,可這些事情只有內院的人才知道,別人都不清楚,周倥怎么也知道了?

“永誠兄,想什么呢?莫非還不知足?背后有那兩人照看,下次科舉,永誠大可放心,到時我這邊在幫襯一下,算是錦上添花了。”

沒等張父想明白呢,周倥這邊就招呼著說了出來,張父這才緩過神,笑了笑“多謝渺然兄吉言可,到是若是真的有了功名,定要好好謝謝渺然兄。”

“不必謝我,謝謝你那背后的兩位高人就行,永誠兄或許不知,程縣令都要過來拜師了,有那兩位高人在,永誠兄還有何擔憂?”周倥不知道張父想的是什么,還在那說著。

張父有點哭笑不得,什么高人啊,還不是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傳過來幾句話,竟然讓一個六品官變成如此模樣,也不知兩個孩子都做什么了,把縣令都給弄的要來拜師,高人,不知這司倉參軍周倥知道了他所認為的高人長的什么樣后,是否還會這么說?

張父自然不會把自己的兒子給賣了,裝作不清楚,說道:“哪有什么高人?渺然兄說笑了,都是平常人。”

“對,對,平常人,都是平常人,是我說錯了,沒有高人,平常人好啊,到時這邊的酒樓蓋起來,我還會再來,希望能見見平常人,見一面就知足了。”

周倥誤會了,以為人家是這故意掩飾,不愿意說出來,怕得罪高人,也跟著出聲附和。

說完了這些話,又開始與張父談別的事情,天上地下的,能想到的就說一說,不在乎最后對錯與否,說了就行,在相互吹捧奉承中,這一天就算是過去了,中午和晚上自然是好酒好菜。

翌日一早,周倥迫不及待地離開,要回去把那山中村子的事情弄清楚了,兩家人又送到小橋這里,寒暄了一番,周倥上路而歸,這邊的人也都回到家中。

別人還好說一些,都忙著各自的事情,惟有張父,原本是想著看看書,等到了書房坐下,卻是無論如何也看不下去了,手中捧著書,那上面的字越看越迷糊,最后無奈地放下,推開窗戶,見外面紅日暖暖,,想起了一些事情。

“來人啊,把小寶和鵑鵑叫來,弄點零食,送到書房里。”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張父,只好讓人去叫兩個孩子,并且弄點吃的,到時好哄一下兩個本事不小的小家伙。

張小寶和王鵑被叫去了,去的快,回來的也快,張父問的幾個事情,二人選擇性地回答了一番,沒有說出任何實質的東西,主要是張小寶怕說多了,父親整天都想著其他的事情,沒有精力學習,科舉就算是找人也要自己有真才識學才行。看吧小說閱讀網

零食也都拿回來了,那是他兩個自己做的零食,平時也送一點給院子中的人吃。

“賺了,這下子賺了,今年全縣都被定為受災,會減產一半,不用交稅了,也不用拿出額外的鵑帛了,只需出點勞力,幾十天而已,跟葛家莊子商量一下,讓縣令修咱們那邊的河。

用自己人給自己的地方修東西,算是出了每年的工,還能弄點工程款什么的,把河修寬一些,侵占不到良田,走了,吃牛骨髓去,新鮮的。”

張小寶覺得自己幫著家中做了一件大事兒,心情高興,一邊說一邊像個孩子似的一蹦一躥的向廚房而去。

王鵑站那呆了兩秒鐘,也跟著跑過去“你別想著工程款了,把河好好修修,萬一明天再遇到大水呢,自己家的地方不能糊弄,撥下來的錢也未必有那么多,一層層扒下來,到咱們手中剩不了太多。”

兩個人商量著關于這次能撥下來多少錢?程縣令能放這邊多少錢,以及把小河那里弄成什么樣子,一前一后就到了廚房,里面已經有人把幾根骨頭的骨髓取了出來,放在盤子中等著兩個小祖宗吃。

牛摔死了,直接就找人過來查看,齊里正和那個馮老一同來的,見到有衙門中的衙役,又看看牛,都肯定了這牛確實是摔死了,一個人拎了二斤莊子上給的牛肉高興地離去。

衙役接過東西的時候眼睛都紅了,臨走是留下話,說事情就去叫一聲,他帶著兄弟過來幫,以后再摔死牛他也過來打證明,哪怕不小心脖子摔在刀上了,也算。

剩下的肉就拿回主家院子,給王家送去點,內院的人吃到了一頓牛肉燉蘿卜,肉少點,蘿卜管夠,牛骨頭都讓張小寶和王鵑留下了,還有其他的肉,拿冰凍上,偶爾給家人做一頓。

“小公子,您看這些骨髓夠么?”廚房的人一見到兩個小祖宗來了,所有的刀全放好,灶臺也看住,一個專門管著廚房的人把盤子端到張小寶和王鵑面前恭聲問著。

張小寶看了看,盤子中有六條長短粗細不同的骨髓,點了點頭“恩,好,夠了,夠我和鵑鵑吃了,這是剛煮出來的吧?再多弄一些,放到鍋中蒸,拿高湯調兌,少放點鹽,加些蔥花和香菜,給我家和王家那邊主家送去,哦,有一碗記得別加香菜,我奶奶不愛吃,切點姜沫,奶奶愛吃那一口。”

管廚房的人馬上就去安排,同時還在感嘆,自己那孫子兩歲了,整天都是纏著家人要這要那的,從來也沒說過把要到嘴的東西給家人嘗嘗的意思,再看看小公子和小娘子,有點好東西就想著家人,連老太太平時好的那一口都記得,比不了啊。

當張小寶和王鵑中午吃過骨髓,小睡的時候,周倥已經到了秦家村子這里,回來趕得更急,怕那些人發現他離開,到時還要多費口舌。

還在這里干活的那些官員,一個個都累的筋疲力盡了,全身上下就沒有不酸疼的地方,昨天晚上吃飯的時候就沒有再挑剔過,給什么就吃什么,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是分散在個家當中,到現在他們也不知道干活的人少了一個。

那兩個侍郎做的事情輕松,在一起四處溜達,不時地指點一下村民種點什么東西好,尤其是工部侍郎,還幫著村子中的人畫了一個筒車的圖,讓人按照這個做,以后從水泡子里面弄水就方便了。

他們吃的東西自然更好一些,今天中午的時候,竟然吃到兩葷一素三個菜,還有一份湯,一天多沒見到州里下來的參軍,他們還問過,得到的答復是安排做其他的事情了。

周倥這一回來,先拉著程縣令說話,衙役們也不急著露面,讓那些官員多干一些活,累一累,到時好省點麻煩,衙役明白,那些官員走了那么長時間的路,已經夠累了,第二天好好歇歇,可能恢復不少。

可第二天又干了一天活,一定是又酸又疼,如果連續多干幾天可能會適應,但今天再干一天,明天走回去,那種滋味,不用想都知道,到時或許只能讓人喂東西吃,胳膊都抬不起來。

“周大人,這次過去可是把事情談好了?”程縣令把周倥讓著坐下,把溫好的酒給倒上,推酒碗到周倥面前。

“恩,有兩件小事兒,一個是小虎的買賣上的,這個我不管,小虎跟著做就成,還有一個是他們那邊要在河上蓋個酒樓,正好沒水的時候,到時去看看,幫著撐撐場面,這最后一件事情還要程縣令你幫一下。”

周倥確實累了,口也渴,端起碗說完這些話,仰頭喝下去一碗,長出口氣,這才覺得舒服了。

程縣令又幫著把酒倒上,問道:“不知道讓我幫什么?難道是今年受災免稅的事情?這是小事兒,本縣確實受災了。”

“不是這個事情,是等著夏秋的時候讓你跟著跑一趟,或是太行山東,或是河南那邊,那兩地及周圍旱的比這里還有厲害一些,還可能有蝗災,張家莊子準備了不少的糧食,等著過去救急,還有一些雞鴨也要送去吃蝗蟲。

如此一來那百戶的食邑就保住了,到時你上一個表章,我也上一個,兩次祥瑞,曲轅犁,還有你過年時的撫民動作,讓你得了不少的贊譽,可是,想要安排個好位置稍微差上那么一些,這次你跟去,政績就足夠了,說不定到時比我的品級還要高。”

周倥不無羨慕地說道,現在他是幫著程縣令,到時那張家莊子的人也會幫他,昨天晚上其實就算幫他一個天大的忙了,竟然是上面宰相位置的更替,換成別人這么說,他自然不會相信,可他看到那兩位高人做出的一件件事情,不得不把這個記在心里。

程縣令一聽就懂了,原來那邊做的是這個打算,怪不得讓他幫著拖到夏秋季節呢,這是大功勞啊,別管到時是誰拿出的糧食,只要在他三水縣中,他還能去出面,就要算上他一份。

“多謝周大人相告,只不知這次上面會派什么人下來管事兒?到時若是能說上幾句話,我這邊就更穩妥一些,不知那二位高人長的是何模樣?”

程縣令現在也羨慕周倥呢,竟然能和那兩位高人見到,這便是機會啊。

周倥無奈地搖搖頭“我也沒看見,那兩位果然厲害,我還未等說要見面呢,吃飯時就已派人把我心中的疑惑給解開了,那真是能掐會算,別的不可與你多說,只要記得,這次夏秋時過去,千萬莫與右宰相一脈走的過近,做好上下官既可。”

“這么說,那姚……要功成身退了?”程縣令大吃一驚,他有點想不通,現在那位還能得到上面的信任,為何會下來?心中有所懷疑。

突然又想到,張家莊子的兩位高人并未對他說,是跟周倥說的,和他沒關系,這樣說來,人家是覺得他位置太低,沒有知道這個事情的必要,弄不好事情還真有可能是這般,自己當要小心一些。

等著程縣令想要再問一些事情的時候,發現周倥已經在那里吃上了,只好把心中的疑問壓下,準備到時陪著去救災的時候想辦法問出來。

二人又閑聊了幾句,等吃過飯,周倥就直接躺下休息,程縣令識趣地離開,等到快晚上了,這才找來秦村正,耳語了幾句。

干了整整兩天活的那些官員,拖著疲憊的身體回來吃飯時,被叫到了一起,忽然發現桌子上的飯菜變了,不再是那難以下咽的飯團子,竟然是小根菜盒子,怪不得剛才聞著這么香呢。

菜也多了,又苦又澀的咸菜沒了,換成了三樣菜,蘑菇炒肉,雞蛋炒小蔥,清蒸蘿卜沾醬,還有一碗漂著不少油花的野菜湯,這可就不是那么苦的野菜了,而是貓耳朵,又叫清明草,只小根菜盒子和這個貓耳朵做的湯,吃起來那就已經鮮嫩非常了。

眾官員一個個坐在那里卻不敢動筷子,怕這些人沒安好心。

“諸位大人,小的回來了,明天一早,諸位大人就可以不用干活,在這邊享受一下山水之美。”衙役這時出現在眾人的面前,并解釋起來。

上次承諾,只要在分類榜上推薦那地方進前五,就更四章,今天到了前五,更四章,謝謝大家。說句良心話,哪天都沒少更。

有那官員不知道是被小根菜的辣味熏的,還是感動的,眼淚都流了下來,看著等在那里聽吩咐的衙役,就像看到了爹娘一般,那個親啊。

衙役一看大家的表情似乎都有點不對,情緒也不是那么穩定,只好又問了一句“諸位大人,明日里該如何安排?是泛舟水上,還是踏青賞景?”

“問,問一聲,能,能回去么?呃!”一個官員連吃了兩個小根菜盒子,說話的工夫就噎到了,連忙灌下一口湯,挺著脖子在那過了一會兒才長出口氣,看著衙役,眼巴巴等著回復。

“什么?回去?這個……。”

“小兄弟,你放心,回去本,哦不,咱們就把這次的飯錢給了,一人十兩,不,二十兩銀子,小兄弟也辛苦了,自然不會少了小兄弟那一份。”另一個人聽到衙役那種疑問,張口就說了一堆話出來,他是真怕了,再呆下去,或許命都要留在村子上。

“這到不必,小的意思是說,諸位當真不想在這邊好好玩樂一番了?夜色之下,彎月當空,流水清清,微風徐徐,諸位大人慢槳泛舟,能想到更多有趣的事情。”

衙役未曾想到,自己的話竟然引出如此大的反應,一個個官員都停下筷子在那認真聽著。

“多謝小兄弟好意,這些就都等著其他人到此時在說吧,我等還要趕回去看看縣中的災情,百姓的事情重要啊。

連忙找了一個借口,說是要回到縣里面查看災情,其實就是有多遠躲多遠,下輩子都不來這個地方了。

衙役還在那里猶豫,說要給錢的官員也接過來話又說道:“這頓飯三十兩銀子,到時縣中所有的兄弟每人五兩銀子,我回去就給。”

有他帶頭,其他官員也明白了,這是嫌錢給的少啊,一個個都跟著說去來,有的甚至是要當場立下字據。

如此一來把程縣令都給驚動了,與那兩侍郎一同到了這邊,聽到眾位官員說是愿意多花錢來交著的飯錢,笑著說道:“諸位大人,下官知道,大人們愿意拿出這些錢不僅僅是吃幾頓飯,而是想要幫著三水縣度過這個旱災,在次,下官就代三水縣的百姓謝謝諸位大人了。”

這話一說,加上有兩個侍郎在那里,眾人就是想反悔也不敢,程縣令只要上一個奏章把話說出來,那他們可就不僅僅是不合規矩出來玩這么簡單了,一個個估算著究竟要拿出多少錢來。

這不算不知道,一算就都后悔了,尤其是剛才第一個說話的人,此時正被其他的人瞪著,三十兩銀子的飯錢給也就給了,畢竟吃到了肚子里面,可那每個衙役五兩銀子的錢?三水縣有多少衙役?

有兩位上官在,這些官員只能再一次應承起來,接著開始使勁吃著桌子上的飯菜,恨不能把所有的錢都吃回來,那湯也是喝了一碗又一碗。

程縣令也不打擾,轉身離開,自己吃自己的去了,他的飯菜要更好一些,尤其是那小根菜盒子,別人的盒子里面或許還能包一些山蒜,他的里面全是嫩嫩的小根菜,還有村民專門把一些好的小根菜用鹽腌制一下,吃到嘴里的時候可謂是鮮辛可口。看吧小說閱讀網

在這些人吃飯的時候,張小寶與王鵑也同樣在吃飯,似乎想到了一起,這邊做的也是小根菜盒子與貓耳朵湯,唯一不同的是,別人的小根菜盒子只有小根菜和雞蛋,他們吃的里面加了蝦肉。

三寸長的蝦,一些酒樓都要用來做整蝦的菜,張小寶和王鵑卻把這蝦讓人剁碎了包在盒子里面,小根菜也要用水先泡上一會兒,吃起來不那么辣,挑嫩的小根菜也不會塞牙。

“好吃,真好吃,在小根菜和貓耳朵湯配起來味道真好,尤其是小根菜吃到嘴中那種帶著辛香的滋味,再喝上一口湯,貓耳朵竟然真的是毛茸茸的,吃到口里面有一股土腥味兒,還有點麻舌頭,我從來都沒吃過。”

王鵑咬了一口專門為她和張小寶特制的小盒子,再喝過一口湯,瞇著那長長睫毛的眼睛,高興地說道。

“恩,我小時候總吃,孤兒院后面有河有山,爺爺就帶我去那邊挖貓耳朵,采小根菜,還能遇到山上的山里紅呢,回來就做吃的,通常都做成了盒子,白面的少一些,苞米面的多一些,再喝貓耳朵湯,每次吃都覺得是最幸福的時候。

那個時候窮啊,給錢的人少,來了都是給點水果,我和弟弟妹妹哥哥姐姐還要穿衣服,以為窮人才吃那東西,后來長大了,發現那東西竟然比正常的菜還貴,你說可笑不可笑?

到我最后去的時候,聽說一斤嫩的小根菜竟然要十四元,肉才九元錢,那時如果有人愿意換的話,我們一斤小根菜換一斤肉都愿意,你看到過我小時候的照片吧?瘦的猴看到了都會咧嘴。

吃吧,你吃的可不是那一種,里面還有蝦呢,都吃掉,別浪費,我后來有錢了,吃飯貴一點無所謂,可從來不會扔到東西。”

張小寶咬了一嘴的盒子,在那里嗚嗚地說著,滿連都是懷念的神色。

王鵑聽了不知道是該羨慕還是該難過,喝了一口湯“那你們為什么不到河中抓魚抓蝦,這邊的小娃子都會呢。”

“誰說沒抓夠,抓了也都拿去賣錢了,河里的東西不值錢,蝦才一寸長,魚也都是兩三寸的,院長爺爺賣不上多少錢,后來被淀粉廠給污染了,連那點東西都弄不到了,大家就到山上去挖婆婆丁的根,也就是蒲公英,那算是一種藥材,可以賣錢。

還有各種蒿子,能吃的都采,還有一種俗名叫防風的植物,那個賣的比較好,治療過敏特別有用,比任何藥劑來的都快,只要熬出了水,身上過敏起的疙瘩,用那水一擦,用不上一分鐘就能消下去。

當時是大孩子多干活,我還小,就跟在后面,幫著尋找東西,我五歲那年,有一個九歲的哥哥就因為到山上挖東西被蛇咬了,我們都叫那蛇為草皮子,毒不是那么大,絕對不會在幾分鐘甚至是幾秒鐘之內血液分子被破壞掉的。

院長爺爺就背著他出去打血清,當時的血清不貴,醫院的不錯了,別說讓咬一口,咬上十口八口,只要送過去打上針也就好了,何況孤兒院的孩子治療,不會收那么多錢,甚至可以免費治療。

可那時正好趕上省里下來一個醫療部門的官員,爺爺就被攔在外面了,說什么都不讓進,那官員準備在那醫院視察三天,爺爺沒有辦法,想要去別的城市,人家又不會管你這邊的孤兒。

最后弄了點黑火藥糊在了那個哥哥的腿上,兩天以后,那腿已經腫的和腰一樣粗,官員走了,再去醫院,已經來不及了,拖了一周,死了。”

張小寶似乎在說一件和自己沒有任何關系的事情,臉上還是帶著吃飯時幸福的表情,邊說邊把一些蝦肉挑出來放到王鵑面前的碟子里面。

王鵑卻是一點吃的動作都沒有,在那里愣了好一會兒,看看張小寶“那你就沒有報復?我覺得你這人對這方面最為看重。”

“王鵑同志,這話你就說錯了,為什么要報復呢?人家有了錯誤,自然有法律來解決,可不能知法犯法啊,這是要不得的,我這人沒那么強的報復心,好人一個,是老天爺做了事情,那個官員,還有相關的二十六個人,都不小心被蛇咬了。

是被一種叫太攀蛇的蛇咬的,你說怎么就那么不可思議呢,那蛇在亞洲沒有啊,生活在沙漠地區,通常還不會主動攻擊人,你說是不是旅游過來了?要不就是哪一個人走私的。

實在是太可能了,難道那人就不知道,被這種蛇咬到,只有幾分鐘的反應時間?那些人死的那叫一個慘啊,血液都凝固了,這真是老天開眼,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啊,多做點好事兒吧。”

張小寶是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又在王鵑的湯碗當中夾出一片稍微老了一些的貓耳朵。

“七一二慘案,一個醫院的院長、副院長加上一個省部級的高官都被太攀蛇咬死了,死前因其知道此蛇毒性,還打過求救電話,死時面孔俱露無望神色,一直無法找到線索,原來都是你做的?就因為孤兒院死了一個孩子。”王鵑望著張小寶覺得有點恐懼。

“不是我,你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他們點子不好,真的。”

一個個都用最后的時間把自己可能的對手說了出來,結果按照這些線索查下去,清理了不少份子,可放蛇的人卻沒有人承認,張小寶啊,手段了得呀。

“小寶,別總給我挑蝦,想吃蝦我直接去吃多好,何必吃這點盒子里面的,跟我說說,你為了這個事情花了多少錢?據我所知,那蛇的價錢不便宜啊,還要從那么遠的地方運過來,并且不是一只,路上死了不少吧?”

王鵑笑著問張小寶,見張小寶還是那種茫然的眼神,又說道:“反正現在你承認了也沒有人能追究你的責任,你怕什么?”

“我怕?我怕啥?那些人才應該害怕,他們的做法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我猜測,那蛇是知道了這個情況,自己爬過去了,翻山越嶺,多不容易呀,就為了咬人一口,先一步是偵察,知道這些人常去的地方。

比如那個省部級的高官,就經常去什么地下人間的娛樂場所,你說那蛇得費多少心思啊,那小子找花魁的時候還不忘了帶警衛,這得躲過去吧?還要和其他同類商量好時間,一同下口,都不容易啊。”

張小寶皺皺眉頭,撇撇小嘴,在那里給王鵑用語言描繪出一幅畫卷。

“行,張小寶,算你狠,死鴨子嘴硬,可惜沒有測謊儀,不然一定把你的老底揭出來。”

張小寶對著王鵑笑了笑,又吃了一口小根菜盒子“恩,是呀,如果有測謊儀真應該給我用用,讓你知道,什么叫心理素質。

跟你說一個事兒,一個人殺了人,他怕被抓住,送到測謊儀上面,于是呢,他就對著鏡子,看著里面的自己,不停地說著‘我沒有殺人,你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你猜最后怎么了?”

“怎么了?”王鵑配合地問道。

“最后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的時候,他看到了尸體和那些證據,愣愣地望著站在他面前的檢查人員,說道‘這個死的人是誰呀?是我殺的么?我沒殺人啊,你們弄錯了吧?’,結果測謊儀上面他的身體所有數據都表明,他沒有說謊,最后醫生鑒定,他在殺人的時候是處于無意識狀態。”

張小寶夾了一塊醬牛肉,放到嘴里面使勁地嚼著對王鵑說道。

王鵑聽完后,愣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確實如張小寶說的那樣,當一個人對自己進行心理催眠以后,你別想從他的生理反應上知道任何的信息,除非你能知道他的心理弱點。

這些人不可怕,只要想尋找,就一定能找到心理弱點,畢竟他用的是催眠,真正可怕的是張小寶這樣的人,他了解人的心理活動和身體反應,他可以隨時對自己進行心理暗示,讓身體同步協調。

不說別的,就說自己和他一同想要休息的時候,進入深度睡眠,自己曾經嘗試過,自己最快是要三分二十秒,可躺在旁邊的張小寶,只需要二十六秒就能完成,他這是自己催眠自己,如果他能夠使用一些道具的話,催眠別人似乎也就是這個速度了。

“教不了,我當初學的時候,需要五分鐘才行,后來我經歷的事情多了,榮辱都不放在心上了,這才一點點縮短了時間,每一次的吃虧,每一次的失敗,每一次的受到侮辱,當這些我都挺過來的時候,我發現,任何事情都不能動搖我。

這是一種自我調整的心理,你不如二十歲的時候你吃了很大的虧,那么你能活到三十歲,你有十年的時間來調整,如果我五十歲吃了虧,能活到一百歲,那么我有五十年的時間來調整,你為什么在今天吃虧了,丟面子了的時候想著你明天就要失去生命呢?那時你就會發現,榮辱并不是那么重要,存在才是唯一,那么,睡吧。”

張小寶說著話的時候用筷子夾起了一個盒子,眼睛盯在上面,這讓王鵑也跟著把目光放到了上面,當張小寶說完這些話的時候,王鵑打了個哈欠,晃了晃腦袋,伸手去掐張小寶。

“小樣的,你以為你是誰?敢對我催眠?你怎么想的,當我是白給的不成?我讓你算計我,讓你算計我,掐死你。”

“失算了,我忘了催眠的最重要一點了,不要對心里有著強烈信仰的人實施,是的,你是一個合格的戰士,霸王花,這種手段拿到你的面前對你是一種褻瀆,就像用測謊儀來對付我一樣。”

張小寶忍著被掐的疼痛,裝成不在意的樣子,把一個盒子直接吃到嘴里,使勁咬。

“說,為什么給我耍手段?”王鵑生氣著說道。

“就是練習一下,如果我說想要占你便宜,你信么?”張小寶如實地回著,他確實就是么想的,沒有什么惡意。

“你怎么想的,哼,我看你晚上睡不睡?小心地上太硬,摔壞了。”王鵑板著個臉,手還在掐著轉圈呢,只不過張小寶能忍,就是不動如山。

“你嚇唬我,分居,我要分居,晚上我讓石榴給我綁在塌子上,死扣的那種,一寸粗的繩子,咬都要不斷才行。”張小寶還真怕被算計,這種威脅才是最有效果的。

王鵑看著張小寶的樣子突然笑了,把湯推到他面前“吃你的吧,不要以為世界上你是最厲害的,有些人的你控制不了,我讓你再感受一下挫折和失敗,對你成長有好處,你要謝謝我才行。”

“謝謝。”張小寶把腦袋伸到湯碗里面悶聲地說道。

夜色幽幽,別人都在夢鄉中的時候,秦家村子中的那些個官員卻是忍受不了這漫漫長夜了,當天晚上就找到程縣令要求離開。

程縣令勸了幾次無果之后,只好按照他們的要求,帶著眾人在晚上趕路,比來的時候要強一些,有了火把可以點著。

程縣令依舊選擇了來時的那條路,他說什么也不能讓人知道,還有另外的路能夠更快的離開這里,否則就麻煩了,這些人會恨死他的,哪怕他解釋說他當初不知道也不行。

一行人點著火把走在山間,此時再也沒有了柳笛聲,只有樹林中偶爾傳來的一些夜貓子的鳴叫,讓人聽了毛骨悚然,即便這樣,隊伍也未曾停留,依舊移動著,這些官員是鐵了心想要快點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至于報復,也曾想過,可看到整個村子也就那點人,萬一被發現了是自己等人所為的話,那后果實在不敢去考慮,尤其是還要躲過程縣令才行。

“諸位大人,累了吧?歇歇,接著再走。”程縣令覺得這些官員趕起路來有點和常人不一樣,一個個的都是狠辣辣的表情,這讓他有點擔心,怕累壞了。

這些官員聽到了程縣令的話,卻是沒有任何一個人回上一句,都在那里憋著勁呢,想要早點離開,口中喘著粗氣,眼睛瞪著,悶個頭趕路。

又走了一段路,程縣令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只好攔在前面,這些個官員能靠著一股勁頭往前走,可兩個侍郎不行啊,侍郎們這兩天休息的不錯,沒吃到那么多的苦。

“大人,諸位大人,慢些走啊,侍郎大人們還在后面呢。”

這些原本還靠著一股著勁頭走著的官員,聽到程縣令的話不得不停了下來,他們也怕后面的兩個侍郎出事情,那時就不是現在遭點罪就能躲過去的了。

一個個都停了下來,等著后面兩個侍郎在衙役的陪同下過來,剛才走的時候已經忘了累了,現在一停下來,突然覺得渾身上下就沒有不難受的地方,連日來的疲勞在這一刻終于上爆發了出來。

再被夜風一吹,人精神的時候,腦袋也有點恍惚,程縣令連忙讓人弄點干柴燒起來,把帶著的吃食還有水喂給眾人,并他把他們安排到火堆的旁邊,不讓他們受涼,不然的話可能會直接病倒在這里。

其實程縣令明白,就算是現在這么安排,能夠挺到山下,也有不少人會病倒,到時還要找醫者來看,無非就是染了點風寒,這些人的身體平時養的還算不錯,到時死不了人。

正如程縣令猜測的那樣,等眾人休息了一會兒,挺著到了山下看到那些過來迎接的車輛的時候,當時就有幾個倒了下去,被人抬到車上,叫來醫者治療,回到衙門的時候,需要好好將養一些時候了。

晚上安排好那些官員休息的時候,兩個侍郎還說讓自己等人不用著急,縣里的事情慢慢來,他們已經知曉了一些事情,確實是受了旱災,尤其是工部侍郎,還說過等回到了京城之后,就會上表,給這邊多要一些錢。

有了兩個侍郎的話,程縣令洗了個熱水澡,在下人的按摩下也沉沉睡去,他必須要保持著精神的模樣,尤其是明天早上,他聽周倥說了,張家莊子會派人過來給那一千五百兩的銀子。

只不過這些銀子不是白送的,那樣他縣令的臉上也不好看,一個朝廷官員,竟然還需要一個莊子的施舍,說出去讓人對他這個官就會產生不信賴的感覺。

故此那邊也說了,要用這錢買一塊地,買的就是小羅水河旁邊的那塊,換成別的地,程縣令還會琢磨一下,看看是不是張家莊子故意趁著這個時候多占點便宜,但那一塊地,卻是說不出什么來了,人家都說了要北岸的。

北岸有什么?他這個當縣令的當然清楚了,一個破山而已,占的地方不小,卻是無法種任何東西,樹木都少,稀稀拉拉的那么幾棵,若是那山都能值一千五百兩銀子,別的地豈不是要翻幾十倍才行?

這個事情他要親自去忙碌,一個是好好對縣中的百姓宣揚一下張家莊子買山的事情,讓百姓們都知道,有一個莊子愿意做賠本的買賣,另外一個就是等著到時衙門拿出錢來好讓百姓知道,衙門沒有貪他們的錢,也沒有隨便從百姓身上征稅。

翌日一早,程縣令起來了,不等他自己親自問,就有下人對他說道:“老爺,那些個官員就剩下兩個還能起來的,其他的都病倒了,昨天晚上就找了人過來看,說是沒什么,將養幾天就能好過來,老爺您要不要去看看。看吧小說閱讀網

“真的沒事兒?好,讓他們養著吧,剩下那兩個到是不用管,想來他們就算是沒病,一時也無法搗亂了,看是自然要看的,去準備些清淡的吃食,哦,那木耳也弄點,這些人都是祖宗,每人要拿出幾百兩的銀子,好吃好喝也值了。”

程縣令一想到這些人當初說的話就高興起來,這下好了,有張家莊子的醬油壓一下,還有一千五百兩銀子,加上這些官員的,哪怕到時他們走的時候,從張家莊子買點木耳給他們帶著,都能賺不少。

剩下的錢就用來壓制因干旱產生的物價,尤其是一些懷著壞心思的商家,說什么都不能讓他們把糧食的價錢給抬高,否則百姓就會挨餓。

等著梳洗一番,又吃了點早飯,程縣令就讓人提著清淡的吃食挨個官員所在的地方去看望。

病倒的人讓好好修養,剩下的沒有病的人現在也只是強挺著起來,身上是又酸又疼,被人伺候著洗了一番,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了,程縣令帶著東西過來時,兩個人正湊到一起說著這次的事情,遭罪啊。

應付了程縣令幾句,等程縣令離去,兩個人就坐在桌子的旁邊,有人喂一口,他們就吃一口,這兩個人沒有挑水,他們是幫著開荒來著,一鎬頭接一鎬頭的掄下去,現在兩個胳膊比平時粗了一圈,耷拉在那里,稍微有點晃動,就會讓他們吸口涼氣,換成一些經常鍛煉的人就會告訴他們,這叫爽。

還沒等著張家莊子的人過來呢,縣城中的大部分百姓就知道了這個事情,有人說張家莊子傻的,也有人說張家莊子仁義的,反正就是沒有一個人說張家莊子買了那山還能賺錢的,不賠死就不錯了。

到了巳時一刻,張家莊子上的二牛終于是趕了過來,他是自己輕身來的,一千五百兩放到了后面,可不都是銀子,還有銅錢和布帛,加在一起,足足裝了兩輛車,若只是銀子的話,幾箱子就足夠了。

錢財沒有一同到來,程縣令當然不會馬上就把二牛給領到地方,先安排二牛休息,別看二牛是個下人,程縣令也保持了應有的恭敬。

“二牛,本官記得你給張家莊子做了不少的事情吧?”程縣令把二牛安排到吃飯的地方,準備讓他吃點東西,這么早過來,一定是沒吃早飯呢,同時也隨意地聊著。

“回大人的話,小的其實也沒做什么,全是聽主家的話,主家讓小的做什么事情,小的就去做而已,大人您不用忙著準備吃食了,小的帶來了,您看,都在包里面。”

二牛平時就比較伶俐,一看到自己所在的地方便清楚縣令大人如何安排的,說著話把身上背的包裹放到桌子上,麻利地打開,里面放了些竹筒子。

“哦?你還帶了東西來?從家里出來,準備這些東西費了不少事兒吧?”程縣令作好奇的模樣問著,其實心中并不高興,準備這些東西要花多長的時間?不準備不是早就來了?

“大人這次可說錯了,嘿嘿,小的帶著的這些東西不是在家準備的,是主家給做好,小的早早便起來,帶上東西趕到這里,絲毫為做停歇。”二牛當然明白程縣令的話中隱含的意思了,笑了笑解釋起來。

邊說著話,邊把東西一樣樣打開,一個大竹筒里面放著豆腐腦,他就愛吃這個,故此給他準備的也是如此,幾個小的竹筒里面放著韭菜花,還有切成片的白切牛肉,最小的一個竹筒中是蒜醬。

旁邊的一個油紙包撕破,那其中放著三個白白的大饅頭,一雙竹制的筷子,外加一個銅匙子,這些東西就是他的早餐了和用具了。

把那還冒著熱氣的鹵子倒在豆腐腦當中,用匙子攪和兩下,再放點韭菜花,便可以吃了。

“大人小的確實餓了,先吃了。”二牛帶著歉意地對著程縣令說了一句,就開始吃上了。

程縣令在旁邊看的是目瞪口呆,竟然有白切牛肉,還給配了蒜醬,那鹵子里面有蘑菇、肉丁、木耳、香菜、雞蛋花,不說旁的,這份鹵子就能換幾百碗的豆腐腦了。

看著二牛在那吃的香,程縣令也吞了兩下口水,問道:“主家對你這么好?平時也吃這個?”

“沒,平時吃的稍微差一點,差不太多,這不是出門辦事兒么,小……那個主家說了,在家千日易,出門一時難,窮家還要福路呢,外面的吃食哪里有家中做的精心?這不,給小的帶來了,讓小的在外面也吃好點。”

二牛舀了一匙子豆腐腦,咽下去對著程縣令回話,臉上還帶著憨厚的笑容。

程縣令卻是絲毫笑不出來,一個下人,主家竟然能這般體貼,二牛這些話哪里是主家對下人說的,分明就是子女遠行,家中的父母囑托的,哪個人要是想收買這樣的下人,那根本不用考慮,莫說是二牛,換成自己處在這個位置上,也要死心塌地護著主家。

“好吃么?”程縣令想著想著就走神了,問到那鹵子的香味和豆腐腦那種豆香,不由得問了一句。

“好吃,大人可能不知道,咱們那主家做出來的東西都好吃,你看著白切牛肉,不是直接放到鍋中煮,那樣肉煮出來硬,您看這里的,軟軟的,煮的時候要放一些其他的東西,就是做面皮前的東西。

恩,是一個保密的方子,用那東西合起來煮,煮過后就是這樣的了,蒜醬也不同,別處的蒜醬是把蒜給搗碎了,出了汁然后放醬油,這里的是把蒜切成沫子,在醬油中泡,泡個幾天,再拿出來,不是那么辣,還有一種特殊的味道,大人不信的話,嘗嘗。”

二牛說著話,見面前的白切牛肉沒吃幾片,就推到了程縣令的面前,把蒜醬也推了過去。

程縣令看著東西,心中掙扎,吃還是不吃?吃怕丟面子,不吃又被二牛說的饞了,最后勸著自己,都是師傅那邊的東西,當徒弟的吃點,沒什么。

有了這樣的想法,程縣令終于是放下了那點架子,直接用手捏了一片牛肉,放到蒜醬中沾了沾,送到嘴里,仔細品位一番,叫道:

“好,果然非同一般,師傅就是能耐,二牛,這次買那山,你那主家可想好了?不覺得賠?實在不成,我給換個地方。”

“啊?換?不換,大人,千萬不能換,來時主家都說了,那地方要定了,你莫不是要反悔吧?”二牛一聽這話,停下筷子,堅定地回道,他不知道小公子為何要那地方,只知道,小公子要了,那就是好買賣。

太陽懸在天上,照在大地之上,把那殘留的一點春寒帶走,綠草襯著花朵來回擺動,小紅趕著大鵝茸茸,帶領一幫鴨鵝進到水中嬉戲,或找幾條放水帶到池塘中的小魚爭相吃著,每當頭上有一群大雁飛過時也要抬起頭跟著叫上兩聲。看吧小說閱讀網

橢圓形的槐樹葉子隨著風吹沙沙作響,從枝條上垂來的那一串串青綠色的小豆豆似乎馬上就要舒展開身體,開出一朵朵白色的小花。

莊子上的小娃子們都來到外面,割著準備回去喂牲畜的青草,眼巴巴地看著那將要開放的槐花,好采下來吃點,甜甜的還帶著一些特殊的味道,或是回家做槐花飯,送到主家給主家釀酒。

味道比起榆樹錢來要差上一些,可那榆樹錢上的蟲子又太多,槐花還不能多吃,一同玩耍時,大的娃子就要看好小娃子,并尋找好玩的地方,在一個大娃子的帶領下,小娃子們就叫喊著,打鬧著,在莊子的各個地方灑下一片歡笑聲。

中午吃過了飯,還多喝了點骨頭湯的張小寶與王鵑,并排地躺在屬于他們兩個的小院子中間放著的椅子上曬太陽,正午的陽光把兩個椅子的影子短短地映到地上,石榴給木耳噴水去了,只剩下他們兩個享受這悠然的時光。

“蛤蟆快出來了吧?”瞇著眼睛躺了一會兒,身上的蓋住肚臍兒的毯子向下劃了一段,王鵑向上拉一拉毯子,又閉上眼睛問道。

“恩,看樣子要把門前的這條小河下面堵住,往里放水了,土太硬的話,冬眠的蛤蟆爬不出來,今年讓小娃子別那么早就捉蛤蟆,最好讓蛤蟆都進到池塘和水田中,那池塘一直留著,給蛤蟆更多冬眠的地方,到夏天就能天天以蛤蟆當主食了。”

張小寶把胳膊枕在腦袋后面,小腿翹起來,晃蕩著,做出打算。

”王鵑有點擔心。

“恩!吃就吃吧,水田里到時蛤蟆會少一些,池塘中的就多了,那些能在水田中活下來的蛤蟆,都是幸運或強壯的,冬眠挺過去,下一代也會更強壯。”

“也只能這樣了,今年養幾條狗吧,最好是一窩的,到時打起架來一起上。”王鵑又想到了狗的事情。

張小寶聽說要養狗,哆嗦了一下,不同意“我不喜歡狗,還要伺候它,多在這些東西上放一些精力,在其他方面就少一些精力,要不你自己養吧,菜地旁邊一塊沙石地,你在那邊弄個窩,院子中剩飯剩菜什么的,正好喂了。”

“你別想給我的狗吃剩飯,那里有鹽,還有別的調料,我要自己去選狗,小的時候喂點奶和粥,等大了就喂糧食、生肉和蔬菜,養了這么多雞,到時正好喂雞架,以后我還會親自訓練。”

王鵑到是不在乎張小寶是否愿意和她一起養,人格獨立,不能強迫人家,能有個地方并提供食物就行。

張小寶睜看眼睛,扭頭看著王鵑“你準備把土狗當成警犬來養?你學過?”

“我看過,也問過飼養的人,照搬就行了,無非經驗少一點,養不好的狗是土狗,養好了就是警犬,等你家這邊的事情處理好了,你給我去找好品種的狗,你能弄到藏獒么?有幾條那狗就湊合了。”

王鵑想象著以后一群厲害的狗跟在身邊,還聽話,就笑了出來。

張小寶的最角動了動,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了,等了一會兒,見王鵑還在那幻想呢,說道:“有拿藏獒做警犬的么?當初追我的可是一群杜伯文,全被我給……。

“被我給甩了,還想追蹤,弄點刺激性的東西就讓它們什么都聞不出來,你總不會認為我把它們殺了吧?那么一群,我赤手空拳的,它們后面還跟了不少配槍的人,我傻啊?”

張小寶覺得王鵑這心疼狗也不能把夠的位置放的太高了,見王鵑那邊松了口氣,又說道:“找人問問,哪家有和狼配種的狗吧,到時買來給你,藏獒不適合。”

“誰告訴你藏獒不能做警犬的?無知了吧?狼狗要找,藏獒你也要關注一下,尤其是冬天的時候,藏獒在這邊還是可以用用的。”王鵑撇撇嘴。

“好吧,吐蕃那邊都能把胡蘿卜弄來呢,幾條狗算什么,到時真找到了,你別用我的牛肉喂它們,豬肉吧,正好到是莊戶們抓的豬崽子都長大了。”張小寶見王鵑如此認真,只好妥協一下。

“不吃豬肉,沒牛肉就吃羊肉,訓練時你配合我一下,比如把狗拴住了,正好是喂食的時間,你就打狗,不讓狗吃東西,我過來把你趕走,讓狗對我信任一些。”

王鵑又開始給張小寶安排以后的事情,張小寶眼睛眨了幾下“狗信任你了,那我呢?”

三水縣衙門當中,二牛早已經吃完了飯,大部分的牛肉都被程縣令幫著消化了,又休息了一下,到了午后,程縣令就大張旗鼓地帶著一眾人,加上從張家那邊拉來的錢財、布帛等東西,一同向著小羅水河的地方行去。

這邊的百姓早就得到了消息,一個個都跑到那邊看熱鬧,有的甚至就等在衙門門前,人一出來就跟在旁邊,想要看看張家莊子過來的傻子是哪一個,還有那車上的錢財也讓他們估算起來,看看究竟有沒有一千五百兩銀子。

等著程縣令一行人到地方時,這邊圍了不少人了,程縣令為了造出聲勢來,準備來一個現場辦公,當著百姓的面,把那車上的布帛、銅錢和銀子拿下來,讓人過數,得到的正好是一千五百兩的銀子。

又讓人到對岸那邊丈量,一番忙碌,用了一個多時辰,這還是派出去丈量的人多,對面的地方量好了,一千二百畝,寫好文書,按上打印,等著二牛把文書拿回去,主家那邊寫上字,押上手印,這地就是張家莊子的了,錢也別想再拿回去。

百姓們都在那看著,若說這些錢買良田的話,還真會有百姓認為程縣令貪了其中的一些錢財,畢竟價錢太便宜,可買那荒山,大家都覺得是張家莊子的人腦袋有點問題。

二牛不管百姓如何議論,拿了文書,馬上就往回急趕,讓那邊的主家按手印,這邊一直陪同的宋靜功也跟著動了起來,當場就開始招募一些人手,要對河對面的地方進行建設。

“子衿,你這是準備要在那邊種東西了?”程縣令見宋靜功動作這么快,納悶了。

“大人,那地方怎么可能種東西?學生這是聽從莊子的吩咐,要在這邊蓋房子,修碼頭了,莊子那邊這次一下子就拿出來一千兩銀子給學生用,大人您看,那山上土石多,建碼頭、蓋房子就省了料錢。

此時正是大旱,小羅水河中已盡干涸,施工也方便不少,找人把河挖深一些,拓寬一些,多出來的土用在河堤上,等干旱一過,雨季一來,這邊的河面寬了,水也深了,一些大船便能駛進來。

碼頭那地方的房子可以當成倉庫租出去,山腳下的平地可以蓋成酒樓和其他鋪面,再好好修修山路,在山上弄幾個涼亭,到時貨運有了,也多了一個在上面飲酒作樂之所,從上而下,看看河中往來船只,有一種特別的心情。

還有,到時莊子繼續出錢,在那邊挖一個小點的人工湖,其中建上假山、亭臺,引小羅水河的水進去,撐小船可以來往于湖中與河中,那時在山上游玩的人可親自下來撐舟泛歌,大人您看這樣成么?”

宋靜功這時也不用隱瞞了,把莊子上的安排都說了出來。

程縣令聽著,開始時臉上還帶著笑容,等聽到后來,笑容沒了,換成了震驚和懊惱,愣在那里,一動不動,宋靜功已經說完話了,他也沒出聲。

“大人,到時還有一件事情要請你幫忙一下。”宋靜功見縣令在那愣神,只好加大了聲音。

“啊?還有事兒?還有什么事兒?莫不是要把河這邊的地也買了?那可不成,這邊是糧田,要種糧才行,至有那河邊到這里站著的地方有那么半畝地,做不了碼頭。”

程縣令剛才也是打這個主意呢,后來發現想要照著做,就要侵占田地,那會有人彈劾他不事農業,只為經商,毀田而通商路,罪過大了,以為宋靜功也這么大算呢。

“大人放心,這等事情莊子自然不會去做,只是學生見來往于兩岸的那座小橋年久失修,想要出錢修一下,修個更寬更結實的,以方便來往行人。”宋靜功解釋到。

“修橋?方便行人?莫不是要把對岸的東西往這邊運吧?修了橋還真方便。”程縣令一下就明白了關鍵的地方,碼頭放那邊,貨還要運過來才行,張家莊子真是一點虧都不肯吃。

“大人英明。”宋靜功笑著說道。

謝謝大家的,哪怕現在分類推薦榜掉到第六了,今天也是四更,畢竟早上的時候還是在前五。說話算話,有一分鐘在前五也算。

宋靜功離開了,程縣令也帶人押著那些東西回到衙門當中,一回去就鉆到書房當中,從打開的窗戶縫隙看向外面那地,看著看著,因陽光照在那里,一會兒的工夫,眼睛就疲勞了,眼前全是暖暖的色彩。

“大人,下面一個鄉中又送來了一份文書。”程縣令呆了足足兩刻鐘,縣丞從前面尋過來,手上還拿著一張紙。

“旭陽來了啊,旭陽,你說咱們怎么就沒想到呢,把小羅水趁著現在干旱擴一擴,挖一挖,用那山上的泥石蓋房子,到時水一來就通船呢?一千五百兩銀子,買了那么大一塊地方,到時你說那倉庫租一天要多少錢?

酒樓蓋起來,自己經營一天賺多少?租給別人賺多少?在碼頭直接購貨,轉手再賣出去,加多少錢?收多少停船費?碼頭上的幫工一天給人家多少錢?”

程縣令沒有接縣丞張明升手中的文書,而是看他來了,在那里望著窗戶外面喃喃地問起來。

縣丞今天也跟去了,知道縣令想的是什么,那里建個碼頭,按宋公子的打算經營的話,可以說是財源滾滾了,因干旱,做起工來快,還順暢不少,能省下不少錢,就地取材,又節省了一筆,一千兩銀子或許都花不完,一切便都解決了。

他心中也惦記過這個事情,人家要買的時候,無數人在等著看熱鬧,自己這邊也當成是賠本買賣,以為張家莊子送錢,還感激一番,此刻人情欠下了,錢也被人家賺去了,高人啊,愣著借著旱災,把窮地變財源。

“收回來?怎么敢,再送出去一處地方也不能把這山收回來,如此也好,做買賣總歸是要交稅的,夏日里,一些人家的勞力無事可做,到碼頭幫工,還能多份收入,船進來,別處又省下運費,這河可是一直能連到涇水河,由涇水又能入渭水,四通八達,到哪都方便。

這錢換給別人賺,我還真心疼,給張家莊子,那是人家本事,一千五百兩的銀子畢竟拿出來了,你說三水縣是不是還有其他地方也能賺不少錢?只是沒人發現。”

程縣令當然不敢反悔了,別說是還想去拜師,就算那邊普通莊子,里面沒有高人,他此時也不敢輕易對付,整個衙門中,從打掃院落的,到衙役們,張家莊子都給了不少的好處,都能想到,自己這邊剛有決定,安排出去的人一定是先給張家莊子報信去。

縣丞也清楚這點,在旁邊附和著說道:“大人說的是,那里出了一個碼頭,往后大人升上去了,這邊的人也依舊能得到好處,大人只要別去的地方太遠,坐船就回來了,還能登高望遠,游船聽曲兒,張家莊子再出好東西,也能讓船給大人帶過去。

此時還是抗旱為主,待夏秋時,大人幫著張家莊子過去送糧,再好好問問也不遲,哪怕大人用不到了,接替大人的新縣令也能用用,當初不是打算好了么,上面派來人就看看是否愿意好好干,否則……。”

后面的話縣丞沒說,程縣令也明白,自己的好處夠了,給下任留一些,準備在本縣中提上去,若是上面不給提,非派下來一人的話,就要看那人是否能為三水縣做事兒,是否聽話了,不然一個外來的,想要在三水縣立足,那做夢去吧。看吧小說閱讀網

話一說開了,兩個人也都放心了。

程縣令接過文書看了眼,上面是請求縣里給弄點打井的東西,這簡單,當下就簽了,并且按上大印。

剛讓人去安排這事兒,宋靜功又趕了過來,那邊的事情將將進行初步安排,找了兩個人領著挖河,他還有別的事情要與縣令商議,這次是送好處的。

“子衿來了?那邊忙的如何?有了碼頭和那邊的地方,三水縣往后的日子也好過不少,回去時別忘了代本縣謝謝莊子上的人。”程縣令打著招呼,并讓人送上茶水。

宋靜功坐下,略微停頓了一下,說道:“回大人話,那邊以及開始做事兒了,學生到此是找大人幫忙的。”

“莫非遇到難處了?與本官說說。”程縣令實在想不明白,宋靜功找過來干什么。

“多謝大人,確實有點難辦,人手還是不夠,大人可知本縣哪些地方已經旱的不需那么多勞力了?學生這邊愿意出錢來雇,再有那家中女子撐門面的,也可以找來,幫著做一些飯。”

宋靜功選出了兩種人,這般做法,按照張小寶和王鵑的話來說就是回報社會了,以后還有其他的一些事情也要如此。

程縣令看著宋靜功,過了一會兒說道:“這哪里是什么難處,分明是給本官解決麻煩,這樣的難處越多越好,本官馬上就找人來核實,到時讓人去你那做工,多一份收入,他們就好過一些。”

“大人真是愛民如子,等到時,那邊山上和一些景色之地建完,還能再給三水縣中的百姓找些事情做。”宋靜功接著說道。

“還有什么事情?莫非是讓人抬著滑竿上山?這到也成。”程縣令能想到的就只有這個,一些山的下面都有,不分高低,主要是享受一下。

宋靜功搖了搖頭“大人說的這個只是平常之物,學生要說的是讓縣中一些會刺繡的人,刺繡一些東西,到時來的一些游子文人,吟詩作賦,就讓人把這些詩句繡在絹在一塊大的帕子上面,拿到張家莊子那邊的酒樓去掛賣,那邊的也拿到這邊來掛賣,先掛五天,再賣,如此一來……。”

“如此一來到這邊游玩的人想著自己的詩作就不得不到張家莊子那邊去看,一個是想看看自己的東西值多少錢,另一個是想聽聽別人的評價,好,好手段,讓一地的人去兩地游玩,還要帶上好友。

兩面都能多賺一筆錢,同時來往需要乘車,縣中那些個靠此生活的人也能得到不少收入,可萬一有人寫的詩作不好,難不成等他本人買回去?”

聽到宋靜功的方法,程縣令激動得都哆嗦了,這買賣算計的好,兩邊那么遠,竟然也能遙相呼應,不只可以讓張家莊子得到一筆錢,還能幫著縣中的百姓多些收入,當世的商人若都能如此,該多好啊。

“大人不必擔憂那沒人買的事情出現,若是真沒有人競價購買,莊子上會安排人買下來,無非就是多付個制作的錢給縣中的百姓而已,到時回記下那些寫詩之人的名字及住址,逢年過節,把東西再繡一份送過去,并附帶一份禮物。

莊子上會專門找一處地方放置這些買來的東西,無論是他過來親自看,還是以后成名了,都算是一種收入,莊子那邊還說過,把從這邊通向莊子那里的路線固定下來,車把勢拉這邊游玩的人只走一條路。

在路上每隔一段就做一個亭子,供人休息,在亭子旁邊讓縣中生活不好的人支起攤子來,或是茶水,或是酒水,也能多個活計,這亭子就要縣里來修了。”

宋靜功見縣令大人高興,干脆把以后的打算也都說了出來,相信程縣令到時能用到,若是走了,就要看看下一任的縣令如何了,對張家莊子不好的話,絕對不給他這個政績。

程縣令這里已經說不出其他的話了,只能一直跟著點頭認同,等宋靜功離開的時候,還親自給動到了衙門的大門口,走的正門,并站在那里看著宋靜功的身影越來越小,直到看不見,這才轉身回來。

一回來就急匆匆地找到縣丞,讓他想辦法留出一些錢財,別一下子都用了,以后好有其他用途,想了想又把主薄趙祥叫來,對他把這些事情說了,下一任的縣令就準備推主薄上去,若是不跟他說,等到宋靜功來說的話,程縣令覺得會讓他誤會。

主薄趙祥見到程縣令的時候還死板著臉,等聽完程縣令的話后,也動容了,這些事情若是等他當上縣令時做出來,只需一年,三水縣的財政就能翻上幾翻,到時他也會跟著升上去,三水縣又該選縣令了。

縣丞張明升也在一旁聽著,同樣想到了那時他就有機會了,正高興呢,又突然想沮喪了起來,說道:“到那時三水縣就成了香餑餑了,估計有不少的人想要到這里來當縣令,我怎么辦?”

“旭陽啊,只等著可不行,三水縣一旦有錢了,那可不像我這樣,只兩個祥瑞那么簡單,到時你就去問問那邊,或許就有新的辦法了。”程縣令指了指張家莊子的方向。

在這里祝福一下書友:somebear,今天是他的生日,無數的小朋友和他一同過節啊。

立過了夏,田中還有一個月的活可做,天也越發的熱了,一到了晚上,就有睡不著的人在外面看看夜色與星空,勞累的一天的莊戶們自然是不會這么用掉消息時間,只有一些莊戶主家中的人才有如此閑情。

張小寶和王鵑晚上吃的是韭菜餡的包子,喝了點菠菜湯就算是飽了,躺到塌子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等兩個時辰左右被石榴叫起來的時候,發現外面竟然還有人睡不著在那閑逛。

“小寶,大家的精力實在是太旺盛了一些,找點什么娛樂活動給他們做吧,現在晚上便睡不著了,到了天最熱的時候,豈不是要整晚整晚的不睡覺?會耽誤第二天做事情的。”

王鵑坐到書桌前面,準備學習了,看到后窗戶那燈光明暗變幻,應該是院子中的火把被人的身子擋住又離開造成的。

“什么娛樂活動也沒有用,你讓他們打麻將,很可能他們玩一晚上,這說明現在白天的活少了,主要是院子中又多找了些人,大家把活一分,就沒有多少了,既然睡不著覺,那就學習吧。”

張小寶把紙鋪好,書翻開,想著從父親那里學到的知識開始溫習,對這些下人的精力也比較佩服,一邊磨著墨一邊又對王鵑說道:

“白天也可以給他們找點事情做,上山采山菜吧,有蕨菜采來,看看能不能找到和尚頭,就是四色花,學名桔梗,多采一些,回來用鹽腌上,把罐子密封,曬干也行,到冬天沒菜的時候拿出來吃。”

”王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那些還在外面溜達的人不知道小公子和小娘子兩個人已經給他們找到了好玩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兩個主家院子中的人就有大部分帶上一天的吃喝出了院子向山上走去,任務已經安排好,只要是能吃的東西,都要采回來,兩三個人一組,主意蛇蟲。

原本在莊子上玩耍的小娃子們看到主家出動了這么多的人,以為有什么大事情,上前詢問,得知是采山菜,聚在一起商量了下,也到山上去采,不敢去太遠的地方,就在近處找,邊吃邊采邊玩,也不覺得累。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小孩子們先把東西送到了主家這里,別看人小,采山菜的速度卻絲毫不比大人慢,一幫小娃子竟然弄了兩大麻袋的山菜,放到主家院子的外面,等著里面的人出來拿。

院子里的人出去干活是應該的,不用給額外的報酬,小娃子也忙了一天,當然不能白要,管家拿出一些咸鴨蛋來,一個娃子給兩個,小娃子有點東西就知足,何況兩個咸鴨蛋也不少了,省著點吃,能吃五、六天,把鴨蛋揣在兜里,歡呼著離去。

院子中的人更晚一些才回來,也不知道他們走了多遠,一個個都是無精打采的,幾十麻袋的足有三千多斤,都用鹽來腌制的話,鹽就需要用掉不少,這自然是不可能了。

只好挑一些好點的,用鹽水鹵上,其他的都拿到陰涼的地方陰干,到時掛到通風之處,可以保存很長的時間,那些人匆匆吃過晚飯就要睡覺,這時又被人指使著認字,院子中那三個特等的丫鬟就負責教這些人。

“怎么樣?這個辦法好吧?咱們收獲了不少的東西,還解決了別人的失眠問題。”晚上學習的時候,張小寶對著王鵑說道。

“好,可過兩天山菜沒有了呢?還讓他們干什么?總不能去山上砍木頭吧?你總要給他們安排一些能夠長久干的事情,除了一些節日還有農忙時,他們能幫幫忙,平時好象都沒干多少活?”

王鵑發現自從又找了些人到家中后,能干的活竟然少了,大部分的事情她和張小寶幫著規劃了一次,效率提高,人力就有了剩余,她還沒傻到讓院子中的人過上早九晚五,還有夜生活的日子。

張小寶也同樣不希望看到有那么多的人閑著,到時容易形成一種惰性心理,如果他們閑著能他們自己做一些事情還好辦,說明他們對生活有向往,可一閑下來不知道該干什么,那就麻煩了。

必須要讓他們有一個目標,哪怕是被動性的盲從目標也行,聽王鵑讓他想一個長久的辦法,琢磨了一番,搖搖頭“不行,不能用一個長久的工作來把他們禁錮住,要讓他們時刻感受到所干的活新鮮。

石榴、小紅和櫻桃除外,她們已經把那項工作當成了一種榮譽,是從心底熱愛那個事情,換掉她們,她們會認為我們否定了她們。

這些人再讓他們采兩天山菜,到時候都去弄蓮花,程縣令找來那么多蓮花不是都弄到池塘中了么?讓他們先弄這個,再過兩天就讓他們養蝦,養螃蟹,不讓他們太過熟悉,只要養幾天就換別的事情,其他人與他們調換。

這樣一來的壞處就是我們養的那些東西別想有什么高的產量,還容易死亡,好處就是他們遇到了自己不熟悉的,想要讓主家滿意,就必須去學,和以前弄這個東西的人學,那些人同樣也要跟他們學。”

“知道了,他們在教別人的過程當中,就會有一種精神回報,加強了他們之間的溝通,同時也逼著他們不得不認真對待每一件事情,否則別人問他們的時候,說不上來,被另外的人說出來,那可就丟臉了。”

經張小寶一說,王鵑也明白了過來,這就是拿著他們兩個的錢來培養人呢,一個人養成了做事認真的習慣,換到別的工作上面也會保持,為了能夠更好的教給別人,那就只能去努力學,認真思考,總結一些經驗。

兩個人又寫了幾行字,王鵑再次開口“其實也不會損失多少錢,所謂的損失是指希望產出與實際收獲有差距而已,移栽過來的蓮花也不用錢,現成的池塘,蝦苗螃蟹苗管那些個賣蝦蟹的人要都能要來。

我看行,除了這些事情還有后院的一些蔬菜,有些應該能夠嫁接,果樹也是如此,總會有新的事情等著他們,繼續寫,再寫一會兒就睡覺。”

不知不覺中,端午節馬上就到了,春耕在前幾天全部結束,平時稍微照看一下,就等到時收割了,小麥已經割過一茬,第二茬的要更晚一些。

同時莊子這邊的酒樓也修建完成,對縣中三家酒樓味精的供應一直都是那么點,準備用到自己家的產業上,當然,這些產業掛的名字都不是張王兩家的,張王兩家一直都是純粹的種田人,張家的祖上有點功勞,也算是忠良之后。

至于經商的事情,和上家沒有絲毫關系,旁人,都是旁人,占了張王兩家的地方做出來的,就連那小羅水那邊的山,也是張家主家買下來,又轉租了出去,轉租的人經營什么,不知道。

小羅水這邊的工程還沒有完成,河要挖、堤要修、房子要按照規格蓋起來、碼頭同樣也要建,這些工程同時進行,解決了不少縣中勞力閑置的問題,山上的小路和涼亭,以及下面的人工湖,要等著別的事情忙完才能做。

端午節這一天,采蒿子的采蒿子,還有采其他藥材的,也趁著這個時候,把能采的都采來,張王兩家莊子這次也大量收購,就是張小寶出錢,把這些東西囤積起來,等著過了這陣子,藥材店消耗的差不多了,一起賣。

端午了,張王兩家莊子又開始給莊戶們發粽子,酒樓也在同一天開張,一串串的鞭炮不要錢般的響起來,程縣令帶著衙門中的一些人過來道賀,周倥也沒有騙人,同樣把州里的人叫著到這里白吃白喝。

宋靜功名聲在外,拉了不少的文友到這里給捧場,這些人早兩天就知道了,一個個趁著還有時間,都在家中努力地寫詩,好等著到地方出出彩。

土橋村這么偏僻的一個地方,就因酒樓開張,變得十分熱鬧,讓三個莊子上的莊戶都跟著一同高興。

張小寶和王鵑不可能去參與,更不能站到門前迎客,家大人都去了,只剩下他們兩個在院子中玩耍。

“小寶,你說有沒有什么孩子能吃的粽子?就像我們這樣的。”王鵑看著別人在那或蒸或煮地弄粽子,有點饞了,又擔心吃到肚子里面不好消化,無聊地問著張小寶。

“應該有吧?我琢磨著不弄粘的米,就用普通的米,里面加行點肉沫了什么的,包起來用鍋一蒸,到時就能吃了。”張小寶分析著。

“你別說了,那還叫粽子么?一會兒那個周倥萬一又來問事情,還得答對他。”王鵑躺在椅子上,眼睛一閉,睡了起來。

張小寶不指望周倥和程縣令兩個人能給酒樓帶來多大的收入,平時一個在州里面,來一次就要幾天,根本不可能有事兒到這邊來喝酒,程縣令那里也是如此,一去一回,幾乎一天的時間都沒了,只為了吃一頓飯,實在不值得。

找他們兩個來的目的就是等小羅水那邊的施工完成,與這邊聯系起來以后,讓一些看到利益眼紅,想大主意的人知道,這兩個地方是歸縣令還有州里的一個參軍罩著呢,到時掂量掂量分量,沒有資格的就別往前湊合,有資格的,那就要另外對付了。

張小寶和王鵑都已經等著周倥過來問事情了,結果那邊吃完就走了,似乎忘記了這邊還有高人呢,讓兩個人輕松了不少。

端午節熱熱鬧鬧地過去了,今年除了張王兩家莊子給莊戶發了粽子外,葛家莊子竟然也學著發了一些,今年葛家不用向朝廷交糧,莊戶們卻是要向主家交,會余出不少,算是提前拿出來一點。

何況酒樓也開業了,三家一同經營,不能再繼續小氣下去了,粽子發下去,葛家的莊戶果然都挺起了胸,再遇到張王兩家的莊戶也有話說了。

過來捧了場,又急急回到衙門中的程縣令稍微歇了一會兒,看看天色已晚,又把縣丞張明升叫來,準備了幾樣小菜,還有一小壇子酒,借著晚上的夜色,開始商議事情。

”程縣令給縣丞倒上一碗酒,嘆息一聲說著,臉上的愁緒揮之不去。

縣丞雙手托著碗,等縣令倒完,輕輕放到自己面前,也跟著愁道:“六天前,縣東那邊下了點雨,不到有個時辰就停了,地面都沒怎么濕,現在縣中有不少地方的地都裂了,井里面也打不上來多少的水。”

程縣令也知道這個情況,伸出筷子想夾點菜,又停了下來,直接喝上一大口酒,呼出酒氣“井的水少了,再往下挖呢?是不是能挖出水來?”

“能是能,可井不像開挖時候那樣,現在想要直接下去,除了一些大的井外,其他的井都不成,要想挖就全得刨掉,大人,若是能像那祥瑞井一樣,轟隆一聲,水就出來了,那便好了,現在那井還供著不少人吃水呢。”

縣丞陪著喝了一口酒,跟著縣令的話說起來,說著說著,原本還為難的臉色突然露出了一些希望,那祥瑞他和縣令大人都知道是怎么出來的,張家莊子用這個和州里面的人作的交換,結果那井就在轟隆一聲后出了水,到現在還沒見少呢。

程縣令聽到這話眼睛也是一亮,對呀,張家莊子什么事兒辦不了?怎么就沒想到去求他們呢,既然一口井能出水,那么多的井,也應該能出水才對。

“好,實在是太好了,旭陽你算是立功了,若是事情能夠解決,三水縣的百姓都要感謝你,快,把陳東叫來,讓他馬上趕到張家莊子,求也要把人求來,關系到那么多百姓的死活,實在不行就是本官過去長跪在那里也要把水弄出來。”

程縣令這是下了決心了,他不知道張家莊子的人怎么把水井給弄出水的,或許是借了某些神奇的力,可能還會影響壽命,但他沒有別的辦法了,到時問問,若是真的會減太多的壽祿的話就只能再想別的辦法,畢竟不是一口井。看吧小說閱讀網

若是減個幾天,到時就在縣中給修個長生祀,告訴縣中的百姓,是誰在這個時候拼了命給他們弄水,這還要向上面發文書,先弄出來,再發文書。

陳東正好是今晚值夜,聽到招呼就來了,等著縣令把話說完,保證道:“大人您放心,小的一定用最快的速度趕過去,把這邊的急切讓那里知道,相信張家莊子不會袖手旁觀。”

“快去吧,若是人家睡了叫不起來,就等等,等到天亮,正好那邊的酒樓開張,你就到那等著吧,或許還能吃到點菜,喝點酒。”程縣令又囑咐了兩句別耽誤事情,便讓陳東離去。

“來,旭陽,一同喝點,方才真的是不想吃東西了,這邊還有吃的,百姓可能有的連水都喝不上了。”暫時放下了心的程縣令又來了精神,招呼著縣丞吃菜喝酒。

陳東也知道事情重大,從衙門中帶了兩匹馬出來,根本就不停歇,一路換乘著,竟然用了一個半時辰就趕到了張家莊子,看到酒樓那里依舊燈火通明,陳東舔了舔嘴,真想進去喝碗酒,同時他也知道,人家不會收他的錢,他給人家也不能要。

可還是正事兒要緊,忍著口中的干渴,來到了張家院子外面,叩了兩下門,守夜的人開小門一看,竟然是衙役到了,中午縣令大人剛走啊,莫非是回去的時候迷路了,衙門中的人等不到人就過來詢問?

這事兒不是他能管的,跑到后面把管家叫醒,張管家也是剛睡下,別人都可以睡的早一些,他不行,他管著不少事情呢,不情愿地起來,走到客廳,衙役陳東已經等在這里。

茶水上來,連灌下去兩碗,這才把到此的目的說出來,等著張管家答復,至少也要去問問高人才行。

張管家估計了一下時間對陳東說道:“你在這里稍等片刻,我去問問,無論是否能成,都回來告訴你一聲。”

說完話,張管家離開客廳,向著小公子那邊院子走去,他知道小公子和小娘子這個時候正好起來學習,否則他只能讓衙役明天早上再來。

張管家到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正在吃飯,孩子身體長的快,餓的也快,抽空就吃點東西。

等著張管家把事情復述了出來之后,張小寶與王鵑對看一眼,達成了統一,對著張管家說道:

“你去告訴那個衙役,讓他把需要出水的井畫張圖標出來,送到這里,其他的就不用管了,還有,對他說,到時未必每一個井都會有那么多的水出來,再說一下,這種事情會折陽壽的,只此一次。”

張管家領命離去,剩下張小寶和王鵑又對視了一眼,同時嘆了口氣,這下要做不少的火藥了,不得不說損命的事情,否則上面有人再讓到那另外兩個大地方及周遍挨個炸,根本就受不了。

“小寶,要不然人工增雨吧,最近總有云彩在上面飄啊飄的,就是不下雨,我嘗試著做些土炮彈,你看行不行?”王鵑提議。

“行,到時你把我炸上去,我一手一桶水,說往哪倒就往哪倒,就算你能做出土炮彈,發射的工具簡單,我也弄不出干冰。”張小寶說著話伸手去摸王鵑的額頭,想看看她是不是發燒了。

“別碰,我就是隨便一說,人總要有點希望才行,帶著希望去努力,我相信你在有生之年會弄出干冰的,甚至是液態氮。”王鵑打掉張小寶的手。

“干冰?你信不信把我逼急了,我明天變成干尸,快吃吧,一會兒該涼了,這可是木耳湯,貴著呢。”

張小寶知道王鵑也就是隨便說說,緩和一下氣氛,換成誰都知道,人工增雨這時根本不用想。

等著一碗湯喝掉,還吃了點東西之后,王鵑有說道:“怎么安排呢?不能讓別人發現了這個秘密,只能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去炸,那就是晚上了,人也要安排幾個,二牛算一個,他哥大牛一個,還誰能絕對可靠?”

“虎子也行,別人就不知道了,就他們三個去吧,又要花不少錢來買材料,還不能找程縣令報銷,這事兒就這么定了,看書。”張小寶一時也沒有太好的人選,只能辛苦那三個人。

張管家把小公子的話說給陳東聽,陳東一聽就高興起來,起身想要趕回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縣令大人,卻被張管家給攔住了,說是回去縣令那邊也睡了,不如等到卯時再往回趕,正好縣令大人起來。

這段時間自然也不用安排到院子中住,找了一個巡夜的人,讓他帶著陳東去酒樓那邊,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一下,馬也要吃東西休息。

陳東到了酒樓,這邊給安排了一葷一素兩個菜,還有四個圍碟,溫了一小壺酒,一碗米飯,因是三家合開的買賣,還要另外記賬,算成特殊的招待費。

陳東也沒心思享受,匆匆吃完就躺下睡去,第二天不用別人招呼,自己就醒了過來,連早飯都不吃了,直接騎上馬又向回趕。

到了衙門,也不管縣令大人是否起來了,就向里面跑,邊跑邊喊“大人,成了,事情成了。”

此時正是寅時四刻,也就是早上凌晨四點左右,村子中的人在睡夢中被驚醒,卻還以為是要下雨,打的雷呢,忍耐不住困頓,又都睡去,只有一些覺輕的老人,想要看看下雨的樣子,披上衣服,推開門,站在門里面向外看。

天依舊是那么的黑,星星也同樣在閃爍,除了夜的涼,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一點水氣,有不少的狗叫聲傳來,其他的沒有絲毫的變化。

“怎么就響雷了?老天爺打這些旱雷做什么?誒!”一個已經打開門站在那里向外面觀望的老漢嘆了口氣,嘟囔了兩句又轉身往里屋走。

“老頭子,外面下雨了?這耳朵啊,老嘍,聽不到一點聲響。”里屋中傳來一個老太太的聲音。

“沒,睡吧,也不知那個敗家的玩意兒,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爺拿雷劈呢。”老漢說著話,又挪回到下面墊著干草的地鋪旁邊,吃力地蹲下身,把披在身上的衣服一脫,隨便卷了兩下放到應該是枕頭所在的位置,拉過半邊毯子,背對著老太太睡去。

黑暗中,老太太眨瞇了一下眼睛,幫著老漢把脖子地方的毯子掖了掖,仰頭躺在那里,想了一會兒,發出聲嘆息,等著老漢那陣天的呼嚕聲響起,也跟著睡去。

第二天一早,臨河村中的小娃子先起來,一個個拖著家中的水捅準備到井邊去搶水,那幾口井中的水都是早上起來最多,到了晚上時候最少。

今天他們以為也是這般,拖著沉重的木桶向著井邊的方向沖去,有的家中有兩三個孩子,大一點的拖桶,小一點的先跑去站在井口的地方,也算是一個位置。

現在也不例外,一幫小孩子幾乎是比著跑出家門,大點的孩子還要看好小的,千萬別掉到井里面,這可不是搖的轆轤,總是有一個桶懸在井口的地方擋著。

井是敞口井,需要用繩子拴上一個下面有個窟窿,并且有著油布在里面擋著的,只要往井中一落,水桶的重量就讓水把那層油布給沖開,等著桶往上一提,水的重量就把油布壓到桶底,也會漏點水,但大部分的水都被提了上來。

這樣的井通常都沒有什么保障措施,有的用一塊木板,有的就那么敞著口,掉進去,別說是小娃子,大人也救不上來。

出了門,家離哪邊的井近,小娃子就朝著哪一邊跑,差不多遠近的就會想著哪邊的小娃子少一些,就往哪邊跑。

一戶人家有三個娃子,兩個大的都是女娃子,小的是男娃子,一個女娃子當先向著井邊跑去,剩下的這個女娃還要照看弟弟,當她和弟弟到了井口的時候,卻看到前面的妹妹站在那里發愣。

“草兒,你干什么呢,小心掉到井中。”當姐姐的要照顧好弟弟妹妹,望著井口被扒開的草簾子,擔心地對妹妹問道。

草兒先來的,其他人還沒到,她自己先向井中看了看,隱約中發現,里面的水竟然多了,比前幾天高出不少,漆黑中泛著白光,讓她十分確定。

聽到姐姐問,連忙說道:“姐姐,水竟然多了,快點弄上來一些看看。”

“真的,幫我拉著繩子,我把柳滾放進去看看。”說著話,姐姐就使勁地把井旁邊的那個木桶扔下去,等著那邊有了響動,馬上就向上拉,不然一會兒水慣滿了,再拉就拉不動了。

小半桶的水拉上來,姐弟三人都好奇地向里面看。

“大姐,二姐,這水太渾了。”小弟弟看過了之后,對著兩個姐姐說著。

“先不管,把地方占住了,等爹爹來打水。”當大姐的也看過水,渾是渾了一些,可總比沒有強。

這時其他的孩子也陸續地到來,有那家中有兩個男孩子的,根本不用大人到邊,直接就可以去打水,他們的膽子大,哪怕打完了水讓父母打一頓也愿意給家中多做點事情。

看到前面已經有了人站在那里,就催促起來,想要先打水,通常都會經過一番口角才行,今天前面那姐弟三人卻非常好說話,把位置讓開。

這兩個男娃子是一對雙兒,也就是雙胞胎,今年都是十歲,別人讓開了,他們自然不會客氣,拎著水桶到井口這,估算了一下距離,放到旁邊,把掛在旁邊還濕著的柳滾扔下去,耳朵側起來,聽里面的動靜。

覺得差不多了,應該裝了半柳滾水時,一起使勁拉繩子,等到了井口,直接把柳滾的后面搭在井沿上面,前面的口對著自己家的桶,一傾斜,里面的水就流進了木桶當中。

男娃子的心思比起女娃子要差一些,根本就不考慮那水是否渾濁,半柳滾水倒下去,又接著打起水來,來回幾次,終于是把自己家帶來的木桶給裝滿了,合力向家拖去。

拖著拖著,家大人就來了,正好看到自己家的兩個孩子打好水往回走,兩步到了近前,二話不說,把其中一個直接拎到身前,身子一蹲,膝蓋一挺,把這孩子給按到上面,張開巴掌,對著孩子的就拍了起來。

“怎么跟你說的?讓你占個位置,你又帶著你弟弟打水了,萬一掉下去,你讓我和你娘怎么活?打死你這個不聽話的孩子。”

“爹,我是弟弟,今天的水比往常的高,先多打點水,您打我干什么?”被打的孩子哇哇大叫,他倒不是疼,平時和村子中孩子打架的時候比這還疼呢,他主要是從小養成的恐懼心理,怕爹媽打,一打就哭。

當爹的巴掌揚起又收了回來,目光看向另外一個兒子,他也沒辦法,這么多年了,只要兩個孩子站在一起,看不到身上的胎記,他就分不出哪個是老大,哪個是老二,尤其這兩個孩子平時在一起玩,都一樣,還總換著衣服穿。

另一個孩子看到父親的目光掃過來,往后連退兩步“爹,我才是弟弟,哥,你可別害我啊。”

“哥,你怎么能睜著眼睛說瞎話呢?好吧,反正我沒少替你挨大,我就當一次哥。”另一個孩子也緊跟著說道。

當爹的用手一拍自己的腦門“別說了,都給我消停的,你們是哥,我是弟弟,一會兒不準換衣服,回家讓你們娘認認,哪個是當哥的,自己準備好了。”

當爹的這人實在是沒辦法了,經常打錯孩子,回去讓媳婦埋怨,做錯事兒的孩子在一旁暗中偷笑,沒做錯的只能哭著委屈,自己不如媳婦,無論是聽聲音,還是隨便看一眼,兩個孩子不管怎么換衣服,哪怕是用泥把臉給蹭的看不清楚了,也能一下子認出來,從來就沒錯過。

“爹,您放心,我和哥哥絕對不換衣服,哥,這事兒都怪你。”兩個孩子同時對著父親說道,這種話他兩個不是說了一次兩次了,屬于本能。

當爹的也不是真的要把兩個兒子打成什么樣,就是擔心以后兩個小子總是自己出去做事情,真要是有了危險,少了哪一個,這輩子都忘記不了,同時又覺得兩個兒子懂事,知道幫大人打水了。

低頭看看水桶中的水,發現比往常渾濁了不少,這才想起兒子剛才說的話,井中的水比平時高了,再看看水,他的眼睛突然睜大了。

他當然明白什么時候會出現這樣的事情,那就是剛剛挖完了井,里面的水帶著泥沙涌出來,水會升高,同樣渾濁,需要幾個大人在旁邊輪流往外打水,直到見底兒,把里面能進到水中的泥沙都弄出來,才會有清澈的水出來。

當然,除了這個還有就是地動的時候,那井中的水都會非常渾濁,可村子中雞不跳,狗不叫的,不可能地動,莫非又有人挖井了?

這時也有別人家的大人過來,同樣發現了這個情況,有的人心思活絡,想到早上聽見的雷聲,在那里興奮地說道:“祥瑞,這是祥瑞啊,聽說縣城那邊的一口多年的枯井就是幾聲雷響后出水的,咱們這井也是先有的雷聲吧?”

經他這一說,其他人也想到了,一個個都顧不得打水了,準備前往縣城去上報,還沒等著他們走出村子呢,其他有井的地方,同樣有人在那里說著這般的話。

“那這就算是一個村子都有祥瑞了。”多數的井中水升了上來,還有這么多的雷聲,有那聰明人,直接給村子按上了這個奇跡。

今天三更,與推薦的名次無關,知道小二的人都明白,小二不會做這種事情,小二寧肯自己委屈一些。

主要是情節上需要一個新的轉變,不得不放慢速度,有不少資料準備,看過小二書的人都明白,小二那資料準備的會具體到當地的自然風貌,包括樹木,花草,非常多,別看寫起來只有那么幾個字。

一個個把上衣脫掉,光著膀子,開始輪換著往外打水,打出來的水直接運到田中,剩下的兩口井,一個因年久失修,少了一個一塊,另一個水沒什么變動。

這個情況馬上就有人報到了縣中,想要弄個祥瑞什么的,結果卻是被陰著的縣令給勸回來,并告訴不準聲張。

“大人,別想這些了,歇歇吧。”縣丞的臉色也同樣難看,對著程縣令勸道。

站在廳堂中的主薄、縣尉還有那些知道事情的衙役,臉上同樣沒有任何笑容,他們知道,在這些百姓高興的背后,有人在用壽命來支撐,哪里是什么祥瑞?哪里是什么水,分明就是血淚啊。

他們都相信了陳東的話,張家莊子的高人,為了三水縣的百姓,竟然用壽命為代價去引動神力,縣令、縣尉、縣丞、主薄四人心中是最矛盾的,他們即想著讓縣中的百姓有水喝,又怕張家莊子的兩位高人出了意外,無法在兩者當中進行衡量。

衙役們管不了這么多,他們只盼著張家莊子的人都一直活著,活的好好的,聽到臨河縣的人還想弄出個什么祥瑞,他們恨不得過去抽上幾棍子。

“恩,旭陽啊,今天再有別的事情,你就幫著看看,本官先到后面查看一些已往的疏漏。”

程縣令是最高興,也是最難過的,他安排人去的張家莊子,一個村子有水了,他卻要為那張家莊子的高人擔心。

等縣丞答應一聲后,程縣令二話不說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當中,秉退了下人,獨自找到了香燭,帶著來到了書房,親自研墨,在紙上寫了吾師二人,放到書房桌子上面,點上香燭,隨后跪在那里。

“不孝學生拜見師傅二人,祝二老長命百歲,龜鶴之齡,學生在此發誓,山水縣六萬父老,若是哪一個敢對師傅二人不敬,學生即便拼了性命也不會讓他好過。”

念叨完這些,程縣令又磕了三個頭,這才起身。

不時地有人把這個事情當成祥瑞報給縣衙,衙門中的人聽到的越多,心里面就越難受。

“大人,要不,咱們派人到張家莊子說說,停一停吧,從別的村子往那些個旱的村子運點水過去,引天雷而下,百姓有水了,那邊怎么辦?這是以命換命啊。”

家中有了身孕的衙役,找到了程縣令,跪在那里哭著哀求,他的消息當然是從陳東的口中得到的,他家可是得了不少張家莊子的好處,媳婦吃的好,睡的好,張家莊子甚至專門派女人來教給媳婦做一些動作,還教了幾首歌謠讓媳婦平時哼哼,說是對未出生的孩子好。

換成是旁人,他會以為人家消遣他呢,可張家莊子專門弄出來,他可不敢有任何的懷疑,這種關照,他怎么可能不記得?當初還想著如果有一天張家莊子殺了人,他當作沒看到,那么如今,他想的是,張家莊子如果要殺人,他親自操刀。

程縣令聽到衙役的話,一時也不知道該咱們辦了,陳東回來說的是,只這一次,那便說明,張家莊子的兩位高人不會因這一次而送命,但這兩日,隨著一些村子中的水井水多了,干枯的出水了,他感覺到了衙役們的那種焦慮的心情。

他原本想弄一個長生嗣了,可張家莊子那邊不同意,他不知道高人的姓名,更不清楚高人的模樣,對此時只能作罷。

看著跪在那里的衙役,程縣令突然靈機一動,對其說道:“這樣,明日你帶上本縣的一些出產,張家莊子沒有的,送給他們,并幫本官問問,那邊是否要停下來,若是停下來,那本官發告示,讓百姓從別處運水。

可若是那邊說不差這一些,本官也會發一個告示,讓百姓夜晚不要出門,聽到任何響動都不要去查看,,你覺得如何?”

程縣令見到衙役這個樣子,不知道該怎么說了,尤其是下一任的縣令,如果不是三水縣中提上來的,上面派下來的官員或許就要難辦了,上面派下來的人,最恨的便是當地的勢力,同樣最怕的也是當地的勢力。

衙役自然是不知道縣令大人想了這么多,聽到大人的話,高興地離開,準備今天晚上就到張家莊子去問問。

“王鵑,你看今天的月亮是不是最圓的時候?爺爺給我打月餅。”張小寶今天晚上特別的精神,躺在塌子上面就睡不著了,從那半敞開的窗戶看向外面,在那里輕輕地說道。

王鵑已經困了,想著睡覺呢,聽到張小寶的話,不得不睜開眼睛說道:“張小寶同志,求你了,別說了,離八月十五還有不少日子呢,到時我陪你做月餅還不行么?”

“哦,謝謝,其實和八月十五沒關系,今天是我院長爺爺的生日,你看月亮多圓啊,爺爺一定在那里月亮上面看著我呢。”張小寶繼續說著,聲音很輕,卻足以讓王鵑聽到。

王鵑用眼睛盯著窗戶,似乎準備用意念讓其關上,扭頭看見張小寶還在那癡癡地望著,說道:“月亮上沒有人吧?一冷一熱的,誰都受不了,好,別看我,有人,那也不會是你院長爺爺,嫦娥一個,吳剛一個,再家上一個活著的東西也不是是兔子。

你說你那院長爺爺是哪一個?不會是那騙人的蹬月計劃的阿波羅吧?那是假的,人家真去過的話,還能去一次就再也不去了?”

“真的,阿波羅是真的,世界上最真實的事情。”張小寶的眼神終于不是那么迷茫了,反駁著說道。

“對,在你們這些騙子來看,那是真的,你還不是最厲害的騙子,最厲害的是人家的國家,還能送一些垃圾木頭當成月球石,別的國家還要把這個事情寫在教科書中,為了維護自己,只能承認,考試的時候還要考一考,問問誰是第一個蹬上月球的。”

王鵑早就知道這個事情的詳細情況了,無非是那個國家想讓別人投入更多的精力來研究蹬月。

張小寶這時笑了“你怎么瞎說呢,這就是真的,既然都寫在教科書當中了,你敢說是假的?那豈不是說皇帝身上沒穿衣服一樣?我那點騙術算什么?人家才是騙的最高境界,綁架了所有的政權,還沒有人敢去反對。”

“你別這么紅果果的說話不行么?怎么去反對,當初還說插著國旗呢,后來又說要去插國旗,結果幾個洲都有國家上去了,也沒發現那個國旗,可大家都知道,一定有的,真的,你信么?”

王鵑說著說著自己就把頭埋在了胸前,她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了,騙局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么多國家從小就在書上寫了某某年,某國阿波羅號上了月球,并且明明知道是假的也不承認,承認了就說明自己的科研人員無能,她所處的位置還要對這個事情進行維護,昧著良心地維護。

在利益和臉面的面前,把真的說成假的,假的說成真的,這就是人性,懦弱而又強橫,這一刻,張小寶這個曾經的國際詐騙犯似乎也沒有那么可惡,更不是不能接受,什么是高尚?什么有是卑鄙?

“王鵑同志,我問問你,為什么那么多有水的地方都會埋著墳墓呢?”張小寶發現王鵑的心理掙扎太強烈了一些,心跳加快,呼吸變慢,臉色有點蒼白,瞳孔在逐漸放大,知道不好,這是進入到了思維的死循環中的情形,馬上轉移話題,他可不想在這個時代孤獨地活著。

“小寶,你是個好人,國家對不起你,你別恨國家,畢竟這些部門組成的是人,不是機器,你學了那么多的心理學,難道還不明白?我陪著你過來了,就當是補償吧。”

王鵑剛才真的快要進入思維的死循環當中了,聽到張小寶的話,自然明白他為什么突然出聲,感激地說出了一番話。

張小寶卻是搖了搖頭“你有什么資格代表國家?你怎么就知道我愛國?我愛的是一個民族綜合體,愛的是一種傳承,中華民族不是某某共和國,我所維護的是一種精神,不是某個具體的東西。

有人說,四大文明古國是古印度、古埃及、古巴比倫、古中國,也有人說是古埃及、古希臘、古印度、古埃及,還有人說是古埃及、古羅馬、古瑪雅、古印度,更有的說是古樓蘭、古埃及、古瑪雅、古羅馬。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還有誰的文明在傳承,印度?他們的歷史需要靠外國的歷史來填寫,瑪雅?他們只剩下了文字卻是失去了能夠解讀的人,埃及?他們連自己的文字都快失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發源的。

巴比倫,他被異教徒攻占了,誰還記得他?羅馬?沒有那個角斗場,早就被人遺忘,樓蘭?歲月流逝,誰追時光?只有一個地方還存在,從記載炎黃,到蒹葭蒼蒼。

我所承認的國家就是這個,我不為祖先的榮耀而自豪,自為無能繼承而悲哀,誰敢與中華論文明,誰敢與中華談飲食?我……。”

“小寶,井炸了,你當初為什么要提醒他們用那個算命的羅盤來測量呢?”就在張小寶說到激進的時候,王鵑突然插話問出了一句和張小寶說的事情無關的東西。

張小寶一時沒有回答,在那里喘著粗氣,過了一會兒才對王鵑笑了笑“人家都說找一個好老婆能讓男人沒有憂愁,以前一直想不明白,現在終于是懂了,在你興致起來的時候知道給你潑冷水,在你進入低潮的時候知道幫你振作,在你……。”

“小寶,那羅盤是干什么用的?指南針么?”王鵑再一次打斷張小寶的話。

“哦,你說那個東西啊,算命的我真的不清楚,當初沒學,里面還真有一個人,結果把一個部長給算到了,被關了起來,可我知道一點,那個羅盤和水紋及磁場是相對應的。

通常一些算民的人都找一些個羅盤到那地方比較凌亂之處,他認為他算不出來乃是天意。其實那個地方通常都是水紋比較多的地方,不信的話你可以看看,只要用那東西,到了亂的地方,基本上下面都能挖出來棺材。

當初孤兒院就是,原本想挖一個固定窖來著,結果挖來挖去,挖到了一口棺材,當初也沒在意,挪到了別的地方,固定窖你知道吧,就是用磚頭和水泥蓋的一個地下的房子,當做菜窖來用。

可最后發現,那里面竟然都是水,兩米五深的菜窖,一米五是水,結果就不能用了,后來想弄一個井,就是比較古老的洋井,用杠桿作用和氣壓作用的那個,就離著菜窖三米的地方,結果打了十二米,一點水都沒出。”

張小寶終于從那他不該有的狀態當中恢復過來,說起了羅盤的事情。

“知道,知道,這個事情我知道,有一些保存的很好的古代尸體,其實就是因為埋的地方有水,棺材本身的密封就不錯,可那地下的水壓大,把水給壓到了棺材里面,結果把里面的空氣擠了出去。

空氣沒了,周圍又再一次密封,水位下降,水滲出來,又一次密封,就讓那棺材里面變成了真空,等著別人挖開的時候,沒有氧化作用,那里面的人保持的非常好。”

王鵑也跟著補充,同時也知道了張小寶為什么讓人在炸井的時候用羅盤來算,不是算命,是算水紋。

今天只兩更,一章3000字,一章4000字,明后天一共會更十章,情節要轉折,給大家道歉了。

程縣令原本還想著給張家莊子上的兩位高人弄一個長生祀來著,卻糟到了莊子那邊的反對,只好把這個事情記在心里。

縣中有那好事兒的,同時家中有錢的人聽說不少的井都出水了,還過去看看,聞到了一股似乎熟悉的味道,覺得應該是鞭炮,特意去買了幾十萬響,找到一口枯井扔里面點燃,結果里面傳來了一陣短促的連續聲響,再沒有任何的反應。

望著井口飄出來的煙,確定,鞭炮不能用來炸井,再聞聞味道,覺得也不相同,只能作罷,原本他還想要知道方法,到別的地方去嘗試幫人出水賺錢呢。

宋靜功所負責的碼頭還在如火如荼地建設著,看情形需要到了深秋的時候才能全部建好。

天越來越熱,山南東道、河南道、河東道、關內道都有不同程度的旱災,關內道稍微還差上一些,山南東道與河南道災情最為嚴重,河東道也受了一些影響,好在河東道和關內到重要的地方有幾條主流河,或許能堅持到雨季的到來。

若是只有旱災,河南道那邊還真就不怕,糧食歉收是避免不了了,可他們能夠引黃河水而入,主要是從春天開始,這兩個地方的蝗蟲就比別的地方多,初時百姓們也沒有注意,哪年都有螞蚱在亂蹦,也不差這一年。

誰知道隨著干旱,這螞蚱越來越多,有那大的竟然長到了兩寸長,翅膀一呼扇,從面前飛過時,感覺就像飛過去一只小雞一樣。

州府中的人不僅不管,反而把這事向上匯報,請皇上下旨意給這里弄一個蝗蟲的廟宇,李隆基明明知道這蝗蟲的危害,卻不好去管,其他的大臣也不阻止,只有姚崇例外,上躥下跳的,又是跟皇上保證由他來擔責任,又是跟著其他的大臣威脅,終于是得到了一個不、不反對的認同。

親自到那邊去查看災情,并且要把那些蝗蟲給弄掉。

這時三水縣中的張家莊子也跟著動了起來,一萬石的糧食分成兩份,一份讓徐四停下那個集市,命其帶著悄悄運到河南那邊,還有一份則是讓二牛找車拉著,一車車排出幾里路的運到縣城。

張小寶和王鵑準備親自坐鎮,跟去看看,也算是青梅竹馬的旅游了,結果被家中的人給攔下來,平時他兩個做些事情,家大人不管,這次要出門,卻是無論如何都不同意,怕他兩個偷跑了,安排十個人輪流看守。

程縣令在得知這個消息時就已明白,該是他出動的時候了,把縣中的事情安排一番,帶上一半的衙役,準備到那兩個地方去救災,其實就是送糧食。

櫻桃又孵化出了不少的小雞,都分給莊戶去養,帶著六千多只雞和小紅的那些鴨鵝,浩浩蕩蕩地也出發了,院子中的那些個‘閑人’也抽調出一部分跟隨,幫著喂喂雞,揀揀蛋。

這一次,櫻桃和小紅就帶了夠家禽吃兩天的飼料,一路上就要挑有草的地方,或者是螞蚱多的地方走,按照小公子的吩咐,只要下了蛋就和當地的百姓交換,用錢買可以,用布帛交換也成,哪怕是一些徐年的糧食都給換,有小娃子給抓了各種昆蟲喂家禽,同樣也給他們蛋。看吧小說閱讀網

“一切都看二牛的了,咱們家能不能繼續享受這種待遇,二牛的應對非常重要,咱們這邊的螞蚱也不少,有的躲在山上,炸螞蚱吃吧,把大牛從縣城招回來,讓他嘗試做蛋糕,到時與莊子上的小娃子換螞蚱。

這東西好啊,高蛋白,弄點椒鹽出來,炸出來之后咱們兩個沾著吃,不吃主食了,天天吃螞蚱,我決定在三歲的時候打過五歲的娃子。”

張小寶因為家中不讓他和王鵑親自去那邊,一直憋著氣呢,等著別人都走了,開始出主意。

“天天吃?那你自己吃吧,我可不陪你,螞蚱的蛋白質再多,它能比上大米白面?不知道你這個騙子怎么當的。”王鵑也想出門看看,這個時代的其他地方是什么模樣,結果被關在家中,同樣郁悶。

張小寶也沒有辦法,真想跑出去的話,對于他和王鵑來說還是非常容易的,可若是跑了,家人一定會擔心,好不容易有了親人的他絕對不會這般做。

看到王鵑不陪著吃螞蚱,找了一個折中的方法“那怎么用面裹著螞蚱炸你看怎么樣?”

“你就和螞蚱較上勁了?不如讓他們多抓一些,到時焙干了年成粉末,做點糕餅給村子中的小孩子吃,補充一下營養,等咱們長大了,他們就可以成為最忠誠的護衛,到時開疆擴土,不,是開荒翻土時,護苗隊的力量會更強一些。”

王鵑這幾個月聽到了四起孩子死掉的事情,有點心疼,有一個葛家莊子的,六歲了,結果生一場病就死了,生命實在是太脆弱了,當時院子這邊把常駐的醫者都派去了,用了一錢的人參,也只不過是把生命拖延了幾天而已。

這種事情除了醫療方面的原因,還有就是孩子們平時的營養問題,健康的孩子對疾病的抵抗力度也要強一些,通常看到一些小孩子玩耍,鍛煉是夠了,可蛋白質的攝入去少,螞蚱這東西現在的人除了饑荒外都不怎么吃,換成當初的時候,這是好東西。

張小寶也知道王鵑的心思,想了想說道:“只是吃點螞蚱沒有什么用,等這次的事情辦好了,把學堂建起來,找幾個落第的學子,過來教教孩子,那時一天的三餐都搭配好了,自然可以讓孩子們健康一些。

螞蚱的的粉末不如弄出來后,加上我們的味精,送到一些餅店當中,給他們做調料,和在餅中或者是其他面食里面,味道絕對不同,還可以往里面加一些魚粉,味精還是算了,只加別的東西吧。”

“提供原料是最不合算的,還不如在咱們自己在三水縣里面的那個店中賣呢,也不是什么大事兒,隨便安排一下就行了,看樣子他們回來之前,咱們兩個也閑了下來,還是想想怎么幫著你爸把科舉對付過去吧。”

“好,明天開始,咱們就找我爹到外面看風景,你多配合一下,我多詩詞不是那么熟悉,你小時候接觸過的訓練多,這方面就要依靠你了。”張小寶想讓父親考秀才科,一些政治、經濟上的想法他能暗示,詩詞就不行了。

“好吧,明天一早就找你爸出去學東西,到時我們來暗示。”王鵑答應著。

縣令程嶺祥在二牛帶著那么多的車過來的時候,當天晚上就動身了,他最近也關注著那兩個地方的災情,知道現在去一定會得到認可,他的品級也會跟著提一提。

如此大的隊伍,從三水縣到那邊,至少要走半個多月,還是一路急趕,另外一邊的櫻桃和小紅也催促著隊伍快點行進,雞鴨鵝都不怎么聽話,尤其是遇到水的時候,鴨子和鵝總想著進去玩耍一番。

好在小紅這里有個聰明的鵝‘茸茸’,小紅讓它做什么它都能領會,忙前忙后的,趕著近萬只的家禽在路上邊吃邊行進,跟著來的那些個內院的人忙碌起來,隊伍的左右與后面都要他們來看著,否則很容易走失幾只,這可都是錢啊。

遇到道路兩邊的田地時,只要有螞蚱,小紅和櫻桃就會趕著這些家禽過去吃,有那些個肉在,家禽自然看不上谷子,低下脖子在那里亂跑,這邊跑過,那邊就能吃到被趕過來的各種昆蟲,哪怕是飛的稍微低一點的蝗蟲都會被雞跳起來給叨在嘴里。

半個月后,程縣令的隊伍先趕到,也不能說是都到了,那些個運糧的車還在后面呢,程縣令是準備先和丞相接觸一下,也就是姚右宰相。

他已經知道了消息,右宰相同樣從京中出來了,馬上就要到這邊,他正好能夠等到見上一面,唯一擔心的就是那些糧食是否能及時運過來。

小紅和櫻桃這邊也有點著急,她們行進的速度慢一些,人還好說,那些個家禽,一只只的都不怎么太聽話,總要跑到遠的地方去看看,再跟著隊伍繼續向前。

已經趕得不慢了,離那地方還要走上十幾天,不知道到那時,還能不能看到右宰相。

“小紅,你帶著隊伍慢慢走吧,我要趕一趕,不然到地方了,人家走了,我們就不好回去跟小公子交代了,至少要讓那個姓姚的知道,我們這一次出了不少的力才行。”

走著走著,櫻桃著急了,和小紅商量了一下。

今天三更,明天七更。

“好的,櫻桃你去吧,我把這里的家禽都看好了,櫻桃,你如果真的見到了右宰相的話,你不怕么?”

故此同意了櫻桃的提議,又擔心櫻桃到那邊后與到了人害怕,那可是大官,很大很大的。

“怕?他姓姚的有什么可怕,有我家小公子和小娘子厲害么?我家小公子和小娘子就是年歲小了一些,不然他姓姚的敢在我家小公子二人面前說話?他孵雞崽兒么?會做木耳么?能掐算到什么時候旱災么?他也就是占了個好位置。”

櫻桃比起小紅來說要外向的多,不屑地問了小紅幾句,問一聲,小紅就搖下頭,頭搖的次數多了,小紅也補充道:“他更不會在冬天的時候種黃瓜,有小公子站在我們的身后,沒什么好害怕的。”

“對,不用怕他,那我先走了,你要在后面快點趕,還能給莊子多賺點錢呢。”

櫻桃說完這話,上到一輛車上,在車把勢的招呼聲中,馬車逐漸消失在小紅等人的視野當中。

張家莊子,已經到了黃昏時刻,張小寶和王鵑拿著寫好的東西去見張父,張父在治家方面稍微差了一些,可對于學問一道卻是有點見識的,最開始的祖上是跟著從軍,獲得了榮耀,經過這幾代的延續,他是被家里面看好的,走仕途這一路。

看過了兒子和兒媳婦寫的字,點評了一番,又把昨日教過的東西給兩個孩子講解一番,這一天就應該過去了,并不需要說太多的話來鼓勵兩個孩子。

“爹,這幾日一直都在學了,孩兒還不曾到外面陪著爹娘好好玩耍一番,不如今天就出去看看吧。”

張小寶操心著父親考秀才科時候的詩詞,把當日的東西學會了,提議要出去玩一玩。

通常張父都不愿意浪費這個時間,可這幾天讓人看著兒子和兒媳婦,讓兩個孩子少了不少玩樂,也覺得有點內疚,猶豫了一下,見那邊的妻子不停地使眼色,只好答應下來。

四個人帶了點零食和酒水,沒有招呼任何的下人,就來到了一直放鴨鵝的池塘旁邊,水中還有歸家晚的鴨鵝在戲水,一只只的都比較小,是莊戶們養的,放鵝的孩子則不知道跑哪去了。

四個人把帶來的毯子鋪開,坐在周圍,正中間放著零食和酒,張王氏自然是負責給張父斟酒,這里只有他們兩個人喝點酒,張小寶和王鵑一個人拿了一塊牛蹄筋在那里磨牙。

“夫君,這里的景色真美,別處還在旱著呢,這邊卻是一點都不擔憂,夫君,你作一首詩吧,讓妾身聽聽。”張王氏這個時候一改往日中的強硬,溫柔地對著張父說道。

“恩,好,那就作一首,先喝酒,待為夫醞釀一番。”張父沒想到這個時候媳婦竟然讓他作詩,他可是一點準備都沒有,只好先喝酒,同時努力地想著應該用什么句子。

“小寶,你看現在那些花都凋零了,你還能把樹葉都染紅么?”王鵑這時開始和張小寶表演起來。

他們兩個早就打算好了,在各個季節中幫著張父醞釀詩詞,哪怕他們說出幾個關鍵的東西讓張父記下來,也好在考試的時候寫出。Ww_W.XiaoyaXweNxUe

張小寶對于詩詞掌握的不多,看著王鵑的唇語,緩緩說道:“為什么要染紅呢,這傍晚了,哪怕是有再多的愁緒在心中激蕩,想著那早已離開枝頭的花朵,即便是催馬走天涯也要知道,這花紅落了,并不是那么決情,至少它在來年還要幫著新的花生出來。看吧小說閱讀網

“哦,也就是說,落紅也不是無情,等著化作泥土,還能護著花朵開放?”王鵑這里接著說道。

其實他們兩個是想說浩蕩離愁白日斜,吟鞭東指即天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

可張父不知道這些啊,一邊喝著酒,一邊看著兩個孩子坐在那里,突然聽到兩個孩子的話,靈機一動,對著張王氏說道:“巧兒,為夫這便與你說說,恩,蕩蕩離去夕陽下,何愁催馬望天涯。落紅怎是無情事?卻做春泥又護花。”

“夫君果然厲害,一盞酒未曾飲盡,詩便出來了,夫君慢些喝,待妾身給夫君剝只蝦吃。”

張王氏一聽就高興了,自己的夫是最有本事的,邊勸著酒,邊幫著剝了一只水煮大蝦給自己的男人送到嘴邊。

張父臉色微微一紅,卻不好解釋,只能一口喝盡盞中酒,嚼起蝦肉來,張小寶和王鵑這是則是一人咬著一條牛肉干在那里磨牙。

張王氏看著自己的男人喝過酒,吃過蝦,又在旁邊說道:“夫君的本事果然不一般,您看,那池塘中的荷花都開了,不如再給妾身作一首詩,到是妾身好教與寶郎。”

“這個……好,為夫就再與夫人作一首,先喝酒。”張父有點怕了,這種即興賦詩可不是那么簡單的,又準備喝酒來拖延時間。

張小寶和王鵑連忙把口中的牛肉干拿出來,對視一眼,由王鵑先開口:“小寶,這個時節真的不錯,已經到了六月了,六月中只聽聞蓮花會開,可聽著和看著,就是不同,你說為什么呢?”

“恩,我覺得吧,是畢竟到了六月了,它的風景和其他的時候不同,比如春夏秋冬了,你看看,這蓮葉好大啊,那么多加在一起,以為水天一色呢,好綠呀,這夕陽照的,我覺得比那蓮花比比平時要紅上一些,你說呢?”

張小寶這個詩還是知道,直接在那里暗示起來。

張父的學問還是有的,就是少點靈感,方才就在想著怎么樣才能弄出一首詩來滿足自己的媳婦兒,連著喝了兩碗酒,聽到兒子和兒媳婦的話,靈感又來了。

“夫人,且聽為夫的,那個……畢竟池塘六月中,光景不與四季同。接天蓮葉何窮碧,耀陽荷花別樣紅,不好,最后一句應為耀日荷花別樣紅。”

“夫君果真和那些人不同呢,這一會兒兩作兩首詩,可惜這夕陽馬上就要落了,還真讓人遺憾,夫君,讓妾身弄點蘿卜沾了醬給夫君吃。”

張王氏再一次的夸贊起來,同時把那長的非常小就拔下來的蘿卜沾了點辣醬喂到張父的口中,那殷切的神態,說明她還想讓張父吟一首詩。

張小寶和王鵑用余光看到了母親的神態,又相互對看一眼,唇語交流起來。

“我記得杜甫寫了一首,叫夏夜嘆,不如拿出來吧?不好引導。”王鵑先說了。

“有多長?”張小寶同樣用唇語問道。

“二十四句,包含的東西多了點。”王鵑回答。

“那算了,我沒那本事引導,簡單一些的。”張小寶一聽那么多句,馬上就給否決了。

“那說什么?有了,小李子的。”王鵑畢竟是天才少年,學的東西比張小寶系統。

“什么?太監的?”張小寶努力地想著,哪個太監厲害,姓司馬的有一個,姓鄭的有一個,姓童的好象也不錯。

“什么太監,你別貶低太監,李商隱,有印象沒?”王鵑提醒著。

“哦,原來是……他是干什么的?”張小寶作恍然大悟的模樣,斜著眼睛又問了一句。

“滄海月明珠有淚。”

“哦,這個我有印象,此情可待成追憶,這不適合讓我爹說給我娘聽吧?我娘容易誤會,非常容易。”這么熟悉的句子,張小寶還知道。

“什么亂七八糟的?他一輩子光有追憶了?還有呢,夕陽無限好。”王鵑用她那大大的,可愛的眼睛瞟了張小寶一下。

“哦,你早說呀,這也是他寫的?懂,看為夫的,鵑鵑啊,那個…….。”

王鵑聽到張小寶口中的稱呼哆嗦了一下,眼睛看著水面才平靜下來。

“這個,來到池塘這里,我看著那平靜的水面倒映著夕陽,怎么就有點難受呢?這夕陽啊,他非常好,可惜,眼看黃昏時候了,我們又要回去了。”張小寶接著說道。

王鵑好不容易看著水面平靜下來,聽到張小寶也說平靜,她又的心緒又起伏了。

張父卻是不知道兒媳婦的心態,聽到兒子的話,一轉眼又有了詩句,這次比較接近一些原文。

“妻兒在池塘,到晚意不適。夕陽無限好,只是欲黃昏。巧兒,如何?”

“好,夫君說的就是好。”張王氏也不是傻子,這三次自己的男人說出來的詩為何與兒子和兒媳婦在那邊說的話有關呢?再看看兩個小家伙好象什么事情都未出現一般地望著池塘,更讓人覺得可疑。

張王氏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若是別家的孩子如此,她還不會說什么,自己的孩子他能不清楚?

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是如此,先要過來看看,醒著就呆一會兒,睡了就行個禮再走,這也是自己為什么明明知道兒子和別的孩子不同,還那么喜歡的原因,誰家真出了妖怪會對娘這么好?

可這兩個孩子對自己的男人也不差啊,學習的時候那叫一個認真,夫君說了可是不只一次,這樣的學生,放到任何一個夫子的面前,那夫子都會覺得自己的祖墳上冒青煙了,一說就懂,一問便答,教這樣的學子唯一擔心的就是到時沒有東西可教。

這樣的孩子,在聽到父親吟詩的時候竟然無動于衷,說出來誰信?再想想他們剛才說的話,一種特殊的想法出現在了張王氏的心中。

“夫君,聽您詩,對夕陽似乎不怎么喜歡,不如先去看看老太太和老太爺,妾身帶著孩子在這邊玩耍一會也回去。”張王氏在就對張父下了逐客令了。

張父卻是沒有想到那么多,一聽媳婦的話,也覺得應該如此,又喝下一碗酒,便起身,向著爹娘所在的院子走去,一個是他真的要去看看爹娘,另一個則是怕夫人再讓他說什么詩,這種事情不是一般人能做出來的。

等著張父走了,張王氏就對著自己的兒子說道:“小寶,跟娘說說,什么叫花落了不是沒有情?”

“給娘說說,說首詩,現在就要。”張王氏強忍著把兒子好好親一番的舉動,沉著臉問道。

“詩啊,還能是什么?浩蕩離愁白日斜,吟鞭東指即天涯。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就這些了”張小寶無奈地說了出來,換成別人問他,他絕對會裝傻的,可母親問,他不忍心那么做,反正平時做的事情也不少了,不差這一點。

“果然如此,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這才是真正的詩,那下一個呢?”張王氏聽到兒子的話,長嘆一聲,兒子才是家中最厲害的啊,說給別人聽,別人誰會相信,還有這兒媳婦,和兒子一樣,深藏不露。

“你說吧,該你了。”張小寶碰碰王鵑。

“婆婆,下一個其實寫的是別處,杭州西湖,那邊的蓮花比這里多一些,畢竟西湖六月中,風光不與四時同。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是我和小寶聽別人說的景色,瞎弄的。”

王鵑見張小寶妥協了,也只好跟著說出來,為了怕人誤會,又解釋了一句。

第三首張王氏不想問了,她已經知道兩個孩子的本事,尤其是對王鵑這個兒媳婦,當初那個富家不用買良田,已經說明了一切,這兩個莊子自從有了兩個孩子以后,變得不一樣了,那一次次的買賣,還有種種的算計,讓她都覺得心驚。

和別人想的不同之處就是,這兩個孩子都是自己的,尤其是小寶,有好吃的想著自己這邊,有好用的東西也要先拿過來,說是妖怪也好,神仙也罷,只要是自己的孩子,那便成了。

”張王氏怕失去孩子,在那里勸著。

“恩,不說。”張小寶和王鵑同時應道,他們也不是傻子,對誰表現出什么樣子還是知道的。

“這就好,回去吧,早點睡覺,天熱了,記得讓石榴多幫著趕趕蚊子。”張王氏在兩個孩子的臉上親親,放下心來。

她可不像別人那么擔憂,自己的孩子好那就是好,人家十二歲都可以當宰相呢,自己的兒子八歲去當又如何?那姓甘的可以比別人小那么多升上去,自己的孩子為什么就不能小更多?

“是不是太嚇人了?”張小寶回來對著王鵑問道。

“嚇誰了?該嚇的你早就嚇了,也不在乎這一次,別想了,這邊的人唯一的好處就是迷信,咱們厲害點也沒什么,還能提升一下內院那些人的信心,你要知道,他們在乎的不是你究竟是妖怪還是神仙,他們只是想著你能不能給他們帶來更多的利益,包括物質和精神兩個方面。”

王鵑倒是想的清楚,在以前她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八歲的孩子給她算三元二次方程,還是口算那種,少年科大不是擺設,人家真的是有能人,智商高達一百六的也不少,你總不能遇到一個就抓起來吧?只能培養。

“哦,我就就是問問,怕別人擔心而已,先睡吧,起來還要學習呢,沒有知識不行啊。”張小寶主要是想找一個人來述說,王鵑正好符合他述說的要求。

“也好,睡吧。”王鵑答應了一聲,兩個人又躺到了塌子上面。

兩個時辰之后,二人再次被石榴叫醒,一同來到書桌前。

張小寶把磨都研好了,發現王鵑在那里還一動不動,碰了碰她,問道:“干什么呢?難道剛才你沒睡夠?那就繼續睡吧,也不差這一天。”

“誰說我沒睡夠,我是在想,怎么能夠幫著你提高一些,要那種速度非常快的,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一定會選擇考秀才,那可不是簡單的事情,至少你要會作詩,只靠抄那不行,人家命題未必會選到正好你能抄的地方。

比如讓你寫一個蟲子,你怎么寫?你可以寫什么無論平地與山尖,可這個人家認為是蟲子么?那是蜜蜂,現在似乎還沒有那么完善的歸類,到時你說你怎么辦?”

王鵑把張小寶的手扒拉到一邊,皺著眉頭在那里說著。

張小寶也明白,他想要盡快的學會這些東西,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詩詞方面,這需要積累,他小的時候就從來沒有在這方面下過功夫,長大后又是一直騙人,錢賺了不少,一些基礎的東西卻沒怎么學,無法說是遺憾還是命運。

他現在想要考那最高榮譽的秀才,只能慢慢努力,積累一些東西,見王鵑在那里想著,又問道:“那你是不是有什么辦法?你畢竟是學出來的,不像我,全是在監獄中學習一些實際的東西,誰知道這邊最實際的是那時最不實際的。”

“別著急,我正在想呢,有了,笠翁對韻你知道么?”王鵑想了想,終于是想到了一點東西。

“不知道,是不是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你不會是讓我畫畫吧?這個可不行,我沒有底子,對這方面也不感興趣,學一輩子也未必能學會。”張小寶否定著。

“什么畫畫?你說的那叫江雪,我問的是笠翁對韻,就是對對子,對聯,帶橫批的春聯,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聽過沒有?”王鵑對著張小寶又說道。

“恩,知道,以前偷聽別人講課的時候聽過幾句,這我記得,后面是雷隱隱,霧蒙蒙。日下對天中。對不對?”張小寶馬上反應了過來。

“對,看來你小時候偷聽時學的還認真。”王鵑夸贊了一句,她已經聽早張小寶說過小時候的經歷了。

張小寶這回明白了,可又覺得有什么不對,想了想說道:“現在是唐朝,你讓我寫對子有用么?人家可是都寫詩呢。”

“你這個笨啊,詩中難道就沒有對仗?比如近體詩,那更是嚴格要求有對仗的,尤其是律詩,對子的本身就是如此,懂了吧?”王鵑對這方面的了解要比張小寶多,她畢竟是碩士生,不管學的是什么,可有些東西都是寫在教科書上的。

更何況她的家庭本來就不一般,從小她就要學習各種東西,或許她沒有張小寶那種特殊的天分,可說起基礎教育,十個張小寶加起來也比不了她。

張小寶也知道人家王鵑家中有錢有勢力,亂七八糟的啥都學一些,見王鵑一臉認真的模樣,明白這個陪著自己過來的人不會害自己,只好承認道:“我不知道,你說什么我就聽什么,至少在這方面,你告訴我應該怎么練?”

“恩,知道自己的不足就好,先背笠翁對韻吧,我四歲就能從頭背到尾了,參加市里面的比賽還得了第一名,不是靠我家中的勢力,是我自己的本事。”王鵑欣賞張小寶這種態度,有不會的就承認,這樣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他們會努力學習,來找回自己的自尊。

張小寶誠懇地問道:“那你現在還記得么?教給我,我學會了想辦法讓我爹也知道。”

“好吧,從頭開始學,天對地,雨對風……牛女二星河左右,參商兩曜斗西東……。

知道兩個小祖宗不用旁人伺候太多,石榴又去弄她的木耳,木耳已經攢下不少了,張小寶卻不讓賣,石榴也不清楚小公子如何打算的,照著做便成。

“熱呀,睡不著,小寶,你說這個時間該干什么呢?”王鵑無聊的把兩只手在那相互點著,玩逗逗飛,主要是天氣太熱,做戶外鍛煉對身體不好。

張小寶躺在旁邊也覺得有點閑到了,不是睡不著,進屋子中弄點冰放塌子旁邊,想睡也能睡,但早上起來就沒做什么運動,只呆著可不行,要想點辦法。

“說話呀,你點子多。”王鵑等了一會兒沒得到張小寶的回應,催促了一下,張小寶正在那里沉思呢,小手托著下巴,眼睛直直地望著院子的門口。

“有了,咱們游泳去吧,這個既能涼快,又可以鍛煉身體,六個池塘你選一個。”張小寶終于是想到了一個主意。

王鵑也覺得不錯,從椅子上下來,開始找人陪同,尤其是會游泳的人才行,不然家里一定不讓出去。

石榴趕過來,一聽兩個小祖宗要到池塘游泳,嚇壞了,連忙跑去找人商量,張王氏和家中的兩個老祖宗也來了,說是可以給兩個孩子做個大木盆,在里面玩水。

張小寶和王鵑當然不干了,他們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經過一番討價還價,終于是不做木盆了,大院前面的那條小河專門分出來一段,先讓莊子上的人去那看看有沒有水蛇,用鍬一陣挖,把螞蝗等能夠給孩子造成傷害的生物清除掉。

張小寶和王鵑都嚇到了,看著院子中的人忙碌,在覺得浪費了人力的時候,一種溫馨也在心中縈繞,尤其是張小寶,一直在那笑,笑著笑著眼睛就紅了。

“小寶,走吧,可以去玩了,明天會更好。”王鵑拉了拉張小寶的手,領著向河中走去。

“有個墨鏡就好了。”張小寶仰面躺在水上,對旁邊同樣姿勢漂著的王鵑說道。

王鵑不像張小寶什么都不穿,就那么漂著,她從到了這邊就讓櫻桃給做了內衣,一個大褲頭。

聽到張小寶的話,也覺得太陽曬的不舒服,抬手把水抹在臉上,這才稍微涼爽一些,跟著說道:“最好是天能陰一點,或者是多云,從今天開始,整個夏秋就都在水中玩吧,身體的各個部位都能鍛煉,肺活量也能提高。”

“我覺得也是,可惜就是地方小了點,實在不行,就修一個游泳池,你躺著吧,我下去呆一會。”

張小寶說著話,身體就沉了下去,在水面和地面中間游動著,一點都不舒服,只要他一站起來,那水正好到他的脖子,就這么淺。

石榴跟著莊子上一個水性好的人在旁邊看著,開始時還以為小公子二人就是想玩玩水,哪知道兩個小祖宗進到水中后,各種的游泳姿勢那個水性好的人都看迷糊,沒聽說小公子和小娘子會游泳,難道是洗澡的時候練的?

石榴沒想那么多,小公子和小娘子無論做出什么事情來,她都能夠接受,別說游泳了,一會兒飛到天上也覺得合理。

王鵑躺了一會兒也跟著來回游了幾圈,累了又和張小寶躺在水面上,說道:“小寶,對對子玩吧,你這方面差,你說上聯,我對下聯。”

“好,我的上聯是,游魚水中戲。”張小寶努力地學習著,有機會當然不會放過。

“那我對下聯,走獸池岸盯。”王鵑馬上就對了出來。

“我上聯:綠葉微微映日照。”張小寶出上聯,簡單,隨便說一個就行。

“我下聯:青蟲蛹蛹同夜和。”王鵑對下聯難度較大,她還是對了出來。

“田間蛤蟆臥。”

“壟上稚子追。”

“林中狡兔筑巢。”

“樹下聰狐伏草叢。”

“說呀,上聯,怎么不出聲了?”王鵑這邊還等著呢,卻看到張小寶一轉身,把臉朝下進到水中。

“快說。”王鵑伸手碰了碰張小寶。

“說什么?石榴,拿點牛肉干來,給鵑鵑吃。”張小寶把腦袋露出來,對著岸上的石榴喊道,石榴轉身而去。

王鵑不知道怎么了,又碰了一下張小寶“給我拿東西干什么?我不餓,對對子呀。”

“你不餓?你不餓你總吃我?我說魚你就弄個獸看著,我說樹葉,你就說蟲子,我說蛤蟆,你就說娃子,我兔子你就狐貍,我被你吃的死死的,還對什么?不對了。”

張小寶抱怨著,實在是太欺負人了,不帶這么玩的。

“不吃你了還不行么,我護著你,快對。”王鵑也沒發現,自己說的正好都是吃人家小寶的東西,哈哈一笑,身子沉下去了,游起來扶著張小寶的肚子在那里勸說。

張小寶嘆了口氣“只說上聯沒有用,回去慢慢練吧,語文啊,是個積累的東西,非一朝一夕可成,一會兒去那前兩天剛剛建成的學堂看看,瞧一瞧請來的兩個老師教的如何,可別把咱莊子上的孩子給耽誤了,不行就換。”

“不用去了吧?咱們兩個一到,那兩個夫子該緊張了,平時就算教的不錯,也容易出毛病,等這些孩子們再學幾天,找過來問問都學什么,考校一番就知道那兩個老師教的怎么樣。”

王鵑把身子橫過來,腦袋枕到張小寶的肚子上,幽幽地說道。

張小寶把手放到腦袋后面,讓耳朵從水中露出,想了想“也行,那就再等幾天,算是給兩個老師一個適應的過程,看來莊子上的小孩子都喜歡念書,沒有人偷跑出來玩,比我們那時的孩子好啊。”

“才不是你說的那樣,我小時候就喜歡學習,我總是比別的孩子學的快,連著跳級,無論同班的學生多么努力,我永遠是第一。”王鵑反駁著。

“是,你是天才,可惜啊,學什么法律專業,你說你學物理多好,或許都能成為科學院的院士了,正好到這邊能夠用上。”張小寶說著話,打了個哈欠。

兩個人這么閑聊著,把岸上那個水性好的人都看傻了,他看著小公子,又是被小娘子枕著,又是把胳膊放到腦袋下面,還能說話,那身子就是不沉,換成他自己,刻意去做的話也能做到,可小公子的模樣是那么的隨意。

這只能說小公子對水沒有哪怕一點的恐懼,反而非常的熟悉,再看鵑鵑小娘子也是如此,這是怎么練的?難道就像那些發大水時候能漂在水面上而不沉的嬰兒一樣?萬中無一啊。

石榴這時也取了東西回來,不僅僅是拿了牛肉干,還有一些果汁,兩個聽從小公子和小娘子吩咐燒制出來的下面有一個細細的桿子連接的杯,聽小公子說叫高腳杯,果汁放在里面,插上根細細的竹管,用嘴一吸便能喝了,唯一不同的是,小公子和小娘子當初抱怨,這杯不是透明的,和他們說的不一樣。

張小寶和王鵑也游夠了,在水里泡時間太長也不好,游到岸邊,躺在搬到這里的椅子上面,拿起果汁喝上兩口,望著那遠處一片片的稻田,還真的有種特殊的心情。

“小寶,你說咱們家那邊的連著的平常農戶的田,今年歉收了,過去買,他們會不會賣?我不是說買下來他們的田就把他們趕走,而是把那些田和咱家的連在一起,他們成為莊戶。

咱們和別的主家不一樣,不會使勁地剝削那點糧食,咱們可以給他們提供新的致富方法,田地拿過來了,可以統一規劃,產量能提高,還能在冬天的時候配合著做點事情,比如以后找到新的技術,弄大棚等等,那一片的地都不錯。

尤其是有一處非常低洼的地方,面積不小,可以弄出一個人工湖來,到時配合酒樓一同經營,不愿意在酒樓呆著的,就到湖邊支帳篷,給他們準備炭火,讓他們自己動手燒烤,君子遠庖廚說的是不忍殺生,又不是不能做飯。”

王鵑嘴里含著一塊牛肉干,眼睛看向遠處不屬于張王兩家莊子的地方,對張小寶提議道。

張小寶的眼睛也同樣望著那邊,聽到王鵑的話,點點頭,回應著王鵑說道:“恩,你說的事情還真行,那邊給別人浪費了,給咱們正好,一會兒找個人到那邊問問,看看他們是否愿意賣地,跟他們說好,買下來依舊讓他們耕種,不多收租子。”

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有了想法就讓人去問,到晚上的時候,前去的人才回來,臉上的神色卻是不怎么好看,對著張小寶二人說道:“小公子、小娘子,我去問了,正好趕上他們都不在家,家中只有一些不能主事兒的人。看吧小說閱讀網

我就等在那里,他們回來了,還沒等我說出來的目的呢,他們就高興地對我說,他們今天把地賣了,價錢不錯,而且以后也不用離開這個地方,還種這個地,只要比已往多交一成的租子就行。”

“啊?誰買的?正好提前這么一會兒?”聽到這話,張小寶愣了,如果不是他知道和王鵑談這番話的時候,石榴和另外一個內院的人不可能說出去,他真以為出內奸了。

“回小公子的話,聽說是從京里來的人,我從那些人口中打聽到,過來一個管事的人,還帶著幾名丫鬟和男仆,管事的姓李,聽說這一次把周圍那三千多畝地都買了,別的沒打聽出來。”

派去的人回著張小寶的話。

“好,辛苦了,回去吧,賣就賣吧。”張小寶也沒有別的辦法,人家先一步而已,自己和王鵑的打算就落空了,看樣子以后又多了一個鄰居,就是不知道與葛家莊子比起來如何?

等著打聽消息的人離去,王鵑也失望地撅著嘴,對張小寶說道:“姓李,這個姓不一般啊,不會是什么皇親國戚吧?那可麻煩了,誰知道他們會不會打我們這邊的主意?咱家的一百戶食邑還懸在那里,萬一他們用這個為借口,吞并我們的地怎么辦?”

張小寶也有點緊張,強權啊,想要去抗衡,需要走許多的彎路才行,否則人家一句話,就能把你給壓死。

王鵑擔心張小寶兵行險招,在一旁問道:“你想要干什么?不會是準備用炸藥去炸人吧?那可不行,炸完了人,咱家也就倒了。”

“我才不干這種事情呢,真要是有人強買我家的地,我就幫們殺毒,石灰那么便宜,買來,都給弄到地里,讓他們去治理吧,用水沖?那就能沖出來鹽堿地,深耕?我先把石灰深耕進去。

他們要是能想到從別處運土過來,那算他們厲害,可千萬不能下雨,否則下面的石灰就會溶在水中,弄好一塊地不容易,弄壞一塊地,方法多了。”

張小寶十分的氣憤,他都能想到,只要有人把他家的地給買了,他的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會多難過,這是他的底線,這輩子好不容易有了親人,還都健在,絕對不允許有人欺負。

王鵑在一旁聽著,終于知道了,國際詐騙犯就不是一般人啊,啥壞主意都能想出來,真埋下去那么多的生石灰的話,這里將是寸草不生,正如他說的那般,想要治理好一塊地不用,毀一塊地實在太輕松了。

“氣話,都是氣話,萬一不是皇家的人呢?我們還能等等看,真的是了,大不了交換利益,實在不行,咱兩個去和人家商量一下,兩個小孩子去說事兒,他們總不會那么難為吧?”

智者聯合縱橫,借力打力,以錢生錢,壟斷不適合強權的時代,給出去一些東西,還能換來一些東西。

王鵑覺得張小寶的提議也不錯,真要是有人過來搶地,就給點技術“木耳是絕對不能給的,這個東西實在是太過貴重,把冬天種黃瓜的方法給出去吧,我說的是萬一那些人真的后背景,并且非要占咱們的地的情況下。”

“對,真要是最壞的事情來了,給他這個方法,不僅僅給他們,其他京城中的那些大戶也給,到時咱們就不用種了,等著買來吃就行,咱們再研究別的。”

張小寶畢竟不是孩子的心理,該忍受的都要忍受,有時吃虧了,未必就是壞事兒。

兩個人先把最壞的打算弄出來,其他就簡單了,沒有人知道,在那邊剛一收購田地的時候,就有兩個孩子把一些可能出現的情況都進行了分析并且找到應對的方法。

等到了又一天,張王葛三個莊子的主家也都知道了這個事情,他們想的沒有張小寶和王鵑那么全面,只覺得是比較正常的事情。

張小寶卻是讓人在第二天買來了一百兩銀子的生石灰,一切都要看那個李家的反應,如果他們太貪的話,張小寶也不得不來個魚死網破,如果可以協調,那么這些生石灰就用來消毒和建筑方面也不錯。

別看石灰和水僅僅是微溶,可依舊有很強的殺傷力,尤其是對土壤來說,甚至能讓土壤板結成塊,好的一方面是能夠幫著干燥,潮濕的地方應用一下還不錯,弄成熟石灰還能治療一點疾病什么的。

張小寶這么做只有王鵑能夠理解,家里人卻不知道,一切準備好了,張小寶放下心,王鵑那邊卻沉思起來。

“王鵑,你想什么呢?看書了。”張小寶晚上的時候,都已經把書翻頁了,發現王鵑的目光還是沒有任何的變動,用胳膊碰了碰王鵑問道。

“翻回來,我還沒看呢,幫你想賺錢的辦法呢,你買了那么多的生石灰,萬一用不上,總不能扔了吧,而且時間長了吸收空氣中的水,會變成熟石灰。”王鵑剛才根本就沒有看書,一百兩銀子買回來的東西,堆了好幾個倉庫,總不能讓這些東西白白浪費掉。

這些生石灰對于她和張小寶來說就是原子彈,能采用別的途徑解決,就絕對不能把這玩意拿出來,這么多的生石灰,不僅僅是可以放到地里,還可以產生大爆炸,若是一同扔到池塘當中,點上火,估計張王兩家莊子的房子都能給震平了。

可同樣的,生石灰還能用在別的方面,除了干燥、消毒、蓋房子,涂墻等等轉化后的應用,最直接的就是火焊,她想的也是這個,聽到張小寶的聲音,對張小寶說道:

“你說找一個密封好一點的罐子,是不是能弄一個火焊出來?放生石灰放進去,那以后關于密封就更簡單了,有沒有好的密封的東西?”

“那東西里面放的是生石灰?不是氧氣和氫氣么?”張小寶還真的不清楚這個事情,別看他以前的地位不低,基礎知識的掌握上卻沒有多少,都是偶爾聽聽別人說,記下來的。

“你以為呢?你不知道生石灰放上水可以點火?”王鵑覺得這種東西是個人就應該知道。

張小寶搖了搖頭,他根本就沒有機會學這東西,以前孤兒院旁邊也沒人做這個事情,他看到的火焊都是有兩個罐子,以為一個里面是氧氣,另一個里面是氫氣,難道不是?

王鵑把筆放好,拉著張小寶向外走去“先別學了,我給你補充一下基礎知識,國際詐騙犯呀,竟然不知道生石灰加上水可以燃燒,說出去誰信啊。”

王鵑帶著張小寶來到了外面,專門守夜的人害怕出事兒,把石榴叫醒,石榴也跟著出去,還有一個巡邏的人也被石榴給叫著一同跟在小公子二人的后面。

四個人腳前腳后的來到了放置生石灰的倉庫這里,王鵑從里面拿出了一些生石灰,又帶著張小寶到院子當中,用水和著泥弄出來一個坑,把生石灰扔進去,上面用濕泥蓋住,在濕泥上弄出個小口,往里倒水。

過了一會兒,王鵑又讓石榴把一個點燃的小木棍在那個泥的口子上面晃了晃,那地方就冒出了火苗,不像木棍上那種火是紅顏色的,而是青藍色的。

張小寶看著這個火,自然知道溫度有多高,一邊看一邊想著,最后對王鵑說道:“密封我知道,我以前用的茶壺密封就不錯,陶的,里面放上水,只要用手按著蓋子上的小孔,前面的壺嘴就倒不出水。

可以讓人嘗試著做一下,管子就用一些藤條,前面那噴火的地方必須是鐵的,這鐵,怎么辦呢,萬一沒把別的東西焊上就先化了,那就不好弄了。”

“為什么要用鐵的呢,出口的地方可以是瓷的,管子也可以用瓷來做,無非就是不能變動方向而已,讓人試做吧,記住,這個和你那茶壺不一樣,茶壺是靠著外面的氣壓,密封夠用,可這東西本身生成氣體的時候就會有不小的壓力,到時別炸了人。”

王鵑見張小寶終于明白了這個東西,并且還說出了密封的東西,感到非常的高興,一個陶器可以做到這點,那么加上一些這里的膠,一定能密封好,這是一個大的進步。

一個是送風,高爐兩個人都不會蓋,按照字面的意思,讓人修了一個大的爐子,尤其是高度要超過二層的小樓,在上面開口,好裝一些原料,下面和周圍一圈都是空著的,專門為了放燃料。

沒有煤,那就只能用炭,同時為了提高溫度,還向里面灑一些食用油,這是兩個人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用這個方法可能會煉制失敗,也可能會成功,但最大的可能是會爆炸,因此這個爐子修建在了最莊子最偏遠的角落當中。

“小寶,你說到時候會成功么?萬一抗壓不成,發生爆炸了怎么辦?”王鵑怎么看這個高爐都覺得不穩定,人家的高爐都是用耐高溫的東西做出來,他們這個山寨版,實在是不保險。

張小寶也沒認為一次就能夠成功,這不是詐騙,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沒有任何可商量的,但他還是要這么做。

“我也不知道,估計失敗的可能是最大的,沒什么,任何的進步都是在失敗中終結經驗,我的意思是,把那些個燒制陶瓷的人都請來,讓他們一點點努力,還有鐵匠,無非就是溫度和一些添加的東西而已。”

“那好吧,讓人注意安全,人活著就有希望,東西沒了,無非就是物質的再轉化而已,對我們來說就是錢的問題。”王鵑覺得也是這樣,哪怕明明知道會失敗,也必須去做。

東西制作的速度不慢,幾天之后,一些設備就送了過來,有鐵制的,還有陶瓷的,為了這個張小寶拿出了上百匹的帛,也就是幾十兩銀子,不多。

張小寶和王鵑都會抽時間過來看一看,怕傷到了人,設備炸了也就算了,錢而已,人對他們兩個來說卻是非常金貴的。

隨著聲音響了一起又一起,眾人也都麻木了,張小寶和王鵑是期待著有一個可以成功,其他人是機械地做著,這原本不符合科學研究的性質,可張小寶二人也沒有辦法,人家都是來做工的,你總不能當成科學家來要求。

當又一次爆炸響起的時候,高爐也炸了,張小寶和王鵑要求眾人先不要過去,等著過了半個時辰,這才湊到近前觀看。

“小公子,所有的東西都壞了,只剩下了這么一個,還沒有事情,這個可以用么?”一個莊子上的人從廢墟當中揀出來了一樣東西,拎著來到張小寶和王鵑面前說道。

張小寶和王鵑一看,發現適宜個鐵的爐子,密封比較好,沒有炸開,叫來一個鐵匠,詢問道:“這個為什么還能完好地保留下來?”

鐵匠經驗比較豐富,查看了一翻,回道:“這個的壁做的有點厚,應該是哪一個徒工做的,根本就沒有做好,而且那個徒工在做密封的時候,手藝也差了一點,竟然用鉛做的密封,而不是像一些手藝好的鐵匠,直接用打鐵的方法來密封。”

“哦,原來是這樣,用鉛做的密封,并且把壁給弄厚了,好,好東西,火焊現在是不成了,只能繼續來建高爐實驗,可這個東西卻非常有用,把那個徒工找來吧,我們看看。”

他這一說,讓那個鐵匠害怕了,哀求道:“張管家,一個學徒,平時這孩子做事兒還是不錯的,人又孝順,您大人大量,放過這孩子吧。”

鐵匠以為張管家要找孩子的麻煩,就算徒工不是張家莊子的,這么大的莊子,想要收拾一個平常的人還是非常容易的。

張管家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說了,又看了眼站在旁邊的小公子,張小寶覺得張管家和他配合起來還有一些不協調的地方,無法領會自己的意圖,微微搖了搖頭,又擺了擺手。

張管家看到小公子的這兩個動作,馬上就尋思起來,什么意思,按照正常來將,這就是拒絕的意思,拒絕的當然是鐵匠的求情了,可放到已往的時候,小公子和小娘子不會對別人如此。

兩個小祖宗從來不做那種趕盡殺絕的事情,對院子中的人好,好到可以給每一個屋子守夜的人留下油燈,可以給每一個干活多的人提供最少四頓飯,對莊戶也好,過節發的東西都是小公子二人出的錢。

對外人也不差,那些衙門中的衙役,竟然能夠關心到每一個人頭上,昨天還給一個衙役的家里面送了五錢的人參呢,衙役的父親病了,需要這東西,五錢啊,那是八百文錢買的,讓人騎著莊子上的快馬,一路急奔給衙役送到家中。

小公子能做到這些,難道就容忍不了一個徒工?這絕對不可能,那為什么又是搖頭又是打手勢?

“張管家,您行行好,那徒工是我一故友的兒子,若是真要找什么過錯,就找我的吧,我都替他領了。”鐵匠看著張管家站在那里不出聲,真的急了,就差跪下來哀求了。

張管家一面哼哈地應付著鐵匠,一面又看向小公子,張小寶這下生氣了,你一個管家領會不了主家的意圖,你干什么?平時也沒少接觸,至少會到自己那院子看一次,這要是換成小紅、櫻桃、石榴,早就知道了。

無奈之下,只好從地上揀起來那邊飛到這里的炭條,在自己的衣服上寫著‘招來’兩個字,剛一寫完,就用手給弄模糊了。

這并不影響張管家的判斷,看到兩個字,明白了,對著鐵匠說道:“艾鐵匠,你別急,不是要找你那個徒弟的麻煩,你看,別人的東西都壞了,就你徒弟做的還沒事兒,這是想要把你徒弟找來,好好問問,不僅不會害他,還會給他好處。”

“真的?不會是把他騙來的以后再收拾他吧?”鐵匠明顯還是不放心。

張管事把臉一沉,眼睛一瞪“艾鐵匠,你想什么呢?當我張家莊子會出爾反爾不成?”

“不敢,不敢,張家莊子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那好,一會兒回去,就讓那劣徒過來。”鐵匠見到張管家如此模樣,也不再懷疑,周圍這么多的人都聽著呢,張家莊子怎么可能會騙一個人過來。

等到了下午,那個徒工來了,來的時候心中還擔憂著,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么,張管家親自把他給接了進來,先是讓人上茶,又說了不少夸贊的話。

“張管家,您找我過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徒工終于是忍不住了,把心中的話問出來。

“恩,其實也沒什么大事情,你做的那個東西不錯,主家看上了,讓你照著這個圖再做一個,密封還是按照你想的那樣,用鉛,同時也要把東西做的厚一些,你來看看。”

張管家從旁邊拿過來一張紙,上面畫了一樣東西,送到這個徒工的面前,讓其觀看。

徒工這點東西還是能看明白的,看了之后卻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疑惑地抬起頭來看向張管家。

“怎么?做不出來?”張管家追問了一句。

“能,這東西簡單,兩天就能做出來,只是不知這東西有什么用處?”徒工連忙答應著,看到了那圖,他發現真的非常簡單,尤其是不考慮怎么能讓四壁更薄的情況下。

“恩,那就好,這是給你的工錢。”張管事從旁邊又拎出來兩大串兒的銅錢,往桌子上一放,嘩啦響了起來。

徒工嚇的連忙站起身,不敢去看那錢,竟然是兩貫錢,若是正常官府換銀子,可換二兩銀子,可在花用上,能頂上二兩半的銀子了,做那樣一個東西,怎么可能得到這么多錢?

“怎么了?覺得少了?這點碎銀子也給你。”張管家又往桌子上扔了一塊將近五錢的銀豆子。

銀豆子落到桌子上,不停地打著轉,發出輕微的嘩嘩聲,徒工眼睛不由得看向那個銀豆子,他明明知道這點銀子沒有那兩貫錢多,可還是喜歡那種銀子拿在手中的感覺。

“夠了,夠了,不是夠了,是太多了,這個,拿回去一些吧,用不了這么多,那點銀子就已經多了。”徒工等著那銀豆子的轉動停了下來后,有點驚慌地說道。

張管事滿意地點了下頭“夠了就行,都拿去吧,記得把那東西做好了,并且不管有誰問,都不能告訴別人這東西怎么做的,除了張家莊子以外,你這一輩子都不準給其他的人做同樣的東西,你自己也不能做,懂不懂?”

“懂,懂,張管家您放心,做完了我就忘了,再也想不起來。”徒工一下子就明白,這錢還包括封口的。

徒工離開了,張管事心中還是有許多的不解之處,小公子為何要花這么多錢來讓人做東西?還要封口,難道這東西關系到什么大事兒了?

兔子最先弄來,張小寶把王鵑叫到了放兔子的地方,對著王鵑說道:“你不是總問為什么我可以躲過狙擊手的攻擊么?其實只有兩點,一是我這人對生命太過熱愛,我必須活著,才能完成院長爺爺的遺愿,所以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總能有一點預感。

另外一個就是監獄中跟一個老頭學的,他讓我看兔子,兔子在奔跑中變向的時候會給人一種錯覺,在變相的過程中,你可以感受的幾種姿勢,一種是左右騰挪,一種是突然加速,一種是驟然停頓,最后一種是翻身。”

“翻身?它傻呀,通常兔子這么跑的時候都是遇到了危險,它翻身等著挨抓?”王鵑開始的時候聽的認真,不時地點下頭,聽到后面,卻覺得有點不對。

張小寶笑了笑說道:“兔子翻身可不是等著被抓,那時就是拼死一搏了,是生是死,就在那一瞬間完成,兔子蹬鷹,蹬準了一下子就能給鷹蹬死,通常有三中情況發生,一種是沒蹬到,兔子死,一種是鷹已經抓到了兔子的身上,兔子和鷹同死,還有一種是鷹被蹬飛。

至于死還是不死,那就要看鷹的身體如何了,基本上被兔子蹬到的鷹就算沒有馬上死,也活不了多長時間,我學到的不僅僅是怎么躲避狙擊手,還有怎么對待敵人和麻痹敵人。”

王鵑這次沒有再反駁,她也知道這個事情,雖然很少出現,可真的出現了,那鷹絕對活不下來,舍命一擊啊,再弱小的東西都能把強大的敵人給干掉,這也可以叫不對稱戰爭,只要我有幾顆原子彈,并且隱藏好了,你就不敢對我如何,國家越小,威懾性就越大。看吧小說閱讀網

“小寶,你那個師傅是干什么的?竟然讓你觀察這些事情?”王鵑現在對張小寶監獄中的人也好奇起來。

“沒干什么,一百二十多歲了,以前是一個山上的小和尚,后來遇到了那個事情,都被破了,他也是孤兒,只好到處走走看看,吃上一口飯就知足了,再后來他給人算命。”

“哦,原來是沒算準,被人家給識破了。”王鵑在旁邊說道。

“錯了,是算準了才被關進來的,沒算準無非是罰點錢,給個省會的常務副市長算命,算到最后,說天作孽有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張小寶解釋著。

“他說人家不好聽的了,所以被關了?換成我我也關他。”王鵑也反感這種事情。

張小寶看著王鵑搖了下頭“不是,是那個常務副市長被帶走了,規定時間,規定地點交代問題,結果那個副市長不是一個人在戰斗,他還有一個小的家族,家族中的人聽說了這個事情,就埋怨我那師傅,為什么知道了危險不幫著化解,把他就給送到了監獄當中。”

“哦,原來如此,不管了,還是看兔子吧。”王鵑對這個事情也沒有什么辦法,如果她沒有過來,知道這個事情的話,或許會管一管,也不過是把人從監獄中弄出來,她不可能去攻擊人家的家族。

否則的話,她的家族也會阻攔她,畢竟她攻擊完別人得不到什么實際的好處,平白地樹立了敵人,是不值得的,她懂,社會就是這么現實,從古到今,從自己的國家到國外,沒有任何改變,當總統的選舉可以被控制的時候,什么是民主?

“小寶,這只兔子是不是病了,怎么不愛動彈呢?我盯著它看了半個時辰了,它幾乎沒怎么動過。”王鵑這時轉過身看著張小寶問道。

“我不是醫生,不知道它是否病了,那么多只兔子,你非要盯著它看干什么?給你找來兔子不是讓你學醫,是讓你觀察它們在奔跑的時候重心如何變換的。”

聽到王鵑的話以后,張小寶有點無奈,同時也有點埋怨管家,你說你弄只病的兔子干什么?

“好吧,不看它了,看看其他的兔子,讓莊子上的獸醫過來給看看,至少不能死在我的眼前,怪可憐的,如果真挺過不去的話,記得把兔皮留給我,我要做一個小墊子。”王鵑帶著憐憫的神情說道。

張小寶和石榴在旁邊聽到了整句話,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如果非要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血淋淋的善良,石榴早已麻木了,張小寶卻覺得有點后怕,在一起睡了那么多天,能活到現在,不得不說運氣好。

“小寶,你什么眼神?我憐憫它,是因為它還活著,可死了,你難道還要去憐憫?那你晚上別和我一起住了,小心哦。”王鵑掃了一眼張小寶,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覺得自己有點不被理解,生氣地說道。

張小寶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連忙解釋著“沒有別的意思,就是覺得你的做法正確,我其實是在想,如果這兔子肉不會傳染什么疾病的話,咱們可以和別的肉放在一起做東西吃,兔子肉和別人肉放一起,味道就會改變。”

又一天的清晨來臨,那個徒工早上就把紙上畫的東西送了過來,又保證了一番,不會把這個事情說出去,馬上忘記,這才松了一口氣離開。

張小寶和王鵑知道了這個事情之后,匆匆把早飯吃掉,就來到了這件東西放置的地方,兩個人看了看,都滿意了。

“可惜沒有玉米,不然的話用那個來做更好。”王鵑用手在這件東西上摸了摸,遺憾地說道。

“可我們有大米和黃豆,這兩樣東西也能做爆米花,黃豆就自己家做一做吧,往外買的大米就可以,一大包賣一文錢,便宜吧?”張小寶在旁邊也跟著高興,見王鵑非要想著苞米,提出了大米花。

一大包的大米花其實用不了多少的大米,可賣的時候,看著多,一包一文錢,不僅沒有人嫌貴,還會覺得便宜,要想更賺錢的話,那就是用糖把大米花粘起來,切成一個個的方塊,一文錢兩塊,又甜又脆。

王鵑對于張小寶的這個定價沒有反對,爆米花又不是生存的必需品,不像鹽和糧食那樣,你不吃不行,愿意買的話就不要覺得貴,一文錢買一大包,可以吃上半天了,真不算太貴。

“既然你也同意,那就可以開始做爆米花了,不知道這東西的抗壓力是多少,找人躲遠了試試,千萬別出事兒。”張小寶一看王鵑的樣子就知道她也贊同把爆米花賣一文錢一包,一包就不少了,總不能零點五文一包吧?

東西做出來了,就要找人來實驗,讓人找了一根長長的竹竿,插到那個爆米花機器后面的搖手上,用這個來搖動,每隔一會兒便讓人穿著厚厚的衣服到那邊爆一下,看看里面出的米花如何?如果差一點,那就繼續加時間,如果正好了,那就記下這個時間,以后都是如此。

經過幾次實驗,終于找到了正確的時間,還沒有任何人受傷,讓張小寶和王鵑都覺得非常高興。

連續地崩了十幾鍋,就裝了滿滿兩麻袋,在些除了留給兩家主院吃的,就都送給莊戶們品嘗,加在一起也沒幾斤米,成本低,不在乎送出去多少。

負責崩爆米花的人,不用吩咐就知道保密了,把東西帶到他住的地方,輕易不會讓人看到。

莊戶們卻不知道這東西的成本少,吃著又甜又脆的爆米花時,覺得主家又送了他們許多的錢,爆米花在他們的眼中也變得金貴了起來。

張小寶和王鵑面前也有一個大盒子,里面張是大米花,一個個吃起來就不停嘴,不是這東西如何的好吃,主要是吃的時候有一種懷念的感覺在其中。

“小紅她們走了不少日子了,也不知道有沒有遇到什么麻煩,到現在也沒傳個消息回來,程縣令那邊也是如此,這種阻斷消息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張小寶把腦袋伸到盒子當中,吃了一口大米花后,抬起頭來無奈地說道。

“是呀,這消息也就事情報,誰掌握的多,誰掌握的及時,誰就有了更多的應對辦法,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哦,是‘我最想知道的是山那邊有什么。’”王鵑也能理解張小寶的心情。

“什么東西可以快速地傳遞消息呢?我說的是現在這個世界中。”張小寶自語般地說道。

“信鴿,可惜,我不會養,當初就沒學這東西。”王鵑回應著。

抱歉,說好七更的,今天只有五更,一個是一百零五章出現常識性錯誤,修改,浪費了一點時間,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俺嘴饞,竟然吃晚飯了,平時俺都是餓著肚子寫,寫完了零點以后再去買點東西吃。

今天俺提前吃飯了,煮的蜆子,燉的蕓豆,拌的黃瓜咸菜,還有醬的雞脖子,吃了不少,結果血液都集中到了胃部,打字手不聽使喚了,腦袋也不好用了,速度就慢了。

以后再也不提前吃飯了,欠兩章,明天還更五章,算是補上。一會兒還有一章,真的抱歉。

張小寶和王鵑焦慮的時候,小紅這邊也是如此,原本他們帶來的人是有專門負責來回傳遞消息的,誰知道這一路走來,雞鴨鵝邊吃邊下蛋,那些受了災害的人看著眼饞啊,這么多的小雞,若是弄回去,那家中就不愁吃喝了。看吧小說閱讀網

一群都偷走他們覺得不可能,但是偷一只兩只的應該沒什么太大的問題,于是這沿途上,就總是出現打雞鴨鵝主意的人,跟著小紅和櫻桃來的那些人一刻都不敢放松,輪流著看守,如此一來,再也抽不出人手回去報信。

就這樣還覺得人不夠用呢,那些個想要偷東西的人,也不管白天晚上,都在尋找機會,有的還知道躲一躲,不讓人發現了,可有的竟然明目張膽地跟在隊伍后面,想要抽空下手。

讓小紅一路趕著受到了不小的壓力,雞鴨鵝是沒丟,可蛋卻少了一些,這些東西也不管在什么地方,有蛋就下,那些跟著的人就偷蛋,或者說是搶蛋。

小紅不只一次看到,自己的雞剛下完蛋,還熱乎著呢,就有后面跟著的人撲上來把蛋握在手中,莊子上的人去要,那人就說蛋是他的,為什么還是熱的?當然是他一直放在懷中的原因了。

嚇唬他們這樣的人說是要告到官府,他們也不怕,到時蛋都吃了,何況小紅也沒有那個閑心,想到讓人打他們一頓,看看那一個個按小公子說的叫營養不良的模樣,也下不去手,只好忍著。

急趕慢趕的,這一天終于是到了地方,河南府,洛陽,小紅帶著這么多的家禽一到,就有人過來迎接,宰相提前幾天到的,本來是看看,組織人消滅蝗蟲,然后抓幾個官員負責看管,他就可以回去了,朝中也有不少的事情需要他處理。看吧小說閱讀網

可就在這個時候,程縣令到了,說是自己到來,帶著五千石的糧食,要白送給宰相大人,幫著這邊救災,五千石,對于這么大的地方還真不多,可那也是幾十萬斤的糧食啊,若是熬成粥,多少百姓能夠吃到?尤其是那顆粒無收的人家,救命糧啊。

按說宰相姚崇的身份是不用接見一個七品小縣令的,可那些糧食,讓他不得不動容,他到這邊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再賣糧食了,是往常的三倍價錢,想要抓人,說他囤積居奇,那些人又都有背景,或者是從別的地方運過來的,人家運來也花不少錢,賣這個價還真不能說貴。

于是乎,縣令程嶺祥見到了宰相大人,哆哆嗦嗦說了幾句話就開始給張家莊子表功,宰相聽著的時候面上沒有任何的表情,可心中卻是掀起了濤浪,這么多的糧食,竟然是一個莊子出的,加上那莊子大量外放醬油壓價,還愿意出錢買不值錢的山來變相三水縣。

這功德算起來可一點都不小,再聽三水縣的縣令說那莊子出過祥瑞,租上還立過功勞,被封了一百戶的食邑,雖然現在還沒有歸還,可人家如今一次拿出這么多東西,足夠抵消那些年的稅了。

程縣令說著話也看著宰相的臉色,表情沒變,那目光卻是幾次閃動,知道該加一把力氣了,又接著說道:“大人,除了這些,張家莊子還從外面買了不少的大豆,三水縣的大豆出了差錯,全靠張家莊子買來的大豆平價賣出,才把整個縣穩住。

大人,蝗災如此厲害,張家莊子聽說了,已經派人帶著近萬只的家禽趕來,近日便能到此,幫著這個地方吃蝗蟲,那些雞鴨鵝,正在下蛋的時候,不知這一路會損失多少。

張家的老太爺常說,不能負了祖上的期盼,祖上可以為國出戰,他們也可以為國分憂,哪怕把所有的積蓄都用了也值得,至少還有百戶的食邑,若是這食邑也被收去,他們就是自己種地,也要拼了命的為國做點事情。看吧小說閱讀網

大人,三水縣也受災呢,大旱啊,那張家莊子把僅有的一點水也給了旁邊葛家莊子,讓他們來春耕,都是下官無能,護不得縣中百姓周全。”

程縣令把這些話說出來,一直不出聲的姚宰相也不得不開口,若是說一些厲害的家族,這么做或許可以歸為是做做樣子,可那一個莊子,能拿出這么多的東西,無論如何也不能說人家是求名或是裝樣子。

幾十萬斤的糧食,近萬只的家禽,都來了,百戶食邑似乎比不上這些東西,那些下蛋的家禽,如此趕路,會少下多少蛋可想而知,那都是錢,買大豆穩定一個縣,出祥瑞,給別人水,都可以當成假的,畢竟他沒看到,但那糧食和家禽卻做不得假,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一見便知。

“聽聞程縣令那縣中出過兩次祥瑞,去年三十的時候還給百姓親自送糧送油,更是在大災之時整日忙碌,并在春耕是想出一種新犁,名為曲轅,由此可知,程縣令乃是真正為民做主的好官。”

姚崇確實很忙,可再忙,接見人的時候總要有點資料在手,不然說不過去,把這些事情一件件說出來,對程縣令還是比較贊賞的。

程縣令對此沒有絲毫驚訝的感覺,他早就知道了,朝廷那邊知道自己這里的事情,而這一切全是張家莊子在背后推動,他自然要為張家莊子爭取更多的好處,故此又說道:

“大人,您可能不知道,那些三十給出去的東西,全是張家莊子送到衙門的,還有那曲轅犁,下官只是提了一下,張家莊子的人就做了出來,沒有張家莊子,就沒有現在的三水縣。”

說到后面,程縣令把如此嚇人的話都給說了出來,沒有張家莊子就沒有現在的三水縣,這可不是小事兒。

“恩。”姚宰相應了一聲,就不再多說什么,心中卻是在不停地想著‘張家莊子,張家莊子,這究竟是個什么樣的莊子?三水縣那邊一件件的事情,似乎都與這張家莊子有關系,這莊子上的莊主難道是糊涂了不成?’

“大人,下官還要前去幫著接一下那些家禽,等到了在邊,相信會給此地清理出一片安寧之所在。”程縣令把該說的話都說了,這時就得離開了。

“恩,也好,那程縣令就多辛苦一些,張家莊子,還不錯。”姚宰相淡淡地說了一句。

這句話卻讓程縣令高興起來,宰相啊,那么大的官,竟然夸了一句張家莊子,等著張家莊子的家禽隊伍一到,那震撼人的場面,相信所有人都會記住,又答謝了一聲,這才轉身離開。

程縣令剛走,姚宰相就喊道:“來人啊,給我查一下張家莊子,問問百姓和周圍莊戶的人家,張家莊子的莊戶也要好好問一下,看看是否如程嶺祥說的那般。”

門口有人應了一聲,就迅速離去,剩下姚崇坐在那里仔細地想著張家莊子的事情,他已從程縣令的口中猜測出一些事情,張家莊子想要保住那百戶的食邑,但這代價也實在太大了一些,做了那么多的好事情,換成錢財,想用那百戶的食邑賺回來,幾十年都不夠,這是為何呢?

他自然不知道,張家莊子的老太爺對這個有多么看重,更不知道張家老太爺有一個厲害的孫子,為了幫爺爺達成這個心愿,做了無數的布局,一件件事情加起來,可謂是翻手為云,負手是雨,不僅僅能得到名聲上的好處,錢財上的也不少。

若是他知道,那另外的幾十萬進糧食賣出三倍的價錢就是張家莊子干的事情,不知會做何感想,知道那些家禽過來是準備吃蝗蟲下蛋后換東西回去經營又怎樣去評價。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做出了好事兒,許多人也知道了,一直沒得到接見的櫻桃,這幾天也沒閑著,拜訪了幾個小的官員,讓他們向上遞話,到時張家莊子會為他們提供不少的蛋,換取他們暫時沒有用的東西。

當小紅帶著隊伍趕到的時候,正是櫻桃跟著幾個當地的官員,還有程縣令等人迎接的一刻,這場面可不小啊,也不知道是吃飽了,還是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氛,那些家禽都聽話地在大鵝茸茸的帶領下排著凌亂的隊形,搖晃著行進在別人的注視的路上。

將近一萬只啊,排出去二里地,那一片看著都讓人眼暈,實在是太震撼了,有那消息靈通的,知道這些家禽全是一個莊子上主家的,說不上來是羨慕還是嫉妒,產的蛋能賣多少錢啊?

“停,茸茸。”小紅來到了櫻桃和程縣令面前,對著最前面的大鵝發出了命令,這時的茸茸還真給面子,停下來向后叫了幾聲,那些雞鴨鵝也都跟著停了下來。

這一幕比起剛才來更讓人吃驚,誰家的雞鴨鵝能這么聽話?這還哪里是家禽,分明是人一樣么。

姚宰相也在一處地方看著,眼前的情景讓他真的不敢相信,同時把張家莊子牢牢地記在心頭,想要見識一下。

姚宰相好不容易把上面的人和朝臣都給說服,在當地卻是進展不快,幾次下令當地官員組織人手,這才有了一點起色,可惜,蝗蟲經過這么長時間的修養,已經變得更多了,讓人擔心會蔓延到其他的道府。

近幾日百姓動起來捕捉蝗蟲,成效卻是不大,姚崇正準備下更強硬的命令時,張家莊子的大軍晃動著趕來了,讓他心中安穩了不少。

小紅與櫻桃及幾位官員打過招呼,便迫不及待地指揮著家禽沖到田間或野外,雞鴨鵝一路急趕,尤其最后這半天,根本沒吃到什么象樣的東西,有了前面領頭鵝的表率,一只只直接沖了過去。

尤其是那些雞,邁開兩條腿,低著脖子,呼扇起翅膀,跑的那叫一個快啊,凡是前面出現的蝗蟲,都是一下一個,小嘴動動,脖子伸伸,一只蝗蟲就下肚了,有那飛著跑的蝗蟲也不急著追,只把眼前的吃掉再說。

當地的百姓抓蝗蟲通常是晚上比較集中,點燃一堆火,就有蝗蟲拼著命的往火中撲,白天時候唯一的工具就是一根長竿子前面弄一個口袋,用這個來捕,開始時速度快一些,隨著口袋中的蝗蟲多了,就要處理一番,自然會耽擱不少時間。

這些雞鴨鵝卻不同,逮到了直接吃進去,那些個蝗蟲若是飛到家禽隊伍的前面,并繼續飛暫時還算幸運,飛錯方向的,直接就向著下面的那些天敵落去,不等著地呢,就被這些靈敏的家禽抬頭從空中給叨下來。

尤其是一路的急趕,總出讓它們處于半饑餓的狀態當中,體重都減了不少,此時看到有這么多的食物補充,一只只的都賣力地吃著,它們這般放養的家禽,對食物的需求達到了一種近乎于變態的程度。

一天可以吃掉身體重量的三分之二或者相同的食物,那么大的一只雞,需要吃掉的螞蚱數量可想而知,有那平時就厲害的雞,可以平地飛起兩米多高,在吃掉蝗蟲的時候,身體也跟著消耗了能量。

兩刻鐘,僅僅過了兩刻中,那些雞鴨鵝就在人們的視線當中變成了一個個的小點,它們路過的田地,上面原本就沒有多少的谷子一點事情都沒有,人家不吃這種東西,前面有不少肉呢。

同時凡是它們掃蕩過的地方就找不到任何一只蝗蟲,偶爾有幾片沒有被吞下去的蝗蟲翅膀,混雜在雞毛當中一同被風吹起。

宰相、那些官員,還有過來看熱鬧的百姓都被這場面驚到了,那么多的家禽,嘩啦一片跑過來,轉眼間又跑沒影了,不僅僅把蝗蟲吃了,而且一路上還留下了不少的糞便,老百姓看到這個情形都高興了,來年可以省下不少的麻煩,不必去費勁地找肥了。

櫻桃看到這一幕,想到來是小公子的交代,當場就在這些百姓當中‘招聘’了起來,在過來的內院之人的監管下,招來有些百姓,負責跟在后面揀蛋的,每揀五十個蛋,就可以拿回家一個。

近萬只的家禽,出了一點公的剩下的都是母的,莊子上的公雞也有不少,卻沒派來,通常一天可以產六千多個蛋,因現在的伙食好,能夠突破七千,一天付出的代價還不到二百個。

原本櫻桃還怕大家都不愿意干,畢竟揀蛋的話需要家禽下了才行,但她想象不到這里的人對糧食的需求到了什么程度,干旱已經成了定局,秋天就算把全部的稅調還有征給免了,當地人的日子也不好過。

他們平時也是閑著沒有事情做,跟在后面走走,哪怕兩天換一個蛋,一個月也有十五個了,這些蛋換到已往不多,拿到如今的形式中,那不少了,聽到櫻桃給的交換別的物品的價錢,百姓都選擇留下蛋,櫻桃給的價格是平常的交換幅度,卻不是現在急需糧食的價格。

櫻桃用了不一會兒的工夫便找了一百人,其他后來的則是沒有機會了,人太多的話,幾天也分不到一個蛋,這一百人可是挑選出來的,哪家生活最艱難,就選擇哪一家。

其他那些沒被選中的人心中不好受的時候也不抱怨,人家那么遠過來幫忙,而且找的還是生活最差的人,想要罵人都罵不出口,他們也有自己的方法,蛋不歸他們揀沒什么,他們都開始到其他的地方抓蝗蟲,連家中的孩子也要幫忙。

一些明顯不長糧食的植株被他們割下來,做成一個個簡易的雞窩,找到櫻桃等人商量,說是到了晚上的時候,讓那些家禽到這邊來睡覺,他們還給提供蝗蟲當夜宵。

小紅、櫻桃等人都疑惑了起來,不明白這些百姓為什么如此熱心,內院有那明白的人過來給解釋,說這些人打的是糞便的主意,因今年注定歉收,一些養牲畜的人家不得不為了活下去把牲畜賣掉。

人吃的也少了,那本地明年的肥料也就會少許多,為了明年能夠有個好收成,現在就要想辦法攢下糞便等著漚肥了。

聽到這些事情,小紅和櫻桃等人哪怕是為了過來幫點小忙隨便賺錢,也可憐起當地的百姓,櫻桃是最早跟著張小寶的人,膽子大,有擔當,馬上命令道:

“讓人用快馬回莊子,把莊戶們那些同樣快下蛋的家禽都拿車用最快的速度運過來,半大的小雞也運來,告訴那些莊戶,回去后按照每兩天一個的雞蛋補償他們。”

“啊?都運來?還補償?櫻桃姑娘,這補償有點多了,他們不用養了,就會節省不少飼料。”

聽到櫻桃吩咐的內院中的一個人覺得主家付出的太多了,也知道當初沒把那些家禽弄來就是怕不好算這個賬,張王兩家莊子,二百三十四戶,有一百九十六戶都養了雞鴨鵝,全是櫻桃給孵化出來的,到現在正好前兩批可以下蛋了。

“聽我的話去做,一應事情都由我來擔著,賬不是這么算的,莊戶養雞是為了得到雞蛋,不是為了節省飼料,必須要補償才行,雇車,走的快,這邊還有不少的地呢,只靠這點雞鴨根本吃不過來。”

櫻桃來的時候就已經得到了‘授權’,她是最大的,無論做出什么決定,別人都要無條件遵從,哪怕她說把家禽全殺了,別人也得照做,她做錯了事情自然又小公子那邊來管,可哪個敢不聽命,先打一頓,帶回主家。

內院的人見說服不了,只好聽命行事,找來幾匹馬,帶上另一個人,同時換乘奔馳,快點回去準備車輛,招集家禽,二人一想到那每戶人家二百多只的雞鴨鵝,就覺得一陣的頭疼,這得找多少的車來拉?

看著張家莊子的兩個人飛身上馬時的麻利動作,那一騎絕塵的騎術,姚崇看了下旁邊的親衛一眼,親衛馬上說道:“老爺,那二人定是軍旅出身,瞧方才那騰身上馬的動作,至少有十年的底子,再看架馬個走時的姿勢,一定經過戰陣。”

“恩,聽那程縣令說過,張家莊子又找了一些內院的人,看樣子這兩個就是后找的,這種人平時干點雜活,關鍵時候可是能夠沖鋒陷陣的,回去查一查,哪個地方的人脫籍了,這二人還未年老,定是有人在其中得了好處。”

姚崇似乎自言自語地在那說著,等到二人離開時蕩起的灰塵也落定的時候,又把目光放到了那轉了一個彎,從別處一路吃回來的家禽身上。

對著身邊的文書說道:“把此事記下,今晚本相要上折子,給邠州三水縣土橋村張王兩家莊子表功,成全那張家的老頭子一次吧,又是糧食又是家禽的,下了如此大的力,當地的百姓官員都看著呢,想瞞也瞞不住。”

姚崇實在想不明白,那張家莊子為何對那百戶的食邑這般看重,既然如此,還幫了自己的大忙,給點好處就給點吧,若是強壓下去,會寒了民心,一萬來只的雞鴨鵝不是擺設,周圍的府縣都回知道,并派人過來請過去吃蝗蟲。

“大人,小的覺得這張家莊子故意如此,造出大的聲勢,逼迫大人給其表功,不如暫緩一下。”當文書的也知道這個事情的麻煩,張王兩家莊子用大義來壓人,換成誰都不會舒服。

“休得胡言,人家是先動的身,當時本相還未到此呢,一切都看去那邊查詢的人回來如何說了。”姚崇心中疑惑更盛。

管家自然又去找小公子,張小寶正在和王鵑在那里下圍棋,被欺負了一次又一次,依舊樂此不疲。

“小公子,櫻桃那里要求把莊子上那些莊戶中家養的家禽全部運過去,回來的兩個人當中,有一人絕對這么做不行,您看……?”張管家看著小公子落下了一子后,才說了出來。

王鵑正要下一子,聽到聲音停下來,張小寶扭頭看著張管家,想了下“讓那個提出反對意見的人留在莊子上吧,不用回去了,重新派一人替換掉他,按照櫻桃說的安排,要快,恩,給那個兩個人賞二斤油。”

張管家聽到這話就想不明白了,小公子這是滿意那個回來提出反對的人,還是不滿意?給留下來那明明是不滿意才對,可為何又要給油?

“小公子,主家對下面的人不必遷就,您這是……?”張管家以為小公子是覺得留下來了不好,又補償一下,他不得不教給小公子該怎么對待下人,善良并不是那么正確的。

張小寶示意王鵑那邊繼續下,自己也把目光轉回到了棋盤上面,對張管家說道:“不是賞也不是罰,我是覺得他到那邊會干擾到櫻桃,賞他們是因他們辛苦了,等以后給那個提出不同意見的人安排新的位置,他不適合配合別人一同做事兒。”

“那他適合什么位置呢?”張管家無法理解小公子的話,問了一句。

“也好,有許多事情都要你去管,教你些東西,那個人適合放在監察的位置上,也就是御史臺這個官,不需要他每次都正確,只要他能想著從另外一方面去看待一件事情就行,現在莊子還沒有這個位置,過些日子或許會有。看吧小說閱讀網

張小寶心情不錯,提點了張管家一下。

張管家一想也是,在覺得小公子思慮全面的時候,又有點擔心地問道:“小公子,那若是此人以為做錯了事情,以后不敢開口了怎么辦?”

其實他想說的是,這個人以為自己被懲罰了,從此膽子小了,那豈不是少了一個可用的人。

“那只能說明他還要多學學,一個隨時可以改變的人,不好用啊,多讓他做些別的事情,練練就好了。”

張小寶見王鵑放下了一個棋子,也跟著放下去一個,同時對張管家說著。

張管家再也沒有什么好問的了,一邊感嘆著小公子的厲害,一邊回去幫著安排事情,那么多的家禽,可不是幾輛車就能拉完的,還要從別的地方找不少才行。

在櫻桃安排的兩個人回來之前的一個多時辰,張家莊子這邊已經來了兩個人,一男一女,兩個人都是不到三十的年歲,同樣騎了四匹馬,一到地方就把馬放到一戶人家讓其幫著喂喂。

這二人一路上過來,看到不少莊子上的田地都缺水,可等著到了葛家莊子的時候,發現這里的那些田間的東西長的一點都不差,似乎沒有遇到旱災一般,這讓他們驚訝不已。

等著過了小橋之后,先是感嘆一下那在下游應該是水中建起來的酒樓,再看到王家莊子上的那些個稻苗,已經不僅僅是驚訝了,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

二人心中同時想到‘怪不得大人讓咱們到這邊來查看一下,張王兩家莊子只從稻苗上便能感受出與別處的不同。’

兩個人記得這次過來的任務,沿著田壟向著莊子的深處走去,等著走到了一戶人家面前的時候,看到這戶院子當中有一個六、七歲的小娃子跪在那里,臉正好是朝著院外,同時也看到了他們兩個人。

“娃子,怎么跪在外面?是不是打壞了家中的東西,被罰了?跟我說說話,我給你錢,讓你買新的。”兩個人中的男的當先開口問道,按照他遇到的那么多事情判斷,這個小娃子是打壞了東西。

問過之后,他便等著小娃子向他道謝,可結果跪在那了的小娃子看了他們兩個人一眼,撇了撇嘴,一成都沒出。

這男的一看,愣了愣,從懷中摸出了幾枚銅錢,在手中顛了顛,又說道:“是不是怕我騙你?看到這錢沒有?拿著。”

說著話他把錢扔了過去,正好落在小娃子的身邊,也不知他怎么使的力,那幾個銅錢掉落的地方小娃子伸手就能夠到,并沒有滾到別處。

小娃子一笑,根本就不去揀那幾個銅錢,對著兩個人問道:“說吧,到這里想干什么?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我勸你們趕緊離開,王家莊子不是那么好闖的。”

“呃!”男的被小娃子的話噎到了,扭頭看看跟自己來的同伴,女的連忙說道:“娃子,我們不是壞人,我們……。”

“知道,你們是好人,沒事兒溜達到我家,看我跪在這,以為我弄壞了東西,給我兩個錢,讓我高興一下,再問問我一些你們想知道的事情,我感激你們,問啥答啥,傻呼呼的,答完了你們,我就得在這邊跪上十天半個月的。

你們這樣的我見多了,你們看哪個壞人張口就說自己是壞人的?進到衙門大牢當中,大概所有的人都會喊冤,剛才那番話已經告訴你們不少事情了,快走吧,回去好有個交代。”

小娃子沒等那個女的說完話呢,就接著說了起來,說的兩個人都覺得自己遇到的不是什么小娃子,而是老狐貍。

如此離開,他們自然不會甘心,女的笑了笑“小娃子,你真聰明,是不是家大人教的?可惜啊,你那家大人一定沒好好教你,你認字么?”

“恩,你說話我最喜歡聽了,我一被人家夸就高興,一高興就希望人家繼續夸,好吧,那就告訴你們點事情,我認字,可認的不多,就因為認錯了好多字,才被罰著跪在這里,夫子說我在學堂的時候總想玩,滿意了吧,走吧,又告訴你們一件事情。”

一男一女兩個人真的是被眼前的小娃子嚇到了,似乎他什么都知道,男的只好再問:“你告訴我們什么了?我們什么都不知道呢。”

“裝傻呀?第一個告訴你們的是,我這個小娃子一定被人教過,對你們這樣的人警惕,第二個告訴你的是,莊子上的莊戶家的小娃子可以找夫子去求學問。

你們就會想啊,這莊子上為什么要讓我這樣的小娃子如此警惕呢?還有,莊戶可以上學堂,這學堂是誰建的?莊戶要拿出多少東西來給夫子,再好好想想就能猜出個大概了。”

小娃子說著話,站起身揉了揉腿,覺得舒服了,又跪了下去,繼續低下頭。

外面的兩個人有一種見鬼的感覺,怎么會這樣呢?難道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小娃子,你怎么還能站起來?不是罰你么?”女的想要找到一個突破的地方。

“罰我是罰的仔細想想,為什么要去念書,誰給我們找來的夫子,不是想要把我罰的站不起來,我剛才和你們說話的時候,想明白了一個事情,站起來緩緩,現在想第二個事情呢。”小娃子說話的時候一臉傲然。

“那你能不能跟我們好好說說?”男的接著問道。

小娃子搖搖頭“自己在莊子上四處看看,不要指望著問別人,張王兩家莊子的莊戶不會說的,能看多少就看多少吧。”

兩個人一見小娃子就是不說,也只得作罷,當然,那扔過去的幾個銅錢他們也不好進去揀回來,按照小娃子的說法,轉身離開,準備親自去看看莊子上的各處地方。

等著他們兩個剛一走,跪在那里的小娃子騰的一下就站起來,無暇去管地上的銅錢,先跑到屋子當中,對著父母說道:“有外面來的人到莊子上打聽東西,我讓他們自己去看,用不用告訴主家一聲,那兩個一看就是有錢人。”

“快去,說完了事情回學堂,好好學,別讓主家操心。”孩子的母親停下手中的針線活,對著孩子交代一句。

小娃子轉身就向著主家的地方跑去,想了想,出了門又轉了回來“娘,您來告訴他們吧,我去盯著那兩個人。”

等著孩子又跑了,當娘的就拿起了家中的那個急救用的東西,拉一下鈴鐺,等著那邊同樣有了反應,就在另外一個的竹筒上把這個事情說了出來。

男女二人并不知道張王兩家莊子消息傳遞的如此之快,走著走著,突然發現有點不對勁,整個莊子太靜了,除了蛙鳴聲,再也看不到任何一個人,更不用說哪家的院子里會有說話的聲音傳出。

人不學,不知義。……三綱者君臣義。”

一男一女在這種靜的環境當中走著,正在難受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前面有聲音傳來,仔細傾聽,發現是一些小娃子在那里說話,等往前走走,離近了,便聽清楚了這些小娃子說的是什么。

兩個人在那聽著,越聽越驚訝,越聽越震撼,這是什么東西?三個字三個字的連在一起,聽著朗朗上口,而且其中似乎還包含了許多的學識,看來這就是那個跪在院子中的小娃子說的學堂了。

“他們從何處找來的夫子?教的東西怎么沒有聽說過?”女的聽了一會兒,好象是自言自語,也好象是對男的在那里說著。

“我也從來沒有聽過,我覺得這莊子和別的地方不同,處處都讓人感到疑惑,按理說,現在莊子上不應該一個人都看不見,可你瞧瞧,別說是人了,連條狗都沒有。”

男的同樣想不明白面對的事情,這里好象不是個莊子,而是一個隨時都能吃掉人的地方,透著神秘,連小娃子和別處都不同。

他們自然不知道有人已經提前打了招呼,莊子上的人都被叫了回去,若是仔細看的話,還能看到有幾樣大點的工具不好攜帶,被扔在了田地里。

那些孩子念的東西,就是三字經,張小寶不會,王鵑卻記得清楚,前兩天改了一些其中的內容,拿出來讓人送到了學堂,那些夫子一看,頓時驚為天人,別看這些學問好記好念,真正想要弄明白,里面包含了學多的東西,小孩子可以學,哪怕是當了秀才,依然能夠從中學到東西。

那些考科舉落第的夫子最想知道的就是誰寫出來的這個書,只不過無論他們如何詢問,過來送三字經的人都說不知道,讓他們是又佩服又氣憤,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把這三字經弄明白了,再教給莊子上的那群小娃子。看吧小說閱讀網

張家莊子主院中,張小寶和王鵑正指揮著人給他們兩個修建游泳池,五米寬,十米長,就是游泳池的大小,先讓人把坑挖出來,不能太深了,家大人不會同意,也不能太淺,一米的深度,里面還要墊上沙子,裝上水,水面正好是到脖子下面的位置。

“小寶,你騙了那么多次,就沒用一回水泥?”王鵑站在工地的旁邊,看著那些人一邊挖一邊平整著周圍的池子壁,覺得還是用水泥做比較好一些,側身向張小寶問道。

“聽說是燒石頭,加上一些石灰什么的,應該是這樣,然后再燒,燒來燒去就是水泥了,你非要弄什么水泥,真想有一個好點的游泳池,直接用那些大塊的青石就行了,等咱們賺多了錢,就去那邊運大理石。”

張小寶說了一些,還是沒說出來水泥究竟如何做出來的,話鋒一轉,引導著王鵑向天然石頭方面想。

對于這種回答,王鵑笑了起來“你說你不會弄就行了,何必又青石又大理石的,用不著那么奢侈,有一個地方比那小河強,裝上水,讓太陽曬一曬,也就不涼了,還能省點柴火。”

“恩,我是不會,沒有機會學,不丟人,看他們干的速度,估計中午之前就能把坑挖好,下午填上沙子,到天冷的這些日子就是我們鍛煉的場所了。”

張小寶也不在意是否能弄出水泥,那東西似乎就是各種東西加在一起燒,以后手頭寬裕了,找人挨個東西嘗試著燒,總有一天能弄出來。

王鵑和張小寶一樣,對水泥不怎么上心,有個池子能游泳就滿意了,看著那些人揮汗如雨地干活,說道:“中午吃飯的時候給他們弄點骨頭啃啃,咱們的庫房當中有不少凍了三個來月的骨頭,讓大家高興一下,莊子上來的那兩個人,你想好怎么對付了么?”

王鵑說完吃飯又談起了重要的事情,那兩個人也實在是太傻了,竟然明目張膽地打聽事情,這樣的人如果當間諜的話,似乎還真能成功,誰會相信間諜會傻成這樣?

“不對付,他們能問出什么就問吧,一定是那個姓姚的派過來的人,都轉了將近兩個時辰了,大早上起來到這里,也不知道他們餓不餓?”

張小寶通過前一個時辰回來的人說出的話,分析了一下,覺得這一男一女是那邊派來的,他總不能讓兩個人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只能順其自然,該安排的都安排了,在沒安排前,一個小孩子都能保持警惕,何況是那些大人了。看吧小說閱讀網

“既然你不擔心,那就不去管他們,下午墊好沙子,灌進去水,今天似乎也無法游泳,明天下午或許能曬熱,這么大的立方,要是讓人燒水的話,至少要往里面加進去三分之一的開水,算算,需要多少水?”

王鵑等的有點著急了,跟著張小寶閑聊打發時間,給張小寶出算術題。

“你是閑的?這還用算么,大概零點八五米,長十米,寬五米,裝上水,應該是四十二噸,加上被下面的沙子縫隙吸收的一部分,四十五噸到四十八噸左右吧,你說我們是不是長的太高了?”

張小寶對這數字方面還是比較精通的,總算錢,自然要學一些數學方面的東西了。

“不高吧,這都兩歲多了,我看你父母不矮,我父母也不矮,爺爺奶奶也是如此,我們平時就注意鍛煉身體,吃飯上也搭配著來,比平常的孩子稍微壯一點,很正常。”

王鵑比量了一下,發現自己和張小寶按照正常孩子的年齡還說,身高都多出了幾厘米,體重也多了一點,不算太都,畢竟鍛煉也不會為了增加力氣就傷害自己。

“那你以后會不會長的想健美運動員一樣?”張小寶無話找話。

“我不和你說了,你這是揣著明白裝糊涂,你當初沒看到我長什么樣?那天去抓你的時候,我穿著裙子,不知道爆炸一起,多少人為我惋惜。”王鵑說著說著自己笑了起來。

“那還差不多,你現在也努力朝那方面成長,到時我沒事兒了就領著你出去炫耀,哪個看你好看,想要占為己有,我就過去揍人,算是正當防衛是吧?”

張小寶當然記得那時的王鵑,為了不讓自己發現,還化了妝,穿著超短裙過來,可惜,那時自己都要死了,誰還能想別的,現在回憶一下,那身材確實不錯,平常人根本就想不到那個身體當中蘊涵了多大的爆發力。

“你笑什么?一看你就不是好人,這么小就往歪道上想,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我親人除外,晚上不和你一起睡了,流氓。”王鵑一看張小寶露出的表情就氣憤不已。

“我流氓?當初誰嚇唬我來著?怎么嚇的?別的男人我不知道,你那個處的副處長卻是在外面養了兩個女人,三百萬送過去,我就知道誰來抓我了,你竟然就值三百萬,一個可以為祖國挺身而出,冒著生命危險執行任務的女戰士,內部價格三百萬。”

“原來是他,我早就發現他有點不對了,你不要這么對我說話,什么三百萬?才不是呢。”

王鵑這時終于知道是誰出賣了她,小拳頭攥了起來,恨不能馬上回去把那人給打趴下。

“不是三百萬,在我心中,你們這些真正的戰士是無價的,我從未用金錢來衡量你們,那三百萬買的是你那副處長的人格和尊嚴,你放心吧,我死了,凡是這種人都會有人幫著處理,你那個副處長會死于感冒,小病。”

張小寶從來都不敢去褻瀆王鵑這樣的人,開個玩笑見王鵑如此反應,心中后悔了。

“你呀,我無法知道在你的心中是否還有法律的存在,但你做的事情卻可以用道德來衡量,不說這個事情了,過去了,下午也不能游泳,吃完飯去哪玩?”

王鵑激動的心情聽到張小寶的話也跟著平靜下來。

張小寶也不知道該去什么地方,兩個人的鍛煉已經進入到了一種瓶頸期,不能繼續加大訓練量了,否則會傷害的身體。

王鵑見張小寶不出聲,提議道:“上山吧,我還從來沒去過呢,到了這邊之后。”

“別,還是去田間看看吧,看看蛤蟆,咱們兩個想要上山,那就要有不少的人過去打草驚蛇,浪費人力。”張小寶連忙否決了王鵑這個容易讓內院人跟著忙碌的提議。

王鵑想了下,無奈地嘆息一聲,身份決定了許多事情,自己和張小寶還要考慮一下別人,否則也不會建一個游泳池了,像小河上游泳的事情,以后千萬不能做。

看看田地也好,王鵑想到這里,拉著張小寶向自己的屋子走去,早點吃飯,也好早點出去玩,同時對張小寶說道:“那兩個人也餓了吧?管不管他們的飯?”

“管,現在就告訴酒樓那邊,看到那一男一女點菜,就專門給他們介紹貴的,便宜的買沒了。”張小寶回道。

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則是在這時吃完飯,騎著他們兩個的那輛木頭車離開,內院的人早已習慣了兩個小祖宗的這種做法,只要小公子和小娘子單獨出去,那一定不會到危險的地方,否則會叫人跟隨的。

這讓內院的人省了不少的心,兩個小祖宗也懂事,每當要做點危險的事情,都會和別人商量,不商量的時候,那就絕對安穩,故此,這一次張小寶和王鵑出去,內院的就就不擔心。

不僅僅是小公子二人知道輕重,更主要的是,現在那些莊子上的娃子都從學堂上下課了,到處亂跑,讓莊子這邊哪個地方都有人,何況還有護廟隊巡邏的人,也會幫著照看一下。

“小蝌蚪現在都長大了,我記得以前偷聽別人上課時候,有一個課文叫小蝌蚪找媽媽,那是我就想,如果我是一個蝌蚪該多好,最后也能找到媽媽,走吧,別看田地了,到酒樓瞧瞧,喝點茶,你別總讓我一個人蹬,這又不是咱們那邊的自行車,想累死我啊。”

張小寶一邊蹬著一邊看著兩旁的田地說著,后來發現王鵑在前面一動都不動,甚至把兩條腿抬起來。

這個可不是那種鏈條的自行車,也沒有什么軸承,就是一個輪子上弄兩個腳蹬子,你蹬一圈,輪子就轉一圈,兩個人的車,讓一個人蹬,會累死的。

周圍那些個下了課的孩子也到處亂跑著,偶爾有人看到了水蛇,伸手抓住尾巴,使勁里掄上幾圈,把蛇的骨頭節給掄開,再抓著蛇的腦袋,使其張開嘴,放到衣襟那里,讓蛇咬住,一拉,蛇的牙齒就被拉下來,成了一條沒有任何威脅的蛇,被孩子掛在脖子上,準備拿回去給父親下酒吃。

當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騎車來到水云間酒樓的時候,車上已經掛了四條水蛇了,站在酒樓門前無聊的伙計看到小公子和小娘子到來,連忙迎了上去,幫著把車放好,又接過四條水蛇,護在一旁向里走去。

“那四個夫子今天的菜送去了么?”張小寶邊往里走,邊問道。

“回小公子的話,還沒送去,今天準備的是肉炒豆芽和雞蛋黃瓜,一會兒就做好樂,小公子,您想吃什么?”

伙計跟在旁邊回答著,那四條被他掛在胳膊上的蛇偶爾還會扭動一下。

“沒送呢?那正好,把這四條蛇做了,給他們送去,這兩天他們弄三字經也累壞了,給我和鵑鵑弄點茶水就行,吃過了,就在一樓吧。”張小寶打了個哈欠,與王鵑向著那靠窗戶的位置走去。

此時的酒樓當中人也不算少,二樓幾乎都被那些個自認為學問不錯,家中有錢的人給占了,哪怕下面沒有水,也能吟上幾首詩,在一樓吃飯的,大部分是商人,過來買爆米花的,上午和下午都會賣一次爆米花,沒一次每個人只能買一麻袋。

可有那不會算帳的就要在酒樓中吃飯,酒樓專門提供了一種份飯,十文錢,一大碗米飯,一葷一素兩個菜放在一個中間帶格子的盤子里,再送上一碗幾乎看不到多少蛋花的雞蛋甩袖湯。

一時間讓酒樓也顯得熱鬧了不少,到了晚上的時候,來的人要更多一些,那十就會出現三文錢一份的飯菜,一碗飯加上一個素炒瓜片,或者是一碗面,有肉絲面,又炸醬面,專門給那些個趕集的人吃的。

吃了這種飯菜的人,若是愿意多拿出一文錢,還能進到點燃蒿子擰成繩子燃燒的木屋當中睡一晚,不提供枕頭和被褥,只有點干草,連這一文錢也舍不得,集市上有一個通鋪,下面是一些干草,上面有一根長木頭當作枕頭,三面有草簾子遮擋,一面空著,沒有那蒿子做的蚊香,隨便睡。

這些和集市有關的事情都是已經帶著糧食去賣的徐四出的主意,張小寶和王鵑還真的不管他如何經營,現在那邊是二狗幫著支撐。

“可惜沒有便宜的幾乎不要錢的簡易飯盒,不然的話,就能夠把份飯賣到更多的地方去,徐四這個人真不錯,把集市經營的這么好,莊子這兩個月,靠著集市竟然賺了五兩四錢銀子。”

張小寶坐到了窗戶旁邊的椅子上,仰著下巴極力向外看著的時候說道。

王鵑對一個伙計招招手,伙計早已經習慣了,拿來兩個特殊的高椅子,送到這里,換下小公子和小娘子的椅子,這樣兩個人就舒服不少。

坐到高椅子上,王鵑又把那窗戶下面的擋布拉了拉,能夠更清楚地看到外面時才說道:“徐四確實不錯,葛家莊子那里的葛迎喜一定后悔壞了,定價權在我們手中,現在這兩個月每月都能賺五兩銀子,還不包括一些收購囤積起來的東西,真加上,就能有二十兩銀子。

等以后過來交易的人更多了,那就不僅僅是二十兩,還有那集市中有人到酒樓消費,一個月下來也不少賺,說他值一百兩,他就值一百兩,葛迎喜一兩銀子就給放走了,后悔去吧。”

這說話的工夫,茶水送了上來,并不是按照這邊那種制作方法做出來的,不放姜,也不放鹽,張小寶專門教人做的,他自己沒做過,可他會說,國際詐騙犯,總要接觸一些上流的人物,談談藝術了,論論茶道了,想不學都不行。

送上來的茶葉還是清明前讓人到別的地方盜采的,就是偷,把嫩芽給偷下來,沒被抓到的會在那茶院子的顯眼地方留下點錢,被抓到了,就要付出更多的錢,到現在還沒有被抓的人送到官府的事情出現。

張小寶和王鵑面前擺著的茶是信陽毛尖,主要是這產地離著比較近,在河南,可以派人去偷,換成西湖龍井,那可遠嘍。

把茶倒上,一人拿一個小盞,端起來慢慢喝,或者一口都喝下去,或者是抿兩下覺得涼了隨手倒掉,重新倒上。

“你就不能想想辦法,弄點鐵觀音和普洱?我不愛喝綠茶。”王鵑喝了幾口,覺得口中有點澀,少了點甜味,讓張小寶想辦法。

張小寶沒啥好辦法,那兩個茶一個是全發酵的,一個是部分發酵的,女孩子愿意喝,可以減肥,想了想,說道:“不如喝點花茶吧,菊花了,茉莉花都行,或者這樣,咱把這信陽毛尖給發酵了,你看怎么樣?”

“這也能發酵?”王鵑笑著問道。

“能,怎么不能呢,普洱知道吧?怎么發酵的?當初就是采下來,背著走,走著走著下雨了,那茶就被淋濕了,繼續走,濕了又被曬干了,再濕再干,發酵了,吃肉多的人一喝這個茶就發現對胃腸道好,又助于消化,還能清理腸胃。”

張小寶繼續解釋著,王鵑都聽愣了“真的假的?難道我以前喝的就是那種淋過雨水的?”

“你喝的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方法可以發酵,不僅僅是雨水,背茶的人身上還有汗水呢,那味道,真不一般啊,你想,背那么重的茶,翻山越嶺,還要拄著拐杖,走個十幾步幾十步的就得停下來歇歇,叫打拐子,那汗水能少了?”

說起這種事情,張小寶就要比王鵑厲害了,他也是以前經常與人喝茶,聽別人說的,茶馬古道除了用馬、騾來托,更多的是用人背,那里泥石流、暴雨、山崩,各種情況都能出現。

當時品茶談論時,人家要的就是這種感覺,別人越是辛苦,那人喝著就覺得味道越好,所以,張小寶在騙了那人一億六千萬以后,也覺得挺舒服的,那人越痛苦,張小寶就覺得錢花的越舒服。

“你別說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那種茶了,惡心,你是不是故意的?”王鵑聽著張小寶的介紹,感覺一陣陣的反胃,連面前的茶都不想動了。

“小公子,小娘子,那兩個人過來了。”這時一個伙計來到了張小寶和王鵑的旁邊,小聲地報告著,他說的那兩個人自然是前來打探消息的一男一女了。

“哦?來了?好,等會兒告訴他們二樓沒位置,讓他們在一樓吃,不吃就算了,點菜的時候,把咱們那個菜單拿出來,金色菜單,去吧,別再過來了。”

張小寶一聽到這個消息,來精神了,吩咐了一句,關注起那門口的地方。

“找個二樓的房間,要能看到外面景色的。”女子隨手就給了伙計十幾個銅錢,用繩子串好的,看來早就準備上了。

伙計高興地笑著,卻是對兩個人說道:“二位客官,樓上沒地方了,都被人占住了,不如在一樓吃一些。”

說著話他似乎有點不甘心,要把手中的錢還回去,那意思是你們兩個不吃飯也行,要吃就在一樓。

女子的柳眉皺了下,隨后又舒展開來,笑著說道:“也好,把你這水云間的好菜都報上一遍,看看點哪一個。”

“客官,酒樓中有菜單,您看著那樣好,小的就去后廚讓師傅做。”伙計變戲法一樣地拿出了一個足有半寸厚的菜單,也多虧有這東西,否則讓他一樣樣報菜名,累死了。

男女二人沒想到水云間酒樓還有這等準備,女子又開口說道:“可我們兩個都不認識字,你說怎么辦?”

“客官說的是,確實有人不識字,無妨,這菜單上有圖,一看便知,若是覺得那個好了,想要問問,小的自然會給您二位講講。”伙計是越來越佩服小公子了,竟然連這點都考慮到了。

女子和男的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打開菜單看著,一看就覺得有點不對,這些菜后面標的價錢竟然沒有少于五兩銀子的,從頭翻到尾,最貴的竟然要紋銀三百兩,最便宜的正好是五兩銀子,這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

男的看著那最貴的菜愣愣出神,女子把菜單一合,對著伙計說道:“你這酒樓莫非所有的東西都這么貴?”

伙計連忙做出一副恐慌的模樣,點頭彎腰地賠不是“二位客官,見諒,都是小的不好,拿錯了菜單,這菜單是給尊貴客人點菜用的,小的這就去給二位換上便宜的,最便宜的一碗湯家上一個餅也只要一文錢,那味道才好能,正適合您二位這樣的人吃。”

伙計這話說的時候聲音比較大,不僅僅是這男女二人聽明白了,周圍其他吃飯的人也同樣聽個真切,一個個都扭頭看過來,打量這兩個人,有的眼中甚至出現了鄙夷之色,更有的甚至在一旁小聲地與同伴說道:

“就這樣的還想上二樓?看那穿的還不錯,原來以為是有錢人,沒想到竟然是裝的,明兒個我把過年時穿的衣服也拿出來穿,裝裝樣子。”

那一男一女聽到這話,臉色登時就變的難看起來,女子一把從伙計手中搶回那個菜單,翻了翻,對著伙計說道:“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是問你,這上面的菜如此貴,你們做的是否真的那么好吃?若是不好吃,別怪我砸了你這個水云間。”

“客官您這就難為小的了,小的哪里知道是否好吃,這一人一個口味,眾口難調,您吃了覺得好,那便是好吃,若是吃了非說不好,自然是不好吃,正如有人愿意吃那蔥姜蒜,多放一些人家覺得好,反之亦然。”

伙計根本就不上當,好不好吃,還不是憑人家一張嘴?哪怕明明好吃,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你又能奈人家如何?

“恩,上這四道菜吧,還有這個湯,再溫兩壺酒。”女子隨意在菜單上點了幾下,也不與伙計太過計較,這次來是打聽事情的,方才在那莊子上,竟然沒問多少東西,小娃子一下學,隨便攔下一個,人家看他們兩個的眼神中都是充滿了警惕。

等著伙計到后面傳菜時,他二人就開始仔細地傾聽起來,想要從這些人的話語當中得到些張王兩家莊子的情報,結果聽的菜都上來了,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有聽到,只知道這邊有一個集市,還有莊稼今年別處都旱了,這里還長的不錯。

這兩點他二人早已知曉,來時看到了田地中的那些東西,不只是不錯,而且是非常的好,可這些東西遠遠無法滿足宰相大人。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決定找人問一問,當他二人把目光放到某一張桌子上的時候,發現桌子的人總是不有點回避他們,根本就沒有和他們說話的意思。

他們也明白,這都是點的菜太貴的緣故,人家覺得和這樣的人說不上話,萬一說錯了,容易惹出麻煩來。

兩個人看了一圈,最后發現竟然有兩個三、四歲大的孩子坐在那里喝茶,在吃驚的時候,也有了點想法。

張小寶和王鵑還不知道別人把他們兩個的年齡給估計大了,在那里裝著沒有任何事情地你一口我一口地喝著,那茶水的溫度明顯不夠了,也沒說倒了讓人來添水。

女子看了下張小寶這里,覺得人家喝茶呢,把菜端過去似乎不好,能到這地方喝茶的小娃子或許家中有幾個閑錢,再看看兩個孩子身上穿的衣服,終于明白,不是有點閑錢那么簡單,只這衣服就要幾十兩銀子。

想到這里,她對著男的使了個眼色,讓其留在這邊繼續吃,她則湊過去想和兩個孩子說說話,問出些事情,在富貴人家中的孩子,知道的也應該比別人多。

哪知道她剛一站起來,向著那邊走出兩步,一樓大廳中就突然站起來六、七個人,警惕地看著她,同時伙計也過來兩個,一個站到了兩個孩子那里,一個微微攔在她的面前,笑著說道:“客官,是否有什么要讓小的做的事情?”

這次她和那男的終于發現不對了,無非就是要湊過去,自己還是個女人,這酒樓中的人和伙計反應也太過了一些吧?透著那么一股邪呼勁兒,與剛才進莊子時差不多。

看著伙計那詢問的眼神和沒有退開的意思,女子笑著開口說道:“沒事兒,我就是家這兩個孩子討人喜歡,想過去說說話。”

“哦,這個……孩子小,不懂事,膽子也不大,萬一嚇到了,那可就……客官你愿意過去那便去吧。”

伙計說著話,突然話鋒一轉,讓開了位置,另外一個伙計則是沒有動,依舊站在桌子的旁邊,并且擺了一個椅子在那里,讓女子坐。

其他那些站起來的人見伙計如此,也都坐了回去,伙計卻還有點擔心,剛才他說話的時候,看了一眼小公子,見到小公子微微點頭,這才不得不讓開。

女子不知道這個事情,她和那男的視線被伙計給擋住了,見可以過去了,盡量讓自己臉上的笑容親和一些,坐到椅子上,看著兩個一同好奇望著她的兩個孩子。

女子對著張小寶和王鵑笑了笑,張小寶二人也回了一個純真的笑容,胖乎乎的樣子,長長的睫毛,大大的眼睛,任誰看了都想親上一口。

“跟姐姐說說,都多大了?”女子把自己的輩分降了下來,輕聲地問道。

張小寶和王鵑眨眨眼睛,把小手拿到面前,仔細地數著,數了一會兒,伸出三個手指頭來,小聲地答道:“三歲。”

女子看到兩個孩子如此可愛的動作,手就伸了出去,想抱在懷里,站在那里的伙計卻是突然出聲“客官,您是否要一壺茶?”

這種打斷實在是太明顯了,女子只好忍住心中的沖動,又對著張小寶二人問道:“小寶寶,家中都有什么人啊?”

“好人。”王鵑回了一句。

“她。”張小寶指著王鵑。

“好人,對,是好人,你們兩個是一家的啊?真乖,告訴姐姐你們住在哪里好嗎?”女子剛才什么都沒問出來,又問了一句。

“住在家里。”王鵑。

“塌子上。”張小寶。

“恩,好,那你么家在哪呢?”女子。

“院子里。”王鵑。

“哪里?”張小寶跟著疑惑問著。

“那你們都姓什么呢?”女子盡量讓自己的呼吸平穩。

“我姓什么?”王鵑問張小寶。

“和我不一樣。”張小寶回答。

女子覺得自己快瘋了,問了這么多句,竟然一句有用的都沒問出來。

正在她準備繼續問的時候,酒樓的門口傳來了小孩子的聲音“這個水云間看樣子還算不錯,給本公子買下來,那張家莊子的地看著也好,也給本公子買下來,走,先上樓吃飯。”

聲音不小,一樓的人都看向那邊,只見一個十一、二歲,身上穿著淡藍色錦緞衣服的人在一群人的護衛下走了進來。

其他人不知道這個孩子是哪來的,口氣不小,女子卻是盯著那孩子垂在腰間的玉佩,露出了莫明的神色。

寫完了,俺吃去飯,又虛脫了,寫完都這感覺。

“小寶,看到沒有?這人估計就是買了那邊莊子的人,看樣子不好對付啊,如此紈绔,你說他是皇子還是皇孫?”

張小寶這一年多和王鵑配合的還算默契,就方才掃那一眼,便各有分工,王鵑專門觀察那個小孩子和其周邊保護的人,張小寶則是關注一樓當中其他人的神態。

正好看到了那個女人的眼神,略做判斷,對王鵑回道:“看不出來,估計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人,姚崇派來的兩個對這個孩子不是那么害怕,或許是哪一個偏遠的皇家人吧?至少不會是李隆基的兒子或者孫子,也不是那個讓了皇位的王爺家的人。”

“你確定了?李隆基可是有五個兄弟呢,他一邊監視著兄弟們,一邊給其他人一個兄弟友愛的印象,他攻過來了,想好怎么對付了沒有?紈绔的人不好答對,你就是給他送去賺錢的買賣,他可能都不會上心,就想著占咱們的地方。”

王鵑見張小寶因為情報有限,做不出準確的判斷,就有點著急了,她是王家莊子的,就算張小寶那邊出了什么事情,她家也會躲開,大不了一同賣了走,可她知道張小寶的想法,這些地就是他家人的命根子,他不會讓別人奪去的。

如果張小寶出了什么意外,那她這一輩子還有什么可追求的?那才是真正的孤獨,有他在,兩個人可以說說相互都能理解的話,可以互相幫助、鼓勵、依靠,剩下她自己,世界就變得灰暗了。

張小寶甜甜的一笑“別擔心,紈绔好啊,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小人可以誘之以利,這么大點的紈绔小孩子,一樣有辦法,一會兒回去發出通告,張王葛,三家莊子的小娃子組織一場比賽。

第二場,比賽對一些歷史的掌握程度,同樣是一個獎牌,用金子來做,并且是五十個松花蛋,第三場比智力題,咱們兩個出點腦筋急轉彎,獎勵的是一個銀牌和十個松花蛋。

第四場,比寫書法,一個金牌家上五十個松花蛋,四場比完之后,誰贏的多,給他一個獎杯,要大大的,用鐵做,外面涂上一層金子,要兩米高,最大的直徑是半米。”

王鵑見張小寶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知道他有了辦法,等著聽到這四項比賽的時候,卻是想不出來張小寶打的什么主意。

“這和那個小子紈绔不紈绔有什么關系?那松花蛋吃多了對身體不好,你給人家一次發五十個,他自己都吃了,吃惡心就完了。”王鵑這時跟不上張小寶的思維了。

張小寶看著那個被伙計攔下來解釋樓上沒有位置的小孩兒,對王鵑說道:“那第二場和第四場就是給他準備的,他還這么小,一定會搶著玩,你不邀請他,他都要強加進來,你要考慮他以前接受的都是什么教育,那歷史和書法方面,三個莊子誰能比得過他?

他這樣的人,家教一定不一般,就算他再不想學,裝樣子也要裝一下,那就比莊子上的孩子強了,加上剩下那兩個又比較好玩,還有那么多的孩子陪他一起玩,他覺得抗拒不了這種誘惑的。”

“魔方?這東西用木頭做的話磨損太大吧?”王鵑這下明白了,對付紈绔的人也有獨特的方法,只是那魔方以前都是用塑料做的,耐磨,現在這種情況,金屬的太沉,只能用木頭來做,那摩擦起來,壞的應該不會少。

“那要看是什么木頭,找點好木頭,至少能用上一些日子了,這東西只要出來,壞一個,或者是被拆開一個,別人就能仿制了,風箏更容易壞,依舊有那么多的人在玩,你說一個綢布的風箏多少錢?一個魔方多少錢?”

“那好,聽你的,我玩魔方可是一只手就能弄出來,你現在要解決的是,人家上樓,馬上就要動手的事情,讓不讓人家上二樓?上去了,這邊的兩個人怎么辦?”

王鵑小手做出了幾個擺弄魔方的動做,又讓張小寶來解決這個矛盾的事情。

張小寶也明白,這時讓那小子上去了,對別人就不好說了,只好對著站在旁邊的伙計說道:“我要回家了。”

說著話張開兩個胳膊,那意思是讓伙計抱,伙計看到小公子竟然讓自己抱,激動得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眼睛睜得大大的,又找來一個伙計,兩個人一人抱一個,提著那車走出門,一直走出去近百米的距離,才把張小寶二人放下來。

剛才抱著張小寶的伙計匆匆跑回到酒樓,見那些人還在要求著上樓,并有要動手的打算,連忙說道:“諸位客官,二樓確實沒有位置了,諸位若是想登高望遠,可上到最頂處,那里支出來一個棚子,讓諸位邊飲酒邊賞景,只是價錢么……。”

伙計說到這里就不說了,眼睛看著那個十一、二歲的孩子。

“還能到最頂上去?多少錢?痛快兒帶路。”這個孩子果然不在乎錢。

“回客官的話,一百兩銀子可上去,您這就要上去?”伙計說這個話的時候聲音都哆嗦了,實在是太貴了,如果不是小公子如此吩咐的,他說什么都不敢要一百兩。

這小孩看了看周圍的人,見他們都露出為難的神色,便知道沒有人會在身上帶一兌銀子,把手放到那明顯有點沉重的袖子里面,拿出來時,手上已經攥著一個口袋,打開,從中拿出幾個黃燦燦的東西,有小兔子,有小馬,還有小魚,送到伙計的手中。

“就這些了,看看夠不夠?”扔下這句話向上面就走。

“夠,夠,只是這些……。”

“拿好了,自然有人過來把銀錢送到,換回這些東西,到時若少了一樣,小心你的腦袋。”

伙計還沒把話說話,那些人中就有一個站出來對著伙計威脅了一句,臨跟著上去的時候還哼了一聲。

看著人上去了,伙計不敢停留,那著這些東西又跑了出去,他也知道這大概是什么玩意,聽人說過,宮里賞賜人的時候,通常都把金子給做出各種的形狀,上面都打著印記呢,別說是有人會來換,就算沒人換,他也不敢去花。

如此大的事情,伙計明白,酒樓的掌柜也無法處理,只能給小公子送去,看看小公子的安排了。

“你那樓頂也能去人?”女子還在想著那個玉佩的事情,一時想不起來哪個人會有這樣的東西,可她知道,絕對是出自宮中,見人上去了,對著伙計問了一句。

“恩,可上,那樓頂無遮擋,卻與浮云隨,只是價錢過高,尋常人等上不去。”伙計還算靈敏,知道如何應答。

“小妹,既然吃得差不多了,不如早些回去。”男的這時出聲了,他想著的是那兩個孩子究竟什么身份,準備跟上去看看。

“恩,是該走了。”女子也反應過來,樓上的人可以慢慢去查,宰相大人安排的事情卻不能耽擱了,那兩個孩子絕對不同尋常,自己這邊剛一動,就有人要保護,豈是普通人?

二人結了賬,腳前腳后離去,那菜還沒上完呢,上的圍碟更是一筷子都未動,等著兩個人追出去的時候,遠遠看地看到,剛才拿了金子的伙計正在那邊跟兩個小娃子說著什么,因太遠,聽不到,只好繼續向前趕。

又往前走了幾十步,伙計已經轉身向回來,那兩個小孩子坐在一個奇怪的東西上面,兩條小腿倒騰的那叫一個快啊,家上莊子這邊路修的好,壓的平實,又沒下雨,一男一女想要趕上去,被伙計攔了一下,等著擺脫了伙計,再追的時候,兩個孩子已經坐著那東西到了一個小坡的地方。

就在男女二人高興,以為可以追到的時候,哪知道那兩個小娃子其中一個嘴里含個東西,使勁一吹,刺耳的聲音傳得遠遠的,剛才他們過來時遇到的那些莊戶中依舊問不出什么事情的小娃子們,就從各處趕到了前面地方。

將近三十人,把兩個小娃子團團圍住,接著就看到那兩個小娃子還坐在那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上面,被其他人抬著向前面跑去。

這一男一女看到此番情景,終于放棄了繼續追的打算,女子望向那里說道:“張家莊子和王家莊子的小祖宗,在酒樓一樓吃飯站起來的幾個人就是他們兩個莊子上的莊戶。”

男的也認同道:“恩,怪不得人家兩個小娃子敢出來玩,一聲哨子響過,兩個莊子凡是聽到的人全都更著動,看看那邊,家住的近的大人也出來了。”

先說聲謝謝,感謝各位兄弟姐妹在這一周中的大力,小二心中暖暖的,再說聲抱歉,今天不能更那么多了,兩章,6000字,周末了,調整一下,不僅僅調整書,最主要的是調整一下身體,調整一天就夠了,小二今天對不起大家了,才更這么點字,一會兒更第二章。

“小寶,只躲著也不是辦法,給他們兩個點情報吧,打發走,守在這里耽誤事情,姚宰相還等著呢,把那稻苗送給葛家莊子,長勢好的情況透漏出去吧,再說一說旱災時對葛家莊子的救濟,你看怎么樣?”

張小寶先是微微側頭,用余光掃了下站在那里的兩個人,點點腦袋“行,讓二狗找個葛家莊子的人,從別人口中說出來,才能讓人更信服。”

莊子上的小娃子不知道小公子二人在那里說什么,一個個抬著車都咧著嘴笑,能給主家做點事情,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幸福的,小公子那哨子當初就說過了,可從未用過,今天終于是用了。

在小娃子們的保護下,張小寶和王鵑回到了院子這里,等車放下,還沒道聲謝呢,小娃子們就打鬧著跑了,讓二人覺得有一種特殊的情懷揮之不去。

“我頭一次發現,這些小孩子比起我當初那些保鏢還好,讓我覺得安全。”張小寶笑著說了一句。

“我看也是,他們有一種親情存在,保鏢沒有,安排事情吧,今天中午到游泳池旁邊睡覺,那涼快。”王鵑在一旁認同,哪怕她明明知道這些小孩子在專業上比不了張小寶的保鏢。

兩個人說著話,來到游泳池這里,此刻已經開始填沙子了,細細的沙子被篩出來,推到坑中,弄完了就能夠填水了。

張小寶讓人叫來組織集市的二狗,吩咐了一番,躺在那里開始睡午覺,二夠保證幾句離去。

女子看了眼遠去的二狗,放棄了攔下問話的打算,她就想不明白,張王兩家莊子究竟怎么了?好象全都得了某種病一樣,直到那邊跑去的人身影看不見了,才說道:

“不必,這種事情不用我們來管,問問葛家莊子的人,我不相信葛家莊子的人也會躲起來,三個莊子離這么,他們總應該知道些什么。”

說過話,女子大步地向著葛家莊子走去,男的看了看那酒樓頂上隱約晃過的人影,轉身也跟著離開。

二人過了小橋,看到有一人在那田邊蹲著,眼睛一直望田中的秧子,一動不動,哪怕他們故意讓腳步聲大一點,那人也只不過是回過頭來瞟一眼,便又轉回頭去。

看到這個情景,兩人就覺得心中一顫,想到,葛家莊子的人不會也像那邊吧?

“這位兄弟,看樣子今年你們這里不錯呀,到了秋上的時候,會收不少糧食吧?”男的這時走上前,同樣蹲在那里一同看著前面,隨意地問了句。

“什么不錯?今年大旱,整個三水縣都不會收上往常的一半糧食,是要免租、免調的。”

葛家莊子的這人警惕地看了二人一眼,在那里辯解著,他可害怕這兩個人說他地好,最后弄個交租子的下場,三水縣別處都減產,他們這邊也應上報減產。

“兄弟說的是,確實差了一些,當要免去租調,兄弟,我看你這莊子上田間長的東西怎么不如那邊兩個莊子上的呢?換成我是你,一樣用新種子。”

葛家莊子的人終于是高興了一些“這話你說對了,那邊確實比我這里強,可不是用了什么新種子,你看看,我這片地里面,那棵,還有前面挨著的幾棵,是不是覺得比那邊差不太多?”

一男一女順著這人指的地方看去,果然,那里有一些秧子要比整片地中其他的好,再仔細觀瞧,發現這里地竟然有不少同樣的秧子,比起張王兩家莊子的還差上一些,卻是不錯了。

“是好,差不多,難道是有別的法子?為何同樣的種子種出來的東西不同?”男的又問。

莊戶坐下來,把兩手放到腿上,感慨地看了眼小橋對面,說道:“法子是有的,就是從張家莊子買來苗種下去,你看看,就這些秧子,當初一陣大風吹來,長在那地方的稻苗全倒了。

那陣子咱們莊子上的人,想死的心都有了,一邊哭一邊扶,張王兩家莊子的人也過來幫忙,可斷了根子的苗兒,扶也沒用,主家心好,幫著從張家莊子買來不少的苗兒,讓我們補種,看看,現在就跟大小伙子一樣。”

“啊?補種的?竟然也能長的這么好?”兩人同時驚訝地問出來,哪怕他們不會種地,也聽說過大概的事情。

女子又追問了一句“他們來幫忙,地里的苗不怕被吹倒?”

“吹倒?不一樣的,張王兩家地里的苗我去看過,當時沒這么大,一個個的像那吃得飽飽的大胖小子般,往水中一站,小手卡腰,讓風隨便吹,還能給后面小點的弟弟妹妹擋風呢。”

莊戶明顯把張王兩家的稻苗當了,邊說邊比畫,臉上帶著激動的紅潤,一改方才那種木訥。

莊戶說完,見兩個人在發愣,又繼續說起來“你們不知道,我這地里補種的就是他們地里種的那種,也不曉得人家怎么弄出來的苗,明年還從他們那換。”

“哦,原來他們莊子的廟長的壯,好啊,明年一定要種,就怕明年還旱,收成不會太多,可惜這么好的苗了。”男的遺憾地嘆息一聲。

“不怕,旱算什么?有張家莊子,這里就不怕旱,你們哪里知道人家張王兩家莊子有多好?今年眼看就要春耕了,結果滴雨未落,大家都急呀,可等到春耕的時候,那么金貴的水,他們就讓我們去擔。

后來擔不過來了,地多,他們有用的竹筒,一直架到這邊,那里留個口子倒水,一天的工夫,就把這邊的地給灌差不多了,好多的竹筒子,全是人家出的錢,好人哪,再后來就是給這邊換的苗了。”

莊戶只要一說起張王兩家莊子,就顯得比較興奮,從地上站起來,又是跺腳又是拍手的,想要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那他們哪來的水呢?”男的詢問。

“哪來的?當然是提前存起來的,六個大池塘,早早裝滿了水,還有七口井,哦,現在是十口,我這葛家莊子也挖了三口,他們的池塘養魚、種蓮花,還用來放鴨鵝,聽說他們前些日子把鴨鵝都送到別處了,那處據說是蝗蟲多,多好的人家,不管多遠都要幫上一把。”

一男一女互相看了眼,女子又說道:“是好人,還算不錯,剛才去看了,還給莊子上的孩子建了一個學堂,可惜,莊戶本來就沒有多少錢財,再交一些東西來念書,日子更不好過了。”

“交東西?交什么東西?你說他們莊子管莊戶要東西給夫子?不可能,都是人家主家出錢,連娃子們在學堂吃的飯都由主家出了,這還不算什么,逢見過節的,他們主家都要給莊戶送點東西,送衣服,送吃穿,還幫著一同養家禽。

聽他們的人說,秋收后,葛家莊子的娃子也能去念書,就是不管飯,等雞鴨鵝多了,也讓葛家莊子的莊戶幫著養,到是日子就好過了,那兩家的老人一定長命百歲,都是大好人。”

莊戶一說起這個,又激動了,似乎美好的生活明天就能出現,原本還有點渾濁的眼睛也變得清澈起來。

這兩個人現在終于是明白了,為何過去打探消息,誰都不說,為何一聲哨子響過那么多人過來,主家把能給的好處都給了,哪個想要通過莊戶打人家的主意,可謂是白日做夢。

“好,兄弟說的沒錯,那些人一定要長命百歲,兄弟,還有么?”

在知道了這次遇到的阻礙是和原因后,兩個人想要從這個莊戶的口中套出更多的東西,好回去報告給宰相大人,這一會兒的收獲,他們已經非常滿意了。

“沒了,你們還想問什么?我就知道這些。”莊戶搖了搖頭,不再說別的了,他已經按照二狗的話,把能說的說了出來,其他的事情不肯透露。

二人一看莊戶的樣子,也放棄了繼續詢問的打算,他們覺得一個莊戶能知道這些已經不錯了,道謝了一番,起身離開,莊戶也咧著嘴笑了笑,哼著不知道名字的曲子往回溜達,能幫張王兩家莊子一下,他也很高興。

“直接回去?”男的看那莊戶走遠了,對旁邊的女子問道。

“先不回去,去一趟那酒樓,看看會不會出什么事兒,到時一同報告給宰相大人。”

女子有點擔心那邊產生什么沖突,那樣的話,宰相大人就不好辦了,張家莊子畢竟立了大功。

飛鳥在翔,展翅暢暢。如玉池塘,粼粼波光。談笑樓上,舉酒飲觴。風吹鈴響,緲緲回蕩。云遮艷陽,遠簫聲長。驀然一望,逃荒之氓。步履踉蹌,方知國殤,水云在旁,不是天堂。

水云間樓頂之處,那身著華麗服飾的公子正在眾人附和聲中,賞著周圍景色時,聞聽一聲簫音傳來,看到那邊有荒地逃民,攜妻負子,吹著簫乞討而來,終于是從剛才那種飄渺的感覺中清醒了過來,想起這么多的地方又旱又有蝗災,心情也變得不好了。

“李成怎么還未把這酒樓買下來?去個人看看。”這位公子被破壞了心情,又不忍多看那一家人,只好把氣出在別人身上。

那人連忙跑下樓去,過一會兒回來,低聲報告“公子,李成出去了,聽這酒樓的掌柜說,酒樓有三個東家,需都同意才能賣,李成找那三個東家去了。”

“恩,走,不在這吃了,災民竟然能跑到這里,那些官員都是白吃飯的?該殺,擾了我的興致。”錦衣公子不耐煩地說了一句,打頭向下走去,周圍人馬上給圍好了。

上樓的錢給了,吃飯的錢還未付,何況他們還點了不少的好東西,掌柜的不敢攔,自從看到那些金子后,就知道了人家的身份不同,吩咐伙計給送到外面,到時有人來用錢換金子時再要,能要多少是多少,要不來就只能賠點錢。

樓頂上自然有伙計上去收拾,看到菜基本上沒怎么動,酒喝了不少,嘆息一聲有錢人的奢華,兩個伙計把那能留下來不會壞的收好,等著晚上一起吃,再看看留不下的,搖搖頭,吃上兩口只能倒掉。

他們可不敢像別的一些小店那樣,繼續把東西賣給別人,主家早下了死命令,這錢不能賺,正在可惜的時候,聽到下面有簫聲傳來,探頭一看,見是一家四口逃難到了這里,最小的孩子背在男人的身上,女人領著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衣衫襤褸,看著就可憐。看吧小說閱讀網

相互對視一眼,兩個伙計終于知道這些東西應該怎么處理了,還有那送上來就沒有動過的大饅頭,先不管別的菜,把留不住的放到托盤中,饅頭也帶著,還拿了三雙筷子,一個匙子,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下面,向著四人迎去,那托盤上碗中的湯水竟然未灑一滴。

那公子剛帶著人出門,就覺得身邊一陣兜過,還伴隨著幾樣菜香,拿眼一掃,看見兩個伙計擎著托盤跑去,那托盤上面的菜十分的眼熟,記性不錯的他甚至能說出來菜名,海蠣冬瓜湯、鮮拌嫩筍、清蒸牛骨髓、蝦仁豆腐,三菜一湯。

“公子,那是咱們在上面點的菜,這幾樣都留不住,他們難道想要賣給那四個人?”旁邊一個下人也看清楚東西了,對著公子說道。

“你給我滾一邊去,傻呀?那四個人有錢買東西么?早知道這樣,本公子自己送就好了,還能讓人感激一下,萬一父親知道了,更是會夸獎,水云間酒樓還算不錯。”

這個公子瞪了旁邊人一下,有點后悔沒有親自把東西送給人家。

“是不錯,還是公子厲害,一眼就看出來了,酒樓上人的心地還算善良。”被罵了一句,這人連忙繼續奉承。

”公子又瞪了這人一眼。

這人連續說錯了兩次話,終于不敢再評價什么了,對著公子說道:“公子,那咱們這就回吧,您喜歡這邊的池塘,咱們也挖上一個,比他們都大的。”

“等等,再看看,回去也好跟父親說說在這邊遇到了什么事情,免得一問三不知,被教訓,我被說兩句,你可就要挨棍子了。”

“是,是,公子說的是,看看,不挨棍子,那咱們就在這里看看。”那人一聽會被打,哆嗦了一下繼續附和。

這次公子根本就沒搭理他,直接向那里走去,等著到了近前時,那一家四口已經明白了兩個伙計的意思,這些飯菜是送給他們吃的,拉著孩子跪在那里給磕頭,兩個伙計一直在攔著。

其中一個伙計看到那個身份不同的公子領著一群人走過來,連忙對著四個人說道:“別謝我們,都是那位公子吩咐的,讓我等專門做了菜送來,看看,菜可是剛做好。”

經伙計一說,四個人也扭頭看去,一看就知道那個少年是富貴人家的,管不了其他的事情了,轉身又對著那些人跪下,遠遠地就給磕頭,嘴中還說著感恩的話。

這個公子原本就是想到這里瞧瞧情況,回去等著家人問起,有話可說,見到這個情形,又聽到那四人口中的感謝之語,突然間就覺得心情又好了,一邊讓人過去把那一家人給扶起來,一邊說道: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都是這大災鬧的,起來,快起來,先吃東西,看看這孩子,餓壞了吧?伙計,去,再讓那邊送一份銀耳燕窩羹來,到是一同記在本公子名下。”

“公子仁義,小的這便去,方才在樓上時,若不是公子說話,小的還真不知有人逃難到此。”伙計自然知道這時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能言,說著就往回跑。

那一家四口被扶起來,找了一塊石頭,飯菜放到上面,在眾人的注視下吃了起來,背著的孩子太小,只能吃點軟的東西,湯和骨髓就給他了,小姑娘最懂事,讓爹媽先吃,她自己這邊咬個饅頭照顧弟弟,一邊吃一邊還感激地看著面前站著的公子,羞澀地笑笑。

別人看到這個事情都沒有太多的感覺,他們早已知道人間的辛苦,只有那個公子,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看著四個人吃飯的樣子,竟然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尤其是那個臉上還帶著污泥,頭發糟糟的女孩子對他感激笑的時候,他突然覺得有點心虛。

當女孩子用袖子給弟弟擦嘴的時候,又有點羨慕,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不如那小孩子幸福,看著小孩子吃兩口就笑一笑,哈喇子和吃的東西又都掉出來時,他的嘴角也翹了起來。

“公子,不如先回吧,晚了的話,萬一被管家給告訴王……老爺的話,小的會被打的。”那人在這個時候又說話了。

公子剛才還有點笑容的臉,登時陰沉了下來,盯著這個人說道:“不用別人打你,回去本公子就先讓你知道什么話該說,什么事情該做,二十杖,記下了。”

被人打擾,公子也就不再繼續想著事情,對剩下的那個伙計說道:“這中午吃完了,晚上該怎么辦?去多拿點饅頭過來。”

伙計離開,前去拿饅頭,公子又說道:“晚上吃完了,明天怎么辦呢?還是給點錢做些小買賣吧。”

說著話他就準備掏錢,突然想起,自己只有金子,還放在了下人的身上,酒樓接過去都不敢用呢,何況是四個逃難的人,看了看周圍的人,那些人馬上就開始從身上往外翻錢,有的拿出個銀豆子,有的摸出一兩文錢。

銀子這四個人看著就躲,不是不能花,實在是怕被人惦記上,只有那十幾文錢他們才能拿著,那個當父親的又是跪下來磕頭,他不想要這個錢,可他大人能挺,孩子卻是挺不了。

“公子,小的這還有點錢。”剛才被記棍子的人這時拿出來一串七八十個銅錢,還是那種最正規的開元通寶,分量不輕啊,也不知道他沒事兒揣著么重的錢干什么。

公子一看到這些銅錢,高興了,接過來讓人送給前面的四個人,看了眼要挨打的人,點了點頭,這人一見公子沒說免了自己的杖子,只好再次出主意說道:

“公子,可告訴他們,要做買賣不用走太遠,等到了晚上這邊就有一個集市,各種東西的價錢還算公道,就是不準大量的購買,讓他們一樣買上一點,天一亮,走二十來里路,到前面的一個地方去賣,賺上十文八文的足夠一家吃飯了,還能攢下點,天冷了就弄個小茅屋住。”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不小,不僅僅是公子聽到了,那四個人也同樣聽得真切,又是跪下來磕頭,好在那男人知道應該謝睡,沒有跪出主意的人,否則就是害了人家。

公子一邊讓人把人家扶起來,一邊夸贊道:“好,這法子不錯,那杖子就免了吧,回去領五兩銀子的賞。”

“恩人,您告訴我們您叫什么名字,我們一定牢牢記著,等活下來就給您做牛做馬。”那家的男人感激地哭了起來,問起恩人的名字。

“這個……我,我……我姓李,名王旬,不必記得,好好過日子吧,實在吃不上飯,就到那水云間去吃,就是記下本公子名下了。”

該說的已說過,李王旬不會等在這里繼續讓人跪謝,旁邊的人也不敢勸,剛才有個勸的,差點挨頓打,誰還敢開口。

正在李王旬不知改如何離開時,酒樓中的兩個伙計一前一口跑過來,一個端著銀耳燕窩羹,一個提了小半籃子饅頭,里面都是帶陷的。

銀耳也是石榴種出來的,和木耳差不多,細節上有些微變化,石榴敬業,愣是給弄出來了,現在要種松蘑,張小寶和王鵑勸了兩句,石榴依舊堅持,看她如此執著,張小寶二人也就讓她弄了,不撞南墻不回頭啊。

松蘑石榴如果能種出來,張小寶就敢讓她去弄網兜蘑,別說這個時代了,就是那時,網兜蘑價格也是高居榜首,野生的甚至有價無市,不像別的蘑菇論斤賣,那是按克算的。

別看剛才三菜一湯,還有那么多饅頭,這一會兒也都被四個人吃掉了,連湯都沒剩,小孩子消化的快,剛才喂了點湯,這時一泡尿出來,小眼睛看著那新端來的東西,被姐姐抱著,伸出胳膊,張開小手,向那邊抓去。

“快,伙計,喂娃子喝,讓我看看,你這碗中東西都是好的么?”李王旬從來沒有今天這種感覺,那小孩他是越看越喜歡,讓伙計給羹端過去,又怕伙計騙他,到近前看一眼,發現里面的東西一樣不少,這才放心。

當姐姐的抱著弟弟,一邊抹眼淚一邊感謝李王旬,她只聽了這東西的名字就能想到要值多少錢,這東西別說是逃荒時候能吃到了,就是以前家種也是想都不敢想,一碗羹,能換來她家幾年的口糧。

羹中除了銀耳和燕窩之外,還有煮的軟軟的蓮子和冰糖,又甜又香,小孩子處于對糖追求的本能,吃上一口就停不下來,這和甜不甜沒有關系,主要是甜代表了糖,糖正是人體需要的東西,屬于一種遺傳,越是不懂事的孩子就越想要吃糖。看吧小說閱讀網

同樣是吃幾口就流下點哈喇子,這次不等當姐姐的用袖子去擦,李王旬就掏出絹帕來幫著小孩子把嘴邊的東西擦干凈,手碰到小孩子那嫩嫩的臉上,忍不住輕輕捏了一下。

在孩子大人的擔心中,小孩子并沒有像往常那樣,被陌生人碰到就哭,而是把眼睛睜大,笑著張開胳膊,讓李王旬抱。

李王旬想要伸手,卻被旁邊的人給攔住了,讓他一點辦法都沒有,這時剛才差點挨打的那人,拉過一個伙計,把方才的事情說了下,伙計馬上就知道該怎么做了。

“公子,您放心,這一家人的事情交給水云間吧,水云間正好缺一個洗碗的還有一個劈柴火的,哦,洗碗的人一天只要做四個時辰就成,水云間對洗碗的人專門給吃一頓清水豬肘子湯,每次至少半只。”

伙計說對著李王旬說出這話的時候都覺得違心,水云間啥時候還負責給人下奶了?工錢比別處多一些,一只豬有幾個肘子?這下都要算到主家的賬上了。

李王旬一聽高興了,他不知道百姓生活中的一些事情,還真以為洗碗的都給豬肘子吃呢,一看那當母親的,就知道平時吃的少,沒有奶水,他還算不傻,知道豬肘子湯下奶,點點頭,算是放心了,吩咐道:

“恩,這就好,本公子過幾日還來,若是看不到他們一家四人,或是發現有人餓瘦了,那就別怪本公子翻臉無情,那個,把豬肘子湯做好一點,咸淡要適口,本公子知道你們這邊做的東西會放一種的調料,多放點。看吧小說閱讀網

“啊?咸淡適口?還要放那調料,公子,這不行啊,那調料不能多放,咸淡也……。”

“怎么?本公子說話你敢不聽?”沒等伙計說完呢,李王旬就把臉一沉,喝問道。

“恩人,千萬別難為他們,小女子就喜歡吃淡的,就要清水煮的豬肘子湯,一點鹽都不要放,其他調料也不要放。”

這次不用伙計說話了,那孩子的娘便開口,她自然明白自己為了孩子應該吃什么,再惡心也要咽下去,鹽絕對不能放。

李王旬一聽人家不愿意吃放調料和帶咸淡的東西,自然不會強迫伙計去做,微微頷首“那好,伙計,聽明白了沒有?”

“聽明白了,小的一定記牢了,就是用清水去燉那豬肘子,專找肥肉多的燉。”伙計不會計較誰說錯了話,猛點頭答應著。

“伙計,你可一定要按你說的那個做,這點錢你拿著。”差點挨打的那個這時紅著眼睛又拿出十幾個銅錢,塞到了伙計的手中,他明白這個當娘的為孩子做出的事情。

有人接下了一家四口人的事情,李王旬也就不便多呆,準備回去,這時那個負責買酒樓的李成匆匆趕了過來,滿頭的大汗也顧不得擦,直接對著李王旬匯報道:

“公子,張王兩家莊子的主家,說是去羅水河那邊的觀中上香去了,葛家莊子的家主病了,被人帶著去求醫了,一個人都沒見到,管家倒是在,可惜說不上話,酒樓一時收不上來呀。”

“這么巧?”李王旬皺著眉頭明顯不相信。

“是呀,小的已經詢問過三個莊子上的莊戶,開始時他們什么都不說,小的給了不少錢,張王兩家的莊戶拿了錢這才告訴小的,一早張王兩家莊子的主家就出了車匆匆離開,葛家莊子也是如此。”

李成這次花出去的錢合一起有三兩銀子了,稍微有點心疼,這錢可都是他自己拿出來的。

李王旬算是相信了“好,回去后你領十兩銀子,今日不說這個,行了,與我一同回去,明天你再讓人過來探問,順便看看這一家四口吃住可好。”

“是,小的知道了。”李成恭聲回道。

幾個人說著話的時候,旁邊也走過來一男一女湊熱鬧,沒有離太近,故此保護李王旬的人也就僅僅是看著一下,并未去哄趕,以免讓公子不高興。

“怎么樣?看到張王兩家莊子的本事了吧?二兩多的銀子扔進去,竟然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換成它處,別說是莊子了,府中的人都能收買了,早上來時,明明那張王兩家的車輛還在,一會兒的工夫就看不見了。

這地方不能多呆,人家已經知道我們過來了,若是我說的不錯的話,他們甚至是清楚我們是什么人,到時惹人家不高興,殺幾頭牛,就愣說是我們殺的,三個莊子上的莊戶都這么說,不是你殺的也是你殺的。”

女子心思細膩,通過這一番事情就能分析出大概的情況,男的膽子大,身手也不錯,對這些差上一點,聞言說道:

“不用怕,到時只要經過官府,那一切都不用擔心,今天算是知道了,王爺的兒子還不錯,知道幫著一下窮苦的人。”

“你只看到了這個,其實真正愿意幫助人的是張王葛三家,那伙計出來時可是擦著他的身邊過去的,平時主家不這么安排,那兩個伙計會如此做?記住,我們的身份不能露了,官府知道了,那程縣令也就知道了,我估計他們是一起的。”

女子糾正著那男的話中的錯誤,男的剛想說話反駁,突然聽到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扭頭看去,只見三個應該是三水縣的衙役,每人雙馬,一路蕩塵從那邊飛一般地奔了過來,剛來到小橋這邊,當先一人便大聲喊道:

“報張家主家,午時二刻,小羅水碼頭建成,恭賀、恭賀,宋公子也命人修好兩處酒樓,恭喜、恭喜。”

男的聽到這話都傻了,小羅水他們來之前自然了解,那是曾經放祥瑞的地方,在三水縣縣城呢,現在申時未到,從那么遠的地方一路跑來,竟然不過一個半時辰,緊次于六百里加急。

張王兩家莊子能夠讓一個縣的衙役這般報喜,若是換成緊急情況,說不定都能用上那急報八百里的驛站了。

“知道了吧?這里的官府會管你?看看這速度?這不是從衙門出來的,是從小羅水出來的,衙役先要知道小羅水的事情,才能再趕過來報信,這要耽誤多少時間?若是有危險,我相信那真急報八百里,追星逐月痕,換馬不換人,一騎絕塵。”

女子嗤笑一聲,對著男的說道,這時那六匹馬三個人早已從身前馳過,只留下遠去的馬蹄聲和還未落下的煙塵。

男的此時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太嚇人了,這衙門看來不是那種平常的關系了,感覺上像人家開的一樣,從剛才過去的衙役臉上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來,絲毫沒有那種不愿意接受任務抱怨的樣子。

“那,咱們就了解這么多?先走?”男的有點害怕地問道。

“注意了,注意了,大家都注意了,張王葛三家莊子的小娃子都可以加入的比試了,贏了有獎了。”這時一個小娃子的聲音傳來。

第二場,專問史實,獲勝者得金子做的獎牌一個,并有五十個松花蛋,第三場比的是智力題,獲勝得銀牌一個,十個松花蛋,第四場,為寫書法,金牌一個加五十個松花蛋,若是四長比試最后也是第一,額外得獎杯一個,其中有金子。”

孩子的聲音從遠到近傳了過來,這邊的人都聽到了,別人沒什么反應,那個照顧弟弟的小姑娘和李王旬卻是眼睛亮了起來。

小姑娘想的簡單,那就是如果能參加的話,萬一勝了,那么可以得到不少的東西,松花蛋她不清楚,可也知道,既然是秘制出來的,價錢一定不便宜,到是賣了后,給娘做身漂亮的衣服,再買點好東西,讓弟弟有更多的奶吃,她自己也可以買一個漂亮的簪子戴上。

弟弟的尿布沒有了,洗的早就壞了,也能扯上點好些的布給換換,讓弟弟不難受,再加上銀子,到時候留給弟弟,讓他不比別家的娃子差。

李王旬想的就更簡單了,聽到這四項后,覺得自己可以在其中的兩項穩穩地得到第一,莊子上的孩子,哪個敢在書法和史實上和他比?他學的就是這些,原本準備離開的他,這個時候來了興致,對著旁邊的人掃了一眼。

別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李成就明白了公子的意思,對著那眼看要跑過去的娃子喊道:“喂,是不是只有你們三個莊子上的人可以加入?”

“別走。”看著這個娃子帶著其他的小孩子要走掉,李成連忙又喊了一聲,隨后說道:“恩,看到我旁邊這位了沒有?我家公子,今年絕對沒有到十三歲,僅僅十歲而已,是否可以加入?你那魔方什么時候能拿來?”

小娃子這下停住了,回頭打量了一下李王旬,點點頭,說道:“應該不到十三歲,那好吧,你拿一兩銀子出來,先說好了,是參加一項一兩,沒錢就別參加了,萬一什么都沒有得到,怪心疼的。

魔方不用著急,現在誰手上都沒有,明天就能做出來一些,到時來水云間領就行了,想好了沒有?想好了就交錢?我還要給葛家莊子的人去說呢。”

“想好了,不就是四兩銀子么?把你們身上的錢都拿出來。”李成能夠成為李王旬的心腹,當然不一般了,清楚自己的公子不會在乎這點錢財,對著周圍的人招呼一聲,銀子、金子全拿了出來,就是沒有銅錢,銅錢剛才都給那一家四口了。

李王旬這時親自站了出來,拿過一塊金子,遞到了小娃子的手中“本公子要加入,還有這個女孩子也加入,一同算了,去酒樓讓他們換成銀錢,明天一早本公子就派人來取那個魔方,走吧。”

小娃子還真的不客氣,接過了金子,讓其他的人先去葛家莊子報信,他獨自跑到了酒樓當中,不一會就拿著酒樓掌柜些好的文書回來,還找了一些銀錢。

等著他們走遠了,伙計不敢耽擱,向著張家莊子跑了過去,到地方就對要找管家,門房知道酒樓的伙計是有重要情報,不敢怠慢,不一會兒就把張管家找到這里。

“那人已經參加了,姓李,叫李王旬,給一個四口的逃難人家安排到了酒樓,另兩個打探消息的人就在旁邊看著,沒有過來。”伙計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又轉身跑了回去。

這個情報很快就傳到了張小寶和王鵑的耳朵當中,兩個人正在那里看著游泳池中的水漸漸沉淀,變得清澈呢。

“小寶,你知道李王旬這個人么?他是誰?我怎么沒聽說過?”王鵑嘴里咬著一瓣橘子,酸得她整個臉都抽在了一起,還不忘了向張小寶詢問一聲。

“不知道,我也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以前有許多的人跟我說說歷史什么的,根本沒提到過唐朝的皇家包括親戚有這樣一個人,他說叫什么名字?李王旬?小把戲而已,不就是李珣么,皇上他爹二兒子的兒子。”

張小寶仔細想了想,終于是想明白了,把后面的兩個字一合,便成了一個字,這種事情他早就習慣了并且已經不屑去使用。

“哦,我明白了,原來是李憲的兒子,過繼給了李成義,這是王爺,還是……還是……。”

“還是咱門這個邠州的刺史,沒錯,就是他,身上加了一個一品的司徒的官位,李隆基的兄弟,怪不得他兒子跑到了這里,原來是看到了祥瑞出在咱們張家莊子,這就好辦了,不怕遇到多么厲害的對手,只要了解他的身份就行。

這么好的一個事情,要是不妥善利用一下的話,我覺得都對不起三水縣的百姓,他不是同意參加了么?想玩好還不好么,簡單,看我安排一下,這回誰也攔不住我張家莊子的那一百戶食邑落實下來了,就算是皇上都不行,除非他想讓天下的人都知道,他對他的兄弟不好了。”

張小寶用手點著自己的臉,笑了起來。

“好吧,你安排,千萬別弄出人命啊,這小子還不錯,知道幫助一下逃荒的人,按理說,這樣的人會被官府抓走的,然后另外安置,畢竟他們在那邊還有地,他竟然不管這些,直接交代酒樓了。”

王鵑害怕張小寶用出什么過激的手段,在一旁給限定了內容,并且還表揚了一下申王李成義的繼嗣子,也就是讓皇帝李憲的親兒子。

她相信,如果張小寶愿意的話,就算是現在想干掉李隆基,她不跟著破壞也不是什么問題,皇宮防御森嚴,可在森嚴能比上某過的總理府邸防御森嚴?還不是被張小寶給弄出了病,一病就沒起來,拖了兩個月死了。

不然也不可能有國際通緝張小寶,無非就是第二界京城的奧運會那家伙不準讓本國的人參加,并且打殘了在那里做火炬手的人而已。

三天,當這個事情發生以后,僅僅過了三天,那個總理病了,這種手段,讓所有的國家領導人恨不能誅之張小寶而后快,當然,大部分的民眾都不知道,這算是一個世界性的秘密,這樣的人,掌握著金錢,有著完善的策劃組織,誰不怕?

當初他登上飛機的時候,別人沒炸飛機,不是看他長的帥,是不知道他這個人竟然用了一個最普通又是最深邃的名字,張小寶,曾經孤兒院的一個孩子,除了本國,再也沒有人會了解這么詳細的信息。

張小寶給了王鵑一個放心的眼神,說道:“你不要把我當成惡魔,其實我就差幾雙翅膀而已,我是天使,真的。”

“恩,我承認,墜落天使么,說你善良,你愿意幫助所有你想幫助的人,讓人家感激你一輩子,說你邪惡,你可以輕松殺掉任何一個你想殺的人,讓人家恐懼你一輩子。”

王鵑聽到張小寶的話,撇了撇嘴,給張小寶下了一個不是定論的定論。

張小寶卻是一點都不在乎“所以我才是一個真正的人,有缺點,有優點,愛過,恨過,無怨此生……來過。”

“好吧,反正你別想騙我,我不在意殺一個騙子,如果需要的話。”

“你舍得殺我?你覺得你能殺的了我?”張小寶問道。

“我自殺。”王鵑回道。

“別,我不騙你,你死了,我以后找誰說心里話,騙子也會孤獨,真的。”張小寶馬上妥協了,正如王鵑不敢想象有一天失去他一樣,他也不想失去王鵑,和愛無關,主要是兩個人了解同一個世界,如果真沒了,那就是斷弦與誰聽了。

他總不能和一個這個世界的人講金融,講通貨,講莫非定律,講火藥為什么會爆炸,更不能討論唯心和唯物,沒有一個能理解自己的人才是最悲哀的。

“好啦,不用舉手發誓,我信這個,快點找人做魔方,明天人家就來了,早知道如此,我學學軍工就好了,弄個狙擊槍出來,一千五百米,說殺誰就殺誰,你給我做觀察手。”

王鵑看到張小寶竟然把手舉了起來,做出一副要發誓的樣子,突然笑了,還說不騙呢,這就開始了。

“恩,好的,這就安排,光用這點手段還對付不了那小子,還需要再拿點東西出來才行,小橋是那么好過的么?”張小寶放下了手也笑了起來。

干燥的沙土地上散發著熱量,看著有一種恍惚的感覺,知了的聲音嗡嗡地響個不停,掛上一層土的樹葉微微卷曲,棲息在上面的一些蟲子怕熱,吐出無數的泡沫把身體包在當中。

老黃狗伸著舌頭跑到水盆當中賣力地舔了幾下,再躲回到大槐樹下,趴在短短的陰影處,向前伸著爪子,腦袋搭伏在上面,耳朵垂于兩旁,瞇起眼睛,偶爾看看從面前肆無忌憚晃悠過去的小雞。

吃得胖胖的家貓跳到窗沿,把自己縮成個團,哪怕開門聲傳來也是一動不動,小燕子跟著父母一同出去覓食,吃蜻蜓,也吃蜻蜓吃的昆蟲。

老黃牛穩穩地站在圈中,目光無神地看著周圍的事物,好象回憶走過的路,只有尾巴不停地甩著,驅趕想要過來占點便宜的蚊蠅。

伴隨著‘丁零零’的鈴鐺響起,讀了一個半時辰書的小娃子們到了課間休息的時候,離吃中午飯還有一個半時辰,娃子們卻是早已坐在位置當等待起來,一會兒的工夫,有人給他們送來了吃的。

一小碗的羊奶,散發出膳膳的味道,碟子里還有兩個菜包子,加上一個煎得焦黃的荷包蛋,這就是他們的課間飯,原本還要做課間操,后來發現他們在家中幫著干活,上山玩耍,下水游泳,就把這一項去掉了。

吃飯之前,夫子訓話‘一餐一飯,當思來之不易。’

小娃子齊聲答應著以后要好好念書,報答主家,這才開吃,夫子在旁邊笑著點點頭,手上拿著一本書看,偶爾喝口主家給提供的冰糖綠豆湯,消消暑氣。

“小寶,你說這次我家是不是也能得到一些賞賜?比如像你家一樣,弄點食邑什么的,也能松快松快。”

一個荷葉下面傳來了王鵑的聲音,等了幾秒鐘,見張小寶沒有反應,伸手碰了碰他,張小寶的身體立即向水中沉去,眼看水都要進到嘴里了,這才連忙動了動,重新躺好,竟然睡著了。

王鵑只好把話重復了一遍。

“哦,你問這個?應該能吧,畢竟那些糧食和家禽用的是張王兩家的名義,付出了那么多,總要有些回報才行,朝廷也不能寒了百姓的心。

我剛才做了個夢,夢到咱們這邊的六個池塘都連在了一起,莊子上有好幾座小橋,水中有人搖著小船,一邊哼哼曲子,一邊在各個池塘里面采蓮子,清澈的水中有不少小魚在那里游動嬉戲。”

張小寶一邊說著,兩只小腿輕輕蹬動,身子就到了岸邊,把放在陰涼下面的一個木頭小船給拉到水中,推著向王鵑游去,船上擺著零食和果汁,怕喝壞肚子,沒敢冰鎮。

王鵑喝一口果汁,吧嗒吧嗒嘴“那應該好好設計一下水路,要有高有低,最好是直接把門前的小河給連到池塘當中,水按照順序,從第一池塘開始,到第六個池塘結束,正好流進大河。

“對,夏天可以尋花問柳。”張小寶附和著。

“你給我下去吧。”王鵑伸手把張小寶給按了下去。

中午的時候,天越發的熱了,有些閑的沒有事情做的人,自發地在小橋這邊支起了攤子,今日新的定價沒出來,一切按照昨天晚上的來,沒有人敢打破這個規矩,否則會被趕出去。

二狗匆匆吃了點東西,又要跟著忙了,看看哪個攤子賣的貨以此充好,看看肉是否新鮮,再瞧瞧小吃攤子那東西有沒有壞的,人家做的時候洗沒洗手,收昨天租房子的錢,畢竟今天人家還沒賣換任何東西呢。

同時再告訴幾個擺攤子的人昨天晚上走的時候留下了太多的臟東西沒收拾,讓他們今天注意點,與熟悉的人聊聊家常,誰家的孩子會走了,哪家的豬不吃食兒了,到茶鋪子喝上一碗茶,在主人推讓當中留下一小包鹽,算茶錢。

水云間酒樓中吃飯的人也多了起來,李成今天尋了一圈主家人無果后,取來魔方,中午也到這里吃飯,上到二樓,隨便點上幾個菜,再叫上冰鎮的葡萄酒,讓伙計陪著說話。

伙計自然不敢拒絕,站在一旁,還要幫著添添酒,心中也默默念叨著,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

“伙計,我來問你,家可是本地的?”李成抿了口酒,又吃上一口菜,放下筷子扭頭問伙計。

“回您的話,是本地人,小的家就在莊子上,算上小的,已是三代人。”伙計一邊恭聲說著,一邊給李成把酒杯又倒滿,還揀了兩塊冰放進去。

“恩,那你可知道你那主家一天都忙著做什么去了?我怎么遇不到人呢?”李成又接著問了一句。

伙計茫然地搖搖頭“小的不知,主家做事兒哪能跟小的說?或許有大事兒吧?您不如勤來著點。”

“那你知道最近這些日子,有什么大事兒么?”

“大事兒?有,小的還真就知道一些,主家人好,聽說那邊大旱,還有蝗災,主家就讓人帶著糧食和雞鴨鵝過去了,那邊的螞蚱這下倒霉了,你不知道,咱家莊子上的雞和別處不同,打小就開始吃螞蚱,小的還記得呢,有一只叫老黑的雞,那家伙,不是一般機靈,不管你螞蚱躲到哪里……。”

“行,知道了,老黑是只好雞,先不說它,還有別的大事兒么?”李成開始聽的還比較滿意,聽著聽著,發現有點不對了,連忙打斷伙計。

伙計意猶未盡地停下來,咽了兩口唾沫,見人家問,又說道:“別的大事兒啊?有,咱莊子上‘小豬倌’家的老母豬下崽兒了,您猜下幾個?十二個,那家伙,看著都嚇人啊,以前咱們就知道那豬不一般,能上樹啊,那家伙……。”

“停,問你事兒你別瞎編,誰家豬能上樹?還有別的大事兒么?”李成想不明白這個伙計算是機靈還是缺心眼。

“哦,那豬真能上樹,風大,樹被吹歪了,它就上去了,說別的,聽說在咱們三水縣小羅水河那里,建了個碼頭,那家伙,那地方叫一個大呀,山都被挖了,聽人說挖的時候還看到了一條大蛇呢,那家伙,兩丈來長,沒人敢去抓,在沙子上蹭蹭地就跑了,那家伙……。”

“那家伙的事情不用說了,再問你,你家中的日子過的如何?”李成這回終于是弄清楚了,伙計不傻,一點都不傻,精著呢,問他的事情,他說出來的別人也知道,不該讓人知道的,一個字都不漏。

伙計還是那副恭敬的模樣,幫著把菜往李成近前挪挪,回道:“還成吧,家中今天挺好的,養了雞,被放到車上拉到那邊吃螞蚱了,還抓了四頭小豬,過年時大了,殺上一頭留著自家吃肉,那三頭賣掉,能得點閑錢。”

“哎!你家這日子過的在我看來可不怎么好,那豬賣不了多少錢,過年別人也要賣豬,不如找個新的主家,或許能更好一點。”李成看上這個伙計了,人機敏,嘴還嚴。

伙計搖搖頭“回您的話,那豬不用咱們莊戶去賣,主家到時一同定價與別的商家去談,先殺掉,按不同的地方賣不同的價錢,雞鴨鵝也是。”

“你們就不怕主家騙你們,克扣一部分?”李成還是頭一次聽說有主家幫著莊戶來談買賣的,當下就認為是主家要在其中占便宜。

“扣就扣了,也讓主家過個好年。”伙計無所謂地回到。

這次李成更驚訝了,難道他們兩家莊子的莊戶都傻?讓主家扣東西都不在乎,好啊,別處可找不到這么老實的莊戶,還是心甘情愿的,都弄到那邊的莊子上,豈不是更好?于是開始收買起來。

“那邊新出了一個莊子知道吧?那莊子的主家可比你現在的主家厲害,官府都要讓三分,不如你招呼著和你親近的人,一同到那邊去吧,把家搬去,到地方就給你們蓋房子,你們一年還一點房錢,幾年那房子就是你們的了。

到時想養雞就養雞,想抓豬就抓豬,過年還能賞你們幾尺布,回去做做新衣服,恩,如何?這樣的主家可找不到。”

伙計聽到這話差點沒笑出來,看來那莊子來的人沒有仔細打聽這邊的事情,能比得上張王兩家莊子的量身訂做?能比上主家夫人親自上門去送?養雞?上哪買那么多小雞?

“你確定你真的不過去?你知道過去,我就給你最好的東西,房子給你,糧食也先給你一些,還可以給你錢,比那些個現在的莊戶要好,別人都會羨慕你。”

為了能把人拉過去,李成許下了不少的東西。

伙計聽過之后,給李成的酒倒上,說道:“客官,小的前幾日聽到一個故事,說是有一個放羊的人,在野外看到一只羊,說是給羊好東西,結果羊就跟去了,到了羊圈,這人果然那么做了。

給這只羊吃最好的草,其他的羊都羨慕這只羊,它們吃的是最差的草,結果第二天這只羊就離開了,放羊的人追上它問它‘為什么給你這么好的東西,你要離去。’

羊說‘我以為你對所有的羊都能這樣呢,沒想到只對我如此,那我一旦也像其他羊一樣的話,再有新的羊過來,豈不是只能看它吃嫩草?’”

李成沒想到伙計竟然能說出這番話來,聽完愣了好一會兒,這才問道:“你們莊子上新來的人難道對他們不好?”

“也好,卻是比不上以前的人,您看小的是個伙計,可小的真有一天病倒了,不用花一文錢,主家就找人給治,新來的需要拿一部分錢才行,暫時沒有可以先欠著。

其實今年過冬前,主家就會為我們蓋新房子,去年主家錢少,只幫著修了下,我們有手有腳的,本不想讓主家出錢,可主家說‘莊戶為主家嘔心瀝血,主家怎能讓莊戶餐風露宿’。”

伙計說這話的時候依舊是那么恭敬,李成卻從伙計的眼中看到了一種傲然,讓他覺得有點害怕,張王兩家莊子看來不好吞啊。

“回您的話,小的也是頭一次看見這東西,以前從為玩過,智力題更是沒有,就算有,小的知道了也不會說出去。”伙計這次回的果決。

李成也沒有其他辦法了,只能帶著東西回去,讓公子盡快熟悉起來,若是到時能得到三項的第一,那就會穩穩弄到那個什么破獎杯,也不知道這些獎勵有什么好的,公子非要比上一比。

一頓吃的讓他十分不舒服,什么好消息都沒有打聽出來,反而是得到了一個壞消息,張王兩家莊子上的莊戶無法收買,他也不敢用身份來壓,誰讓張家莊子送去那么多家禽呢,真出了事情,那個姚崇可不管你是誰的兒子,該上表依舊會上表,別人都沒事兒,他卻要當成替死鬼給送去出,皇上砍他的頭都是輕的。

看到他走了,伙計把他剩下的菜收拾一下,裝在一起給新來的那一家四口送去,主要是給那個小姑娘吃,酒樓不可能給她家提供太好的東西吃,尤其是人家有錢人點的菜,成本就不低了。

官道之上,兩騎在那里奔跑著,一前一后,一男一女,馬上就要到達河南道這邊宰相所呆的地方了,兩個人也不顧馬匹是否勞累,又緊趕了兩下,到了宰相在這邊的臨時府邸,翻身下馬,徑直跑了進去。

姚崇原本是準備早點回去,發現了張家莊子那邊的事情,又有那么多的家禽在吃螞蚱,只好停留一下,這份大功他不敢給抹殺了,還要知道詳細的情況,到時好在奏章當中寫清楚。

找來文案陪同,當文案接過這寫的東西后,同樣也是越看越心驚“大人,張家莊子買賣做的不小啊,說是莊子,卻在經商,大人應當管一管了。”

“誰經商了?人家可是正經的莊子,一直都種地,沒有行那買來賣去之事,把莊子上多余的東西賣掉,不是經商,從別處買到便宜的東西再加錢賣出,才是經商。”

姚崇覺得這個文案腦袋有點不開竅,在一旁淡淡地提醒了一句。

“是,是,大人說的是,沒經商,后面還有更多的家禽要過來,不知道大人如何安排?”文案也反應了過來,在一旁順著話說,這種買賣上的事情,只要不是落到了自己的名下,誰也找不出來毛病。

姚崇一方面高興,還有不少的家禽會過來,同時也有點為難,一個平常的百姓,這么大的功勞,總不能直接就封官,怎么能在不封官的情況下幫著張王兩家得到些好處呢?看他們的樣子就早已明白,想要食邑。

“去把程縣令找來。”姚崇自己想不出辦法了,只好讓三水縣的縣令過來說說該怎么辦。

程縣令到這邊后就沒有什么事情可做,整天都在閑著,偶爾高興了,還去幫著揀揀蛋,倒是讓其他那些專門負責揀蛋的人說了不少難聽的話,這明明就是搶買賣。

“大人,您找下官?”程縣令到來后,恭敬地問后一聲,又開始詢問起正事兒來。

“恩。”姚崇拿著架子,輕輕哼了一聲,又把眼睛看向了別處,似乎不經意地問道:“張家莊子想要保住那份食邑,王家莊子也想要弄一個,實官是不要指望了,那食邑本相可幫著周旋,人口及田地可就管不了了,你可知那邊是何想法?”

“啊?人和地不管了?那……那他們就要自己去找,這得花上不少錢吧?下官也為難了,張王兩家莊子做了不少的善事,朝廷的賞賜似乎……也有點太那個什么了吧?”

程縣令一見宰相大人松口了,心中高興,面上卻要流露出為難之色,想要幫著張王兩家莊子得到更多的好處。

“哦,這個事情確實不好辦,不如到時讓他們到這里,看看受災的人有哪個愿意到別處去,地卻是不能給了。”姚崇頭一次對著程縣令露出為難的神色,他也明白,換成他是張家莊子的人也不會高興。

他又不是那種什么都不知道的平常百姓,自然知道利益的重要,說完話就盯著程縣令看。

程縣令忍住自己高興的心情,跟著說道:“大人說的是,張家莊子在這上面應該自己想想法子,總不能前面弄了近萬只的家禽,送了幾十萬斤的糧食,后面又有兩萬只家禽用車拉來,便管朝廷要好處,做善事,可不能想這么多。”

這話其實就是點明了,人家莊子付出了多少,張王兩家莊子要不要與朝廷給不給是兩回事兒。

姚崇面對程縣令這種隱晦的威脅,心中有點不高興,卻不能說什么,突然想到回來的兩個人說的事情,對著程縣令又說道:

“聽說那邊的莊子上,莊戶一個個都比較護主,也不知張王兩家莊子用了什么手段,莫不是定契書的時候,強壓別人了?”

姚崇說著話還露出了深思的神態,程縣令打心底佩服宰相大人,既然都安排人去查看了,當然會知道那些莊戶為什么護主,竟然能問出這樣的話,不是一般人啊,宰相就是宰相。

“大人,下官未曾聽說張王兩家莊子騙人定契,或許是幾代人下來,那些人才如此的吧?若是大人還有顧慮,不如下官這就回去查看一番,到時回來告與大人知曉。”

“這到不必,本相相信他們能幫著救災,定然不會虧待了莊戶,定是有哪個嫉妒的人謠傳,恩,本相準備把此事如實上報,到時程縣令還要做個證才好,這天色已晚,程縣令不如留下來同本相一同吃飯。”

姚崇已經從那派出的兩個人口中知道,三水縣的衙門對于張王兩家莊子來說就跟自己開的一樣,報個喜訊都能用上六百里加急,真有點事兒的話,那就是官道六十里,小路四十里一換馬的八百里飛騎了。

程縣令連忙說著還有事情要去處理,起身離開,他可不認為人家宰相想請他吃飯。

“李成,給我多找些人來琢磨這個東西,怎么這么難弄?我對了這么長時間,竟然只對出來一面,一共六個面呢。”

新買來的莊子當中,李珣擺弄著自己手上的魔方,自認為比較聰明的他,弄了半天才弄出來一個面,其他五個面根本就對不上,若不是拿來時六個面都是那么整齊,他都會覺得是人家騙他了。

李成對這東西也不熟悉,只能答應著出去找人,一般人不行,誰解九連環最快,就讓誰來試了,也不知道這東西究竟是誰想出來的?

在李成去找人的時候,李珣放下魔方,開始琢磨起智力題,究竟什么叫智力題他也不知道,想來無非就是看看誰的腦袋還用而已,找來幾個人讓他們問自己一些問題,不要太難,畢竟那莊子上的小娃子不可能會太多的東西。

當找來的人難不住他的時候,他終于是高興了,想著這次絕對可以弄一個獎杯回來,到時讓父親看看。

今天兩章,不是沒時間,實在是寫不下去,太熱了,第一張從十一點開始寫,寫了將近四個小時,這章寫了三個小時,俺這沒有空調,明天買個電扇,把今天的補回來。

加在一起兩萬多只,從車上一下來就不知道該往什么地方跑了,母雞通常都會聚集到公雞的旁邊,公雞則是準備相互斗上一斗。

途中還死了幾十只,好在沒有任何的傳染病,家禽來了,想要讓它們干活卻麻煩了,亂糟糟的一大片,有人接近了還會攻擊。

在別人束手無策的時候,櫻桃出面了,這些家禽全是她一個人孵化出來的,尤其是還小的時候,她必須照顧幾天,大大小小的,一批接一批,當初把她給累壞了,只是照顧蛋就把手給弄出了不少的水泡。

這些家禽一看到她,都想往近前湊合,這才是它們的母親,哪怕它們長大了許多,一番忙碌之后,家禽這才稍微消停了點,也不用繼續拿出裝了,直接向著其他的地方趕,分成幾撥,沿途中就有食物讓它們吃。

飲水方面也不用擔心,螞蚱身上的水分不少,只要稍微有一點露水就夠它們用,加上先到了那些,一共三萬多只家禽便分散到了河南道的幾個蝗蟲災害最為嚴重的地方。

當地人家中有養家禽的也同樣被官府給湊到一起,只是在蛋的分配上有點小沖突,總不可能把哪一戶的家禽下的蛋分清楚,多一個少一個的,經常要發生些口角,有那心眼小的,出了三只公雞和兩只母雞,非說他家一天能有三個蛋,被官府的衙役警告一番才老實。

木頭、干魚蝦、布帛,家中的牲畜,或者是金屬制成的一些工具都可以換,這邊緊挨著黃河,那邊離山東也不算遠,有入海口,海帶、螃蟹等等海中的東西同樣可以拿過來交換。

除了換掉的,為了催促姚崇快點把兩個莊子的功勞給弄下來,專門拿處十分之一的雞蛋送到其他府道去賣,賣出的錢直接換成糧食運過來,評價銷售。

姚崇還沒有回京城呢,不算太遠,想要在這邊多呆幾天,看看情形,三萬多只的家禽給他帶來了莫大的壓力,尤其是用蛋換的東西讓他有點想不明白,只好找來程縣令詢問。

“大人,您找下官?”程縣令到了后恭敬地問候著,此刻他一點都不緊張了,不像剛開始的時候,三萬家禽的到來,讓他多了不少的勇氣。

“恩,本相問你,張王兩家的家禽產蛋了,換別的東西還成,為何專門盯著海那邊的東西不放?五斤的貝殼粉末和其他臭魚爛蝦的粉末竟然可以換一個雞蛋,七斤換一個鴨蛋,十斤換一個鵝蛋,他們要這些不之前的東西干什么?”

姚崇聽到下面的人說有不少人在那水流非常小的黃河中撐船去那邊揀這些根本就沒有人要的東西,準備回來換各種蛋,愣是沒想出來為什么。

程縣令知道為啥,還不是喂雞用的,看看這些家禽就知道了,明顯比別處的家禽要壯實,同時產蛋也多,三水縣中的各個集市上,每到晚上就有人來揀東西,凡是能吃的,不管是什么,全都揀回去。

他心中清楚,但不會說,不然別人都知道這個東西了,該漲價錢了,那海邊又不是他的地方,不會去幫著他們,故此,面對著宰相的詢問,他的眼中也出現了一絲的迷茫。

“大人,下官也是才從大人的口中得知這個事情,是呀,他們換這些東西做什么呢?這些玩意在那海邊的地方根本就是扔都沒地方扔,誰還會要呢?

下官覺得這是那兩個莊子故意給此地百姓的好處,直接送或許是怕這里的百姓懷疑他們,這些東西到時候或許回拉回去漚糞。”

程縣令的這個說法并不能讓姚崇滿意,尤其是最后的那個漚糞,若是用河蝦河魚的粉末還有可能,海中的真漚了糞,難道想把上田變中田,中田變下田?鹽可是都留在土中了。

“恩,此事不如你找他們問問,聽聞有一些蛋運到別的州壞掉一些,換了的糧食也少了,不如從那邊運些鹽過來,腌制一番,鹽錢兩個莊子要出,換到的糧食可以留下一部分,把鹽錢給扣出去。”

姚崇想了下,對著程縣令說道,這就是變相的給張王兩家好處,腌制東西用的鹽是看一壇子需要多少的鹽水,到時按壇子算,鹽因為是為了幫著到外州換糧食,價錢就比較便宜,可那一壇子鹽水腌出一批蛋后,不用倒掉。

如此一來,腌制的人可省下點鹽,把咸蛋賣到外面價錢又高了一點,留下一部分糧食,剩下的回來平價賣出,無論如何都會賺上點,他一個宰相,總不能看著百姓不停地搭錢。

程縣令一聽高興了,連忙答應著“下官知道了,這就去問,并把大人的話學與他們聽,大人真是為民著想的好官,下官比起大人來多有不如。”

“恩,是朝廷和圣上的恩澤。”姚崇把話說完,就不想繼續和程縣令說別的了,拿起一本書,做出一副要看的架勢。

程縣令也懂事,馬上就又說了兩句好話,退了出來,朝著小紅和櫻桃所在的地方趕去,準備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她們,至于宰相讓問的事情,到時就說張王兩家莊子不肯說。

小紅和櫻桃這幾天一直都在忙著,收來的各種蛋要記清楚,還要給人家工錢,也就是各種蛋了,在小公子身邊學了點記賬的東西,開始時還有點生疏,后來便熟練起來。

聽到程縣令回來說的消息,不敢耽擱,當天就派人回去報信,同時在當地用各種蛋換壇子準備腌制。

張王兩家莊子這里也在忙碌著,娃子們的事情要安排好,原本是準備隔上兩天就開始,但那些娃子還沒有人能夠弄出六個面,不僅僅是孩子不行,家大人幫忙同樣也不行,倒是讓魔方多賣出去不少。

周西虎甚至過來問問制作的方法,并且拆開幾個看看,回去也要讓人大量的制作,好賣到其他的地方,賺了錢依舊是與張家莊子按成分配。

張小寶和王鵑連續泡了幾天的游泳池,今天終于是不下水了,找來人開始做浴池,準備建個桑拿的房子給家人蒸一漲,兩個人努力地想著要用什么石頭,到現在也沒有結果。

“算了,不想了,用麥飯石試試吧,也沒有電,只能用炭燒熱了拿進去讓人往上潑水,那些小娃子到現在還沒有人能夠對出來六個面,用不用寫個方法提醒他們一下?”

王鵑實在是想不出來什么是電氣石了,只好隨便用了一種,她覺得這麥飯石至少不會對人體有什么太大的危害,又與張小寶商量是否教給別人玩魔方的方法。

張小寶以前到是蒸過無數次,卻從未研究過,同樣也想不出來,暫時放下這個事情,對著王鵑說道:“我覺得不用告訴他們,大不了晚上幾天,別人既然能尋找到方法,大唐的人也不會傻到弄不出來。

五天吧,五天以后就開始,看看哪個孩子在規定的時間內對出來的面多,那就是哪一個獲勝,正好這個時間讓人去把那些自認為聰明的文人找來,到時讓他們跟著看,再弄一個大人見的比賽,場地就在水云間。”

“你組織這些比賽的目的是為了拉攏李珣,搭進去錢也就算了,再找大人,花費不會少。”王鵑開始時沒有反應過來,只想著搭錢了,說完這番話,突然醒悟過來,對著張小寶又說道:

“你是想用這個來賺錢?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讓人家給你拿費,還能出租一些個攤位,讓各種經營小吃的人到這邊給自己的東西做宣傳。”

“哎呀,竟然可以這樣,我怎么沒想到?”張小寶驚訝地看著王鵑,王鵑卻根本不搭理他,演技實在太差了。

“好吧,就是這么回事兒,讓你說中了,現在不研究這個,說說到是的腦筋急轉彎應該出什么題吧?要符合這個時代,還要有意思的。”

張小寶把話題又轉到了別的地方。

“這個簡單,聽我的,一個人走在獨木橋上,前面突然出現了一只狼,后面又發現有一只老虎,都想吃他,他竟然……。”

“暈過去了,換一個,要弄出來好理解的。”沒等王鵑把話說完,張小寶就打斷了她的話。

水云間酒樓后面大幾套專門用來住人的園子其中的一個中,被李珣安排到這處的那個小姑娘正在帶著弟弟玩耍,小娃子今天剛剛吃過奶,正在那傻乎乎地笑呢,也不知道姐姐跟他說的是什么,只要姐姐一對著他笑,他就跟著笑,哈喇子流出來不少。

飯一供應上,再加上吃了豬肘子湯,第二天的晚上那個女人就有了奶水,把孩子抱在懷中,喂著的時候滿臉都是幸福的模樣。

負責洗盤子的她總是把每一個盤子都洗得干干凈凈的,從來不用別人催促,洗完盤子看到還有其他的活也搶著干,她感謝那個李王旬公子,給她找了事情做,可人家的身份一定不低,或許瞧不上她這樣的人過去做事情。

那只能盡量給酒樓做點事兒,她知道那豬肘子的價錢,兩天就是一只肘子,莫說是窮苦人家,就算是普通人也吃不起,那個公子這兩天再也沒有派人來問過他們一家,酒樓若是想要克扣一番,也沒有人會知道。

若說她這邊還有那個公子交代的話,自己家的柳兒卻是沒有人會管,這幾天吃的全是好飯菜,她也明白,是那些有錢人吃剩的,有的甚至一筷子都未曾動過。

人家不會拿過來再賣給旁人?伙計就不會自己吃了?滿滿一盤子的手抓羊肉,全給送了過來,如果這都不算什么,那專門給做的衣服呢?說是酒樓中的人都要穿一樣的衣服,自己和自己男人穿了也就算了。

人家這么照顧,再不多干點活,良心上也過不去,還給小滿送了不少的玩具,竟然還有一個教孩子走步的車,一個用細木頭做的大圓圈,下面連著三個桿子,桿子底下是小輪子,在圓圈上拉出幾條布,連到中間的時候寬一些。

正好可以把小滿放到那地方,可以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也可以在愛動彈的時候四處走走,不用怕摔了,這東西也實在是太稀罕了,以前從未見過。

“方嫂嫂,幫著拿二十個盤子過來。”就在她想著事情的時候,前面有一個伙計向著她喊了一聲。

“哎!就來。”聽到有人喊了,她自然要過去,拿過二十個盤子,挨個看看,上面是否有缺口,有的話酒樓是絕對不用的,不像一些小的攤子,有了缺口也會繼續裝東西。

等著她把盤子送過去,伙計接過裝菜時,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嘆息了一聲。

“噶子,快點,干什么呢?難不成要打人家的主意?”一個廚子在那邊等著裝菜呢,見他這副模樣,說了一句。

“打什么主意,我今天才十五歲,等多攢些錢,以后說個媳婦,我是覺得他一家真可憐,多虧遇到了咱們,不然還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樣子,那小滿這兩天才開始長肉,以前都瘦成一團了。”

伙計把盤子送到了廚子這里,感慨地說道。

今天送來一個最肥的肘子,一會兒我就給做上,燉爛一些,到時憋住氣兒,一口就能喝下去,你抽空去后面看看那兩個小娃子,別給磕碰到了,主家那邊不是前天拿來一些圖么,讓那柳兒看,結果說什么一百六十五。

讓咱們好好對待他們一家,主家要求,好吃好喝,還要單獨給那柳兒做一頓夜宵,聽說還要找一個醫者,專門放在酒樓這里,一個是給吃飯吃的不舒服的人看看,另一個就是管著柳兒,有病必須治好。”

“哦,對,是有這么回事兒,倪師傅您先做著,我這差點忘了件大事兒,主家吩咐過,水果要不端,我馬上給柳兒送去,也不知道那圖是什么,我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明白。”

伙計一聽廚子的話,不敢耽擱,扔下話就弄了幾樣水果,麻利地做了套果盤端起來向那小院子走去。

當他來到小院子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帶著弟弟的柳兒把手上的那個魔方最后兩轉,六面全對,讓他一下就愣住了,他比柳兒大將近十歲,也玩這個玩了不少的時間,卻是最多只能對出來一個面,沒想到這么大的孩子竟然六個面全對了。

“小滿,這下姐姐終于知道了,其實也不算太難,等姐姐贏了,就給你買好東西哦。”

柳兒的聲音驚醒了伙計,連忙把走近,把果盤送上,說道:“柳兒妹妹,你真厲害,竟然一天的時間就把這魔方給對好了,再對一次給我看看好不好?”

“謝謝噶子哥哥,給,你把它弄亂吧,我這就給你對,其實很容易的,我想到了一套方法可以對這個魔方,一會兒我可以告訴給你,來,小滿,把這個果汁喝了,以后長大了就有力氣,多干活,孝敬爹娘。”

柳兒看到噶子哥哥又過來給他們送水果還有果汁,甜甜的一笑,把魔方送到噶子哥哥的手中,拿過果汁先喂起弟弟來。

伙計噶子經過了剛才的震驚,想到柳兒是剛剛把這個魔方給弄差兩個地方,又弄回來了呢,看到柳兒不管自己先喂弟弟,接過魔方就使勁地轉了起來,等到小滿喝掉了果汁的時候,他已經把魔方弄得亂七八糟了。

伸手遞給柳兒,將信將疑地看著柳兒擺弄,眼睛瞪得大大的,萬一柳兒真的能給弄好了,他想學一雪。

柳兒拿著魔方翻轉著來回看了一眼,兩只手就飛快地動了起來,不到半刻鐘,就在伙計的眼前把魔方給對成了六個面,再一次遞過去說道:“噶子哥哥,柳兒剛剛琢磨出來,還有點慢,等柳兒好好練習一下就快了,等得了獎就不玩了,不好玩。”

噶子傻傻地把魔方接到手中,仔細地看看,看不出有哪個地方不一樣,終于是相信了,同時看向柳兒的目光也變得不同,怪不得主家對柳兒一家這么好,他可是聽說了,魔方這東西若是不知道一種規矩的話,普通人弄起來特別的費勁。

這柳兒從來沒學過,早上拿來的,到現在天還亮著,不滿一天,竟然就給弄好了,送來的人怎么說的?‘腦袋不好用的人就別想玩這個,除非有人先告訴了規矩。’

“噶子,你在干什么?搶柳兒的玩具?”就在伙計發呆的時候,張管家的聲音從院子門口傳來,嚇的噶子馬上把魔方塞回柳兒的手中。

“張管家,你怎么來了,我沒搶柳兒的玩具,我過來給送水果,柳兒剛才把這個魔方給對好了,我看看,實在太厲害了。”

伙計轉過身對著張管家解釋著。

“恩。”張管家應了一聲,轉向看著柳兒的時候說道:“柳兒姑娘,是不是沒有玩具可玩了?這點主家早就想到了,特意給你送來新的玩具,這個是九連環,別人也都在玩,還有這個,其他的地方都沒有,叫華容道。

曹操被困住了,你要用最少的挪動這些東西,讓曹操從這個地方跑出來,主家那邊說了,估計最多兩天,到時候再給你送新的玩具,晚上的時候會過來一個父子,專門教你史實方面的事情,還有五天時間。

到時就要比試了,主家說,史實、魔方、智力,這三個都是給你準備的,你最少可以拿兩個第一,柳兒,主家吩咐了,只要你想要的,主家就會盡力給你,跟伯伯說說,你想要什么?”

管家的話一說完,柳兒和伙計都露出了不同的神色,柳兒是想不明白,為什么張家的主家會對她這么好,看著面前的兩個新玩具,那九連環似乎遇單下,遇雙上就能把環都拿下來,上的時候反過來就行。

伙計則是對柳兒再也沒有剛才那么震驚了,他突然想到,柳兒再厲害,能比上小公子和小娘子?管家說的話已經說明了一切,主家其實就是小公子兩個人,竟然能夠在這個時候過來,而這時正是柳兒剛剛對上魔方的一刻。

想想柳兒剛才說的話,等得獎就不玩了,不好玩,太容易,小公子和小娘子竟然連這個都算計到了?新的玩具也給送來了,如此一比,柳兒還真不算什么。

厲害,多虧自己沒有二心,李成來的時候給許了好處也不曾動搖一點,否則小公子那邊一定會知道,想打死自己一下人官府也不會追求,一家都是死契,就算不是死契也一樣,官府早就成了主家的了。

“柳兒,想好了沒有?主家可是頭一次對別人這樣。”張管家對柳兒又問了一遍。

柳兒被張管家的聲音打斷了思考,害羞地笑了笑說道:“我什么都不想要,能夠讓我爹娘還有小滿吃飽穿暖就行,我們現在沒有地方去,先住在這里,等我們有了錢就自己蓋個房子,剛才我看這個九連環呢,不是不想回答你。看吧小說閱讀網

張管家聽到柳兒的話,覺得自己也開始喜歡這個小姑娘了,從來都是想著別人,就是不考慮自己,卻不知道,小公子和小娘子真正看上的就是她,否則也不會給這么多的好處了。

又想到小公子讓自己過來時說的話,問道:“柳兒,你是不是看這個九連環的時候覺得想要都拿下來需要逢單下,逢雙上?”

“對呀,就是這樣,其實可以說成是,欲上先下,欲下先上,上則上,上則下,下則下,下則上,單上而雙下,雙上而單下,下九環為單先,上九環為雙先,環環相扣,從一到九。”

柳兒認真地點點頭,看向管家的目光也不一樣,她覺得管家能夠和她想到一起。

張管家確實感受不到這哄共鳴,他此時和伙計是同一種想法,小公子二人當真是算無遺策,連柳兒說的話也能提前知道,當時雖然有點不同,可意思都是一樣的。

“管家伯伯,我真的什么都不要,您生氣了?”柳兒見自己說完了,管家那里沒出聲,有點擔心地問道,眼睛中也含上了淚水。

“沒生氣,伯伯不生氣,柳兒這么好的孩子,伯伯怎么會生氣?伯伯是高興,等柳兒比完了這些,以后還有其他的夫子過來教柳兒,有專門教算籌的,有教書法的,還有叫格物的,到時主家那里會給柳兒幾本書看。

管家可不敢讓柳兒哭出來,小公子二人不只一遍說過,一定要要柳兒高興才行。

“為什么對我們這么好呢?”柳兒有點吃驚張家的主家對她一家的關照了,總覺得不可思議。

“就因為你是一個好孩子啊,伯伯最喜歡好孩子了,到時你可以去莊子上的學堂看看,想在那里學就跟著學學,覺得夫子講的慢,專門給你找夫子。”

張管家自然不能說出這是小公子的安排了,只能隨便找一個借口。

柳兒智商高,卻不代表他情商也高,只覺得張家莊子的人都是好人,幫著她一家,從來不會考慮到是自己的因素。

猛點著頭說道:“伯伯您放心,柳兒一定會好好學習,到時報答張家莊子的,小滿,你怎么又尿了,看看,把人家的小車都弄臟了。”

柳兒說著話的時候也沒忘了照顧弟弟,弟弟剛一尿出來,她就把弟弟給抱起來,對著張管家和伙計一笑,向屋子中走去。

張管家當然明白該怎么辦了,回頭看了一眼伙計“噶子,記住了,照顧好她一家人,尤其是她,小公子吩咐下來的。”

“知道,我知道,以后經常抽空過來看看。”伙計沒想到小公子竟然會對人家這么好,答應了一聲,跟著管家一前一后離去,同時心中卻在琢磨著,柳兒這個小姑娘確實不同一般人啊。

魔方對上了不說,那九連環似乎看上一看就知道怎么解,自己家也有一個九連環,平時都是瞎弄,不是把已經拆下來的又給弄上去了,就是幾個桿子相互卡在那里,什么單下雙上的?這還是六歲的小姑娘么?怪不得小公子那么重視。看吧小說閱讀網

“竟然那么高的智商,快要趕上我了,小寶,你的智商是多少?”王鵑看著石榴在那里弄著一些米粉,對著旁邊看起書來的張小寶問道。

“高還不好么?以后就有能夠做事情的人了,我覺得這樣的人讓她當一個才女有點委屈了,至少也要是一個駐幾個道府的女CEO,比如節度史這樣的人物,只不過一個是管著軍事和行政的,一個是經商的。

我知道你智商高,十四歲的碩士,我不行的,比不了你,我智商低,誰智商高的人沒事兒進監獄啊?我是老實人,就是圖口飯吃,監獄里面的飯不要錢,大不了干點活,有時候啊,你就是想干活吃頓飯都找不到地方。”

張小寶把不少碾成粉末的調料弄到一起,他在配十三香,這東西他學過,不是進監獄學的,當初跟著一個賣十三香的人學的,他那時剛離開孤兒院,也就是大水過后,聽賣十三香的人唱的好聽,就跟在后面。

結果那人看他可憐,就帶著他,后來被一輛車撞死了,開車的人跑了,他報過警,人家了解了他的情況后沒搭理他,他知道撞人的那個家中不一般,苦命的他只好繼續流浪。

至于以后的事情,當然簡單了,當初誰撞的人,最后也是被車撞死,同一個型號的車,甚至連車牌子都是一樣的,在同一個地方,他張小寶就是這樣,睚眥必報,吃過了那么多虧的孤兒,講什么道德和法律?誰又給他看過法律的公正?

王鵑不知道張小寶這時候想的是什么,點點頭說道:“哦,是呀,智商低的人更多,被你騙過的智商都不怎么高,其中有一個二十六歲的博士生,副部級的官員,怎么弄的呢?當初他可是被新聞捧了又捧。”

“恩,一定是教育系統的悲哀,我堅信這一點,不然那傻子會為了政績把一個小學建到泥石流多發地區?離人家孩子住的地方那么遠,開車要一個多小時,專門修了一條路呢,不騙他騙誰?才從那學校和公路及校車上貪了九百多萬,智商高的人誰會費那么大的勁貪這點錢?”

張小寶不屑地撇撇嘴,聞了聞他剛弄出來的十三香,猛然扭頭,‘啊卡’一聲打了個噴嚏。

王鵑看著張小寶的樣子,突然笑了起來“我相信你的話了,智商確實不高,誰智商高的人會去聞十三香?你這里的材料似乎還少點。”

“這你就不懂了,打個噴嚏可以緩和一下身體的緊張,誰說十三香是十三種調料的,我當初幫著賣的是十六種,后來他又教了我兩種,只不過不好進貨,看你做什么菜,按照不同的方子來配的。”

張小寶一說起十三香來手上的動作就不一樣了,在旁邊拿了一張紙,又把配調料的小匙子拿了過來,把紙一端,開始往上裝調料,小匙子甩的穩穩當當,每樣調料都不是一邊多,或多或少。

王鵑一看這種動作就愣了,覺得希奇,結果張小寶不僅僅動著,嘴上還說了起來。

“夏天熱、冬天涼,吃著餅可要喝點湯,先放蔥、后放姜,放姜不如放我這十三香,冬日短、夏至長,來去匆匆你都在忙啊,想要吃菜發發汗,記得要加上些小茴香,這位你掏錢買兩元,不要你兩元我要一元啊,別說這料放的得少,花椒吃多了你傷胃腸……。”

張小寶似乎又回到了幫著那個帶著他的人賣十三香的時候,小手擺弄的越來越快,小嘴唱得也越來越順溜。

石榴正在那里弄面呢,突然聽到小公子唱起了一種她從來沒聽過的東西,停下動作,轉回身來看,見到小公子那模樣,就覺得更可愛了,這似乎是在賣調料,竟然也能唱的這么好聽。

王鵑睜著大大的眼睛,她頭一次聽到別人這么唱,以前聽過那個近百年前的人演小品時候唱的,覺得比不上張小寶,你這邊一個動作,一個表情,被張小寶看到,那口種唱的馬上就給著你改,讓你怎么聽怎么貼心。

國際詐騙犯啊,竟然也有如此的時候,放到那時,說出去誰能相信,他竟然能把十三香給唱的如此動聽。

聽著聽著,王鵑的眼睛就紅了,她想到了當時是一番怎樣的情景,別的孩子跟在父母的身旁撒嬌,張小寶卻是守在一個用布圍起來的地方,坐在那里,面前擺著一個個打開了口的布袋子。

眼睛看著周圍人的各種表情,看看誰想掏錢,誰只是瞧熱鬧,想盡辦法把各種的心態把握住,讓想買的人多買,不想買的人掏錢。

“一元錢你買了也不虧,買到蒜你也買不了姜,看看我這十三香,兩塊錢就給你裝一缸,你若覺得還嫌少,再給一些我還價也不講。”

看著張小寶手上的紙在唱的時候就單手折成了一個漏斗狀,里面放了幾乎滿滿一下子還添呢,就知道利潤會有多少了,這么一大包賣出去,和超市買的那種盒裝的不同,他可能只賺上一毛來錢。

當初過的是什么日子啊,看到張小寶已經投入進去了,有特殊的幾樣每次都少放點,每放一次就稍微皺下眉頭,就知道那東西進價貴了,為了那么點錢,需要費這么大的力氣,真的太不容易了。

王鵑的眼淚終于控制不住流了下來,喊道:“別唱了,我買,我都買了。”

張小寶還在那種賣十三香的想法當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臉上帶著一種特殊的笑容,又給那紙里面加了兩匙子東西。

“小寶,你還做不做方便面了?你光放這些東西了,鹽和味精你放了么,快停下。”

王鵑抹了下眼淚,蹲下身攔住張小寶,盯著他的眼睛說道。

“哦,對啊,我是準備給方便面做料包,呵呵,忘了,還以為是賣十三香呢,這些留著做菜吧,大料放多了,不適合做方便面的料包,等哪天咱們得罪了不講理的厲害人,沒有活路了,我就去賣十三香,一定也能發家。”

張小寶被王鵑一攔,這才想到現在是什么時候,再也不是他賣十三香的那種日子了。

王鵑紅著眼睛點點頭,心疼地摸了摸張小寶的臉“恩,我相信你是最好的,到時我和你一起賣,你張小寶是誰啊?那是呼風喚雨、頂天立地的牛人,誰敢在你前面談金錢?誰有資格在你旁邊論吃苦?咱們還用不用做醬料包?”

“這個就不做了吧?大不了弄點干的蔬菜和干的肉什么的,包起來放到一起,想要賣醬沒有包裝,用陶瓷裝?那得賣多少錢一份?實在不行,把醬和到面里,到時候一起炸,咱們不是說好了么,兩份就賺一文錢,給那些個走長路的人吃,營養上就不缺了。”

張小寶合計了一下,提出了新的辦法,又對王鵑笑了笑,讓她別擔心。

王鵑也回了一個笑容,小聲地對張小寶說道,她實在是對張小寶過去的點點滴滴太好奇了。

“還真擦過,當時給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孩子擦的時候,他還把手上新買的冰淇淋給我了呢,可甜了,你不會沒關系,我教你。”

張小寶把手上的那包調料給包好了放在一旁,也小聲地對著王鵑說了一句。

“不學,我這人笨,智商更低,有你就行了,我相信你,我要做一雙鹿皮翻茸的小靴子,棕色的,養護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王鵑笑著回道。

石榴這時早就把身子轉了回去,口中一邊輕輕地哼著剛才小公子唱的東西,一邊趕著面,這面要做成細細的,到時候放到鍋中用油炸,也不知道小公子和小娘子想要做什么,方便面是什么東西?

想來味道能不錯,把面放到鍋中炸,還有那么多的調料,到時候再放到鍋中煮一下,那……那還不如帶點面和調料呢,何必先炸一次?實在是想不明白,反正小公子和小娘子說的話不會錯。

沒用上太多的時間,石榴就把面給搟好了,細細的,團成一個團,拿著來到廚房,燒開油,把面團放進去炸,一會兒的工夫,那面就變得焦黃,一股香味飄了出來。

連著炸了二十份,把這次做的都炸完,把油給空出去,裝到一個大盤子當中,端回來向著張小寶和王鵑問道:“小公子,小娘子,方便面做好了,怎么吃呢?”

張小寶看著那些個炸好的面,讓石榴去拿東西,石榴動作麻利,沒用上多長的時間便把張小寶要的東西送了過來,等在一旁,看看究竟要怎么吃。

這次不用張小寶動手,王鵑就搶著干了起來,把面放到大碗當中,肉和蔬菜也放進去,最后單獨留下了一些切成段的蔥,讓張小寶給配了點調料,扔到碗中,加上熱水,小碗一蓋,就等在那里。

碗中的香氣慢慢升了起來,石榴抽抽鼻子,又咽了口唾沫,又點等不及了,過了大概一刻鐘,王鵑就對石榴說道:“好了,可以把小碗拿起來了,小心點,別燙了,把蔥放進去,拌一拌就能吃了,嘗嘗怎么樣。”

得到小娘子的允許,石榴迫不及待地走過去把小碗拿起來,又撒上那幾段蔥,抓著筷子拌了拌,直接就吃了一口,滿意地點點頭。

“小公子,小娘子,這面真好吃,有一股肉絲面味,原來小公子和小娘子想吃肉絲面了,吩咐我一聲就行了,做起來比這方便面簡單。”

石榴的話讓張小寶和王鵑登時無語。

“小寶,你給石榴說說,哪個方便,我說不明白。”王鵑把這個艱巨的任務推給了張小寶。

張小寶只好從各方面論證這個方便面比肉絲面在攜帶的過程中的優點,容易保存,吃起來方便,味道還好,有水就能泡,哪怕用涼水也行,沒水可以干嚼,比起炒面來口感好,還不容易咽到,如果條件允許,可以和炒面同時攜帶。

石榴被小公子的口才給說服,覺得真的像小公子說的那樣,無非就是占的地方大了點,價錢比炒面貴了點,可這里放的東西畢竟比普通的炒面要好,最主要的是這東西弄成沫可以當炒面吃,炒面不能當面條來煮,而且炒面中沒有人會放這種弄干的蔬菜,更配不出小公子的那個調料。

“小公子,小娘子,我知道了,那是不是這東西讓我來做?我得找兩個人幫手才行,木耳又長大了。”石榴對著張小寶和王鵑在那里建議加人。

王鵑搖搖頭“不用你來做,就是讓你試試,和面皮一樣,交給別人去做,又不是什么金貴的東西。”

“那我就去找人了,調料是不是也要告訴別人來弄?”石榴這下放心了,她可以投入更多的時間來研究蘑菇的種植。

“調料不要跟別人說,讓小寶來做,別看就這幾樣東西,搭配來有學問呢,多做點,到時送到咱們自己家的酒樓,味精和調料,這兩種,絕對可以讓菜的味道更好,你去找人做面吧。”

王鵑才不會同意把十三香的配方給別人呢,她看剛才張小寶往紙上裝的時候,其中的一些大袋子里的,裝的都不是一邊多,只有兩個大袋子里的東西似乎貴重一些,故意裝少的,這絕對不是看著那么簡單,隨便混合到一起,尤其是后來又不停的添,某一樣添完必然要添另一樣。

按照兩極理論那就是陰陽相調,按照那種科學理論就是這兩種東西搭配起來才能把對人體的害處中和,同時口味上也是如此,比如有時放醋多了需要放點糖。

石榴當然不會去反駁,聽到吩咐就跑了出去,想找人多做一些,到時莊子上又多了一種收入。

“好了,可以歇歇了,走吧,游泳去,莊子上那些孩子竟然有個智商才六十的,怎么辦呢,怪不得學習那么努力,成績還不好,用不用再測一下葛家莊子的孩子?有好的就挖過來。”

等著石榴離開,王鵑拉著張小寶向后面走去,一邊走一邊問。

張小寶卻是對那六十智商的孩子沒有什么看不上的,有許多時候智商不能說明一切,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賦,就看你能不能找到,是否愿意花大量的精力和財力去培養。

“測一測吧,總不能把身邊真正優秀的人給埋沒了,通常智商好的人培養起來也容易一些,那個柳兒當初無非就是去試一試,沒想到真成了,上官府把他們的戶籍弄過來,歸在莊子里。”

張小寶抬頭看了看天,覺得今天有種特別的悶,又對王鵑說道:“一會兒找一個老人看看,是不是要下雨了,也看看螞蟻是否會搬家。”

“那就不能去游泳池了,院子中的螞蟻都讓你拿石灰給燒死了,下雨好啊,能涼快一些,地都快裂了,咱們這邊總是向地上灑一灑水,別處旱的地方或許都是一道道的口子。

可惜沒有那冶煉技術,弄不出好的水管,就憑借現在的,弄一截被合上的鐵管子,不如擔水喝了,太貴,要真有那管子,冬天就可以燒暖氣。”

王鵑抬手擦了擦額頭上悶出來的汗,加快了腳步,想早些跳水里去。

三天時間匆匆而過,張小寶和王鵑又給柳兒送了些七巧板等智力玩具,柳兒在找來單獨教她的夫子教導下,學的很快,不用她學寫字,只要把那些歷史的事情背下來就行。

張小寶和王鵑不想讓李珣最后得到那個獎杯,那樣他容易驕傲,覺得和這里的孩子沒什么可比的,只讓他得一次單項的,到時他就需要證明自己,好進行下一步。

這三天中,老天爺終于是把雨給灑了下來,連續三天,大雨沒有,小雨不斷,小河的水漸漲,到處都是潮呼呼的。

可這雨來的實在是太晚了,解決不了干旱的事情,更有人害怕,當糧食熟的時候又下場雨。

張小寶站在窗戶前,看著外面那一點都不打,卻似乎永遠不會停下來的雨,嘟囔道:“這下不缺水了,那些早熟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也像我們這里,馬上到了那些地方收割的時候,田里的糧食不用收了,直接發芽,等著種了。看吧小說閱讀網

“應該不能吧?真是這樣的話,今年的糧食就要漲不少價錢,總不可能全國范圍同時降雨,就像別的地方沒有干旱一樣,糟旱災的地方已經歉收了,也不差這一點,到時等朝廷救濟,;李隆基這個人在前期時還是不錯的。”

王鵑也對現在這下起來沒完的雨感覺到了厭煩,主要是屋子中潮濕,外面的游泳池也不能去了,呆在屋子當中,什么都不干還行,想要看看書,就得點燈。

張小寶覺得自己確實是有點杞人憂天了,糧食少了和張王兩家莊子也沒有什么關系,自然有人擔心,他總不能現在就收一些糧食,到時平價賣出,給家起尋求功勞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必繼續費心。

至于低價買來,專門為了發國難財而販賣的話,他也不準備弄,賺不了太多的錢,不像旱災時候弄過去的糧食,那些糧食數量不多,幾十萬斤而已,可以借機漲價,在這邊想要發財,最少也得幾萬噸,很容易被別人盯上,太多了,到時功勞沒了,人也不安穩。

“小寶,不如打傘抓魚去吧,這個時候應該好抓一點,以前聽人說,下雨釣魚,魚容易上鉤。”

王鵑被這種氣壓弄的有點鬧心,見張小寶不說話,在旁邊提議。

張小寶不想抓去,他和王鵑兩個人,只能拖一個非常小的小網,扔也扔不遠,在岸邊抓不知道要抓多長時間能抓出來一條,至于釣魚,那跟不用想了,遇到一條稍微大點的魚,就能把他們兩個給拖到水中去。

“也好,看看雜貨鋪中有多少的蓑衣和草帽,發給莊戶,讓他們去挖溝,飯菜咱們管了,一個人再給三文錢的工錢,讓莊子上的醫者做點藥湯,千萬別淋感冒了。”

王鵑聽了張小寶的話也跟著贊同,馬上就安排起來,莊戶們也在家閑著呢,一聽有活干了,家中的勞力都帶著工具出來,吃飯和那工錢他們不在乎,能給主家做點事情才是他們心中的愿望。

張小寶和王鵑也不繼續在屋子中呆著,讓石榴陪同,撐了一把大大的傘,跑到院子前面的那條小河的河邊看河水慢慢上漲。

水云間酒樓的客人少了許多,只有一些外來的,又不愿意冒雨往回趕的人才繼續住在酒樓后面的院落當中,集市卻沒有受到什么影響,似乎比往常的人還多了一點。

多的這些人主要是過來賣菜的,青菜不怕被雨水澆,淋濕了之后,顯得更加青翠,二狗給定的價錢稍微高了一點,水果的價錢給下調了一些,這個時候平時甜的水果都不甜了。

傍晚來臨的時候,雨終于是變大了,并且伴隨著轟隆轟隆的雷聲,張小寶與王鵑似乎沒有聽到這么大的動靜,依舊起來學習,石榴今天也不睡了,就坐在門口的地方,打著哈欠看小公子二人在那里學習,不時被雷聲嚇一哆嗦,看到里屋和外屋亮著燈,才安穩下來。

正如王鵑說的那樣,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會下雨,河南道這里依舊是滴水未落,小紅和櫻桃在窗下算賬,這些天各種蛋收上來不少,一部分直接腌上,一部分當天就換成東西,能不留就盡量不留,否則沒有地方放。

姚崇已經連續上了兩道折子,到現在也沒給個回復,這邊的事情不知道要拖到何時,他已經打算明天一早便離開了,程縣令同樣在安排人收拾東西,準備天亮走,畢竟三水縣總不能少了個縣令。

只有那些同樣帶著糧食過來準備弄點好處的商人沒有絲毫要離去的意思,他們心中恨著小紅和櫻桃兩個人,不僅僅一次帶來了那么多的糧食白白送人,還用那些蛋到外面的州府去換來糧食到這里壓價。

先前過來賣糧食的人還真的賺了一筆,這些人想要得到更多的好處,又把錢拿出去買糧食,等回來時發現,當地的百姓已經不像當初那樣瘋狂地搶著買了,幾乎所有的地方官府都貼出了告示,說馬上就會有大量的糧食運過來,不要再買高價的。

二牛不像他們那樣,聽從小公子的話,把手上的糧食賣掉,直接就向山東那邊趕去,不做絲毫的停留,他的任務比較多,除了繼續拉石頭,還要到海邊的地方去專門購買海帶,把錢花掉,海帶曬干了,一同運回到莊子。

兩天的時間悄然過去,在孩子們的等待中,一早上,太陽就出來了,或許是老天爺也知道孩子們著急,昨天晚上還雷雨交加呢,在天明前,就變成了晴空一片。

張王葛家莊戶上適合年齡的小娃子全都準備好了,人手一個魔方,加在一起還真不少,五十五個人,有的家中沒孩子的,大人過來看熱鬧,有的一家兩個孩子夠年齡,自然拉著手到這里等著比試。

除了他們,還有李家的公子李珣,他的隊伍最為壯觀,加上那些個從別人口中得到消息并且報名的外來孩子,合到一處,竟然有八十多人,尤其是當中還有兩個平時總在酒樓當中談詩論賦的‘才子’的孩子。

這兩個孩子的父親考科舉或許是差上一些,但教育起他們來,平時的嚴厲卻一點也不差,從三、四歲開始練習寫書法,到現在十一、二歲,寫了這么多年,底子還算不錯。

這些外來人的出現讓莊子上的小娃子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覺得那四項的第一,就要從他們的眼前跑掉。

張小寶和王鵑知道這個情況,兩個人商量了一番,最后絕對不采取任何的補救和安慰措施,讓莊子上的小孩子見識一下別人的厲害也好,以免他們總認為認識幾個字就比別人強。

看到了差距,好在學習的時候更加努力,少部分受到打擊的,可以通過一些勸說來糾正思想,兩個人最期待的就是那個柳兒,想要看看她這次會有什么表現。

比試馬上就要開始了,場地選在了水云間酒樓的前面空地上,早有人用沙子給墊好,桌椅擺放整齊,上面放著文房四寶。

小娃子們一個個都在椅子上坐著,不時地四下來看看,顯得有點緊張,周圍不少的人在那里觀看,有莊子上的莊戶,又從外面帶孩子趕來的大人,還有那些無聊的‘才子’們也坐在了酒樓這邊靠窗戶的地方。

第一項比試的為魔方,原本是安排書法的,張小寶和王鵑害怕如此一來,莊子上的孩子一但輸了,后面明明有點實力也無法發揮出來,不指望他們獲得第一,只要他們能把自己做好的一面表現出來就行。

在二樓的樓頂上,張小寶被院子中的兩個丫鬟抱著向下看,身上還綁了幾條繩子,把他們兩個不小心掉下去,今天二樓的樓頂不對外開放。

“小寶,聽說這次從外面來了兩個書法寫的不錯的孩子,你說那個李珣會不會輸給他們?萬一李珣一次都沒有贏,嫉恨起這個比賽,咱們就弄巧成拙了。”

王鵑看著下面的情形,扭頭給張小寶遞了個眼神,嘴唇動了動,問張小寶。

“應該不會吧?他怎么說也是在那種環境下接受教育的,請的老師也要比別處的厲害,書法不僅僅要練,還要悟,他絕對比一些同齡的孩子成熟。”

張小寶其實也有點擔心,萬一李珣這個孩子求勝心怯,一時沒有發揮出來原本的能耐,真輸了,那就麻煩了,以后的計劃需要跟著做調整,效果上也要打上折扣。

這邊說著話,那邊已經要開始了,所有孩子的魔方都被收上來,讓專門的人按照同樣的順序給打亂,再發回給每個人,隨著一聲令下,小娃子們全都努力的轉動著手上的魔方。

有的孩子著急,越是努力,就越慢,李珣在這些人中顯得比較穩重,拿到了魔方的時候先掃了其他人一眼,他覺得自己可以贏到這場比賽,家中找來的人,一同琢磨,已經沒有輕易地弄出三個面,他不相信別人也能有如此本事。

兩只手在那里擺弄著魔方,每一下的力度都正好,從來不會讓魔方因為力氣大卡在那里,就在他對出來兩個面,眼看剩幾下第三個面也出來的時候,那邊的一個小姑娘直接喊道:“我對好了。”

小娃子們的心理素質可不如大人,一見有人先對了出來,第一沒了,當下便有的忍不住哭了起來,原本他們還打算等著那柱香燃完,多對出一些好比別人強呢,這下所有的希望都沒有了。

這幾個哭的全是外來的孩子,葛家莊子只有兩個哭的,張王兩家莊子的孩子卻是看過了那個魔方,又轉回頭來繼續擺弄起手中的魔方,似乎第一還沒有決來一般。

這一點讓跟著李珣過來的一個人看到后,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若是張王兩家莊子上有一部分小娃子這么做還沒什么,可他們竟然都是一個動作,那只能說明,他們平時學過了某種東西。

“好樣的,這才是我張王兩家莊子上的人,當別人到了終點依舊再努力,魔方可以有第一,人生的道路不到死亡的那一刻,永遠都不能放棄,小寶,看來我們成功了,教給他們的不僅僅是學識,還有做人的道理。”

王鵑看到這一幕滿意了,這些小孩子讓她覺得花大價錢培養沒有失敗,看著別人成功依舊能夠忍受寂寞努力的人才是最適合生存的人。

張小寶沒有多說什么,跟著點點頭,又繼續向下看。

李珣深吸了一口氣,同樣也沒扔下手中的魔方,依舊那么沉穩,手甚至都沒有抖上那么一下,他知道第一沒了,可他總不能學著那些孩子的模樣停下來,那樣的話,就不僅僅是失敗那么簡單了,他有著自己的榮耀。

當一柱香燒完了之后,所有還在努力的孩子都停下來動作,把自己的魔方放到了桌子上面,有的只對出了一個面,有的甚至一個面都沒有對出來,稍微好點的就是李珣了,竟然對了四個面,平時他只能對出三個面。看吧小說閱讀網

在張管家的示意下,下人們把一個個的鐵制的牌子送到了這些孩子的面前,牌子上面寫了他們的名字,至于那些放棄的,原本也準備了牌子,可這時卻不會給他們拿出來。

哪怕他們當中已經有人對出了兩個面了,那也不給任何東西,周圍一些懂事理的大人明白,這些放棄的孩子,比不上連一個面都沒有對出來還依舊堅持的孩子。

不理會那些又哭鬧起來的孩子,第二場比賽繼續開始,這次比的是書法,李珣如方才那樣穩重,當寫起字來的時候,心態根本沒有任何的動搖,反而是那兩個原本書法不錯的孩子,因上一場的比賽,有點失去信心了,能寫好的字也寫的大失水準。

第一場贏了的柳兒也在那寫,她從來沒有學過寫字,甚至不認識字,這時她的做法簡單,那就是站起來看別人寫,尤其是那個她的恩人。

李珣學的是王羲之的字體,筆鋒婉轉遒健,這一刻他的心神全部沉浸在了書寫當中,沒有注意到旁邊有一個小姑娘在那里看。

柳兒本想著打聲招呼,看到恩人竟然在那里看都不看她一眼,知道現在打擾不好,只能繼續看,看到恩人寫了十二個字的時候,轉身跑回到自己的桌子面前,拿起筆來,回憶著恩人寫的字,也開始寫了起來。

第一個字寫的時候,粗粗的,第二個字寫的時候又細細的,第三個字寫的時候根本就看不出是字,等到寫第十二個字的時候,好象畫畫一樣,愣是把李珣的字給畫了下來,哪怕她根本就不認識。

寫完了十二個字,她又跑去看,看了幾個字回來繼續寫,有那宋靜功平時相交不錯的才子也到近前挨個看看,看一個就搖搖頭,看到那兩個原來比較不錯的孩子的字的時候,搖搖頭,對著旁邊同樣看的人說道:“心思不定啊,可惜。看吧小說閱讀網

等著又來到了李珣這里的時候,愣了一下,對旁邊的人說道:“有點火候了,再練上幾年,就能和一些苦練幾十年停滯不前的人比較了。”

柳兒過來看的時候,他們幾個也跟著柳兒回去,看到柳兒前面寫的字就準備轉身離開,這個孩子根本就不會寫字,一點功底都沒有,可就在他們幾人要走的時候,突然看到了柳兒又寫出了一個字。

這回他不得不停下來了,拉過旁邊已經轉身的人說道:“高鵬兄,你來看這個小娃子,從頭看到尾。”

經他一說,其他人也來了興趣,轉身又看了起來,柳兒此時也比較關注,根本就不分神,她不明白恩人寫的是《滕王閣詩》,此時正寫到‘物換星移幾度秋’。

幾個人就看著她寫,最后一個秋字寫出來的嗣后,還沒等著柳兒繼續跑過去看恩人的字呢,那個被人稱為高鵬兄的人就忍不住叫了起來。

“好!學的好,從第一字可看出,小姑娘從未寫過字,到這個秋字時,竟然也透出了幾分俊秀,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幾歲了?我有意收你為徒,你可愿意?”

說著說著,就打聽起人家的事情,想要收個徒弟,這是天分啊,他的話一出口,其他人不愿意了,紛紛搶著要收徒弟,把柳兒給嚇壞了,離開位置就跑到了張管家身邊,拉著張管家的袖子才覺得安全了。

張管家旁邊的兩個護院已經站到了前面,其中一個正好把柳兒給擋住半邊的身子,小公子吩咐照看的人不敢怠慢。

這時李珣寫完了最后一個字,放下筆,覺得渾身都沒有力氣了,看看自己的字,露出了笑容,他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不僅僅是把平時只能對出來三個面的魔方對出了四個面,字寫的比以前也好了一些。

甩甩手腕四下里看看,正好看到了躲在張管家身邊的柳兒,卻早已看不出是他當初幫過的人,那時的柳兒穿的衣服不好,身體也瘦,小臉蠟黃,這時是另一番模樣,李珣只記得她是剛才第一個對完魔方的人。

有了人保護,柳兒不害怕了,眨動著大眼睛在那到處看,當看到恩人也望向她的時候,以為恩人還想著她,拉著一個護院就來到了李珣的面前,撲通一聲跪在那里,邊磕頭邊說“柳兒拜見恩人,恩人真厲害,會寫那么多字。”

“快快請起,你是……?”李珣努力地想了想,依舊沒想出來這個小姑娘是誰,疑惑地問道。

“恩人,我是柳兒啊,那天在酒樓前面,您給了我家不少吃的,還讓酒樓照顧我們,恩人,您是個大好人。”柳兒一見恩人不記得她了,著急了。

經她一提醒,李珣終于是想起來了,是有這么回事兒,看著現在她的模樣,知道酒樓給照顧的不錯,衣服是絲的,鞋的緞面的,小臉紅撲撲的。

連忙又說了幾句話,還安慰了柳兒一番,這第二場比賽也正好結束,開始第三場,就是智力了。

這次需要的人手就多了起來,每個孩子身邊都有一個人給說題,答出來了就說下一道,答不出來那么會告訴答案,再說下一道。

孩子們哪里聽過這種題啊,‘有個人洗衣服,洗了很長的時間了,他的衣服還是臟的,為什么?’‘他洗的是別人的衣服。’

‘一個東西有四條腿,但不能走路,為什么呢?’‘因為那是桌子。’

就這樣的題,一道接一道的問,大部分孩子都被問傻了,平時他們根本就沒有接觸過這些事情。

最厲害的就是柳兒,當連續答錯了三道題之后,她終于明白該怎么來回答這樣的問題了,最后的七道題被她答出來六個。

李珣也在錯了五道題后終結出了經驗,剩下的五道題答對了三個,所有人中排第二的,同時他也覺得這種題實在是太好玩了,馬上叫來身邊的人,讓他們去把這些題都問出來記下,他留著問別人。

柳兒勝了兩場,最后一場就算是不勝也不會失敗了,其他的就要看看李珣是否還能把最后一場拿下來,剛才的書法他是第一。

最后一場問的是一些歷史方面的東西,柳兒跟著找來的夫子學了不少,出題之前沒有給她任何的提醒,出題的人也不認識她,這就保證了公平。

這次不是每個人都問了,而是搶答,誰答上來就算誰的,一共是二十道題,如果有人出現回答的數量一邊多,那么就要給這幾個人再補充問題繼續搶答,直到分出勝負。

柳兒這時終于是體現出了高智商的過人之處,反應快,當初學的也快,連續答對了五道題,等看看別人都一臉震驚地看著她的時候,她突然想到恩人那邊幾次要開口,都被自己給搶了。

為了報答恩人,她絕對不搶了,李珣后來居上,答對了九道題,剩下的有三道題誰也沒答出來,還有三道題別三個孩子分別答了出來。

就在張管家要宣布這場李王旬獲勝的時候,李珣把身上的玉佩拿了下來,說道:“本……本公子輸了,柳兒贏了,柳兒讓著本公子,柳兒,這個你拿著,有了難辦的事情,帶上它到……到那邊的李家莊子去找人幫忙。”

說到后面的時候,李珣已經把玉佩塞到了柳兒的手中,他發現柳兒確實聰明,當初沒白幫一次,至少知道感恩。

就在他給完東西轉身要走的時候,張管家來到了近前“李公子,老爺有要事相請,說是一件關乎到我大唐百姓的事情。”

換成別的事情他可以拒絕,張王兩家莊子的主家再厲害,在他眼中也不算什么,想邀請他,那看看他心情了,但張管家這話讓他只能去聽聽,去看看。

至少他還姓李,同時還是有著特殊的身份,不得不去關心這種事情,真跟著做出來了,一定會得到贊揚,這也是他從小就希望得到的東西。

“李公子,您這邊請。”張管家一看到李珣的模樣就知道他不會拒絕了,伸手虛引,朝著水云間酒樓的方向而去。

李珣又看了眼那些個孩子,點點頭,帶上幾個保護的人跟在后面,他相信張家的人絕對不敢騙他。

那些孩子一次勝利也沒有拿到,正在不高興的時候,酒樓中出來不少的人,每個人的手中都托著一個盤子,上面裝著的東西看形狀和雞蛋一樣,只是外面包了一層紙,不知道是什么。

凡是把四場比賽堅持下來的孩子,每個人的面前都放了五個,至于中途自己失去信心退出的人,則是只有一個。

伙計噶子負責這次的解釋,站在眾人的前面,手上拿起一個那樣的東西,對著大家說道:“這個叫松花蛋,看我打開,看看,這里面是一個雞蛋,被莊子用特殊的方法制作出來,大家看看,這上面的紋理像不像松花?”

說著話,噶子還在眾人的面前拿著蛋走過,這些人一看,還真是這樣,明明是一個雞蛋的樣子,竟然是黑色中帶著些紅色,還有一些黃色,就像那熬制出來的凍兒一樣,顫顫微微,在上面布滿了松花的圖案。

這種東西他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個盯著伙計,等著他繼續說。

噶子在眾人面前晃了一圈之后,招呼其他跟出來的人,把一些松花蛋給切開,每一個都要切成八份,大小相差不多,用盤子端到眾人的面前,讓他們嘗嘗。

有些人身子金貴,不肯冒險,拿起來之后看別人,張家莊子陪孩子過來的人則是沒有那么多的顧慮,他們不相信主家會害他們,拿起來就吃。

一種特殊的味道進到了他們的口中,都點著頭,贊揚起來,說這蛋如何如何的好吃。

“今天終于是把松花蛋做出來了,小寶,明天早上起來,咱們兩個就吃皮蛋瘦肉粥吧,我看著也饞了。”

王鵑趴在張小寶的旁邊,吧嗒兩下嘴說道。

張小寶哆嗦了一下“我可不吃,我不愛吃這東西,一股臊味兒,要吃你自己吃,別拉著我。”

“一看你就不懂得享受,不吃算了,我自己吃,一看你就沒有享福的命。”王鵑和張小寶不同,她愛吃松花蛋,尤其是傳統工藝制作的,可惜她不會,會的張小寶卻不吃。

用這東西做粥,或者是直接切成一條一條的,她以前吃飯的時候最下飯,弄點豆腐拌一拌,她甚至一個菜就能多吃兩碗飯,從小吃到大,聽說這東西有各種的害處,卻沒在她身上體現出來。

唯一讓她覺得遺憾的是,吃的大部分都是那種直接用特殊工藝做出來的,上面沒有石灰,也沒有稻殼和泥,干干凈凈,從外觀上看和普通的蛋沒什么區別,吃起來味道要差上不少。

見他們吃的高興,張小寶也跟著高興,哪怕他絕對不吃一口,對著王鵑說道:“弄這東西無非就是雞蛋多了以后不好保存,除了咸蛋外,也只有松花蛋保存時間更長,咸蛋保存起來占地方,腌到一定時候,就要拿出來煮熟了再次扔進鹽水當中,麻煩。

讓院子的人千萬要弄仔細了,別把方子泄露出去,所有的泥土、稻殼、石灰和鹽必須用水洗掉,那些弄下來的東西就扔到糞池當中吧,多添加點別的東西,做肥料還是不錯的。”

“就知道你不會把一件事情弄出來以后不施展其他的手段,這蛋你準備賣多少錢一個?”王鵑在張小寶制作松花蛋的時候幾次勸說他這東西還不錯,有不少好處,結果都沒有讓他動搖,只能放棄,現在松花蛋做好了,考慮的就是價錢上的問題。

“五文錢一個。”張小寶給出了一個嚇死人的價錢。

“就那么點鹽水,石灰,還有稻殼加泥土,你竟然喊出如此高的價錢?那樣的花會有很多平常的人家買不起的,一只鵝崽子也就這個錢了,還是要母鵝,看到沒有,母的就是值錢。”

王鵑沒想到張小寶敢定這么高的價錢,那一個松花蛋的成本還不到一文錢,他想賺百分之四百的利潤。

張小寶可不是像王鵑那樣考慮的“母鵝的值錢正說明公鵝的強大,一群鵝中只要有一只公鵝就行,它不僅僅是要幫著母的產下有后代的蛋,還要保證母鵝的安全。

價錢方面是絕對不能變的,松花蛋再好,它能比上蒸的雞蛋糕?能比上煎成七分熟的荷包蛋?沒錢的人能吃到一點雞蛋,通常都是用煮的,我可沒把它定位在大眾食品上面,醬牛肉許多人都喜歡吃,真正能吃得起的有幾個?

沒有錢的人家難道非要買松花蛋吃?又不是鹽,屬于必須的消耗品,就是五文錢,還要看看是什么樣的蛋,有些松花多的,紅色多的蛋,要賣十文錢,拉開差距,那些人的錢不賺白不賺。”

“你就是一個資本家,在追求利潤的時候,你的心是黑的。”王鵑心中承認張小寶的說法,松花蛋的營養價值永遠比不上生吃雞蛋,這兩種都需要放醋來殺菌,尤其是陳醋,以菌制菌。

可她還是要反駁一句,高利潤畢竟代表了高風險,有些人就看不慣別人過的好,會想辦法找麻煩,誰都知道一個雞蛋值多少錢,真賣出五文、十文的話,消費的人不會說什么,人家就喜歡這個味道,可有些人就要打壞主意。

張小寶自然知道王鵑考慮的是什么,勸解道:“該來的總要到來,除非你不想,否則需要你面對的事情,就不能去逃避,誰敢打這東西的主意,我就把方子賣給他們,一個松花蛋而已。

到是我讓他們知道,花了錢未必就能占到便宜,把方子一公布就行了,偷偷的公布,若是賣出十份方子,到是他們一定會想著誰把秘密泄露出去的,我們在賣完他們方子的第二天就把那方子漲價,漲出來幾被的價錢,你說他們會不會懷疑我們?”

“我會,我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你。”王鵑肯定地回著。

“是,你學的是什么?他們難道也會去學犯罪心理學?也能知道你那邊的一些經驗?”

“知道怕了吧?那以后就千萬不要騙我,什么公鵝母鵝的,你吃蜂蜜么?知道蜂巢中哪個地位最高?”王鵑高興地晃了晃腦袋。

張小寶當然知道蜜蜂屬于什么社會結構了,看了眼得意中的王鵑“其實你不用說那么隱晦,你說武則天就行了,還有那個姓蕭太后,都不是一般人,多虧到了這里,不然按照你的性格,或許鐵騎就能到處踏了。”

“好了,不說這個了,說說那個姓李的吧,你說他會不會上當?哦不,是會不會與我們合作?”

“絕對沒問題,這可是新思路,一般人想不到的,越是覺得自己是處在金字塔上面的人就越是想這些事情。”

被算計的李珣根本就不知道樓上有兩個人再談論他,此刻的他,全部身心都放在了能夠影響到整個大唐的事事情上面。

張父這次親自出來與李珣商量事情,他總不能把兒子和兒媳婦給支到別人的面前,原本看著比較內項的他,這個時候顯得非常活躍。

在其他人的眼中,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可張小寶和王鵑明白,之所以這個父親內項,原因就是他準備好好學習,到時來個一鳴驚人,其實他內心并不是如此。

張父對兒子已經沒有什么評價了,若是非要讓他說說心中的感想,那就是驕傲,這時面對著李珣,他把兒子的想法一點點說了出來。

事情不麻煩,甚至非常簡單,那就是邀請李珣幫著組織并參加一個三水縣的孩子游玩活動。分為三項。

一個是草原,一個是沙漠,還有一個則是平地,需要在這三個地方進行野外生存訓練,每項為期五天,加上來回跑的路程大概是二十五天左右,至于森林,那里面的危險太大,被取消了。

按照張小寶的話來說,就是讓所有的孩子適應各種生存環境,強身健體,孩子的年齡選擇在八歲到十二歲之間。

現實中出了點小事兒,耽擱了,今天一章,明天六章,把昨天和今天的補回來。

李珣越聽越覺得有道理,這么一來,許多小孩子就能夠接受鍛煉了,他按照自己的生活環境想的,平時他也要進行一些鍛煉,騎馬、射箭等等,畢竟皇爺爺在這方面就比較厲害,作為子孫的,想要受到賞識,不得不跟著學。看吧小說閱讀網

此刻一個機會擺在了面前,李珣絕對不可能會拒絕,答應了之后,把日子定了下來,第一項就是草原,唯一有點出入的是,李珣沒有定下五天的時間,八歲到十二歲的孩子應該是十天。

同時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竟然讓五歲到八歲的孩子也跟著參加,時間定在了三天上,晚上自然會有人照顧,而大的那些全靠自己才行。

張父知道這個小孩子的身份,自然不會阻止,有這樣的人在,派出來護衛,相信孩子都不會出什么問題。

草原的地方也選好了,在羅水河那邊的羅川縣上,有一片牧場,上面養了幾千匹的馬,數量不多,牧場也不算太大,南被方向騎馬用不上半天就能穿過,東西方向也是一天之內的事情。

把事情商談完,李珣離開了,帶著一個獎牌回到了自己的莊子,其他的孩子也同樣跟著大人回家,熱鬧的一天算是結束了。

等快到了晚上的時候,那些個經常來酒樓的人看到孩子們的比賽后有了新的想法,提議也舉行這樣一場比賽,尤其是那個智力的問答,他們覺得很有意思,初時聽著有點亂,等后來知道了答案,仔細想想,還真有一些道理在其中。

結果直接要求把整個酒樓二層以上的地方包下來,樓頂也算。

知道有更多的大人也要如此,兩個人有湊到一起商量了起來,想要從中得到更大的利益。

“小寶,你來看看,這是我設計的圖紙,專門擺放的位置,在外面的路上,就要擺上一排,上面寫著愿意花錢的商家的店名,一個位置一天五十文,貴不貴?”

王鵑把一張畫著圖案的紙推到了張小寶的面前問道。

張小寶的繪畫水平比起王鵑差的不是一點半點,用嘴說他比王鵑強,落實到具體的事情上,那就比不了了,看了看王鵑設計的旗幟,搖搖頭。

“你這個旗幟畫的是不錯,還能迎風招展呢,可這樣一來,我們的成本要提高不少,用布做的旗幟賺錢就少了,還有點最為重要,那就是有風的時候它招展,沒風的時候別人也看不到上面的圖案和字。

這個要改一改,不用布來做,用紙,還不費染料,還能一直在那了撐著,用小棍子把那旗幟的框給編出來,貼上紙就行了,若是風大的話,在紙上打幾個窟窿,就不會把紙給吹壞,吹壞也無所謂,再做一個。

這算是第二次,規模比上次大,價錢還不能太高,三十文一天吧,五十文有點多,那不是小數目,我實在不人心賺那些商人的錢,大家都不容易。”

張小寶不說最后一句話,王鵑還真的就相信了,結果那句不忍心賺錢的話一說,王鵑就開始撇嘴兒,詐騙犯就沒一個好東西,就像鱷魚流眼淚一樣,誰相信它是可憐那些被它吃掉的動物?

“一面旗幟為什么要用兩個旗桿?這成本就不高了?那兩米高的旗,找來竹竿的話,只能更高,多放一根,就多花一份錢。”

王鵑見到張小寶在那里坐著看畫,在旁邊問道。

“不是這個意思,你兩米高的當然用一根就夠了,我這個是五米高的,框架也不一樣,可以在上面貼布,要大,大大的,越大越好,最好是三米乘三米,或者是三米乘兩米的大旗,放到葛家莊子過來的那條路前面,讓所有的人過來是第一眼就看到。

先弄小旗幟讓別人看,就沿著路,一路過來,三十文一面,實在不行的話,二十文也可以,等他們買完了這個位置,咱們就把大的旗給弄起來,到時讓他們競爭這個位置,不用多,只要一路上每隔一段放上一個,整體十面就行。

這個費用大,用布了,起價一天是二百文錢,兩天是三百文,三天是三百五十文,接著就是半個月,一千五百文,一個月兩千五百文,你覺得如何?”

張小寶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等著王鵑來夸獎一下。

王鵑看著張小寶愣了一會兒“我覺得你是在做夢,人家那些人也不是傻子,你弄一天的腦筋急轉彎,人家買一個月的地方?何況你開始時不說有大旗,等人家買完了小的,你弄個大的出來,人家下回呢?還能過來?”

“這你就不懂了,那小旗幟到時可以說打折,比如延長時間,比如下次的時候便宜多少,對吧?”張小寶對這種事情非常的熟悉,根本就不用什么本事,只要接觸過的人都知道。

“那一個月的時間有人買么?時間越長咱們才能賺的越多,換成我是商家的話,一看這個價錢就不會買位置,大不了我自己在更前面的地方做出來一面旗幟,你又能如何?比你這個還大。”

王鵑繼續給挑毛病,準確地說是要讓張小寶把心中的想法都說出來,她不相信張小寶會考慮不到這方面的事情。

張小寶看了王鵑一眼,說道:“好吧,好吧,告訴你,一點神秘感都不讓我留一下,主要是我怕你覺得我這招太缺德,那個比賽啊,你直接一天可以比完,當然就能拖上個十天半個月,你可以有初賽,有復賽,有循環塞,最后有決賽。

每一場比賽都要單獨進行,不是所有的幾場同時來弄,這樣一天也比不了幾場,可以搶答,可以必答,參賽的人你總要介紹一下吧?人家萬一有什么好的詩作呢,露臉的機會可不能錯過。”

“明白了,一場折騰半個時辰,再加上插科打諢什么的,一天下來,也就比那么幾場,人數越多,比的場也就越多,你不會是想在關鍵的時候再插上點吧?”

王鵑終于想起那些個娛樂的節目來了,平時她看的機會少,都在忙工作,偶爾掃一眼,覺得沒意思也就不看了,這時經張小寶一說,回憶起那些東西,算是明白張小寶的想法了。

“不不不,絕對不能插,你插,人家比賽的人怎么辦?又沒有錄制的工具。”

張小寶拒絕了在中間時間插的事情,又接著說道:“還有獎品呢,你不如說獎的是文房四寶,這么好的機會,就讓給那些個賣紙張和筆墨的地方吧,咱們允許他們給我們錢,并把他們的東西當獎品。

還有,伙計的服裝到時也可以在上面貼點東西,比如某個店鋪的名字,最好還是給咱們自己留著吧,小羅水那邊的酒樓也需要,我是不是太善良了?”

“你太不要臉了,換成我,我就不給你提供那些東西,你又能如何?”王鵑再次按照這個時代的人的一些想法來給張小寶找漏洞。

張小寶放下筆,把兩只小手放到腦袋后面,靠在椅子上,斜著眼睛看了王鵑一下“這就是我要說的那個缺德的方法了。”

“什么方法?”王鵑把張小寶的腦袋搬正了,對著她。

“你比如,賣文具的地方不可能只有一處吧?尤其是三水縣縣城那條繁華的街道上,沒打聽過,想來有個三、五家的沒問題,我們就派人過去買,要買大量的筆墨紙張,硯臺就不要那么多了,否則會浪費。

你讓人買的時候,到一家里面挑,挑來挑去,旁邊陪著的人就可以說,另一家的應該比這家的好,不如去那家看看,這幾個人就去另一家了,如此這么來回說,就是不買。

多排幾撥人,讓那幾家都覺得氣憤以后,再找人去買,這次是真買,交定錢的那種,把他們幾家的掌柜的都找來,問他們誰的貨好,誰的價錢便宜,然后選一家最差的,好好評價一番,一定要把別家的好東西說成是不好的,把不好的說成好的。”

張小寶說到這里的時候,停了一下,王鵑馬上就問道:“那就是挑起他們的之間的仇恨而已,或者說是讓人家知道買貨的人是個傻子,你能把他們拉到這邊來?”

“別急,聽我說,這次定一點貨,定完就走,馬上自派一些人過來,繼續找他們商量買東西的事情,想要買來送到小羅水那邊給才子們寫字用,一定要讓這些掌柜的明白。”

張小寶喝了口水,對王鵑又解釋了一句。

“那對于咱們這邊有什么幫助呢?總不能就這么來回的攪和?到時那些筆墨我們真要買那么多?用不了呀。”

“那么可能?我就是一買一批而已,幾家都買點,回去以后讓人來退,就說那邊的才子們覺得這幾家的筆墨不好,不如從外面買來的好,小羅水那邊的這些東西一定要從外面采購。”

“為什么?”

“當然是拉關系了,讓州中的一些有實權的人介紹一個賣家,咱們就從那買,可能會貴一些,就當是送禮了。

到這時,他們一定會很生氣,再派出水云間的人去他們那里商量這個買東西的事情,說是會有不少的才子要到那里比試,決定用他們的東西,讓外縣的一個這樣的鋪子過來個人,也加入進去,就是托兒。

到時提出白給東西,還要給錢,目的是讓在三水縣游玩的才子知道誰家的貨好,你說當地的商家會怎么辦?”

張小寶這次把所有的安排都說了出來,王鵑猛點著頭,伸出個大拇指。

“厲害,你累不累啊?就為了這么事情,還要買幾次,還要找托兒,值得么?買回來的那么多東西怎么辦?”

王鵑承認張小寶這個計劃確實比較完美,先是挑撥本地商家的關系,又在小羅水那邊落他們的面子,買了的東西人家當然不會退了,除非是開始就講好,可如此一來就容易讓他們察覺。

張小寶實在是不知道王鵑為什么就不能多想想,只好繼續解釋“這不是一次那么簡單,現在的人還沒有別人的習慣,咱們先開一個頭,以后小羅水那邊和水云間再組織什么活動的時候,別人就能夠按照這次的事情來做了。

這叫培養客戶的消費意識,那些筆墨和紙張,就拿回來給莊子上的學堂用了,不是提過不要硯臺了么,就是那東西消耗太慢,一個硯臺只要別弄壞了,用上幾輩子都沒問題。”

“哦,早說呀,我知道了,小事情,你安排吧,現在說大事情,小事情放一邊,說說那個應該是未來王爺的人該怎么辦?”

王鵑覺得在這個事情上有點反應慢了,非常不講理地把這個事情歸為小事情,開始轉移話題。

“先看看他要怎么辦?咱們莊子配合就行了,走吧,出去游泳去,小事情抽空吩咐一聲就行。”張小寶還不至于在這方面非壓制一下王鵑的地步,那純粹是找不自在。

于是兩個人在天要黑下來的時候跑到游泳池沾點水又出來了,當沖涼了。

張王葛三家莊子上參加比賽獲得小鐵牌的小娃子今天晚上都吃了一頓好的,別看是那么一個不值錢的牌子,在家大人的眼中卻是了不得,還有得到的松花蛋,都給孩子留下來慢慢吃,大人只嘗一口就不吃了。

三個莊子的大人知道這個價錢后,就再也舍不得吃孩子贏回來的松花蛋,有那懂事的孩子見大人不吃,自己也不吃,結果一家五口人,一個松花蛋都沒吃了,一人嘗了一點。

張王兩家去參加比賽的孩子回來時,又得到了主家額外的獎勵,這次是直接給的錢,一個人十文,就為了讓他們帶回去給家人,這是王鵑提議的,她被這些孩子那種永不放棄的精神給觸動了。

至于那些個看到柳兒獲勝就停下來又哭又鬧的孩子,回家是否挨打,那別人就不知道了,當時那些大人拿自己的孩子跟別人家的比時,就羞的有些受不了,其他人可不會孩子不懂事,只能說家大人教的不好。

孩子的比賽完了,最后獲得勝利的可不僅僅是柳兒一個,她自然是得到了不少的東西、錢財,還有那個大大的獎杯,更大的勝利是張王兩家孩子的那種整體的動作,讓跟著李珣來的中年人吃驚不已。

當天回去就把這種事情說給李珣聽,他可是李珣家中給找的老師,把李珣聽的一愣一愣,沒想到就那么簡單的一個事情,從老師的口中說出來,竟然包含了不少的東西,當下就命令自己莊子上也起個學堂,找來好的夫子教導莊子上的孩子。

他不相信自己這個莊子比不上張王兩家的,不就是給東西么?別人能給,他也能給,給更好的,下次找個機會再比比,看看誰莊子上的人厲害?

這個事情吩咐下去,李珣又開始忙起了那培養‘祖國’孩子的事情,這對于他來說是一個挑戰,也是一個討好家人的手段,一張張的帖子寫好,讓人送到那些個家中條件不錯的人家去。

還讓人在整個三水縣貼出了告示,各家有孩子的知道這個事情,把孩子先送到水云間酒樓后面的那些院落安置,到時候報名。

李珣這時已經把水云間當成他自己的來用了,今天遇到張父說事情的時候還不忘了提一句要買酒樓的想法,結果被張父以東家沒有到齊不好做決定為由給拒絕了,兒子和兒媳婦弄出來的東西,他豈能給賣了?

想要在酒樓進行智力游戲的才子們,為了能夠公平一些,決定出題的人不在他們當中出,而是找到了張管家,讓他給出一些題,他們愿意花錢買。

張管家沒想到這種題也能賺錢,高興地回來跟張小寶兩個人說,沒想到張小寶直接就拒絕了賣題的事情,和王鵑寫了一上午,寫出來幾百道符合大人智力的題,讓張管家給送了過去,現在不能讓別人知道了,每一道題就單獨放一個信封當中。

在信封的上面寫上了‘水云間酒樓智力題’幾個字,里面那些個紙條下面也寫著‘水云間’三個字。

如此才是張小寶和王鵑的打算,那點買題的錢能有多少?以后只要大家都喜歡玩這種游戲了,并且能夠自己想出題了,那么只要有人一說智力題,別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水云間,把企業的品牌滲透到文化當中,才是真正的厲害。

第二天下午,張小寶派出去挑撥各種商家關系的人也一路急趕地到了地方,這一下可就亂了,平時那些個商家之間就是競爭激烈,面上維持著一種友好,暗中不停地較著勁兒,經人一攪和,終于是把面子也給撕破了。

安排完這種缺德事情的張小寶選擇性地忽略了三水縣商家之間會產生多大的矛盾,他正在和王鵑發愁呢。

也不知道王鵑的父親怎么想的,知道有不少的孩子都會參加那種野外生存的游戲的時候,他把自己的女兒和女婿也給報上去了,誰讓李珣說一個五歲和八歲也能參加呢。

若是按照張小寶和王鵑的想法,八歲到十二歲,王鵑的父親絕對不會把兩個孩子給報上去,五歲的話就好辦了。

張小寶和王鵑小生下來的時候就比別的孩子大一點,張小寶八斤半,王鵑輕一點,八斤六兩,兩個大胖孩子當時可把兩家人給喜歡壞了,也算是兩個人母親的運氣和身體好,沒有出現什么意外。

平時因為是主家,張王氏奶水足,又比別的孩子大一點,等著兩個人到了這邊,經過一年多的鍛煉,猛吃猛喝,看上去就像四歲的孩子一樣,有那五、六歲的孩子還沒有他們兩個大呢。

王父不像張父那樣是一個書生,他是個比較樸實的人,總是拿自己的孩子和別人比,每次比都覺得自己的孩子好,故此,他動心了,到水云間把孩子的名給報了上去。

回家了還在和老婆吵著呢,張小寶和王鵑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這兩個事情,名字被報了,王鵑的父母在家中不怎么和平。

兩個人只好商量一下,看看是去還是不去,到那草地上玩一圈也行,可沒什么意思,什么野外生存啊,牧場又沒有什么危險,晚上還能吃到大人做好的飯菜,這如果叫野外生存,他兩個以前那叫什么?

“真愁人,我爸也真是的,非要把咱們兩個給報上去干什么?沒有一點大家風范,我們用和別人比這個?”王鵑最擔心的就是家中的父母會不會打起來。

“你家本來就不是大家,你爸的想法其實沒有錯,聽說你爺爺也他,這叫什么思想呢?應該是小農思想吧?有點自私,有點功利,有點自己的小驕傲,有點怕被別人瞧不起,有點……。”

”王鵑不等張小寶繼續貶低自己的家人,就下了決定。

“那就去,讓張管家跟著,到那里看看能不能買點馬,馬奶也行啊,就在當地買,在當地做成奶酪,運回來給孩子們吃,還可以做菜肴,前期要培養客人吃這些東西的習慣。”

張小寶無所謂去還是不去,到了那里也就是玩,出門看看也行,對于王鵑的父親他也沒有什么不滿意的,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他總不能把身邊所有的人都按照他和王鵑的想法來安排吧?

以后得讓自己的母親過去跟王鵑的母親講點故事,側面地教導一下王鵑的父親,讓他別總是想要出人頭地,哪怕這個想法基本上所有的人都有,能壓一壓就壓一壓,兩家平時的溝通應該再頻繁一些,到時候有什么想法還一同商量。

“恩,那就準備一下,再有幾天就要過去了,聽說這次時間長,大的十天,小的三天,就當時懷念一下那過去的時光吧,把這個決定告訴給我家吧,我媽是擔心咱們兩個,還是我媽好,我爸一天也不知道都在想什么?”

王鵑見張小寶也她,明白張小寶這是對她的一種理解,她總不能換個爸爸,更不可能去教導她爸爸,只能盡量影響一下了,想到影響,她碰了碰張小寶,問道:

“小寶,幫我想一個好辦法,怎么能讓我爸穩當一些,現在是小事兒,萬一以后遇到大事兒了,那會出人命的。”

“我已經考慮過了,走夫人策略,讓我娘經常去給你娘講一講因為不穩重而出的事情,這種故事多了,找我爹問問就行。”張小寶把剛才想的說出來。

“那就只能讓他去接觸一些個穩重的人,在旁邊看多了,自然就學會了,讓你爸出去和那種人多交流交流,把宋靜功派在旁邊跟著,以免他吃大虧,小虧不怕,多吃點好。”

這次張小寶拿出了一個最的辦法,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就像家大人想要讓孩子能夠更穩的走路,只能讓孩子摔更多的跟頭,沒有什么比這更快的了。

“辛苦你了小寶,還要跟著我家操心。”王鵑用手托著下巴感謝道。

“不,這不叫辛苦,這叫幸福,當你能為了一個家盡到自己的力量的時候,你應該感受這個過程中的東西,無論是甜蜜還是痛苦,那都是幸福。”

張小寶感慨地說著,他從來不為這種事情趕到難過。

“恩,幸福,確實很幸福,小寶你真好,快點準備啦,沒有的讓人馬上去做,既然是野外生存,那就要有野外生存的樣子才行。”

王鵑掐了一下張小寶的臉算是獎勵,開始琢磨起應該帶什么東西去那里,她和張小寶的袖子當中還各放著一根鋒利的針呢,除了這個,要有一個能夠挖土的小鏟子,還要有一條毛毯,一頂遮陽的帽子,一些配制好的藥,鐵做的套碗,一把小刀,繩子,鹽,一個背包,打火用的火石,要找那種輕輕一碰就能出火星的,不然她和張小寶的力氣不夠。

王鵑把這些東西一樣樣說給張小寶聽,張小寶聽著聽著,突然說道:“讓人做一些小點的鏟子,碗,就是那些小孩子玩過家家的東西,到時候當成的東西,質量一定要好,還不能對小孩子有什么傷害,上面刻字,就刻水云間,到時候讓人成立大的買賣的時候依舊用這個名字。看吧小說閱讀網

“好主意,小孩子從小就會有一種想法,那就是水云間是最好的地方,水云間的東西也是最好的,我們就讓水云間的東西伴隨他們長大,那水云間酒樓是不是也要提出?

找幾個水云間的廚子跟去給做飯做菜,材料也由水云間提供,一定要快點把這個事情給落實下來,不然他們那些‘才子’比智力的時候,別人知道了這的好處,會搶了這個買賣的。”

王鵑一聽張小寶的話,也跟著補充起來,這種從孩子開始就經營的手段才是最厲害的,她小的時候就有許多的事情到現在也無法忘記,比如說一提娃娃,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芭比’兩個字。

有了決定,兩個人開始忙碌起來,包要特殊制作,需要雙肩背,腰的地方還要多出一個帶子的那種,布料必須結實,衣服也不能再穿這么寬松的了。

王鵑家中也有人去給報信,讓他們別吵了,孩子已經決定去了,張管家也親自去那邊的莊子找李珣商量這個的事情,所有需要的東西都由水云間提供。

李珣聽完張管家的話,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難道水云間那三個東家病了?否則為何會愿意掏錢?既然有這么好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答應,害怕水云間那邊翻悔,還專門讓人寫了一個字據,雙方畫押,這下他放心了。

張管家也放心了,那紙上可是寫著這次的游戲所用的東西只能由水云間一家來出,絕對不允許別的人再加入進來。

等著張管家高興地離開后,李珣把躲在屏風后面的那個中年人給找出來,說道:“師傅,這個水云間是不是東家都缺心眼?竟然愿意出這么多的錢財,看看他寫的東西,全包括了,連去那邊時候的車都是水云間出。

這可是三次呢,想來,到時來這邊的孩子不會少了,這下沒有三、五百兩銀子或許就不夠了,你看看,他可是寫了,所有孩子吃的東西他們管,并且保證是好東西,加上最后每個孩子送出的玩具和獎品,實在是想不明白。”

中年人一邊聽著李珣的話,一邊在那里看著紙上的字,同樣也疑惑起來,這么給東西究竟是什么目的?難道只是為了討好李珣?幾百兩銀子想討好,可能么?

“不對,事情不會如此地簡單,一定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我們沒有想到,錢財到是不多,小羅水河那里,現在都能給他們賺不少的錢。

對呀,小羅水河,聽說當初他們買那個地方的時候,那地方根本就沒有人要,結果等他們買到了手,直接就弄出了個碼頭,還有那后面的酒樓等地方,讓不少人或羨慕、或嫉妒。”

“師傅,難道他們這次的做法和那小羅水河一樣?可他們沒有提什么要求,怎么看都是白白送錢,我覺得他們一定是傻了,看看他們對莊子上的小娃子就知道了,他們應該非常喜歡小孩兒。”

李珣這時突然靈機一動,在那里說到,說完后,他越想越覺得事情就是如此,尤其是那兩個莊子上還有兩個小孩子,喜歡小孩,所以出錢給小孩。

“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看看再說吧,到時就明白了,張家莊子處處讓人覺得不一樣。”中年人卻是不完全同意李珣的說法。

李珣沒有反駁,點點頭“好,到時看看,我先去找人問問,那邊有多少人報名了。”

翌日,張小寶和王鵑把東西都準備好了,只等著那邊的李珣把人都找來,就按照訂好的時間出發。

酒樓那邊已經傳來消息,這兩天有三十多個人報名了,全是富貴人家派來的人,至于遠地方,到現在可能還沒過來,張王兩家莊子的人沒報,時間太長,怕耽擱學習,其他就近的莊子上的小孩子只有兩個主家的過來報了名,那些個莊戶的孩子則是沒敢來。

“他們怎么不來呢?”王鵑納悶了,這么好的機會,能讓孩子去玩,跟著的家大人也可以吃到免費的東西,住免費的帳篷,一文錢都不用花,好事兒啊,結束后還能得到一份禮物。

“當然是害怕了,李珣是什么人?那天來的人都看到人家的富貴樣子,一想有那么多有錢有權的人在一起,他們的孩子萬一給人家碰到了,他們可賠不起,遠的地方,哪有時間送孩子?更沒有時間陪孩子到處跑,那要耽誤多少活?”

張小寶這個時候也想明白了,窮人家的孩子是不會來的,窮并不代表大人就不在乎孩子了,孩子來了,家大人自然要陪同,那耽誤的工夫可就多了。

“啊?也就是說咱們這次的計劃失敗了?”王鵑一想也是這么回事兒。

“沒失敗,目的是把李珣這個人給牽扯進來,不管有沒有窮人家的孩子,他都會覺得有意思,下次再給他找別的事情做,何況窮人家的孩子都是不怎么管,整天在村子中到處亂跑,扔山上自己就找東西吃了,還訓練什么野外生存?”

張小寶沒有任何覺得失敗的想法,達到目的就行了。

“好,那就跟他們有錢有權的人接觸一下,看看他們是怎么說話和做事情的,到時咱們也學學,我估計李珣會把他莊子上的小孩子給去。”

王鵑說到李珣時,笑了起來,她能想到李珣那人會怎么做。

李珣在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加在一起才有五十三個人報名,這數量按理說不少了,卻與他想法中的相差太遠,他的目的可不是找一群人在一起玩,他還想著那個全民強身健體呢。

這一兩年中對外用兵,他這時若是能夠把事情給辦好了,想來皇上爺爺也會高興,此時聽到這么少的數字,對著那回來報信的人問道:“怎么就這么幾個人?那邊離著近的地方不是有三個莊子么?里面的孩子不少吧?”

“回小侯爺,小的不知道為什么人這么少,張王葛三家莊子沒有人報名,外來有幾個,伙計跟小的說,那些都是有錢人家的,小侯爺,不如小的再去讓人貼一遍告示,或者小侯爺您下一個強制的命令。”

報信的人也有點緊張,怕小侯爺把火氣發到自己的身上,在一旁又給出主意。

“命令?我能發命令?我算什么?你現在就去問問,張王兩家莊子上的孩子為什么沒有報名,這主意可是他們給我出的,告訴他們,不來不行,一個年齡的那個至少要來十個人,五個吧,十個太多。”

李珣著急了,別人他不敢去強制要求,張王兩家莊子他敢,他的想法簡單,誰讓你們這些人給我出主意的,啊,主意出完了,我這邊動了,你那里一個人也不來,這分明就是拆本侯爺的臺。

報信的人馬上就跑了出去,好在離的近,不一會兒工夫又氣喘吁吁跑回來,報告道:“小侯爺,小的問出來了,張王兩家莊子上的人覺得時間太長,耽誤他們娃子念書,說愿意一個年齡段出五個人,可每到一處就要換成新人,不然去的人功課會落下的。看吧小說閱讀網

“恩,這就好,我這個莊子上不是也有不少的孩子么?讓他們去,他們總沒有念書吧,一共多少人夠這個年齡?”李珣這下滿意了,人家的理由也充分,當初人家說的可是五天,是他自己改成了十天。

那些小孩子和他不能比,他白天不學,晚上也會有人教,莊子上的小娃子誰能請的起那么多的夫子挨個過去登門?

“回小侯爺的話,咱們這莊子上,五歲到八歲的有十一個,八歲到十二歲的有九個,一共二十個人夠年齡。”報信的人對這邊的事情記得非常清楚,就怕哪一天小侯爺高興問一問,萬一答不上了惹小侯爺生氣,那后果……。

“二十個人,好,都叫著,到時一起去,跟他們家人說,不用擔心孩子,本侯爺管了,哪個到時出岔子,找本侯爺,有四歲的么?有的話找壯實點的也加進來,人越多越好。”

李珣實在是快要急瘋了,把人家四歲的人也拿出來湊數。

報信的人露出為難的神色,回道:“小侯爺,四歲的是有,可一個個身子骨都弱,經不起折騰啊,那五歲的有的也不行,您看……”

“五歲的不行?怎么可能?我見那張王兩家莊子上的娃子一個個都不錯啊,莫非莊戶吃的不一樣?”李珣納悶了。

小的聽人說,不算是家中吃的,學堂上無論大小,所有的娃子一天供兩頓飯,早上一頓奶和蛋,下午一頓菜和肉,小娃子身子長的快,只要吃的好一點,那就馬上能看出來,咱莊子的莊戶娃子拿什么和人家比。

小侯爺,張王兩家的娃子,莫說是野外生存了,就是打架,同樣歲數的,一個人能打咱們這邊的仨,小的還聽說,那兩個主家,只要有點好東西,就會想著小娃子,摔死頭牛都要熬點湯給小娃子送去,咱們……。”

報信的人說到這里,實在是不敢說了,小侯爺到了這邊之后,沒給什么好處,那些人家賣了地,錢都攢起來了,舍不得花,平時吃啥還吃啥,平時大家都這樣,看不出什么,現在有不一樣的,那些孩子一眼就能看出不同。

現在莊子上有不少人都在暗中后悔,聽說就在小侯爺買下莊子的那天,張家莊子就派人過來要買,可惜晚了一步,當初賣掉地的人都在那相互埋怨,說是不應該這么急著把地賣了,應該等張家莊子的人來買。

李珣這時沉默了,不知道是該抱怨張王兩家莊子為什么對莊戶這么好,還是后悔自己來的時候沒有立即給小孩子吃上好東西。

沒想到他們兩個莊子竟然給莊戶的孩子吃這么好的飯,看看那天人家派來比試的孩子就知道了,一個個小臉都是紅撲撲的。

“這樣吧,還有幾天才要到別的地方,你去給那些小娃子弄東西吃,一天吃四頓,不,正餐吃四頓,吃完了就讓他們玩兒,只要玩餓了,就隨時給他們東西吃,肉和蛋一樣都不能少,總能長起來一些吧?”

李珣現在后悔也來不及了,只好趕一趕,又有點不確定地問道。

“能,小侯爺您放心,娃子長的快,睡一覺就能長不少,只要飯供上了,幾天便能吃胖,小的這就去安排。”

報信的人一聽到小侯爺的話高興了,如此一來,莊戶就不會像當初那么抱怨,他也會輕松不少,他剛要退出去,李珣又開口說道:“睡覺睡不好了也不行,去,給本侯爺多弄些冰,放到他們的屋子當中,找人給他們趕蚊子,本侯爺就不信了,比不上他張王兩家的人。”

報信的人覺得自己的小侯爺瘋了,給莊戶送冰,還給趕蚊子,這地多大的花消,想勸又不敢勸,只好應著,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再次說道:“小侯爺,小的打聽到一個事情,張王兩家的兩個小娃子這次也報名了,一男娃,一女娃。”

“好,他們還算不錯,可我記得那兩個娃子還不到五歲吧?”李珣先是高興,后又懷疑起來。

“回小侯爺,才兩歲多,可長的大,比一般孩子大上不少,看著像四歲,比咱們莊子上有些五歲的孩子還壯實,可能吃的好。”報信的人對這個事情知道的還算清楚。

李珣回憶了一下,覺得自己似乎見過那兩個孩子,確實比別人大,點了點頭“知道了,記得讓人到時多照看一下,不能讓他們出事兒。”

報信的人答應一聲離開,李珣卻是有點煩了,沒想到當初安排好的事情,竟然沒有人來,一時想不到什么好辦法,只好離開屋子去找自己的師傅。

“師傅,這個事情您看應該怎么辦?”李珣見到了師傅之后把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讓師傅幫著出主意。

中年人一時也沒有什么辦法,沉思了一會兒后,說道:“也好辦,既然那些家中生活不富裕的不能來,就專門找富裕的人家,你親自去寫帖子,一家一家送,想來他們不敢不給你這個面子,至于哪家有錢,又有孩子,讓人到衙門問問便成。”

李珣這下有了主心骨了,也不管他的身份如何,直接就跑回到書房當中去寫帖子,換成以前,他怎么可能會給人寫帖子,這次寫的也簡單,把名字的地方留出位置,直接寫內容,到時一添名字就行了,雖然看上去不怎么尊重人,但他是什么身份?

在李珣找人忙碌的時候,水云間酒樓那里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第二天就要開始才子們的智力比拼活動,這事兒對眾位才子們來說還比較新鮮。

一面面的小旗插在地上,還有十面大旗被風吹的獵獵作聲,當然,無論是大旗還是小旗都飄不起來,早已被固定在了框上,這些旗上面寫這各種的店鋪名字,大的旗遠遠就能看見。

讓人沒想到的是,這些大旗都被三水縣賣筆墨紙硯的店鋪占了,這次他們全都憋著一口氣,想要在水云間酒樓這里爭一番高下,同時也讓那些個才子們用他們的東西,這些才子中就有一些是從小羅水河那邊過來的。

店鋪中的人都有一種報復的快感,讓你們說我們的東西不好,現在怎么樣?還不是得用?讓你外來的店鋪過來搶生意,現在怎么樣?十面大旗全被咱們給包了,一包就是一個月。

尤其是在聽到一些陸續到了這里的人看到旗幟時候發出的驚嘆聲后,店鋪的人更覺得臉上有光,一個個竟然都親自到了這邊,看熱鬧,也露露臉。

水云間在這方面做的也不錯,早就有人宣揚了,某某店鋪提供了什么什么東西,還沒開始進行那智力游戲的比賽的,就有不少人記住了這些店鋪的名字,有的甚至直接就表示,以后就到某個店鋪買東西。

這樣的效果,讓不少人吃驚起來,他們有的是第二次看到這種東西,有的是第一次,最前面那次因為都是孩子,關注的人并不是太多,現在換成了大人,加上又多了旗幟,讓他們在驚訝的時候,也記住了這種方法。看吧小說閱讀網

“師傅,我終于知道那張管家為什么愿意給我們提供東西了,您看看,這一條寫著呢,到時需要讓別人知道是水云間給的,方才李成跟我說,已經有三個商鋪的人找到了他,愿意出錢給這次的野外生存買東西。

一個說可以管所有的東西,甚至是連衣服都給做,還有一個竟然愿意一次拿出來兩千兩的銀子,師傅,咱們賠了。”

李珣正坐在酒樓二樓的頂上,現在很多有錢人都愿意到樓頂上去坐著,享受一下不同的感覺,水云間酒樓的頂上比二樓的包廂還貴,只因為每次只能有一撥人上去,數量不能超過二十個,只要上去了,就有一種獨自享受的滋味。

李珣也聽到了有些說話聲音大的人說出來的東西,加上剛才李成過來匯報,他算是明白了,為什么張管家畫押后,那么高興地離開,把手上的那個文契放到桌子上,跟中年說道。

中年人現在不知道該怎么來說出心中的郁悶了,他可是作為小侯爺的老師才在這邊教導的,平時無論是什么事情,他都能夠幫著李珣想出來,沒想到這一次他失算了,無論如何,他也猜不到,那錢還真的是白給,可人家得到的好處一點也不少。

聽著李珣說的話,看著他那期待的目光,中年人無奈地嘆息一聲“沒有辦法,人家手上可是拿著另外的一份文契,咱們若是真的敢翻臉不認,那除非把他們都殺掉,并且還不能讓人查出來,你覺得這行么?”

何況張家莊子還是出祥瑞的地方,出祥瑞的地方人都死了,難不成那不是祥瑞,不是皇爺爺治國有方?師傅,殺人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有沒有其他辦法?”

李珣聽到師傅提殺人,嚇壞了,這個張家莊子的人活著的時候你可以不管他,不用給他任何好處,可真要是動手把他們給弄死了,那就會牽扯到祥瑞,出了祥瑞的地方還能出事兒?那還叫祥瑞么?

“沒辦法了,不如你去找張管家問問,跟他說一說,看看他有沒有辦法?想來這點面子他們還是要給的。”中年人只不過是說說,他也不敢殺人,解鈴還須系鈴人,既然李珣想要再弄點好處,就只能去找人家了。

李成正在應付一個又一個要白白送錢的人呢,聽到了小侯爺的召喚,馬上就找到了借口,跑了過來,滿頭的大汗,不是熱的,是被纏的。

等著李珣把話說完,李成知道,這次不是他被人纏了,而是去纏別人,找到正在酒樓這邊負責安排事情的張管家,對他說道:“張管家,借一步說話。”

張管家自然不敢拒絕,跟著來到一個沒有旁人的地方問道:“不知李公子又何事?”

“這個……說來話長。”李成拿捏了一下。

“那便長話短說吧,我這里還有不少事情要忙。”張管事哪里有時間跟他閑扯,還有一些布置沒有安排妥當,明天就要用了,小娘子那邊送來了一些叫‘煙花’的東西,說是有人答對了就點一個,答錯了就要頭上有一碗水倒下來,讓人冷靜一下。看吧小說閱讀網

這些東西聽著簡單,到時萬一出了差錯,他可不敢去面對小公子和小娘子,這方法他可是一次聽說,為了不讓別人生氣,還專門問了一些才子,結果才子到是爽快,說天熱,有一碗水正好,這才讓他放心。

現在見李成想要和他比一比耐心,他已經沒有這個耐心了。

李成沒想到張管家的話回的這么硬,愣了一下,只好把小侯爺交代的事情說出來。

“張管家,您看,現在你們酒樓接受了別人的東西,給他們弄出的旗幟什么的,都不錯,我家公子的意思是,能不能讓更多的人在那野外生存中參與進來?都是大唐的子民啊。”

“哦,原來是這么回事兒,好說好說。”張管家現在已經不去對小公子和小娘子發什么感嘆了,麻木了,就在今天出來的時候,小公子找到了自己,說是如果那個李珣想翻悔的話,那就用另一個辦法,該得的好處一點都不能少。

說完這話,小公子還對自己吩咐了幾句,這幾句話當時聽著有點疑惑,現在仔細一琢磨,當真是先知之語啊,這都能算到。

好在自己習慣了,小公子和小娘子只要說出來的話那就是對的,只要做出來的事那就是穩賺不賠的,自己要做的就是聽話,跟著走。

“這么說張管家答應了,那……公子寫的東西是不是能夠……?”李成一聽到張管家的話就輕松不少,看來這張管家還是比較好說話的,現在他想要回那個字據。

張管家笑了笑,他覺得自己此刻就有一種掌握了所有東西的感覺,哪怕這種感覺是小公子給的,對著李成說道:

“李公子莫急,且聽我把話說完,想來貴莊的公子是想找那些其他的人來加入,李公子可能不知道,這種事情麻煩著呢,會累死人啊,不過李公子不必擔憂,本莊就有對付這種事情的辦法,不如李公子回去問問,把這種事情交給水云間來管,到時李公子那邊只要等著收東西收錢就好了,如何?”

李成一聽這話,迷糊了,張管家什么意思呢?幫自己這邊的忙?換成別人他信,換成張家莊子的管家,打死他也不信,接觸這幾次,他就從來沒占上任何一點便宜。

不說別的,就說那些金子,那可是小侯爺被宮里的人賞的,他后來換,以為能得到點好處,比如少付出一些銀錢了等等。

結果到地方了就發現,那些個跑堂的伙計,逮到了吃飯的人就對他說什么李家莊子的公子仁義,為了幫助貧苦的人,竟然自己掏錢,水云間就比不上李公子,拿了錢無非就是免費的安排一個院落給那一家人住,給那奶孩子的人一天提供半個豬肘子,這些與李公子的仁義根本就沒法比。

李成記得,當時他都傻了,人家把事情宣揚了出去,他怎么敢少給錢?那是陷小侯爺于不義啊,不僅沒得到錢,給出的一文不少,還繼續給了一些,甚至是額外賞了伙計一些錢。

就這種地方,這種人,還想占便宜?做夢去吧,前幾天張管家到那邊去了,說是把那生存訓練的事情全負責了,他還曾經猶豫過,覺得張管家是好人,可今天呢,他才發現,張管家給出的那點東西比起別人要給的,少了不是一星半點啊。

想著那往事種種,現在一聽到張管家如此好說話,他就覺得有一股涼氣從腳底下升了起來,陽光那么足都感覺不到熱了。

“李公子,李公子?說話啊,是否同意水云間幫忙?”張管事等了一會兒,看到李成在那里愣愣出神,只好又問了兩聲。

“啊?哦,這個事情啊,張管家,這個我可做不了主,不如等我問問公子,再找您,那個字據……。”李成可不敢答應,誰知道又出了什么事情,還是回去商量一下才行,說著話伸手要字據。

“哎呀,李公子,您瞧瞧我這記性,那東西放在家中了,就在老爺的書房桌子上,要不您先回去商量一下,我這就去拿?”

張管家也不是傻子,事情沒談好之前,說什么他也不能把字據交出來,萬一人家拿回字據,翻臉不認人,他敢把人家如何?

“也好,那就辛苦張管家了,我這就去問。”李成也沒有辦法,轉身又跑到樓頂上,把剛才與張管家說的話一點不差的復述了一遍。

“師傅,您怎么看?”李珣也有點怕這個地方了,這里的人做事兒不符合常理啊,根本就沒有辦法猜測他們要干什么,他真想直接用自己的身份來壓,卻是怎么都不敢,你想壓祥瑞?那言官不是陪著你玩的,人家真敢彈劾。

“這個……?”中年人心中也不好受,他同樣想不出水云間究竟要干什么,那邊的應對也太快了一些,這里剛剛決定翻悔,找人過去,那邊就答應,并且還提出了新的條件,這條件無論怎么看,對自己這邊都不會有什么害處。

但是這可能么?水云間似乎還沒吃過虧,張家莊子了得啊。

想了一會兒,中年人只想出了一個事情,對李成說道:“你回去跟那張管家說,就說只要那些商家答應我們的東西和錢財一點不少,就讓他做吧,要寫字據,就讓他過來。”

好在這里的人還算識趣,自己這邊想要翻悔,人家并沒有直接拒絕,無非是提出一個看著對自己這里沒有什么損害的提議。

他覺得自己這么做真的是有點落了下成,這和無賴有什么區別?靠這種手段就算是做成了事情,也只能說明他自己的無能,任何一個像小侯爺這樣的人過來,這么做都可以,何必還用他呢?

等著李成離開,中年人覺得自己快要變成老年人了,在面對某種明明是知道算計的事情時卻想不出究竟怎么回事兒,更不用說應對的辦法了。

李成去的快,回來的也快,一見到張管家就笑著說道:“張管家,我家公子同意,不知什么時候您上去,把新的字據寫了?那個上次的……?”

“哦,好,這就上去,上次的李公子放心,取來了,您看,是不是這個?”張管家一聽對方答應了,終于是松了口氣,順手把袖子中的字據拿出來,在李成的面前晃了晃讓他看。

李成一點都不生氣,哪怕他明明知道這么短的時間從酒樓到張家院子飛過去都回不來,伸手虛請,跟著張管家一同上樓。

張管家先是問好,把字據拿出來交還給李珣,又開始寫新的字據,那個字據到了李珣手中的時候,張管家絲毫不擔心李珣會直接把字據撕了不承認,皇家的人有時也需要臉面來撐著。

新的字據不一會兒的工夫就寫好了,雙方畫押,張管家就拿著字據開始尋找那些個想要與李珣商談的人了。Ww_W.XiaoyaXweNxUe

張管家也不躲著他,在酒樓內外轉了一圈,找到了十四家想要那個野外生存的商家,一同邀請著來到了二樓的一個包廂當中,李成也厚著臉皮跟進去。

“諸位,諸位。”張管家大聲地喊了兩下,讓那十四個商鋪的負責人把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他這才繼續說道:

“感謝諸位對野外生存的援助,可惜,諸位的人數實在不少,故此,這次的事情,李公子已經交代水云間來管,諸位看看,這就是剛簽的字據。”

說著話的時候,張管家把手上的字據拿出來,讓十四個人看,十四個人看完,紛紛點頭承認這個事實。

“張管家,既然讓您來做這個事情,不知道您想讓哪一家加入進來?”一個長的非常瘦,顴骨高高突起的人這個時候當先開口。

其他的人也跟著點頭,想要知道結果,總比這么吊著強,他們可是看到了水云間做的這個叫廣而告之的東西能給別人帶來多大的好處了,一個個都想著借野外生存訓練也這么弄一次,他們清楚,這次能夠出來的人非富即貴。

“于掌柜的不用急,我這就說,于掌柜那里可是本縣第一的肉鋪,幾乎所有的鎮子上都有于掌柜的店,諸位這樣,把你們想要拿出來的東西都寫在紙上,到時也好有一個說法。”

張管家對那個開口說話的人笑了笑,安慰兩聲,又對著眾人提議,他真的懷疑于掌柜店鋪的肉能不能吃,看看這于掌柜的樣子就知道了,瘦成猴了,難道他賣的肉都是不能吃的?

就在他們提起筆來想寫的時候,張管家又說話了。

“諸位,寫的時候可要想清楚了,比如于掌柜,他家就是賣肉的,自然能夠給那些娃子弄來肉吃,在看商掌柜的,家中專賣布料,那娃子的衣服也就有了,故此,諸位寫的時候不要把自己比不了的地方寫出來。”

經他這一提醒,眾人恍然大悟,一個個都盤算著自己應該拿出什么東西來才能得到別人的認可,等著寫的時候也是小心地用胳膊擋著,不讓其他人看到。

沒用上太多的時間,十四個人就都寫完了,一個個小心地吹干墨跡,折起來交到了張管家的手中。

張管家接過這些紙,看都沒看,直接就給了李成,讓他送到上面,讓上面的人看看這些東西是否夠用了。

李成沒想到張管家根本不看,吃驚中不敢怠慢,轉身離去。

“諸位,可能你們還不知道我這么做是為什么,那我現在就告訴給你們聽,兩虎相爭必有一傷,我不忍心看著哪一個被擠掉,故此,我辛苦一些,幫著諸位把這的事情都接下來,一共十四家,有六家經營的東西和其他人一樣。

比如尚掌柜的,和朱掌柜的一樣,都是經營布莊,兩位想來會琢磨,用了一家就不會用另外一家,錯,我要說的就是,你們想錯了,兩位的我都用了,二位知道,這個事情一共有三項,那么二位就可以給前兩項分別做衣服。

草地上適合穿的衣服與沙地上適合穿的衣服絕對不一樣,二位可各做一樣,至于誰做草地,誰做沙地,那二位自己商談,等到第三項的時候,我們會問那些穿過衣服的孩子,贊揚哪一家的多,那么哪一家就可以繼續做了,另外一家,對不住了,你們沒有把握好這次時機。”

張管家說這些話的時候,那兩個人已經對著看了起來,似乎想要在目光上爭個高下。

張管家不理會這個,別人如何爭他管不著,只要做出來的衣服好就行了,剩下的另外四家也是兩兩沖突,同樣被他如此處理了。

六個人的事情弄好了,張管家又對著眾人說道:“諸位,你們所有的東西我們都要了,記得你們寫的東西,包括錢財,到時我們會在每一樣東西用的時候,跟那些人說明,這東西是哪一家提供的。

還有,水云間負責給諸位做一些旗幟,到時就是彩旗飄飄,別人一看就能明了,若是哪一家覺得花費多了,現在可以退出,我們絕對不做任何的阻攔,有沒有?”

張管家說完這話,十四個人臉色都不怎么好看,他們原來打算的是一下子把所有的都占住,所以拿出來的錢就比較多,沒想到張管家會這樣分,他們有的想退出,又覺得不甘心,希望別人退出,那樣自己得的好處就能多一些。

可惜沒有任何一個人提出要退出的,畢竟這次的孩子家中都不一般,以后可能會關照自己的生意,他們不敢退。

比如于掌柜的想退,也退了,那以后麻煩了,他來的時候不少人都看見了,還有張管家、十三個商鋪的人,加上樓上的那位,他一退,人家買肉的時候自然不會買他鋪子的肉,各種流言蜚語可就出來了。

你都到了那里了,結果人家沒買你那鋪子的肉,說明你賣的肉不好,于掌柜覺得,張管家一定會這么干的,并且還宣揚自己退出的事情。

幾乎是同一時間,十四個人發出了一聲嘆息,認命了。

他們都屈服了,張管家的事情還沒說完呢,繼續說道:“諸位,水云間幫了你們這么大的忙,原本應該不收任何好處的,可水云間他不是我的,還有不少的人等著吃飯呢,所以呢,諸位寫的那些東西的一成價值,需要諸位再次付給水云間。

哪個不同意,可自己去找上面的那位,若是他答應了,自然不用付出這一成的東西或者是銀錢,大家不用覺得貴,這可是一筆好買賣,以后水云間還會給諸位提供這樣的機會,到時會一家一家談,有方面的事情,也有別的地方急需東西要購買的。

諸位若是有什么事情不好解決,也可以找到水云間,水云間幫著想辦法,今天是第一次,故此收一成的東西,以后可以在這方面商談,如一萬匹的布,水云間自然不敢收一千匹的費用,或許是一百匹,也或許是五十匹。”

張管家說完,就不再多言了,看著坐在那里的十四個人,等著有人退出,十四個人是又憤怒又高興,多拿出一份錢財誰都不愿意,可能夠在以后的時候找到更多的商路,又同時喜歡。

“張管家,我同意,我這就給你寫個字據。”于掌柜的當先開口了,他到這邊的時候打探了一下,知道張王兩家養了不少的豬,這正好可以給他供貨。

其他人一看有帶頭的了,也紛紛答應,十四個人再一次寫了起來,張管家臉上的笑容一直沒變,這一次賺的可比當初應該付出的多了不少,別看給他們做,到時那些的下面,或者是在介紹的時候,都會提一句,由水云間管理。

當十四個人寫完,并且把東西交到張管家手上的時候,從樓上下來并且聽到一些事情的李成站在門口的地方,整個人徹底地傻掉了,心中想到‘原來如此,這地方不是一般人能來的。’

琴簫音音,催促殷殷。

準備了幾天的才子智力問答游戲終于是開始了,酒樓在省下冰錢的時候又覺得有點遺憾,今天竟然陰得嚇人,怕突然一場雨把外面的旗幟打濕,也怕來看熱鬧的人匆匆離去。

狂風卷著沙土嘩嘩地打在各個地方,外面的旗幟果然承受不了這種侵襲,一面接一面地壞掉。

看到這個情況,張管家被嚇到了,怕那些花了錢的商人不滿意,匆匆找到了在一樓角落中喝湯的張小寶和王鵑。

“小公子,麻煩了,外面的不少旗都被吹壞了,上面打的可就完了。”張管家緊張地對張小寶說著。

他看著小公子和小娘子在那里喝的湯是一種蟲子形狀的東西就覺得有點渾身發冷,有一種要吐的感覺,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昨天半夜剛剛從小紅那邊送來的,一直用水養著,到了這邊還是活著的。

小公子和小娘子,今天就把這東西給做成了湯,似乎味道不錯。

“啊?壞了?那就對了,我就說么,這紙上面不涂抹一層膠的話,風一吹就壞,打孔也沒用,怎么樣?我說對了吧?正好,張管家來了就喝點湯,鮮啊。”

王鵑說著話,還專門從大的湯碗中舀了一些湯給張管家,那里面還有一些蟲子的碎片呢。

張管家幾乎要哭了,這東西是人吃的么?早上的時候他可是看過了,那就是一條條的紅色蟲子,在那盆中動啊動的,可小娘子給你盛了,你敢不吃,兩個祖宗都吃呢,難不成你比人家還金貴?

張管家一咬牙,端起碗咕嚕兩口就把湯給喝掉了,別說是小祖宗也喝的湯了,就是毒藥他也得往下咽。

“怎么樣?是不是非常好喝?一般人想喝我都不給他喝,這東西比木耳還好,不對,它兩個不是同一個東西,是比木耳還貴,是不是特別的鮮?多吃這東西,對你的……那什么有好處,小寶,你跟張管家說說,對什么好。看吧小說閱讀網

看著張管家喝掉整碗湯,王鵑繼續說著,說到后來發現有些話不應該從她的口中流露出去,招呼一聲在那低頭喝湯的張小寶。

張小寶喝的正舒服呢,別王鵑一打擾,抬起頭來,看看張管家說道:“那個旗壞就壞了,更好,馬上讓人用新的紙去糊,壞一次糊一次,就是讓他們那些花了錢的人知道,咱們對這個事情多么重視,小事情。

你把碗中的那些粉紅色的東西吃了,浪費,你不吃給我,我吃,人參果給你也是吞掉的命,拿來。”

張小寶根本就不在乎紙糊的旗會壞,早就做好了準備,壞的越多,越快,這邊補的也就越多越快,這里的商人可不會考慮質量的問題,他們最在乎的是別人是否在乎他們,一邊壞一邊糊,更能讓人產生好感。

唯一讓他不滿意的就是張管家把湯喝了,碗底下還剩了一些海腸,對他來說,一萬元錢一個饅頭和五毛錢一個饅頭沒有什么區別,想吃就吃了,但是,哪怕是一毛錢一個的饅頭,吃了兩口就扔掉,那才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浪費啊,有多少的人吃不上飯呢,當初和他談生意的人,哪一個不是把所有的飯菜都吃掉?誰敢在他面前剩東西?

‘咕嚕咕嚕’張管家又弄了點湯水放到碗中,一點猶豫都沒有,把碗里面所有的東西都給灌到了肚子里,他可不想像那個內院的一個男仆那樣挨打。

過清明節的時候,主家給下面的人發東西,舉行一次聚餐,他清楚地記得,那是一次從來沒有見過的吃飯方式,東西做好了用一個個的大盆裝著放在那里,誰想吃就用自己面前的碗筷去取。

這小可麻煩了,小公子和小娘子也一起跟著吃,看到有人剩了東西,當場就找來護院,四十鞭子一點不含糊地抽了下去,從那時開始,所有人都知道了,小公子有點和別人不同,絕對不允許吃的東西剩下。

你吃掉一兩的木耳炒肉小公子不心疼,可你要是敢把水焯菠菜剩下幾根,那你就麻煩了,最少十鞭子。

王鵑看著張管家忍受著惡心把湯喝掉,無奈地搖了搖頭,她也沒辦法,她知道張小寶以前經歷過的事情,對于食物,那是一種幾乎于虔誠的態度。

對許多人來說,什么粒粒皆辛苦,你農民種地辛苦和我有什么關系?我是花錢買來的,我付出的是我自己的勞動所得的收入,不是白給我的,我為什么要管你們是不是辛苦了?

但對于張小寶來說卻是另一種情況,他總是想要給自己多留點吃的東西,不管吃什么,他都是一兩幸福的模樣,已經不只一次了,自己要告訴他,魚刺在這種年齡的時候不能吃,萬一發生危險,沒有醫院救治。

從來就沒有看到過張小寶剩過什么飯菜,當初家人剩了,張小寶都皺著眉頭,自己無法理解這種幾乎于病癥的東西,或許自己也想他那樣生活一段時間才能明白。

“是不是覺得不餓了?這真的是好東西,比木耳貴。”張小寶看著管家把東西都吃掉,笑著問道。

“好吃,好吃,真是太好吃了,小公子,您怎么能弄出這么好吃的東西?哦,我這就去讓人把那些旗給糊好。”張管家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喝下的東西是什么味道,只能附和著。

看著張管家匆匆離去,張小寶夾起了一塊海腸放到嘴中“身在福用不知福啊,喝海腸湯竟然讓他怕成這樣,上次還看到他弄了豬腰子吃呢,豬腰子能比上海腸?笨蛋。”

“你呀,為什么有那兩個缺點呢?一個是對食物的,一個是對貧困弱小者的。”

“我不是神,我是人,是人就有缺點,你不是第一個發現我這種缺點的人,當初就有不少,你難道想利用一下,你可以試試。”張小寶還是那種穩穩的模樣,絲毫都不覺得害怕。

“不試,一個明明知道自己有什么缺點的人還保留著缺點,我覺得這就是一線天堂,一線地獄。”王鵑也不是傻子,稍微一想就明白,有時候明明看到別人的弱點,你也不能去攻擊,那或許是一個陷阱。

“好了,我把東西吃掉了,剩下一點是你的,你還能吃下去么?吃不下去給我,我吃。”

張小寶不愿意在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上面耗費時間。

“我還沒吃飽呢,小寶,我想上去看看他們那些個才子怎么玩智力游戲。”王鵑沒像張小寶吃的那么快,一直控制著速度,把一些干貨撈到自己的碗中,一邊吃一邊和張小寶商量。

“你想去就去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兒,我自己在這邊繼續吃點東西。”張小寶愣了一下,王鵑這可是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跟他說話,讓他有點不習慣。

“那我真的過去了,可我過去以后怎么說呢?我這么大點的孩子,你給我出出主意。”王鵑有點為難地說道,她的想法張小寶當然不知道了,女人心理學他沒有接觸過,不知道很多時候女人都是最先承擔責任和義務的。

王鵑沒有那么多賺錢的本事,她已經得到了程縣令的消息,王家也會有點特殊的待遇,也就是食邑,這些東西都是張小寶弄出來的,一些莊戶的待遇也是從張小寶的倉庫中拿出來的。

她想為這些事情盡一些家庭的責任,她是一個女強人,可她習慣了一個父親說得算的家庭,身為市組織部副部長的母親在家里也要聽父親的,父親對于她來說不僅僅是親人,更是偶像,而張小寶具備了她父親的一些氣質,甚至還要強上那么一點,她不覺中就認可了這種身份。

張小寶不知道這種心態的潛移默化,有點擔心地看著王鵑,想要知道她是不是突然間情緒不穩定。

“看什么?讓你想主意呢。”王鵑這一瞬間又變了,這種心態無法用理論來闡述。

張小寶經歷了這種短時間內王鵑性格的轉變,也傻了,喃喃地說道:“要不這樣,你上去以后,他們疑惑的時候,你跟他們說,我就是看看,我不說話。”

“你現在跟我說說,是你傻還是我傻?”王鵑聽到張小寶的話,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那算了,你別上去了,到時聽結果吧。”張小寶的心思根本就沒有放在這上面,見王鵑不堅持上去,他也就不繼續說這個,話題一轉說道:

“去問問多少人參加那個野外生存訓練吧,那才是我們真正需要參與的。”

“也好,噶子哥哥,問你一個事情。”王鵑也放棄了上樓的打算,真到了上面她不好解釋,聽到張小寶的話,招招手。

噶子受寵若驚地就跑到了這邊。

“噶子哥哥,有多少人報名了現在,我記得今天晚上就結束了。”

“回小公子、小娘子的話,到現在一共是一百三十三人報名,八歲到十二歲的,一共是七十七人,剩下的都是五歲到八歲的,一共是五十八人。”噶子恭敬地回道。

“既然如此,告訴李公子早點動身吧,別等了。”王鵑吩咐了一句。

今天一更,本來還能繼續寫,結果有個二比來了,非要拉我出去喝酒,我說不出去,他就在旁邊幫我忙,幫我弄思路,結果我思路沒了,我服了,明天補回來,草。這叫啥事兒啊。

水云間酒樓的智力游戲還在進行著,照著安排,至少要半個月才能結束,酒樓不僅僅是賺了那點錢,酒菜錢也要比已往多上一些。

十四家商店的人把該準備的東西全部準備好,一百多個孩子全是家中不一般的,能夠讓他們看上某樣東西,以后的生意會好做不少。

車行的人把一輛輛漂亮的馬車趕到了土橋村,第二天一早,那些孩子就在家人的陪同下到了地方,一個個收拾的那叫一個漂亮,不知道他們是準備郊游還是準備在草地上呆幾天。

張小寶和王鵑離的近,收拾一番,一個人背了個包被家中的人來,王鵑的父親原本想要跟著,被王鵑勸說了一回,終于是留下來,跟去的是兩個莊子上的四個人,兩男兩女,女的負責伺候,男的自然就要保護了。

李珣也帶了不少人出來,他組織的活動,自然要照顧好別人,等所有的人都上了車,隊伍浩蕩著向羅川縣那個方向行去。

張小寶、王鵑兩個人坐在出中開始睡覺,準備養好精神到那邊玩,其他的孩子則是處于興奮,一會兒叫停一下車,跳下來鉆到別人的車中去說說話,一會兒又跟著隊伍跑上幾步,亂糟糟的,似乎精力無限。

那些個大人也不管,只要孩子不出危險就行,這一次他們心中都以為上帶孩子來玩,尤其是能夠和皇孫一起玩,這種事情可不是輕易能夠遇到的。

結果一天多的路程,愣是走了兩天才到,中途還休息過幾次,小孩子畢竟年歲不大,玩累了就不要睡覺,就要吃好東西。

車隊停下來,孩子們從各自的車廂中鉆出來,看著眼前那似乎望不到邊的草地,覺得新奇,又看看旁邊的孩子,一種要比一比的想法從心中升起。

張父當初對李珣說這個事情的時候,沒有說任何的細節,李珣自己找人琢磨出來一個辦法,那就是告訴小孩子們應該往哪個方向走,要走多少的路就看各個孩子自己的本事了。

為了能夠讓孩子辨認方向,草場上面每隔上那么幾十丈就讓人插一面旗幟,不算太遠的地方還有人護著,只要哪個孩子跑錯地方了,這些人就會過去給糾正。

為了鍛煉小孩子,李珣想出了一個辦法,那就是不準小孩子自己帶食物,所有孩子身上的食物都要拿下來,只有早上起來才能吃一頓飯,中午沒有吃的,晚上會有人支起帳篷給他們做東西吃,他這次是鐵了心要讓這些孩子吃點苦了。

他自己同樣也是這么做的,張小寶和王鵑包里的零食就被收走了,兩個人當初也沒打算吃,就是帶著以防萬一。

一堆的孩子休息了一晚上,翌日一早,一個個都興奮地爬起來,穿戴好,跟著隊伍開始前進。

剛一出發,小孩子們除了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以外,全是那種脫韁野馬一樣向前跑去,就連李珣也不例外。

”王鵑見張小寶在那里四下張望,以為他想抓點東西留著中午吃,勸了一句,當先朝前走去。

張小寶又看了眼四周的情況,抬頭看看藍色的天空,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跟在王鵑的后面向前走去,同時說道:“沒指望抓東西,就是看看都長著什么草,到時從草根下面挖點東西出來吃。”

“那找到了么?”王鵑看到了幾種野菜,這邊的牧場上,草長的可不低,就算被人特意清理過,有的也有半米多高,她和張小寶走在里面齊腰深,好在有一些草都被人給專門割走喂馬了,算是有一條路。

“有幾種下面通常會有蛹類的小蟲子,一會挖一點,用鹽給腌上,到時候吃起來可以殺掉活著的寄生蟲。”張小寶用腳碰了碰旁邊的草說道。

王鵑點了點頭,她也知道,這些東西挖出來可以吃,有的上面長寄生蟲,有非常小的概率會讓人得病,用鹽可以殺掉,哪怕直接吃危險不大,能避免還是要避免一下的好。

他們兩個走在最后面,后面自然有跟隨的大人,有的是專門被李珣派來保護的,有的是那些個家長,想要看看自己的孩子如何‘英勇’。

這時見到最后面走著的兩個孩子,覺得比起跑到前面的自家孩子差多了,搖了搖頭,以為兩個孩子堅持不了多長的時間就會哭著離開這里。

“李成,那兩個孩子就是張王兩家莊子上的吧?走的慢了一些,和當初他們派出來的莊子上的孩子差遠了,沒有別的孩子那種沖勁。”

李珣的老師,也就是那個中年人同樣跟在后面,看到了王鵑和張小寶后,對著身旁的李成說道。

“大人說的是,畢竟他們才兩歲多,比起別人來差一點,我已經讓人做好完全的準備了,不會出任何的危險。”李成也是這么認為的,在一旁附和著。

其他那些個大人更是在那里邊走邊說,一個個跟孩子一樣,都是那么興奮,專門拿張小寶和王鵑與自己家的孩子來比。

“辛大哥,你看看,就這樣的兩個孩子也過來了,根本就是胡鬧,照他們這個樣子,走到地方還不知道用幾天呢,你家的那個小子剛才我可看到了,跑得那叫一個快,好,果然有辛大哥當年的風范。”

一個大人眼睛看著張小寶和王鵑對身邊的另一人在那里說著,那人臉上露出了笑容,同樣回道:“雷兄弟說的哪里話,你家那小子也不一般,好象是第二個就跑了出去,看看,現在都見不到影了。”

張小寶和王鵑自然不知道自己兩個人已經變成了別人口中的負面教材了,成了批評的對象,他們兩個走出一段路,就停下來用小鏟子挖幾下,有的是嫩的野菜,有的是土中的小點的蛹,幾條蚯蚓也挖出來了。

從包中拿出個鐵片做的小盒子,把這些東西放進去,又撒了點鹽在上面,繼續前進,繼續挖。

從辰時出來的,一個時辰在小孩子跑跳的過程當中悄然而逝,張小寶和王鵑也準備好了中午和晚上夠吃的東西,把背包整理一番,開始加速,兩個人來回交替著低頭向前走。

前面走的人負責看路,后面跟著的人放松,只按照前面那人的腳步頻率跟隨,這樣可以減少一些精力的消耗和體力上的消耗,同樣的步伐,同樣的頻率,讓他們行進的過程中還減少了草的阻力。

“辛大哥,你看,兩個小家伙著急了,可惜,這個時候再想趕,會累到的,前面的孩子早就跑遠了。”

姓雷的那個人看到張小寶和王鵑的速度提了上來,又開始對旁邊的人說著,姓辛的也點了點,承認了這一點,附和道:“可不是么,晚了,現在看不到那些小子的影子了,他們走一走就會走不下去。”

張小寶和王鵑這次聽到別人的話了,畢竟這些人就緊緊跟在他們兩個的身后,兩個人同時在心中感慨了一下,什么都不懂,竟然就敢指手畫腳,誰不知道跑快點能夠拉開距離?可中午是沒有東西吃的,只有各自帶的水,等到了下午,看看誰把誰拉開。

兩個人一句話也不說,調整著呼吸的頻率,調整著自己的走動姿勢,一點一點向前追趕。

又是一個時辰過去了,天上的太陽顯得更大了一些,前面跑動著的孩子終于是沒有了力氣,一個個都餓了,水不停地喝著,前面每隔上幾個旗幟的地方就會放上點水,讓他們可以取用。

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一路趕著,終于是看到了前面小孩子的身影,又往前趕了趕,前面那五歲到八歲陣營的小孩子有的已經不走了,躺在那里休息,還有的繼續堅持,想把別人拉更遠一些。

張小寶和王鵑來到了一個提供水的地方便停了下來,從包中拿出兩個鐵做的碗,一大一小,大的上面口的直徑二十厘米,小的十厘米左右。

兩個碗放好,又從背包中拿出了一個紙包,打開后把里面白色的小塊和粉末倒進大碗當中,又把小碗放到大碗里,弄點水,采集的野菜和蟲子等放到小碗里,拿過那邊準備的水,澆到大碗的那些粉末當中。

那些粉末馬上開始冒泡,并釋放出大量的熱,兩個人就看著小碗,不時地再拿出點那個粉末倒進大碗當中,等倒完第三包的時候,小碗中的水終于是跟著沸騰了,里面的東西就成了羹。

”張小寶最后往羹上撒了一些姜沫,兩個人就吃了起來,你一口我一口,沒用上太多的時間,野菜蟲子羹就被兩個人給吃到了肚子里。

那些個剛才跟在后面,還不停地評價的大人此時一句也說不出來了,他們被張小寶和王鵑的做法給震住了,原來一路上走的時候挖東西是為了中午吃飯,兩個小家伙實在是太嚇人了。

野外生存,看看人家,這才叫野外生存,別的孩子都餓著的時候,人家吃的這么香,就地取材,這是誰家的孩子?了不得啊。

“雷兄弟,看來咱們的孩子得餓一頓了,不知道下午還有沒有力氣跑了。”姓辛的那個人這時再也不敢看不上張小寶與王鵑了,竟然知道自己找東西吃,前面拉下的距離不遠了,一下午的時間,不僅能追上,超過去也輕松。

“是呀,誰讓他們光顧著玩呢,哎!辛大哥,方才你看清楚他們兩個拿出來的東西沒有?今天一會兒我也讓人去做,明天給孩子用。”

姓雷的此時覺得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剛才他可是不停地說著人家孩子的壞話,又這個不好了,又是那個不行的,現在看看,人家才是有真本事,或者說人家的大人不一般,竟然能教給孩子這些東西。

別看是帶著工具了,就算沒有,想來吃生的也餓不死,真把自己的孩子跟這兩個孩子扔到沒有人煙的地方,先不說是否會有什么狼和蛇,就是餓也要餓死,而人家的孩子就不用擔心。

姓辛的人點了點頭,又跟著搖了搖頭“看清楚,一些小工具,那里面放的是石灰,但咱們不能給孩子用,他們知道哪個東西能吃?哪個東西不能吃?萬一吃中毒了怎么辦?算了,等晚上好好給他們吃一頓吧。”

這一作做下來,可謂是波瀾不驚,沉穩,有耐心,臉上不掛任何興奮的表情,似乎一切都應該如此,早已做過無數次一樣。

那些望著他們的大人們心中則是掀起了滔天巨浪,兩個孩子實在是太穩重了一些,讓人一看就能感覺到,他們兩個的信心非常足,不會退縮,也不可能哭鬧。

在看看這邊還躺在地上喊著餓的孩子,幾乎都在嘆息,不能比,比不了人家呀。

“大人,您看這個事情……?”李成也看到了,還聞到了那羹的香味,他同樣沒吃飯呢,剛才恨不能過去搶過來吃兩口,無非就是惡心一點,那都是各種蟲子,也不知道兩個小家伙怎么能吃的那么痛快。

中年人的目光一直盯在張小寶和王鵑的身上,他同樣弄不清楚,這兩個孩子究竟是誰教出來的,先前還說比不了他們莊子上的娃子呢,沒想到這話是說錯了。

頑強、堅韌,才是這兩個孩子最好的評價,張王兩家莊子,從哪找到的人來教莊戶的娃子和自家的孩子的呢?好本事。

“大人,您……。”李成看著身邊的這個大人一直盯在那兩個孩子身上,只好又問了一句。

“恩,知道了,把這個事情記下來,剛才他們用的東西你看到了吧?回去也弄一套出來,一定要盯好他們兩個,看看他們還有什么本事。”中年人感嘆地說道。

李成點頭應下,又問道:“大人,小的說的是這些孩子怎么辦?難道真不給他們飯吃?您看他們還能撐住么?”

“不給,餓一頓也餓不死人,既然過來了,就要做好受罪的準備,剛才他們也看到了,人家能做東西吃,他們為什么就不能想點辦法?李成,我問你,那些東西給你吃,你能吃下去么?”

“能吃是能吃,可小的一定惡心,除非是真的沒有飯了,要不餓死,要么就吃。”李成回想起兩個孩子吃的東西,確實有點惡心,同時更加佩服張小寶和王鵑了。

躺在地上的孩子眼巴巴地看著到了這里的大人,其中就有他們的家人,不停地喊著餓,希望能大人們能給他們一點東西吃。

大人確實心疼,可又不敢給孩子找東西吃,人家別人都沒吃呢,憑什么你就要給弄吃的?皇孫也餓著呢,只能走過來對孩子勸一勸,忍到晚上就好了,實在不行多喝點水,先把肚子給撐起來。

“剛才過去的兩個為什么就有東西吃?我聞到了,那么香。”一個早上就沒有認真吃飯的孩子現在餓的都快忍不住了,指著張小寶和王鵑離去的身影對大人質問。

“那是他們自己找的東西,有本事你也找,看看這地上,哪種草能吃,你就吃吧。”中年人這時候走到近前,對這個抱怨的孩子不客氣地教訓了一句。

小孩子知道這個人他們惹不起,一個個都不出聲了,連喊餓的都沒有了,拿過旁邊的水袋猛灌起來,喝一個水飽也比餓著強。

喝過了水又開始向前跑去,不跑到地方是吃不到飯的,可以退出,只要一退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否則必須得到今天的目的地,那里已經有帳篷支起來。

大人們也再一次從后面跟隨,一個個同樣沒吃飯,孩子不吃,他們也吃不下去,一邊走他們還一邊打聽,那兩個孩子叫什么名字,哪家的。

李成被塞了不少的好處,終于是把張小寶與王鵑給賣了,用手指了指隊伍中的四個人說道:“是他們家的,看到那四個沒有?他們家中派來的人,那兩個孩子就是土橋村張王兩家的小祖宗。”

經他一指,眾人把目光都放到了四個人身上,石榴帶領著另外三個現在都挺著胸,臉上一副傲然的神色,剛才那些別人夸小公子和小娘子的話他們一點不落地聽到了耳朵中,主家的榮譽,也是他們的榮譽。

石榴心中還想著‘如果這些人知道小公子和小娘子才兩歲多,那一定更驚訝,跟著這樣的主家,錯不了。’

眾人跟著往前走,有那家中孩子在前面的,不愿意繼續跟隨幾個喊餓的孩子了,加快了腳步,這幾個孩子的家人自然要陪著孩子,哪怕他們后面還有不少保護的人,他們也不能扔下孩子跟上去看。

隨著張小寶和王鵑向前追趕,留下來陪孩子走的大人也越來越多,都是被超過去的。

等到了未時四刻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又停了下來,他們超過了不少人了,繼續趕的話,需要走兩個時辰,按照這個速度來算,大概在酉時四刻能到地方。

可他們還是選擇停下來,用小刀割了幾小捆的草,扎好了,撐在那里,從背包中把兩條毯子拿出來,一條鋪在下面,一條搭在那些草上,兩個人鉆到里面躺好,閉上眼睛就睡。

這時正是一天當中最熱的時候,繼續行進身體的疲勞會加大,鹽份流失過快,躺上小半個時辰休息一下,還能躲過那炙熱的陽光。

大人們看到他們兩個的動作,再也沒有人說他們兩個會被別人遠遠落下了,大家現在也都熱得難受呢,如果有個這樣的地方,躺進去小歇一下,確實不錯,不知道頂著太陽走的孩子能不能撐到地方。

三刻鐘后,下睡了一覺的王鵑和張小寶起身收拾一番,又朝著前面趕去,他們絲毫不擔心追不上別人,中午沒吃飯,早上又那么瘋跑,下午頂著太陽走,不中暑就不錯了,還指望能走出多遠?

前面走著的孩子確實沒有中暑的,一直有人在盯著,哪一個要是受不了了,就有人給他們弄點冰水灌進去。

張小寶和王鵑離著目的地還有將近一個時辰的時候,走到了隊伍的最前面,只有幾個身體好的孩子還能繼續在前面領先一點點,看那走路時候的姿勢,就能發現,他們也沒有力氣了。

這幾個時辰下來,已經有九個人退出了,哪怕他們的家人還在用鼓勵的目光看著他們,他們也不再堅持走,甚至還哭鬧起來,在家中的時候,他們哪里吃過這樣的苦。

九個人的家人也不好強迫孩子,只能在別人那種看低一眼的目光下給孩子找來吃的東西,又讓人用車拉著跟在后面,他們還想看看別人的孩子如何,來一次,長長見識,回去后好教孩子。

張小寶和王鵑這時突然加速了,由剛才的快步走變成了小跑,一前一口,小臂輕擺,臉上表情放松,眼睛半睜著,盡量減少體能的消耗。

只用了一刻中就成了五歲到八歲孩子們的領頭羊,并且還超過了三十幾個八歲到十二歲的孩子。

五到八歲孩子的大人們只能望著兩個遠去的身影嘆息一聲,另一個年齡段孩子的家人則是看到超過去的兩個小孩子露出驚訝的表情,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人能跑起來。

從最開始做到后面,到現在一路強超,這兩個身影已經跑到了一百三十三個人中第十三、十四的位置上,尤其是后面這段路跑的過程當中,一個接一個的人被超過去,那些被超的孩子開始還不服氣,跟著較勁,結果跟著跑了一會兒,再也沒有力氣了。

基本上所有的大人都比這兩道身影震撼了,一跑起來就沒見停下,別的孩子已經累的恨不能躺在那里一動不動,那兩個身影似乎不知道疲勞一樣,這實在是太頑強。

做大人的這時羨慕起張家莊子和王家莊子,有這么兩個懂事還能堅持的孩子,是任何一個做父母所希望的,可惜,這不是自己的孩子。

那九個已經退出比賽孩子的家長臉色可就不怎么好看了,雖然又有五個孩子退了下來,可他們只會拿自己的孩子和兩個身影來比較,尤其是還有兩個是十歲孩子的大人。

看看人家,兩個也就將將五歲的孩子可以堅持,可以一路強超,十歲的為什么就不行?家中吃喝上從來就沒有差過,難道人家喂了別的東西?

他們在心中責怪孩子的時候自然忘了是誰在孩子們瘋跑,浪費大量體力的時候不僅僅不告訴,反而在后面夸贊的?

張小寶和王鵑自然不知道別人對他兩個如何評價,他們還在跑著,前面已經能夠看到支起來的帳篷了,對視了一眼,點點頭,稍微放慢了速度,由跑變成了快走,到地方的時候正好能夠把身體調整過來。

現在他們已經超到了第八和第九的位置,前面那七個人有四個十二歲的,兩個十一歲的,還有一個十歲的,李珣也在其中,他莊子這次占了前七名中的五個名額,莊戶的孩子能吃苦,又讓他好吃好喝地養了幾天,自然比別的孩子強。看吧小說閱讀網

“公子,您真厲害,竟然是第一到地方的,別人果然比不了公子,公子,小的給您準備好了吃的。”

李珣也累得不行了,至于他第一個過來,自然是有人讓著他,他莊戶中的孩子本來有兩個能比他快的,卻在最后的時候放慢了速度,讓他先進來。

他們七個人也是剛到,一個個喘著粗氣,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了,明明餓了,看著那桌子上擺的飯菜確實一陣陣干嘔,連胳膊都不愿意抬起來。

聽到下人殷勤的話,李珣咧著嘴地擺了擺手,拿過旁邊的水碗,仰頭灌進去,躺到地毯上張著大嘴呼呼喘著,其他六個人也沒好到哪去,灌完水就躺下,至于那飯菜,現在吃不進去。

“哇,小寶,快看,這么多好吃的,壓腿,壓完了正好吃飯,我看到有烀的爛爛的牛蹄筋兒了,還有牛骨髓,水云間的廚子就是好,知道咱們愛吃什么。”

七個人正躺那喘呢,王鵑和張小寶就走了進來,眼睛直接放到了桌子的飯菜上面,王鵑一邊把背包拿下來,一邊高興地說著,有牛吃了,這東西可不是那么容易吃到的,吃一回不僅要花買牛的錢,還得交一筆罰款。

說著話,兩個人開始在那里壓腿,來放松肌肉和筋,不時地看一樣桌子上的菜,一臉期待的模樣。

“又有誰到了?累了吧?”躺在那里的李珣聽到有人說話,想要顯示一下自己,畢竟他第一個到的,哪怕是皇孫,也有一種比試的想法,問出話來,扭頭一看,突然就從地上坐了起來。

“怎么不能是我們?”王鵑和張小寶幾乎同時回應了一句,放下壓得差不多的腿,到旁邊的水盆中洗洗手,坐到桌子旁邊開吃,專門挑好的東西來吃,比如那牛骨髓了,比如吃到嘴里有點嚼頭還爛烀的牛踢筋了。

至于后來的還能不能吃到這些好東西,那就不管他們兩個的事兒了,吃了幾口肉,也不往了吃別的,尤其是用肉炒的黃豆,廚子知道兩個孩子不能吃太硬了,專門給回了下鍋,這下不僅僅味道好了,豆子也軟了。

兩個人吃完豆子又吃起青菜來,營養要均衡,今天的身體消耗不小,需要補充回來。

“小寶,你看那雞烤的多好?焦黃焦黃的,讓人一看就能想到味道不錯。”王鵑嘴里叼著半片扣肉,指著那制作得最多的烤雞對張小寶說著。

“恩,好,確實好,那就留給更需要的人吧,來,咱們吃不好的東西,這肉肥,就吃這了。”張小寶把嘴里的一塊魚卵給咽下去,又拿來小刀從旁邊一只烤全羊的后脖子的地方弄了點肉,肥瘦均勻,分給王鵑一份附和著。

兩個人誰都不碰那雞,一邊吃著別的東西,一邊不停地夸著雞如何如何的好,聽著躺在那里的另外六個人都覺得饞了,準備起來吃雞。

只有李珣在那里沒有動,他還在愣愣地看著吃喝中的張小寶和王鵑呢,嘴中不停地嘀咕著“怎么可能是他們?怎么可能是他們,不對呀,不應該是他們啊。”

等那六個人起來去洗手的時候,李珣還在嘀咕呢,旁邊的下人只好過來出聲提醒“公子,您是不是也吃一點東西,這次就殺了一頭牛,一會兒都被他們兩個給吃光了,油炸牛腦只有一分,公子。”

這個下人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沒有離開張小寶和王鵑,他發現這兩個孩子實在是太會吃了,什么好吃什么,一份的油炸牛腦已經被他們給弄去一半了。

“你說,怎么回事兒呢?為什么是他們呢?去把李成找來,我要問問。”李珣終于從某種高深的境界當種被呼喚了回來,又嘟囔了一句,起身去洗手,準備吃飯。

那六個人一個人抱著一只烤雞在那里啃,他可沒那么傻,直接坐到了張小寶的旁邊,把剩下的牛腦推到張小寶兩個人的近前,示意兩人吃掉,他自己夾了一根牛骨髓,在那里慢慢吃起來。

“張小寶,能不能跟我說說,你倆怎么過來的?”吃掉一根牛骨髓,李珣放下筷子,看著還在那猛吃的兩個人問道。

“當然是跑過來的,累壞了,李公子你吃那雞,我跟你說,最好吃的是雞皮,不信你嘗嘗。”

張小寶還真不客氣,真的就把那牛腦給分了,和王鵑一人一塊,原本不算太小的牛腦用油一炸以后,就縮了不少,和李珣說著話,還不忘了介紹那雞。

李珣撇撇嘴,覺得這話問了跟沒問一樣,什么都沒問出來,至于雞,他才不會吃呢,拿起刀在那烤全羊的下巴的地方割了點肉,沾沾旁邊的椒鹽,放到嘴里細細地咀嚼著。

見張小寶和王鵑吃的差不多了,開始喝湯,他又問道:“那你們兩個怎么跑這么快?看你們兩個進來的時候似乎不怎么累呀,我可是真累得站都站不穩了。”

“誰知道他們怎么跑那么慢,我們也納悶呢,你當然累了,你先進來的,跑的快,我們后來的。”張小寶把一小碗湯喝完,放下筷子對李珣說道,又指了指烤雞。

“李公子,你一定不知道,那雞最好吃的地方就是雞臀,把里面的一個東西剔出去,吃起來那才香呢,你想啊,那后面全是油,再一烤,那味道,別提了。”

他這一說,那六個中的兩個人果然去咬雞了,李珣卻是停下了筷子,原本他想夾點醬牛肉呢,一聽說雞,還那么大的油,感覺有點惡心,他又不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不愛吃肥肉的。

張了張嘴,想要繼續問,又不知道該問什么,剛才問的話,一點用也沒有,只好也舀了點湯慢慢喝起來,等李成到來。

張小寶和王鵑自然不會等他繼續問,兩個人吃完了飯就出去溜食兒了,消化消化,等再洗個澡好睡覺。

李成從外面匆匆趕了過來,同時還有其他的人陸續趕到地方,這個帳篷又進了幾個人后,再來的人就要到其他帳篷了,自然吃不到牛腦,就一份。

“公子,您找小的?”李成來到李珣的近前,幫著李珣從羊眼睛周圍剔了點肉放到李珣面前的碟子里,恭敬地問道。

“恩,那個張小寶和王鵑可是自己走來的?沒有人用車馬什么的帶他們一程?”

李珣夾起那點肉,停在嘴前,問了一句才放進口中。

“回公子的話,是他們自己過來的,前面開始時是落在最后,后來別人累了,他們就一路趕著追了上來,最后的一段路,他們跑的,有許多人都不想讓他們超過去,也跟著跑,結果還是被他們給強超了,厲害。

哦,公子,還有一個事情,他們兩個在下午的時候睡了一會兒,中午的時候別人餓著,他們自己弄了頓飯,或許就是吃了東西的緣故吧?不然他們那么大點,早累趴下了。”

李成回著話,把中午的事情也說了出來,看著公子的模樣就知道,這實在是太讓人震驚了。

”正如李成想的那樣,李珣聽到這些真的是被嚇到了,手上的筷子抖了一下,這才又恢復到剛才的模樣。

李成馬上就開始從頭說起,說兩個孩子最開始是怎么走到最后的,甚至是別人的一些評價也說了出來,其中就有張小寶和王鵑邊走路邊挖東西的那一段。

接著就是別人中午的時候餓著喊,他們兩個拿出了什么樣的工具,又是如何把那挖來的東西給做熟的,吃過了飯,下午睡覺怎么搭的棚子,最后就是跑著一路強超了過來。

“那東西你讓人去做了?”李珣聽完了細節,更加地覺得不可思議了,他們兩個怎么就能知道這些?誰教給他們的?這個人才是最重要的,問出來這個人,以后的野外生存訓練就能得到更大的收獲。

背東西雖然沉了一些,可能吃上一頓熱乎乎的飯,那對一個人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何況還能裝毯子睡覺遮陽光,自己可是知道下午的時候熱成了什么樣子,沒想到他們兩個竟然睡覺了,并且絲毫沒耽擱趕到這里。

現在是有帳篷讓大家休息,若是沒有呢?那人家兩個就可以裹著毯子睡,別人只能躺在草上,蚊蟲會叮咬,還容易凍出病來。

“回公子的話,已經安排人去做了,晚一點便能從到公子手上,公子明天若是要用的話,千萬要讓人告訴,什么東西能吃,什么東西不能吃,吃差了會中毒的。”

李成在一旁提醒道。

“對呀,他們還知道這些,記得以后多和張家莊子王家莊子接觸,想辦法問出背后的那個人,本公子有大用。”李珣聽李成一說,也想到了這方面,對兩個孩子背后的人更加關注了。

“不買了,既然買不下來,費那力氣干什么?官府不用找了,這里的官府和他們好著呢,找州里的人下來,我怕我爹生氣,何況地買了,人家一走,我們上哪找人去?多跟他們見見,多學學他們怎么管莊子的。”

李珣看出來了,張王兩家莊子不像別的小莊子那么簡單,想要動人家除非找父親才行,不然,難啊,找父親沒有個好借口,兩個祥瑞在那擺著,誰敢輕易給動了。

等著李成領命走了,李珣又夾了點東西吃,邊吃邊自語地說著“兩歲多的孩子,怎么長這么大?平時吃什么了?恩,這個也要問出來才行,難道出了祥瑞的地方真的和別處不同?”

有了決定,李珣吃起來動作也快了,吃著吃著,一抬頭,看到一幕讓他哭笑不得的事情,只見進來的這些人,全在那里一人拿著一只雞猛啃,有幾個好專門去咬雞,跟其他的人商量,雞給他們。

“哎!騙子,兩個小騙子。”李珣無奈地嘆息了一聲,自然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兒,剛才那兩個小家伙可是一直夸烤雞好吃,別人也就信了,好吃他們怎么不吃?專門挑好東西往嘴里塞。

第二天一早,張小寶和王鵑睡了個好覺后,神清氣爽地再一次踏上了前進的路,一個讓他們兩個覺得有意思的事情就是,今天那剩下的一百一十九個人,全像他兩個那樣,身上背了一個包,手上還拿個小鏟子。

不用他們說,兩個人也知道,這是跟著他們兩個昨天的樣子學呢,就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吃下去那些東西,吐一次胃腸可不好受,更加影響體力。

”張小寶調整了一下包的帶子,招呼王鵑一聲,當先朝前面跑去。

王鵑也不愿意跟這么多人在這里搶,隨著張小寶,兩個人一前一后加快了速度,把那些個繼續挖東西的遠遠拋在了后面。

那些個家大人一見今天兩個人和昨天不同,又疑惑上了,可他們又不能扔下孩子跟去,只能等著看看到地方后是怎么回事兒。

李成則是馬上跟了過去,他必須要把今天兩個人的事情記下來,回頭告訴給公子才行。

等著跑出了一段距離,張小寶和王鵑放慢速度,在這里挖了起來,李成看到此番情景,才明白過來,那邊的人太多,耽誤事兒。

“小寶,你說今天咱們兩個能不能第一個到?先到能先吃到好的東西。”王鵑挖著東西,對張小寶問道,她一想起昨天石榴說那個帳篷中許多人吃雞,就覺得好笑。

“一定能,他們昨天累壞了,今天身體疲勞,小孩子恢復的哪怕再快也不行,他們還沒有習慣這種事情,何況昨天累到了,又不會有人按摩,別動,輕點,把彈弓拿出來,我發現了一只大耗子,這下中午有肉了。”

張小寶正分析呢,突然示意王鵑,用手向前面的地方指了指,并輕輕地把自己的背包打開,從里面拿出了彈弓。

王鵑仔細看看,點點頭,也跟著拿出了彈弓,裝上一個小鐵珠,眼睛看著張小寶,手上的彈弓瞄上了那只有一斤多重的老鼠。

等著張小寶一下一下點頭,點到第三下的時候,兩個人同時射出了手中的鐵珠,幾乎不分先后地打在了老鼠的身上,一個鐵珠打在了老鼠的肚子上,另外一個則是打到了腦袋上面。

老鼠沒有馬上就死,兩個人的力量還太小,彈弓威力也就小,被打到后,老鼠就在那里抽搐起來。

張小寶和王鵑跑上前,連忙又給補了一刀,怕這老鼠一會兒緩過來跑掉,有了一只老鼠,二人也不挖別的蟲子了,直接向前面提供水的地方跑去,先把老鼠給收拾干凈,留著吃。

李成在后面跟著,突然就看到兩個小家伙不動了,正準備離近了瞧瞧,誰知道兩個小家伙竟然拿出了一個彈弓,在他疑惑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只耗子被張小寶拎著向前走去。

那耗子看著就有一斤多重,驚訝中的李成跟在后面,想要看看兩個小家伙干什么,等著來到提供水的地方,他就看到張小寶用小刀把老鼠的皮剝了下來,又把老鼠的內藏掏掉,肉切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

看到這里,李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他明白兩個小家伙要干什么了,想吃耗子,吃耗子沒什么,他以前也吃過,還沒進到王府的時候,就是外面討生活,跟著其他的孩子擠在破廟中,抓到耗子就吃了,還是好東西呢。

可這兩個小家伙家種似乎不缺那點東西吧?為什么他們就敢吃耗子呢,看樣子他們兩個今天會吃的不錯。

“好了,采野菜吧,不用挖東西了,中午的時候燉一下就行,咱們兩個帶的石灰加起來應該能夠,到時看看,不行就弄點干草點上,注意防火。”

張小寶把處理過的老鼠用鹽給腌上,放到包中,招呼一下王鵑,二人開始挖野菜,沒用上太多的時間,中午夠吃的野菜便挖完了,這下兩個人輕松了,不用費心去找蟲子,節省了大量的時間,加快速度向今天的目的趕去。

李成猶豫了一下,對著離這里不遠處的一個專門負責護衛的人招了招手,等護衛過來,吩咐兩句,護衛向著李珣那邊迎去,李成則繼續跟著張小寶與王鵑,想要知道他們兩個今天還能干出什么來。

“今天調整一下節奏,先跑,到中午吃完飯就直接休息,睡兩個小時,再起來。”王鵑有了午飯,考慮的就是怎么給別人造成一種心理壓力。

張小寶也贊成,兩個人一前一后就跑了起來。

李成在后面一看就暗道了一聲‘完嘍,今天公子是弄不到頭一個了。’

后面那些個孩子正如張小寶和王鵑估計的那樣,都在那里搶著挖坑呢,一個個都皺著眉頭,這些東西他們看著就惡心,根本就不想吃,還是家大人勸說才挖的,實在有那不吃的,就挖點野菜。

李珣沒像別人那樣惡心,他平時也吃過蠶蛹,只不過這地里的小一點而已,何況人家兩個那么點的孩子都能吃,他為什么不吃,野外生存,不吃怎么生存。

那些個家大人在孩子挖的時候跟在一邊看著,挖出來個東西就要問問專門保護的人這東西有沒有毒,有毒扔掉,沒毒留下。

李珣正挖著呢,那個被李成安排的人就跑到了他這里“小侯爺,李成說張小寶兩個人用彈弓打了一只耗子,今天中午就應該吃那東西,會省掉許多時間。”

“彈弓打耗子?他們竟然帶了彈弓?這邊不是清理過了么?那豈不是也有蛇?”李珣聽到這個消息就明白了,人家速度更快了,可他又覺得有點不穩妥,萬一誰被蛇咬了怎么辦?

“小侯爺您放心,蛇沒有,我們撒了雄黃,要不小的給您也抓一只耗子?”護衛小聲地說道。

今天四章,補昨天一章,明天再補一章,推薦票支援一下,拜托了。

www.狗吠雞鳴,悠悠晨鐘。天際初紅,草正露濃。誰人匆匆?飛騎如虹。

“駕!駕!”

五匹馬,五個人,馬奔似流星,人伏比彎弓,在路上踏出一路的塵土,當先一人不時催動坐下馬匹,并揚聲開路。

“急報八百里,讓路。”

三水縣中早上趁著天剛朦朦亮的時候出來擺攤子的人,聽到這種聲音,紛紛向路兩旁躲避,不少人帶著驚懼的神色,八百里急報,多少年沒有聽到過了?出什么事兒了?莫非要打大仗了?

“快,快回去喚我家二兒,把家中的那件皮甲拿出來。”一個以為是要打仗的老者也不看攤子了,叫了一聲跟在旁邊的老婆子,就要回家去給二兒子準備打仗用的東西,好報效國家。

那馬上的人或許是發覺百姓的神情不對,只好改口道:“喜報八百里,讓路。”

這下剛才要準備回家的人停住了,卻更加的疑惑,急報八百里怎么可以用來報喜?

馬上的人可不管別人如何想,只要別讓人以為要打仗就好,催著馬用最快的速度跑,半個時辰后,正到一處驛館,早有馬匹準備于旁邊讓人換騎,五人從馬上一躍而下,手上舉一令牌,換馬又奔。

七刻鐘,從三水縣衙門趕到土橋村張家莊子,五人只用了七刻鐘,還差一刻方到一個時辰。

“三水縣衙役陳東求見云騎尉。”當先那人跳下馬,來到張家院子的外面,使勁叩了兩下門,不等里面的看門人問話,當先大聲喊道,喊完這句話,才喘著粗氣一臉欣喜興奮的模樣站在那里等待。

守門的人懵了,聽到外面的聲音,熟悉,衙門中的衙役,可云騎尉是誰?怎么跑到張家莊子喊了?

知道是熟人便好,守門的人先把門打開,一面讓五個衙役進來,一面轉身向管家的院子跑去。

好在他跑得還不算太遠的時候,那個陳東補充了一句接圣旨,讓他知道怎么說了。

片刻后,張家莊子老少全出來了,一個個換上新的衣服,老爺子打頭過來,不等他說話,陳東就先開聲道:

“老太爺,恭喜恭喜,朝廷來了圣旨,本是到州中,周大人連夜讓人用六百里送到了衙門,我等未做絲毫停留,又送到了這里,云騎尉,皇上封永誠大哥為云騎尉,正七品,還有王家的,王功、王固土大哥,封了武騎尉,從七品。”

說著話,陳東就要把懷中的圣旨給張老太爺,張小寶他爹張永誠只能等在一旁,別看是封他的,他是家主,這家中關鍵時候,他說的不算。

張老太爺卻是不接,先把五人安排到客廳休息,他則是命令一下人去沐浴更衣,之后才帶人接過圣旨,把兒子喚到旁邊,讓其念跪下領旨,忙完這一通,再到家中的祀堂當中,給祖宗上香。

老太爺激動啊,一邊上香,一邊哭,一會兒說此時去見祖宗也放心了,一會兒說張家有后了,語無倫次地折騰了半個時辰,這才紅著眼睛從里面出來,想起人家王家也等著,又連忙帶著五個衙役趕過去。

王家同樣是折騰了一番,拿出不少的銀錢給五個衙役,又從張小寶的庫房當中取出來三十斤的干木耳讓衙役帶回去分分。

這時兩個莊子的莊戶也得到了消息,聽說自己的主家被朝廷封了官,還有不少的地,一戶戶跑到雜貨鋪買來不少的鞭炮,噼里啪啦地就放了起來。

水云間酒樓當場宣布,三日內酒水免費,讓那些個過來看才子們猜題的人高興不已。

葛家莊子的人聽到動靜,紛紛出來觀瞧,有那在酒樓中做事兒的,把事情一說,葛家莊戶跟著高興時,又有點失望,為什么自己的主家就沒被封一個官呢?

人家兩家莊子,一下子就比當初多了四百戶的食邑,他們現在加起來才二百多戶,有了五百戶,自然會讓現在莊戶都轉到其中,憑借兩個主家對莊戶的樣子,秋天的租子會被免去不少。

有那心思活絡的,第一個就想到,是不是自己一家可以進到張家或王家當中,哪怕主家不給減租子,或是少減一點也成,孩子到了學堂就可以吃人家準備的飯食,不必從自己家帶了。

自己家帶的根本比不上人家那里給的,孩子前幾天回家時還說過,看人家吃的東西,自己的不好意思拿出來。

羅川縣,牧場。

各個帳篷當中不時地響起呼嚕聲,小孩子打呼嚕的少,這次卻多了起來,一個個都累壞了,連續的兩天行進,終于讓他們知道了什么叫難受。

當初來的一百三十五個人,只剩下一百領三個,三十二個人退出,第一天退了十四人,第二天退了十八人,兩個年齡段的都有退出。

石榴和另外一個丫鬟輪流守在張小寶和王鵑的旁邊,一盞油燈輕輕擺動著,石榴手上拿著一個扇子,輕輕給小公子兩個人扇風。

看著兩個人睡覺時那種可愛的模樣,石榴恨不能過去一人親一口,昨天晚上的時候,小公子和小娘子竟然比第三個回來的人早了多半個時辰,那后來的一溜小跑,連那個李家的李成都快跟不上了。

當時自己可是跟著其他三個人陪同著呢,周圍那種羨慕的目光,到現在想起來還忍不住高興,野外生存訓練,不就是這些孩子之間的比較么,十二歲的孩子,竟然比不上還不到三歲的小公子和小娘子,人比人真得死。

“石榴姐姐,天馬上就亮了,是不是換我來?”就在石榴想著事情的時候,旁邊淺睡的那個丫鬟睜開眼睛看看帳篷縫隙中的光線,對著石榴問道。

“不用,我不困,我高興呢,誰也比不了咱家的小公子和小娘子,今年再贏一次,就可以休息了,他們年歲大的還得跑幾天,未必能跑下來啊,昨天我看到有幾個孩子累哭了。”

石榴拒絕了換人的提議,用另一只手輕輕搖動扇子,臉上一片驕傲的神色。

那個丫鬟想了想,也不再繼續睡了,起身準備伺候小公子二人一會兒梳洗。

就在這時,營地外面的地方傳來一陣叱呵聲和馬蹄聲、嘶叫聲,這回好了,不用再叫醒孩子了,帳篷中的孩子原本就沒有休息好,換了一個環境睡覺,總覺得不舒服,在家是睡榻子,在這里只能睡地毯,有點動靜就被驚醒。

一個個強睜著朦朧的睡眼從帳篷中鉆出來,張小寶與王鵑同樣聽到了響動,不知道發生什么事情了,起來扒著帳篷門的縫隙往外看。

過了一小會兒,動靜停了下來,從那里走來一人,身后還跟著兩匹馬,以及兩個牽馬的人。

“恭喜張公子了,三水縣衙門來人,說是要見公子,公子的父親被封為云騎尉,王家也得了一個武騎尉,這兩個衙役特來通報。”

“哦,多謝李公子了,還請把人帶到這里。”張小寶看著李成,聽著他說的話,平靜的心態終于是出現了波動,他不在乎這些東西,他只在乎家人,可家人在乎這些。

“小公子,我是……。”

“你是宋陽,宋衙役,趕了那么遠的路過來報信,辛苦了,嬸嬸可還好?不知那個事情是真還是……”張小寶記性不錯,通常只要見過的人,基本上就能記住,問了一句,后面的卻沒說出來。

“真的,小公子,都是真的,您是不是馬上要回去?好,好,都好,我家那個還不錯,多謝張家了,吃的好,穿的好,孩子長的也壯實。”

宋陽這時突然覺得一路快馬急奔的勞累眨眼就不見了,小公子這么大一點能知道自己家中的事情,定是家人告訴的。

他家中也有一個剛剛生下孩子的媳婦兒,張家莊子同樣送來了不少的東西,只那一大包的杏梅,至少就得五百文錢,其他的加在一起,七、八兩的銀子都未必夠。

那孩子更是讓人家請來的醫者跟在旁邊照看,這份恩情,拿什么來還?只能多幫著張家莊子做點事情,故此他才趕了過來報信。

“真的?小公子,咱們回吧,這下好了,那一百食邑終于不用擔心會被收回去了,老爺當官了,以后我就是官家的丫鬟。”

石榴也跟在一旁聽,聽到自己的老爺被封了官,哪怕她不知道這官究竟多大,也歡呼一聲,忍不住把心中的話給說了出來。

“好,回去,這就走,王鵑,上馬。”張小寶得到了一個肯定的回答,再也不管這邊的野外生存了,招呼一聲王鵑,他自己當先站到了馬旁。

聽到張小寶的招呼,當下就向著張小寶跑了過去,離著張小寶還有一步距離的時候,騰身而起,朝張小寶踩去。

周圍那些出來的孩子以為兩個孩子要打架呢,必然為何一個蹦起來踹另一個。

就在他們懷著各種心思看著的時候,張小寶那里微微蹲身,手指交叉搭在一起,迎著王鵑的腳就兜了過去。

在旁邊人忍不住的發出驚呼的時候,王鵑的腳踏在張小寶的手上,身體直接向上使勁,張小寶配合著身體后仰,手臂上抬,王鵑直接就借力飛到了馬上,還沒等自己坐穩當,王鵑就一手抓住韁繩,另一只手向下遞去。

張小寶做完那兩個動作后,同時跳了起來,胳膊一伸,正好拉在了王鵑的手上,稍微一用力,腰部較勁,腿當先悠了上去,正好落到了王鵑的身后,騎在馬背上。

王鵑也調整好了自己的姿勢,小腿兒一夾馬身子,口中喊了聲駕,手上微微兜著韁繩,那馬登時就朝著王鵑指揮的方向跑了下去。

“石榴,不用管我們了,你們慢慢回去吧,我們先回家了。”馬上傳來張小寶脆脆的童音,雙人一騎便跑出了幾十丈。

那些個出了帳篷的孩子看到這一幕,全傻在那里,一個個都覺得不敢相信剛才看到的事情是真的,兩個小孩子飛上去的。

怎么動的呢?好象一個人踩著另一個上去的,回頭又拉了一把下面的人,結果兩個人就都上去了。

就算是一個騎術精湛的人,上馬也僅僅能比兩個孩子快一點點而已,按住馬的脖子,跳起來落下,似乎和兩個孩子沒什么區別,一個在上的時候,另一個同樣飛身而起,幾乎是同時坐穩當,馬便跑了。

過了一會兒,當有孩子大叫出聲的時候,眾人才恢復過來,宋陽連忙拉過另一匹馬跳了上去,對著跟他來的那個衙役說道:“你先回去,我跟在后面保護。”

扔下這句話,宋陽緊追著那邊眼看就要消失的小黑點,策馬而去,只留下一眾還在吃驚的人大眼瞪小眼。

“小公子和小娘子走了,快,我們也馬上跟去,車呢。”石榴或許見到過神奇的事情太多了,反應最快,進到帳篷當中把張小寶和王鵑背的包拿出來,招呼一聲另外三個人,向著停車的地方跑去。

那三人也不敢耽擱時間,跟在后面跑,至于小公子兩個人是否被這次的訓練淘汰了,啊們一點都不在乎,就憑方才那上馬的動作,誰敢說小公子二人不是第一?便宜他們這些個剩下的人了,今天不會有人和他們搶第一了。

等這些人走了,李成看著那匹馬消失的方向,嘆息了一聲,急匆匆地找小侯爺匯報去,一邊跑著,他心中還一邊想著,這實在是太嚇人了,那些個生活在草原上的孩子或許能做到吧?

未必,別人不知道那兩個孩子多大了,他可是非常清楚,不到三歲,三歲的草原孩子能如此上馬?也不知道這本事是誰教的,看樣子定是那個教給他們怎么找東西吃的人了,藏在了王家還是張家?看來得想辦法找到才行。看吧小說閱讀網

在衙役和護衛也離開后,站在帳篷門口的那些個孩子們開始向旁邊的人說起剛才看到的事情,前天晚上和昨天晚上他們已經見識過了張王兩家孩子的厲害,今天早上卻是讓他們對張小寶及王鵑的評價更高了一些。

一個個在羨慕的時候,也暗自給自己鼓勁兒,以后一定要天天鍛煉一下身體,還要學會這種上馬的方法,實在是太漂亮,兩個人一前一后就飛到了馬背上,女娃子蹦的高,男娃子卻是那么漂亮地腿腳先上,還以為他會大頭朝下摔了呢,沒想到腳上去了,身子也跟著擺正了。

學,必須學會,到時候讓別人看看,上馬還可以這么上,再找那些個沒加入這次野外生存的人比一比,嚇死他們。

“什么?皇爺爺給了兩家兩個官員,還給了他們五百戶的食邑及四千畝地?為什么?”

當李成把這個事情告訴給小侯爺李珣的時候,李珣再也沒有往日那種沉穩,驚訝地回問了一句。

“小侯爺,上回不是說過么,張王兩家莊子這一次給那邊送去了不少的糧食,除了糧食以外,還有那些雞鴨鵝,幫著姚丞相不少的忙,朝廷不能不賞,原本他們張家就有一百戶的食邑,這一次只能多不能少。”

李成心中記的事情多,很快就把這兩個事情給弄到了一起,對著李珣解釋起來。

李珣想了一會兒,點點頭“也好,這下他們更不會跑到別的地方了,知道給他封的地在哪里么?”

“知道,應該挨和他們的莊子,咱們買了一部分的莊戶,還有另外的不少沒有開墾的地呢,那邊全是林子,應該就是那處了,加在一起有五千畝左右,他們兩家大概會直接把五千畝都劃進去,用不用到時拿這個來嚇唬他們一下?”

李成已經從衙役的口中問了出來,若是沒有李家莊子,那么很可能皇上會把李家莊子的地劃過去,現在只能劃另外那邊了,一些小山,不高,卻是不適合種地,給了他們,他們也不好用來種糧食。

那幾個山合在一起正好是五千來畝地,換成誰都會把那個地方占了,到時測量土地的時候也是縣中派人,憑借著兩個莊子和衙門的關系,都占一千畝,根本就沒有任何事情。

李成就打算等著張王兩家把地占住,他用此來威脅,讓他們付出更大的代價。

李珣聽到這個主意,覺得也可行,眉頭卻是皺了皺,說道:“若是真這么做了,萬一得罪了那個站在兩個孩子背后的人可如何是好?你也看到了,昨天他們兩個竟然第一個到地方的,別人累得要死,他們還是那么輕松,這才是真正的野外生存。”

“啊?對啊,小侯爺說的是,確實如此,不僅僅是昨天,就是方才他們離去時上馬的動作也嚇到了不少人,小侯爺,您一定猜不到他們是怎么上的馬,沒用大人幫忙,兩個人一配合,眨眼間就到了馬上。”

李成這時也突然想到張小寶和王鵑背后的那人,把方才二人上馬的動作又描述了一番給李珣聽。

“竟然可以這般上馬?好本事,能上馬,那就能蹬墻,這么小的孩子可以跳上那么高的馬,大人豈不是上的更高?不行,你也馬上跟過去,想辦法借著這次他們兩個莊子高興的時機,找到那個高人。”

李珣聽到那個時候的事情也是一陣激動,腦海中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一個孩子先跳起來,剛一碰到馬背,就伸手去拉另一個,另一個同時跟著跳起,身子在空中就做了一個改變姿勢的動作,結果就是雙雙同時坐穩,一兜馬韁繩,馬蹬踢而去。

漂亮,實在是太漂亮了,李珣想到這里,恨不能自己就是那其中的一個人,若是在宮中做出這樣的動作,那一定會得到父親,皇爺爺的青睞的。

“李成,既然你看到了他們的動作,馬上給我去找一個這樣的人,到時我踩著他上去,他們能做出來,難道我就做不出來?”

“是,是,小侯爺,小的一定找出來一個,小的這便去跟他們,到那里打聽高人所在。”

李成有些后悔說出了剛才的那些話,萬一與小侯爺配合的人稍微差了一點,把小侯爺給摔了,那可怎么辦?

人家那兩個孩子,聽說從睜開眼睛就在一起了,平時一同吃飯,一同睡覺,一同玩,想要做什么事情的時候,一個眼神就能明白,上哪找一個十來歲,還能和小侯爺這般配合的人呢?

李珣不知道李成想的是什么,聽到他能給找人了,滿意地笑了笑“那就去吧,記得,千萬要小心,實在不行送上一份禮,別惹到人家,至于那占地的事情,等以后再說。”

李成應了一聲,來到外面,連忙找來兩個人,跟著他去叫馬車,他不會騎馬,只能用車追,他想的也簡單,兩個孩子,跳的高并不能說是他兩個騎術也好,騎一騎就累了,自然能追上,從這邊到那里,通常要一天多的時間。

一輛有著四匹馬,算是越級的馬車朝著土橋村行去,剩下的這些個孩子還得繼續參加野外生存。

一個個的早已經沒有了剛開始的勁頭,尤其是看到了張小寶與王鵑飛身上馬的孩子,信心全被那一瞬間的動作給打擊沒了。

在路上趕著的張小寶發現王鵑的那些個騎馬的動作有點太格式化了,這又不是在馬路上的女騎警,這是要快點跑回去,照她這么騎,馬可以跳出舞步來了。

只好拍了一下馬,嘴上喊一聲,再對王鵑要求著換位置,他可是專門學過的,真正的草原馬術,無非差了一個雙馬鐙而已。

“我以前就這么學的,就你能耐,你來。”王鵑松開韁繩,雙手后伸,扶住張小寶的肩膀,腰一用力,身體就向后翻了過去,還故意用腦門碰了一下張小寶的鼻子。

等著王鵑到了身后,張小寶向前挪動了一下,伸手握住馬韁繩,身體微伏,雙腿適應性用力,根本就不用喊什么口號,那么自然就躥了出去,速度比剛才快了一倍不止。

“小寶,沒看出來呀,竟然會騎馬,說說,這是跟誰學的?”王鵑從后面抱住張小寶的腰,跟著他的上下起伏保持同一個頻率,這樣可以減少馬的負擔,她相信張小寶的身體動作是最適合馬奔跑的,同時也好奇地問了一句。

“內蒙古,跟一個老戰士學的,他不知道我的身份,只以為我是一個旅游的人,有錢的旅游人,我給他們投了一些錢以后,想要學騎馬,他就教我了。”

張小寶用最快的速度適應這匹馬的動作規律,一直讓馬用最省力的方法來跑,同時回應著王鵑。

王鵑愣了一下,說道:“沒看出來,小寶,還是一個懂得收買人的家伙。”

平時作戰的時候,通常是兩個到三個人才能形成一個反坦克小組,放到騎兵身上,一人一馬夠了,打完就跑,比人跑的快,馬可不是只能跑直線,也能跑出之字形,風沙大的時候,除了導彈,所有的那種火炮和槍都不好用。

你就想吧,沙子吹到槍筒中的時候,你開槍會是一種什么后果?那時的馬刀才是最厲害的,騎兵沖鋒的時候,一人一刀一馬,借著風沙從背后吹來的力量,所有的步兵全是擺設,再扔兩個手雷,來去如風。”

張小寶回憶著當初差點被風沙給埋住時候的情形,對著王鵑解釋道。

王鵑聽了愣了下神,她以為保留騎兵部隊只不過是象征意義而已,沒想到在那么大的風沙的時候,這支騎兵隊伍可以當成敢死隊來用,一堆的手雷扔出去,坦克也可以干掉的,外面的那層反爆甲片被引飛后,用那種特殊的手雷,震也把里面的人給震死了。

還有那種專門燃燒的手雷,可以弄出來燃燒彈一樣的火焰,坦克里面的人本來就熱,加上外面的,會弄暈過去的。

槍的射擊速度有多快,馬的奔馳速度有多快?在風沙四起的時候,二三百米,有幾個神槍手敢說自己能打到目標,你還得先把槍筒保護好,別說那時專門培養的馬了,就是現在身下這匹,二三百米也是眨眼就過。

想依靠騎兵打敗一支隊伍不容易,干擾一支隊伍達到戰術目的還是比較輕松的,尤其是那些個步兵戰車,承受不了幾次攻擊。

“小寶,那后來呢?”王鵑覺得這里面一定有許多的故事,不會如此簡單。

“后來,他們救了我,我當時以為自己要死了,他們在狂沙當中過來了,把我給弄到了馬背上,又跑回營地,給我喂東西吃,給我洗澡,我就活了,我投了不少的錢給他們弄基地,給他們培養優良馬種。

可惜,當時我只想著學騎馬了,沒學他們怎么配馬種,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們的種馬天天都要吃雞蛋,一頓就是半水桶,馬蹄子和盤子一樣大,比現在這馬高多了。

當時那個老戰士說雞蛋少的時候,我還在旁邊專門給他們建了一個養雞場,找人專門負責,現在想來規模應該更大了吧,那些雞可是散養的,馬和人吃不了的雞蛋就賣了,一斤不少錢呢。”

張小寶一想起當時的事情就覺得自己做了好事兒,養雞場占的地方是人家的土地,屬于半軍半民,軍占百分之四十,民占百分之六十,雞場賺了錢以后,還要拿出來一半的利潤來建設軍營。

“也就是說你白送了他們一個養雞場,那賺來的錢全部投入到了軍營中?小寶你是好樣的。”王鵑從小就崇拜這樣的英雄,現在依舊當然會喜歡這樣的張小寶了。

哪知道張小寶搖了搖頭“誰說沒賺錢的?我把別的雞蛋商人都給擠出出口的市場了,只一個地方,那就是外面的草原,我壟斷了他們的雞蛋進口,到這里之前,我下過命令,一旦那邊敢挑釁,就停止雞蛋供應。

國家這邊也壟斷了那里不少的生活必需品,一旦斷掉,不戰而勝,用雞蛋換到那邊的牛羊肉和各種皮革,再賣到別的國家,賺了不少錢呢,一半進到基金,一半用來像我們現在這樣給孩子弄學堂,做飯菜吃,我是不是很偉大。”

“我覺得你這是沽名釣譽,什么偉大,我都替你臉紅。”王鵑看不慣張小寶這副模樣,撇撇嘴打擊著。

“好吧,我就是沽名釣譽,我就是偽君子,總行了吧,我不是那么無私的,我想通過這些事情來讓自己更安心一些,付出了物資的時候,獲得了精神上的收獲,可我比那些一點不付出的人強吧?駕!”

張小寶看到前面有一條小河,絲毫沒有繞遠走橋的想法,直接催著馬向河中沖去,也不知道是想抄近路,還是和王鵑賭氣。

換成別人會害怕,王鵑卻絲毫不擔心,等著馬一進到了河中,她直接就從馬身上游了起來,一只手扶著馬身子,一手拉著張小寶的衣服。

“繼續,那邊還有個山呢,你讓馬往上爬,看我怕不怕?”游到了對岸,王鵑再次上馬,對著張小寶說道。

“我不是要嚇唬你,我是想快點回去,你要相信我,我都能給那些騎兵蓋雞場呢,好人。”張小寶抹了一下臉上的水,又摸摸腿的內側,解釋著。

“相信你?國際詐騙犯也能相信?那還不如相信母豬上樹,公雞下蛋的好,至少有些基因突變的可能,怎么?疼了?你不是騎術高么?”王鵑有點幸災樂禍地說了起來。

“要不怎么說我這個人實在呢,疼就是疼了,總比有些人疼了也挺著說不疼強,疼幾次就好了,等長出繭子就不怕了,別忘了,我們是同一種人,不在乎這點疼痛,駕!”

回了王鵑一句,張小寶又催促起馬來,兩個人的體重加起來沒有一個成年人重,尤其是那些個身體強壯的衙役,一個就能趕上他們體重的兩倍,他們兩個是輕裝,身上沒帶任何的兵器,袖子中的那根針不算。

“快,再快一些,看到前面有兩個孩子騎馬了沒有?”李成坐在車里,四匹馬拉的車顛簸起來可不是那么容易抵抗的,忍住惡心的感覺,他向著外面趕車的人大聲地問道。

“沒看到,可能是走錯路了吧。”車把勢大聲地喊了一句,又揮動鞭子讓馬再快點,他自己也覺得有點丟臉,這條路直接就通過去了,四匹馬的馬車,竟然追不上兩個孩子騎的馬,說出去丟人啊。

“快,不可能跑丟,等等,超過前面那個馬車,問問他們。”李成也郁悶呢,只耽誤了那么一會兒,竟然連前面馬的影子都看不見,他不相信張小寶和王鵑的騎術那么厲害,拉開車廂的簾子,看向面前的時候,發現兩個孩子下人的車在那里也跑的不慢。

“看到你家的小公子了嗎?”在超過那輛車的時候,李成從車窗這里向對面喊道。

“沒看到,一定是在前面呢,你看路上的馬蹄印兒就知道了,那匹馬的蹄子和別的馬有點不一樣,大上一圈。”

石榴趕緊回了一句,同時催促車把勢快點趕,人家都超過去了,至于那馬蹄印兒當然不是她看出來的了,同來的一個男仆以前家中就是打獵的,對追蹤非常拿手,否則也不會派他來。

“知道了,給我追。”李成看不出什么馬蹄印一樣不一樣,可他相信那車中的人也同樣著急,畢竟他們的主家小祖宗在前面呢,兩個小娃子,萬一遇到了危險可怎么辦?自己應該被他們相信才對。

“駕,快了,照這個速度,中午之前一定能回去,馬不錯。”張小寶這時也對王鵑說著話。

跑了一個多時辰,張小寶終于是停了下來,這里正好挨著一處下雨過后的積水的洼地,馬可以喝點水,同時吃吃旁邊的青草。

馬在那邊自己吃著喝著,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就開始挑水泡,別看僅僅是一個多時辰,兩個人想要達到人馬合一的地步,身體的起伏必須要好好控制,雙腿都磨出了大大的水泡,把袖子中的針拿出來,輕輕地挑破那些鼓脹的泡,一股水流出來后,再把上面的白色的皮給揭掉,露出里面粉紅色的肉。

“小寶,真疼啊。”王鵑看著腿上的肉,扁了扁嘴抱怨一聲。

“是,確實疼,那有什么辦法呢?等等,我找找看,這個時代好啊,不少的野生東西都保留了下來,你比如這個,馬糞包,又叫灰包,來吧,噴上點就好了。”

張小寶在這周圍轉悠了一圈,還真讓他發現了好東西,原本他想弄點野菜的汁涂在傷口上呢,比如蒲公英,又叫婆婆丁的東西,那根有點作用,沒想到竟然找到了止血的好東西,馬糞包。

用針給弄一個小孔,對著王鵑腿上破的地方擠一擠,一股粉末就噴了出來,這東西不僅僅止血,還殺菌,疼的王鵑牙一咬,汗就順著額頭流了下來,兩只手掐著破皮的周圍,讓神經反應慢一些。

給王鵑噴完了,張小寶自己也得噴,同樣疼得汗水直流,卻是吭都不吭一聲,這是以前養成的習慣,如果能喊出來,可以減少一下疼痛的感覺,可也會讓別人發現他的所在。

等著他們走過了三刻鐘,后面的馬車才趕過來,李成不會查看蹤跡,這位置是大路的旁邊,直接就過去了,等著又一會兒石榴到了這里的時候,那個獵人叫停了車,下來看看。

回到車上再次前進的時候,猶豫了一會兒,對著石榴說道:“小公子和小娘子在這里停了一會兒,讓馬吃草飲水,同時治療身上的傷。”

“傷?什么傷?小公子和小娘子受傷了?誰干的?”石榴一聽到這人的話,嚇壞了,以為是遇到了歹人。

那人搖搖頭“不是誰干的,是騎馬騎的,腿磨破了,用了馬糞包,厲害,這才是野外生存。”

“啊?不是歹人?可還受傷了,完了,你說,你知道的多,小公子二人受的傷大不大,重不重?”石榴一聽小公子二人的腿被磨破了,好象是她受了傷一樣,眼睛登時就紅了,抓著旁邊的人問。

“疼,不是一般的疼,火辣辣的,挑破了皮以后更疼,卻能讓傷口不向外繼續擴張,用馬糞包可以止血,從那匹馬的馬糞上看,小公子和小娘子至少比我們快半個時辰,比起小公子和小娘子,那些參加野外生存訓練的人什么都不是。

以前我只知道小公子和小娘子聰明,現在才明白,小祖宗更堅強,這種傷,這種疼痛,不是小孩子可以忍受的,他們還是上馬走了。”

這個獵人感嘆地說道,他確實佩服,這孩子看不出究竟能忍受多大的痛苦,知道自己想辦法治療。

“為什么挑破了要比不挑破好?一定很疼很疼的,還要繼續磨,為什么呢?等著坐車不行么?”石榴越想就越覺得疼,忍不住哭了出來。

“哦,那快點趕路,回去后好好給小公子和小娘子治一下,我能替一下就好了,我不怕疼。”石榴擦了擦眼淚,再一次催促起趕車的人,并告訴他,馬累死了回去賠給他。

張小寶確實著急,他怕,他知道那塊封下來的地有多大,也知道封了什么地方,那是五千畝,王鵑這些天已經讓人把大概的情況說了,并且畫了一張地圖。

他擔心家中的人萬一覺得和三水縣衙門的關系好,一口氣把五千畝都占了,并形成文書記錄下來,那樣會被人利用來攻擊的,一個安穩的后方,他不允許出現任何無法掌握的情況。

必須早點回去只占四千畝的地方,其他的地方千萬不能去貪,那是定時炸彈。

“小寶,別擔心,沒有這么快的,我想現在大家都在慶祝呢,等我們回去就好了,那些山不錯,可以利用一下,你想好要干什么了嗎?”

王鵑在后面抱著張小寶安慰道,其實她也擔心,那個皇孫一直在旁邊像一只張著血盆大口的老虎一樣,等著把他們吃掉,如果不是有祥瑞撐著,州里早就下來人把田地和酒樓劃給他們了。

到時唯一的辦法就是上京城讓皇上知道,李隆基現在正準備好好治理國家,絕對不會允許這種情況出現,但那時損失也不會小,地和酒樓會還回來,可耽誤的時間誰來負責?

“早就準備好了,到時把那些個不能產出的樹木砍掉,在上面補種水果樹,一批一批來,砍掉的樹還能燒成炭來賣錢,取暖和除潮都可以,本來可以種點梯田的,我怕到時雨水一多,上面的泥石沖下來。”

張小寶也極力地壓著心中的煩躁,自己家的人他不擔心,就擔心王鵑她爹,做事兒的時候欠考慮,一高興之下,就去把地給占了,讓人抓到把柄,那才麻煩呢。

“恩,這個辦法好,不種地就弄果樹,到時做出各種的果品,也能賺錢,這是封的,不用向上面交稅,種什么都行,據說這個時候有西瓜和白菜了,只是這里沒見到,讓人去找一找。

西瓜籽的味道不錯,白菜冬天還能多儲存一些時間,弄成酸菜,專門燉大肥肉吃,回去就讓他們占四千畝地,多一點也不占,看看誰能找出來毛病。”

王鵑也跟著附和到,同時想到這個時候應該有西瓜和白菜了,從別處找找,到時冬天就能解決不少的問題,白菜中也含一些糖,不只主食,只吃白菜,堅持半個月還是餓不死人的。

西瓜味道甜,可以試著做點糖,哪怕只用來吃西瓜籽也行,放點大料,還有張小寶配的十三香,用糖和鹽炒一炒,又多了一道零食。

張小寶讓馬跑上了一條小路,對著王鵑說道:“誰說我不占那一千畝的,我只是明面上占四千畝,那一千畝地也跑不了,到手的東西我才不會讓出去,正好給想打我主意的人下個套,看看誰上當?”

“就知道你沒安好心,說說,怎么占出來?”王鵑一聽張小寶的話,剛才心中那點不舍就全沒了,她相信,張小寶既然敢說出來,一定能夠做到。

“秘密,現在不能說,占的時候你就明白了。”

“不說就不說,裝神弄鬼兒。”

一路急趕,在快要到午時四刻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騎著馬終于是踏入了土橋村的地界,跑過了葛家莊子,在那些葛家莊戶驚訝的目光中又跑過小橋。

鞭炮聲到現在都沒有停下來,不時地在某個地方響起,兩個莊子的莊戶全出來了,就在兩個主家院子的前面大吃大喝,不用別人說,張小寶和王鵑也知道,這是兩家請客吃飯了,弄了一個虛官,當然要慶祝一下。

莊戶們看到張小寶和王鵑的時候,一個接一個站起來問好,這下他們兩個小祖宗更厲害了,家中有了官啊,七品,從七品,三水縣的縣令也不過是正七品的官兒。

何況還有五百戶的食邑,這時不用擔心交租子了,歉收時這么好的主家一定會減免的,主家又不用向上交糧,唯一要想的事情就是,上哪里補足五百人,張家莊子和王家莊子的主家,哪怕今年從別處弄了些人,可也不夠五百,四百剛出頭而已。

張小寶和王鵑放慢了速度,笑著跟莊戶打招呼,等著馬來到院子門前停下時,兩個人坐在上面相互看看,誰都不想下去,疼啊,下馬的動作不是那么好做的。

“咋辦?”王鵑用手按著馬背,盡量讓自己的腿承受的力量小一點,對張小寶問道。

“好辦,看我的,來個人啊,抱我們下去。”張小寶在王鵑以為他會先下的時候,對著旁邊的眾人大聲地喊了起來。

那邊自然有莊戶過來,能抱抱兩個小祖宗,他們覺得這是榮幸,等著兩個人下地蹲在那里的時候,家人也趕了過來。

“爹,地選好了么?”張小寶對著父親問道。

“還沒有,正在選。”張父知道兒子回來有打算。

“那就好,進去說,爹,抱我進去。”松了一口氣的張小寶張開胳膊。

補前天一章,補完了,明天八章,過節了,祝大家節日快樂。

偶爾看到外面有在沙地上啄著沙子的小雞,也讓人討厭不已。

李成坐在顛簸的車中,已經沒有心思去催促車把勢快點趕了,他后悔沒有多帶點水和冰塊,不是多帶,他根本就沒帶,想要停下來找人家要口水喝,又怕耽擱了時間。

打開車簾子,外面吹進來的是熱風,還有那無處不在的陽光,放下車簾子,身上的汗水就會出的更多更快。

“人呢?到底哪去了?莫非長了翅膀飛走了?四匹馬拉的車,竟然追不上兩個小娃子騎的馬,不會是找不到路了,跑別處了吧?”

李成一邊擦著那流進不完的汗,一邊小聲嘀咕著,外面的車把勢甩鞭子的聲音和吆喝聲不時傳到他的耳朵當中,讓他在焦急中還有一絲的擔憂。

正午的天似乎不是那么太熱,那從車外吹進來的風,帶著讓人覺得還算可以的溫度,讓人感到暖暖的,有那閑不住叫著的小鳥,更是給人帶來一種溫馨的感覺,天,看著是藍色的,云也好象更悠然了一些。

偶爾看到外面有在沙地上啄著沙子的小雞,也讓人覺得有趣。

王鵑四個人坐在車里,想的就是小公子和小娘子是否已經回到了家中,他們相信,小祖宗絕對不會跑錯路的,既然那獵人說是小祖宗還能給馬休息,那就一定是熟悉這些。

隨著車的晃動,石榴想著以后的日子,高興地嘟囔道,旁邊的三個人聽到聲音,也跟著點頭,他們是內院的人,主家不僅僅對莊戶好,對他們更好。

晚上有專門輪流守夜的人,平時的衣服都是一樣的,由主家給做,吃飯的時候,幾樣菜也讓他們自己來選,選好那邊廚房就給做出來,偶爾還能給點小錢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這在別的莊子上是想都不要想的。

那還是主家沒有官職,也沒有那么多的食邑的情況的時候,現在有了這么多,往后的日子只能更好。

正午的天似乎非常的好,那從四處吹來的風,帶著讓人輕松的涼意,讓人感到非常舒適,有那閑不住叫著的小鳥,更是給人帶來一種快樂的感覺,天,看著是那么的高,云也好象更加的迷人了。

偶爾看到外面有在沙地上啄著沙子的小雞,也讓人覺得幸福就在眼前。

張王兩家莊子的莊戶們,今天吃的是羊湯,切好的羊下貨,還有羊肉,放在碗中,澆上一勺子用羊骨頭和羊油煮出來的湯,于上面撒一些香菜和蔥沫子,倒里點胡椒粉去去膻味兒,喝上一口,舒爽中,汗出來,會讓人打上個冷顫,所有的炎熱都找不到了。

土爐中貼好的大餅子,又脆又軟又香,小娃子們興奮地跑來跑去,偶爾會被家大人抓住對著打上幾巴掌,讓他們把羊湯喝了,以免涼了不能喝。

負責給人盛湯的人絲毫不在乎別人的湯是否會涼掉,留下里面干貨,把湯倒掉,重新舀一勺子也無所謂,添點水,放點羊油而已。

男人吃得汗多了,把上衣一脫,光著膀子,與別人拼上一碗酒,大聲地說著莊子上的事情,女人則是一會兒看看孩子,一會兒照顧下家中的老人。

河邊的樹上,葉子在這一刻似乎也舒展開來,一陣微風拂過,稻香、蓮香,還有泥土的芬芳,也鉆進了人的鼻孔,偶爾傳來的狗叫聲,也帶著那么一絲的歡快。

淘氣的小娃子們,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在周圍追逐地跑著,偶爾有人跳進那水少又泥濘的小河中,爬上來時,挨幾巴掌,哭著繼續找其他的同伴玩,一會兒的工夫又忘了剛才的巴掌,再次跳進河中。

他們不像大人們想的那么多,不知道莊子的明天會如何,有一個糖球,他們就能高興一天,有那么多人在一起,他們就覺得安全,每一次主家找他們一同吃飯,他們就覺得跟過節一樣。

葛家莊子的莊戶都呆在家中,或者是坐在門口的地方,與鄰居說一說張王兩家的事情,羨慕中又有著無奈。

他們的孩子不覺中就走過了小橋,遠遠地看著那邊吃喝的場面,舔了舔嘴唇,蹲下身,在地上找著能夠讓他們玩的東西,哪怕幾只螞蟻在那里搬運東西,也可以讓他們盯著看上半天。

若是覺得螞蟻搬的太慢,還會揀起個小棍子,幫著往螞蟻洞的地方送一送,等著螞蟻把獵物拖進洞中的時候,孩子們又覺得快樂了。

“石頭哥,你在這玩什么呢?我給你帶了一張餅,上面有不少的芝麻。”

葛家莊子的一個小男孩,剛剛從樹上抓了只蟲子,放到地上讓螞蟻吃的時候,一個小姑娘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

男孩聽到聲音,抬起頭來看看這個小姑娘,又看看她手上的餅,咽了口唾沫,搖搖頭說道:“葉子妹妹,你吃吧,這是你們主家給你的,我不要,我餓了會回家吃。”

“這里面夾了肉呢,一半是肥的,一半是瘦的,爺爺讓我送來的,去年我不小心掉河里,你把我撈上來的,給。”

這個五、六歲的小姑娘把餅遞到了石頭的面前,一臉的真誠。

石頭愣愣地看著這張餅,還是搖著頭說道:“我真的不要,我是葛家莊子的莊戶,想吃,主家也會給我們做的。”

“真的嗎?可你們那里,沒有官啊,我聽爺爺說了,我們王家莊子的老爺現在是大官了,不是村正了,就比縣令差一點點。”小姑娘蹲下身,一邊看著石頭哥用木棍壓住那條蟲子好讓螞蟻吃,一邊在那里復述著大人的話。

“真的,為了祝賀張家莊子和王家莊子,葛家莊子也殺羊。”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兩個孩子抬頭看去,那個石頭馬上就站起來問號。

“老爺,我沒要他們莊子的東西。”

葛迎喜微微點了下頭,原本他是過來到兩家祝賀的,沒想到聽到了兩個孩子的話,孩子說的時候不覺得如何,他聽著卻是覺得好象有一把刀扎在了心中。

想到今年水云間酒樓可以分到不少錢,秋收是也不錯,還能免去所有的稅調,再像已往那么小氣的話,莊戶的心就都跑到別處了,決定殺幾只羊給莊戶吃,還給了張王兩家一個面子,畢竟是與你們一同慶祝。

“葛老爺,我請你吃餅。”葉子姑娘一看到葛家的主家老爺過來了,乖巧地把手上的餅遞過去,她可不怕葛家莊子的人,哪怕是主家,她是王家莊子的莊戶,哪怕是縣令到了這里也不怕。

葛迎喜愣了一下,還真的把這餅接到了手中,使勁要上一口,說道:“好吃,可你把東西給我了,你吃什么?”

“我?我回去還有呢,主家的夫人說了,知恩要報,凡是對王家莊戶有恩的人,莊戶不能報,主家給報,我這個是拿給石頭哥的,沒有石頭哥,我去年就淹死了,等我長大能做事情了,我就好好給主家干活。”

葉子甜甜一笑,在那里解釋著,又揮了揮小拳頭,來表達她的決心。

葛迎喜聽到這些話,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了,隨意應付了一句,拿著他咬過的餅向張家莊子的主院走去,身后跟著張管家。

外面熱鬧非常,張家院子中,張小寶和王鵑一邊讓醫者給腿上的傷敷上冰片等藥物,一邊跟家人商量這次四千畝地的事情。

“小寶,鵑鵑,你們兩個這是怎么弄的?竟然掉了這么大塊的皮,石榴他們都干什么去了?”

張王氏看到兒子和兒媳婦身上的傷,心疼壞了,一面讓莊子上的醫生給治,一面皺著眉頭問道。

冰片一敷上,張小寶和王鵑舒服多了,臉上也看不出難受的樣子,更沒有別的孩子那種哭泣的事情出現。

“娘,沒事兒,小傷,養兩天就好了,我和小鵑回來是怕你們把那邊五千畝地都給圈了,寫成文書上報給縣衙,那咱家就有麻煩了,這次只能圈朝廷封的四千畝,旁邊還有人在那里等機會呢。”

張小寶對著旁邊給他治療的醫生點點頭,又向母親解釋道。

“啊?不能占五千畝?那地方正好可以都圈了,龐醫生,輕一點,小寶疼了。”張王氏愣了一下,回張小寶一句,又對著那醫生說道。

龐醫生已經非常小心了,卻沒發現小公子的臉上露出任何疼痛的模樣,在覺得張夫人多此一舉的時候,也感嘆小公子的堅韌,一個小孩子,為了早點趕回來,一路騎馬,把腿磨出這么大的傷口,上藥的時候竟然眉頭都不皺一下,似乎那傷是傷在了別人的身上一樣。看吧小說閱讀網

但他不得不更加小心一些,原來他還是個醫者,對一些藥材掌握的還不是太熟練,到了張家莊子之后,張家莊子為了讓他提高醫術,竟然給他買來不少的藥材,還讓他繼續學習的機會,現在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生員,成為了醫生。

他明白,自己的這個位置是張家莊子用錢給堆出來的,他也簽了一個死契,前一些時候,太貴的藥材張家莊子不給買,現在只要他說得出來的,張家莊子就想辦法給他弄到。

誰出的錢,他自然知道,全是小公子的庫房里給供應的,現在給小公子治療,他怎么敢不小心,這是看他醫術的時候了。

他自己的院子中有一個小藥房,里面的東西加起來,近千兩銀子,若是小公子不滿意了,那他什么都沒有了,誰愿意花千兩銀子養個閑人?

因此,他只能一邊敷藥一邊看著小公子和小娘子臉上的表情,手上的動作輕到不能再輕的地步了。

“龐醫生,你快一點,上個藥,又不是繡花,疼一下就過去了,我和鵑鵑還是相信你的醫術的。”

張小寶保持著一個姿勢不動,好方便龐醫生上藥,哪想到龐醫生竟然在那一點一點的,耽誤事兒。

“好的小公子,這就弄完,可旁邊還有一些新磨出來的死皮要清理掉,您忍著點。”

“把小刀給我們,我們自己來,你太慢了,以后記得,給莊戶看病的時候一定要快,忍一忍就好了。”

張小寶說著話,和王鵑伸手接過小刀,自己剔除那些傷口周圍發白的皮和一點肉,臉上依舊是那種平靜的模樣,手中的動作卻是絲毫不慢,一會兒的工夫,周圍的腐肉和皮就被兩個人給剔了下去,紅色的血也在邊緣的地方滲了出來。

“好了,快點上藥,還有正事兒要說呢。”張小寶把刀返轉過來遞回去,催促著龐醫生。

龐醫生這時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按照小公子說的去做,麻利地把藥上好,正準備拿布包上的時候,王鵑也開口說話了。

“不用包,恢復的慢,就這樣放著,明天就能結瘕,小孩子身體長的快,皮膚愈合的好,謝謝龐醫生了。”

龐醫生只好退了出去,他實在是想不明白,小公子和小娘子為什么這么能挺,換成個大人,這時都要等著他來告訴要注意些什么,可看著小娘子的樣子,似乎比他更懂一些這樣的外傷。

“小寶,鵑鵑,疼嗎?哎,這個家啊,竟然還要讓你們操心,說實話,若是你們晚點回來,我們真的就要把那五千畝地圈上了,都怨娘,娘沒見過什么世面,不知道會惹禍。”

張家和王家的人現在都圍著張小寶和王鵑坐著呢,看著兩個孩子親自動刀割肉的樣子,覺得那刀似乎不是割在了孩子的身上,而是割在了他們的心頭一樣。

張王氏伸手摸著兒子和兒媳婦的臉,有些難過地說道。

張小寶笑了笑“娘,別擔心,疼一點沒什么的,再疼也比不上您生我的時候,李珣那個小屁孩兒總是在打我家的主意,真要是圈了五千畝地,他就有借口了,他爹可是咱們州的刺史,絕對不能給他們找到機會。”

王鵑在旁邊也跟著說道:“娘,不用管我們這點傷,以后多磨一磨就好了,現在還是看看地方,小寶已經有了主意,那一千畝地,明著扔掉,其實還是咱們家的,兩個莊子上真正的勞力是四百多人,還有一百多人的位置呢。

可要想好,是等莊子上的孩子長大放到這個位置,還是從外面再買來一些,我覺得還是等一等,孩子終究會長大的,從現在考慮,把位置留給他們,這樣他們家中的大人就會更努力做事兒。

若是從長遠考慮,可以先把位置空出來,讓他們等著,也讓其他一些想要加入莊子的人期盼,兩個莊子,五百的食邑不算什么,以后可能會是一千,兩千也說不定。”

“對呀,我有個好兒子,有個好兒媳婦,以后會更好,那些個家禽也該回來了,到時家家都能吃到肉,可這雞肉不好賣,賣給平常人家買不起,賣給有錢的人家,人家不吃,這就走,來人啊,做出架子抬小公子和小娘子一起去。”

這時兩家的人全由張王氏做主,不僅僅因為她是張小寶的母親,更是她聰明,學東西快,家中的賬管的絲毫問題都沒有,一手漂亮的字寫的也好看,人長的同樣不差,否則張父也不會那么怕老婆。

王家的人沒有提出任何不同的意見,他們最怕的就是張小寶生氣,萬一不要鵑鵑了,他們上哪找這么能耐的女婿或是孫女婿?

張小寶最讓他們覺得安穩的就是,無論發生什么事情,他都可以穩穩地等在那里,然后運籌帷幄,神仙也好,妖怪也罷,知道孝敬父母,知道給家中幫忙,是什么都無所謂。

王家莊子這次可占了不少的便宜,還不是有一個好女兒,或者說是好孫女,否則張小寶憑什么管王家?

王家的人自然懂得這些,武騎尉啊,從七品的官,別看是一個閑職,真有了事情,到官府是不用跪的,還得給賜坐,以后再也不用被耆老和里正管著了,他們兩個連流外九等都算不上,敢和七品官來較勁兒?

王家只要再有一個小的男娃子生出來,以后就不用擔心任何事情了。

為此,王鵑的父親還和爹爹商量一下,問是不是應該納一個妾室,結果被王老太爺狠狠地罵了一頓。

看那孫女和孫女婿在一起的時候就知道了,兩個人絕對不會允許家里的大人再給他們找小娘的,換成別人家,可能不會在乎這么大點小孩子的想法,可張王兩家誰敢?

那張小寶有自己的人手,有自己的交際,宋靜功、二牛、小紅、櫻桃、石榴、二狗、徐四、虎子,只聽小公子的命令,再看看內院的人對兩個孩子的樣子,難不成你為了找第二個女人就能把這兩個孩子給殺了?

王鵑的父親聽到老太爺的話,終于是打消了再找一個的想法,為了有個兒子,只能更加努力一些,管自己的未來的女婿要一些羊腰子、羊蛋、牛腰子、牛蛋。

一想起這個女婿,王鵑的父親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滿意,好女婿啊,不僅僅是給自己那些東西,還告訴自己吃大豆,多吃蔥,如何做狗肉鍋,少吃芹菜,全是壯陽的東西,這么好的女婿上哪找去。

于是,納妾的事情就在這種非常邪呼的牽制下無疾而終了,王父承認,他不敢去試探女兒和女婿的底線。

一行二十多人,向著臨近莊子的小全山走去,大人們自己走路,張小寶和王鵑做為傷病人員,被人用架子抬起來向那邊走。

一個架子需要四個人抬,張小寶和王鵑并排地坐在那里,隊伍朝著那個地方行進。

“小寶,我怎么覺得這個地方不是五千畝呢,好象更多一些。”王鵑含著一個竹管兒,吸著杯子中的果汁,打量過這些山頭后對張小寶說道。

“測量技術的問題,這是用步來測的,哪能比上用光來測的?光在這個山上的時候也不準,它只能測直線距離,除非你多次使用光線,然后對這個地方用微積分算極限,真想測的話,用螺旋測微器吧。

人有一種習慣,在下坡的時候不自然的腳步會邁大一些,在上坡的時候呢,又要想著測量的準確,故意邁大一些,我估計,這些山的面積將近六千畝,誰讓這里沒有高空制圖技術呢。”

張小寶心中正在盤算,應該怎么弄出來四千畝地,原本就是不怎么規范的,萬一到時候有人的步子小一些,認真一些,這邊就可能會被人用來攻擊。

可人家原本測量的時候是五千畝左右,若是真的只占了四千畝的話,多出來的就是近兩千畝,實在是不好選擇啊。

“小寶,你說的對,面積的測量在這個時代不是那么準確的,那你想到辦法了嗎?”

王鵑也明白了這個時候的選擇難度,是少選一點,少于四千畝,還是多選一點,按照原來人的測量數據來計算,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張小寶原本已經按照自己的想法弄出了一個方案了,誰知道真正到了地方一看,這里的情況和想象中的不一樣,測量的方法實在是太原始了一些,原本是六千畝的地方,經過測量竟然是五千畝左右。

主要是這個地方都是小山,不好直接得出準確的數字,那些個過來測量的人也沒有愛認真,但他們可以不認真,張小寶卻不得不嚴謹一些,就是怕那姓李的過來搗亂。

面對著這個事情,張小寶只好從新指定方案,從王鵑的手行接過地圖,仔細看了看,對著周圍的人開始安排了起來,尤其是那些個專門負責過來記錄事情的人。

“這座山,還有旁邊的那個,需要圈起來,以后就是張王兩家的地方了,那里,那個山溝不要,跨過去,選那個山梁,對,就是那個地方,別再向下了。”

張小寶被人抬著到處走,走到一個的地方就圈起來一個地方,到了晚上的時候也沒有把所有的地方都圈出來,這樣只能等明天繼續過來才行。

一眾人被張小寶給弄的迷迷糊糊的,終于是在天黑下來之前回到了莊子這里。

此時石榴和李成兩輛車早就到了,在聽說張小寶和王鵑回來之后,石榴倒是沒有說什么,她只不過是放心了不少,可李成卻是納悶了。

兩個孩子怎么可能騎著馬趕回來,那馬除非是經常在兩個地方奔跑,否則的話根本就不認識路。

想要找個人好好問問,莊戶們早已散去,內院的人是一問三不知,李成在遇到這個事情的時候,從懷中拿出了點碎銀子想要買通內院的人,就在他準備遞過去的時候,突然想起,張王兩家莊子的人只憑借這點銀子是根本無法收買的,只好又收了回來,繼續在這個地方等待。看吧小說閱讀網

李成沒有提出來專門拜訪的事情,院子自然不會讓他進入,他過來是為了打探消息,只好在外面等待。

張王兩家莊子出去選地的事情他還是知道的,想來那個隱藏在背后的高人也會跟著同去,他只想看看,究竟是哪一個人如此厲害。

黃昏的時候,張小寶這一行隊伍終于是回到了莊子這里,李成原本是想接近一下問問,借口都想好了,那就是前來祝賀,卻發現自己的身上什么都沒有帶,只有一點碎銀子,如此一來,他也不好過去,禮實在是太輕了一些。

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仔細地觀察每一個人,想要從中找出來那個高人,一個接一個地看下去,他發現這些人沒有一個人長的像高人的,他想的比較簡單,高人么,當然要有高人的樣子。

首先是其他的人都要圍攏在高人的身邊,這個他見到了,所有的人都圍在張小寶和王鵑的身邊,兩個人坐在架子上面,正在睡覺,這能是高人么?傻子都知道,不可能。

那么下一個就是看看兩個莊子的主家經常看誰?并且和誰說話,恩,這個事情他也掌握了,兩個主家的人經常看的是兩那個小孩子,說話的人自然是人家兩家人相互之間的事情了。

“我問你,你覺得一個高人應該是什么樣子的?”李成實在是判斷不出來哪一個是高人了,只好對著身邊的車把勢詢問了一聲。

車把勢聽到李成的話一愣,隨后說道:“我覺得,如果是高人的話,那么一定是不愿意說話,而且別人看著的時候感覺就像一個下人的模樣,我以前的師傅就是這樣,趕車那才叫一個厲害,可平時看著的時候,卻總讓人忽視他,公子不妨看看,那些人中哪一個一直都躲在別人的身后,從來不說話。看吧小說閱讀網

“有道理,好,你先去把馬給喂好,到時上水云間酒樓等我,我看清楚了就過去。”

李成一聽這話,覺得確實是這樣,那些個高人總是躲在別人不注意的地方,吩咐了車把勢一聲,他的眼睛就盯在了一眾人的身上,盯著盯著,他突然發現了一個事情。

那就是抬著架子的四個人當中,最后的那人總是怕被別人看到一樣,露出半張臉,而且沒有一個人過去和他說話,其他的三個抬架子的人在那里偶爾還會聊上幾句。

跟著隊伍往回走,李成覺得自己想的沒錯,一定是那最后一個人了,等到了院子外面的一刻,李成使勁地盯著那個人看,想要把他的相貌記住了,好回去找人畫下來給小侯爺看,看看那個人的樣子就知道了,抬起架子,一點都不顯得累。

也只有這樣的人才有可能教出張小寶和王鵑兩個在牧場上跑到第一的人。

‘看眼神,一定要看眼神。’李成盯著那個人看的時候,他自己也在旁邊走著,就想要看到最后那個人的目光是什么樣子的。

‘好,就是他了,那眼神讓人一看就有一種朦朧的感覺,嘴角總是帶著一些笑容,不是高人,誰能這樣?’

李成功過觀察,終于是分析出了一些情況,仔細地把這個人的長相記牢了,不敢耽擱,直接向著水云間酒樓走去,人家都已經進了院子,他不可能繼續跟進去。

他想的是,等到了酒樓,讓車把勢和他的馬休息一下,連夜趕回去,把這個重要的情報說與小侯爺聽。

“大啞,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就告訴你了,別喝那么多,萬一給小公子和小娘子傷到了,你自己的命都不夠陪的,好了,你快點回去吧,早知道你喝就是這樣的后返勁兒的話,就不讓你抬架子了。

這里有點吃的,你走的時候給小啞帶回去,聽龐醫生說,你兒子小啞或許能夠治好,以后多做點事情,錢主家會出的,怪可憐的。”

等著隊伍進到了院子當中,張管家對著最后那個抬架子的人,也就是李成認為的高人吩咐著。

“啊,啊啊。”大啞聽到張管家的話,笑得更加憨厚了,張著嘴吐出了幾個單音,手也跟著比畫。

“不用謝了,誰讓你是莊戶呢,好好干活,走吧。”張管家擺了擺手,讓大啞離開,同時嘆息了一聲,這大啞從小就是啞巴,人還不錯,見誰都是那么笑著,結果生了個兒子,還是啞巴。

好在那個龐醫生說了,這個病或許能治,主家這邊答應了,到時所有的錢都由主家出,可惜那個大啞就是愛喝酒,不用太多,喝上一碗就迷糊,不說話,喝多了笑起來,總是給人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后來大家都習慣了,只要他一這樣笑,定是沒少喝。

夜晚慢慢地降臨了,今天張小寶和王鵑沒有起來學習,躺在那里,把腿墊起來,盡量減少摩擦,睡不著的時候閑聊。

“小寶,你看月亮多圓啊,上面有嫦娥,還有玉兔。”王鵑透過開著的窗戶看著外面的月亮,對張小寶說道。

“是呀,還有吳剛呢,在那里砍樹,要我說這人就是缺心眼,你說你砍一斧子,就不會在那缺口的地方墊上點東西,那樣樹就長不回去了,真傻。”張小寶跟著附和。

“我覺得他是喝多了,那桂花酒一定是含酒精太多,他總喝,當然是想不到墊東西了,或者沒有東西可以墊。”王鵑為吳剛正名。

張小寶搖頭,不贊成這種事情“怎么可能沒有東西來墊呢,那玉兔搗藥的東西難道不能墊?就算那些東西太少了,可好有藥材呢,比如花椒粒,也屬于藥材的一種,只要在樹上弄出個地方,把花椒放在里面。

那樹就會死掉的,而且還是那種從根開始向上死,弄的窟窿小一些,別人都不好發現樹為什么死了,樹在死之前,會把那個小孔給長滿,以前我就試過,非常好用。”

“真的啊?你在誰家的樹上試的?”王鵑好奇地問道。

“孤兒院后面的山上啊,原來那地方我們隨便就能去的,山上有不少的野果子,后來被人給承包了,種上了不少的果樹,我們就想采點山里紅,沒準備去偷他家的果子,他竟然不讓我們采。

他把整個山下面都圍上了,就有一條路,我們沒想那么多,揀了點蘑菇,準備拿回來賣錢買東西,他領著兩條狗在下面堵著,把我們好不容易揀的蘑菇都給搶走了,說我們是偷。”

張小寶說著話的時候覺得腿上沒有那種一跳一跳的感覺,知道沒有出膿,放心不少。

“哦,人家包了山,確實是人家的地方,那后來呢?”王鵑又問了一句。

“后來?后來我們就拿那種小錐子,帶上花椒偷偷過去了,把果樹鉆個小孔,放進去花椒粒,用泥給堵上,誰讓他搶我們的蘑菇。”張小寶委屈地說道。

“你們,實在是太缺德了,你們是犯法的,人家花錢包山也不容易。”

“可他沒花錢啊,他是那邊區長的侄子,睡吧,哪有什么嫦娥。”

“有的,就是你沒看到,神仙啊,不然我們怎么過來的。”

悄語人言,趕路那邊。

半夜的時候,李成終于是等不住了,招呼了車把勢一聲,套上馬,又匆匆向回趕去,他怕忘了那個人長的什么模樣,回去不好讓人畫出來。

清脆的馬蹄聲在夜晚中響起,一盞燈籠掛在車的前面照亮了那顛簸的道路。

晚上守夜的伙計發現了這個情況之后,等著第二天一早就跑到了張家莊子,向著張小寶匯報。

“哦,知道了,他可能腦袋出了點毛病,不用管他,告訴酒樓的師傅,今天中午做一些野菜。”

張小寶聽完了這這個事情,無所謂地說了一句。

“小公子,哪里還有野菜?現在的野菜已經老了,不能吃了。”伙計提醒了一句。

“老了?哦,那就做野菜湯,到時把野菜撈出去,酒樓的酒水聽說免費,你給他們加一個菜,就是紅燒肉,記得一定要肥的,不要煮那么長時間,吃完了膩膩的那種,師傅們會做吧?”

張小寶改口也快,有吩咐要免費送一個道菜。

伙計點點頭“會做,這個小的就能做,可那肉不少錢呢。”

“肉貴還是酒貴?吃幾口肉,膩了就喝不下去了,給出肉,省了酒,你就告訴他們,這肉是特殊方法做的,吃完了以后強身健體,還能有助于晚上的事情,不怕他們不吃。”

解決了酒水大量消耗的問題,張小寶和王鵑又開始跟著眾人爬山,一邊爬的時候還一邊吩咐人采一些老了的野菜,能夠發現嫩的更好。

一上午的時間,張小寶重復了昨天的事情,指點著眾人把某個地方占下,終于是把四千畝地給圈了起來,從山的這邊,到山的那邊,周圍幾乎都被圈到了,只有中間的幾個地方沒有圈出來,那些地方正是多出來的土地。

“小寶,你太壞了,你把周圍的地圈了,中間的地就算是你不用,那別人也不好占了,到時可以偷偷種點東西,說是四千畝,可所有的地全讓你給圈中間了。”

中午回來的路上,王鵑在地圖上把張小寶圈的位置給畫好,發現那近兩千畝的土地,竟然被張小寶用其他的地給圍上了。

最主要的是那兩千畝的位置,幾乎全是處在旁邊小山的中間,有一個大坡就會占不少地方,下面的那個山谷,根本就不適合種地。

張小寶卻是不同意王鵑這種說法,糾正道:“怎么是壞呢,那些個山谷,我準備讓人挖坑,挖深深的,到時在里面養點蝦蟹什么的,沒人占的時候就放在那里,我們自己來收獲,有人占了的話,我們就撈上幾網,把東西撈出來,那是野生的,不是我們養的。”

“明白了,你這么做難道就不怕別人過來釣蝦或者是抓螃蟹?”王鵑這下懂了,張小寶不要那些山谷打的是這么個主意。

“過來就過來吧,愿意釣蝦就讓他們釣,愿意抓螃蟹就讓他們抓,周圍全是咱家的地,外人進來算是怎么回事兒?咱家也在那幾個屬于咱們的山谷中養一些蝦蟹,來人了就收取過路費,吃的越多,抓的越多,收的錢也就越多。

如果出來的人不主動交錢的話,我們就說他偷了咱們家的東西,蝦和蟹長的差不多,誰能證明他們是從那不屬于咱們的地方抓的?”

“你太狠了,我知道了,如果到時候有人把那個地方給包下來,也要通過咱們的地方,到時他們一出一進同樣要交錢,是不是?”

“沒錯,就是這么打算的,如果是有本事的人,那就少收一點,咱們要做的事情就是讓其他的人知道,山谷中養那些蝦蟹,會賺錢的,而且賺的還不是少數,等他們有人來包了,我們就往里偷偷放食肉的魚類,比如黑魚。

把他們的東西全給吃了,讓他們賠掉,我們再從他們的手中低價買來地方,少了麻煩,還能省不少的錢,誰到這邊尋好處,誰就被算計。”

張小寶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迷人了,王鵑在一旁看著,嘆息一聲“你為什么總是能想出這么坑人的主意呢?那他們如果派人守在那里你怎么辦?你讓人去放魚的時候一定會被抓住的,比如那個皇孫,你的罪就大了。”

“不可能,誰會傻子一樣過去放黑魚?這里難道一直不下雨?一旦下雨了,那山上的水就會匯集到一起流下來,一定是流到他們養蝦蟹的的地方,咱們找點魚苗,從自己的地方放下去,流到他們那里,總不會被抓吧?

哪怕他們用網把魚苗給抓出來,不在乎人力的付出,我們可以把壞掉的蝦蟹借著雨水給沖進去,那些蝦蟹身上一定帶有不少的病菌,一死一窩啊,自己家的地方記住,要用石灰水殺菌。”

張小寶一說起壞點子,那可真是一環套一環,所有的事情都想到了,聽的王鵑在那里一時無語,不知道到時哪一個會鉆進來,怨誰呢?

兩個人在那里嘀嘀咕咕,旁邊的家人不知道他們在干什么,更想不到張小寶在算計以后會出現的事情,專門坑人,只以為兩個小家伙的感情好,這讓雙方的家人都非常高興。

張家是覺得王鵑這個兒媳婦好,懂事,還和小寶一直呆在一起,別家的姑娘可比不了,王家想的就更簡單了,就憑借張小寶賺錢的主意,以后也會有好日子過。

兩家人趕回來,把那些個野菜什么的讓人送到酒樓,就開始寫文書,三水縣衙門中的衙役這兩天一直等在這里,對于他們來說,沒有什么事情比這個更重要了。

把文書寫好,按上手印,兩家算是把地給圈出來了,只比四千畝地少,絕對不會多出的,到時也不怕別人來找麻煩。

匆匆趕回去的李成,這個時候也早已到了地方,來到了還在跟別人比賽的李珣旁邊,對其說道:“小侯爺,小的知道了,那個張家莊子確實有高人,旁人還看不出來呢,可小的知道,就是那個從來不說話,臉上總是帶著笑容的人。

你您猜他躲到了什么地方?竟然自降身份,為那張小寶和王鵑抬一個架子,若不是小的看的仔細,還真就被他給騙過去了,其他的三個人有說有笑,他卻一直不說話,那張王兩家的人總是看張小寶和王鵑。

小的現在明白了,他們看的不是那兩個孩子,而是看那后面的一個人,您想啊,那么高興的時候,為什么就那一人不說話,而且還帶著笑容,小的看過去的時候,他還裝傻對小的笑了一下。”

“果真如此?”李珣現在走到了第一的位置上,他找到了一窩小耗子,中午的飯就不用擔心了,雖然惡心一點,可總比不吃東西強,何況人家都能吃呢,他這次帶了些素油,張家莊子那邊賣出來的,準備中午的時候炸著吃。

故此,前進的時候他省了不少的時間,其實他知道,他找到的那一窩耗子,是手下人提前尋到的,專門給他做了記號,為了得第一,他不得不作弊一番。

這時聽高興呢,聽到李成的話,滿意的時候追問了一句。

李成那里就差拍著胸脯保證了,對著小侯爺回道:“回小侯爺的話,小的絕對沒看錯,他們正是到那山中去劃地,到時圖一出來,小的就知道他們是否把那地全劃了進去,只要小侯爺需要,小的就找他們的麻煩。

小侯爺您想,若是不劃地,那個從來不出聲的人會去么?高人啊,都是這樣,平時不怎么說話,關鍵的時候才出聲,小侯爺,這邊若是沒事兒的話,小的想按您當初的吩咐,過那邊去和高人接觸一下。”

“接觸一下?恩,也好,對了,你馬上去開一個酒樓,不管是在羅川現還是在三水縣,等著這次的草地野外生存訓練完了,下次到沙漠的時候,你要想辦法把那沙地給弄成酒樓的名字。

哼!他們張家莊子算計的好,可我也不差,找來的十四家沒有一個專門提供地方的吧?那地方就掛上我們的名字,本公子也沒有多少錢啊,能賺一些是一些。”

李珣高興的時候,還沒忘記自己被算計的事情,這次讓水云間占了不少的便宜,想到在什么地方訓練是由他來選,自然就能給自己找掉好處了。

“小侯爺果然厲害,小的拍馬不及,小的這就去安排,小侯爺您放心,小的定然會把那高人給拉到咱們這邊,張王兩家到時若是不肯放人,小的就用他們占的地來說事兒。”

李成捧了李珣一句,不敢繼續耽擱小侯爺行進的時間,轉身離開,去買酒樓的事情,做完了這個,他好去張家莊子找那個不說話的人。

枯草黃黃,難尋牛羊。

河南道,至今也未曾落下一點的雨,大旱已成定局,唯一讓這里百姓稍微覺得好點的是,蝗災已經不用擔心,除了從遠處趕來的三萬多只家禽,這里當地的家禽也放了出去。

白天的時候就依靠這些東西來吃螞蚱,到了晚上,百姓就點上火堆,吸引那些蝗蟲,這些日子的捕殺,終于是沒有讓蝗災擴散到其他的地方,當地的百姓還得到了一些從外地運來的糧食,還有那些家禽下的蛋。

尤其是一些個離黃河邊近的人,紛紛撐著小筏子,在不淺了許多的水中趕到入海口的地方,在那里用非常低廉的價錢買來一些東西,裝上運回來,可以換不少的蛋。

一些個勤快的人甚至是在走了幾個來回后,發現他們的收入不僅沒有比已往少,反而多了一些,這讓他們在高興的時候更加地感激張家莊子,尤其是櫻桃和小紅兩個人,當地的人一百姓看到她們兩個不僅僅長的漂亮,而且還心好,紛紛給立起了長生祀,早晚膜拜,企求兩個人能長命百歲。

小紅和櫻桃今天起來準備繼續找一些還殘留的蝗蟲給家禽吃,卻突然得到了一個消息,張王兩家莊子的主家老爺被封了官,同時還增加了不少的食邑。

“小紅,我們成功了,終于是逼著上面的人給賞賜給放了下來,不吃了,回去,馬上就回去,把家禽都帶回去,反正這邊也沒有多少蝗蟲了,還有這次收來還沒有運回去的海鮮干貨,一同運回去。”

櫻桃聽到這個喜訊,再也不想在這邊呆著了,她也想回去跟著慶祝一下,激動的眼睛都紅了。

小紅拉著櫻桃的手,在那里又蹦又跳的,她終于是完成了小公子和小娘子交代的事情,給莊子賺到了功績,還收到了不少的東西,這些東西拿回去,小公子是有大用的。

徐四、二牛等人這時也跑了過來,一臉激動的樣子,他們這是頭一次遇到這么刺激的事情,尤其是徐四,這次組織了不少的人,這么多年了,從來沒有哪一天能像今天這樣,讓他能夠參與見來一個關系到莊子生死的事情。

再想想他當初在葛家莊子混日子的時候,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大聲地喊道:“老天有眼啊,把我四狗送到了小公子的面前,你們看到了嗎?看到了沒有?我四狗也有今天,從今天開始,我不姓徐了,我姓張,我叫張四。”

周圍的人看著他,沒有誰嘲笑,他們知道徐四當初過的是什么日子,他們同樣也在慶幸遇到了小公子和小娘子,所以他們有了主宰莊子生死的機會,他們成功了,不僅僅是用大義壓著朝廷給了封賞,這次還賺了不少的東西回去。

等回到莊子的時候,一定可以看到小公子和小娘子高興的模樣,以后的張家莊子可不像那些其他普通莊子那樣過活了。

隨著櫻桃一聲令下,三萬多只的家禽被召集到一起,當地的車被雇來無數輛,載著這些‘英雄’和換來的東西,浩蕩著向回走去。

張家莊子,張小寶和王鵑躺在榻子上,一人手中捧本書,在那里無聊地看著,兩個人現在暫停了鍛煉,一心養傷。

“看看腿能不能好,好了就去看看,不好,那就繼續養著,他們大的孩子時間長,還有不少天呢才能結束草原上的訓練。”張小寶也覺得有點鬧心,整天都在養傷,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哦,那就等吧,小寶,你知道云南白藥么?那東西恢復起來快,不如弄點出來。”王鵑嘴上應承著,還是有點不甘心。

張小寶搖搖頭“這個東西難度太大,聽說里面有一種叫藤三七的,不知道和三七長的是否一樣,從來沒見過,死了這份心吧,睡覺,睡覺恢復身體最快。”

“好睡,不看了,睡醒了就吃,吃飽了就睡,高興了哼哼兩聲。”王鵑把眼睛一閉,嘟囔了起來。

“恩,像豬一樣。”張小寶回了一句,也閉上了眼睛。

夜晚很快地降臨了,折騰了兩天的李成再一次趕到了土橋村,實在是忍受不住困頓,在水云間要了個院子,鉆進去一覺睡到天亮,手上拿著那張憑借記憶讓別人畫出來的圖象,在張家莊子這里開始溜達。

大清早的還算涼爽,溜達一圈,愣是沒見到那為高人,站在學堂的外面聽了一會兒孩子念書,無趣中發現天已經熱了,只好走到集市的地方,這里已經有人整天呆著了,尤其是茶水攤子,只要天稍微熱一天,那絕對不會錯過,哪怕來喝茶的人少,他也可以坐在那里感受一下夏日。

“老爺子,你這攤子人也太少了,呆一天能賺到錢么?”李成要了一碗茶水,在那里喝著,面前還用小碟子裝了一把白瓜子,不時地吃上一個,想到那位高人,對著在那里燒水的老頭問道。

“這時人少,下午就好了,人多的,根本沒有地方坐,賺不了太多,可總比種地強,我那里可比不上這邊的三個莊子,旱的什么都沒有了。”老頭添完了柴火,搬來個小板凳,坐在一旁,看看天,對李成說道。

李成強忍著把這難喝的茶水給咽下去,碗放在一邊,抓起來白瓜子,慢慢地吃著,心中想事情,也不說話。

“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吧,看著面生,是不是到這里想多買點東西拿到別處賣?我勸你還是走吧,這里的東西不讓那么買賣的,你身家高的話,就到那邊的雜貨鋪子,找二狗,到時他會給你一個價錢。”

老頭也是閑的無聊,打量了一番李成,以為他是專門過來做買賣的商人,怕他不懂規矩,在旁邊勸了一句。

李成正想著那個高人在什么地方住,什么時候能露面呢,聽到老頭的話,愣了一下,好奇地問道:“為什么不能直接在這了買?我多買不是能便宜一些么?”

“小伙子你真想買東西?”老頭反問了一句。

“恩,閑著也是閑著,看看這邊都有什么貨,買下來好運到別處賣,難道不能直接買,非找那個什么狗才行?”李成這下真的納悶了,他還頭一次聽說,有錢買不到東西的。

老頭呵呵一笑,起身給李成的碗中又添了點開水,多抓了一把白瓜子放到李成面前的碟子里,說道:“這里的東西,價錢是多少,全由那個二狗說了算,為了不讓買賣的人吃虧,都要定一次價錢。

一看你這樣子就知道,是想多買點把價錢壓下來,沒用的,你不管買多少,都是這個價,想要便宜,只能找二狗,不然的話,你買東西沒有人敢給你降假。”

“怎么?那二狗難道比官府還厲害,他說如何就如何?我還不信了。”原本還不覺得怎么樣的李成聽到老頭說的話,覺得那個二狗實在是太囂張了,他敢定價,憑什么?

“不信你也得挺著,這里的人沒有一個敢不同意的,誰不同意,誰以后就別想在這里做買賣,這地方可是人家王家莊子的,讓你走,你敢不走?小伙子,別那么大的脾氣,這樣也好,還沒有哪個人過來騙人呢。”

老頭已經不只一次遇到過這樣的人了,同樣的話也說過不少遍,火氣更大的人有,最后不還是被趕走了,何況他也不想讓一些外來的商人把這個價錢給弄亂了,低買高賣,還哪里是什么窮苦人的集市?

李成這下明白了,王家莊子的地方,自然是想讓誰來誰才可以來,不守規矩的只能被趕跑,想到這里,他的眼睛突然一亮,覺得有辦法威脅王家莊子了,對老頭問道:“老爺子,你這里要交多少的稅?誰來收?不會是那個二狗吧?”

說著話的時候,他只等著老頭把稅說出來,到時在問問其他人,那樣的話,一個私占錢財,藐視朝廷的罪名就扣下來了,嚴重一些的就是造反,不造反你為什么敢代替朝廷征稅?

老頭看著李成的樣子,又嘆息了一聲“小伙子,把你那點小心思收起來吧,這里哪有什么稅?我只租了一個房子放東西、睡覺,平時的買賣不收稅,別想告官了,你這話說說就算,一會兒人多了,千萬別開口,不然挨打一頓沒人攔著。”

“不收稅?他們難道就白給別人一個地方?大善人?”李成更迷糊了,以為老頭在騙他,冷笑了一聲。

“小伙子你快走吧,茶錢我不要了,以后你也別來了,給他們找麻煩,那就是斷我們的活路。”老頭的脾氣也上來了,收起李成面前的東西,像趕蒼蠅一樣的揮揮手。

換了身衣服,挑著兩筐的菠菜到了這邊,往那一擺,也不管周圍有幾個人,就吆喝了起來。

“菠菜了,賣菠菜了,一文前二斤的新鮮菠菜了。”

喊了幾聲,周圍的人果然聚集了過來,一個個都用一種他覺得不舒服的眼神看著他,有的還搖頭,卻是沒有一個愿意買的。

“大嬸,您買點菠菜吧,便宜賣,一文錢二斤。”李成見別人不買,主動地拉起了客,見到一個上了年歲的女子過來看,對著她說便宜。

這大嬸撇了撇嘴,嘟囔道:“挺好的一個小伙子,怎么就這么黑,一文錢二斤,等著被趕吧。”

這話說的時候聲音不大,卻依舊讓李成聽到了,不明白為什么大嬸說他黑,難道賣的貴了?沒呀,他買的時候就是一文錢二斤,還白白搭了些車費呢,他總不會傻到自己挑著過來,雇了一兩車,到這邊才挑下來的。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旁邊一個聲音傳了過來“李公子這是沒有事情做了,到這里消遣?不如去喝點茶水,我請了,何必騙人,看在李公子的面子上,今天就不攆人了,李公子請吧。”

李成抬頭一看,只見一個穿著粗布短衫的人站在身邊看著他呢。

“你如何認識我的?你又是誰?”李成疑惑地問道。

“李公子是貴人,自然不認識我,可我不能不認識李公子,李家莊子的管事之人,這么尊貴的身份,竟然跑到了這里賣菠菜,我看李公子這菠菜有點小,還有點發黃,不是李家莊子出的吧?那邊的菠菜要比這個好一些,定價一文錢三斤。看吧小說閱讀網

難道李公子是跑到遠處買了貴的回來賣?好雅興,早知道李公子這樣,我就賣給李公子了,哦,我叫二狗,現在專門管著這個集市的定價,你這菠菜想賣,好說,一文錢五斤。”

二狗嘴上說著客氣話,臉上的神色卻一點都沒有客氣的模樣,他不知道這李成從哪里弄來的菠菜,小就不提了,有些或許小的是嫩的菠菜,可這菠菜葉子都黃了,還敢賣一文錢二斤。

至于他如何知道李成的,當然是別人告訴他的,周圍莊子一些有臉面的人有專門的人收集一些東西告訴給做買賣,包括水云間的伙計,會得到一張帶著畫像的紙,一定要把近處的貴人給記住了。

李成哪里知道這些,看看自己的菠菜,又站起來看看別人賣的,皺著眉頭,覺得確實差了不少,人家那邊喊的是一文錢三斤,不時地還要往那綠油油的菜葉上淋點清水,看上去更新鮮,有那買菜的人,在稱完了之后,還要扣一些清水錢,水也占分量。

李成親眼看到,有一個人用一小包不怎么好的茶葉,換了六斤的菠菜,高興地離開了,那賣菠菜的又把茶葉給了茶攤子的老頭,老頭那里掏出一文錢和兩把白瓜子,就算是頂了。

看到這些事情,李成不知該怎么辦了,再瞧瞧等在旁邊的二狗,突然笑著說道:“原來是二狗兄弟,久仰久仰,二狗兄弟,我這身上沒帶多余的錢,稅是不是可以等明日過來給?”

二狗一聽李成的話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別說這里確實不收稅,就是以前收了,這時也要改一改,對李成說著話的時候還輕蔑地笑了笑。

這下李成終于是沒有辦法了,對著周圍的人喊道:“一文錢六斤,哪個愿意買?”

他是想早點把這些破東西賣掉,繼續去找那位高人,既然這里找不到麻煩了,呆著平白耗費時間,他本以為一文錢六斤的話有不少的人會買,哪知道喊完了一嗓子,周圍的人同時向后退了幾步。

李成這下懵了,二狗明明說的是一文錢五斤,那自己賣六斤為什么就沒有人買呢?正在他想不通的時候,有好心的人對他說道:“二狗已經說了,你這菠菜一文錢五斤,你怎么不知道好歹?非要賣六文。”

聽到這話。李成懂了,原來這個定價竟然如此的邪呼,定多少就是多少,不可高也不可低,他不是傻子,一下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之處,誰負責定價,那么最后的好處就會交到誰的手中。

比如說咸雞蛋,今天賣的人多,定的是一文錢兩個,那么二狗自然可以買來不少,大宗的買賣都是控制在他的手中,等明天賣咸雞蛋的人少了,他定兩文錢三個,那就賺了一個雞蛋,這種規矩可不能小看了,各種買賣的物件都能用上。

如此一來,還用什么稅?僅僅靠著這個定價的權利,那就能賺不少錢,好手段,價格是看貨物的多少和成色來定的錢,別人當天自然不會有意見,可以不賣,只要賣了,那就會便宜二狗。

“你這是在騙人,你在其中得了好處,諸位,大家不要相信他,他說的價格都是對他有利的。”

李成終于是爆發了,對著二狗指責了一句,又開始勸起周圍的人來,在他想來,眾人一定會罵二狗,并且聯合起來反對的。

誰知道他說完了話,周圍的人都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有好心的人站出來對他說道:“小伙子,快點回家找人看看吧,哎,怪可憐的,這世道啊,不容易。”

別人聽到這人的話,跟著點頭,似乎李成真的病的不輕,李成聽著、感受著,肺子差點沒被氣炸了,正不知道怎么說的時候,旁邊一個人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袖,等李成扭頭看的時候,這人說道:

“李管事的,我是李家莊子的莊戶,您別說了,旁人還以為您得病了呢,這里誰不知道二狗定價的時候,能從中得到好處?可您知道那些好處都干什么了么?原來這里到晚上,想要把貨放著,需要交點東西或錢,現在不用了。

二狗賺的錢就是為大家修那些個庫房,還有您看旁邊四個壯漢,是用這筆錢請的,有人要是來搗亂,或者是欺負我們這些人,四個人就會沖上去,爆打一頓,在送到官府,大家都明白的。

還有您看著天熱,萬一哪個買賣的人中暑倒了,二狗也會找來人給醫治,最后只收個本錢,反正在這里賣也不賠,總比到別處讓人欺負的好,大家都習慣了,李管事,您還是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這人說完話,把自己的攤子也支了開來,里面放的同樣是菠菜,正如二狗說的那樣,一文錢三斤,旁邊的人想要吃的,活是拿出幾個銅錢,或是用別的東西來交換,五花八門,什么么東西都有,二狗這下就忙開了,不時地告訴哪個人哪樣東西值多少。

一邊說著,一邊把那寫字的牌子拿出來,上面不僅僅寫了某樣東西的價錢,有那不認識字的,還可以照著上面的圖案來算自己的東西值多少。

李成站在那里沒有人再搭理他了,他也就是仗著自己的身份還不算低,否則早就被趕出去了,這次李成對稅收的事情終于是死心了,也不指望挑撥別人不聽二狗的定價,人家都說了,這些錢用到了集市上。

可他還是有點不甘心,等著二狗那邊忙差不多了,找到二狗說道:“二狗兄弟,我想從你這邊買賣一些東西,不知道價錢怎么算?比如我那菠菜,你這里會給多少錢?數量不少呢。”

“一樣的?那一文錢五斤,你有多少我收多少。”二狗明明知道這個李成不是誠心買,可還是回答了他的話。

“那,我要是從你這里買一樣的菠菜,多少錢一斤呢,也可以多買。”李成又問了一句。

“李公子,現在我不賣這種菠菜,你買不到,除非你愿意花更多的錢,比如一文錢一斤,一文錢二斤。”二狗又回了他一句。

“這么說貴了你就賣,便宜你就不賣?”

“不是,貴了我也不賣,你想買,可以找水云間,那里有人幫你去尋這樣的東西,但是你要交一定的費用才行。”二狗根本就不給李成機會。

這下李成也沒辦法了,只好道了聲謝,轉身離開,至于那些菠菜,都送給李家的莊戶了,讓他賣了回去吃點好的。

走出了幾十丈了,李成還覺得心中別扭呢,這叫什么事兒,竟然一點麻煩都找不到,正想著呢,突然發現前面有一個身影比較熟悉,緊趕了兩步,再一看,李成高興了,正是那個他見到的高人,沒想到他竟然出來了。

“哎,前面那個,等一等,我有事兒要說,大事兒。”李成一邊往前跑,一邊喊著。

那人停下腳步,回了李成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那人找了一個石頭墩子坐下,拿起一根木棍,在地上寫了一個張字。

“姓張?好,好姓,不錯,真的不錯,我姓李,木子的李,那個張……張夫子吧,您這是要去哪?”李成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稱呼了,覺得這樣的高人,一定是教別人的,就給安了一個夫子的稱謂。

那人笑著搖了搖頭,用手指了一下前面的池塘。

“哦,您不去哪,就是到池塘那里,明白了,您要釣魚?好,我也喜歡釣魚,不如一起去,您喜歡什么樣的釣竿?到時我給您,不不不,我就隨便問問。”

李成這下又明白了,提議一起過去,想要給人家一個釣竿,又覺得這樣太明顯了,只能改下口,同時打量起這個人,這人穿的一身細麻布的衣服,腳上是一雙木底兒的粗麻鞋,手上拎個筐,沒看到什么釣竿啊。

李成覺得這不應該,可想想高人自然有高人的樣子,平常的人能做的事情,高人絕對不會去做,何況那笑容,那種不說話的模樣,正是說明這人是高人沒錯,聽說姜子牙那老頭子更邋遢,人不可貌相。

那人對他笑了下,還是不說話,拎著筐向前面的池塘走去,李成自然要跟在后面,這種機會說什么也不能錯過了,那才是真的后悔呢。

兩個人一前一后,很快就到了池塘的旁邊,李成看著那人找了一個僻靜地地方,把筐一放,脫掉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里面是一個寬松的底褲,這東西他沒見過,覺得有點希奇,一想到高人行事兒,什么都解釋了。

”李成連忙奉承了一句,這種話他張口就來,早說習慣了。

那人又對著他笑了下,讓他覺得在高人的笑容實在是包含了太多的東西了,怪不得人家是高人,自己的下人呢。

‘撲通’“好!”伴隨著李成的叫好聲,那人一個猛子就扎了下去。

李成在岸上等著,等一會兒魚扔上來了再跟著說兩句,沒等太長時間,果然一個東西飛了出來。

“好,好大的……好大的藕啊,張夫子,原來您想吃藕了,藕好啊,這味道那個……那叫一個,沾了糖吃,那叫一個甜。”

李成反應原本不慢的,可他一直以為人家會抓魚呢,光想著怎么贊揚魚了,沒想到人家是下里面摸藕去了,改起來就麻煩一些。

他這邊話音剛落,里面接二連三地扔出來不少的藕,他也幫著揀,扔到筐中,一節一節的藕上面還沾著一點泥,他也不嫌埋汰,給高人揀東西,當然要忍著了。

等揀了快一筐的時候,那人終于是從水中出來了,這其中只是露頭換了幾次氣,這人剛一上來,李成又說道:“張夫子好本事,換成我下去,直接就喂魚了,沒想到您竟然能憋著么長時間,往后我也要學學。”

那人還是笑,專門從筐中拿出來一個賣相不錯的藕,到池塘邊的水中洗了洗,交給李成,又指了指呢水中的荷葉,背起筐向回走去。

李成手上拿著那根藕,努力地想著,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好在跟著小侯爺,他也學了點東西,把自己能想到的給說出來。

那人聽到他的話,停下腳步,從背后的筐中摸出來一個短點的藕,張口就咬,咬完了給李成看,臉上還是那種讓人看了舒服的笑容。

這下李成迷糊了,仔細看看藕,又看看高人,再看看自己手上的,用力一掰,一成輕微的脆響傳來,藕已經被他給掰斷了,可是卻沒有完全地斷掉,其中還有那一絲絲的東西連著。

那人搖了搖頭,再次向主家院子的方向走去,留下李成站在原地愣愣出神,過了好一會兒,那人的身影都要進到住家的院子了,李成這才睜大了眼睛,連忙追上去。

到了近前,還沒說話呢就先跪在了這人的面前,恭敬地說道:“張夫子,我知道了,您是告訴我這藕易斷,絲難斬,藕斷絲連啊,這是官場,這是對人的一種東西啊,謝謝,謝謝張夫子,您這是……。”

“這不是李公子么?您怎么到了府上?您在地上找什么呢?”看門的人正準備出來接大啞的手上的筐,看到了李成疑惑地問道,他現在可以說是府上了,老爺當官了,以前要說院子才行,別看只是這么簡單的稱呼,對他來說,那是一種特殊的東西。

“大啞,你這藕不錯,小公子和小娘子一定喜歡吃,看來整個莊子,還是你的水性好啊。”看門的問了李成一聲,又對著李成眼中的高人說了句,提著那一筐藕放到旁邊的小屋子里面,準備一會兒給廚房送去。

大啞笑了笑,對著看門的比畫了兩下,又指指李成,口中發出‘啊啊’的聲音。

“知道了,原來李公子把你當成夫子了,呵呵,大啞,你果然厲害,快進去吧,對了,去看看給夫人院子劈柴的人,那小子總是耍滑,不看著他就不好好干活,整天琢磨把那木頭給雕出東西來。”

看門的人自然明白大啞比畫的是什么,說了一句,等著人走了,又對著李成說道:“李公子,您快點起來,剛才那個是院子中打雜的人,不是什么夫子,您想找夫子,去學堂就行。”

“高人啊,高人,果然不一般,原來躲到這里甘愿當一個打雜的人,一定是期待著明主過來啊,你閉嘴,什么夫子在學堂,學堂能說出藕斷絲連的話,雖然他沒說,可我知道,還什么大啞?那叫默然。

算了,你一個看門的,跟你說你也不懂,這是看慣了世間的滄桑,無話也說了,你家的小公子和小娘子受了他那么多的好處,你竟然還敢如此與他說話,你等著,我明天就過來把高人給接回去,等著。”

李成教訓了目瞪口呆的看門人一頓,扔下一句明天還過來的話,拿著那藕斷絲連的東西,轉身離開,走出十來步還回頭瞪了看門人一眼,在看門人想著兩個人誰有病的時候,漸漸遠去。

“莫名其妙,走了,給廚房送藕。”看門人拎起那個筐,嘟囔了一句從小公子口中學到的東西,向著廚房一點一點挪過去。

翌日,天陰的厲害,一些老人都知道要下大雨了。

李成卻是不在乎這些,如約而至,這次不是他一個人來的,身后還跟著幾個人,挑了不少的箱子,一到了門口的地方就對著看門的人說道:“李家莊子管事求見張夫子。”

“誰呀?李公子,張家莊子沒有張夫子,有幾個夫子都在那邊學堂呢,沒有姓張的,您這是……?”看門的人愣了,沒想到這個應該在家修養的人竟然又來了。

“你就別騙我了,我知道,我都知道,你這莊子如今這么厲害,是他在背后指點的,放心,我沒有惡意,昨天說是把人接走的話都是玩笑,玩笑而已,看看,今天我可是帶了禮物過來,這是禮單。”

李成一見看門的樣子,就知道張家把人藏起來了,可惜呀,藏晚了,自己已經知道了,看看這下還往哪里躲?

“李公子,您稍等,我這進府中稟報。”看門的人也愣了,這種事情不是他們處理的,只好跑回去找張管事。

片刻后,張管子匆匆走過來,對著李成說道:“李公子,快府中請,不知公子到來,未曾遠迎,恕罪。”

李成聽到這話覺得有點別扭,剛才那個看門的人說是府中,這張管家也這么說,知道你們老爺當官了,七品,至于么,一口一個府的,好大的地方。

心中腹誹著,口上卻不能這么說,畢竟有高人在啊。

“張管家客氣了,到貴府其實有些事情想要商量,張管家請。”李成看著那院墻,愣是給安上一個‘貴’字,自己都覺得違心啊,說著話相互請著進到了院子,哦不,是府中。

客廳落座,有人送上茶水,其他的人被安排到另外的地方,張管家把那禮單放到桌子上面,對李成說道:“不知李公子到寒舍又和貴干?”

李成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心說你一個管家,就不會先談點別的,再問問我來的目的,上來就說啊,這時變寒舍了,剛才還府呢。

輕輕喝了一口茶水,李成笑著說道:“無事兒,李家莊子剛剛買下,一時抽不出空,這有了閑暇,自然要過貴府拜會一下,另一個就是聽聞貴府有一張夫子,神交已久,不知可否給引見一下。”

“正是,正是。”李成出聲附和。

“不知他長的什么樣呢?李公子定是不知曉,這幾日府中事物繁多,有那新來應征的夫子,一時也見不過來,哎!做一個管家,難啊,若是平時……。”

“是是是,張管家說的是,難,確實難,可張夫子似乎早先就在貴府了吧?”李成打斷了張管家的訴苦,直接點明了正題。

“早先?早先可沒有這么個人,李公子是否記錯了?”張管家依舊沒想起哪一個是張夫子。

李成連忙搖了搖頭,篤定地說道:“沒錯,昨天我還看到他了呢,去池塘那里采藕,給了我一個藕,讓我知道了藕斷絲連。”

“哦!原來……原來藕斷絲連,對對對,有這么回事兒,那藕啊,你直接掰不行,需要用刀切,做起來費勁,我聽人都這么說,莫非是府上的廚子?”

張管家跟著話說,他不知道該怎么應對了,李成說什么,他就順著往下來。

“張管家,他叫大啞,不是什么廚子,是張夫子。”李成鬧心了,剛才他還覺得張管家太直白了一些,現在把這種想法給收回來,自己不直接一些,是問不出來了。

張管家一愣,眨了兩下眼睛,盯著李成問道:“李公子說的是大啞?”

“對,就是他,張夫子么?難道張管家不想承認?”李成追問了一句。

“不不不,恩,那個,李公子您嘗嘗這個茶,我去去就回。”張管家這下明白了,李成把大啞當成什么張夫子了,還弄了個藕斷絲連,聽著不錯,他不敢怠慢,這個事情必須要告訴給小公子和小娘子,只要一說,相信兩個小祖宗就能知道怎么回事兒。看吧小說閱讀網

望著張管家離開的身影,李成冷笑一聲,把茶碗往桌子上一放,自語道:“漏了吧,在我面前還想騙,也不看看我是干什么的。”

“小寶,腿上結瘕了,里面沒有膿,看樣子再過兩天就能去參加下一場的沙漠中的野外生存訓練了,還去么?”

屋子當中,王鵑看看自己破了皮的地方,對著張小寶問道。

“去,為什么不去,就是要嚇嚇那個皇孫,讓他知道野外生存的艱巨性,這樣他才能付出更多的精力在上面,一旦他沒事兒做了,回到李家莊子,保證會惦記咱們,這只是第一次,算第一期,等訓練完了,再給他提供點新的思路,弄出來第二期,第三期。

一次比一次難,一次比一次艱險,我就不信他不著迷,你要揣摩他們這種人的想法,總是要做出點什么證明給其他的人看,那就給他機會。”

張小寶放下剛剛練習用的毛病,躺在榻子上對王鵑解釋著,王鵑卻有點擔心“那如果我們總是壓他一頭,他會不會恨我們?萬一失去了信心,可怎么辦?”

“為什么非要壓他呢,咱們要讓他感覺到,他還可以變得更強,希望總是在眼前才行,教他點東西也好,咱們這可是多少年總結出來的經驗,到時他會一層層向上邀功的,就當是給現在咱們的國家軍隊做貢獻了。”

張小寶一邊說著一邊看了看自己的腿上的傷,恢復的確實挺快的,一個磨破皮而已,過兩天參加那個沙漠的野外生存,絲毫不耽擱,沙漠可不是草原那么簡單,到時讓那李珣知道一下什么叫沙漠生存,可惜,那隔一斷路弄點水,叫什么野外生存?

”王鵑同意了張小寶的提議。

“小公子,小娘子,不好了,那個叫李成的人過來了,問莊子上的張夫子,也就是大啞,說是張夫子教了他那個藕斷絲連,剛才我問過了,昨天的時候,他遇到了大啞,大啞正在那里采藕呢,這是怎么回事兒?”

張小寶和王鵑剛剛商議完事情,張管家就匆匆地跑了過來,把事情一說,并復述了剛才的詳細對話內容。

張小寶和王鵑互相看了一眼,同時點點頭,由張小寶說道:“看來咱們莊子被盯上了,我和鵑鵑在那牧場的時候表現的稍微好了那么一點,他們不會認為是我們自己做的,只會想背后有人在教,如此說來,大啞是被認成高人了。

也好,你去跟大啞好好說一說,從現在開始,他就是高人,偶爾見一見那個李成,每次都要做一些動作,這個動作我來設計,一次只準做一個,不能接觸太長的時間,做完了就離開。

你們呢,要把他當成大啞,就是按照以前的來做,該如何就如何,千萬不要裝著他身份高的模樣對待他,那樣不如現在。”

張小寶說完話,用剛才練字的毛筆畫了幾個東西,交給張管家。

“知道了小公子,還是小公子厲害,不用見面,聽那些話就知道李成想的是什么。”張管家恭敬地接過東西,又真心地說了一句,轉身離開。

等他來到客廳的門口的時候,心中嘆息一聲,暗道‘完了,李成啊,你趕快跑吧,可憐的孩子,沒事兒到這里干什么?’

四天的時間匆匆過去,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的身體也恢復了過來,破了點皮,小孩子身體長的又快,只在腿上留下了一點淡淡的疤痕。

“小寶,那邊馬上就要開始新的了,我們什么時候走?李成現在天天來,今天應該見一面了吧,該是什么了?”

王鵑把自己收拾好,準備要去那邊了,催促了張小寶一句。

張小寶也準備得差不多了,這次兩個人拿了大點的鏟子,沙漠中既然有水了,那么最讓人擔心的就是太陽的爆曬下的溫度,白天的時候要挖坑把自己埋上,除了這個鏟子,還要帶上折疊的燈籠。

不管他們是否晚上休息,兩個人已經決定,晚上行進,給李珣上一課,不要以為沙漠中還可以白天那么快的奔跑。

把背包裝完了東西,張小寶說道:“馬上走,今天那個李成應該琢磨把一個圓四等分,其實很簡單的,就是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還沒給他弄五等分呢,走吧。”

說完話,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出了屋子,外面石榴四個人已經等在那里,兩輛漂亮的車停在大門的外面,這幾天,張小寶出錢把張府的院墻修了修,原來的那個實在是不合適了,七品官也是官,和縣令一樣,無非是沒有實職。

對于這次沙漠上的比試,石榴四個人充滿了信心,他們相信,沒有什么可以難到小公子和小娘子的。

兩輛車一前一后離開了莊子,向著定平縣的方向前進,那里有一小塊沙地,這個小塊是對比其他大的地方,足夠他們這些孩子跑來跑去了,幾天也跑不完。

定平離著羅川縣不算遠,想來李珣會帶著人直接到那里,這次不知道有多少個不再參加的,更不清楚又有誰新加入進來,人數一少,李珣絕對會就地招人的,不然的話,他訓練誰去?

兩輛車趕的不急,用了兩天的時間才到地方。

當張小寶和王鵑下車背著背包站在那里的時候,李珣帶著先到的人群中傳來幾聲笑聲,還有人小聲地說著這兩個人在沙漠中還背著那么大的包,是不是傻了。

這些人的笑聲和說話聲前幾天參加草原生存訓練的人卻是沒有一個跟著附和,一個個望向張小寶和王鵑的時候只有敬畏,他們見識過這兩個人的本事,第一天的制作食物,第二天的一路領先,第三天早上的飛一樣的上馬動作,在他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

哪怕第三天張小寶和王鵑沒有參加,這些人也在心中把第一的位置留給了他們兩個,低年齡段的人,竟然壓得高年齡段的人抬不起頭來,這就是本事。

“哈哈哈哈,看看那兩個呆娃子,竟然背了那么大的包,喂,你說是不是?你怎么不說話呢?”一個后加入進來的人大聲地笑著,碰了碰旁邊的人問道,想要得到一個附和的聲音,卻發現那人一臉嚴肅地站在那里,看著前面剛剛下車的兩個孩子。

“說什么?說你才是傻子?知道這是誰么?這就是三水縣土橋村張王兩家莊子的張小寶和王鵑,等你到時候能堅持下來,不哭后再嘲笑他們吧。”

這個就是十一歲的參加草原野外生存堅持下來的人,他可不敢笑人家兩個。

這時隊伍中走出來一個十歲左右的人,來到了張小寶和王鵑的面前,對著他們兩個說道:“你們就是被傳的神乎其神張小寶和王鵑?土橋村張王兩家的人?”

“恩,我們就是,你是誰?”張小寶平靜地面對著這個人,語氣淡淡地問道,王鵑站在旁邊好象沒聽到一樣四下里打量著。

“我是你們的鄰居,你們家不是剛剛弄了一塊地么,地的那邊就是我家的莊子,以后可能會經常見面的。”這人撇了撇嘴說道。

八更祝大家節日快樂,明天四更,為江南綠蘿完成一個承諾。以前以為這個字是夢呢。

枯草黃葉有蜷曲,多日無風雨。光照麗,聽人語。無奈一笑不希奇,誰能避趨利。

這個十歲左右孩子的話說完,張小寶吧嗒兩下嘴兒,用鼻子呼出了一口氣,目光平靜地看著這個孩子。

“鄰居?鄰居好啊,以后可以互相幫助,等張王兩家莊子有難處時,一定會找到貴莊幫襯一二。”

“笑話,誰和你相互幫助?區區七品官而已,好大的能耐?邠州也就是一個小州,怎能比上我家京兆府上的土地?”

十來歲的孩子似乎沒有聽出來張小寶話中的那種客氣的意思,真以為是張王兩家莊子要攀附他家一般,嗤笑著說出了這番話。

“呵呵!”張小寶跟著笑了兩聲,他突然想到,自己面前的只是一個孩子,難道指望他能聽懂一些話中背后的意思?

張小寶不準備和這個人現在一般見識,沒有用,得不到什么好處。還浪費口水,王鵑卻不想善罷甘休,這時她也不再四處打量了,甜甜一笑,對著這人說道:

“這位哥哥一說我才知道,邠州這個地方都是一些沒本事的人才呆的,有能耐的全到了京城,我們家能跟著哥哥這樣京城人家的土地接壤,是八輩子求來的福分啊,哥哥以后一定要照顧我們家才好,誰讓我們邠州都是小民呢,是不是哥哥?”

“恩,正是,你這丫頭還算知道好歹,有本事的人都在京城,沒本事的才在這種地方,窮山惡水,哎!也不容易啊,不然怎么遭了災?”這人聽到王鵑的話,高興起來,挺了挺胸,接著王鵑地話說了出來。

他旁邊還有不少本地人呢,一個個臉色在聽到他說的話的時候變得難看起來。

三個人之間的對話,被他聽個真切,原本張小寶與這人說的話他還沒覺得如何,可等著王鵑把話說出來,那人跟著一句說出來后,他實在是忍受不住了,他現在的爹可是本州的刺史,他還在三水縣買了一些地,成為一個莊子。

京兆府是比其他地方強,但對于他李珣來說,無非就是那宮中一塊地方讓他能收斂一下,什么時候可以讓一個小民瞧不起了?

見那人還一臉傲然的樣子,李珣想都未想,兩步走過去,對著那人就是一巴掌扇了下來。

“你說哪里是窮山惡水?難不成本州遭災了你高興?你家的莊子挨著三水縣,莫非雨水充足?這話本侯記下了,今年你那莊子少交一分稅,少拿一分調,少出一個人干活,別怪本侯進宮去說。

明天,就是明天,自然有人到你那莊子去查看土地,若是比地契多了一些,你那莊子就是欺君,就是于朝廷律法不顧強占,哼,京城外郊,好大的能耐,上未曾置四民與高低,你這一個莊子就能定我大唐各地貴賤。”

李珣前面的話還好說,后面那一句帽子就扣大了,那意思是,皇上還沒有說哪個地方的百姓高貴低劣,你一個京城外郊的莊子就替皇上說什么地方不好了。

這個罪名安上,可以滅族了,當今圣上一直是說愛護兄弟,邠州不好,那圣上為何把兄弟放到邠州?難道是讓兄弟遭罪?窮山惡水啊,把兄弟扔這了。

“沒,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這人自然知道說話的是誰,小侯爺啊,雖說這侯爺多了一些,可再小的侯爺,也算是皇家的臉面。

方才只顧著說話暢快了,沒想到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這話若是從皇孫的口中傳上去,別說土地了,命都保不住,幸災樂禍于干旱,替朝廷定各州上下,污圣上怠慢兄弟,一個莊子多少人夠殺的?

“天上的月亮怎么那么大呢,我看到嫦娥非來了,懷中還抱著一頭驢,嘿嘿,嘿嘿,金子,這地方都是金子,看看,黃澄澄一片啊,你們快點幫我裝金子。”

這人突然一邊笑一邊說著,又對他身邊跟來的莊子上的護衛命令起來。

跟來的人剛才也嚇的一身冷汗,現在一看到自己家的公子如此作為,當然明白應該怎么辦了,一邊拉住公子,一邊對著李珣及周圍的人說道:

“我家的公子從小身體就不好,總是說一些瘋話,這一會兒的工夫,竟然又犯病了,哎!諸位公子千萬不要在意,我家公子這病犯一次,幾個時辰便好,再犯怎么也要半個月的時候,不會耽擱明天的沙漠中的野外生存。

小的這就帶公子先回去,造孽啊,公子,您醒醒,您這昨天還是好好的呢,今天怎么就成這樣了?公子,醒醒。”

護衛一邊說著話,一邊把還在那里說是綠油油草地的人給拖了下去。

“哼,裝瘋賣傻,便宜你這一次了,張王兩家莊子挨著的地方,似乎和李家莊子也有一處相鄰,走著瞧。”

李珣也不是傻子,自然明白怎么回事兒,裝成病來逃避,若不是不想把自己的野外生存訓練耽擱了,別說是裝病,就是真病了也不行。

“小寶,看來以后有事情做了,這孩子又囂張又能裝傻,家人想來也不一般,平靜的生活啊,又要結束了。”

王鵑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計謀得逞后一笑,對著張小寶擠著眼睛說道。

“還說我壞呢,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多個鄰居而已,不怕,先摩擦一陣子,又不影響咱們的那些生意,有個對手在身邊,也好能時刻保持警惕。”

張小寶對這個事情沒有太多的感覺,相鄰而已,誰能把誰怎么樣了?旁邊有一個皇孫了,還怕再多一個?

“知道你不在乎,他不敢去惹李珣,會把仇恨放到我們身上的。”王鵑拉著張小寶一邊往休息的地方走去,一邊說道。

張小寶則是搖了搖頭“你不應該這么說,你應該是說,不管他是否得罪了李珣,我們都會恨他的,只要有機會,我就不停地給他家找麻煩,沒有機會,我創造機會也要給他家找麻煩,我讓他知道,什么叫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你要去主動給別人使壞?”王鵑知道張小寶的意思了,有點不敢確定。

“我為什么要等著別人先打我一巴掌我再還手呢?我看他不順眼,我就捅他一刀。”張小寶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呀,就是煮熟的鴨子,嘴硬,那么多人,你怎么不去算計?非要等他先過來說一通再動手,還不是被動的應對?”

“是,我就是被動了,世界上這么多人,我總是主動惹別人我還干不干其他的事情了?抽空買幾只羊,給弄到冰水中,凍出病來之后,放到那邊去,他們看到了只要弄回家,我們就等著看看有沒有羊流感。”

張小寶邁著小步,還在想著怎么算計別人,王鵑撲哧一聲笑出來“什么羊流感?那病是凍出來的么?”

“怎么不是,我就被凍感冒過,羊也是這樣,不信你就等著看。”張小寶用自己的親身經歷證明著。

“我看著好象你也病了,快點走,休息一晚上,明天就要進沙漠了,我怎么不記得這個地方有沙漠。”

王鵑加快了腳步,實在是不愿意和張小寶討論這個凍出來的感冒是否可以在羊身上傳染的問題。

“地質變遷,你現在看到的河和那時也不一樣,上海還沒分出去那么遠呢,瑙魯的人民也不用擔心挖糞挖的沒地方住,那上面現在有人么?不如哪天過去占了,一船船運到這里。”

“還不夠船錢呢,快進去,睡覺,這破地方,也沒有防曬霜,這兩天不好過了,等著完事了,可以直接去非洲挖鉆石了,一樣的黑。”

王鵑把張小寶推到帳篷里,隨口抱怨了一句。

“少爺,好了,咱們回來了,好險,差點被抓住把柄。”那個說話不注意的人終于是被他的護院給送回了帳篷,一個護院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嚇壞了。

“哼!竟然讓我得罪了皇孫,張家莊子,王家莊子,我記住了,千萬別讓我逮到機會,不然我讓他們一起死。”

這個少爺果然像王鵑說的那樣,不敢去得罪李珣,把所有的仇恨放到了張王兩家莊子上,瞇著眼睛,陰狠的面孔上出現一絲的猙獰。

“少爺說的是,絕對不能讓他們兩家好過了,原本老爺也想出錢把那個地方買下來,竟然便宜了他們,那山上的樹多,燒成炭,可不是個小數目。”方才說話的護院順著少爺的話說起來。

那個少爺這下滿意了,看看帳篷的外面“明天我就跟在他們身邊,給他們找點麻煩,最好是讓他們死在沙漠當中。”

張小寶著邊睡的安穩,那邊的公子卻是做了一晚上的夢,夢到了把張王兩家莊子的地占了,還把兩家人的給趕跑,幾次在夢中笑醒。

李珣一大早起來,身上同樣背了一個背包,他也不知道應該在里面放什么東西,只放了一條毯子和幾個絹帕,其他的實在是想不起來,在草地上的東西,他認為不能拿到沙漠當中來用,畢竟沙漠中沒有那么多的蟲子,更沒有什么野菜。

他現在最想弄明白的事情就是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都帶了什么東西,原本昨天能問一問,結果被氣到了,把這個事情忘了,現在又不好直接去問,只能到時跟在后面好好看看他們兩個如何做。

張小寶和王鵑今天換了一種他們兩個設計的鞋,原本的木頭底的鞋不要了,皮子底兒的也不要了,專門讓人弄了一些碎布底子的鞋,在最下面還用魚膠粘上一些小點的疙瘩,一人一個背包沒有變,頭上帶著斗笠,身上穿的衣服也是長袖的。

同時還在背包中帶了一些純度算是這邊最高的硝石,鹽也帶了些,其他的食物沒裝,裝了也會被翻出來。

等著一番檢查過后,幾個想帶點吃的人被警告了一次,東西留下,隊伍這才浩蕩著走進了沙漠當中。

有一些離開了,有一些新加入進來,總人數不僅沒有少,反而是多了十來個,年齡小的人相對來說少了,只有四十五人。

一百四十多個小孩子一進到沙漠當中,有五十幾個人就沖了出去,其他八十多個人沒有一個那么瘋跑,幾乎同時把目光放到了張小寶和王鵑的身上。

”張小寶感受著周圍的眼神,笑了一下,對王鵑說道。

“恩,這些人一定是當初草原上的那部分,看來咱們被盯上了,走吧,下一個有水的地方是三里外,把繩子拴好了。”

王鵑看了一眼那些人,一面說著話一面拿出根繩子來,和張小寶二人分別拴在了腰上,一個是為了防止流沙,哪怕李珣一定會派人把這邊查看好,他們也必須做足準備,習慣問題,另一個就是爬沙堆的時候,萬一哪一個沒踩穩,骨碌下去,另一個可以幫幫忙。

兩個人再次一前一口向前面走去,并盡量讓后腳跟稍微離地一些,腿微微彎曲,身體前傾,還從背包中拿出來一個可以伸縮的棍子,拄著前進。

李珣這些人沒想到張小寶和王鵑會如此準備,現在也不能讓人拿東西過來了,只好跟在后面,一個個在納悶的時候,覺得不用拄棍子,直接走就行了,那繩子也多余。

這些除了李家莊子的莊戶孩子,其他的都是有錢人,精制的小皮靴穿在腳上,踩在沙子上的時候軟軟的,覺得非常舒服,李家莊子的孩子也同樣被李珣給換上了皮靴,只是沒有那么精致,至于衣服,自然是那制衣行管了。

眾人在跟著走的時候,眼睛不時地掃一下張小寶二人的背包,希望他們兩個能早點把東西拿出來,對于領先的那些個孩子,根本就不在乎是否落在了后面。

新來的孩子家大人不知道這個情況,看到孩子跑到了前面,就如當初草原上的那些家長一般,在那里開始相互吹捧起來。

沙漠不大,但不缺少沙丘,有的是單獨地存在于那里,有的是連在了一起,想要繞過去的話,那得走很遠的路才行,小孩子們選擇了直接攀爬,誰也不愿意繞遠。

這時張小寶和王鵑的鞋就體現出了優勢,鞋下面的小疙瘩哪怕不能牢牢地抓住地面,也讓他兩個不會像其他的人那樣爬著爬著就滑下去,手中的棍子更是發揮了大的作用,插到沙子中,稍微借力,就能讓身體不向后仰,哪怕腳下滑一次也不會耽誤事兒。

“李成,看到沒有,原來是這么用的。”李珣在后面看到后,對著旁邊跟隨的人說道,說完了才反應過來,那人不是李成,而是同樣打雜的一個人,叫李星。

李星不會傻到去糾正小侯爺的稱呼,在旁邊跟著說道:“公子,還有他們的鞋,您仔細看,和咱們穿的不一樣,底下有一些小疙瘩,聰明,等明天小的也準備好,這次不知道。”

“好,多學一學,你看著點那邊的小子,就是挨著咱們和張王兩家莊子的那家中的,叫什么來著,好象也有個散官,從五品的呢,不小了。”

李珣點了點頭,看到那個裝傻的人后,怕他給張小寶和王鵑搗亂,畢竟那人的歲數大一些,萬一真有了什么危險,就算到時收拾了那人,張小寶二人不高興退出了,他上哪去學沙漠中的野外生存?

李星也發現了那人,眼睛一直放在前面的張小寶和王鵑的身上,應道:“知道了公子,那是韓家的人,他叫韓永耀。”

“哼,永耀?就他這樣的是別想炫耀了,等回了莊子,就有熱鬧看了,張王兩家莊子可不是別的莊子能比的,那里的坐鎮的人不是一般厲害,還有多遠能到有水的地方?”

李珣打心中看不起那個人,冷笑一聲,覺得今天的陽光分外的足,用舌頭舔了下嘴唇,抬頭看看前面那似乎永遠也走不到盡頭的路,問了一聲。

“快了,再走這么遠就能到,今天中午還是按照上次的情形,不給飯吃,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堅持不下來,沙漠不比草原。”李星回了一句,走在了后面,不時地看一眼那個韓永耀。

張小寶和王鵑走在前面,速度并不快,在沒有水進行補充的時候,兩個人不想消耗太大的體力,等裝好水再說。

那五十多個孩子似乎不知道累一樣,還在那里拼命地跑著,有的孩子甚至是故意在上沙丘的時候慢慢滑下來再跑上去。

“小寶,你說這里會不會鉆出只蝎子來?還有蛇什么的?那中午就有東西吃了。”

王鵑爬到了一個稍微高點的沙丘上后,站在那里看著下面問道。

“我覺得不會,李珣那家伙一定是早就派人地毯式地找了幾遍了,沙子中遇到蛇,大部分都是有毒的,他可能會讓人挨咬么?你先下還是我先下?”

張小寶站到王鵑的身旁,看著下面的路說著。

“一起吧,把東西拿出來。”王鵑回了一句,和張小寶把背包打開,從里面拿出來幾個稍微比背包窄一點短一點的木頭板子,一頭微微翹起,放在地上,兩個人坐了上去,調整下位置,用手中的木棍一撐,二人就向下快速地滑了下去。

李珣等人也上了坡,看到張小寶和王鵑的東西,愣了一下,再瞧瞧已經快要到下面的兩個人,無奈中只能朝著下面跑去,這下可就費力氣了,有的人控制不住,還會一溜子跟頭翻到底兒。

不等著李珣開口,李星就在旁邊說道:“公子,小的明白了,明天一定把這個也做出來,別看前面的孩子玩耍著下去,等著繼續走一走,他們就會沒有力氣,像這種東西能節省不少的力氣。”

“恩,果然有點門道,看他們兩個的樣子,似乎還不怎么累,弄不好今天又要讓他們兩個先到了,好啊,我又學了一手,以后遇到這樣的事情,可以早做準備。”

李珣到了下面,脫下靴子往外倒沙子的時候感嘆了一句,他確實佩服給這兩個孩子準備東西的那個人,別看一點小小東西,真在沙漠中行走的時候,或許就能決定一個人的死活。

其他的人都記下了這個東西,同樣是決定明天使用,只有韓永耀不是那么清楚,他一心想著找張小寶二人的麻煩,可惜,或許是他家的伙食比較好,他稍微發福了一些,愣是沒追上,只能跟在后面氣喘吁吁的。

他們身后的家大人也同樣不好受,看著孩子們在那里又是爬坡又是骨碌的,心疼不已,那些草原上過來的家長,不用自己的孩子惦記,他們就已經記住了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所使用的工具了。

他們的心中再一次地感嘆起來,看著兩個小家伙那種配合默契的模樣,覺得如果是自己的孩子,那一定會抱在懷中好好憐愛一番,實在是太懂事,太堅強了,從來就沒有見過他兩個喊過累,更不用指望看到他們難過的哭泣的樣子。

心中不由得羨慕起兩個人的家人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教導的,怎么看怎么覺得這兩個小家伙像大人,除了這些,長的也可愛,胖乎乎的小臉,一笑起來露出兩個酒窩,一雙眼睛會說話似的。

張小寶二人不知道有別人想把他們占為己有,下了坡,裝好木板,繼續一步一步地前行,再有一會兒就到了提供水的地方了。

先跑的孩子已經到地方了,后面這些還在慢悠悠地走著,張小寶和王鵑沒有急趕,卻依舊稍微拉開了一些和后面人的距離,一個鞋,一個棍子,還有一個木板,在幾次爬坡下坡后,優勢就出來了。

等著兩個人到了那第一個水站的時候,先到的孩子只有十幾個已經趕路了,其他的都在這里玩水呢,此時天還不算太熱,那些孩子拿著水打水丈,歡笑聲不時地傳來。

“都是孩子啊。”張小寶搖了搖頭,感慨地說道。

“本來就是孩子,你看過哪個這么大的孩子會懂事?哦,忘了,你以前呆的地方不算,做吧,灌水,把毛巾弄濕了用油紙包好,我們也該給臉上蒙東西了,一會兒熱起來,盡量減少水分的流失。”

王鵑剛反駁了張小寶一句,突然想起張小寶以前過的生活,只能覺得這是環境影響性格。

兩個人說著話,拿了幾個水袋,先把帶來的幾條大的手帕給弄濕了,又從背包中拿出幾個小紙包,打開,把里面的東西向兩個水袋中倒去。

“你們倒的是什么?”李珣這時趕了過來,看著兩個人在那忙碌,絲毫不敢不在乎,湊到近前邊看邊詢問。

“原來是李公子,這個是糖,這個是鹽,這個是橘子和蘋果弄成的粉末,就四樣,沒了。”張小寶把東西擺在李珣的面前讓他看,粉末帶的不多,也不算食物,故此沒有被收走,主要是那些檢查的人不知道是什么。

李珣這時變得非常謙虛,仔細地聽著,還用手沾了一點放到口中嘗了嘗,點點頭“是,就是這四樣,你們帶這四樣東西干什么?”

張小寶給李珣詳細地解釋著用量,這里的鹽不純,一百份比一份差不多是生理鹽水的比例。

李珣記住了,他看到了兩個人放的東西的多少,也不認為兩個人會在這個時候騙他,沒有必要,又把目光放到了蘋果和橘子粉末上面,指著詢問“這兩個呢,能多放么?”

“不能,尤其是那個橘子的,放多了肚子會難受,尤其是在中午沒有東西吃的情況下,放一點點。”

張小寶解答完這個問題,就準備上路了,毛巾已經弄濕了,折疊好用油紙包住,小心地塞進背包當中,又拿出了兩個口袋,套在了腦袋上面,戴上斗笠,一切準備就緒。

“等一下,你們腦袋上戴這個東西做什么?”李珣看著兩個人腦袋上套的口袋,只在眼睛和口鼻的位置留下窟窿,又好奇地問道。

“等一會兒太陽升高,照在身上,會讓人出汗,哪怕是臉也一樣,水分,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只要記得這個是保持身體中的水減少的方法就行了,當然,你們帶著足夠的水袋就不用擔心,我們這是習慣了。”

張小寶說完這話,終于是不再跟李珣浪費時間,與王鵑一前一后又向前面趕去。

望著兩個人離去的身影,李珣也學著樣子開始準備起來,別的東西沒有,鹽他可是帶了,在身上裝了幾個水袋,對旁邊的李星說道:“記住那個頭套的事情,這是最重要的,在有水的時候可以不在乎,沒水的時候,就得用。看吧小說閱讀網

“是,公子放心,小的明白。”李星認真地應著,他今天的到這里就是要把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所拿出來的東西全部記住,任何一點東西都不允許錯過,在這種近乎于玩樂的事情中或許沒什么,可有一天需要用在將士身上的時候,那就能知道好處了。

后來的孩子到了,前面的孩子為了保持那種優勢,又跑了起來,在所有孩子的后面,大人同樣是又渴又熱,今天是個大晴天,他們同樣補充一些水。

時間在孩子們的行進中悄悄流逝,太陽的位置也跟著轉變,當到了第四個水站的時候,已經快到正午了,前面的孩子終于是沒有那么多的精力和力氣來繼續奔跑,一個個苦著小臉,一點點地挪動著。

張小寶和王鵑這個時候找了個位置停下來,在感嘆著李珣派人清理的干凈的時候,相互看了一眼,笑了笑,分散開低頭尋找東西,也不知道是這個小沙漠中原本就沒有毒蟲子,還是李珣的人手清理的干凈,兩個人愣是一只沒找到。

既然沒有那些蟲子,只能尋找另外一種不容易清理的東西了,找了足足有一刻鐘,王鵑那里終于是傳來了一聲歡呼,張小寶連忙跑過去,看著王鵑前面的地方,說道:

“果然,螞蟻還是有的,不錯,這種沒毒,把糖拿出來吧,今天中午咱們就吃螞蟻。”

說著話,兩個人把背包中的糖取了出來,放到了一個挖出來的小沙坑中,把一個扁平的木頭匣子斜著放在那里,里面弄點糖水,等著螞蟻過來。

做完這一切,兩個人找到一個背著陽光的沙丘坡這里蹲好身子,慢慢地等待起來。

李珣緊趕慢趕地終于是追上了張小寶兩個人,正好看到他們蹲在那里一動不動,也湊到近前蹲下,覺得確實比剛才涼快一點。

張小寶和王鵑抬頭看了他一樣,又低下頭,慢慢調整著呼吸,似乎睡著了一樣,這讓李珣更加好奇起來。

“你們干什么呢?”

“別說話,費力氣。”張小寶小聲地說了一句就不再開口。

“好。”李珣認真地點了點頭,也學著兩個人的樣子,在那里調整著呼吸,至于趕路,他可不在乎,只要能學到更多的學問,是不是第一個到地方的都不重要。

等了大概有兩刻鐘,李珣快要睡著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站了起來,向旁邊的地方走去,李珣一個機靈,也跟著站起來,迷糊中問道:“你們做什么去?”

“找吃的,中午不吃飯,怎么追別人?”張小寶腳下沒停,扔下一句話。

“哦,找吃的啊,確實餓了,什么?找吃的?還有吃的?”迷糊中的李珣跟著說了一句,突然反應過來,精神了不少,再看向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的時候,眼中充滿了驚奇,在草原上找吃的也就算了,畢竟那里有野菜,可這沙漠中難道他們還能找到東西?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里還有什么東西可以用來吃的?不會是沙子吧?

帶著滿腹的震驚和疑惑,李珣加快了腳步趕上兩個人,轉了一個小彎,等兩個人停在那里從背包中拿東西的時候,李珣被眼前的情景給嚇到了,密密麻麻的,前面的沙子上是無數只螞蟻,一層壓一層的。

有的在那里搬運著沙粒,有的在那一個盒子中爬進爬出,仔細看看,發現不少的螞蟻被粘在了盒子里面。

這下李珣終于知道張小寶和王鵑說的找吃的是什么了,竟然是螞蟻,可這螞蟻的個頭實在太大了一點,跑的也快,不知道他們兩個準備怎么抓,難道只吃盒子中的,那也不夠啊。

再一扭頭,看到張小寶和王鵑拿出了一個紙包,打開來里面是粉末狀的東西,又問道:“這是什么玩意兒?”

“面堿,把面發大了以后,弄出來的。”張小寶把水袋打開,回了李珣一句,口中倒點粉末,又喝了口說,使勁地漱了兩下,把那粉末給溶到水中,又把其他的粉末倒在水袋里,使勁里搖晃起來。

做完這些,張小寶看了一眼王鵑,王鵑口中含著水點點頭,表示準備完畢。

接下來李珣就看到了讓他難以忘記的一幕,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在外圍開始向那奔跑的螞蟻噴水,噴一口往前挪動兩步,再繼續噴,噴著噴著,兩個人就走到了盒子的所在。

李珣跟在后面,吃驚地看著那沾上了水的螞蟻身體卷成一個團,在那里掙扎幾下就不動了,等著王鵑和張小寶來到盒子近前的時候,把盒子拿起來,扔到別處,又在原地噴了幾口水,這才停下。

從背包中拿出來一個小的掃帚,輕輕地在地上掃著,等著把那些死掉的螞蟻給掃成一堆兒,用另外的盒子裝起來。

李珣看的都傻了,滿滿四盒子的螞蟻在那里,這下終于是可以有東西吃了,他覺得既然張小寶和王鵑能吃,他也同樣能吃。

看了一眼那邊扔掉的盒子,納悶地問道:“那個盒子為什么扔了?里面也有不少螞蟻呢。”

“沙漠中的螞蟻跑的快,萬一被它們給盯上,就不用休息了,盒子里面有活著的螞蟻,他們到了別的地方會繼續招呼其他螞蟻,咱們就輕松不少,能減掉一點危險就減一點危險。”

張小寶給解釋了一句。

“哦,哦,對,跑的快,剛才跑的確實不慢,這些螞蟻你們準備怎么吃?還用石灰煮著吃?”

張小寶抬頭看看天,又做到被太陽曬的沙子上摸了摸,對王鵑點點頭,與王鵑從背包中又掏出了個東西。

李珣現在覺得張小寶和王鵑的那個背包是百寶囊,里面總能掏出希奇的東西用在這野外生存中,此刻他認為自己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

“烤著吃,不知道李公子是否愿意一同吃點?”張小寶把手中的東西比畫了一下,對著李珣問道。

“好啊,我也餓了,怎么烤呢,你們帶柴火了?”李珣根本上人家的思路。

“不用柴火,走,離這些螞蟻遠一點,再望前趕趕。”張小寶招呼了一聲,頭前帶路。

王鵑在后面跟隨,李珣也同樣亦步亦趨,原本還有其他的孩子,可在張小寶和王鵑蹲在那里的時候,等不及都走了,只剩下他們三個人,還有后面的家長幾護衛。

在沙漠中進行,路可不是一條,張小寶和王鵑是故意繞了個遠,至于后面是否還有孩子在趕路,他們也不知道。

往前走了半刻鐘,張小寶和王鵑停下來,摸摸掏出來的東西,點點頭,翻了一面,放到了能被陽光照到的沙子上。

“這是什么?難到是鐵板?”李珣一路上不時地要問上兩句,此刻開始琢磨起這個像板子一樣的東西了,剛才張小寶和王鵑頂在腦袋上,黑黑的顏色,讓他一時猜不出什么東西,現在放在地上,翻過來的一面看上去是鐵。看吧小說閱讀網

“對,是鐵片,烤螞蟻用的,一會兒就能吃了,這面涂的是墨。”張小寶介紹了一下,把螞蟻拿出來放在了鐵片上讓陽光照著,不時地還要翻動兩下,覺得差不多了,帶著李珣又來到了陰涼的地方。

四盒子的螞蟻分成三份,遞給李珣一份,他和王鵑就用手抓著一把往嘴里塞,嚼的時候確實放慢了速度,一點一點的,恨不能把每一個碎沫再嚼成幾份。

李珣現在是有樣學樣,張小寶二人怎么做,他就跟著如何做,同樣是塞一把進口中,細細地嚼起來,不是地吧嗒兩下嘴兒,覺得這螞蟻的味道還真不錯。

“吃螞蟻好,尤其是用螞蟻泡酒喝,還能治療一些病癥。”張小寶吃完一口螞蟻,又對李珣介紹著吃螞蟻的好處。

換成別人跟李珣這么說,李珣一定會認為那人是騙他,可話從張小寶的口中說出來,他只能選擇相信,他認為那一定是背后的能人告訴給張小寶的。

等著這一頓吃完,李珣以為要繼續趕路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卻從背包中拿出來一個折疊起來的鏟子,在這里開始挖坑。

這次不等著李珣問,張小寶就告訴他了。

“我們現在不走了,挖個坑躺進去睡覺,李公子想趕路的話就走吧。”

“那我也不走了,一會兒你們的鏟子借我,我也挖坑。”李珣不知道為什么兩個人不走了,卻是也跟著不走,他算是賴上兩個人了,他相信兩個人這么做絕對有他們的道理,那個能人定是告訴他們什么了。

“還好,我也帶了毯子。”看著張小寶兩個人的模樣,李珣嘟囔了一句,把坑挖好,也躺進去把自己埋上。

李星帶著兩個人趕到這里,一看三個人竟然躺這睡了,不敢打擾,只能守在一旁,不時地喝口水,多虧他水帶的多。

沙漠中可不比草原上,年齡大的人就能有更多的體力,這陽光一照,就算是躲在背陰的地方也同樣悶熱難忍,地表散發出來的溫度像個蒸籠一樣,讓人的身體不住地冒汗。

張小寶三個人是未時躺下的,也就是下午一點,這一覺就睡到了四點,申時四刻,三個小時,張小寶和王鵑睡的舒服,李珣也算是休息了一下,等著張小寶兩個人從沙子中爬出來的時候,李星自然把自己的公子給叫醒。

“干什么?哦,要趕路了,舒服,沒想到在沙子種睡覺也能這么舒服。”李珣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哈欠,迷糊地四處看看,知道這是要繼續趕路了,拍拍身上的沙子,跟在張小寶和王鵑的后面向前走去。

此時的沙漠中還熱著呢,沒比剛才溫度低多少,三個人卻是比剛才睡之前精神許多,躺在沙子中的時候,身體的皮膚一直都在被濕潤的沙子保養,小孩子火氣大,吃了那么多的螞蟻,也不怕著涼。

李珣原本還以為睡了一個半時辰會最后才到,結果又走了一個時辰后,發現不少的孩子都在前面的那個大的水站呆著,誰也不肯繼續走了,那里有一些石頭,被人給砌了一個池子,里面裝上水,孩子們都跑到里面玩耍去了,實在是太熱了。

三個人補充了一下水,沒有像別人那樣玩耍,又繼續趕路,等到了天快黑的時候,又見到了在前面一點點挪動的幾個人。

“公子,剛才前面有人來報,還沒有一個到地方呢,現在離那里就剩下最后的三里路了。”李星這時對著李珣報告著。

“啊?還沒有人到?人呢?”李珣又是吃驚又是高興

“有四個人趕的比較急一些,結果差點就中暑了,被抬了下去,等緩過來再給抬回到原處,前面一里的地方有三個人,還有就是他們這幾個人了。”李星回著話,他也高興,照這個樣子看來,公子或許能第一個到地方。

張小寶和王鵑也聽到了,兩個人點點頭,加快了速度,那幾個看到他們的人,眼看著他們從身邊超過去,一點辦法都沒有,身上沒有多少力氣了,他們都是參加過草原那次的人,知道這個時候加速,會走不到地方。

夜晚降臨的時候,三個人離著那目的地只有半里路了,前面三個人的身影隱約地出現在那里。

“跑啊。”張小寶喊了一聲,和王鵑當先向前跑去。

李珣喘著粗氣,也咬牙跟著跑起來,他這次真服了,這兩個小家伙到現在竟然還有力氣,一前一后,同樣的步伐,同樣的手臂擺動,讓人看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在離著那最后的帳篷僅僅只有十幾丈的時候,張小寶三人把那三個幾乎要爬的人給超了過去,到了帳篷門口,張小寶和王鵑同時撲通一聲摔倒了,等著他兩個爬起來的時候,李珣正好從旁邊過去,第一個到地方。

李星也累傻了,灌下幾口水,斷斷續續地說道:“還是公子厲害,第一個到的,張小寶和王鵑在眼看到地方的時候沒有了力氣,摔倒了。”

“是呀是呀,李公子是最厲害的,我和鵑鵑一點勁都沒有了,強挺著。”張小寶把背包解下來,輕輕放到一旁,一邊洗和王鵑洗手準備吃飯,一邊對著躺到地上直翻白眼的李珣說到。

王鵑在一旁邊也猛點著頭“恩,真的沒力氣了,我要快點吃東西,好恢復力氣。”

兩個人說著坐到桌子旁邊,開始大吃大喝起來。

“小寶,快看,好東西,這是鹿肉啊,嘗嘗,好吃,用咱家的豆瓣醬腌制了一下,然后烤出來的,真香,快,一人一個,鹿唇這是。”

王鵑看到桌子上的東西,一下子就發現了好的,把唯一上下兩個各切一刀的四塊鹿唇給夾了兩個過來,一邊說一邊與張小寶分了。

“吃,餓壞我了,看看這蝦,四寸長,用鹽水煮的,我最喜歡吃了,我給你剝一只。”

張小寶嘴里的東西還沒有咽下去呢,就伸手抓了兩只鹽水大蝦過來,給王鵑剝著。

李珣躺在那里,看著張小寶和王鵑吃著說著,實在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了,他知道,人家這是讓著他呢,什么叫累的沒有力氣了,他才是,那兩個跟沒事人兒一樣,該吃吃,該喝喝,哪里有累的樣子啊。

“沒想到啊,耽誤了一個吃飯的時間,還睡了三個時辰,竟然先到了,我算是明白了,先走的未必就厲害。”

李珣忍受著渾身汗水的滋味,躺在那里嘟囔著,李星也坐在旁邊,眼睛快睜不開了還在捧著小侯爺。

“公子說的是,公子這叫運籌帷幄,早已算好了會是如此,果然,公子第一個到了地方,其他人比不了的。”

李珣被李星說的臉都紅了,擺擺手,讓他別說了,人家兩個讓出第一人在那里坐著吃呢。

“張小寶,還有什么好東西沒有?別忘了給我留一塊鹿唇。”李珣又扭頭對張小寶那里問道,他覺得一定還有好東西張小寶二人沒拿出來。

吃得飽飽的,又休息了兩個時辰的張小寶和王鵑幾乎同時睜開眼睛,整理好背包,借著外面的星月之光,再次向著明天的目的地走去。

守在營地中的護衛連忙過來阻攔。

“張公子,不知道您二位要到什么地方去?天晚了,可沒有那么多的人在旁邊保護。”

“趕路,不用別人保護,夜晚清涼一些。”張小寶回了一句,與王鵑繼續向前走。

護衛一愣,再次把二人攔住,一面說著閑話,一面派人去告知小侯爺。

李珣正在做夢吃螞蟻呢,被人喊起來,瞪著朦朧的眼睛詢問,等聽到是張小寶和王鵑又要出去,使勁晃了晃腦袋,隨便套上一身衣服就沖了出去。

“張小寶,你們兩個晚上不睡覺想干什么?”來到了張小寶和王鵑睡覺的帳篷外面,李珣打著哈欠地問道。

“趕路啊,趁著天黑不那么熱,多走一些路,等天亮的時候再休息,沙漠中可不別可的地方,不在這個時候出發,白天走會累死人,野外生存,誰說只能是白天生存,晚上就睡的?明天早上起來,會有人給我們送飯,李公子還是回去睡吧。”

張小寶解釋著,他和王鵑這次是故意的,就是想要打破李珣原本的想法,野外生存,以達到目的為根本,與白天晚上有什么關系?

“可,可是……你們等等,我也跟著去,來人啊,把我的背包拿來。”李珣想要說一些反駁的話,卻發現無法說出口,人家張小寶說的沒錯,誰說只有在白天才能趕路的?軍隊行軍的時候,關鍵時刻可不管什么時候,否則也就沒有什么夜襲了。看吧小說閱讀網

強忍住困倦,他不得不讓人準備一下,跟著張小寶兩個人走,想要進一步知道野外生存的東西,只能從他們兩個身上學,李成那里到現在也沒有消息,不知道和高人說得如何了。

李珣手下的人做事兒快,白天時候張小寶和王鵑用的東西,這時天黑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裝在背包中,給李珣遞了過來。

趁這個時候,李珣換過一身衣服,對著張小寶和王鵑說道:“好了,咱們走吧。”

張小寶和王鵑總不能拒絕他,點點頭,從背包中拿出來小燈籠,裝好點燃的蠟燭,在前面打頭。

“快,給我拿個燈籠過來。”李珣一見人家有燈籠,還是那種能折起來放著的,也連忙管旁邊的人要了一個燈籠,只是不能折疊。

晚上在沙漠中走路確實和白天不同,看不到前面更遠的地方,只能盯著眼前,讓人耗費的精力少了許多,加上這沙漠中晚上的溫度低,人也精神不少。

“你們兩個也不早說,我這還困著呢,明白了,原來沙漠中要晚上趕路,對呀,白天那么熱,會曬死人的,在沒有那么充足的水的情況下,自然是熱的時候埋起來睡覺,冷的時候趕路。

這下我記住了,晚上在沙漠中,要點著燈籠,讓人不那么害怕,還可以暖和一些,回去我就讓人做燈籠,是不是這樣?”

李珣原本還困著呢,被冷風一吹就擺脫了困倦,跟在張小寶二人身后走的時候總結起來。

張小寶把自己的燈籠給弄滅了,王鵑那邊同樣如此,這才對李珣說道:“誰說晚上要點燈籠的?如果是偷襲,豈不是告訴敵人你在哪里么?我們的燈籠是怕別人找不到我們準備的,剛才點著是給你照亮。

”說著話,李珣果然把自己的燈籠給掐滅了,周圍登時暗了下來,三個人繼續向前走,看不清楚路,只能機械性地一步跟一步走著,體力節省了不少。

李珣出來了,三個人的身后自然會有許多人跟隨,開始時還打著火把,看到小侯爺把燈籠給弄滅了,一個個把火把插到沙子當中,也摸黑趕路,好在還有月光照著,能隱約看到三個人的身影。

“給,把這些粉末撒到身上。”張小寶走著走著,突然停下來,從背包中拿出來一個紙包,遞給李珣。

“干什么用的?”接過東西,李珣疑惑地問道。

“驅趕蛇蟲的,真正的沙漠可不像這里,晚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這里哪怕有不少人清理過了,晚上或許也有危險的東西出來,這是一些獵人準備的藥,還算好用。”

“哦,好的,這就撒。”李珣打開紙包,絲毫不懷疑地把里面的粉末撒到了自己的身上,最后還留了一點,故意大聲問道:“這東西真的能防沙漠中的蛇蟲?”

他這個問題沒有人回答他,他也不在乎,問完了,把那剩下的包在紙中,跟著已經熄滅的燈籠扔到了地上,隨著三個人走過去,后面的人小心地把這個紙包拿起來揣進懷里,轉身離開。

張小寶和王鵑還是低著頭走,李珣跟在后面此時比較精神,覺得只這么走著沒意思,又開始詢問起來。

“張小寶,你說晚上真的能遇到其他的東西,比如蛇什么的,那是不是抓來,明天中午就有吃的了?”

“我可沒那本事,到時不知道誰吃誰呢,李公子,趕路吧,從現在到明天一直吃不到東西,省一點體力。”

張小寶實在是煩了,李珣什么都問,還想在沙漠中抓蛇?若是只有他和王鵑,還真敢去試試,加上一個皇孫和后面那些人,他可不想把抓蛇的本事暴露出來,這么大點的小孩子抓蛇,會讓人懷疑的。

“好,我不問了,恩,現在不問了。”李珣此時有求于人,不生氣,答應一聲,果然不再問了。

營地中,三個人離開的消息很快就傳播開來,那些個陪著孩子的大人聽說前不久李珣和張家莊子的兩個人出去繼續趁夜趕路,忍住心中的不舍,把自己的孩子叫醒,要求他們也學著趕路。

這不僅僅是他們想到了晚上涼爽,更主要的是攀上李珣這個有著不低身份的人。

一眾孩子在家人的催促下不情愿地起來,迷糊中跟在后面走去,韓永耀的一個叔叔跟來的,同樣是把他給喊醒,開始時他說什么都不愿意出去,身子發福的他一白天差點沒給累死,可聽到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去了,一個機靈就不困了。

“我去,我就不信這天涼的時候追不上他們。”韓永耀咬著牙說了一句,他還惦記著前天的恥辱呢,是昨天,現在還沒過半夜,他不敢報復皇孫,卻是把張小寶兩個人給恨上了。

白天他一直想要使壞來著,卻找不到機會,他胖啊,天熱,身體就發虛,他的胖是養出來的,不是練出來的,哪遭過這種罪。

他嚷著要去打的就是晚上他不怕熱的主意,想要追上張小寶兩個人嚇唬他們一下,或者是打他們兩巴掌,讓他們知道厲害。

這種事情若放在張小寶和王鵑的身上,根本就不會如此做,可對于韓永耀這個十歲的孩子,卻是覺得最好的辦法。

孩子們不了解大人,一邊趕路一邊暗中罵著。

張小寶三個人走的并不快,后面跟來的人沒用上一個時辰就追到了。

“他們竟然也出來了?好啊。”李珣看到身后的人,高興地說了一句,原本還他不知道怎么跟別人解釋為什么破壞了他先前定下的規矩,這次大家都來了,省了麻煩。

張小寶和王鵑無所謂別人來不來,他們的目的就是把李珣給圈進來,讓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到這種事情上面,別總想著打張王兩家莊子的主意。

韓永耀這時匆匆趕了上來,他以為晚上能好受一些,沒想到追到這里,依舊累得夠戧,看到一堆的人呼到一起,他覺得機會來了。

眼中這時只剩下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的身影,使勁跑了兩步,來到二人身后,嘿嘿一笑說道:“張小寶,還有你王鵑,你們怕不怕我?”

李珣愣了一下,不知道說話的是誰,正想看清楚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那邊卻沒有搭理這人,繼續向前走,這人又追了兩步,讓李珣一時沒有看清楚。

“張小寶你們給我站住,我看你們是想挨打。”韓永耀追上前,說話的工夫就伸手去抓兩個人的腦袋。

不等李珣阻止,張小寶和王鵑突然身子一矮,蹲身同時后掃,“噗”的一聲,韓永耀爬到了沙子上,整個臉都壓到了地上。

張小寶和王鵑就像什么都未發生一樣,同時用腳踩了韓永耀的手一下,在韓永耀一聲悶哼后,繼續向前走去。

李珣趕了兩步“這人誰啊?是孩子中的一個?”

“不知道,管他呢,走了,這人也不小心一點,沙地,不比平常,穿皮靴滑。”張小寶扔下一句話,加快了速度。

一天一章,明天補回來,有點臨時性的小病,拉肚子,身上起紅點,過敏了。恩,臨時的。勉強寫完這章,沒斷更,打一針去先。

風吹冷,行路難。

“永耀,快起來,你怎么了?”當張小寶三人從沙堆上滑下去的時候,韓永耀身后跑過來一個人,一邊扶起他,一邊小心地問著。

“叔,我沒事兒,摔倒了,鞋滑。”韓永耀吐出嘴中沾著的沙子,對著叔叔解釋一句,他可不敢在這個時候告狀,摔倒了后,他才發現,那個皇孫竟然也在旁邊,多虧沒有認出自己是誰來。

這事情若是被叔叔知道了,至少會挨頓訓,不值得,自己追上去再想辦法報復才行。

勸開了叔叔的韓永耀繼續向前趕,這一走起來才發覺,兩個小腿又酸又疼,誒呦了一聲,嘟囔道:“兩個小崽子,這么狠,千萬別人我抓到你們,哼!”

“小寶,看著天,馬上又要秋收了,咱們還參加下一個平地上的野外生存么?”張小寶和王鵑一路走著,一路聊天,不說這里的事情,只提家中的安排。

“不參加了,明天一天,半夜我們就能到這次沙漠的目的地,然后回去,看看別人收割,小紅他們也快回來了,不知道這次死了多少家禽,收獲又有多少。”

張小寶同樣小聲地回著,李珣跟在旁邊,只知道他們兩個說話,具體說的是什么不清楚,他此時穿的也是下面有小疙瘩的鞋,沒有千層底,還是皮底兒,千層底的抹上糨糊也不能干這么快。

想想剛才那人摔倒了,慶幸不已,他自然沒看清楚張小寶和王鵑的后掃動作。

“那這邊怎么辦?”王鵑還惦記著牽扯李珣精力的事情。

”張小寶小聲回了句,又放大聲音對王鵑說道:“鵑鵑,你知不知道,還有比這野外生存更好玩的事情?”

“是嗎?難道他跟你說了,真是的,也不和我說說,小寶,快告訴我,還有什么好玩的?”王鵑配合著說了一句。

李珣還在想著鞋的事情,聽到兩個人的話,耳朵稍微動了動,眼睛睜大了,似乎想要用目光探聽到更好的東西。

張小寶也沒讓他失望,邊走邊說:“當然有了,這野外生存,除了能夠讓大部分適應一下地方,更主要的是讓一些斥候能更好的探聽到情報,可斥候并不是僅僅具備這一點就夠的。

一個合格的斥候,必須懂得追蹤,懂得隱匿,還要懂得用簡易的工具就地取材制作各種武器和使用的小東西才行。”

“追蹤?隱匿?是不是就是捉迷藏啊?這個我知道,我和你玩的時候,你每次都是躲在柴火堆的后面,我是不是追蹤比較厲害?”王鵑繼續配合著。

“恩,是呀,厲害,下次我不躲在柴火堆后面了,我換個地方,我躲在水中,這回你找不到了吧?”

“啊?換地方了?你不會是要躲在門前的小河里吧?我知道有一處水深的地方,你躲那里正好,可你怎么喘氣呢?”王鵑在一旁給出著主意,同時還有點擔心。

李珣開始是聽著想笑,覺得張小寶實在是太笨了,竟然每次都躲在一個地方,并且把下一次要躲的地方說出來,強忍住笑,等到聽過王鵑的話,他也覺得這個辦法不行,人在水下怎么能不喘氣?

“哎呀,真的行呢,渴了直接就在里面喝水了,我怎么沒想到?”王鵑繼續扮演自己的角色。

‘好主意。’李珣暗中感嘆了一句,想到了軍隊的斥候如果都會這個方法,那就簡單了,更容易獲得勝利,想要開口夸兩句,又怕兩個人不說了,只好忍住,靜靜地聽著。

張小寶又一次說道:“這還算什么呢,我們可以找到一些布,涂成各種石頭的顏色,到時直接往身上一蓋,裝成一塊石頭,弄一堆的樹葉子,給自己掩藏住,躲在樹上也能讓人不好找。”

“啊?哎呀,你怎么一弄,我怎么找你呀,不行,我以后再也不和你完捉迷藏了。”王鵑抱怨著,還跺了跺腳。

“怎么會找不到呢,你知道了我要用的法子,就可以順著這些法子來找,其實很簡單,就是努力地想怎么能躲過別人,當你是一個躲著的人,那最害怕的事情是什么呢?自然可以在找的時候用上。”

張小寶繼續對著王鵑講,同時也是引導李珣的思維,讓他多想想怎么躲,怎么找。

王鵑這里故意開始瞎說“我想想哦,我躲到了水中,最怕的是水干涸,躲到樹上最怕的是樹也落了,你想啊,樹上沒有葉子了,就你一個人弄了那么大一團,當然會被發現了,是不是?”

“鵑鵑真聰明,這下不好辦了,以后你一找就能找到我。”張小寶夸了一句。

李珣剛剛有點嚴肅的表情又變成了忍住笑的模樣,這兩個孩子實在是太好玩了,傻呼呼的,躲和找,哪會是那么簡單?恩,對,自己要好好想想,到時找大點的孩子來弄這個,同時還可以找經常打獵的人問問。

自己這邊先找孩子練著,等差不多的時候就告訴給父親,幫著本朝的士兵在外多立功,把其他人給比下去。

李珣心中想著事情,腳下跟著兩個人機械性地走著,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辦法,想要再多聽聽張小寶二人還有沒有其他的好主意,卻發現兩個人不說話了,低個頭走的速度快了不少。

李珣猶豫了一下,停下腳步,對著身后跟著的李星招招手,也不知道是李星在這么黑的晚上看到了小侯爺的動作,還是發現小侯爺突然站住,馬上就跑到了近前。

“公子,您這是……?”李星以為小侯爺凍到了,一邊解著自己的衣服準備給小侯爺穿上,一邊問道。

“別動,記好了,想著幫我找一些個有經驗的人,就是老的獵戶,還有在水中討生活的人,趕了幾十年車的車把勢,找到他們,給他們多點的錢,讓他們把如何在各個地方隱藏自己,追蹤別人的方法說出來,千萬別忘了。”

李珣止住了李星的動作,說的比較快,他還想追上張小寶二人。

李星不明白小侯爺想干什么,詢問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知道小侯爺急著趕路,反正這事情也不難辦,點點頭應下,看著小侯爺快速離去的模糊身影,不敢耽擱,找來其他的人吩咐一番,同樣追了過去。

受到沙漠中夜晚涼爽氣息的影響,孩子們似乎忘記了疲勞,再一次地跳躍、奔跑起來,看不清楚路,又有涼爽的空氣罩著,一個個的體力都好象非常充沛的模樣。

張小寶和王鵑同樣在跑著,只是沒有任何跳躍的動作,一起一落時,身體消耗太大,他們明白,別看現在這些小孩子跑起來有力氣,那時受到了黑暗和溫度的影響,等著明天早上日初的時候,透支后的身體就會堅持不住。

李珣使勁跑了幾下,終于是再次追上了張小寶兩個人,努力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也不知道他們還會說點什么了,或許明天睡覺之間能夠聽到他們說話。

他們這一番跑動,身后的大人終于是追不上了,白天的時候他們是依靠著比孩子更大的毅力堅持下來,在沙漠中行走可不管你年齡如何,平時不經常鍛煉,該累成什么樣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加上大人的身份恢復速度比不上小孩子,此時一個個都覺得腰酸腿疼的,暗中想著,不知道這次是誰在訓練?或許把這幾天堅持下來,他們也能比已往強上許多。

唯一讓他們放心的就是李珣派來的紀律森嚴的護衛,這些護衛跟在旁邊一段距離的地方跑,隨時看著哪個孩子受不了,他們好去救治。

“你們給我等著,我就不相信你們兩個小孩子比我還能跑,等我追上你們的。”韓永耀身體胖,又沒有鍛煉過,一邊咬牙嘀咕,一邊瞪著眼睛追,此時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成了他前進的動力。

他的叔叔跟在后面跑了一會兒,終于是不得不放棄了,同時心中感嘆,經常這么來一次,確實是比一直養著強,永耀今天晚上真的比平時好多了,知道努力了。

“他好象跟上來了,我一聽他喘氣的事情就知道。”王鵑跑著跑著,聽到身后不遠的地方有一聲接一聲的喘粗氣的聲音,判斷出是那個以后的鄰居,有點驚訝地對張小寶說道。

“不怕,他追不上的,前面有一個坡,沖上去,到時一滑就能落下他,看來仇恨也能讓人進步。”

張小寶知道韓永耀此時是種什么心態,笑著說了一句,連續做了兩次深呼吸,突然加快速度,王鵑緊緊跟隨,李珣也咬了咬牙,悶著頭快跑兩步。

孩子們幾乎是沒有怎么休息就跑了一晚上,當天邊的第一屢曙光照來的時候,正如張小寶和王鵑判斷的那樣,一個個的都跑不動了,身上的汗水把衣服打濕,隨著溫度的漸漸升高,又悶又熱,還有一點點從內到外的冷。看吧小說閱讀網

張小寶和王鵑不管別人,先后來到這旁邊的一個水站,把外面的衣服脫掉,用水洗了洗,拿那根可以伸縮的棍子插到沙子上撐起來,又把手巾弄濕了,稍微擦了一下胳膊和腿,再把毯子一支,等在那里吃早飯。

原本張小寶和王鵑是準備讓石榴派那離格獵人給送這次的早飯,結果大家都加入進來了,李珣讓人先一步乘車趕到這邊,省下張小寶和王鵑不少的麻煩。

“怎么樣?張小寶,是不是覺得我做的這個安排好?不讓別人帶東西,只管兩頓飯,這才是生存啊。”

李珣現在不管張小寶和王鵑怎么做他都會跟著學,同時是把衣服用水給沖了沖,他可不會洗,又把胳膊腿擦一擦,坐到兩個人的面前顯示著自己的本事。

張小寶和王鵑同時搖了搖頭,接過粥喝了起來。

李珣還等著兩個人夸幾句呢,沒想到得了這樣一個結果,看著面前的粥碗,不甘心地問道:“難道哪個地方做錯了?”

“當然了,這里就是小孩子玩的地方,什么野外生存?野外生存有人專門到前面給水?有人會給安排一天兩頓飯?又憑什么不讓自己帶東西?難道斥候出去的時候也不準帶干糧?”

張小寶連著問了幾個問題,問的李珣回答不出。

王鵑這里也跟著補充“是呀是呀,還有休息的帳篷,應該讓人自己背著才對,想什么時候休息就什么時候休息,到時誰先到最后的那個地方誰才是勝利的人,我家,哦,是有人說了,就是給一次準備的機會,想帶什么帶什么,保護的人看著哪個人受不了時才管。看吧小說閱讀網

李珣仔細地聽著,覺得有道理,又覺得這么做不行,可他從王鵑的話中判斷出了一個重要的事情,那就是高人果然存在,這一切也是高人說的,恩,把這個記下來,太小的孩子是不行了,可以讓十歲以上的孩子試一下。

韓永耀這時也拖著沉重的腳步到了這邊,躺在旁邊呼呼地喘著粗氣,眼睛還不忘了瞪張小寶和王鵑幾下。

張小寶和王鵑對這個目光根本不在乎,他們兩個配合著打人家一頓沒問題,但解決不了任何的事情,該有的仇恨還是有,反而暴露了自己,不動他并不代表不重視他,回去后就要準備一番了,至于如何算計,就看對方怎么出招了。

“怎么?不休息一下,又要趕路了?”李珣幾乎和張小寶二人同時吃完東西,看到他們兩個放下筷子,打了個哈欠問道。

“恩,趕著回家,不玩了,這東西給你吧。”張小寶說了一句,從背包中把硝石拿了出來,還有那個套起來的幾個碗。

“回家?你們可以弄個第一的,然后會有獎賞,我也讓人做了幾個牌子,你們一定能拿到。”李珣沒想到張小寶和王鵑要回去了,這才呆了兩天,覺得有點不舍,想拿別的好處來吸引一下兩個人。

又看到張小寶拿出來的東西,疑惑地問道:“這是硝石?哦,我知道了,做冰用來吃的,怎么就沒想到呢。”

“不是消遣的,是用來關鍵時候救命的,幾個人一同行進時最有用,可以幫著身邊的人防止中暑,更主要的是用冰來鎮傷口,所以只帶一點而已,想多帶不如帶水,哪怕是熱的水也一樣可以讓人活下來。”

“啊?竟然是這么用的?張小寶,你們要走了,不如把你們的背包給我,如何?”

李珣這次弄懂了,硝石不是給人做出冰來隨便吃的,看向張小寶兩個人的背包時,他終于是把心中的話給說了出來,他相信,那里面絕對還有好東西。

張小寶和王鵑相互看了一眼,又搖了搖頭,由張小寶說道:“李公子,這些東西足夠你用了,等著你用差不多了,再組織一次,我們來時讓你看新東西。”

興趣也是一個需要循序漸進的過程,張小寶和王鵑不想這么早把所有的東西暴露出來,背包中確實有東西,比如說幾種不同的針,從羊腸子上分出來的線,小烙鐵,一些好的木炭,還有三棱針。

這些是用來治療外傷和給人體放血用的,尤其是內出血,用三棱針放血雖然不能把人給治好,但可以延長一些時候,不適合在這個時候拿出來,原本還準備帶一些純點的火藥,后來放棄了。

“好,好吧,到時我一定再組織一次,一路小心。”李珣不知該怎么說了,他真想把兩個人的背包給搶來,卻也知道,這屬于殺雞取卵,強這一次,再也不用指望人家會給他帶來任何東西了,只好順口說了一句祝福的話。

“哈哈,怕了吧?”不遠處聽到張小寶二人要離開的韓永耀突然大聲喊了一句,他是氣的,還準備一會兒報復兩個人呢,沒想到人家吃完飯就準備回家。

“閉嘴。”不等張小寶和王鵑說話,李珣便扭過頭氣憤地呵斥了一句。

張小寶和王鵑根本就沒搭理他,用水漱漱口,拍拍飽了的肚子,朝著沙漠外面橫向的地方走去,那邊有一條土路,路上停著家里派來的車。

韓永耀不敢對李珣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還要笑著賠不是,躲過李珣目光后,眼睛死死地盯在張小寶和王鵑離去的背影上。

“小寶,他一定恨死我們了。”王鵑不用回頭也能知道那邊的情形。

“恩,恨吧,回去再想辦法收拾他家,這孩子還真趕不上李珣,至少換成李珣不會把態度表露得這么明顯,韓永耀,一個小孩子,沒有自己勢力的時候還敢把恨意表現出來,只能說他家中的家教不好,一個好的家族,從小會培養孩子,他不行,說明他家也不行。”

張小寶通過這一點事情就開始分析起新鄰居的情況,又接著說道:“有他這個孩子在,還能利用一番,恨啊,越恨越好,你說我是不是欺負人家小孩子?”

“小孩子本來就是被欺負的,否則他怎么敢這樣對待我們?還不是看我們小,秋收要來了,你知道怎么給糧食脫皮嗎?”王鵑說完剛才的話題就不愿多談,一轉,變成了技術性的事情。

張小寶點點頭“知道,我看過別人給糧食脫皮,磨成面粉的我也看過,把稻子運到專門給人脫皮的地方,他們先是拿出來一個窟窿大的罩子放在那個電動機上,糧食倒在里面,大部分就脫出來了,再換成一個小一點窟窿的罩子……。”

“好的,我知道了,回去你就弄這個電動機,罩子我讓人準備,這下莊戶省不少力氣。”王鵑伸出大拇指,對著張小寶比畫了一下。

“呃!那個,其實還有一種,就是把稻子放在空地上,曬干了后用東西打,打完了之后借著風揚起來,這個東西我會做。”張小寶一臉認真模樣地對王鵑說道。

“這個現在的人也會做,用不著你,問你有沒有辦法弄出個脫皮的簡單機器,比如用牲畜和人力的那種。”

“不會,咱們不能把稻子和麥子的皮都脫了,那樣保存的時間短,留著殼能放個兩三年,否則不到一年里面就會生那種黑色的小蟲子,把帶殼的留起來,現吃現弄。”

這點經驗張小寶還是有的,大米和面粉一旦給弄出來就要想辦法賣出去,否則等生蟲子了會影響價格。

王鵑還真的沒有這種經驗,愣了一下,懷疑地問道:“你沒說謊?”

“我總不能用這種事情來騙你,開元啊,再過兩年糧食就多了,趁著現在,先買回來點,咱們做出蛋糕、大米餅等東西賣,自己的先別動了,今年全收帶殼的,幫我想點面食的東西,趁著今年冬天多賺點錢,以后再想用糧食賺錢就不容易了。”

張小寶跟王鵑說著以后的事情,顯得信心滿滿,王鵑卻是不相信,微微歪個腦袋問道:“你真的是這么打算的?賣點蛋糕?”

“真的。”張小寶篤定地點著頭。

王鵑的聲調揚了起來。

“恩。”張小寶瞪大眼睛猛點頭。

“恩?”王鵑繼續揚聲。

“其實,其實還可以有點別的,你這人啊,真是的,為要問這么明白,夫妻間太了解了不好,我在極力給你留下一種神秘感,你感覺到沒有?”張小寶這一刻妥協了。

“感覺到了,我感覺到不想和你在一起生活,快點說,否則等我大一點,我就嫁給安祿山,看你怎么辦?”王鵑威脅著。

張小寶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來“你嫁給那個胖子,恩,好,這下他有難了,不用我動手,他就會知道什么人不能娶,悔死他,哈哈哈哈!”

“張小寶,你給我下去,我不和你坐一輛車。”

www.石榴茫茫,車中歡暢。當空艷陽,綠樹在旁。野花香香,在水一方。

笑鬧一番的張小寶終于是把心中的打算說了出來。

“其實很簡單,這邊的人屬于北方,不喜歡吃魚的,魚片可以當成零食,魚肉就不好辦了,可這邊還有不少的河存在,捕魚的技術落后,不可能捕光,我準備賺一些魚錢,到時等這邊的人習慣了魚的味道,喜歡上魚的味道,我們買回來不能做味精的海貨就可以多賣一些錢。”

“哼,說實話了吧,我就知道,國際詐騙犯沒一個好東西,人家平常人一步一步走,稍微聰明的走一步算一步,更聰明的走一步算三步,像你們這種人,走出來一步最少要算計五步,那還會覺得吃虧了。”

王鵑這下滿意了,她就是不想跟不上張小寶的思路,這種人不動的時候別人看著只認為是一個單純的人,真動手時,永遠想不到他想干什么。

“恩,我就當你是夸我了,給你一個詳細計劃,我是這樣想的,這邊的人不愛吃魚,主要是羊和豬比較多,做魚的方法少,魚做不好又腥又苦,可做好了就不一樣了,鮮字就是一魚一羊。

到時我會找李珣,用那訓練的事情拖他兩三個月,轉回身來,我再給他一個好買賣,用從別處收來的面粉,讓他到京城去開快餐店,可以炸整條的小魚,也可以炸大魚的魚肉,這些都需要裹面粉,除了面粉還要放蛋清,然后……。”

“然后我們莊子上的雞蛋就有銷路了是不是?我就知道,果然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你在利用所有你能接觸到的人,包括櫻桃和你的家人,還有我及我的家人。”

“與你們不叫利用,叫配合,我也在付出,你們在支配我的東西的時候,我什么時候說過一個‘不’字?開元啊,中后期的糧食不值錢了,我難道就不能考慮著轉形?我問問你,你想讓我利用么?”

張小寶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懷疑他對親人的態度,說著話生氣地把頭轉向了窗戶的外面。

王鵑覺得這個時候的張小寶最可愛,忍不住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想,用就用了吧,你這種整合資源的能力不用一用,老天都會不愿意的,那你為什么不先跟我說一下?又不是不你。”

“習慣了,有些時候心中的想法不能和別人說,要給下屬一個神秘感,當你站在一個高度的時候,你會發現,你是孤獨的,姓陳的那個人不是說了么,念天地之啊啊,獨愴然淚刷刷。

還有那個姓蘇的,他也說過,海拔每提高一千米,溫度就下降將近六度,冷啊,怎么辦呢,那些個窮苦人會去推磨,那樣暖和了,他不行啊,他是文人,那就只能跳舞,在幽暗的地方,他一秒鐘揮舞八次或者六次,這樣就能看到殘像了。

可惜,離咱們還有不少年,不然憑借他對光學的應用,咱們可以做不少的事情,實在不行咱們找姓李的吧,他知道喝醉的時候對影成三人,喝迷糊了,原本一個影子,結果變成兩個,喝多的人都這樣,加上他是三個人,厲害。”

張小寶摸著被親的地方,在那里開始說起來。

王鵑已經被張小寶說的話給弄愣了,過了幾秒鐘,噗嗤一聲笑出來“沒見你這么埋汰人的,什么叫念天地只啊啊,又淚刷刷的,悠悠和涕下好不好?陳子昂是在感慨,蘇軾你也罵,人家是為了表達一種對親情的無奈和孤獨,后面的李白更不用說了,那是一種意象。看吧小說閱讀網

“狡辯,絕對是狡辯,你說他姓陳的說的悠悠是啥意思啊?白云悠悠我知道,天地咋悠悠?酸甜苦辣,一喜一悲,哪個不是悠悠?后來他已經愴然了,多難受啊,眼淚難道還要欲露還羞的慢慢流?那他實在是太假了,刷刷才對,難過啊,淚如雨下。

還有那姓蘇的,他不是裝是什么?還什么高處冷,誰不知道啊,挑戰第一峰的人都清楚那上面溫度有多低,我覺得他不應該寫詩,你說你高處,再高他有皇上高?人家直接讓你從海拔八千多米,落到負幾百米,高山和盆地的轉換就是如此。

還有那個姓李的,基本上是天天喝酒,你要真是酒精免疫的話,他也不可能喝多,喝點米酒就倒了,酒量不行,你比如我,國宴茅臺,出廠就是十五年窖齡,五十二度,我可以連吹兩瓶,該騙我依舊要騙。

你就說,他這種酒量和人家月亮上的吳剛怎么比,嫦娥會搭理他,就看自己的影子吧,真換成酒杯中的倒影,那是五人,不是三人了,他在弄兩面鏡子,成四十五度角,這下世界上那么多土地都不夠他一個人踩的。”

張小寶終于是把王鵑關注的事情給引偏了,在那里胡說起來,他的目的就是如此。

王鵑果然忘了買面的事情,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眨呀眨的,她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話,實在是太神奇了,這人要是不考慮臉面的話,什么都敢說呀。

“怎么樣,被鎮住了吧?”張小寶適時地問道。

“恩,厲害,國際詐騙犯,名不虛傳,佩服佩服,怪不得你能騙那么多的官,一般當官的心情都比較憂郁,聽到這樣的笑話,當然要你了,李白現在幾歲了?十三?十四?怪可憐的。”

王鵑掐了掐張小寶那胖乎乎的臉,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事實就是事實,你必須承認,你說就姓李的這點酒量,真讓他當什么大官的話,不是耽誤事兒么?”張小寶繼續接著上面的話說道。

“你呀,別埋汰人了,貶低別人也不能抬高你自己,你這么大的人了,還講這種笑話,一點也不好玩。”

“我沒講笑話,我說的都是真的,你想聽笑話我跟你說,其實這是真的,當初我遇到一個市長,不是直轄市的,正廳級的,中午和我吃飯,喝多了,下午開會的時候,秘書講完話,請他講。

那時他真的厲害,晃悠著就上了臺,下面一片掌聲,他說了一句話,就讓下面所有的人震撼住了,我一直想學會,卻覺得自己還差許多。”

張小寶感慨地說著。

“啊?真的那么厲害?他說什么了?要查哪個干部?”王鵑這時真的想不出那個市長會說什么。

“他說,該我了?好啊,上主食吧,我當時那個怕呀,我請他吃飯的時候只想著喝酒來著,哪要過主食啊。”張小寶一臉懊惱地說道。

“行了,別說了,我知道是誰了,就是他說的,上午開會是政策,中午吃飯是能喝,下午開會是對策,晚上睡覺有規則,下去了,連著省里的兩個高官一起下去的,說點別的吧。”

王鵑這時終于不在反駁張小寶了,她剛才已經知道張小寶說的是誰,當初還是她親自帶隊下去的,別人下去或許還有點減輕罪責的機會,特二處下去可不管那些,把家人一逮,私生子一抓,不說就別怪特二處不留情。

“好吧,說點開心的事情,你說今年咱們莊子上的畝產能達到多少?有沒有一萬斤?”張小寶繼續開著玩笑。

“一萬斤算什么,我估計至少兩完斤,還是下等田,到時我們就在上面翻跟頭。”王鵑也配合著。

張小寶看著旁邊路上那旱的明顯沒有多少產量的田地,嘆了口氣說道:“咱們家種的地,大概上田四石多,不到五石,種田三石多,下天兩石不到吧,百分之四十左右的提升,看著多,其實比起咱們來的時代,差太多了,畝產最高不到五百斤的稻子那時還有人種么?”

“恩,上田二百多公斤確實是太少了,別急,慢慢來,實在不行找找李珣,看看有沒有這方面的人才,社會在,總會有人想到更好的辦法的。”

王鵑估算了一下,今年趨勢增產,比這個時代的產量能高出許多,可比起來的時候,這點產量誰種誰賠錢。

車外面的人只能聽到車廂中的一些亂糟糟的話,包括一直貼著車廂坐著的石榴也無法知道小公子和小娘子究竟在說什么。

他們這些人知道小公子二人是回去看看秋收,在他們心中,今年是一個大大的豐收年,卻不知道,車中的兩個小祖宗對此并不滿意。

當兩輛車來到了土橋村外面官路上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那邊也過來了一個隊伍,嘈雜的聲音根本就不管你是否愛聽,不時地傳到耳朵當中。

石榴坐在車上,聽到這種亂糟糟的聲音皺了皺眉頭,站起來向那邊看去,突然驚喜地敲了敲車廂的門,對里面的張小寶和王鵑喊道:“小公子、小娘子,回來了,咱們家的東西回來了,還有小紅和櫻桃。”

“怎么回來的這么快,去的時候趕著走可是需要很長時間呢,現在坐車回來,當初不是說好了么,每隔幾個時辰就停下來讓家禽吃點東西,產蛋就于當地的百姓換東西。”

王鵑望著那些只從遠處顯露出來的家禽高興中帶著一絲的不解。

“這說明在那邊的收獲比較到,所以小紅等人不愿意多耽擱時間,其實這個時候到來,也是放慢了速度,不然的話,我們離開之前就應該到了。

這下好了,等著李珣幫著我們把一些當地的淡水魚賣出去以后,我們就開始宣揚海水魚的好處,尤其是那些個魚干,不在長安賣出幾十倍的價錢,我就留在手中爛掉。”

張小寶看到這些家禽回來也同樣高興,莊戶們最在乎的事情就是能夠在家中養多少的雞鴨鵝,只要這些家禽在手,就有底氣。

王鵑點了點頭,又對著張小寶說道:“那叫咸水魚,什么海水魚,按你這么說還分為河水魚、江水魚和湖水魚不成?”

“當然是這么分了,黃河鯉子,沒有人喊著叫賣淡水魚的,中華鱘也沒有人喊淡水鱘的,按照地域需要有不同的稱呼,海中的自然就是海水魚,簡稱,海魚。”

張小寶舉例說道,這一路上兩個人心情好,不停地抬杠。

王鵑用鼻子呼出口氣“長見識了,那我問你,咱家池塘中的魚應該如何稱呼?”

“這還用問么,當然是池魚了。”張小寶想都不想就說了出來。

“這個若是不按照那么嚴格的要求的話,確實如此。”張小寶有點理屈,只能強辯著。

王鵑沒有繼續糾纏著個問題,對著那邊喊道:“小紅、櫻桃,這里,我們在這里。”

那邊的小紅和櫻桃正在趕著家禽呢,聽到王鵑的話,興奮地又加快了速度。

一群家禽向著莊子的地方就跑了過來,打頭的是幾只大鵝,看到了前面有人,并不像茸茸那么聰明,知道不能隨便去攻擊長成這樣的生物,腦袋一低,脖子一壓,像著王鵑就沖了過來。

王鵑從小就是在城市長大的,根本不了解這些鵝的暴力,正準備向前走幾步的時候,張小寶突然從她的身后站了出來,一把給她拉到了后面,眼看著兩只鵝的喙啄到了自己的腿上。

“小寶,快,把它們弄走,怪疼的。”王鵑這時再傻也能感受到張小寶腿上會受到多大的傷害。

“怎么弄走?鵝這種東西越大越頑強,可以代替狗來看家護院的,等櫻桃跑過來就好了。”

張小寶忍著疼,并沒有一下一個弄死兩只鵝,這一只鵝不少錢呢,下的蛋價錢也不低,無非就是疼一點而已,又不能弄下來一塊肉,忍一忍就過去了。

沒用多長時間,櫻桃就跑了過來,一看到鵝竟然把小公子給擰了,抬腿就要踢。

“別踢,已經帶著蛋呢,就當是拔罐、刮痧了,這鵝不錯,以后可以幫著守守院子。”張小寶看著兩只鵝,聲音沒有絲毫的變化,好象挨擰的不是他一樣。

”說著話他把手伸向了王鵑。

王鵑是又好氣又好笑,同時還有那么一點感動,對著張小寶說道:“自己走,擰到筋沒有?回去我用小米沾酒給你揉,讓你逞能。”

“沒,我腿上較著勁呢,真擰到我筋,我踢死它們,真以為有張嘴就厲害了?”

張小寶彎腰使勁揉了揉被擰的地方,招呼櫻桃一聲這才轉身走到車的旁邊上去,同時說道:“早知道剛才就不離車這么遠了。”

“讓我看看,傷成什么樣了?”一到了車上,王鵑就把張小寶的褲腿給卷了起來,用手輕輕摸了摸那青紫色淤血的地方,抬頭對著張小寶說道:“沒看出來啊,還真的是個男人,被擰成這樣還能忍著不動。”

“我故意的,想試試自己是否到了金剛不壞的境界,這叫橫練鐵布衫,十三太寶的功夫。”張小寶一仰頭說道。

“那試完了覺得如何呢?”王鵑笑著問道。

“稍欠火候。”

櫻桃和小紅帶著一堆的家禽回來,莊子上的人都高興地過來迎接,唯一一個不高興的就是張小寶了,一邊嘟囔著輕上不下火線,一邊找人要來化淤的藥物,回到家中后,先用熱水泡,等泡差不多的時候拿針扎,把里面的血放出來,再用冰塊敷,一番折騰下來,總算是好受了。

櫻桃和小紅忙著把家禽還給各個莊戶,補償的蛋錢也紛紛發放出去,至于死掉的,當然是要算在主家身上了。

徐四等人也把貨物讓人搬到倉庫中去,自然是張小寶的倉庫了,他現在的錢財與張王兩家的主賬分開來算,如果不是兩家的人經常拿他倉庫的東西做事情的話那就更好了。

隨著眾人的回歸,這個地方的秋收也要開始了,家家戶戶的把該準備的東西都準備好,在那沙漠中剛剛跑到了終點的李珣也匆匆趕了回來,他想看看,秋收的時候自己的莊子和張王兩家莊子比起來有什么不同,至于第三個在平地的野外生存訓練,被他給延期了。

“公子,您回來了?小的發現一個事情。”這些日子一直在請張家莊子大啞吃喝的李成,一看到小侯爺回來了,連忙迎到近前,挑著小侯爺感興趣的話說道。

“哦?什么事情?給我說說。”李珣沒想到他剛一回來就有了事情,至于事情是否對他的莊子有害處他還真不在乎,他就是想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回小侯爺的話,按照咱們種東西的時間來算,需要先割小麥,等著割完了小麥正好就是割水稻的時候,可是張王兩家莊子的小麥和水稻似乎是一起熟的,小的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呢?”

李成在一旁把觀察到的事情說給李珣聽,他也確實想不通,如是那張王兩家的稻子差上一點也說得過去,但他看到的是那些稻子要比別處的好,今年別說是欠收了,多收上那么一兩成也沒有任何問題。

李珣原本還不覺得如何,等著聽到李成的話,也呆愣了一下,疑惑地問道:“真的是這樣?他們的稻子產量如何?”

“多,看樣子上田能產將近五石的稻子,也不知道他們用了什么,按說葛家莊子后來也是從他們那里弄到的稻苗,雖是晚了一些,可收成上不應該差太多吧?偏偏就不一樣,小的以為,張王兩家莊子給葛家莊子的稻苗不是同一樣種子。”

李成先把事情說一邊,又把心中的想法告訴給小侯爺。

“恩,這個事情知道了,明年再說,看看他們種的時候用了什么。”李珣也想不明白,他對于種地方面沒有絲毫的研究。

收割的日子一到,所有種地的人就都忙碌了起來,張王兩家莊子依舊按照去年時候的方法,統一地收割,主家也是早早把吃的東西準備好,有肉有菜,有湯有飯。

按照張小寶的想法,這幾天的肉全部換成了魚肉,專門找大點的魚,把里面沒有刺的肉給剔出來,一條一條的,裹上面放到油鍋當中炸,炸出來再弄點調料放到旁邊的地方,讓人吃的時候沾一下。

葛家莊子今年也是學著張王兩家的辦法來弄,給莊戶們準備好吃的東西,只要好好干活,到時候就有食物隨便吃。

李珣的李家莊子開始的時候沒有反應過來,等到第二天,已經習慣了學習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及他們莊子做法的李珣也命令人統一進行收割,并且給提供中午和晚上休息時候的飯菜。

“公子,這樣做不行啊,會少賺不少的錢,憑什么給莊戶提供兩頓的伙食?”李成看到那些莊戶在中午休息時候吃飯的模樣,嚇壞了,連忙找到李珣跟著說起來。

“是呀,憑什么呢?就憑著人家的小公子和小娘子到水云間吃飯的時候有人想要接近,馬上會站出來人幫著擋,就憑我們花錢去收買,人家的莊戶根本不為所動,就憑著他們說的那天張小寶一聲呼哨,兩個莊子周圍的人立即過來保護。

還用說什么?看看人家收割的速度,同樣的鐮刀,同樣的麥子,同樣的統一干活,人家那邊的速度比咱們這里快五成,咱們莊子上的小娃子在后面跟著玩鬧時揀漏過的,人家的小娃子一個個那叫認真啊。

這是什么?這叫人心,我是看到了,咱們莊子上的莊戶遇到人家的,見面時候,人家的是挺著胸,咱們的是低著頭,懂了沒有?”

李珣一點不笨,通過觀察就發現了不同之處,對著李成生氣地喊了幾句。

今天四章,補昨天一章,明天再補一章。本來可以對付出來五章,為了質量,放慢速度。謝謝大家昨天的理解。

人忙背朝北,日轉隨向西。掃鐮幾似風,揮汗當如雨。春時累三月,只為待此季。

各處有田地的人都在忙碌著,趁天熱無雨把糧食搶收回來,否則一場秋雨落下,豐收的情形轉眼變減產。

張王兩家莊子的莊戶速度明顯比別莊的快,穿著上沒有任何差別,唯一不同的就是手上的工具,鐮刀,張王兩家莊子的鐮刀比別人用的手柄稍微長一點,刀也長一點,彎度同樣大了一點。

張小寶與王鵑見到這里的鐮刀后,發現和自己以前看過的不同,二人商量一番,覺得產生不同或許有地域差別的原因,更重要的是在傳承的過程當中,勞動的人一點點改進而成,既然如此,兩個人專門出錢找人訂做了一批。

此時看來,速度上果然快了不少。

另一個加快速度的原因是身體條件上,張王兩個主家給出的一些小福利,讓莊戶身體比起別的莊戶健康,飲食上也好了不少,機械性的勞動拼的就是耐力和對陽光的抵抗能力。

幾點加起來,讓兩個莊戶的速度比別處的快上了一半。

別人都在忙著,張小寶與王鵑也跑到外面,蹲在大樹的陰涼處用小木棍畫圈,張小寶用尺規作圖,好給李成琢磨,王鵑則是在那里畫別的。

“你這是……聯合收割機?想法不錯,我這邊畫個煉油廠,到時給你提供機器用油,你畫的應該是燒柴油的吧?”

張小寶剛琢磨出來兩個圖形的小游戲,一扭頭便看到王鵑面前所畫的東西了,兩個大的機器,前面的收割與脫粒,后面的負責揚塵裝載。

“歷史的車輪就從無數人的汗水結晶上面碾過了,無數人,不是一個騙子和一個警察就能做到的,他包含了……。”

“我知道,不就是包含了各個學科的積累么,畫一個圖而已,又沒說做出來,什么時候讓人到山中把那些個大的天然水塘堵上口?從別處買來的淡水螃蟹、小蝦和小魚還養在池塘中呢,再大一點的話裝不下了。”

王鵑用木棍在自己畫的圖上打了個叉,拍拍小手對張小寶問道。

張小寶看看地里干活的人,猶豫著說道:“怎么也得等人家把活干完了才行,這次二牛從那邊又拉來了不少的麥飯石,用在哪里呢?實在不行到京城買點房產,在那邊建個大點的浴池,你說會不會有人去?”

“會惹來麻煩,除非你想在想要投靠某一個勢力,你想么?”王鵑給張小寶潑了一盆冷水。

“不想,石頭就放在家中吧,還有木耳和銀耳,先不要賣了,留起來,等再過兩年,人們生活水平提高了些,拿出來價格會不錯,別受潮,防蟲咬,那東西可以放很長時間,等我們的人才儲備差不多了,再放出去。”

張小寶小聲地說了兩句,王鵑也認同地跟著說道:“是呀,身邊能獨撐一面的人太少了,放出去經營買賣會吃虧,先拿小店鍛煉一番,等著程縣令升上去了,咱們這邊繼續培養新的縣令。

那邊讓程縣令多拉攏些人,現有的官員,將來要趕考的學子,我贊成在京城開一個客棧,找個稍微偏僻點的地方買下來,實在不行就在城外,聽周西虎他叔叔說的,那周圍也繁華。”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給那些個到京城去準備趕考的學子點好處,一百個人當中,哪怕只有一個人考上了,對我們也有不小的幫助,又不是非要秀才科,還有其他的學科,就這么定了,走,看看今天晚上給大家吃什么?”

沒等到近前,一股蔥花爆鍋的味道就飄了過來,張小寶和王鵑吸吸鼻子,滿意地點點頭,這里有不少的油煙味,沒用浮油,也沒拿五花肉直接炒油,到時吃起來應該不錯。

“小公子和小娘子來了?天熱,坐這。”干活的人一看到莊子上的兩個小祖宗晃悠到了近前,有個三十來歲,腿腳不靈便的女人找來兩個小板凳,又把專門給他們撐起來的傘挪個位置,正好擋住張小寶兩個人。

張小寶和王鵑不想打擾人家,可看到人家都已經把東西弄好了,只能享受一下,二人明白,有時候有些事情你不能拒絕,真要這時離開,莊戶一定以為主家不滿意,萬一兩個祖宗回去后把今天的事情一說,老爺還會覺得帳戶對主家的人不敬。

兩個人剛一坐好,一張矮桌子就放到了他們的面前,專門給內院人做好的五花肉切成薄薄的小片,盛在木盤子里端到桌子上,旁邊還擺了一小碟的蒜醬。

罷完園將將保存到現在的黃瓜也拍扁,用鹽和蒜腌一腌,淋上些香油給張小寶兩個人就嘴吃。

張小寶夾一塊肉在碟子中沾了沾,還沒等嘗出什么味道了就開口說道:“好,好吃,實在是太香了。”

“恩,聞著就香。”王鵑也在一旁附和。

兩個人的話音一落,正像他們想的那樣,周圍的人臉上全露出了開心的笑容,一句夸獎可以讓他們高興一天。

“味道確實不,是吧小寶?”王鵑也吃了一片肉,用舌頭舔了圈嘴角的油,對張小寶問道。

“恩,就是蒜醬沒有泡過大料,泡泡大料就更好吃了,煮的火候也不錯,肥而不膩,瘦而不柴,等明天咱們也做,不煮,切成片用開水抄一下,把上面的浮油和血水洗掉,拿雞湯放在屜子的下面,上鍋蒸,像做扣肉那樣。”

張小寶還是覺得可以有一種更好的吃法,王鵑一聽也認同地點著腦袋。

“東家,就是這里了,您看,這稻子長的多好,東家您慢著點。”

就在張小寶和王鵑吃個半飽的時候,從小橋那里走來了一行人,在到了做飯這個地方近前的時候,一個穿著青色綢衫,頭戴胡冒的人對著一個身體富態,上著淡黃斜肩,下穿寬腿兒褲,腳蹬窄跟皮靴的人說話。

“他們干什么的?”王鵑放下筷子,嘟囔了一句。

“不知道,通常看到一個這樣的下人對著一個那樣的人說話的時候,一般都是反派出場,演技還不如宋靜功呢,這明顯就在臉上寫著我是壞人了。”

張小寶對著王鵑說笑道,他根本不在乎來的是誰,現在兩家可不比當初了,好歹也是個官兒,不是軟柿子讓人沒事兒捏捏的那種。

“恩,好,好地方,一畝地竟然能產四石多的糧食,聽聞這里有個集市,怎么未曾看到?”

那個東家腆著肚子左右看看,對著剛才那個小子問道。

“回東家的話,都忙著呢,或許晚上才能出來,東家,您坐,站著怪累的。”這人說著話,就把眼睛盯到了張小寶和王鵑身上,準確地說是下面的凳子上。

‘當啷啷’幾個銅錢在桌子上滾動的聲音響過,這人對著張小寶和王鵑說道:“小娃子,站起來,這幾個銅錢就是你們的了。”

“不錯,有走狗的架勢。”王鵑看著桌子上的幾個銅錢對張小寶說道,聲音卻不小,讓周圍的人都聽到了。

“確實,要不然怎么會有人說狗眼看人低呢,大概就是這么來的。”張小寶也跟著說道。

這時周圍做飯的人已經停下了手上的活,拿著各種工具把這一行人給圍上了,切菜的這個拎著把菜刀站到張小寶和王鵑的前面,刀上的血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濺到地上成了個黑色的小坑。

“你,你們要干什么?知,知道,我,我是誰么?”剛才說話的這個人現在已經反應過來了,聽著兩個孩子的話就知道人家的身份不低,又后悔又后怕地色厲內茬般說道。

“癩子,還不給我滾回來,怎么能讓貴人讓位置?諸位,都是本人平時管教不嚴,讓這小子跋扈了一些,我這里給賠不是了,不知道這兩位貴人是哪家的孩子?”

就在這小子擔心會挨打的時候,身后的那個東家及時地站出來給打圓場,他這時看清楚了,兩個小娃子穿的衣服用料一般,可臉上和手上露出的地方卻是白白嫩嫩的,平常的莊戶人家孩子可不能這樣。

“瞎打聽什么?你們哪來的?干什么的?”管著做飯地方的一個人沒有回答對方的話,而是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幾個人,反問起來。

“這是我們東家,專門過來看看你們這里,秋收了,這么多糧食賣不出去,我們東家全要了,十文錢一斗。”

癩子知道這個時候該他說話了,指著那還沒有收割完的地,開出了一個非常高的收購價。

周圍其他做飯的人也這個,確實不能賣,以前一畝地產三石左右那就是上等田了,現在最多的已經能產五石,最差的地里也有兩石多,這可是錢,地里的已經不是糧食了,而是種子。

平時一斗粟還四、五文呢,一斗米也要十幾文近二十文,雖說這稻子還沒有脫殼,那這價錢也給低了,還什么高價收?騙鬼呢?

張小寶這時本來已經有主意了,可話不能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只能裝傻,笑著看看周圍的人,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回家找管家問問。”

說著話拉起王鵑向家跑去。

這時那個東家和癩子等人知道了,兩個小家伙竟然是莊子主家的孩子,怪不得這么多人護著,尤其是癩子,一陣的后怕,方才差點就惹禍,到人家莊子,欺負人家的孩子,莊戶們打一頓再押送到官府,官司一打,只輸不贏。

張小寶和王鵑跑了,那個東家一行十二個人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原來還打算先試探一下價錢,畢竟現在除了幾個遭旱災的地方,都是豐收,糧價一定會低,想要用十文一斤收帶殼的稻子,給的不少了。

未曾想到,人家莊戶也不傻,知道這么好的稻子可以用來留種,這下麻煩了。

在做菜人虎視眈眈的目光注視下,十二個人覺得渾身都不舒服,還是那個東家開口了“價錢好商量,你們這莊子不錯,我等四處看看?”

他這是在試探莊戶,看看他們讓不讓,若是不讓的話,他只能回去,人家的莊子就是人家的地盤。

“瘸嫂子,先給我來一碗水,渴了,恩,讓我聞聞,這肉香啊,一看就是瘸嫂子做的。”有那干活快的,這時已經過來了,當中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遠遠地就喊了起來。

“喝,一天就知道偷懶,給,喝吧,喝完了吃不下飯。”那個一條腿瘸的女子倒了一碗水,墩在了桌子上,罵了一句,專門又去忙活。

“他罵你瘸呢。”癩子是那種能找到機會挑撥就不會放過的人,聽到別人說話,他以為機會來了,當好人一樣對著人家提醒著。

“閉嘴,你知道什么?瘸嫂子的腿是為了幫公公婆婆擋一棵被風吹斷的樹給砸瘸的,誰不知道莊子上有個最好的瘸媳婦?你誰呀?哪來的?”

那個小伙子不滿地瞪了癩子一眼,說了一句又質問道,并挽著袖子準備上前。

“癩子你給我滾回來,不是因你那姐姐,早把你給趕走了,整天給我惹事兒。”那個東家這個時候恨不能直接把癩子給踢回家,瞪著癩子給喊了回來。

癩子剛一到跟前,就挨了一巴掌,打完了人,這個東家又對著莊戶說道:“癩子就是少管教,小伙子,你忙你的,我們就是過來看看,想收點糧食,小伙子,你們怎么不回家去,到這邊來了?”

農忙沒力氣了,這個小子也不愿意多搭理他們,到旁邊的水盆中洗洗有,拿抹布一擦,取過一個木碗一雙筷子,讓人盛點飯,又倒上菜,蹲在那里準備吃的時候,才說道:

他說的時候覺得很平常,話聽到那十二個人的耳朵當中卻是不尋常了,一些莊子都是最后收糧入庫的時候才管一頓飯,沒想到這里收割的時候就管了,還有那么多的肉和幾樣小菜,飯竟然也不是平常吃的小米,而是白花花,透著亮的大米,聞著味道,他們都饞了。

“快點,小寶,你說咱們是賣還是不賣?竟然被盯上了,那個東家也不知道從什么地方來的?背后會不會站著某個王爺?”

王鵑一邊跟著張小寶往家跑,一邊在旁邊說著,話里話外帶著擔心。

“什么王爺?你當那些王爺傻呀?這里誰的地盤?李成義的,他兒子還住在咱們旁邊呢,哪個王爺會缺心眼直接找到咱們莊子?真是王爺的話,一定會先去李家莊子,再由李家莊子的人出面。

看來有人知道了咱們的產量,這是好事兒,原本我還不想賣,留著呢,現在我決定了,賣,誰來買都賣,一會兒就讓管家去說,咱們不收割了,把莊子上的人拉到山上去忙活,留下自己用的種子就行。”

張小寶跑的急了些,說話是聲音斷斷續續的,離著院子還差幾十米,馬上就能到。

等著張小寶和王鵑跑到門口的時候,守門的人已經從那二樓專門看著下面情況的臺子上看到了,連忙跑下來,拉開門,身子一閃出去,警惕地看著張小寶和王鵑的身后,喊道:“小公子快點,我堵著。”

“你堵什么?跑回來,沒有人追,你以為我和鵑鵑有危險了,那你怎么不搖鈴鐺?以后記得,不管判斷是否準確,你覺得有危險了就搖鈴鐺,沒事兒護院也要每次出來,養成習慣,把管家叫來。”

張小寶跑到近前,看到守門人一臉的緊張的模樣,感動中也有點生氣,護院不是白養的,有鈴鐺不用,要自己來擋。

守門的人低頭聽著小公子的話,笑了下轉身跑去找管家。

片刻,張管家小跑著過來,見到張小寶恭敬地問道:“小公子,出了什么事情,聽說您二位跑回來的。”

“沒事兒,吩咐你點事情,這下好了,省人工了。”張小寶擺擺手示意自己真的沒事兒,把打算說給張管家聽。

張管家聽著聽著,嘴就張開了,眼睛也直了,等張小寶說完,才問道:“小公子,真要這么做?有點太坑人了。”

“讓你做就做,坑誰了?無非就是勞動了一次而已,勞動的人是最可愛的,懂了嗎?”沒等張小寶開口,王鵑的聲音就插了進來。

“知道了,我這就去安排,讓今天晚上集市的人知道一下,尤其是買吃喝的地方,小公子,我家那小子一天也沒事兒,不如跟在您旁邊。”

張管家答應著,把自己的兒子也向張小寶推銷。

“怎么會沒事兒?把書先念好了,以后用起來也方便,張管家,你家這幾輩一直都給張家當管家,以后也不會差。”張小寶送了張管家一顆定心丸。

“知道了小公子,我走了。”張管家得到張小寶的一句話,終于是放心了,兒子以后也可以繼續當管家,能跟著小公子做事情那是八輩子求來的福分。

“小寶,一百文一斤的種子是不是太貴了,平時莊戶已經自己留了,咱們那種子種出來也不可能像咱們這樣一畝四石多,開始時候的殺菌栽培,后來的拋秧,好的糞肥,還有地里的麥飯石,這才是最重要的。”

王鵑聽到張小寶的話,有點擔心,真按照這么干,賺的實在是太多了一點,按照這邊的斤兩,一石的稻子能在八十斤左右,兩個莊子三千多畝地,平均起來一畝產三石,其中稻子占了五分之二,細算會有一萬四、五千兩的銀子,太嚇人了。

最主要的是張小寶會連殼一起賣,當然你不賣人家帶殼的人家也不買。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你那是理論,理論通常是給騙子用來騙人的,怎么可能賣出去那么多,就這個價錢,這時種子,到時一斤種子能種多少地?豐收了不就可以獲得更多的收入了么,咱們的種子畝產四石多。”

張小寶笑著對王鵑說起來,還擠了擠眼睛。

王鵑撇撇嘴“這話就別對我說了,上墳燒報紙,你糊弄鬼呢?你這種地方畝產四石,產出來的糧食還能畝產四石?在別的地方能這么大產量,拿回來種,豈不是畝產六石?真這么好還要什么雜交水稻?”

“萬一其中有的種子變異了呢,你不能否認這點,對吧,走了,到后面游泳池洗澡去,回來睡一會兒就要學習了,今天該學哪了?好象是春秋了,腦袋都疼。”

張小寶抱怨了一句,向后面的游泳池走去,這時那邊的水溫度正好適合他與王鵑洗一下。

“這算什么呀,聽說還要學什么易經,可我以前知道的,好象當初這東西出來的時候只有一個圖,就是先天八卦,我怎么就沒從中看出來什么東西呢?”

王鵑也跟著抱怨,這個時代的人學的東西實在是太雜了。

“你這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我覺得吧,這應該是個外星的文明傳過來的,你看那八卦,無非就是斷和連,斷就是斷路了,連就是通路,兩連一斷,這是交流電,一連兩斷,這是直流電,三連的話,自然就是三百八十伏的了,要是一連一斷一連,那是地線沒裝,要是一斷一連……。”

張小寶一臉認真模樣地給王鵑解釋,王鵑在那邊笑得捂肚子。

張管家沒去直接找集市中的人商量,而是找到了二狗,一番吩咐下去,二狗馬上去辦。

忙完了二狗的事情,張管家安排人去找那今天到來的十二個人,很快,消息傳了回來,十二個人住到了水云間,張管家松了一口氣,領著莊子上的醫生挨家去問有沒有身體不舒服的,好及時治療。

二狗得到命令,把近幾天的市集的部分物價做了調整,比如茶水,平常喝的時候隨便扔點東西就行,從今天開始,一直到秋收結束,茶水不管誰來喝,一律是五十文一碗,稍微當一點肉的小包子,二十文一個。

賣不出去沒關系,到了晚上的歇業的時候,雜貨鋪把平均一天能賺到的錢給補上,吃食按照平常的價錢全買了,其他人想買,必須是定的那個價錢,這就是定價權的好處了。

那些個做買賣的自然不會反對,人家說怎么賣那就怎么賣,到時不賠就行,至于窮苦的百姓過來買東西,不會在乎多一口吃的少一口茶水的,要吃東西還不簡單么,雜貨鋪有便宜的餅子,喝水有清涼的井水,這個還不花錢。

這一番的安排,包括二狗在內都不清楚原因,他只管照著做就行了,其他的用不著他操心。

水云間,二等套院當中,幾個人吃過了價錢分外高的晚飯,坐在一起商議事情。

癩子站在旁邊,打著飽嗝對他的東家勸說,旁邊有兩個人也跟著點頭,贊同癩子的主意。

東家陰沉著臉不說話,方才他已經聽到了消息,張王兩家莊子賣種子了,一百文錢一斤,還要算那個殼子,價錢不是一般的高啊,可想想到時的收的糧食,這錢似乎也可以拿出來。

可自己真的用如此高的價錢買東西,會別人當成傻子來看,臉面上過不去。

就在他這邊沉著臉不出聲的時候,旁邊有一個眼睛總是瞇瞇著的人開口說道:“六品官到了這里有用么?方才在酒樓故意找個一樓的位置吃飯,莫非你們沒有聽到別人說的話,兩個莊子一個正七品的官員一個從七品的官員。

官大一級壓死人那是指直屬上下級,不是誰來都行,真壓他,他們不彈劾你?剛才我聽到了,兩個官是朝廷專門封下來的,兩個祥瑞,一次幫著河南道那邊救災,別說是京城多如牛毛的六品官了,換個三品的試試?一告一個準。”

“為什么呢?”癩子想不明白了,為什么三品的官員也干不過這個莊子的兩個七品小官。

“笨啊,你過來是壓價的,你不買可以,你強壓,人家就說你壓祥瑞之地,不是祥瑞之地能有這么高的出產?不是祥瑞旱災過后還一點事情沒有反而是增產?有祥瑞在的地方你壓價,那就是你想壓著朝廷的氣運。

這話不說出來,大家心知肚明,說出來變成折子,那就是掉腦袋的罪,三品官的脖子比朝廷的氣運更硬一些?本州刺史是王爺,聽那京城中的人傳,是當今圣上與兄弟相親才有祥瑞,你好好想想,這是什么?滿門抄斬是輕的,不誅你九族,都是圣上對兄弟不好。”

“憑怎么是不能如此對付了,但可以用別的法子。”那個瞇著眼睛的人又說道。

癩子知道這個人是東家的智囊,一聽有別的方法,連忙說道:“我曉得了,聽說水云間酒樓上他們三個莊子的,明天我就吃飯吃出病來,到時,呵呵……。”

“呵呵,你也就有這點本事了,你明天去試試?吃出病來,你看你吃死了人家會不會有什么麻煩?小打小鬧無法動其根基的主意就不要說了。”那人冷笑一聲,他實在是看不起這個癩子,若不是他姐姐跟著東家好,憑他也想跟出來做事情?

癩子旁邊的一人沉思了會兒說道:“是呀,吃死人根本就沒有什么用,何況癩子也不能去死,應該想一個完全的辦法,不如幫他們宣揚一下,就說張王兩家莊子是祥瑞之地,產的東西比京城周圍產的還好,再說幾句話,讓人相信,出祥瑞的地方必出皇帝。”

他的話一說,周圍幾個人認為可行,這真的是一下子會把張王兩家莊子給打死,皇帝是那么好當的么?

連東家都有點動心了,可那個瞇著眼睛的人又搖了搖頭“換成別的人當刺史這個辦法可以用用,王爺李成義的治下去絕對不能用,只要一傳出消息,王爺就會進京請罪。

當今圣上就能讓人嚴查,誰說出的話,這不是挑撥兄弟之間的關系?王爺的地方要出皇帝了,那就是說王爺要當皇帝,誰會相信莊戶能當皇帝?”

“啊?這也不行,他們莊子怎么就攤上了個王爺的刺史呢,還怎么辦?總不能真用一百文錢買一斤帶殼的稻子吧?”癩子是這些人中最沉不住氣的人,一聽這個主意也被否定了,焦急地說了起來。

“你給我閉嘴,聽劉兄的。”東家也鬧心呢,聽著癩子的話更加煩躁。

“東家不必著急,辦法還是有的,明天找幾個人,按照我們的方法去做,到時不信他張王兩家莊子不跟我們商量。”瞇著眼睛的人陰笑了一聲,把幾個不應該聽到事情的人給請了出去,對著屋子中剩下三個人說出了辦法。

秋收時節,莊戶們都在忙著,小娃子原本應該去學堂的,隨著小紅和櫻桃的回歸,那些個家禽必須要有人喂養,大人忙著,活只好交給了家中的小娃子,凡是養了家禽的莊戶,家中的雞鴨鵝數量都不算少。

小娃子們早早地起來,把家禽按照莊子規劃的地方放出去,又背起空口袋來到主家這里,領取一天家禽要吃的東西,除了鮮活的蚯蚓之外,其他的都已經被主家給磨碎,一次背個十來斤,來回幾次就夠了。

這些東西不用他們花錢,屬于主家免費給的,他們養殖也算是代養,最后一起結算,主家占所有收益的八成,莊戶占兩成,這兩成幾乎就是白得的,比自己養還好,至少不用拿出東西喂。

收益不僅僅是雞蛋,還有到時殺雞賣的錢,主家甚至是給雞毛、鴨毛和鵝毛也算到賺錢的事情當中。

莊戶們不知道這些家禽的毛可以做什么來賣錢,平時給別人別人也不要的東西,難道真的可以賺錢?

張小寶和王鵑也正在研究這個問題,想要把所有的利益都最大化。

“給你一斤雞毛你能做什么呢?”張小寶一大早起來了就拉著王鵑研究這個問題。

“扔了。”王鵑回答的非常干脆。

“給你十斤呢?”張小寶又問。

“那一斤扔到了什么地方繼續扔。”王鵑繼續同樣的答案。

“給你十噸雞毛呢?”張小寶再問。

“這個,這東西可以做一些材料吧?還有做羽絨服,實在不行批發雞毛撣子也行,這么多總不能仍了。”

王鵑這次的答案和上面不同了,實在太多,當某個看上去沒有用的東西達到了一定數量的話,不可能繼續把其當成無用的東西,哪怕石頭和爐灰。

張小寶這次沒有繼續問,指著外面說道:“我們莊子上養了三萬多只的家禽,到最后也要殺的,除非別人點明了要活的,否則我們賣的就是家禽的各個部位,進行統一的銷售,屠宰也要我們來完成,那么多的毛啊,應該有上萬斤了。

何況我們不是直接就全殺了,會一邊養新的,一邊殺老的,積攢起來數目不小,現在要想辦法了。”

“想什么辦法,總不能是做羽絨服吧?雞毛你有了,別的呢?平時市場上買到的,質量稍微差一點,就會不停地漏毛,羽絨服外面的是什么材料?布么?就是棉布我們現在也沒有,只有絲綢和麻,憑借現在的紡織技術,怎么可能弄出來外面的包裹物?別做夢了。”

王鵑否定了做羽絨服的想法,有棉花做棉衣還行,羽毛處理技術就沒有,更何況往衣服里面裝了。

“誰說我要做衣服的?我可以蓋房子啊,兩層木板,或者是兩層墻,中間用熟石灰和雞毛的碎沫子混合,不就能保溫么,用膠把挑出來的家禽毛按照一定的順序粘好,還可以做出來船。

到時咱們小羅水那邊的游船全部用這些毛來做,別人看了好,自然也要學,我們把家禽毛賣給他們,怎么樣?只有想不到的,沒有做不到的。”

張小寶給王鵑講著以后的事情。

“真的可以用來做船?那確實不錯,至少讓我在湖邊選擇的話,我就會選擇這種工藝性強的東西,可為什么我們那里沒有人這么做呢?難道他們傻?”

王鵑認同著張小寶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若是真的做船,當時的人怎么就沒有做?

“他們做了才是傻呢,羽絨服多少錢?用家禽毛做的一些飼料多少錢?一艘普通的船多少錢?誰會把這么多的家禽毛給做成船?以前河邊總能看到的塑料做成的大鵝的船,成本才四百多元,買的話,再貴一千多一點也能買下來了,稍微用掉好料的,一千五一只,絕對沒問題。

用家禽的毛需要耗費多少?要用膠水來給家禽毛密集地粘在一起,人工,材料,成本就遠遠高于那種鵝船了,誰做誰缺心眼,何況那家禽的毛也有保質期的。”

張小寶覺得王鵑平時的生活實在是太單調了,給她解釋起船的事情。

王鵑點點頭“原來這樣,那些船是塑料的,怪不得呢,敲上去硬硬的。”

“也不都是,塑料還是貴,有一種更便宜的東西,叫玻璃絲,用這個東西來做,只有下面的密封軸承貴一點,別的都是不值錢的玩意,那些東西應該屬于無機物,分解的過程漫長,不像家禽的毛,一段時間之后就會壞掉。”

“不大,長一米,寬半米,高一米就行了,不是用來給人劃的,是用來玩的,玩知道么?現在有水車了,我們在人工湖的地方,找一個有水流的地方,實在沒有就用人力去踩動水車,把水弄到高處。

再支出來一個滑梯一樣的大架子,讓水從上面沖下來,等到底下的時候,稍微弄點向上的弧度,你坐在船里,身上綁你個木頭塊,到時從上面滑下去,看誰飛的距離遠,還可以……。”

“還可以像激流勇進的東西那樣,在上面不停地轉彎,是不是?”王鵑接著話說道。

“不是,那東西我可不敢做,沒那技術,會死人的,但我們可以用那種小船來打水仗,輕便好掉頭,上面加幾個水槍就行了,水槍的原理你知道吧?就是依靠壓力,密封差一點也沒什么。”

“好,好主意,就這么干了,不對,張小寶,真這么干了那就不是你了,快點跟我說,還有什么沒拿出來的,你以為我會相信一個國際詐騙犯只能想到這點事情,做建筑,做船,賣家禽的毛,加起來才三個,算你做飼料也不過是四個,可這四個都是初級的東西,可能么?張小寶,你是覺得我傻還是你傻,痛快給我說出來。”

王鵑已經相信了,點著頭認同的時候突然覺得不對,張小寶做事兒都是環環相扣的,不可能這么簡單,差點別騙了。

“沒,真沒有了,就這些,你看我的眼睛,多純凈?”張小寶轉過頭,眨著那雙大眼睛讓王鵑看。

王鵑突然笑了,也眨著眼睛“你看我的是不是也挺純的?給我說實話,張小寶,不然晚上你就睡地上吧,你的眼睛純,就你這樣的,測謊儀都測不出來,精通好幾種心理學還會自己我催眠,你說還是不說,我把你下面的東西捏碎了。看吧小說閱讀網

“你就知道這樣,當初就是,嚇唬我,你以為我怕?我告訴你啊……我都說告訴你了,別伸手了,家禽的毛還有一個特點,它放在外面曬的時候會吸引許多的蒼蠅,我不是想要弄蛆,弄這個用大醬就行了。

你得想啊,那個叫李珣的,他兩三個月把野外生存和偵察的事情讓人弄出來后,我們需要給他弄一個魚肉的事情來做,順便賣點咱們的豆油的雞蛋,但是,你覺得他會滿足嗎?他滿足了,他其他的兄弟滿足么?

我總要先打算好才行,他們不找來我就不說話,萬一真找來了,就得給他們安排些事情來做,什么事情最好?現在咱們和周圍的那些個地方一直在打仗,大的不算太多,聽說前一次朝廷派的人失敗了。

那以后呢,小摩擦絕對不會斷的,我用家禽的毛來讓蒼蠅叮,到時就會滋生細菌,各種的細菌啊,你想想,那種環境下,家禽的毛上會帶有多少的細菌?除了這個,咱們莊子上還養豬,我再弄些其他的牛羊的毛發,帶血的最好,一起放在太陽下面曬。

等著細菌積攢的差不多了,投放到草原民族或者是其他的周邊國家,你說他們的牲畜免疫能力是不是能強到讓這些細菌無法進入?這個事情真的不想現在跟你說,實在是太……。”

“實在是太厲害了,張小寶,你真的不應該去做詐騙犯,你應該進入到我國的智囊團當個陰謀家,你這種東西會坑害多少人啊?那萬一傳到咱們這邊了呢?”

王鵑把張小寶的腦袋搬到正對著自己的位置上,仔細地看著,在那里似乎自語一樣地說道。

張小寶用手點了點王鵑的鼻頭,說道:“你就傻到非要在邊境上放?你不會大著各種的名義把東西運到他們國家的中心去?等著他們爆發了災害,我們這邊就拒絕買他們的任何牲畜,并在邊境上大量的撒石灰?

或許我們兩個辦不到,可那些個李珣一起的兄弟,他們絕對要想辦法這么做的,我只是覺得這么做有傷天和,明天我就去準備七星燈,你幫我找找石油,我用它來點,我看誰能給我踢滅了?”

“你呀,真不知道怎么說你了,說你好吧,你可以為了一個孩子的平安用自己去交換,我相信那個孩子和他的家長就算知道了你是國際詐騙犯也依舊會感激你,認為你是好人。

說你壞吧,你確實太壞了,你殺起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死在你手中的人不少了吧?按照法律來說,槍斃你十次都少了,你一直是按照自己的標準來衡量他人的生死。

你就是一個在對孩子露出笑容的時候把刀子另外一個人胸膛的人,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標準是什么?”

王鵑用復雜的目光看著張小寶問道。

“什么標準?孔子有沒有標準?人家不好好待他,他不是也說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了么?強者的標準是心情,弱者的標準是希望,不要分析我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樣的人,別人又如何來判斷?走吧,騎車到外面看看去。”

張小寶說著話把一個胳膊放到了腰前面,對王鵑微微點頭側身,王鵑笑了一下,伸手放到了張小寶胳膊形成的那個窟窿當中,輕輕一蹲身,兩個人就用這個姿勢向外面走去。

外面的天氣正像各個地方的莊戶期盼的那樣,還是那么熱,沒有一絲降雨的先兆,莊戶們寧肯被曬的汗水打濕衣服,也不想有一點的雨水落下。

張小寶和王鵑一前一口,蹬著他們那輛在現在來說還是比較先進的車從家中出來,沿著莊子上的那條路向小橋的方向行去。

“小寶,今年咱們還讓莊戶的孩子抓螞蚱么?秋收已經耽擱他們不少學習的時間了。”

王鵑這次依舊在前面掌握方向,一邊蹬著一邊對張小寶問道。

張小寶知道王鵑總有一種統治的,哪怕在騎車的時候,她非要掌握方向,這樣人多虧沒有出在武則天,也多虧是自己跟著過來了,否則連個壓制她的人也找不到,哦,是自己連累人家過來的。

“說話啊,小寶,抓不抓螞蚱了,我還想吃呢,那東西蛋白質含量比平時吃的東西要高,就像蠶繭一樣,它們必須要這么弄才能更好的活下去。”王鵑等了一會兒發現張小寶沒出聲,又追問了一下。

“抓,我們莊子的小孩子要抓,其他莊子的小孩子也要抓,葛家莊子的,李家莊子的,還有那個韓永耀莊子上的都抓,我們這邊用東西換,一百只換一個雞蛋,算了,五十只換一個,一百只換一個鴨蛋,一百五十只換一個鵝蛋。

那個韓永耀一旦知道我們這么換,他絕對會阻止他莊子上的小娃子的,到時候我讓他失去民心,其他莊子的我們可以得到民心,這么換一點都不賠,無論從營養價值上還是喂給家禽上。”

張小寶一瞬間就有了打算。

“收糧食了,收陳年的糧食了,四文錢一斤的小米,七文錢一斤的大米,六文錢一斤的面,收糧食了,收陳年的糧食了。”

張小寶的話剛剛說完,那邊就傳來了吆喝的聲音,張小寶和王鵑的眉頭同時皺了起來,這種事情實在太罕見了,絕對不是那么簡單。

“我匆匆地走入森林中,森林它一叢叢,sol、do、dore、misol、lasol、mi、mireredo、”lasolla、do!”

“我以為你能唱小紅冒呢,那個歌比較古老,沒想到你唱的竟然是同樣古老的東西,有一百年了吧?怪不得記不住歌詞,不管你怎么唱,人家該來收糧食還是來收。”

張小寶眼睛看著那幾個趕著車過來收糧的人,沒湊到近前去,他也不清楚這是要干什么,對著旁邊唱著古老歌謠的王鵑說了一句。

“一百來年多么?春江花月夜彈了千多年了,不還是有人在彈么?我以前樓下就有一個專門教別人古箏的老師,只要我在家,就能聽到下面傳來這個曲子,學員如梭,春江依舊,我懷疑她就會彈這一首,教給別人。”

王鵑絲毫不覺得自己落伍了,她認為經典就是經典。

張小寶揀起來一片落到地上的樹葉,用手指在那搓著柄,讓葉子轉動起來,再看看旁邊那有了細細流水的小河,說道:“你說的是張若虛的孤篇蓋全唐的春江花月夜?聽人說確實不錯。”

“不錯是不錯,可不是什么孤篇蓋全唐,真厲害的話,他一韻到底啊,四句一換一韻。在我看來就是歌行,不就是對仗了么,按照近體詩的一些東西勉強算是對仗,再對仗能比上笠翁對韻?他想蓋全唐?算不算以前人家有過的?比如璇璣詩圖,回文他都回不了,還想蓋一個朝代?我就是看不上那些個評論家。”

王鵑對這個嗤之以鼻,打小學習詩詞的她只承認某一首好一點,卻絕對不認同哪一個能代表一個時代,江畔何年處見月不行,竹杖芒鞋輕勝馬不行,黑夜給了我一雙黑色的眼睛也不行,夏蟲也為我沉默同樣不行,哪怕是到中流擊水,也不過是吹捧出來的。看吧小說閱讀網

她就是這樣的人,傲氣,天才都是傲氣的。

“你這樣不好,該承認的就得承認,人家確實寫了出來,你有能耐你寫一個。”張小寶勸著。

“切,難道我家空調不好用了,我還得會制冷?我不能說了?”

“這是兩回事兒,你站的角度是詩詞,算了,不說這個了,反正我覺得這首詩還是不錯的,尤其是那句,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我挺喜歡的。”

張小寶對詩詞確實沒什么研究,王鵑只要說起這些事情,可謂是張口就來,但他不想讓王鵑太傲了,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灘堆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眾必非之,這些他還是懂的。

“我才不怕呢,知道你擔心什么,可高爾基不是說過么,讓暴風雨……吹別人去吧。”

王鵑笑著回了一句。

“呃?他說過這話?看來我當初努力學習還真是白學了,竟然不知道這么深奧的東西,這是不是與穿別人的鞋,讓丟的人找去有異曲同工之妙?”張小寶終于是跟上了王鵑的思維。

王鵑拉著張小寶的胳膊笑了起來“小寶,我才發現,你真的是太有意思了,來,咱們繼續說那個詩詞,別皺眉頭,你以后不是想參加科舉么?不會這個難道你想考別的,不考秀才科了?

你聽我說啊,李白的隨便拿出來一句,比如,古來萬事東流水,是,我承認,這有點像那個一江春水向東流,人家李煜沒寫萬事,可承擔的東西卻遠非萬事兒能比,可還有小白呢,天長地久有時盡,哎,你說愿誰呢?愿李隆基?愿楊玉環?”

張小寶沒有找過女朋友,他的一生都為了能夠幫著院長爺爺實現夢想而努力,根本就想不明白王鵑怎么了。

“鵑鵑,他現在和咱們在一起呢,你要是怕以后不好,當初不是說好了么,想辦法弄死那四個人,咱們讓一對兒玉人永遠那么好。”

“可我們護得了一時,能護得了一世么?”王鵑還在想著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呢。

“為什么要護一世啊?我們努力了,給后代留下一個榮譽,至于他們想怎么樣,那就看他們如何去做了,他們總不能抱怨我們這樣的祖先吧?我就從來不抱怨,我沒有一個愛護我的父母,可我愿意成為愛護別人的父母。

可惜,我一直在行騙,沒有把這個事情做好,過來了也沒有自己的子女,你說我們以后有了孩子應該怎么教育呢?”

張小寶被王鵑把話題給引偏了,或者說他把王鵑的思路給引偏了,反正是偏了。

王鵑重新打量了一下張小寶,笑著說道:“沒看出來,你竟然這么有骨氣,許多人埋怨自己的父母沒有給他一個好的家庭,你卻是想著要給自己的子女一個好的家庭,那么,張小寶,我允許你開始追求我了,至于以后的事情,要看你追求的力度了。”

“你說的是不是以后生孩子的事情?”張小寶問道。

“你能不能不這么膚淺?”王鵑回道。

“那你說的應該是生命傳承的事情吧?偉大的愛,無限的包容,一切只為了人類的薪火,與我共同點燃那盞燈。”張小寶迫不得已地換了一個說法。

“油嘴滑舌的,國際詐騙犯,沒一個好東西。”王鵑覺得張小寶越發地好玩了,說他聰明,凡是相互間利益算計的方面,對他來說不成問題,說他傻,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討好女孩子。

沒有別人那樣的山盟海誓,似乎自己跟他一同到來了,他就認為自己一定要和他共同生活,這么長時間了,一次的燭光晚餐也沒弄,除了在吃飯的時候把好吃的夾到這邊的碟子里,大鵝攻擊的時候站到前面挺著,根本就不懂得討好女孩子。

人家聰明的知道天天送花,他無非就是經常給自己蓋蓋被子,當初許多的年輕女孩子接觸他可不是為了什么浪漫,只為他的錢,正如百年前一首歌唱的那樣‘琴棋書畫詩酒花,當年件件不離它。如今一切已改變,柴米油鹽醬醋茶。’

“說話啊,當初許多人都說,我是有境界的,說我是好人。”張小寶等了一會兒,發現王鵑說了一句就不說了,追問著。

“你當然是好人了,換成以前我也會這樣說,至于境界,你知道什么叫境界么?”王鵑突然覺得自己很高興,張小寶騙了那么多的錢財,卻沒有騙什么女人,在感情方面,一定是屬于被騙的那種。

“我知道境界,就是三分假話七分真話,我原來就這么干的,要不然哪來的這么多錢?”張小寶對這個事情還是有些感觸的。

王鵑又笑了“你那叫什么境界?真正的境界是分層次的,第一步,那叫衣帶漸寬人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第二種是,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斷天涯路;第三種就是大家常說的了,眾里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這是三首詞吧?聽人說過,亂七八糟的,故弄玄虛。”張小寶還真的聽別人說過這個事情。

“那就簡單點,見山是山,見水是水;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見山……。”

“見山是山,見水是水,我懂了,原來他們是打的這種主意,小樣兒的,他們的境界還是太差了一點,只到了開始的見山是山的程度,我讓他們知道,啥叫見山不是山。”

張小寶兩個手一拍,高興地說了起來。

“小寶,你說什么呢?誰見山是山了?”王鵑發現張小寶的表情有點不對。

“他們啊,就是收陳糧的,你不說這個境界我還真就想不到,現在我明白了,他們這些人,總以為自己很聰明,不就是覺得種子貴了么?何必這么干?把我們兩家坑一次,難道他們就能占便宜?”

張小寶用手對著那幾個趕車喊著要收糧食的人說道。

“你是說這個收糧食的和我們看到的要來買種子的人是一起的?”王鵑還真沒想到,剛才她無非是覺得這個事情有點不正常。

張小寶點著頭“原本我也沒想到,可你一說境界,我才明白,他們的境界還差了點,這就是見山是山,想個主意出來,也不知道好好培訓一下過來的人,明目張膽的,也不清楚他們是小瞧自己還是小瞧別人,等著他們,回去,賣糧食,陳年的。”

“真賣?四文錢一斤的小米,七文錢一斤的大米,六文錢一斤的面粉,他們收的價錢確實貴了點。”王鵑再一看向那幾個乘車過來收糧食的人,無奈地搖搖頭,心中為他們感到悲哀。

張小寶拉著王鵑向回走,邊走邊說:“不是這個價錢,每樣再漲一文,交易地點也要換,換到小羅水河碼頭那里,告訴他們咱們存貨多,那邊有山有水的,真是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

王鵑一邊走著一邊回頭看那幾個要收糧食的人,吧嗒兩下嘴兒,終究是沒有說出什么,只能暗中感嘆,這人啊,就是不知道好歹,小橋那里的橋欄桿已經刻了牛頭馬面了,她親自去刻的,比較淺一些,不注意根本看不到。看吧小說閱讀網

就是告訴一些想大張王兩家主意的人,千萬別過橋,一線天堂,一線地獄啊,多少人陷進來了?真把國際詐騙犯當擺設了?哎,不知道這次會是什么后果,收黃豆的還在牢里蹲著呢。

張小寶一回到院子就把張管家給找了過來,吩咐了幾句如何賣糧食,等著張管家離開,又把在院子休息的宋靜功找來,再次叮囑一番,等著宋靜功也去安排了,這才放心。

“鵑鵑,走吧,到水云間吃好東西去,幫我拿點味精和十三香,我想好了,等秋收過后,或者是后期的時候,讓小羅水那邊組織一個活動,叫那些個才子到那里的田間去轉一轉,感受下田園的風光,也看看秋水的景色。”

張小寶把事情交代下去,從房間中拿出來兩個大包,遞給王鵑一個,對她說道。

“你又要打什么壞主意?”王鵑才不相信張小寶有如此好心呢。

“這次真沒有想害誰,就是組織個活動而已,秋收了,一起高興下,難道還有錯?”張小寶覺得王鵑有點不理解他,一臉的委屈。

王鵑仔細地看了看張小寶“沒錯,換成別人這么說我會相信,你?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西邊算什么,你跑到兩極去,遇到極晝的時刻,整天太陽都不落,我算好了,那時正是月圓,我想清楚了,就說‘月是故鄉圓,糧在何處滿?’不管是本地的才子,還是從外來的,都會有一番感慨。”

張小寶連秋收都給利用上了,似乎所有可以用到的地方他都不會錯過。

王鵑聽到這個提議,點點頭,又問道:“那彩頭呢?你讓人家去游玩,總要在人家寫出詩句的時候給點體面的東西來吧?”

“什么事情?”

“種子啊,稻子的種子可以種,草的種子也一樣,當初我記得有人專門賣那種娃娃,里面放的是鋸沫子和草籽兒,只要澆水,就能夠看著那東西長出來綠色的小苗兒。”

張小寶一說起來種子,就想到了那個東西,價錢不貴,許多人都愿意買,就是為了看到那里面的種子一天天的長大,精心呵護的時候,其實就是因為希望,就好象許多大人面對小孩子一樣。

走路的時候發現前面有小孩子在學著奔跑,都要讓一讓,這不僅僅是強大和弱小,而是對孩子都有一種相同的希望,二十幾歲的孩子把球踢到身上,大人會生氣,一個三、四歲的小孩子,踢到你身上,你不會有任何憤怒的感覺,還能把球給送回去。

當然,那些個故意在校園前面開快車的,打不過大人專門拿刀捅小孩子的除外,或者說是這樣的已經不算人了。

王鵑不知道張小寶這一小會兒的工夫想了那么多,覺得這個提議不錯,問道:“是不是又可以賺一份錢了?”

“不是,這個錢不應該由我們來賺,別人容易仿制,利潤不算太大,我準備留給以后過來找麻煩的人,尤其是那種家中勢力比較大的,給他們一個買賣,就能少點阻力,就是提一提,你幫我記下來,關鍵的時候好用。”

“什么時候都會有特權階級的,財帛動人心,你看看世界上哪個厲害的人是把所有的股份都放到自己的手中?沒有,凡是那么做的,只能等著被人不停地算計,最后變弱小,或者是垮掉。

張小寶說出了一句關于世界,或者說是人類生存圈子的本質的話。

王鵑想了下,贊同地說道:“確實,無論是當官還是經商,只要與人接觸,就要懂得取舍,走,去酒樓看看,今天似乎有新菜出來,燒鵝肝,去時那么多的家禽,回來少了一些,有的已經回來了也堅持不住死掉了,路上水土不服。”

“恩,這鵝肝還是能吃的,不是那種專門喂出來的肝病的鵝,雞也死了一些吧?不是什么傳染病,把雞肝拿出來醬好了給莊子上的孩子吃,好東西啊。”

張小寶說著話,把包裹往肩膀上一搭,當先向著外面走去。

王鵑跟在后面,想著剛才張小寶說的話,問道:“小寶,你不是說他們屬于第一種境界么?那你一定是看出來了,他們下一步要干什么?”

“還能干什么?把陳糧收了,再從其他的地方弄來新糧,與咱們的莊戶換本來可以作為種子的糧食,二比一三比一的換也比一百文買一斤便宜幾倍了,或者是再宣揚一下,今年產量高的糧食不能吃,大災之時,糧食高產,有違天和,換成我至少就能馬上拿出這兩種辦法來。”

秋時稻谷如金黃,細流涓涓似絲淌。高呼陳米有萬石,不怕路遠收糧忙。

張管家與那些個收糧的人接觸上了,說是家中有不少的陳年舊糧,非要把價格提高一文才賣。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對方說死不松口,張管家無奈,只好把這個事情告訴給張小寶。

等著張管家找到張小寶的時候,宋靜功也在旁邊說著話,聽完了兩個人的事情,張小寶笑了。

“笑什么?似乎有點不對,宋公子出去收舊糧食竟然只比他們這邊收的低一半文,是不是相互之間有聯系?”

王鵑聽到兩個人的話,總覺得其中有點不對勁。

“還記得那個收大豆的么?這是厲害人啊,除非不動,只要一動就能看出來本事大小,挖坑給咱們跳呢,還真小看了他們,有能耐的人在后面撐著,宋公子,先不忙著到周圍的糧店收舊糧了。

就在本地的各個莊戶家中問,告訴他們,咱們愿意用新糧與他們的舊糧二比三收購,收三份舊的,給他們兩份新的,安排人去買新糧,不管漲多少錢,只要不超過二倍,就都買下來。”

張小寶用手指頭碰碰臉,對宋靜功吩咐一遍,又對著張管家說道:“張管家把這些個換來的舊糧全部運到小羅水那里,按照他們給的價格賣,想玩大的,咱們就陪他們玩一次,種子先不賣了,看看最近幾天會不會下雨,下的話自己收,耽誤點山上的事情而已,不下的話繼續留在地里。”

宋靜功和張管家不理解小公子為什么這么做,按照此等方法,那莊子明明是賠了,可又想到小公子的手段,不可能做這種傻事兒,領命去了。

等著兩個人離開,王鵑也疑惑地問起來“小寶,你在想什么?這么干,咱們會賠的。”

“誰說的?這次不僅僅要賺錢,還要用上兩個計策。”張小寶自信地回了一句。

“什么計策?”

“驅狼吞虎和借刀殺人,我要向所有想來打張王兩家的人宣布,小橋不是那么好過的。”

兩日后,天還是那么晴朗,宋靜功已經從外面買來了新糧,數量不少,好在張小寶現在有錢了,支付起來輕松,六千石的新糧,與當地的莊戶們開始交換,最后能換來九千石的陳糧。

新糧的價錢果然翻了一倍,收梁的人也和張管家簽下了文契,專門找的牙儈中人。

別處的秋收還沒有完事兒呢,老天爺果然開眼了,一直沒有下雨,莊戶們一邊感受著高溫,一邊心中歡喜。

宋靜功的收購速度快,一天之后,陸續的有五千多石糧食運到了小羅水河碼頭那里,張管家按照小公子的吩咐,沒有把這些賣出去,而是繼續等待起來,等著九千石全部到位。

那個東家還和其他十一個人在水云間住著,聽說了這個消息,專門在二樓找了一個大點的房間,點了不少的好菜慶祝著。

“劉兄弟果然好算計,竟然知道他們會買新糧來換舊糧,可我就想不明白,為什么呢?”

這個東家笑著對旁邊的智囊說道。

“東家,對方也有能耐人,知道我們對他們的種子動手,這么做是為了讓我們知難而退,只要位置住了種子的價錢,他們就不會賠,到時在新糧上的錢可以從種子上幾倍的賺回來,可惜,他們算錯了,咱們還有后招等著呢。”

姓劉的這個智囊回著東家的話,一副自信的模樣出現在臉上。

“對對對,還是劉大哥說的對,這次讓他們知道厲害,敢不聽我們的,一粒種子也別想賣掉。”癩子根本就不知道具體的事情,在旁邊奉承著。

“那劉兄弟不知道什么時候動手?”東家又問道。

“陳糧買來就是動手的一刻。”姓劉的陰笑著。

今天寫的慢,兩更。明天就好了,補上三更的。

等著過兩天就要到別處任職的縣令程嶺祥,站在那新修的橋上,望著眼前一片繁榮的景象,感慨萬千。

新的官職已經下來了,他會隨著這幾日后的一艘船去任職,原本的縣令降到了主薄的位置上,當初他還以為能夠讓他在州中任個職位,現在職位降了一點,品級卻升了上去,從六品,沒辦法,長安的主薄特設了這個品級,長安縣令裴耀卿是正六品上。

“大人,不是說要過去看看么?”程縣令身邊的一個隨從見他站在這里看著有一會兒了也未曾離開,小聲地提醒了一句。

“好,這便過去,聽說那邊還在修湖,正好瞧瞧,不知下一任縣令是誰,推舉的折子已經承了上去,只這碼頭,一年的稅就是不少錢,今年雖說旱了,本縣的稅調卻也全免,一碗肥得流油的肉,不少人都想過來咬上一口。”

程縣令邁步向著對岸走去,不時地有人或推或趕地把車上的貨物運到這邊,讓他心緒難以平靜。

碼頭修起來,幾場雨過后,這里就通船了,只憑三水縣吃不進如此多的貨物,可別人處有需要的,這條河能夠一直連到海中,更是經過不少的地方,包括京城重地,其他一些個離河遠的,或是沒有碼頭的地方,只能把貨運到這邊周轉。

還有的干脆就是從別處來的商人,乘船到此,在碼頭處租下來倉庫,相互之間進行買賣,來看貨的人多,有的貨物甚至沒下船,就被直接運走,當然,碼頭的停靠費用還是要交的。

就連那些賣涼皮和煎餅果子的也在周圍不時地叫賣,給的分量足,價錢公道、便宜,許多身上沒有多少錢的人,都選擇一樣買上一份,和在一起吃,有干有稀。

隨從聽著大人的話,也跟著著急,怕有人惦記這個地方,可他不能繼續跟著說這個,只能換了個話說道:“大人,不僅僅是碼頭繁榮,以后縣中的人也更多,不少的寺廟都被拆了,原來不用交稅的土地會劃給別人。”

“恩,拆了也好,百姓家中的錢財本就不多,又要給他們送上一份,省下來可以買點生活上的東西,聽聞張家莊子與京城來的一個商戶對上了,似乎今天要在這邊交貨,一會兒看看熱鬧。”

程縣令望著對面堆積起來的糧食,突然想到了這個事情,新糧換舊糧,還要賣出舊糧,明顯賠本的買賣,不知道張家莊子要干什么?派人去打聽了,也說是讓自己這邊準備好人手,今天好用。

“大人,小的知道這個事情,京城中的一個賣糧食的店,看上了張王兩家的種子了,想要買下來賣,或是找地方種植,米家糧行的,算是平常的一個糧店,沒什么大名氣,這次估計要遭罪了。

您想啊,張家莊子已經給出了價錢,糧食在地里放著,想買就不買,不想買就走,何必要算計人家一次呢,想在人家的莊子上收陳糧,再用新糧去換人家莊戶的糧食,那莊戶的糧食自然就不算種子了,總歸要吃飯。

張家莊子是那么好對付的?生氣了,跟著動手,小的是看不出來怎么弄的,總之,張家莊子是故意把事情鬧大了,否則告訴莊戶不賣舊糧也就行了,還有哪個地方的莊戶能比他們那里更聽話?”

“你個小娃子,懂什么?這是張家莊子在示威呢,我這要走了,三水縣這么好,縣令的位置一直定不下來,多少雙的眼睛看著這里,有本事的人能查到咱們和張王兩家莊子的關系,你說這時張家莊子如果弱了,會怎么樣?”

“會被更多的人小看,原本不敢伸手的也想要試試,怪不得,小的還是太笨了。”隨從這下明白過來。

“哼!有人對他們的糧食伸手,他們不會在乎,咱們眼前的這個地方,難道就沒有人想伸手?這就是會下金蛋的雞,你我馬上要離開了,昨天他們還派人過來送了那么多的銀錢,不就是為了讓我到了地方打點上下么。”

程縣令看著從六七歲就跟在自己身邊,有二十多年的小伙子,無奈地說道。

隨從點點頭“大人說的是,他們真敢給啊,除了一小部分他們自己應急用,碼頭這邊其他的收入全部給咱們了,他就不怕咱們到時翻臉?這可是有一年的租倉庫和那酒樓店鋪的錢,合成銀子兩萬多兩。”

程縣令微微搖了搖頭,對著隨從說道:“你敢翻臉還是我敢翻臉?姚崇下來了,宋璟上去了,司倉參軍周倥這下沒站錯,咱們真翻臉,不等張家莊子出手,周倥也不會饒了咱們,有那么一個連這種事情都可算計到的高人在,誰不害怕?

還記得當初那個宋靜功過來送的銀子么?原本不知道是周西虎,他送的銀子遠遠多過正常我出手的錢了,這就是告訴我,我不管,他們會直接把這些銀子送到我上面,用可以買州中人的錢給縣令,這是威脅,你說我們翻臉不認會如何?”

“他們會把更多的錢送到大人的上司那里。”隨從回著。

“對呀,看看他們對莊戶的樣子,再看看對縣中衙役的樣子,就能想象得到,他們不希望有背叛的事情出現,這樣的人一旦發現誰背叛了,那會像現在這樣,殺雞給候看,錢帶著,京城不比別處,花消大,憑我那點俸祿,將將活著,咱們得知道感恩。”

程縣令怕隨從整天總是想著張家莊子的算計,把該有的恩情給忘了,提醒了一句。

隨從連忙點頭“大人放心,小的絕對不會瞎想,他們還說讓咱們到了地方,錢不夠讓人來信,幫著一些準備考試的文人,不知道他們收買了文人有什么用,如何知道誰今后有出息?”

“一百個人中有一個就夠了,這是廣散錢財,等以后真的有他們資助的學子為官,只要能幫上忙,換成誰都要幫,不幫,那是忘恩負義,還想指望上官對你好?”

程縣令給解釋了一句,隨從恍然一般地說道:“原來是這樣,要花不少錢,果然是好算計。”

“好算計?這算什么?那張家的家主一直準備要考科舉呢,或許就是這一兩年,到時他一去京城,說出是資助那些學子的人,名氣馬上就有了,這才是最厲害的,也不知那兩個高人和張忠張永誠是何關系,或是與那老太爺有舊,用這么大的力氣給鋪墊。

等到那時,州中這邊會給上面送推舉的信箋,我也一樣要幫忙,我用他們的錢弄的人脈就是他們要用的一刻了,當初若是有人肯這么幫我,我又何必等到現在才是個從六品。”

程縣令說起張家的家主,已經不僅僅是羨慕了,還有難過,這么多的銀錢,給一個人鋪路,讓人說不出太多的話了。

“啊?竟然是這樣?張家莊子果然不是一般的地方,可這值得么?萬一他們幫了張家的人,張家的人不領情呢?”

“這還沒有完呢,昨天送銀子的時候,那邊不是說了么,只要我在那邊有難處,不管是政務上的,還是其他方面的,都可以寫信過來,這是保著我的位置,等著人家去考試的時候不出差錯,我也算是跟著占便宜了。”

程縣令說著話,又覺得非常高興,不管怎么說,人家確實幫了自己一把,還要繼續幫下去,有高人在旁指點,以后的仕途會好走一些,唯一的遺憾是沒有親自見過高人,更找不到機會拜師。

隨從聽到這些話已經呆住了,他從來沒想到,張家莊子會算的那么長遠,此等事情不是他可以猜測的,唯一能夠做的事情就是老實地跟著大人。

兩個人說著話,已經走到了這邊的建筑群當中,一條條的街道寬闊又平整,街道兩邊各種店鋪林立,還專門有拎著筐的人揀起別人扔下的東西,路兩邊每隔幾十步就有一個木頭做的敞口桶,上面寫著字,也畫著圖,讓人把沒用的東西扔到里面。

一個碼頭旁邊的街道本應該是臟亂的東西隨處可見,在這里卻是只有干凈與整潔,讓人恨不能在這里買個房子住下來,可惜,這里的地方只租不賣。

“大人,他們真的是太會想了,誰能猜測到,當初一千兩銀子賠本買下來的地方,竟然變成了一個萬金不換之處?哎?那個地方是干什么的?昨天我還來了呢,沒有看到啊。”

隨從看著周圍的景色,再一次贊揚了起來,突然發現前面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昨天沒有發現的東西。

“廣而告之位。”隨從跟著程縣令這么多年了,自然認識上面的字,等著轉了一個面,上面又出現了一句話,隨從再次念了出來“在天空留下你的名字。”

這是隨從看清楚了,這個東西的轉動是依靠下面的兩個人推著一個木頭做的磨盤在轉,每轉一次,四條繩子拴著的東西在天上就轉一個面,一共是四個面,等了幾息的時間,那上面的東西再次轉動起來。

“處,臨水第一家。”隨從這下弄清楚了,這個就是水云間當初做出來的東西,價錢便宜,用的是旗和條幅,這里用的竟然是一個飛在天上的東西,所謂的臨水第一家,就是一個酒樓的名字,離岸邊最近,想要上去,只能乘船,看樣子,想要做這個叫的東西,需要去那里找人。

等著上面的東西又轉了一個面,這下隨從的嘴就張得大大的了,上面寫的是‘價錢,十兩。’

“這也太貴了,誰會傻了去做這個,十兩銀子,可以做不少的事情了。”

隨從看著上面的價格,嘟囔起來,十兩銀子啊,就在那個長寬差不多一丈的東西上面寫點字,只要不是生病了,沒有人會愿意這份冤枉錢。

“走,上臨水第一家那里,順便吃點東西,眼看到中午了。”程縣令雖然也覺得這個東西的價錢太高,可依舊想去看看。

沿著一條小路來到了河邊最小的一個停著小舟的地方,不等程縣令開口,那里馬上就有人問道:“縣令大人,您可是要到那邊吃飯?”

這個酒樓不是故意做成如此的,當初是準備在岸上修路,先是弄了一段出來,等著酒樓蓋完一層后,眾人發現,只要水一漲起來,這個酒樓就會被泡在水中,在建筑的人準備把樓拆掉的時候,宋靜功突然想到了莊子那邊的水云間。

當下找來人詢問這個地方的水最后能漫到什么高度,有經驗豐富的,說是到時水位高了,整個的第一層都要被沒過。

宋靜功高興了,直接就讓人繼續修建,修出來三層,哪怕水高了,也有上面的兩層可以用,何況還未必會出現那么大的水。

臨水第一家由此而出,并且在這里只有它一個酒樓,其他的一律向后建,今年下了幾場雨,三水縣的降水并不是太大,但上面的河卻是漲了,把水向這里一放,酒樓的多半層一樓便被泡在水中。

沒有任何一個酒樓能夠如它這般,許多人就為了一種特殊的情懷,選擇到這里吃飯,哪怕還時刻擔心有大水,或者是船沖過來把樓給撞倒了。

“大人,您說這水中的木頭能泡多長時間?萬一爛了,那吃飯的人出點事情,要攤官司的。”隨從只到這里吃過兩次飯,飯菜的味道與那邊其他的酒樓沒什么區別,肉沫豆腐也沒發現肉多了,反而是覺得菜的分量少了。

“一年之內總歸不會爛,你看看,那木頭已經用油浸過了,許是三五年的也沒事情,到了水少的時候,自然有人會來查看,哪根柱子不行了,就換一下,伙計,你這里的人現在還多么?”

“大人,今天來的人別往常還多,一樓坐木盒吃飯的人已經滿了,二樓和三樓也上去不少,到現在還沒有下來,估計一會兒還有更多的人到來。”

劃船的伙計回道。

“那你知道為何么?”

“知道,還不是那個的孔明燈,酒樓掌柜的專門管這個,只要想在那里買位置的,就得到這里,來人先吃著,吩咐里面的伙計一聲,掌柜的自然會挨個地方進去說話,酒菜菜可不會免的。”

劃船的伙計又回答了一句。

隨從這時也說道:“還真有缺心眼的人?怪了。”

“這位小哥兒可就說錯了,別看一天要十兩銀子,咱們的本錢也不少,那燈上的紙需要好好糊,光是用去的燈油就得幾百文錢,一天,就是十二個時辰不落,有那帶著幾船貨物回來的人,想找買家還要吆喝,或者是到水云間開在這里的那個中介所去。

那也不少花錢,一船的貨若是過了千兩銀子,那就不如在燈上留個位置,否則到中介的地方要花十五到二十兩銀子呢,前幾天來了六船的布帛,想要在這邊賣,結果愣是花了七十多兩的銀子,這還是中介給了一個便宜的價錢呢。”

劃船的伙計見程縣令兩個人不著急,慢慢地劃著,好多說點話,幫著碼頭這個地方做做宣傳,宋公子可是說了,他們不只是負責劃船,還要幫著籠絡客人,說這叫外務船工。

在人少的時候,他們這些劃船的可以到其他的地方接活,比如幫著哪個商人把幾個人送到岸邊,比如卸貨的時候缺人手,他們都要管,哪怕上有的商人得病了,他們也要幫著找人來治療,想聊天的,只要不忙,他們同樣陪著。

他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這么做,通常幫著別人的時候都是不收錢的,只讓人記得,這是碼頭上專門上的伙計就行。

三個都不著急的人就開始在水上飄了起來,隨從從伙計的口中知道了這個事情,同樣是不明白。

“這不是傻么?給人做事情,自己賺錢,天經地義的,不幫他們,難道他們還不來碼頭了?”

“不懂就別瞎說話,張家莊子擔心來的縣令要弄點好處,萬一趁著水少的時候,冒著被彈劾的危險,非要在另外一面的岸邊修碼頭呢?只要背后有人,就不怕彈劾,真遇到了這種事情,來往的商人習慣了這里伙計的對待,只要有買賣,當然會先想到這個碼頭了。”

程縣令想的比隨從多,他清楚,到時這已經不只是金錢上的利益了,還有更多的是熟悉的感覺,商人們不會在乎這點小錢,他們在乎的是誰真心地對待他們,同樣可以停靠的位置,在哪里舒心,自然選哪里,張家莊子是未雨綢繆。

“還是大人厲害,小的們就沒想到,原來能有這般好處,小的們還得到吩咐,要跟乘船的人介紹一下這里的情形,比如哪家的飯菜好吃,大概每樣多少錢,等等,甚至是一些買賣方面的事情也要把自己清楚的告訴給別人。

宋公子說了,不用怕沖了中介所的買賣,咱們記住的東西再多,也沒有那邊全,中介幾乎所有的事情都能管到,只要你肯出錢。”

劃船的伙計聽到程縣令的話也是恍然大悟,嘴上說著,心中也盤算起來,跟著這樣的人干活,實在是太輕松了,不必擔心有一天被人算計了。

程縣令點點頭,用手一指臨水第一家,伙計立即把船劃了過去,等著兩個人踏到了延伸到水中的樓梯的時候,這才把船轉個方向,眼睛四處地看看,發現沒有人喊他,也沒有什么別的事情,再次劃向了停船待客的地方。

“怎么樣?這下知道人家的厲害之處了吧?”程縣令直接上到了三樓,并沒有到那視野更加開闊的樓頂上,現在風已經沒有方才那么大了,云卻依舊黑壓壓的,看樣子一會兒能下雨。

“大人,小的知道了,可那一個燈籠有什么用呢?換成我,我就在船上也弄一個那樣的燈籠,還不用花費一文錢,他們這里沒說不讓如此。”

隨從對那個的事情還是不理解,覺得其中有不少的遺漏之處。

“問問這里掌柜的就知道了,伙計,把你們掌柜的找來。”程縣令沒有直接給隨從解釋,對著旁邊給上菜的伙計吩咐了一句。

伙計馬上轉身離開,自然有其他的人幫著上菜,程縣令到這里不用點菜,上任何一個屬于張家莊子的酒樓,坐在那里等便可,上的全是招牌菜,已經養成了習慣,除非他特別想要吃哪樣了,才會單獨吩咐一下。

程縣令帶著隨從并沒有選包廂,只是在三樓的一個用屏風隔斷的小地方坐著,掌柜的還沒有到來的時候,聽到了屏風那邊有人說話。

“金東家,聽說這次米家的人與那莊子耗上了,想要算計那個莊子一次,不知道金東家是否愿意幫哪一邊?那里的種子賣的確實太貴了,前幾天我也聽說了,一畝上田,最多的竟然能產出五石的糧。

原本也想買點,誰知莊子開價太高了,百文錢一斤,一畝地就得一百五、六十文,無非是多產個兩石左右,二十來斗,按一斗十文錢算,無非是二百文,全給賣種子的了。”

“王東家這話說的是沒錯,可那也要看怎么來算,你若是只算一年的,買了自然會賠,可那種子既然賣了,大不了明年收獲的時候留下一些,花一份錢,可以種無數年,這么說來還是賺大了。

何況你給的價錢也太低了些,一斗的米,不是一斗的粟,十文錢怎么可能買來,除非你賣給其他的糧行,但你我有自己的糧行,哪家沒有用手段弄到些地?只要種了,到時想賣糧食就賣糧食,想賣種子就賣種子。”

聽到這話,應該是那個金東家說的了,程縣令點點頭,心中已經認同了這個人的說法,那邊的人也有贊成的。

“金東家說的有道理,他們兩個莊子總不可能把種子賣到太遠的地方去,無非是今年多賺一些,到了明年,這錢還不知道是進到了誰的口袋當中呢,王東家若是不想買,自然可以與米家商量去,或許到時候米家成功了,白送一些種子與王東家也說不定。”

“哼,他米家算什么?小商行一個,我王某還用得著討好他們不成?大不了我自己想辦法。”

王東家一聽這話,語氣就變了,不再是剛才的幸災樂禍,而是有點氣憤。

那人似乎不想就這么放過他,又說道:“王東家果然厲害,可不知道手下有沒有像那姓劉的人那般厲害?這只有幾年的時間,米家就從當初的一個小鋪子,變成了現在的模樣,手下的糧店已經有了六家,只京城就有兩處,別的地方還有四處呢。”

”王東家不愿意在這種事情上糾纏,只要牽扯到了他,他就閉口不提了。

“好,吃菜,吃菜,現在已經近午了,好象那米家的人下午就能過來,到時一起去看看熱鬧,九千石的陳糧,誰賠誰賺自然會見分曉。”

另一個人打著圓場,一時間,那里只有吃飯和閑聊的動靜,再也沒有人說這個種子的事情。

程縣令見聽不到其他的事情了,也開始慢悠悠吃起來,隨從在一旁專門負責幫著大人布菜和倒酒,偶爾抽出來空閑才能吃上一口,這對他來說已是不錯的了,換成別人,只能站在旁邊。

“縣令大人今日有暇?方才去與人商量的事情,耽擱了,今天莊子那邊送了些銀耳過來,不賣,專門給酒樓幾個掌柜的,一會兒我便讓人用山查煮了給大人端來,正好消消暑氣。”

程縣令二人正吃的時候,這邊酒樓的掌柜就匆匆趕了過來,聽著他說是一會煮,程縣令卻知道,來之前那東西就已經開始做上了,笑了笑說道:

“掌柜的不必如此客氣,跟了個好主家,竟然還能吃到銀耳,享福啊。”

“大人說的是,真的享福,工錢給的多不說,平時有點好東西,就送到這邊給各個掌柜的帶回去,大人今日前來,定是要看看米家與主家的事情吧?”

掌柜的也不見外,總是能夠看到縣令,對他來說已經習慣了,每當回去跟家中兩個小妾說,小妾都會露出崇拜的神色。

說著話,掌柜的給程縣令把酒滿上,又開口道:“大人,我這心中也沒底兒啊,說是主家如何厲害,可這明顯賠錢的事情,怎么就能算計到人家呢?”

掌柜的卻并不在意,笑著對他,或者說是對程縣令解釋道:“這個我當初也是如此想的,后來才明白,遠遠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用的孔明燈現在只有一個,等著看看不錯了,會弄出來一片。

等著那些人弄不到了,自然會去中介,而且宋公子也說了,只這一次,由我來商談的事情,待以后,這事情也交給中介,中介還有其他的手段沒拿出來,到時就知道了。”

“恩,這就對了,我就覺得張家莊子做事情不會太簡單,總是會留下后手,讓人在覺得占便宜的時候他們也賺錢,方才讓掌柜的過來,就是想問問的事情,掌柜的還是繼續忙吧。”

程縣令這下放心了,既然人家說了不急,自然不會出什么差錯,到時弄個百八十個的孔明燈,一天就能賺上幾百兩銀子,哪怕把那燈多估一些錢,一兩銀子一天的本錢,那也是能賺九兩,誰讓地方是人家的。

少算一些燈籠,一天五十個,那還有四百多兩銀子,十天就是四千兩,一個月呢,這么算起來實在是有點太嚇人了吧?

掌柜的已經站起來了,看到程縣令在那里計算著,又說道:“大人,知道您是算一個月賺的錢,其實沒那么多,這個當初說好的,也要交稅,兩成的稅交了,還要買新的船,還要上下打點。

您看到那些買涼皮和煎餅果子的人了,他們的涼皮和油全要到莊子去買,每個人買一次,莊子只不過賺幾文錢而已,那燈籠也不能總是讓人大,只要有某個才子寫出的東西好了,就要寫在燈籠上面。”

“恩,這到也是,等著這股新鮮勁兒一過去,孔明燈的就不能還是這個價錢了,各個船隊中的商人,自然會在自己船上也弄出來,還有誰愿意花那么大的價錢。”

程縣令也知道這邊做買賣不容易,交稅的目的就是讓官府這邊照應一下,孔明燈也不可能有太多,否則相互擋上了,還誰能看到。

等著掌柜的離開,隨從在旁邊小聲問道:“大人,您說他們真的不賺錢?”

“怎么可能不賺錢?這些從別處花高價找來的掌柜一個個都是人精,嘴上說一套,心中想一套。”程縣令端起酒杯來說了句,才一口喝盡。

“那他們張家豈不是幾年就能成為大唐第一有錢的人?”隨從算了一番錢,吃驚地說道。

“做夢呢?他們第一年弄這個,別人不清楚,可別人不會學?如此多的河流,聰明的人就會按照他們的來弄,剛才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人專門劃著小船在河上叫賣東西了,河可不是他張家的,人家弄幾條大船,連著做,加上買吃喝,這錢會越來越少。

你知道多少有錢的人?知道人家有多少錢?那些個大的家族,隨便出來一個,都能用錢把張家莊子給埋了,買賣做的越大,得罪的人就越多,需要打點的地方也同樣會跟著增加。”

程縣令一邊滿意張家莊子的賺錢速度,一邊也為他們擔憂,不知道有多少雙紅眼睛盯著。

也不知道是誰把張家莊子這次做的賠本買賣的事情宣揚了出去,中午剛一過,就有許多的人趕到了這里,想要看看,當初買下這個地方占便宜的莊子這次如何應對。

有一些商人,有一些個閑著沒有事情的手工業者,還有專門過來賣零食吃的人,天還是那么陰,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有一場大雨落下,專門賣傘的人不時地抬頭看看天,希望雨能大一些,再大一些。

吃完了飯的程縣令再次跟著隨從乘船漂在了河上,河上已經有不少的人坐船等待了,岸上的人太多,有些擠,如此一來,讓河中的地方也顯得狹小了一點,需要讓出來貨船的路,好在程縣令有先見之明,身上穿著官服,沒有人人敢讓船去擠他。

在眾人的等待中,遠處揚起了一片的灰塵,幾匹馬在前面跑著,后面還跟著三輛裝飾不錯的車,車的邊上插的旗幟上寫著一個‘米’字。

來了,眾人看到這個情形就知道了,米家的商行人到了,又開始四處尋找宋靜功,通常在這里的人已經認識了這個負責此地的人。

等著米家的隊伍到了近前的時候,擁擠的人讓出了一條路,讓其通過橋到這里。

待隊伍停下,先后的兩輛車中有人跳下來,別人站好了,中間的那輛車的車門才被人打開,兩個人從那里下來,一個就是米東家了,另一個是他的智囊那個姓劉的。

“看看,果然不少的人,劉兄,咱們這次可真的是風光了一把,放消息的人安排好了么?”

米東家下車,看看那陰著的天,卻覺得心情舒暢,背著手對旁邊的人說道。

“東家放心,一會兒他們就會把消息傳出來,讓這里所有的人知道。”劉智囊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這時宋靜功也知道了,從一個旁邊的店鋪中走出來,并沒有那么大的排場,只在身邊跟了兩個打雜的人,疾步地走到這里,對著米東家說道:“恕罪,我等出來的晚了一些,米東家果然是信人,說是午后來,午后便到了。”

米東家覺得今天一定會是那個勝利者,想要居高臨下地看著宋靜功,卻發現他比宋靜功矮一點,只能放棄這個打算,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米東家說著話的工夫,后面已經有人把車中的箱子抬出來,也不知道他們怎么弄的,箱子打開,有大量的銅錢,還有一小部分的因子,除了銀子就是一些布帛,眾人這才知道,怪不得后面的車上只下來一個人,原來裝了這么多的東西。

不僅僅是后面的車中,就是前面和米東家乘坐的車里同樣抬出來錢財,這次是買九千石的陳糧,一共是六百多兩的錢。

宋靜功也不客氣,當場就讓人清點起來,不時地傳來報數的聲音,這個情形讓米東家臉色變的有點難看,也不說找個地方休息一下,直接就點上錢了,難不成自己等人不在了,你那邊點的數目不對還能差你不成?分明就是不相信這邊。

不僅僅是他這么想,周圍看著的人也同樣是有這種想法,以前宋公子與別人買賣的時候,從來沒有如此做過,對于他們這些百姓和與宋靜功打過交道的人來說,宋靜功不相信的人,他們同樣也懷疑起來。

就在清點錢財的時候,劉智囊安排的人也開始在人群中散布消息。

“你聽說了么?這次張家的人有點昏頭了,竟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一個人當先對著旁邊的人說道,旁邊的人是他們一起的。

“你不知道了吧?我聽人說,那個張家莊子的糧食根本就不能做種子,而且也沒有那么高的產量,到外面買來糧食,就是為了不讓別人猜出來他們的糧食是從別處運來的,故此專門打著給別人換糧的幌子。”

另外一個同一個隊伍的人也跟著說起來,三個人說話的時候故意壓低聲音,但聲音壓的能聽出故意如此,卻一點也不小,讓周圍的人聽個真切。

“不能吧,他們那里我覺得還不錯,你看,縣中的人到他們那里買來涼皮,一個個都賺了些錢補貼家用,聽說他們沒賺多少。”

一個三水縣的百姓聽到這番話,有點不高興地反駁著,三個人心中暗笑,終于是有人接話了,又開始說話的那個人繼續說道:

“你們知道什么?別說是產量高的事情了,就是那個祥瑞也是騙人的,現在的縣令知道吧?馬上就要調走了,到別的地方當一個主薄,從縣令到主薄,還不是降了?張家莊子這次算是完了,以后我可不買他們的東西了,不然也會跟著倒霉的。”

“是呀是呀,我也不買了,我上次買了兩份涼皮,吃了后肚子疼,聽有那知道的人說,這里面放了不少臟東西,不然怎么會賣那么便宜?還有那素油,是那大豆弄出來的,想一想就嚇人,豆子啊,吃多了漲肚子。”

又一人跟著附和,想要從根本上把張家莊子的買賣打掉,剩下的第三個人則是看著碼頭搖搖腦袋。

他說話的時候故意讓聲音有那么一點顫抖,周圍的人聽著還真的覺得身上冒虛汗,一個個不知道該相信誰了,挖出來蛇的事情確實有,甚至有人還親眼看到了,現在回想起來,覺得真是山神。

專門負責宣揚這種事情的人不少,不僅僅是百姓有許多知道了,行商的人也同樣聽了,一個個懷疑起來。

“怎么回事兒?為什么傳來了這種事情?”程縣令站在船上,也有旁邊劃過的小船上的人把事情說給他聽。

隨從知道這話是問他,可他也不清楚,只好招來一條小船跳上去,來到岸邊,找到等在一旁讓人數錢的宋靜功,對其說道:

“宋公子,似乎有麻煩了,傳來了不少的謠言,對張家莊子不利啊,您知道怎么回事兒嗎?快想想辦法。”

宋靜功向四下里看看,果然發現有人在那里用與往常不同的目光望過來,還有兩三個人一伙兒的在那里走動著,偶爾停下來說幾句,看到這個情形,宋靜功笑了,對著程縣令的隨從說道:

“沒事兒,這時能傳謠言的還能有誰?當然是那個米東家了,聽說他身邊有一個姓劉的智囊,以為他能出點什么好招呢,竟然是這個,既然如此,那就和他們玩一樣的事情吧,小九,過來,按照當初說的吩咐下去。”

宋靜功說著話,對身邊的一個人吩咐了起來,那人馬上離開,隨從確實不明白,又問道:“宋公子,您想到這個了?您準備怎么做?我得回去跟大人說呢。”

“早就想到了,一直不想用這個方法而已,既然米東家不按規矩來辦,那也別怪我們用同樣的方法,回去與大人說,一切盡在掌握當中,莊子上的高人在我來前安排的。”

宋靜功對著程縣令的隨從說過,就看向他面前十來步遠的地方踱步走著的米東家,正好米東家也同時看過來,宋靜功微微一笑,用手向周圍指了指,一切盡在不言中。

米東家看到宋靜功的笑容一愣,等著他又用手指了一圈,米東家覺得心中那剛才的火熱好象被人潑了一盆冷水,馬上就熄滅了,擔憂地看看周圍,把頭扭過去不管宋靜功,對劉智囊說道:

“劉兄,那個宋靜功似乎知道了周圍的謠言是咱們傳的,剛才還對我笑了一下,這可怎么辦?”

“東家不必在意,這個時候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知道,他是故意的,想讓咱們害怕,可惜,他再想辦法已經來不及了,估計他正著急呢。”

劉智囊依舊是那副平靜的模樣,好象連這個他也算計到了,米東家聽完他的話才放下心,想要回給宋靜功一個笑容,卻發現宋靜功已經不再看他了。

“大人,小的打聽到了,宋公子說是米東家安排的人。”隨從回到程縣令所在的船上說道。

程縣令對這個回答明顯不滿意“我當然知道是米東家那邊安排的,我是讓你問問他有沒有什么辦法。”

“有,宋公子說不用著急,一切盡在掌握當中,說是他來時張家那邊的高人已經想到了,米東家不這么干,他也不會對付,這次他安排人去做了,一會兒或許就有可能清楚。”隨從幾乎一個字不差地把宋靜功的話說出來。

“恩,那便好,我急糊涂了,有高人在那里坐鎮,還怕什么?高人的手段不是你我能明白的。”

程縣令臉上露出了笑容,一改剛才那種焦慮。

也就在這個時候,小九那邊的動作開始了,同樣是不少的人走到了人群當中,盯著那些個散布謠言的人,那些人還沒反應過來呢,繼續說著。

“聽說了么,張家莊子那邊的稻子根本沒有那么高的產量,都是騙人的。”

“誰說的?我怎么不知道,哎,你是三水縣的人么?以前為何從沒見過你,哪個莊子的?姓什么?我去收陳糧的時候你在哪里,知道我叫什么嗎?”

那個人的話剛一說出來,這邊的一個人就跟著說道,與他配合的人也附和起來“是呀,我怎么在三水縣沒見過你?還有你?不會是被人安排過來故意搗亂吧?我聽說了,那個米東家心黑啊,想要用收來的陳糧放到新米當中,到時趁著咱們收成不好賣給咱們。

張家莊子怕他們如此,讓咱們受罪,就主動用新糧來換,哪里有新糧啊,周圍地方的好糧全被姓米的那個挨千刀的給弄走了,要了平時兩倍的價錢賣給張家莊子。”

“真的?聽你一說,我覺得確實如此,不然的話,他姓米的怎么可能買九千多石的糧食,那糧食有的已經發霉了,他總不能好心地扔了吧?那他為何不直接把好糧給咱們送來?”

有一個配合的人說道。

“不是,不是這樣的,米老爺人不錯,他是想低價買種子而已,真的。”那個米東家派來的人一著急,把實話說了出來,周圍的人一片明了的神情。

“什么真的假的,你看,你是姓米的派來的吧,還老爺?姥姥!你別想狡辯了,一會兒看看那些他要收的陳糧便能知曉,你別想跑,站住,抓去送官。”

宋靜功派來的人沒想到竟然有人把實話說了出來,這下好了,想抵賴也不成,用手抓著這兩個人的衣服不放,周圍的百姓也生氣地幫忙,太壞了,姓米的實在是太壞了。

周圍突然間亂了起來,宋靜功馬上對還在數錢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點點頭,喊道:“錢財數目正好。”

“米東家,錢財沒差,看看咱們收的陳糧吧,覺得成了那就裝船運走。”宋靜功滿意地笑了下,上前幾步,對著米東家說道。

米東家此刻也發現周圍的情形有點不對,可他不想耽擱,怕夜長夢多,他的目的就是把這些陳糧弄到手,讓張家吃個大虧,自己賺了一筆,最主要的是告訴其他的同行,不要怕張家莊子,聯手壓價。

聽著周圍亂糟糟的,馬上就讓人去看,那貨是不是糧食,九千石的糧食,四百多噸,并沒有用麻袋來裝,否則的話看著更整齊些,一麻袋通常會裝一百公斤,張小寶可不愿意拿出來四千多條近五千條的麻袋。

幾個用席子變成的圍垛中,就是全部的糧食,一個個跟小山一樣,讓人看著就眼暈,檢查的人過去扒開幾個縫隙,再插一個竹筒進去,抽出來時就能看清楚糧食,在周圍插了幾個地方,抬頭看看這么高的垛子,還想爬上去看看。

有人搬來梯子,讓他到上面轉了一圈,沒發現什么不對的地方,對著下面的米東家點了點頭。

米東家終于是把心放了下來,只有周圍的情況,他只能再想別的辦法了,找來守在旁邊牙儈的保人,拿過文書,這才按下手印。

等著宋靜功也按下了手印的時候,還不等米東家說些場面話,宋靜功搶先大聲問道:“不知道米東家收這么多陳腐的糧食要干什么?難道是想摻到新兩當中賣?我勸米東家還是不要打這種主意的好,否則吃死了人,你可賠不起。”

“你管我干什么。

“既然米東家如此說了,那宋某卻有一點不明,為什么米東家不去到各個莊戶家里收陳糧,而是等著我們在外面買新糧換陳糧的時候漫天要價?”宋靜功根本不準備在這個時候放過他。

米東家沒想到這東西買了還要受到質問,有心不答,可看著周圍人的目光不善,真擔心自己是否能活著回去,只好勉強地笑了下。

“這個米某還真不清楚,米某幾天來一直呆在水云間,定是下面的人沒有把事情辦好,待米某回去后,絕對不能輕饒了那人,宋公子還有什么話要說?”

宋靜功微微擺了擺頭,旁邊有一個人站到了一個酒樓的上面手中拿著一個用鐵皮卷成的筒子,一頭大一頭小,把小的那頭放帶嘴前,喊道:

“由于最近糧食價格上漲,說明糧食更加的值錢了,故此,張家莊子的種子現在也跟著漲到一百五十文一斤,想買的人自己帶著人手和工具到那邊地里割,以免擔心張家莊子把糧食換了。”

這人的話喊完,不少的人叫罵起來,有說張家莊子黑心的,有說這種子買了之后賠錢的,這時宋靜功安排的人又發揮了作用,在人群中說,既然糧食都能漲好多錢,買了種子怎么可能會賠呢?要找就找米東家,是他把糧價抬高的。

眾人一聽也對,張家莊子買新糧就那么貴了,種子為什么不能跟著漲,該死的米東家,他不得好死。

百姓們無非就是罵上幾句,他們也未必會去買種子,那些個其他糧行的人卻是不同于百姓,他們現在恨得牙都癢癢了,也不知道是該恨張王兩家莊子,還是恨這個米東家。

真追究起來,那是米東家故意哄抬糧價,值此大災之時,抬高兩價是何居心?張王兩家莊子反而是把新糧給低價換了。

恨米東家他們同樣覺得理由不夠,他們可是暗中了,別的不說,當張王兩家的人找到他們糧行在這邊的分地的時候,他們命令所有的人宣布店中無糧,人家張王兩家莊子不恨他們就不錯了,看看,價錢漲了,專門漲給他們的。

“金東家,這下看到了吧,那莊子不是好對付的,越是壓他們,他們就越是反抗,一下子就長了一半的價錢。”旁邊一個糧行的人對著金東家說道,其他的人都有些后悔,紛紛點頭。

金東家想了想,冷笑一聲,說道:“不怕,他們這已經是最后的手段了,想死挺著就讓他們挺,咱們聯合起來,不給這邊送糧,這里可是有許多的百姓,我就不信他們舍得把種子變糧食?”

“恩,金東家說的不錯,這次不管如何,他們都輸給了米東家,也沒看出來有什么本事,不怕他。”另一人跟著附和。

眾位商人再一次點頭認同,可還沒等著把頭點完呢,那邊的糧垛子嘩啦聲響成一片,一個接一個的垛子倒了下來,準確的說是有人把外面那攏著的席子給用刀劃破了,讓里面的糧食堆了下來。

“宋公子,你這是何意?”米東家和周圍的百姓嚇了一跳,好在剛才就有人攔著不讓他們靠近。

“沒什么意思,米東家,你買的是陳腐的舊糧,不會連我們的席子也要買吧?糧食是你的了,席子自然要收回,過些日子天涼了,這么多席子能燒上幾天,莊子這次新糧買了,舊糧換了,種子還沒賣出去,窮啊,你這是飽漢不知餓漢子饑。”

宋靜功一臉無辜地大聲解釋著,米東家差點沒被氣吐血,那么點席子能值幾個錢?你莊子糧食是吃虧了,但這個碼頭難道只是擺設不成?多少船在進出?

“你,你,你好,好啊,呵呵,你除了能這么干,難道還能用什么辦法挽回你們的損失不成?”米東家氣得都哆嗦了,還是劉智囊在旁邊勸了一句,這才好受些,不就是那糧食沾泥沙了么,正好,到時一同放到別的糧中。

指著宋靜功說出了這番話,米東家就準備讓人找來麻袋裝糧食。

宋靜功這時又說道:“米東家,我確實損失不少,當初換陳糧我就心疼,那么好的新糧,竟然換到了將近把千石的發霉糧食,還好,米東家給買下來,一會兒讓人先裝著,我一定請米東家好好吃上一頓,就到旁邊的臨水第一家,米東家千萬別客氣。”

“什么?什么八千石?發霉?”米東家愣了,不解地問道。

旁邊的劉智囊卻是臉色一變,急忙跑到了那些散堆的糧食處,爬到那應該是垛子中間的位置處,雙手使勁地掏起來,掏著掏著就傻了,又跑到下一個垛子那里,同樣掏了一會兒,扭過頭來對著宋靜功喊道:

“宋靜功,沒有你這么干的,這糧食都發霉了,你賠,文書呢,牙儈的保人呢,他宋靜功賣給我們的都是發霉的糧食。”

說著話他就向著米東家這邊跑,文書在米東家的懷中放著呢。

宋靜功皺了皺眉頭“你喊什么?文書上寫著呢,陳腐的舊糧,你不知道腐是什么意思?本來就不是什么好糧,你難不成指望這糧食和新糧一樣?那莊子還給縣中的人家換他做什么?”

宋靜功嘴上這樣說,心中在暗笑,小公子實在是太厲害了,收來糧食就開始往上灑水,大熱天的,堆在一起不發霉才怪了,只有最后一天收的才正常放在垛子的外圍,為了發霉更快一些,還找了不少的爛草根子,買,讓你買。

這時劉智囊已經把文書打開來看了,上面寫的果然是陳腐舊糧,牙儈的保人也過來,對著劉智囊和米東家解釋了一番,張家的文書沒錯,沒寫陳舊的好糧,否則換什么?

那些個剛才還在想辦法對付張王兩家莊子的糧行東家這時突然覺得渾身冒冷汗,張王兩家莊子實在是太狠了一些吧?他們自然知道怎么能讓糧食發霉,未想到人家就用在了這個時候。

“金東家,還要聯合斷……斷貨么?”方才問話的那個東家聲音顫抖著問道。

金東家咽了兩口唾沫,又眨了眨眼睛,左右看看,說道:“還是等等吧,大家等等,一同到張家莊子問問,商量商量價錢,是不是這樣比較好一些?”

眾人一同點頭,他們被張王兩家這種狠辣和手段嚇到了,這些東西,米東家運回去都不夠一個船錢,看看周圍那些有船的人的目光,想來不會少要的。

就在這時,人群中走出來幾個人,當先一人穿著錦衣繡褲,對著米東家說道:“米東家不用如此,我與張家莊子有仇,不如你把這些舊糧賣給我,我出一百兩銀子,讓你體面一些,說成一千兩,到時給你一百兩,以后商議共同對付張家莊子。”

“真,真的?你愿意買著連運費都賺不回來的東西?”米東家像是找到了希望,確實如這人說的,他的面子會好上許多。

“恩,我不會放過張家莊子的。”這個只有宋靜功和程縣令認識的,周西虎他叔叔身邊的人篤定地說道,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宋靜功連忙把頭扭過去,不讓人看出他忍著笑的面孔。

今天五更,今天為什么是五更呢?很簡單,補昨天一章,還有一章是專門給昨天的分類推薦榜更的,昨天俺在第五的位置上呆了四個小時,俺知道,俺自己沒那本事,是你們給頂上去的。

分類推薦第五,四個小時,俺知足了。謝謝兄弟姐妹們,如果這都不是愛,還有什么好悲哀。

可惜難再來,碼頭人聚閑。

‘咔嚓’一聲雷鳴過后,米東家終于從無盡的悔恨和莫名的喜悅當中恢復過來,看著眼睛從未見過的人問道:“為何幫我?”

“方才說過了,我與張王兩個莊子有仇,讓他們好過了,我就不好過,一百兩銀子,說成一千兩,賣不賣?”這人故意用陰狠的目光盯著宋靜功看了幾下。

“賣。”米東家也憋著一口氣,實在太丟臉了,必須要爭點面子。

隨著那人宣布,并且在其他人看的不是那么清楚的情況下,米東家滿面紅光地帶著人離開了,剛剛走過連接兩岸的橋,三水縣的衙役就迎了上來,在其耳邊輕聲地說了兩句,米東家臉色登時又變得蒼白。

回頭看了看那些個目送著他離開的人,勉強擠出了點笑容,讓癩子拿出來一串錢遞給衙役,在感謝衙役沒有直接套鎖抓人時,跟在后面向著衙門的所在走去。

‘嘩!’碼頭這一方周圍的人發出一片喧嘩的聲音,米東家被衙役帶走了,估計沒什么好事兒。

議論的聲音在米東家的身影看不見后漸漸小了下來,普通的百姓,河中的船工,還有被張王兩家莊子狠辣手段震住的那些個糧商,把目光轉到了愿意花錢買發霉糧食的人身上,明曉事理的,知道這人不可能花一千兩銀子,看兩人接錢的時候,只是一小箱子。

更要那方才離得近,耳朵又好用的人,聽到說是一百兩銀子,在炫耀的心態驅使下,這個事情很快就被所有人知道了。

即便如此,還是有人說這人傻,那些爛掉的糧食怎么值一百兩銀子,運費就要不少錢了,想要摻到好糧中,會把好糧也給弄成壞糧。

“好走。”宋靜功也回了一禮。

兩個人說話聲不小,站著不算很遠的人聽個清清楚楚,更多的驚訝和震動在人群中再次傳播起來。

“諸位,諸位聽宋某一言。”宋靜功在等著來人離開后,拿過那個簡易的喇叭,站到稍微高一些的地方,對著周圍的人大聲喊起來。

連續喊幾遍,周圍的人終于是靜了下來,近處的抬頭,遠處墊腳,想要看宋公子說什么。

“諸位,家中可有釀酒的?待這些陳糧發酵成曲,獨門小戶可領半斤,若專以此為生者,需花些錢財來換更多酒曲,每斗酒曲一百二十文,數量有限,預購從速。”

宋靜功等著別人不出聲了,他開始叫賣起酒曲,九千石的陳糧發霉了正好用來做酒曲,否則也不會再花錢買回來,按這個價錢算,最后還能賺上將近兩倍。

喊過話,宋靜功不敢耽擱,否則雨下來了,那就不知道出什么曲了,這時候也要掌握,叫來大量的人手開始向著這邊那山的深處搬運糧食,會制曲的師傅早已等在那里,糧食脫皮的脫皮,蒸煮的蒸煮,要抓緊施加年才行。

等著宋靜功一行人離去,陳糧也轉眼沒了一多半,還有人在那里不停地搬運的時候,碼頭處留下的人全愣在當地。

“好算計,這時候掐的剛剛好,留下來,可做酒曲,運出去,那就生蛆了,走吧,到張家莊子商量下種子的價錢。”金東家嘆息一聲,無奈地說道。

加上騙了米東家的錢,扣掉高價買新糧的錢,一出一進,還有點節余。

一個姓魯的東家閉著眼睛想了會兒,對著金東家說道:“也好,只能好好商量了,說句讓大家笑話的話,我真的怕那莊子了,換成別人,幾乎就是拼個兩敗俱傷,張王莊子竟然在這個時候還能賺錢,長見識了。”

隨著他的話,眾人向那雇傭車馬的地方走去,也不管是否馬上會下雨了,早點到地方,讓人家知道誠意,剛一到雇傭車馬的地方,就有人對著他們問道:“諸位,家中是否釀酒?”

“不釀,干什么?”魯東家皺了下眉頭反問一句。

“收酒渣滓和酒糟,一石一文錢,只要不遠,我們管拉回來。”這個車把勢笑著回答。

“收這個干什么?那邊宋公子剛剛弄走九千石的糧食,等那里做完了曲就有不少的渣滓了吧?”另一個東家問道。

“恩,就是宋公子吩咐的,讓咱們收,到時哪家過來買酒曲,一樣會被問到的,聽說是有大用,至于有何大用就不知道了。”車把勢依舊是笑臉相對。

“大用,難不成那些糧食除了做酒曲賺一部分,剩下的渣滓還能再賺一筆?”金東家覺得心中不是滋味。

大雨落下時,雇來的車馬在前面引路,一眾糧行的人乘著自己的車跟在后面,向著張家莊子那邊行去。

“小寶,你說雨會不會下到我們這邊,我看那邊陰沉沉的,真下了,地里還沒收割的稻子就麻煩了。”

張家莊子小河邊,王鵑坐在那里,對身旁的張小寶問道。

“那么多老人說不會了,等著吧,估計明天中午之前那些個人就能到,否則我們就把這些種子親自讓人賣出去,最后一次賺錢的機會也不給他們了。”

張小寶一臉無所謂的樣。

“誰賺錢?咱們這種子賣的貴,可產量離開了地方并沒有那么高,一百五十文一斤,誰買誰賠。”

“那么說是讓其他的糧行人恨米東家,到時便宜點,六七十文一斤也就差不多了,真打算把所有的人都給得罪了?他們買回去,怎么說也比原來的種子強一些,畝產提高那么一兩成,就能賺不少,讓人抓的豬崽兒都抓了么?”

張小寶用手托著下巴在那么不急不忙地說著。

王鵑點點頭“應該去抓了,到時正好喂酒糟,咱們可不能干賠錢的事情,你會喂么?”

“不會,別人能喂咱們可以找人嘗試,多喂點少喂點而已,我還不信能把豬給吃死。”

“那好吧,扔那不管了,誰琢磨出來最好的方法,誰就算立功了,到時多獎賞一些,聽說小羅水那邊要舉行一個大的活動,不如去看看,整天呆在家里,一點都不好玩。”

王鵑也沒養過豬,只能安排給別人,又提議到小羅水去玩,她還一次都沒去過呢,不知道碼頭修建的如何,更不清楚那里的湖泊能成什么樣子,還有那可以供人游玩的山,這個時節正好。

張小寶看了看王鵑,說道:“你幾歲了,還想著玩兒?不知道多做一些事情。”

“我幾歲了?人家五、六十歲的人也知道去渡假呢,你去不去?或許還能想出點賺錢的主意呢,這次給程縣令送了兩萬兩銀子,我的心啊……。”

王鵑在那給自己爭取更多的利益,張小寶聽著笑了笑說道:“好,去,等著把這些種子賣了的就去,一家全去,留下管家就行了,回去吧,外面有點悶,還這么熱。”

張小寶和王鵑二人往回走的時候覺得這豐收的季節過后,真的有些無聊了,莊戶們已經領到了稻子收成所能換到的錢,被換成了他們應該留下的糧食的五倍外面買到的糧食,他們的自然是當成種子來賣了。

張小寶和王鵑當初商議的是把所有應該是莊戶的錢都給莊戶,比如按斤賣,一斤就是幾十文,但莊上從來沒有賣過種子,更沒有這么算的先例,真這么算的話,莊戶一年的收成會嚇死人。

好在是莊戶們自己就先想到了這點,找幾個老頭過來說,要按照以前那樣得點糧食就行,他們知道,這一切都和主家有關系,沒有主家就沒有這樣的收成,不知道主家是如何弄的,反正這地種起來輕松了,產量高了。

還是張王兩家的主家覺得只給以前那些太少,強加給莊戶的,莊戶們開始時是說只要多給一倍就行,主家最后給定到了五倍,就這還占了不少莊戶的便宜,經過商議,拿出來一部分給莊戶蓋房子,還有福利方面的保障。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小羅水那邊過來的糧行人才來到土橋村,直接住到了水云間酒樓,點了不少菜,一邊吃喝,一邊商量著明天的價錢。

張小寶和王鵑則是把張管家叫來,把與商人們談判的事情從各個方面教給張管家,讓他知道將要面對什么問題,就不再管了。

“小寶,你說如果明年還像今年一樣,繼續種出了種子,那么是不是依舊要給莊戶五倍的糧食呢?我有點擔心。”王鵑在兩個人起來學習的時候,邊研著墨邊問道。

今天四更,沒辦法,你們太強大了。分類推薦榜第四。

張小寶也停下翻書的動作,在那里思考起來,這確實這個問題,明明就是應該有更高的收入,莊戶們不敢要,自己這邊還真不在乎那點錢,但一直保持著五倍,萬一明年真是又當種子賣了,對莊戶的剝削實在是太大了。看吧小說閱讀網

想了一會兒,張小寶商量著說道:“今年咱們給莊戶蓋房子,等他們忙完山里的事情就蓋,同樣要做衣服,路也得好好修修,醫療和學堂還要加大投入,或許心中就能好受一些。”

“那明年呢?明年的產量你能算出來么?他們買完了種子回去發現沒有咱們這邊那么高的產量,會不會明年不買了?這都要考慮。”王鵑在旁邊提醒著。

“明年啊,明年的產量應該比今年更高,至于他們來不來買我也想不到,其實賬不能這么算,咱們主家還要保證莊戶們的安全呢,換一個主家,現在可能早就被收拾了,還給莊戶們一個養殖家禽和牲畜的機會,幫著他們拿下了食邑。

這些都是主家出的力,今年有人買種子了,我們沒有少收租子,明年沒有人買了,我們可以少收點,又不指望這點錢生活,我覺得現在我們和莊戶的關系更像是集團和員工一樣,以前是分成。”

張小寶皺著眉頭分析,王鵑聽著眼睛也亮了起來,跟著說道:“對呀,正常來講,員工分成是說明這個員工能夠創造更多的價值,或者是用資源入股,可咱們不是,地是咱們家的,莊戶們只管種。

但是,在收入的時候,我們出的力是最多的,為什么還要和他們分成呢?這么就是用集團的收益來分給普通的員工,受一定的歷史遺留問題影響,可以給莊戶好的待遇,但必須是他們符合這個待遇。”

張小寶拿起筆來,在紙上寫了兩個詞‘分成’‘待遇’,搖了搖頭又放下了筆,說道:“不行啊,他們還有一點呢,那就是幫著主家進行一些保密,他們所要做的事情也非常多,你比如晚上招呼一聲,他們也要起來。看吧小說閱讀網

這點若是按照咱們那時應該給加班費吧?根本就不是一個制度可以歸納的,怎么辦呢,以前地里出產少好解決的問題,到了現在竟然卡住了,多給不是,少給也不是,尤其是多給了,他們家中的積蓄多了,會不會離開咱們莊子?”

“你說的這個還真有可能,人總是想著更好的生活,比如這一次真把所有的錢發給他們,每家都有不少銀兩,他們可以到別處做點買賣,好象不行,他們簽的都是死契,以前不是的,我們后來也讓他們簽了。”

王鵑想了想,又搖了搖頭。

張小寶把腦門頂在了桌子上,嘴里不停地嘀咕著“怎么辦呢,怎么辦呢。”

就在王鵑覺得鬧心的時候,張小寶突然抬起頭來,說道:“有辦法了。”

“什么辦法?”王鵑追問道。

“讓他們放棄種地這個事情,專門干別的,咱們重新找一些種地的人,和新來的簽定另外的文書,這樣就把糧食產量太高,價值太大的問題解決了,咱們的莊戶總是有點小手藝的,至少用著放心。

分出來一些人專門管理莊子上的事情,給張管家和王管家打下手,再分出去一些到各地開小店,給他們小店的一部分股份,讓所有的人都當小頭頭,如果說成集團,那原來的是只有上層和下層,沒有中間層。

讓他們當中間層,不怕干不好,我可以指導,也可以讓其他人來幫著教導一下,與他們也同樣重新簽定文書,給他們更大的福利,更多的工錢,同時也必須要有想離開時更多的賠償金。

“可以,小羅水那邊就是咱們的地方,那么多個店鋪,能解決二三百人,把小紅、石榴、櫻桃的地位繼續提高,除了木耳和孵化的秘密要留下,其他的飼養家禽分成片,讓莊戶來管理。

程縣令馬上要進京城了,京城雖然繁華,卻不全是大的商鋪,還有小的,抽幾十個機靈點的,到那里把各個行業都占住,不求賺多少錢,稍微賠點也行,不做大買賣,就是正常維持。

一方面能夠鍛煉一些這些人,另一方面等程縣令有需要的時候也能幫襯一下,為了寧靜的生活,只有讓別人在外面撐著。”

張小寶把這些事情也說了出來,這次王鵑沒有在挑毛病,想著以后的日子好過了,一家人到處游玩,再種點果樹,吃自己家的果子。

一番心事了了,兩個人學了起來,張王氏在院子外面看看那亮燈的房間,把張管家找來說了會話,又來到了張父這里。

張父也同樣在學習,學的更加勤奮,他一直想要考取一個功名,好讓家變得更厲害。

張王氏端一碗銀耳羹送放到了書桌上,等著張父寫完了幾個字后,這才說道:“夫君,這時喝了正好,聽人說,這邊的兩場試比較好過一些,等到了京城,那邊需要有名氣的,夫君不如這些天抽空寫點東西,到時讓人宣揚一番。”

“恩,確實要點名氣,可本人的學問更重要,宣揚的事情不急,到時送給小寶就成,他那買賣就專門做這種事情,哎!這家里家外的,要靠夫人操持,還要讓一個小孩子跟著忙。”

張父現在已經習慣了兒子的本事,別的不說,至少家中的伙食就好了許多,已往哪里敢吃銀耳蓮子羹?蓮子可以買來,銀耳到什么地方尋?兒子那個專門的‘冷庫’當中還有不少的好東西,想吃牛肉,拿出來便吃。

如此一比,似乎自己這個家主是最無能的,又欣慰又難過,只能等著考上個功名,到時家中就好了,最主要的是能在當初看不起自己的人面前露露臉。

聽著丈夫嘆氣的聲音,張王氏笑了笑說道:“夫君不必想這些,那些個平時總是管著這個管著那個的人,還不是一個小商人?夫君是有大本事的,這方圓幾十里的地方,哪個也比不上夫君,就算是京城的才子,我看也不如夫君呢。

今年咱們是趕不上了,明年去考,先看看,考不上后年再考,到時一定能考上,也就能回去……不說了,夫君還是把羹快點喝了,一會兒看完書累了,那邊還溫著酒,寶郎特意讓人留下的牛蹄筋也切了一碟。

我陪夫君喝一點,哦,還有新鮮的黃瓜,剛下來,按照種的時候不同,能吃到明年大地可以種黃瓜的時候,我去給夫君用干豆腐絲拌一盤。”

張王氏勸了兩句,見丈夫比剛才好多了,這才轉身準備出去弄點小菜下酒。

“巧兒。”就在張王氏走到門口的時候,張父突然喊了一聲,等著夫人轉過臉來,又說道:“委屈你了,明年我一定考上。”

張王氏笑了一下,沒說什么,拉開門輕輕離開。

翌日一早,水云間酒樓的那些個商人就找到了張家莊子這邊,張管家正準備按照昨天說好的事情去接待他們,突然又被張小寶給喊了過去。

“小公子,您有什么吩咐?”張管家不知道這時小公子還想干什么。

“沒什么大事兒,你一會兒去跟他們談的時候,價錢一定要定在七十五文一斤上,只能多不能少,不是昨天說的那個六十文了,等著他們答應,或者是沒談攏要走的時候,你再跟他們說,可以便宜,但不是用錢買。”

張小寶昨天和王鵑商量完,覺得太晚了沒有去叫張管家,只能等今天白天。

張管家一臉的不解之色“小公子,不要錢了?那要什么?”

“要鋪子,京城長安中的鋪子,不用太大,包括各個行當的,全要,到時用鋪子來折算價錢,可以給他們便宜些,就這樣了,張管家多操勞了。”

張小寶說完這個就跟著王鵑先出了門,叫來兩個人陪著上山,可以看看那邊干的如何了,也正好是鍛煉了。

張管家心中的疑惑絲毫沒有減少,不明白小公子這是要干什么?在京城中弄來些鋪子誰去管呢?難道還想多賺點錢,那也不用非到京城。

帶著滿腹的不明,張管家把那些個商人又再次邀請到水云間商談,主家的院子以后盡可能不讓別人進。

“小寶,你說那個姓韓的,怎么還沒有出招,我看他不是那種能忍耐的人。”王鵑手上拿著一根小棍子,在旁邊打著已經枯黃的草,突然想到這邊還挨著一個別人的莊子,笑著對張小寶問了一句。

張小寶也笑了“我估計他是被皇孫給弄去干別的事情了,比如咱們給皇孫出的主意,都是鄰居,怎么能不喊上他呢,不知道會把他累成什么樣?”

“那他應該感謝我們,讓他有了一個鍛煉的機會,還能近距離接觸皇孫。”王鵑說著反話。

張管家先是給眾人敬了一杯酒,接著就開始指著外面的景色說道:“諸位,你們都是有錢的人,張家莊子可比不了你們,招待不周,還請包涵。”

“張管家客氣了,若是別的莊子上的人與我等這么說,我等還會相信,可張王兩家莊子的人卻是不能這般了,誒?這次為何就張管家一個人來,難到王家不管了?”

姓魯的東家這個時候笑著問了一句,一時間得到了一片認同的聲音。

張管家絲毫不覺得意外,這個情況昨天小公子已經說了,馬上跟著說道:“王莊的主家把這個事情交給了張家來管,兩家一體,為了防止別人專門過來挑撥兩家的關系,故此,王家不再出人,哦,我沒有說諸位,都是那個姓米的鬧騰的。”

眾商人一聽,面上沒表現出來什么,可心中還是有點不舒服,他們確實是這么打算的,到時故意給一家多,一家的錢少,別說是兩個莊子了,親兄弟還能為了這個打起來呢,沒想到人家早就有了準備。

“自然,我們都相信張管家,哎!說起那個姓米的,我等也是恨著呢,好好的買賣竟然被他給攪和了一番,不然的話,我等早就把種子買回去了,不知道張管家對小羅水河那里的碼頭知道多少?那邊正合適我們來運糧食。”

王東家連忙給打著圓場,同時也跟著看著窗戶外面的景色,這樓是一個有點圓形的結構,中間空的,外面能看到景色的地方也更多。

因這幾天沒有下雨,那個挖出來專門用于蓄水的地方只有些淤泥在其中,可他依舊夸贊道:“要說這水云間真的不錯,從此處看去,外面天高云淡,等著下了一場大雨之后,這水也就有了,昨天小羅水那邊的雨可不小啊,那邊是葛家莊子的地方吧?”

金東家也跟著開口,還站起來走到窗戶這里向那邊張望,那邊的稻子都割的差不多了。

兩個人連著說了幾句話,本以為能讓張管家疲于應付呢,哪知道張管家根本就沒有任何著急的模樣,先是對著王東家說道:“王東家想要找船的話,應該去找那邊的宋公子,這個事情可不歸我一個管家管。”

“為何,難道那邊不是張家莊子的?還是張家的主家中有其他的管家?哎呀,這張家怎么弄的,竟然把管事兒位置分給了外人?”王東家故意這樣一問。

“呵呵,王東家,小羅水處的碼頭確實不是張家莊子的,張家和王家都是本分的農戶,又怎能做那行商之事兒?這次說的種子,也是與農有關,不然我也不會來了,至于主家的安排,那自然是老爺做主,我家幾代都是張家主家的管家,早已熟悉了。”

張管家把這個事情也給應付了過去,不露絲毫的口風,讓王東家覺得氣悶不已。

旁邊另一個東家馬上又說起剛才金東家的話來“張管家,不知道方才金東家說的可是實情?聽說這個水云間,也是三家莊子資助人開起來的,那不如把葛家的人一同找來商量一番,如何?”

“確實是三家資助的,既然諸位看上了葛家田中的東西,那不如張某先回去等待,諸位先與葛家莊子的人談談,那田中的出產確實不錯,張某覺得甚至被張王兩家莊子的還多呢,在這里先恭喜各位找到了好的賣家了。看吧小說閱讀網

若是諸位沒有買夠,還可以繼續找張某,因這地中的稻子放的時間長,占了位置,故此,下次或許價錢會略微有所增加,那葛家的人來了,張某怕他因張某再次,不好說話,諸位,慢吃,賬算到酒樓上面。”

張管家根本就不吃這一套,他當然知道葛家莊子從這邊買的苗不算不錯,卻絕對比不上自己這邊的,小公子幫著弄了苗,莫非這地上就沒有東西了,小公子的手段不是那么好學的。

說著話,他已經站起了身,對著那些東家笑了笑,就要往外走。

眾商人這下急了,互相傳遞了下眼神,馬上坐在門口的人就起身笑著把張管家給攔住。

“張管家可不能這么走了,方才我等又仔細看看,比起張王兩家的稻子來說,葛家還差上一些,不能留做種子,誒?張管家,桌子上的這道菜某非是新菜?我可是未曾在別處看到過,諸位以為呢?”

這人說什么都不讓張管家走,又推著張管家回到了剛才的位置上,眼睛在桌子上一掃,發現上面有一道菜在臨水第一家吃過,裝著不認識,把剛才的話給岔了過去。

在坐的都是人精,一個個開始夸起了菜,再也不敢耍方才那種小手段了,人家根本就不在乎,你威脅人家,人家就漲價,方才還說是要下雨,這邊的稻子會完了,結果正好人家說占了地方。

“哦,諸位可能是第一次吃,這個其實就是平常的燒豆腐,只不過用了一些別處送來的辣醬,味道有所不同,沒讓人放那么辣的,嘗嘗。”

張管家一改剛才那要走的架勢,開始說起了菜,反正大家心中都明白怎么回事兒,沒吃過?從小羅水那邊來的人哪個不嘗嘗新菜?

“好,好吃,以后記住了,定要多來幾次,這豆腐是大豆做的,不知道張家可有種豆子的地方?產量想來也不小吧?有沒有種子?”

魯東家吃了一塊豆腐,又開始詢問起種子的事情。

張管家給把那盤豆腐故意往這人前面推了推“好吃諸位就多吃,吃了了讓人再做一份,大豆不錯,卻是沒有種,原本未曾想到,還要多些魯東家,明年,明年張家莊子一定要種上一些。”

“哦,那還真是遺憾,只能買點稻種了,不知道張王兩家給出多少錢一斤?不會是宋公子說的那樣,一百五十文一斤吧?那都是姓米的搞的貴,和我們無關啊。”

王東家在一旁跟著說起來,正好把事情說回到了種子上面。

“自然沒有那么貴,可最近從別處買了不少高價的糧食,還有許多的糧店沒有糧可買,從這便能知曉,今年的產量都低啊,糧家會更高,我這里的產量高,諸位買回去種了,自然就是能賣更多的錢。

諸位都是開糧行的,可不要告訴我糧食多,當初買的時候還在諸位的店中問過,確實沒有啊,說是京城那邊也缺,那就降個二十文,一百三十文一斤,諸位放心,張王兩家莊子的種子不會像諸位的糧店那么缺貨。”

張管家笑著在這些個東家的臉上看過,意有所指地說道。

眾人臉色微微一變,也跟著笑了起來,心中卻在盤算著得失,一百三十文啊,比起當出的一百文還貴了不少,方才說那斷糧的事情不是故意的,與自己等人無關,既然如此,當然是缺糧了,糧食也應該漲價才對,種子又怎么可能不漲?

“呵呵,張管家說的有是,前些日子我等確實沒收上來糧,可昨天晚上已經有人來報,說是外面的糧進來了,有不少呢,價錢還便宜。”一個東家干笑兩聲,給解釋起來。

“當真?好巧啊,便宜了?便宜多少?那種子也要按照這個來降價才對,諸位說是不是?”張管家聽到這番話愣了一下,他想到小娘子給補充的事情了,正有這個。

“當真,就是這么巧,便宜多少呢?當初你們買那姓米的是一斗二十九文,我們這個便宜,一斗只要九……不,是八文,不是米,是麥子,米也便宜,十一文一斗。”

魯東家再次開口接過話,故意把自己的糧價壓低。

“那小米呢?諸位都是如此?”張管家不相信的問道。

“小米六文一斗,都是,是不是諸位?”魯東家定的這個價錢就是他們收的價錢,以往可能會便宜點,今年又旱又有蝗災的,故此貴了一些,真正賣的話絕對不是這點錢。

眾人同時點頭,并有金東家問道:“張管家既然知道了價錢,不知種子可以降多少?”

“降多少?一定要多降,原來如此,既然諸位有糧食了,那我先買點,一樣先買一萬石吧,走水路,運費自然是諸位來出,張王兩家的種子也是如此,運費由我們出,伙計,去,把牙儈的保人找來,還有我家的老爺和王家的老爺,就說買到便宜糧食了。”

張管家高興地說著,一副合作愉快的模樣,伙計轉身就跑,好象只一個呼吸間便閃沒了影子。

一眾東家扭頭看著消失的地方,目瞪口呆。

”山上的王鵑似乎發現了好玩意,招呼著張小寶,等著張小寶過去一看,竟然是一些山里紅,比山查小,同樣都是酸酸的。

“來,把這些放在你的衣服兜里,我再采,這么多,看著就流口水。”王鵑從樹上費勁地夠下來一個枝條,用手抓緊了,憑借身體的重量不讓那枝條彈回去,一邊往下揪,一邊塞到張小寶的衣服兜里。

跟著保護的兩個人馬上過來幫忙,一會兒的工夫,張小寶的衣服兜,褲子兜就全裝滿了,那兩個人也是用衣服兜了一些。

“好了,收獲不錯,等著到那邊,告訴他們回來的時候順便采一些給家里送去,我們給他們別的東西。”王鵑拍拍手又走到了前面。

張小寶看看自己身上的兜鼓囊囊的,再看看王鵑那邊癟癟,快走兩步,追上王鵑說道:“鵑鵑,你愛吃這個,一邊走一邊吃吧,來,我倒給你些。”

“不用,回去一起吃,我不吃獨食的,小寶,你別拉著我,你是個男人,要多干點。”王鵑用手捂著自己的兜,不讓張小寶拉開,掙脫張小寶的拉扯,笑著跑到了前面。

“你跑吧,我自己吃,饞你。”張小寶在后面邊追邊說,還往嘴里扔上幾個山里紅,酸的臉都快皺到了一起。

跟在后面保護的人面面相覷,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兩個小祖宗這么開心,同樣露出了高興的神色,加快了腳步。

走了一個來時辰,張小寶和王鵑才趕到施工的地方,幾百個莊戶在這里忙碌著,把那群山環繞的中間位置不屬于他們莊子上的地挖出來大大的坑,挖出來的土堆積到兩個山低的地方,這就準備弄成壩了。

“對,就這么干,到時候名義上不是咱們的地,可實際卻是被我們所用,放里面一些魚蝦蟹,也不用照顧,到時候能剩多少就是多少,山中的產量少,可味道好。”

張小寶用彈弓打下來兩個野果子,與王鵑一人一個,同樣是不洗,擦擦便吃,熟透的地方軟軟的,一口咬上去,里面的汁水就順著嘴角流下來,邊吃邊說著這邊的情形。

“恩,最好再來幾個過來占地的人,咱們把里面的東西撈干凈,到時收他們的過路費。”

王鵑用舌頭舔了一下嘴角,高興地附和著。

“小公子,小娘子,這邊干活,灰大,不如去那邊,那里有有個地方還有個泉眼形成的小池塘,比這邊好。”

張小寶和王鵑在這里看著的時候,專門負責這邊事情一個內院的人過來指著旁邊的那個山頭勸道。

“真的?太好了,走,小寶,過去看看,是不是礦泉水,最好還是溫的,那樣咱們冬天就過來泡一泡。”

王鵑一聽來了興趣,拉著張小寶向那邊走去,張小寶看看那邊,沒有絲毫溫泉的樣子“別做夢了,怎么可能有溫泉?真有的話上次就發現了,可能剛剛出來的泉眼,通地下河。”

“那也要看看,快點。”王鵑拉著張小寶加快了速度,身后兩個保護的人也同樣小跑起來。

林中有桑,涓流淌淌。穿葉陽光露散茫。淺草枯黃,野果芳芳。山在一旁水中央。

“太美了,小寶,這個地方當初咱們沒有圈下來吧?”王鵑瞇著眼睛看向那周圍山環繞中的一汪碧水,吸了下鼻子,問道。

“好,好像是沒有,當初這里也沒發現有水呀,還真的是泉水,可不是溫的。”張小寶知道王鵑要說什么,他也有點后悔。

“那個怎么辦?這個地方不能讓給別人,我要了,我以后過來玩,快想辦法,泉水啊。”王鵑著急了,這種唯美的東西她也想要擁有。

“那就想想辦法,等著讓別人把這個地方弄下來之后,咱們從他的手中買,這片地似乎不能從官府手中弄,你看看周圍的桑樹,有產出的。”

張小寶原本也打算把這個地方買下來,發現周圍的樹是桑樹,這下明白了,這里的地不能隨便買,屬于作物林,封給你行,不像荒上那樣可以買來。

“真能買么?你不是有方法能夠給樹弄死么,從根向上死,樹死了,這里就可以買了。”王鵑提議。

“我傻呀,這樹是咱們家的,樣蠶的時候還用呢,讓別人弄個封賞吧,到時咱們和他偷偷地用別的地方換,咱們這么圈地已經是占了便宜了,不能太貪心,找誰弄封賞呢,我知道,有一個人最合適。”

張小寶想都沒想就拒絕了王鵑的提議,只能在別人的身上打主意。

“誰,難道是李珣那小子?他要是占了,能和咱們換么?他還一直想吞并咱們呢。”

王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李珣,畢竟是個皇孫,要一點封地,只要不是太大,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張小寶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他,我防他還防不過來呢,怎么可能給他機會,是縣令,程縣令不行了,他要走了,不會給他封賞,新的縣令,只要給他弄點政績,咱們和他的關系好了不說,他可能會得到封賞,咱們就讓他要這里的一塊地方,到時跟他換別處。

剛來的縣令,不可能只干上幾天就走,怎么也要呆上個一年半載的,搞好關系很有必要,最好是從當地提上去一個,可能性不大啊。”

“那到時候這個縣令不聽我們的怎么辦?有許多人都是這樣,從上面下來,就想撈錢的,難道你準備幫著他到底?”

王鵑對下一任的縣令有點擔憂,她看過不少的影片了,里面都這么演的,尤其是浙江杭州那邊,幾乎每一個朝代那里都是最富有的,到那去的官員全是肥得流油,別說影片了,她和張小寶過來的地方也是如此,否則她怎么被出賣的?

張小寶也知道來個貪官不好辦,嘆息一聲“到時再說吧,也不知道張管家那邊談的如何了?希望能把事情辦好。”

“恩,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走,下去,我看看水是涼的還是溫的。”王鵑不擔心張管家那里,拉著張小寶向下走去。

“九十文一斤的種子,諸位覺得如何?一下子就降了四十文啊,快要趕上一半了,你們那糧價沒降這么多吧?”

張管家還在與一眾商人說著,剛才張家和王家的家主全來了,還有牙儈的保人也跟著到此,原本這里沒有牙儈的人,水云間出來了,又有不少的車輛從小羅水那邊把各種人拉到這邊來,牙儈不得不在就近的地方弄出個地方安置人,以免遇到情況來不及。

這些東家當然不可能把每樣糧食賣給張王兩家一萬石,那他們還賺不賺錢,哪怕是這些人一同負責一萬石,一家也幾乎要拿出來近千石。

一番商討,最后這些家把那三種主要的吃食各賣五千石給張王兩家莊子,就是那個非常低的價錢,除了這個,又買了兩種不是太重要的,價錢同樣是成本,一個是大豆,這個賣兩千石,還有一個高粱,這個賣了一千五百石,讓這些東家心疼不已。

等著簽完了文書,人家走了,這就開始商量種子的事情了,聽到張管家的報價,商人們紛紛搖頭。

“張管家,這個價錢還是太高了一些,說實話吧,咱們賣給你的東西都是本錢,還要搭一半運費,這么做不行啊,你總不能讓咱們賠錢吧?以后還要經常見面呢,我們只有有空就會借著查看各地的店鋪的機會來這里看看。”

金東家愁眉苦臉地對著張管家說道,他確實是無法放棄這么好的種子,主要是打算買一次,價錢多一點,以后就不用再買了,直接留種。

張管家聽到這個話,也有點猶豫了,想要繼續壓榨一些,還真擔心到時他們聯起手來給這邊的糧食漲價,他也知道小公子的打算,就是把新的縣令捧起來,百姓能不能吃上飯自然要考慮的。

想了一下,張管家覺得再放寬一點,說道:“那就八十文錢,諸位認為怎么樣?”

“這個,八十文啊,張管家,咱們想要多買一點,至少要把你們這里的買下一多半,你看看,還能再降點么?”

又一個東家還是覺得貴,張家莊子這邊種了不少的稻子,想要多買,一時不好籌集到那么多的錢。

“其實還有一個方法,可以更便宜,只要七十文就行,但不能換錢,要換店,京城中的小店鋪,各行的都要,諸位只要拿出來店鋪,你們就算在里面賺一點,那也可以。”

張管家見時候差不多了,終于是把這個事情說了出來。

別處的農忙已經差不多結束,只有一些趕種的冬小麥需要入土,集市再一次人來人往,與平日里不同的是,這時集市上賣茶水和小吃的攤子,要價高出平是幾倍。

來干活的人已經說好,所有的飲水和飯食歸雇傭他們的人管,就是那些個糧行的東家,這下子集市上做買賣的人可是發財了。

“故意的,他們一定是故意的,店鋪讓人快馬回去今天中午剛送來消息,他們給了錢就開始讓集市上的東西漲價,那么大個莊子,竟然連這點小錢也要算計一番,實在是想不明白了。”

水云間酒樓上,一間可以從窗戶看到稻田的包廂當中,一個東家喝著茶水,邊張望邊在那抱怨。

“這可不是什么小錢,一碗平常一文錢還要加幾個點心的茶水,現在不加點心就要三文錢,咱們雇了二百人,喝起茶水就跟牛飲一樣,加上早中晚三頓飯,一天下來就得十幾兩的銀子,照這個情形,三天他們最少賺五十兩。”

另一個東家算的清楚,光是這個錢就能找幾艘船來回運糧了,張家莊子一點虧都不肯吃,處處算計,收了一多半地里的種子,在京城那里換了二十四間店,竟然還有一處二層的酒樓。

“你們兩個就別說了,咱們可是占了不少便宜,一斤種子最后是六十五文錢,買來的店鋪,故意加了一成的價,這么一算,種子還不到六十文一斤,種種子比種糧食賺錢啊,上百倍的價錢。”

魯東家在那估算了一下,這一次他們買的種子竟然價值一萬四千多兩銀子,剩下那些,若是找到別人來買,依舊沒賣出去三、四千兩銀子,若是換成平常的糧食,無非是三百兩左右,可那糧食是不帶殼的,這還帶著殼呢。看吧小說閱讀網

同樣等著下面人快點干活的金東家也贊同這話“魯兄弟說的沒錯,那二十四個店鋪,只有二層的酒樓稍微貴些,有四千兩銀子,其他的加起來才九千多兩,多報了一千多兩,讓雇來的人使勁吃,又能吃多少?總不能讓他們自己帶上干糧,喝河中的水。”

“金大哥這么說就不對了,張管家前幾天可是親自說的,讓咱們在中間賺一筆,賣給他們的糧食運費他們出一半,可他們處處往外摳錢,船要他們指定了,我已經讓人打聽了,貴了一半。

運到他們莊子的車馬也同樣是固定的,又多要了一半,我們要在這里看著,他們給上的酒是平時水云間不賣的,做的菜也同樣如此,這難道不花錢?加上不用他們來收割,又省了一些人力,聽說到山那里去修別的地方了。”

最先說話的那個東家把一件件事情說出來,總覺得不舒服。

金東家搖搖頭“平時咱們也要吃東西,哪次不是挑好的點?這一桌子也就三五十兩,把所有的都算上,也不過是幾百兩銀子,還是賺了。”

金東家同樣是不怎么舒服,錢不多,十幾個人一分,能攤上一點,主要是被不停地算計,做買賣的都想算計別人。

“你們看,張王兩家莊子到山上去的人都回來了?怎么這么多人,大概有三百來人,手上還拿著鐮刀,他們要干什么?難不成是要幫著咱們收?”

就在眾人在那里吃點心和茶水的時候,一個站在窗戶旁邊的人,指著下面好奇地說道。

那些人拿著鐮刀沖到田地當中開始收割,看了一會兒,眾人這才放心,人家不是收他們畫好的那些上等田中的,而是收自己的。

“快,實在是太快了,看看人家的莊戶,一個能頂上咱們找來的兩個。”王東家看到兩邊的人干活的速度,在那里羨慕地說道。

“比不了,人家的莊戶如果愿意的話,可以兩三天吃一頓肉,咱們找的都是別處的,哪來的那么多閑錢?早不收,晚不收,為何咱們這里找來人他們也跟著收了?”

魯東家的眼睛有點遠視,能看到那兩邊人的身子骨的差別,張王兩家同樣光著膀子,身上的肉一塊塊的,再看自己等人找的,只比皮包骨頭強一些。

眾人心中不解,只能坐回來重新喝著茶水,聊著一些買賣上的事情,一晃的工夫,日頭就到了正中。

“開飯了,開飯了。”眾東家剛找來伙計點上酒菜,就聽到下面有人大聲地喊了起來。

離著窗戶近的人望下瞧,只見從集市上出來不少的人,有推著車的,有挑著擔的,一邊喊一邊對著田中他們雇來的人招手。

“吃飯了,集市上的人還不錯,給送到了這里。”這個東家回頭對著其他望過來的人解釋道。

“哦,那能省下幾步路的時間。”幾個東家同時說道。

“我看看。”魯東家見桌子上只有幾個涼盤,沒打算馬上吃,也湊過來向下觀瞧,看了會兒說道:

“東西不少啊,看那一輛輛的手推車,夠五六百人吃的了,哦,明白了,張王兩家的莊戶也到一起吃。”

他的話剛一說完,那下面湊到一起準備吃飯的人,突然就亂了,被他們雇來的人有幾個與送飯的人吵了起來,離著遠,聲音混雜,分辨不出吵的什么,隱約能聽到‘憑什么’‘干一樣的活’‘不干了’等聲音。

“這是怎么了?難道沒給送飯?伙計,去問問。”魯東家想不明白了,對著等在房門口隨時準備伺候的伙計喊了一句。

伙計應了一聲,轉身跑了,過了一會兒,那邊張王兩家的人已經吃上,自己等人雇的人還在那里吵的時候,伙計又跑了回來。

“回客官您的話,因為飯菜不一樣的事情吵起來了,您幾位貴人找的人覺得吃的不如張王兩家莊戶的好。”

伙計氣喘噓噓地說著。

“你們,集市給咱們那些人做的飯夾生了?”一個東家問道。

“沒,有小米飯,有高粱面的饅頭,菜是有一個蛋花湯,還有一個雞蛋炒韭菜,這幾樣,都是好好做的。”伙計數著飯菜說起來。

“這還嫌不好?難道比不上他們平時吃的?我看他們是不準備要工錢了。”那個問話的東家氣得一拍桌子。

“別急,伙計,我問你,張王兩家莊子吃的是什么?”金東家對那人擺了擺手,又對伙計問道。

伙計同樣數了起來“細面薄餅,蔥炒肉絲,白切雞,清焯筍絲,肉沫茄子,還有一碗干豆腐絲和豬肉煮的湯,上面襯著碎木耳,勾的芡,還有辣醬,有兩個兩個菜可以卷在餅中抹辣醬吃,另兩個隨便怎么弄。”

伙計的話音一落,眾位東家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了,怪不得自己找來的人不愿意,方才一同干活,等著吃的時候,自己這邊的是一菜一湯,主食也是不值錢的東西,人家那邊是細面餅的主食,加上好出幾倍的四菜一湯。

兩者一比較,差距就出來了,干活的人當然不愿意了,憑什么都是集市那里送來的,就有了不同的對待呢。

“伙計,張王兩家的莊戶吃的東西也是集市給做的?”金東家想了一下問道。

“回您的話,不是,就是在那邊用個爐子而已,都在收稻子,在旁邊生火,怕走水了,做完了正好趕上集市的飯菜也好了,這就一同送過去。”伙計恭敬地回答。

“正好趕上了?好,那我問你,你可知道像那四個菜一個湯要多少錢?”

“這個小的還真不清楚,估計得用上二兩銀子吧,一個人,畢竟那湯中有木耳,他們吃的也多,辣醬也不便宜,還有那些肉什么的。”

伙計為難地搖搖頭,想了下才給出個他琢磨的價錢。

這些東家相互間看看,同時嘆了口起,早上最先說話那個開口說道:“我說的沒錯吧?他們就不打算讓咱們把這個種子好好運回去,一個人要二兩銀子,二百人,四百兩銀子,給的起么?兩天就是八百兩。”

這下所有的人都點頭承認,真逼著下面的人吃集市給準備的東西,他們也會吃,可干起活來出多少力氣那就不好說了,同樣點一份東西送過去,那還不賠死?

“金大哥,怎么辦?”一個東家問道。

“伙計,你下去,讓集市給加一個肉菜,就按每人十文的來加,加上一些米飯,每人三文錢的。”金東家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這樣做了。

伙計卻是說道:“金東家,加多少是看要裝多少盤子,按份算的,他們吃的多怎么辦?難不成不讓吃了?還有原來的已經做好了的,似乎不能退掉吧?”

可等著下地干活的時候才發現,一彎腰,肚子里吃進去的東西就向上涌,只好一面忍著難受,一面感嘆著吃到了飯菜。

張王家的莊戶自然不會像那些好象八輩子沒吃到飯的人那樣吃撐到,僅僅吃個七分飽,剩下的飯菜,等干完活,熱一熱,還能繼續吃。

兩個時辰之后,張王兩家的莊戶把那剩下的稻子全部收割完,并脫好粒,灌下就口水,稍微歇上一會兒,又搶著給送到庫房當中,這才回來把那剩下的飯菜熱熱準備吃。

“大家聽著,別吃了,快點帶回家,給家里的人吃,這邊一會兒有人請咱們吃東西,木耳的湯是沒有了,其他的不會少,還有工錢。”

不等莊戶們熱菜,張管家就小跑過來,對眾人喊著。

莊戶連問都沒問一句,把飯菜分分,誰家中的人多就多帶點,轉身往家跑,他們對主家現在是絕對的信服,讓干什么就干什么。

張管家看著四散的人,笑了笑,對身旁跟著的人吩咐“把準備好的東西都拿過來吧。”

說過話,又向水云間的地方走去。

水云間中的東家們對找來的幫工越來越不滿意了,早上的時候干的還不錯,中午竟然讓他們多花了不少錢,攤到每個人的身上竟然是一百二十文錢,沒辦法,飯菜的價錢比正常的貴了三倍,加上水錢,一百三十文。

最為氣人的是,這些人吃飽了,喝好了,下午干起活來卻卻沒有上午那么利索了,一個個割幾下就站起身揉揉肚子,照這個速度,三天也干不完。

“金大哥,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咱們又不是有錢沒處花,看看他們干的,人家莊子上的莊戶干的比他們快多了,飯菜也不差了,這哪里是找幫工,分明是養祖宗呢。”

魯東家從窗戶這里看過去,無奈地搖了搖頭。

“窮苦人家,好不容易有點好吃的東西,都吃得撐到了,自然沒有力氣干活,等晚上收工的時候跟他們說說,真要翻臉,到時上哪找人去,難不成你我等人親自去割?”

金東家能想到原因,同時沒有太好的辦法,氣苦地說道:“若是怪那些個幫工,還不如抱怨一下張家莊子的人,太壞了,故意跑來一起吃飯,還吃的那么好,我就不相信他們平時干活也這么吃?”

“金東家,你還真說錯了,前幾天收割的時候是沒有這些才,可吃的是全羊湯,不比這花消少,我們讓人過來割稻子可不是故意害你們,實在是這天要下雨了,不信的話,你去問問當地的老人,他們對這里的氣候最清楚。”

金東家的話音剛剛落下,張管家從門口的地方轉了進來,口中解釋著,那目光卻是在告訴他們,有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下雨?張管家,你未曾開玩笑?”金東家聽了后一哆嗦,怕什么來什么,眼睛盯著張管家看,想要知道他是不是騙人。

張管家笑了笑,又嘆了口氣“金東家,莫非是以為我閑的沒事兒了,專門過來對你們說點瞎話玩兒?你們就不覺得下午的時候涼爽了,還有點氣悶?風起了,看看天,馬上就跟晚上似的。”

“如何?是不是感覺舒服多了?哎!我們實在是怕,等雨落下了,地里的東西那可就完了,不然我們為何把人叫回來?山上的地方還沒修好呢。”

張管家張開胳膊,站在窗戶面前感受著那風的清涼,幽幽地說道。

眾東家感受的卻不是清涼,而是冰涼,不只是對下雨后他們的種子要完的恐懼,更多的是怕張王兩家莊子了。

正如張管家說的,只有這個地方的那些老人才能知道當地的氣候如何變化,張管家這是故意拖延了幾天的時間,讓他們先把店鋪的事情弄好才可以收割,原來都是為了這場雨做的準備。

怎么辦?該怎么辦啊?看樣子雨馬上就要下了,怎么說也挺不到明天早上,田里的種子啊,不用再弄苗了,到時有那沒發霉的,長出芽子直接種就行,但這個季節能種么?

“張管家,你們不能這么坑人啊,讓咱們把錢扔到了地里,咱們就賠死了,京城的店鋪都是按照你們的要求買的,現在給了你們,你們就給我們這樣的東西?”

王東家騰的一下站起來,兩步邁到張管家的面前,抓著他的胳膊哭喪著臉說道。

“王東家,有話好好說,我們給你們的東西沒錯啊,好好的放在地里,等著你們割,之所以不給你們割好,怕你們懷疑我們換了別的種子,這片苦心你要知道。”

張管家往旁邊躲了躲,依舊沒掙開王東家的手,只能好聲地勸著。

“不是,不是這樣的,張管家,你們明明知道要下雨,為什么不早幾天告訴我們?”王東家的手上青筋都起來了,可見他多用力。

聽到這話,張管家臉一沉,眼睛一瞪,說道:“王東家,你說的什么話?哪有早幾天的事情?早幾天我們如果知道了,早幾天就收了,你看看把咱莊戶給累的,比一比你們找來幫工的干活速度還不知道莊戶們賣了多大的力氣么?

方才金東家抱怨說莊子給莊戶吃的東西好,人心都是肉長的,莊戶玩命地干活,難道連頓包飯也不給?咱們張王兩家可干不出那種事情,就算這樣,莊戶也要養上幾天才能緩過來。

老爺說了,等一會兒還要給莊戶更好的東西,買幾只羊,殺了給他們吃,這么好的莊戶上哪找去,再看看你們那些人,吃的越好干的越差。”

“張管家,莫生氣,有話好商量,咱們在買那些個店鋪的時候,多賺了一些,有千八百兩銀子,那錢咱們不要了,再給你們買幾個店鋪,你幫幫忙吧,有什么辦法可以少讓咱們賠一些。”

魯東家怕這個時候張管家生氣離開,也走過來,拉開王東家,低聲地打著商量。

“這個辦法啊……不好想,諸位放心,莊子不會眼看著不管的,來來來,坐下說話,咱們從長計議。”

張管家扶著魯東家坐到凳子上,在那里開始皺著眉頭想起來。

“小寶,看來人們長說的話沒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咱們這里有那么多的寶貝,看看,這日子算的,那叫一個準,說今天下雨,就今天下雨,還說半夜下,那估計一定是半夜了。”

張家莊子這邊,王鵑正在往那薄薄的餅上添菜,看到外面的天陰了下來,對著張小寶高興地說道。

“是呀,讓他們虛報價錢,讓他們不把運費錢都付了,真以為我們是好騙的?這次不弄他個千八百兩銀子,我張小寶的名字就倒著寫。”

張小寶孩子的臉上露出陰陰的笑容,在那里附和著,他不喜歡吃卷起來的餅,一手抓著餅,一手拿筷子夾菜,就這么分著吃,春餅通常都是立春的時候才做,他這個時候就拿出來給莊戶吃了,哦,人們管這叫春盤。

王鵑開始還不明白為什么張小寶不喜歡卷著吃,等她把餅卷好了,看到張小寶吃下去多半張兩寸方圓的小餅并且吃了好幾口菜了才明白,卷的時候浪費時間。

哪怕是吃帶一點湯汁的京醬肉絲的時候,張小寶也不卷,手上托著餅在那一筷子的蔥和肉絲下面一擋就可以了。

咬了一口餅,王鵑又單獨夾了口菜放到嘴里,使勁嚼了兩下,說道:“除了沒有辣醬的味道,其他的差不多。”

“就那些東西,本來就差不多。”張小寶又拿起了第二張餅。

“小寶,就算咱們的人幫著他們收割,半夜或許也收不完吧?他們還是要損失一些。”王鵑疑惑地問道。

張小寶最里吃著東西呢,點點頭,等著把東西咽下去,才說道:“當然了,別說是來不及,萬一真的沒下,我還得讓他們拖延一下時間,理由已經找好了,白天干活太累,這是幫他們拼命呢。”

說著話,張小寶用筷子弄下來一點腐乳,在嘴里抿過,吧嗒兩下又繼續道:

“就是要讓他們損失一部分,他們買的這些是計算好的,一個是賣給他們聯系好的人,另一個是自家種,他們損失了,咱們剩的那些就不用自己到別處找買家了,好心地賣給他們。”

“小寶,你還是那么壞,我知道了,你準備讓們損失的數量正好是咱們自己留完種子剩下的那些稻子的數量,來,小寶,這塊臭豆腐獎勵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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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要我說啊……。”張管家說到這里的時候,停下來,用筷子夾了一塊鹿筋,扔到嘴里嚼了嚼,點點頭表示不錯。

“要我說啊,伙計,把酒再溫一溫,沒看到涼了么?東家們吃難受了,你賠得起么?”

張管家伸手給自己倒了杯就,正說著呢,發現酒不溫了,對著門口的伙計喊了一聲。

“對對對,伙計,快溫,聽張管家的,來,這串錢賞你了,還不快去,等,張管家愛吃這鹿筋,再端一盤上來,張管家,你想到什么好法子了?”

王東家在這些人中算是比較容易沖動的,一邊吩咐著伙計,把那盤鹿筋往張管家面前推推,一邊催促地問道。

一杯涼酒還是被張管家喝下去了,又夾了一塊燒羊排,嚼著聲音不算太清楚地說道:“我是這么想的,你們找的人干活實在太慢,不如到葛家莊子在雇一些,他們都閑著呢,正好過來幫忙,人多,干活快,怎么樣?”

眾人一聽,突然醒悟過來,剛才一直想著怎么能讓那雨不落下,忘了多找人了。

“好辦法,多謝張管家了,那葛家莊子的人手似乎也不夠吧?不如張管家把張王兩家的莊戶也找來,他們干活快。”王東家一拍大腿,高興起來,又覺得還是缺人。

“對,張管家,都這個時候了,你可要幫我們一次啊,回頭就給你把那店鋪買來,哪怕咱們自己再添點錢,可不能讓種子沒了。”另一個坐在張管家旁邊的糧行東家也跟著補充。

“張管家仁義,你放心,以后再有用到咱們的地方,咱們絕對不說二話。”魯東家感慨了一句。

“這點自然是相得過你們的,但是……張王兩家的莊戶實在是太累了,旁邊還有個李家莊子,諸位不如去那邊問問,真讓咱家的莊戶干,會累死人的,別看是莊戶,其實主家一直當他們是親人,飯菜好,給的工錢多,就是怕他們過不舒服,一想到他們又要哎累,我這心啊……。”

張管家說著說著就說不下去了,抽動兩下鼻子,用袖子擦一擦流出來的淚水,嘴叫撇著,一副傷心的模樣。

這些東家不是傻子,知道那李家莊子是誰買的,哪敢去那雇人?除非是活膩味了,再看看張管家的表情,登時無語了。

金東家心中暗罵‘狗屁的要累死,干點活而已,一天能累死,前些日子收割的時候難不成還收一天歇上幾天?看看莊戶那壯實的樣子,誰信啊,對莊戶好,又是給吃貴的東西,又是給更多的工錢,給什么工錢?哪家的莊戶給莊子收地的時候還要單獨給工錢?’

不只是他如此想,其他的人也有同樣的想法,心中罵著,嘴上要說好話,時間不等人啊。

“張管家,確實是如此,咱們實在是找不到人了,讓他們慢點干?你放寬心,伙食咱們管了,絕對不比你們給的差,還有工錢,咱們找的人是一天七文錢,給你那莊戶一天十文錢,可好?”

魯東家盯著張管家的眼睛問道。

張管家剛剛擦完淚水,眨眨眼睛,把一個魚頭給夾起來放到自己的碟子當中,用嘴在那了咋吧兩下,對著眾人說道:“這魚不錯啊,好吃,可惜,莊戶們吃不起這東西,別看魚不值錢,那分怎么做,水云間做出來的,一條就要二兩銀子。看吧小說閱讀網

諸位,不如這樣吧,咱們莊子有力氣的也只有三百多個人,我一個人出十五文,讓你們到別的地方雇,就放過他們吧,伙計,去到掌柜那里拿五貫錢來,等我回去再給還到這里。”

說到后面,張管家對著剛剛送熱水和鹿筋的伙計吩咐一聲。

伙計答應一聲,轉身要走,金東家連忙攔住“且慢,這時去哪找人來干活?等人來了,雨也下了,張管家,一百文用你們一個人,就這一晚上。”

“一百五十文,不是一晚上,下雨就停,淋到病了可是要主家出醫藥錢。”張管家還了一個價錢。

“好,三百人,無非幾石的種子。”金東家咬牙應下。

“不是三百,兩個莊子現在有八百來人,小孩子也能幫著看看堆兒。”張管家這個時候寸步不讓。

“好,快點吧,八百人就八百人,一百來兩銀子,總比這一萬多兩的種子沒了強。”

金東家實在是不愿意再耽擱時間了,多說一句話就少下幾刀,少割幾百根稻子,何況那不是一萬多兩銀子的事情,人家那些買種子的定錢都交了,買回去就賺一大筆,沒了就要賠人家更多的錢。

“事不宜遲,這便走,葛家莊子給多少錢,你們自己找他們去說,伙計,把剛上的那盤鹿筋給送到主家,小公子和小娘子愛吃。”

張管家這個時候痛快了,當先就向著外面走去,似乎他比別人更急。

眾東家也沒工夫去想張管家如此不要臉了,剛上一盤菜就給端回去,張家莊子的人窮到這份上了?

等到了外面,眾人看到陰天加上已經是黃昏的時候,已經黑了,兩個人去葛家莊子找人談價錢,剩下的看著張管家。

“哎呀,黑了,這可如何是好?得點燈籠才行,火把容易走水。”張管家看看天,為難地說道。

“那就點吧,是不是燈籠不好買?”王東家焦急地問道。

“走,到雜貨鋪看看,實在太急了一些,也不知道他們那里有沒有。”張管家說著話,邁開大步往雜貨鋪的方向走去,其他人在后面緊緊跟隨。

等到了地方,張管家對著在集市上來回走動的二狗喊道:“二狗,有沒有燈籠?需要……需要四百個,諸位,看看,這下是不是莊子上的那些老人也用上了。”

“是,是,用上,都用上,一人一百五十文,有多少用多少,二狗是吧?有那么多燈籠么?”

一個東家在那里說著,他沒工夫扯皮了,你張管家怎么說怎么做,你就是趕口豬過來,只要它會打燈籠,明白如何照亮,也是一百五十文。

“啊?張管家,您要這么多燈籠啊?這個……?”

“別這個那個的,說實話,有還是沒有?”張管家不耐煩的打斷了二狗的話,逼問道。

“有,正好有四百五十個燈籠,可已經別人定下了,明兒一早就得給送去,這要是給了您的話……?”

不等著二狗把話說完,王東家一步邁到二狗面前,喊著問道:“一共多少錢,賠的也算在我們身上,快點拿燈籠,還有蠟燭。”

“好,這就拿,二百文一盞,每盞帶十根蠟燭,我跟你說,那蠟……。”

“我求你了,快點拿吧。”王東家幾乎要哭出來了。

二狗這回懂事了,一轉眼就跑到雜貨鋪中,那里似乎早就有人等著了,進去出來,四百五十個燈籠,沒用上半刻鐘就撐好放進蠟燭點燃了。

莊子上的年女老少這個時候也走出來,在那里等待著,效率這個高啊,看的一眾東家心都在滴血,不是早有準備,怎么可能如此快?可那些人卻是兩手空空。

“張管家,他們就空著手來的?”一個東家瞪著眼睛問道。

“哎呀,他們也太耽誤事兒,誰去找的人,不是說了么,收地,難道忘了告訴?二狗,你這里有鐮刀沒有?就是那種咱們特別做的,比別處好的鐮刀?需要……要五百把,你算算多少錢,到時管這些東家要。”

張管家也是懊惱不已,對著二狗喊了一句,看到二狗進去取鐮刀,又對著那些莊戶喊道:“大家聽到了,讓你們來是幫著搶收稻子,一人一百五十文,是個人就算,等著干完了,記得把鐮刀放到一個地方,這鐮刀……。”

“張管家,你看,鐮刀拿來了,先干活吧,行不行?”金東家也沉不住氣了,感覺到越來越悶。

“拿鐮刀,干活,小孩子看堆兒,老人和女人打燈籠。”張管家馬上吆喝了一嗓子,那些人動作不慢,跑過來各有分工的取東西。

等著他們干上了,張管家擦擦悶出來的汗,對著東家們又說道:“諸位,我這就讓人去準備飯菜了,按著中午時候吃的,少一個木耳的湯,讓你們省一點,換成羊肉如何?”

“行,張管家看著安排,那邊是葛莊的人吧?快點,快跑兩步。”一個東家根本不想繼續在別的事情上討價還價了,答應一聲,看到了那邊出現的火光,一邊揮手一邊大聲吆喝。

葛家莊子人少,只來了一百個,至于花了多少錢,張管家不去管,這也算是幫了他們一次,多些收入。

“張管家,我這次認了,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打張王兩家莊子的主意了。”姓魯的東家看著那些人收割,對站在旁邊的張管家說道。

張王兩家莊子的主家還拿出了酒給自己的莊戶喝,這個算在莊子上,不用那些東家來出錢,小孩子和老人還多加一份皮蛋瘦肉粥,同樣是莊子出,當然,這錢早就從三倍的價格當中賺回來了。

但葛家的莊戶和雇來的人不這么認為,葛家莊戶知道比不了人家,早已習慣了,好在飯菜不錯,竟然有兩個菜一個湯,至于別人有五道菜,就當沒看見。

找來的幫工同樣是兩個菜一個湯,這次沒有人鬧了,他們以為還和中午一樣呢,看到有酒,有那愛打聽的人就問,得知真的是人家主家給的,一個個又是羨慕又是嫉妒。

他們也是三水縣的一些莊子的莊戶,以前總是聽說,張王兩家莊子主家對莊戶好,還不覺得如何,這次親眼看到了,恨不能馬上就成為這里的莊戶。

吃的比自己這邊的人好不說,還有一個醫生帶著個徒弟過來挨個給看看,怕被那雨掃了一下著涼,兩個莊子的管家也是在人群中游走,不時地停下來問問歲數大的哪里難受。

有那跑的慢了,身上衣服濕的地方多的人,更始被拉到旁邊一個間隔起來的小棚子里,換上一身新衣服。

“這位兄弟,我瞧著他們兩個莊子上的衣服怎么都一樣呢,除了胸口的位置的字不同,做工和布料就是一個地方出的吧?”

一個幫工看著那些換了衣服的走出來,沒換的也有人送一身衣服到面前讓他們自己拿著,問身邊的一個葛家莊子的人。

“你才看到?多少日子了一直這樣,沒看那些給衣服的人在那里借著燈光看嗎?那是看名字呢,先讓人挨個給量身子,記好名字,到成衣鋪子做,一樣的布料,樣式也是相同的,只把男女分開,所有的錢由主家出,鞋也是。看吧小說閱讀網

葛家的這個莊戶看著人家喝酒,他只能喝口湯,對著問話的人說道。

“這么好?你那莊子呢?”問話的人羨慕地看著張王兩家莊戶高興的模樣,又問葛家的人。

“我們也不錯,今年可以少交一半的糧,昨天主家派人來給我們量尺寸了,鞋樣也送了上去,過幾天便能穿上新衣服,這要感謝他們兩個莊子。”葛家的人一說起衣服,同樣高興。

問話人的愣了一下“不感謝你們的主家老爺,怎么感謝人家?”

“沒有他們就沒有這么好的收成,沒有水云間,也沒有集市,主家更不會想著我們,兩個地方一比,主家怕我們跑了,就只能學著他們的主家那樣對我們好一些,不只是葛家莊子,旁邊的李家莊子也一樣。”

葛家的莊戶早就想明白這點了,莊子上娃子到人家那邊的學堂念書,現在主家也和那邊說好,把東西送去讓人家做,比起人家吃的雖說稍微差了一點,但比自己家帶去的東西好多了。

“恩,確實,可惜,我那莊子旁邊就沒有張王兩家這樣的,跟著這樣的主家,那才叫享福呢。”

問話的人聽到周圍的莊子也跟著吃香,沒有心思再說了,低下頭使勁地吃著,有一頓好飯菜不容易,若是讓帶回家就更好了。

比起干活人現在的悠閑,十幾個糧行的東家則是無精打采,同時心中難過不已。

王東家坐在棚子里面,看著別人吃喝,面前擺著的飯菜根本就咽不下去,酒倒是喝了兩大碗,耷拉著臉,在那里似乎自言自語地說著。

“好象不夠,就算咱們自己不種也要賠別人錢,算一算,大概六千兩銀子,當初按了手印,剩下的能賺多少?六千兩,還要搭進去這雇人,買燈籠、飯菜、鐮刀的錢,得六百多兩,鐮刀是不錯,干起活來快,可也不能賣一兩銀子吧?”

魯東家聽到了王東家的話,跟在旁邊計算著這次要賠多少錢。

別的人同樣聽到了,折騰了這么些天,沒賺到不說,還要賠,不是賠不起,是賠的窩囊。

“諸位,聽我一句,別擔心,不就是有一部分沒收上來么?這樣,還是按照當初說好的價錢,六十五文,莊子把這些幫你們補上,別忘了莊子白天可收了一些稻子,估計除了莊子留下的種子外,差不多正好是你們沒收上來這些。”

張管家在旁邊聽著,適時地把小公子的安排說了出來,他對小公子和小娘子兩個人有一種近乎于盲目的崇拜,一個個過來搗亂的人,看看都是什么結果?

就像小娘子說的,那座小橋就是奈何橋,為善者過來投生個好人家,為惡者到了,那就是直接扔油鍋煎熬,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絕對跑不了。

這些個糧行的東家不知道張管家想什么呢,見還有盼頭,又高興起來。

“張管家,你說的可是真的?”金東家帶著期盼的神色小心地問出來。

“真的,張王兩家莊子沒準備害你們,你們把剩下的收了,還有錢賺,那鐮刀也不錯,拿回去用,比原來的好使喚。”

張管家一臉誠懇地說道。

“好人啊,你們都是好人,我們是壞人,當初來就沒安什么好心,還是換京城中的店鋪么?你放心,這次我們一文錢都不留,該多少就是多少。”

王東家這時插話說道,不用賠了,還能賺一些,臉面上好看了,以后再也不來搗亂了,莊子太邪。

張管家笑了笑,說道:“換什么都成,諸位方便用什么來換,莊子就收什么,哦,淋了雨的稻子,諸位如何打算的?若是愿意賣于莊子的話,莊子用來做酒曲,價錢……?”

“按正常的糧食來賣就行,或者是再少一點。”金東家一見這些拉回去也不好用的稻子有人買,連忙給出了個價錢。

“小寶,明天咱們就去那小羅水玩,聽說那里會去不少的才子和才女呢,見識一下,看看這個時候的碼頭是什么樣的,你還有什么事情要安排快點弄。”

王鵑和張小寶剛剛學完,躺在榻子上聊天。

“還有一件事情,方才管家已經讓人過來說了,他們愿意賣被水淋到的米。”張小寶想了下,就差這一個事情了。

“不是留著做酒曲么?”王鵑就是這么打算的。

“那么好的糧食我才不用來做酒呢,明早離開前,讓人帶回來,蒸熟了做成大米餅,或者是崩苞米花,一粒粒的比平常的稻子好,不管是制曲還是釀酒都可惜了,恩,多做點苞米花,到時用糖粘起來,跟在我們后面去小羅水那邊,賣的錢估計和賣種子差不多。”

張小寶翻了個身,面對著王鵑說道。

王鵑伸手捏住張小寶的臉“你讓我好好看看,怎么這么聰明呢,人家用買種子的錢買了,你用普通的糧食價格收回來,轉手加工一下又賣出種子的價錢,他們如果知道了,一定會后悔死。”

“這就是原料供應和深加工的區別,我們以后要做的就是尋找更多深加工的方法,睡吧,明天早起,安排完就去小羅水,弄個小船,你坐著我來劃,我劃的可好了,單槳擺動,就能讓船橫著靠岸。”

“你就別吹了,那些個在河上討生活的,不比你強?你能單槳擺動,讓船離岸么?”王鵑回了一句。

“這不能,你能?”張小寶承認自己的不足。

“當然,我用槳頂著岸擺動,兩下就把船推開了。”

船過水紋輕彎曲,一把面渣魚兒聚。畫中仙境曾遠離,詩里夢鄉未得遇。烏云薄薄穿日光,碧水涌涌映殘綠。群鳴當頭聽去意,秋雁兩行江上雨。

一早起來,中午趕到小羅水河這邊的張小寶和王鵑,正好看到了陽光透云,細雨如絲,游船擺動,魚兒浮頭,雁叫長空,人形南去的景色。

“好漂亮,小寶,你弄一個相機,我把這照下來,實在是太美了,看著那山水,好象是假的一樣,似乎潑墨山水畫才對。”

王鵑嘴里正吃著早上匆匆給她崩一鍋的大米花做用糖粘起來的零食,下車時看到這么迷人的景色,開始說胡話。

“相機不好,不如拿拍電影用的帶子,那個更有意境,掃進電腦當中根本不用再做后續處理,就這么定了,保持這里的環境,等我們成功地研究出來了,就把這記錄下來。”

張小寶還保持了一點的理智,知道這事情跟做夢差不多。

“走了,你說我們兩個到了人家才子才女聚會游玩的地方,怎么說呢?”王鵑看著大雁離開,拉著張小寶向岸邊走去,準備進臨水第一家。

“說‘我們就是看看,不說話的’成不?”張小寶認真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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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頭工人而已,小寶,你看什么呢,難道你以前也干過?”王鵑也知道扛活的人付出和收入似乎比起別人來說不成正比,她卻不能去阻止,畢竟是一份收入,見張小寶愣在那里,以為他又回憶起過去了。

張小寶晃晃腦袋“沒,我從來沒有干過這種活,讓我干我也能干。”

“那你看什么?可憐他們?”王鵑猜測到。

“他們才不可憐呢,憑自己的本事吃飯,又什么好可憐的?我在想,是不是能提高些效率,咱們那邊的火車站和碼頭,有不少先進的工具,吞吐量是這的上萬倍。”

張小寶的眼睛這時沒有繼續盯在扛活的人身上,而是掃著碼頭旁邊的平地。

“你能做出那些設備,還不如幫我弄聯合收割機呢,我給你開煉油廠。”王鵑終于是找到了回敬的機會。

“你難道不會改自動為手動?簡單點就是一個滑輪組,不用什么告訴軸承,車骨碌可以轉,換成鐵的依舊能轉,齒輪的咬合也不用那么嚴密,質量更不需要保證,大不了壞了就換,總比讓人一點一點扛強一些。”

張小寶沒打算弄什么精密的儀器,只要有一個起重的設備,加上一個橫著移動的鏈條連接,那就能提高不少效率,齒輪用不上那么高的密合度,多做一些,看看哪個差不多就放上去,相互間磨一磨就能夠契合了。

王鵑物理學的比張小寶好,張小寶根本就沒有系統地學過,聽到這個主意,想了想,覺得還真的可行,無非就是一個結實一些的架子,上面裝點鏈條和齒輪,木頭的車輪可以轉,筒車可以轉,換成鐵的為什么就不行?

無論是手工制造,還是燒成鐵水灌注,都不是什么問題,可問題是那鏈子好象柔韌性不夠,心下懷疑中,又問張小寶:“你確定能做出鐵鏈子?那我們的自行車也差不多了。”

“用繩子不行么?聽你一問,我就知道鐵鏈子做不出來了,鐵的不行,銅的呢?”張小寶對這種涉及到初中以上的東西確實不知道,只能求教于王鵑。

“工人繼續當工人,碼頭的裝載也需要人,等熟悉了之后,這些人才是最重要的,比如貨物的分配,比如繩索的捆綁,全是學問啊。

除了這個,還有就是,碼頭的吞吐越大,那么吸引來的人也就越多,貨物也會多起來,用這些工具把貨物運到岸上,難道就不需要有經驗的工人來運輸了么?”

張小寶在這方面想的比王鵑更透徹一些。

王鵑也不笨,想了想,盯著張小寶說道:“我懂了,也就是說我們沒有放棄原來的行業,而是增加了一個部門,又讓那些人多了一個就業的崗位,你要讓他們做的是……。”

“物流中間的物流,這些人以后不僅僅是幫著在碼頭各處做短暫的運輸,還要幫著我們收集情報,就像莊子那邊集市的定價權一樣,我要用最快的時間知道哪個地方的各種物品的價錢如何。”

張小寶已經習慣了把信息掌握在手中,現在算計這么多,早就覺得吃力了,他的棋只敢在一個縣里下,沒有那么多的信息支撐,他無法做出更準確的判斷和更長遠的打算,對他來說,敵人的可怕不在于強大,而是未知。

“你的心還真不小啊?連這也要用一番,你想干什么?”王鵑一聽情報,也精神起來,她也是干這個的,甚至比張小寶還具體,張小寶只要求掌握,她以前是負責收集。

“不干什么,有人不是說給他一個支點可以撬動地球么,那么我要說的就是,給我準確的情報,我可以擾亂宇宙,制空制海,都無所謂,只有控制了消息,才是勝利。”

“你說的是制電子權吧?你的野心有多大?”王鵑對這話倒是理解。

“我的野心就是有一天想吃啥吃啥,想穿啥穿啥,想那啥就哪啥。”張小寶向往地說道。

“哪啥?”王鵑用一種不同尋常的目光看著張小寶。

“這個范圍就廣了一些,forexample,the……。”

“你會不會說人話?知道你在世界各地漂泊了一段時間,不要在我面前買弄了,誘know”

“張小寶!”

“恩,明白,就是喝豆漿想熬白糖熬白糖,想熬紅塘熬紅塘。”

張小寶看著王鵑那種不屑的目光,終于承認,有時候刻苦和努力,真的和天才僅僅持平而已,他想起來了,王鵑精通九個國家的語言,包括一些地區方言,這種人存在于世界上的時候,他就向世人宣布了,決定于成敗的是那百分之一的天賦。

“張小寶,我現在鄭重地告訴你,我不允許你想別的。”王鵑嚴肅地說道。

張小寶點點頭“沒想別的,說點事實,也不怕你笑話,我當初努力地活著就是為了完成院長爺爺的遺愿,我還不知道愛情是什么。”

“你把糖給我吃,我把好玩的東西給你玩,當災難來臨的時候,你向我伸出手,這就是愛情了。”王鵑想了下回道。

“那我為了不連累你,放開手呢。”

“那是絕情。”

“是不是應該是那個百年前寫了山無棱,天地和,才敢與君決的人說的那樣。”張小寶努力地想了想,終于是想到了一個比較好的句子來描述。

王鵑氣樂了“膚淺,你說的是什么?等回去,不用,今天晚上開始,你給我看詩經,讓你知道什么叫上邪,我欲與君相知……夏雨雪……乃敢與君絕。”

“你說誰膚淺呢?還要不要夫綱了?”張小寶從來沒聽過么長的,以為只有那兩句呢,一瞪眼睛,不滿道。

“你說我說誰呢?什么綱?”王鵑回瞪了回去。

“對呀,說的對,什么綱不綱的,你聽差了,我說的是,奈何橋頭孟婆湯,端碗回首有斷腸。誰道今生易相忘,只待明朝臥一旁。”張小寶反應快,連忙弄了一個順口溜。

“這么說我大上輩子或者是之前與你有緣了?”王鵑聽著張小寶的話笑了。

“緣不緣,百年修得共枕眠。共枕眠,大雨滂沱撐一傘。撐一傘,人海蒼茫不相見。不相見,喜鵲飛騰月已彎。”張小寶見把話題轉移了,馬上繼續這般來弄。

王鵑伸手捂著嘴,把腦袋靠在張小寶的肩膀上,幽幽地說道:“小嘴兒這個順溜啊,說,騙了多少的女孩子。”

“騙女孩子算什么?我一直盯著男的騙。”

“小寶,別說了,先到臨水第一家,我要吃點姜,惡心。”

“那你別吐我身上,一天腦袋里面也不知道想什么了。”

“賈兄,你可是來晚了,當要罰酒一杯才對,唐突了我等還沒什么,可怠慢了佳人,你這罪可就大了。”

臨水第一家中,三樓的一處單間里面,剛進來一個人就被守在們口的人給攔住了,手上拿著一杯酒,非要讓這人喝。

被稱為賈兄的人眼睛在屋子中掃了一下,看到那挨著莊戶的一個女子回頭觀瞧,二話不說,接過酒杯,揚頭飲盡,出聲道:“一杯美酒亦杯淳,千萬心緒牽佳人。”

“好詩。”這姓賈的話剛一說完,就有人在那里大聲喊了起來。

“未然兄果然好文采,一杯酒喝下,詩潮就涌了出來。”另一人也跟著吹捧,聽那稱呼就知兩人平時比較親近。

賈未然也不一臉得意拱手,抬起頭來正準備承受下佳人的青睞目光,卻發現那女子已經轉過了頭去,從窗戶看著外面的景色,只留下一個婀娜的背影在那里。

“未然兄,快,快,這邊坐。”方才表示親熱的那人抬手招呼著,只是那賈未然并沒有向他那里走去,而是來到了另外一扇窗戶的旁邊,把那里的一人給用眼神暗示走,坐了下來。

“曉瑩,外面的也沒什么景色,不如一同說說詩話,總比看那些個人不和體統地光身子干活強吧?”

剛一坐下來,賈未然就對著另一旁窗戶那里的女子說道,可惜的是,那女子并為轉頭,他能看到的只是一個側面。

正在他還要繼續說點什么的時候,門口的地方又出現了一個人,應該是聽到賈未然方才說話的聲音,開口道:

“賈兄這么說可是不對了,下面的人怎是光著身子,莫非沒有穿褲子?那肩膀上還搭了一片麻布,在韓某看來,那片麻布比某些人的巾冠還要好看一些,諸位以為如何?”

“原來是韓公子到了。”

“沒想到今日聚會韓公子會如此賞臉。”

“韓公子快這邊來坐。”

在坐的人似乎都認識新到門口的這人,紛紛招呼起來。

站在門口的人笑著挨個點點頭,也不等別人說罰酒的事情,自己先倒了一杯“韓某晚到了片刻,該罰。”

說著話一飲而盡,又走到窗戶面前,站與賈未然身后,望著下面的情形說道:“韓某有幾句順口溜,正好說與眾位聽聽,圖一樂和,一條羅水兩岸潮,三秋葉黃四季寥。五谷不足可多食?豐登哪堪守六爻。七轉八彎入此地,九斛十石百肩挑。千萬幫工如蟻聚,萬千百姓得粟稻。十船輾轉九村送,八里七程六時到,五典四德今忘提,三言兩語一人嘲?”

“韓旋風,你敢罵我忘了五典之常,君子四德,我和你拼了。”

姓賈的還不差,知道人家說的意思,就是這一條河到了秋天,三水縣的百姓沒有糧食了,上哪里去守那么多是否穿衣規矩,急著把那些糧食挑下來,千萬的人一起干著,給當地的百姓送去,哪怕是晚上也要送到,只有那些個忘記了父義、母慈、兄友、弟恭,及君子四得的人才會在這里賣弄學問嘲諷那里的人。

忍不住心中的氣憤,轉身向著姓韓的這人撲過來,周圍的人自然不會讓他得逞,一邊拉著他,一邊說著韓旋風的順口溜好。

“好熱鬧啊,這么多人,小寶,進來呀,哥哥姐姐們,你們說你們的,我們沒搗亂,就是看看,不說話的,凳子也自己帶了。”

在那些人撕撤的時候,王鵑拉著張小寶走了進來,靦腆地對著別人笑了笑,解釋了一句,把張小寶給拖進來,一人拿著一個折疊的馬扎,跑到墻角那里坐下了。

今天狀態不好,寫了快五個小時,天氣不知道怎么弄的,我喘不上來氣,只一章,明天補上,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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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那些個才子們都愣了,姓賈的也不找姓韓的拼命了,包括幾個方才在一旁卡熱鬧的女子也好奇地把目光轉到了突然進來的兩個孩子身上。

王鵑和張小寶過來的時候特意到這邊專門給張王兩家人留下的一個小宅院當中換了身衣服,王鵑不再像以前那樣不穿裙子了,身上是一條到腋窩那么高的粉紅色裙子,肩膀和胳膊被一個半腰高的薄衣服給套住,虎頭鞋上改了改,改成了她自己設計的小雞樣的毛絨團。

披散開的頭發上面斜著插了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還專門用兩個小竹片把眼睫毛給夾了夾,微微上翹,沒有用膠固定,更自然一些。

張小寶的衣服也是王鵑設計的,白色綢子的短衫,沒有做那么緊,顯得有些蓬松,直排開襟,五個紐襻只扣了三個,最下面和最上面的沒有扣,下面是一條靛青色的燈籠褲,鞋的前面有一只大鵝的絨團。

這兩個樣式的衣服還稍微和現在的有點不同,好在此時的各種服裝都有人穿,希奇古怪的多去了,不用擔心被人詬病。

兩個人這種打扮看在別人的眼中就是可愛得受不了了,尤其是當中幾個女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兩個有意思的小家伙,若不是擔心后面會有家大人過來,她們真想過去抱起來使勁親兩口。

“這個小弟弟,小妹妹,你們怎么上來的?多大了?”一個女子沒有去抱,卻在那里彎下腰輕聲問道。

三樓的這個地方可不好來,整個三樓,只有四個這樣的房間,專門是從整個樓上探出去一一大截,下面基本上是空的,三樓的四個角處每個角只有一個這般的房間,是一個相當于圓形的所在,窗戶開在周圍,可以看到更多的景色。看吧小說閱讀網

這算是第二好的房間了,從這里能夠看到河,能看到山,還能看到碼頭,連接這里的外面還有一個房間,需要走過那個房間才能進到這里,那個房間有伙計看著,能讓兩個孩子進來,絕對不是伙計偷懶沒看見。

那就只能說明兩個孩子應該常在這地方出現,伙計認識,家用應該有些家財,再看穿的衣服也能看出,那一身下來怎么要二三十兩的銀子,尤其是小丫頭身上半披半穿的衣服,能看到里面那白皙的皮膚,卻是領處發現那是三層紗。

女子就是想知道兩個孩子家中干什么的?以免沒有答對好兩個孩子,惹到人家。

“這個漂亮的姐姐,我們是走上來的,今年四歲了。”王鵑回了句話,并給了人家一個甜甜的笑容,她也沒說錯,按虛歲算,確實是四歲,在有些日子過了年,周歲是三歲。

張小寶這個時候沒有出聲,他覺得和別人這么說話不舒服,除了必要的時候,他不想裝孩子,和家人在一起的時候例外,他喜歡讓爺爺奶奶或者是父母抱著,再親上兩口,這點王鵑就不愿意,說他犯了孤兒綜合癥。

“四歲啦,真懂事,那跟姐姐說說,你們過來看什么,家中的人不擔心嗎?”女子被小孩子夸,高興了,她認為小孩子都是說實話的,哪里會想到墻角的兩個小家伙在整個三水縣幾乎可以呼風喚雨了,暗中撐著張王兩個莊子,以小橋為分解線,擋住了一撥撥想要使壞的人。

”王鵑依舊在那里露著甜甜的笑容,這是她和張小寶第一次跑這么遠游玩,自然高興了。

“哦,那也別坐在墻角,到這里來,吃點東西,看看愛吃什么?臨水第一家的飯菜比起京城的大酒樓也絲毫不差,更有一些別處沒有的招牌菜,來,到姐姐這來。”女子招了招手,也不管人家兩個孩子能不能聽懂,給介紹了一下。

王鵑搖了搖頭“不去,你們吃你們的,我們自己帶了些東西,娘說了,不能吃別人的東西,我們一會兒就走。”

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不動地方,就窩在那里,別人也沒有辦法,換成旁人突然進到屋子中,他們會趕出去,找來伙計質問,可看到這么可愛的兩個孩子,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攆人的話,更不想讓伙計把人帶走。

這時的賈公子看到他心目中的佳人也盯著孩子,只能暫時放下來對姓韓的人的攻擊,主要是他知道,自己打不過人家,論文采不行,論身體更不行,好在家世上面比這個人家強。

想到家世,讓他心中舒服了一些,三水縣好,那以后他的日子也會好過,故此,他一改剛才的憤怒模樣,對著心中的佳人說道:

“曉瑩,你看看下面,是否有哪一處瞧著不舒服,到是我讓人給改了。”

“賈公子,你這么說是不是要管著人家的地方了?此處是人家買下來的,你想改就改?”

韓公子似乎看這個賈公子不順眼,別人不敢說這樣的話,他敢說,那個叫曉瑩的女子聽到了也贊同地點點頭。

“確實如此,三水縣有了這個碼頭后,百姓的日子也會比平常好過,我看著還不錯,真想改動點什么,不如把路好好修一修,尤其是過了橋的那一段,多鋪點石頭,以免冬天過后,雪化了耽擱運貨。”

“曉瑩說的是,要修,路是一定要修的,這錢就由他們碼頭的地方來出了,都是他們運貨把路運壞的,再過上幾日,就找他們修,不僅僅修路,這里還要讓他們修一個‘行在’。”

賈公子想都沒想便答應下來,似乎這三水縣他說的算一樣。

坐在角落處的王鵑卻不愿意了,對著張小寶嘀咕道:“那個姓賈的口氣不小,在這里給他修行在,他當他是皇上呢?”

她說的聲音小,這時眾人也正想著姓賈的話呢,屋子中比較靜,正好被人聽到了,或許王鵑也是這個意思。

賈未然看了一眼兩個小孩子,他不喜歡小孩兒,瞪著眼睛對王鵑說道:“小丫頭不知道我是誰?問問你家中大人,敢不敢和我這么說話?”

“不敢,沒說你,我和小寶說呢。”王鵑露出一絲害怕的模樣,委屈地說道。

“賈公子,一個孩子,你何必如此?小妹妹,他叫小寶啊,你叫什么呢?正是晌午,餓了吧,過來看看想吃什么,姐姐給你們夾。”旁邊一個女子不愿意了,這么好的孩子也嚇唬,何況孩子還那么懂事兒。

王鵑這回不那么害怕了“姐姐,我叫鵑鵑,我們自己帶東西了。”

見人家再次拒絕,這些才子美女也不管了,一邊吃喝,一邊聊著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偶爾有幾個女子會看張小寶與王鵑一眼。

張小寶兩個人也確實沒飯,從面前抱著的包中往外拿東西,在那里聽著眾人說話,也吃起來。

賈未然本來是想多和曉瑩說些話,可發現曉瑩總是看向兩個孩子,心中氣憤,看到兩個孩子拿出來的一個油紙包里,似乎是一種熏肉,卻絕對不是牛肉,在盤子中夾了一片醬牛肉,對著張小寶說道:

“你叫小寶是吧,別吃那東西了,過來吃好的,我這里有醬牛肉,牛肉,平時吃不到的,你那豬肉醬的顏色不好。”

張小寶無奈地抬起頭來,把肉在手上拿著,讓人能看到“牛肉確實不好弄,直接殺會有麻煩,你們吃吧,我們吃點這個熏鹿肉就行。”

“你們吃,不用管他,他不知道什么是豬肉,什么是鹿肉,更不懂熏和醬。”韓公子這個時候暢快地說了起來,有兩個女子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賈未然臉色鐵青,面子丟大了,說人家手里的肉不好,要給人家吃牛肉,結果人家的是鹿肉,牛肉的金貴是在于耕地用的牲畜,可也比不上那鹿肉啊,仔細看看,那鹿肉的模樣,應該是脖子處的,上面還有筋頭呢。

人家手里拿著的一小片就能買面前桌子上的幾道菜了,弄不好今天的事情就能傳遍認識的所有人,咦?那是什么,小丫頭拿出個粗竹筒,難道是想喝水?

賈未然懊惱的時候,看到王鵑拿了一個粗的竹筒出來,再掃了一眼桌子上的青筍湯子雞湯,終于覺得有機會找回來點臉面了,說道:“鵑鵑啊,別喝水了,過來喝這個湯,青筍的,留到現在可不易。”

“沒喝水,吃東西呢。”王鵑小聲地解釋了一句,從竹筒里面抓出來一大團泡開的木耳,只有一個木耳,竟然是小碗那么大,自己咬一口,又送到張小寶的面前讓他咬一口。

“哈哈哈哈哈哈……。”韓公子終于是忍不住大笑了起來,一手指著賈未然,一手捂著肚子。

看著人家一口一口,沒用多長時間就吃掉了,眾人的心中多覺得有點可惜,那么大的木耳,可以炒一盤子菜了,或者是熬幾份羹,就這么被兩個孩子給生吃了,家中有多少錢能弄到這么大的木耳?既然能給孩子生吃,那就一定不會在乎。

聽著別人的笑聲,賈未然已經不再生氣了,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剛才說的話被小孩子告訴給家大人,也不知道兩個孩子是誰家的。

張小寶和王鵑又拿出來一個那么大的木耳,竹筒就空了,放到一旁,兩個人把這個也吃下去,再拿出來的是大蒜。

眾人已經看愣了,蒜還沒什么,都愛吃蒜,有的人到了吃飯的地方會先問問有沒有蒜,沒有就換一家,有就吃,可等著兩個孩子吃完了蒜,拿出那兩只四寸長,在一些冰塊中鎮著的大蝦的時候,終于是再一次動容。

這么長的蝦竟然冰鎮著吃,換成普通的人家會心疼的,平常偶爾吃到的也是一寸多長的,這樣的蝦應該有更多的做法,而不是弄熟了后冰鎮。

什么是奢侈,這才就是了,用珍貴的東西做簡單的菜肴,輕描淡寫間才是富貴的象征。

眾人看著兩個孩子把這幾樣東西吃完,以為沒有什么可吃的時候,張小寶又拿出來兩個竹筒,這個是放在他的包當中的,兩根頂花帶刺的黃瓜被他給抽了出來,也不洗一洗,直接用手把刺搓掉,放在嘴里大口地咬了起來。

“秧子上摘的,姐姐想吃,恩,還兩有根。”王鵑說著話,從張小寶的包里面又拿出來兩個竹筒,站起身,跑到桌子這里,墊著腳給放到了曉瑩的面前。

“問你哪里有賣的,你能告訴哥哥嗎?”賈未然剛質問了一句,突然想到了兩個小家伙背后的大人,又換成和藹的語氣。

“不賣,多少錢都不賣,等冬天再說吧。

”王鵑一邊往角落走,一邊說著。

“你家中可是三水縣的?”賈未然又問了一句。

“恩,就是本縣的,干什么?”王鵑回頭反問了一句。

“哈哈,三水縣的,那就好了,你知道我是誰么?”賈未然一聽兩個小家伙的家在三水縣,高興了,傲然地說道。

張小寶和王鵑沒有像姓賈的那樣追問,依舊吃著黃瓜。

賈未然只好自己說起來“下一任的三水縣縣令是我爹,你們還不知道吧?”

“新縣令?完了,果然是從外面來的。”王鵑用唇語對著張小寶說道。

“恩,還帶了一個紈绔的兒子,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從這就能看出新來的縣令如何了,還沒有消息傳來,說明這縣令在朝廷那邊有人,一會兒安排吧,來了就要讓他見識一下。”

張小寶沒有懷疑這個賈未然說謊,看看其他人的臉色就知道了,一定如此。

王鵑微微點了下頭“那怎么辦?難道給他個下馬威?到時不讓衙門中的人去接?按理說程縣令應該等著新來的縣令到了才能走,沒想到先走了,只把官印等東西放到了主薄的手中等著新的縣令到來。”

“還不只這個呢,通常要等著過完年,新的縣令下會到,聽剛才他的話,應該不久后便來,下馬威是要給的,但不能讓衙門中的人不迎接,要接,必須是大張旗鼓地接。”

張小寶一瞬間就想到了怎么應付了,到時還需要具體地看看,新來的縣令是不是想象中的那么貪婪,不顧百姓死活。

兩個人在那里用唇語說話,別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們說什么呢,只能看見他們的嘴唇輕輕動著。

賈未然因為是兩個孩子知道了他的身份也怕了,心里有底,問道:“你們家是哪的?跟我說說,到時候小事兒就幫幫你們。”

他其實是想討好曉瑩,齊家的閨女,家中也是官宦,至于以后是否真的要幫,那得看看兩個孩子的家人送多少的禮了。

張小寶和王鵑還不等說話呢,那個姓韓就在旁邊說道:“賈未然,你爹還沒上任呢,你現在就欺負人了?找你幫忙,那不是有錢沒處花了?鵑鵑,小寶,不要怕他,跟哥哥說說,家中有什么事情,哥哥找齊姐姐幫你們。”

那個齊曉瑩也跟著說道:“對呀,你們這么懂事,有什么困難就讓人送到這里,我們以后沒事兒就會到這里玩的,你們家中做什么的?”

“齊姐姐真好,還有韓哥哥也好,我家種地的,小寶家也是,齊姐姐要常來啊?那把這個東西拿著,以后到了碼頭這邊所有掛著畫有稻穗的旗幟的店鋪,吃喝一律只收七成錢,買東西收九成錢。”

王鵑發現這個姓齊的女子家中應該不一般,能有一個接觸的機會,馬上就從包里拿出來一個牌子,又用拿出來一塊墨,用水沾濕,把手貼上,等黑了按在了木頭牌子的后面,再拿出一把用來切肉的小刀,在上面刻了一個字,這才送到齊曉瑩的手中。

眾人看著王鵑做的一系列動作,到兩個人把牌子給了齊曉瑩,一同離開后,這才同時吸了一口氣。

他們終于知道這兩個孩子是哪來的了,種地的,確實如此,三水縣土橋村的張王兩家莊子當然種地了,但他們種地和別人不一樣啊。

“賈未然,賈公子,你爹當縣令,好大的官呀,張王兩家莊子有事兒找你幫忙,哈哈哈,笑死我了,等你爹到了這邊,看看誰求誰吧,你方才說話時候什么樣的,想來兩個孩子會告訴給家人。

哦,還有啊,你不是說要在這里建行在么?還要讓人家出錢修路,鵑鵑和小寶都聽見了,真懂事,你說這么懂事的孩子會不會忘記了你說的話呢?

還是曉瑩厲害,讓人家給了個牌子,今天能少花許多錢,那牌子可不僅僅在這臨水第一家好用,整個碼頭,凡是打著那面旗的地方,包括一些拉運的小船,都可以用,還有土橋村那邊的水云間。

曉瑩,今天大家都在,他們就給了你一個牌子,以后有事情,你可不能不幫了,否則那小丫頭會難過的,那么乖巧的孩子萬一因為你不幫忙,哭起來,我都心疼。”

姓韓的這個人對著已經呆住的賈未然說了兩句,又對旁邊手上拿著木頭牌子的曉瑩指了一下牌子的用途和她應該做的事情。

賈未然木木地點了點頭,他承認韓公子的話說的沒錯,到時還不知道誰求誰呢,張忘兩家莊子,在上面早已掛名了,沒有他們就沒有現在三水縣的繁榮,涼皮、煎餅果子、碼頭上的扛活的人、這里趕車的車把勢,店鋪中的伙計,租出去的地方,從外面運來的大豆,曲轅犁,醬油的低廉價錢,新糧換舊糧。

整個三水縣都已經打上了人家的烙印,還有那些個在這里寫詩作賦的才子們,以及換取的那種手工繡成的詩文,哪一樣不是讓人感嘆的?

張家莊子已經深入人心了,他們關鍵時候說一句話,比官府的作用都大,不說別的,只要兩個孩子告訴別人自己的身份,迷路了,在三水縣中,許多人都會幫著保護,車馬行的人甚至會派出一隊車來護送。

自己方才說什么了?完了,不用指望兩個孩子給自己保密,這么懂事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清楚那話意思?嘴啊,怎么就這么欠?

就在賈未然懊悔的時候,外面的伙計進來了,現在沒有人會問他們,為什么讓兩個孩子跑到屋中,人家自己店,還不是想去哪就去哪,換成大人過來敬杯酒,那也是給面子,兩個孩子那么可愛,一聲聲的哥哥姐姐叫了,面子也不小。

“諸位,方才小公子和小娘子說給小的聽,有一尊齊姓的小娘子拿了個牌子,讓小的把牌子記下,今天所有的酒菜全免,并送與齊小娘子二斤新鮮黃瓜,以后若是想吃,只要讓人拿牌子到此地,每日可送二斤新鮮黃瓜,若家中有來客,可在五斤內購買。”

伙計說著話眼睛就看向齊曉瑩這里,方才張小寶和王鵑一出去就打聽到這個齊曉瑩的家世了,也是朝中為官,幾代人,代代有人當官,官雖不算太大,根基卻不淺,送東西要大方,不能錯過,許多人想送還沒有機會呢。

“啊?那么多黃瓜?太好了,以后天天都能吃到,伙計,拿著這個鐲子,給鵑鵑,就說姐姐謝謝她了。”

齊曉瑩愛吃黃瓜,沒想到人家直接就給送來了,只要拿牌子,天天給送,還能在招待客人的時候買上五斤,一邊說著話,一邊把腕子上的鐲子給拿下來,遞給伙計。

9文學網”賈未然越想越擔心,準備先回家。

眾人也能理解他的心情,這下麻煩了,等著小寶和鵑鵑兩個孩子回去把事情一說,他父親想要上任,那還不知道會遇到什么呢。

等著賈未然走了,剩下的人相互看看,突然笑了起來。

“今天實在是太好玩了,沒想到會遇見兩個孩子,要說這張王兩家莊子,孩子是最幸福的了,從小就在一起,比那些個父母給找的不知道什么樣的人家強多了,齊姐姐,你說是嗎?”

一個女子在那里感嘆地說著,羨慕起張小寶和王鵑,打小就在一起,到時長大了,哪里會有什么隔閡。

另一個男的長的比較魁梧,這時也說道:“還不僅僅是這樣呢,看著剛才他們兩個小家伙坐的地方,正好是墻角,叫小寶的那個總是用左邊的一面對著我們,微微側個身自,那個叫鵑鵑的,往后靠了一點。

他們還有刀,我若是猜的不錯的話,真有人想要對他們動手,不拿武器的話,至少也得受點傷,小寶的右胳膊,吃飯的時候都沒有從身子的那面拿出來,他左手吃東西明顯不習慣,別看他吃的順暢,沒當吃的時候,右邊的肩膀都會跟著動一下。”

“是啊,走的時候也是這般,右手總是擋著,難道他的右手不好用?怪可憐的。”方才說話的女子嘆息一聲。

“什么可憐?他的右手拿著兇器呢,左邊面對咱們,動起來的時候正好可以借著轉身的力量把右手的武器用上,讓人不好防備,你想想剛才他們坐著時候的樣子,鵑鵑是個女孩子,應該把雙腿并攏,卻是微微岔開,小寶更是一腳前一腳后。看吧小說閱讀網

我剛才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若是有人沖過去想要傷害他們,那個小寶就會在捅出武器的時候直接轉身,涓涓回在他后面換位,如果鵑鵑也能攻擊的話,那換位一次后,攻擊的人就會被小寶牽制住。

按照他們的身高來算,只要刀夠鋒利,那王鵑就能把刀攮進別人的小肚子里面,這兩個孩子可不一般,還好賈公子不會和孩子一般見識,不然真想欺負人家一下,很容易倒在這里。

那個身體強壯的人站起來,手上拿著一根筷子,一邊說一邊給別人比畫,用一個凳子作為王鵑,他則是取代張小寶的位置,前面有人過來,他直接就一個轉身用右手的筷子捅過去,腳下并不停留,捅了一下直接又一個挪位,身體正好是轉了一圈,用筷子向回揮去。

那個筷子若是刀的話,過去的人必然要擋一下,可他挪完了位置,那個凳子的地方正好露了出來,也就是王鵑了,只要有一把鋒利的刀,兩只手抓著,向前一撲,面前的那人空擋盡露。

“原來是這樣,太嚇人了,兩個孩子在那里坐著的時候也在防范著我們,賈公子多虧沒有過去。”

那女子終于是明白了這個位置轉換之間的門道,她根本就沒想到,兩個孩子坐在那里也不簡單,怪不得是背靠著墻角呢。

韓公子也點了下頭“確實不一般,這說明他們平時就受到了別人的教導,以張王兩家的財力來說,弄兩把好匕首太輕松了,或許上面還帶著毒,賈未然這下難過嘍,就是不知道,真有危險了,那個鵑鵑會不會出手。”

齊曉瑩一臉向往地說著,同時看了看旁邊的韓旋風,這個旋風是號,真正的名字和字是,韓常、韓歲久,文才自是不必多說,只憑著那一眨眼的工夫就從一到萬,再從萬到一寫出來一首詩,可見一般。

何況他還佩帶著寶劍,聽人說他的騎術和弓箭也不差,家里只剩他一人,從來沒有像別人那樣當個游俠,靠著自己的努力,給人寫點東西,或者是壓壓車、壓壓船什么的,沒有多少錢,也不求人。

壞事兒一件沒做過,至少自己了解到的是這樣,人也算豪氣,聽說當初有一次發水,有一家的兩個孩子被水沖走了,就是他追上去,把兩個孩子給托了上來,自己差點就被浪頭給吞沒,沖出去一里多才被一棵樹給掛住。

可惜,家世差了一些,或者說是沒有任何家世,只有一個人,若是也有一個莊子的話,那自己……,哪怕比不上張家莊子,稍微平常一些的莊子也行,或許,想想辦法,再問問鵑鵑她家中如何做的,到時給他弄個莊子不算太麻煩。

恩,明天就去找鵑鵑,那么懂事的孩子,知道的事情不會少,他要是能多賺點錢,自己也有跟家人說的借口了。

齊曉瑩眉目展轉之間就想到了這些,決定幫韓旋風一把,否則就沒有時間了,現在家中就不停地給找人看,若不是那些人實在上不得臺面的話,自己就要嫁人了。

“曉瑩確實非同一般的女子,換成我,我也愿意像小寶那樣,站在旁邊。”韓公子不知道是喝了點酒有些迷糊了,還是故意這樣說的,說過了話,眼睛一直不敢去看齊曉瑩,每當人家看過來時,他總會是稍微躲避一下。

賈未然從酒樓中出來,不敢有絲毫的耽擱,找了一輛車,多給了一倍的價錢,讓人趕著向京城的方向而去,從這里到京城,騎馬快的只要一天,稍微慢點的要兩天,乘著那就得三天多。

他這次過來也是想先看看三水縣什么樣的,原來打聽到不少的事情,他覺得總比不上自己到這里親眼見一下好,這回算是見到了,三水縣的旱災根本就沒有什么大事兒,不時地有船把糧食運過來。

當地的百姓也在自己找活干,做小買賣的多了,在碼頭幫著扛活的人也不少,加上免去了稅和調,秋收之后,百姓的家中還是有一些閑糧的。

可唯一難辦的事情就是張王兩家莊子,他沒到這里的時候便打聽了,整個衙門其實對那兩個莊子就跟對自己家人一樣,甚至在關鍵的時候可以用上八百里的急報來送喜。

原本他還想找個機會見一下兩家的人,誰能知道,這次的見面會在那種情形之下,兩個小孩子全聽到了,自己就不改提什么行在的事情,也不能說修路讓誰花錢,指望著兩個孩子回家不說,還不如快點到京城找到父親商量一番。

“兄弟,那個,你也是三水縣中的人?”賈未然想了想,決定要找一些張王兩家的錯處,現在只能從車把勢的口中得到了,故此扒著前面的窗口問了一句。

“可不敢當啊,公子還是像別人那般,叫我馬瘋子的好,我確實是這里的人,原來是我爹趕車,可年歲大了,就不干這個了,正好交到我的手中。”

車把勢是個年輕人,聽到人家的問話,連忙回了一句,同時把鞭子甩了一個響。

“哦,兄弟,你怎么有這么一個名?不知道老伯現在如何了?聽說這大旱,家中的收成都不多。”賈未然順著話說道。

車把勢把當啷在旁邊的腿收回來,又喊了兩聲馬,這才說道:“我本就姓馬,加上趕起車來快,像瘋了一樣,別人便叫我馬瘋子了,其實趕快就是那一天而已,我喝多了酒,也沒想著馬會累成什么樣,使勁趕著。

家父現在還不差,整天沒有多少的事情,比起以前是強了許多,公子如此著急往京城趕,用不用我再催一催馬?”

“不必,萬一累壞了就不好了,聽人說,張王兩家莊子那里有不少事情,就是土橋村的,據說是哄抬物價,不知道真假。”賈未然順口問道。

“假的,那邊的事情我知道一些,他們從來沒有干過哄抬物價的事情,一定是有人眼紅了在這么傳的,若是讓我知道是誰,我就讓他知道我的鞭子抽在身上疼不疼。”

車把勢一副要與人拼命的架勢,在那里給張王兩家莊子正名。

賈未然明顯不想聽到這樣的話,于是又問道:“那他們對你們也好?是不是平時給你們一些錢財,不然的話,不會有那么多的人幫著他們買那種做酒后的酒渣滓。”

聽到這個,車把勢笑了,說道:“確實有好處,正如公子說的,他們給我們一些錢財,只要我們在車廂上,或者是車的旁邊弄一兩面小旗兒,他們按月給錢,雖是不多,也比一點沒有的好。”

“弄旗?干什么用?”賈未然還真的不知道這個事情,想起剛才上車的時候,確實看到了車廂上有一個說某個布行的話,還畫著圖,這才明白,原來這個是可以給錢的。

“這叫,我也不懂,反正只要放在車廂上,他們給錢就好了。”車把勢繼續說道。

車把勢又甩了下鞭子,猶豫了片刻才說道:“這個不是那么準的,有時多,有時少,比如公子讓我帶公子去京城,那這一趟跑下來,我除了公子給的車錢,還會多得到十文錢,平時在當地,一個月是二十文,這個月我跑了兩趟外面了,多得十六文錢,加起來就是三十六文。看吧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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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多得?”賈未然想不明白了,這個事情處處透著不同尋常的樣子,相信弄清楚了回去告訴父親,一定有用。

“跑的遠啊,讓外面的人也知道這里有一個布行,那自然要多得了,我還要幫著發出去一百張印好的東西,這樣就行了。”

車把勢回答的利索,并且把懷中揣著的東西拿了出來,遞給了賈未然看,賈未然接過來,他認識字,只見上面寫的是那個布行的一些事情,還說拿著這張紙到布行買布的時候,在三水縣乘車不用花錢。

實在是希奇了,怎么可能有這種好事兒,不花錢的話,誰來給那個車錢?難道車把勢還能白送一趟?“這個布行是張王兩家莊子開的?”

“不是,他們沒賣布,公子一定是想問,車錢誰來給吧?自然是布行了,咱們這些個趕車的和他們立了文書,只要把人拉過去了,不管買不買,都給車錢的,,比平常少一點,只有平常的一半。

不只是布行,其他的糧行、肉行、成衣鋪子,都是如此,只要有人拿著這樣的紙,咱們就給拉到地方,讓商鋪給錢,還有,在三水縣中,乘車的人走的遠近價錢也都定好了。

你不如想想小羅水到水云間,車中最多坐三個人,只收個一個車的錢,不按人算,需要十七文,從小羅水到衙門那個地方,只要兩文錢,小羅水那邊有座橋,從這邊到那邊,非要乘車,給一文,一直走到里面的那家賣燭紙的地方,也是一文。看吧小說閱讀網

車把勢不厭其煩地給解釋著,聽的賈未然一會兒明白一會糊涂“那最少多少錢呢?最多又是多少錢?”

“最少就是一文錢了,多的話不好說了,你非要讓人趕著車到巴蜀之地,我估計怎么也要五六十兩銀子,還有,公子若是覺得這個速度慢,可以趕快一些,但錢也得加,馬累了,這幾天就不愿意跑了。

車把勢把這些事情背的熟了,別人問起,張嘴就來。

拉車的是一只騾子,通常也叫成馬,拉的不算太慢,也不會看到旁邊有草了就停下來吃,路不算太好,有點顛簸,車上沒有任何的減震設備。

賈未然晃悠著聽車把勢說,想要用自己能想到的理解一下,卻發現越想越迷糊,只好繼續問道:“為什么去那遠的地方價錢貴了許多?自己走,一路上,有個二三十兩也足夠了。”

“那不同啊,咱們這些人怕出事兒,公子想要讓我的車去那地方,哪怕只有公子一人,也是兩車兩馬同行,我這還少說錢了呢,一馬會在車前半里處行走,一馬在車后一里處行走,另一輛車空車相隨,若是前車壞了,后面的車輪換,若是有危險,哪邊出了事兒,哪邊的騎馬之人會提醒。

就是這么一個規矩,比如晚上,價錢也會比白天的高一點,找同行相陪才可行車,以免遇到打劫的人,連個報信的都沒有。”

車把勢說起這個就高興,這是車馬行專門出來的規矩,以前哪有這樣的事情啊,還不是程縣令臨走之前找東家商議的,這下晚上行車也不怕了。

衙門的衙役今年夏天的時候陪了好馬,不管白天還是晚上,都有人不間斷地在整個縣中往來巡查,這些東西都是碼頭那里交的稅錢置辦的,還多招了些衙役,在縣中任何地方,哪怕最偏僻的村子,用不上一個時辰,總會有衙役騎馬跑過。看吧小說閱讀網

車把勢想著事情也不保密,把情況跟賈未然說了一遍。

賈未然這時聽了恨得牙直癢癢,那稅錢怪不得今年上交的少,給出的文書,只強調縣中大旱,卻不提碼頭賺錢,凡是說到碼頭時就是用有人行善舉的話一筆代過,這錢全用在買馬和招人上了,衙役不需要朝廷指派,縣里自己可以找,這要用下去多少錢啊。

他想到自己的父親為了弄這個位置搭上的人情,花掉的錢,就一陣陣心疼,來到本應富裕的縣里,以為可以弄點好處,沒想到上任走之前,把錢給用了,想要近一步了解用了多少錢,他又問道:

“如此說來,縣中的衙役應該過百了吧?那馬是否也是如此?不知為何最遠的地方用不上一個時辰,為何就有一個衙役過去,似乎從衙門到那邊一個時辰不夠吧?”

“一百衙役?哪里夠呀,原來就有差不多這些,現在整個三水縣得有四百多個衙役,每人一匹馬,我三叔家的孩子平時總是瞎混,這次也被招成衙役了,原本那個兄弟經常和叔叔嬸嬸吵架,讓叔叔整天操心。

這下好了,人變的老實了,也知道孝敬父母了,有了正事兒干,整天都是笑呵呵的,更不去賭錢了,聽說就在他當衙役的第二天,我那嬸嬸去衙門看望,結果他吵了兩句,回頭就挨了二十板子。

縣令說了,不孝敬父母的人,怎么可能對百姓好,還指望他們為了百姓的安危拼命呢,遠的地方是一個時辰去一個衙役,就是這個衙役走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候,另一個衙役騎馬過去,人多,就好辦了。

小羅水和土橋村的地方,基本上一刻鐘就會有兩撥衙役過去,尤其是土橋村,派的全是以前的衙役,縣令大人說了,不允許那里出任何事情。”

車把勢說到他愛說的話了,一口氣說了不少。

賈未然聽了以后一愣,突然有高興了,問道:“土橋村為何派了那么好的衙役,難道是那里不安寧?”

“怎么可能不安寧?那里住要的是有兩個莊子,張王兩家啊,都知道的,他們那里有兩個孩子,那金貴啊,小孩子容易上當受騙,萬一不小心別人給拐跑了怎么辦?

今天聽說兩個小家伙到小羅水了,咱們這些人商量好的,只要看到了,就有人跟在后面,他兩個絕對不能出事兒,多少人指著他們兩個莊子活著呢,公子或許是沒看到,那兩個小家伙才好看呢,比我家那小子強多了,沒法比,哎!”

車把勢說道張小寶和王鵑的時候,一臉的笑容,賈未然卻是滿懷的郁悶,就那兩個孩子,精怪的嚇人了,說起話,做起事情,絲毫不比大人差,他們在自己的莊子上能被拐跑了,除非日頭打西邊出來。

那里有幾百個莊戶,除了他們兩家的,葛家莊子的也不會不管,水云間就在旁邊,據說兩個孩子身上有個哨子,一聲響過,只要聽到的人都會向那里跑,誰不要命了到那里拐人?

這個事情似乎能做點文章,一個莊子,竟然讓最好的衙役到那里去巡邏,他憑什么?對呀,就這點可以找他們的麻煩了。

想到這里,賈未然又問:“那就不怕別人向上報,說是他們私用官人?”

說完這話,他等著看車把勢擔憂的模樣,畢竟車把勢也是一心向著那里。

結果他失望了,車把勢哈哈笑了兩聲,說道:“怎么是私用呢,人家那里可是兩個七品官,衙役也不是說專門保護他們,是說保護曾經出了祥瑞的地方,何況聽說那有皇孫在那里,衙役多一點,他也安穩不是?誰敢亂說話?”

“呃?竟然可以這樣?”賈未然懵了,那里怎么就如此的錯綜復雜呢?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能出現。

“公子,聽你說這些話,你是不是要打什么主意啊?若是如此的話,公子還是快點下車吧,我就不收你這段路的車錢了,不然真等著公子出事兒了,我也要受連累,想動張王兩家莊子,那就是動咱們的心肝一樣,上千人跟著他們求活路,他們倒了,咱們怎么辦?”

車把勢也不傻,聽到坐車的人話里話外地都是圍著那莊子轉,不高興地說了一句。

“沒,沒打算,好奇,好奇而已,說說你們這里的小吃吧。”賈未然看看車外面前不著村,后不靠店的,哪敢承認,人家把他扔著,他找到下一個能載他的地方,還不得累死?

“小寶,快點找人到京城去問,那個新來的縣令怎么就定下來了?要他的詳細信息,財帛動人心啊,果真如此,好地方就不能讓你有個好的官員。”

王鵑和張小寶離開了酒樓,站在一條小船上,看著那被雨水打出來圈圈的河水,有點不滿意縣令換成外來人。

“恩,已經安排人了,別急,他應該比咱們更擔心,咱們才是主場,你看周圍的小船就明白了。”

張小寶一指旁邊那似乎要走又似乎要轉彎的十來只小船說道,那些小船有的會過一會兒離開,又有新的加進來,感覺上很正常,可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這些小船把他和王鵑的船給隱隱地保護了起來。

有別的船想要沖過來,無論從那個角度,都至少需要連續撞翻三條小船才行。

張小寶看著那些個自發守在旁邊的小船,不愿意浪費別人的時間,撐著傘,招呼一聲搖船的伙計。

“好的,小公子,這便上去。”伙計把船向岸邊劃去,周圍的船也跟著做了一次以這只船為圓心的畫圈運動,正如那個車把勢說的,張王兩家莊子的存在已經不僅僅是關系他們自己,不少人都要依靠他們生活,兩家的人絕對不能出事情。

等著王鵑和張小寶來到岸上的時候,老天似乎也在配合著他們,方才還不算太大的雨,這下嘩嘩地砸下來,岸上,河說,立即升騰起一股霧氣。

一陣風吹來,張小寶無奈之下,只好把傘給立到地上,他和王鵑四只小手死死地穩住傘,為了能夠擋住雨,兩個人拿的是一個大傘,直徑一米五的那種,身子矮,傘柄長,這下好處體現出來,周圍砸到地上的雨水只能濺到他們身上一點。

“小寶你冷么?好涼爽啊。”王鵑感受著吹來的水汽,問張小寶,她面對著風站著,張小寶背對著風,不少吹來的細微雨絲都被張小寶給擋住。

“冷啊,怎么不冷呢,冷也得挺著,習慣了,這還有個傘,一會兒風稍微小點的時候就到咱們家的燒烤店了吃點東西,同時把衣服也換身。”張小寶打了個哆嗦。

“小寶,是不是男人都喜歡保護女人?”王鵑也沒有什么好辦法,只能抱住張小寶。

張小寶想了想,理性地分析著。

“那你呢?”

“我也比較強勢,可我還會聽一些你的意見,畢竟有些時候,有些事情,你更專業一些,我覺得你這個人也強勢,不明白是你家庭的原因,還是你當初所在的部門的原因。”

張小寶一邊說著話,一邊讓腹部的肌肉緊縮,這樣的好處就是身體中胃的地方一直是暖暖的,并通過心理自我按時,讓身上其他部位的肌肉放松,不然雞皮疙瘩起來了,會讓身體的熱量消耗更大,雞皮疙瘩本身的作用是減少散熱,可身體所有部位都收緊,那會加快能量消耗。

“你不是讓人查了我的情況了么?怎么沒查出我家的事情?”王鵑笑著問了一句。

“沒查到,那個小子知道的事情不多,只知道你原來的學習和訓練的事情,你的家庭查不到,找了一個副部級的官員查你,也只是查出了姓名和你家人的姓名,其他的一概不知,因此,我知道你的家庭絕對不一般。

我猜測,你爺爺或者是姥爺,也就是外公,某一個家門口會有戰士持槍站崗,你確實很幸福,不是說你家人厲害,而是說你有家人,咦?風小了?”

張小寶一想到當初讓人查誰會來抓自己的時候就覺得有些遺憾,時間實在是太短了,哪怕再多給他一天時間,他就能查到,可惜,回來后,王鵑的部分反應速度太快,正說著話的時候,他發現不是那么冷了。

張小寶不是警惕性低,是冷的把所有的關注都放到了調整身體上了,聞言扭頭向后看,哪怕他已經習慣了許多事情,這一刻也不控制不住自己,眼睛紅了。

身后站了幾百個碼頭上做事情的人,就那么站著,一個貼著一個,身上沒有蓑衣,頭上也沒有斗笠,列出來一個長二十米,寬五六米的方陣,從那邊吹來的風,根本就沖不破這道人墻。

“確實沒聽到腳步聲,怎么來的。”張小寶深吸了一口氣,眨了眨眼睛,又恢復到平靜的模樣。

“輕輕的我來了,夏蟲也為我沉默,沉默是雨中的腳步,風揉碎在人墻之外。”王鵑說了一句不倫不類的詩。

張小寶聽懂了,點了點頭“從明天,不,從今天開始,在碼頭這里給所有干活的人弄一個自助餐的地方,三文錢兩頓飯隨便吃,酒水按本錢走,為了繼續壓榨他們的剩余價值,讓他們給這里咱們的店鋪或者是水云間那邊做,給他們定做衣服,上面要印上咱們的商標,不能便宜他們。”

“小寶,你真是個好人,做好事兒還給自己找一個邪惡的借口,可惜,到了冬天這邊的河就凍上了,他們又沒有事情可做了。”

王鵑把眼睛在張小寶的肩膀上蹭了蹭,她也被感動了,她和張小寶只是莊子上的孩子,可就是因為做了點她覺得應該做的事情,便換來了這樣一個結果,或許程縣令都享受不到這樣的待遇。

若是這些工人換成她和張小寶過來之前的軍人他相信可能這樣,但這些人沒有那么強的紀律性,更沒有那么高的覺悟,一切都是發自內心,這些人心中想的其實就是和張小寶及他當初想的一樣。

你對我好,我就對你好,家中生活比以前強一點,那就要維護這個利益,自己和張小寶無非就是下了一個命令,不收取任何碼頭上工人的額外費用,沒像別的碼頭,需要要額外交一些錢才允許你干活而已。

“怎么回沒事情做呢?冬天可以挖坑啊,過兩天船少了之后就挖,雇他們來干活,挖大大的坑,要一個坑連著一個坑,上面搭出來架子在蓋上土,或者直接讓他們挖地窖,大一些的地窖。”

張小寶這一刻是真的想給他們找個事情做了,不能讓他們白白浪費一個冬天的時間,。

王鵑想了下,說道:“是不是讓他們挖了地窖好儲存一些蔬菜什么的?那現在就得干活了,可碼頭上的活也不少。”

“絕對不是,蔬菜不用管,挖地窖是為了放冰,河里的水冬天結冰了,就弄到地窖當中放著,到明年夏天拿出來,不指望給人吃,只要能夠幫著鎮一些東西,或者是在別人吃飯的時候旁邊放個冰盆。

這都是錢啊,硝石也不便宜,等著以后程縣令在京城那里有什么事情了,這邊也能用船把冰運過去,既然決定培養他,就得給他準備好后續的事情,讓他明白,他的背后還站著一個龐大的隊伍。”

張小寶思路敏捷,一瞬間就想到了繼續讓人有事情可做的辦法,說給王鵑聽。

“對,他不是一個人在戰斗,這一刻……呵呵,不說笑了,那挖完了地窖儲存完了冰,他們還干什么?涼皮冬天不好賣了吧?煎餅果子還可以。”

“完事兒就差不多要開春了,家中有地的就去種地,沒有的,可以組織他們幫別人種地,還可以上山菜一些山菜什么的,他們不是不愿意干活,是少了一個組織的人,我準備在幾年內,把三水縣的每一個人都和莊子有聯系,誰敢動莊子,那就是動一個縣的人。

涼皮的事情好辦,不能賣了就換,換成麻辣串,辣的東西似乎太少,麻也行,工具制作簡單,別看咱們沒有多少利潤,甚至到后來別人可以仿制,可咱們的牌子能打出去,一提麻辣串,別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張王兩家。”

張小寶換成以前絕對不會想這種利潤少的事情,現在環境改變了,他不得不好好考慮一下,讓人們在生活中認同兩個莊子。

“好吧,這些事情你拿主意,現在咱們干什么?就站在這里等雨停?”王鵑承認,在賺錢的方面上沒有張小寶的本事。

“不能站著等了,去燒烤店,不然別人該凍感冒了。”張小寶又看了一眼站在那邊擋風雨的人,與王鵑抓著傘向自己家的店走去。

他們兩個一動,那些人也跟著動,沒有人說話,沉默中走著,挨著近,步伐也變成了相同的頻率。

結果就是,張小寶和王鵑在一旁走,另一邊風吹來的方向傳來了整齊的聲音,嘩嘩的,在水中的聲音和人群中產生了共鳴,遠處的人都能聽到‘轟轟’的動靜。

一路走到張家在這里的燒烤店的過程中,周圍的店鋪和躲雨的行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隊伍,張小寶和王鵑在傘下顯得更加突出。

當來到了燒烤店門口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守起傘,回頭看著那些一個個面露善意的人,想說點什么,卻發現任何話在此時都是蒼白的,兩個人對視一眼,直接轉身進到店里,不再回頭去看那些人。

店鋪不小,開著低處的窗戶,外面還有雨搭,店中吃東西的人清楚地看到那么多人送兩個小娃子到了這里,又默契地轉身離開。

故此,當張小寶和王鵑眼睛四處看尋找位置的時候,許多人都控制不住自己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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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寶小聲地對著王鵑說道。

“真的啊?不是某個人本身就帶有的氣勢?”王鵑想到自己的爺爺和外公,總覺得張小寶說的不對。

張小寶似乎知道王鵑在想什么一樣,說道:“是不是想到你的家人了?那是你知道他們的地位,你比如一個高官,他到平常的大排擋去吃東西,坐在那里就是一臉的嚴肅,別的吃飯的人不會搭理他,只有服務員會問他吃什么。

這個時候,有幾個小混混在旁邊喝酒,他把自己的威嚴拿了出來,對著小混混教訓幾句,你能猜到后果么?”

“會挨打吧?”王鵑想了下說著。

“不被打殘廢就已經算好的了,你板個臉,用對待下屬的語氣跟小混混說話,那難道就是氣場?等一會兒警察來了,把小混混給圍住,再過來幾個人,對他恭敬地說話,這時候才是氣場。

哪怕他已經被打的他媽都認不出他來,哪怕他那原本好好的衣服變成了布條,那別人也會怕他,如果你在平時就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別人退縮了,不是他們感受到了你的氣場,是他們不想和你扯皮。

張小寶給王鵑介紹著一些關于氣場應用的情況,王鵑點點頭,她承認,張小寶說的沒錯,人與人交往的時候,你總是板著臉,做出一種對待下屬的模樣,有一些人不愿意和你沖突會退縮,而另外一些人則是對你反感。

于是她問張小寶:“那怎么樣可以讓人對你好,還尊重你呢?”

“簡單,你首先要尊重別人,如果你發現你尊重別人的時候,別人不尊重你,那說明人家有氣場,把別人的尊重當成對是對他的獻媚了,他以為你怕他。”

張小寶又解釋了一下,王鵑笑了,對著幾個站起來的人說道:“你們吃你們的,外面雨大,他們就送我們過來了,不用管我們,小孩子,大人都想護著。”

王鵑和張小寶身上都有淋濕的地方,可他們兩個還是那種笑容滿面的樣子,這下讓眾人越發的覺得有意思了,尤其是王鵑說的話,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伙計,給兩個小寶貝上吃的,記在我這賬上了。”一個中年人看著張小寶和王鵑,對著伙計招呼一聲。

“看到沒有,這也是氣場的一種,真正的氣場,不用別人去捧,只要你把你善意的一面露出來,那么同樣有著善意的人就會喜歡你,當然,你現在就是板個臉,別人也喜歡你,小孩子嚴肅的樣子更可愛。”

張小寶這時換成了唇語對王鵑說道,王鵑點點頭回道:“也就是說,無論我們什么模樣,別人都喜歡是不是?孩子的好處就在這里,對吧?”

“不,有些人他對生活已經沒有了向往,他的心已經冷到不懂得去珍惜和熱愛了,那么就不會喜歡我們,比如那個賈未然,他先前是不愿意搭理我們這樣孩子,后來態度變了是怕我們,他的心中沒有光明,只有利益。”

“不,他可能覺得我們活的悲哀,那鳥兒嘲笑魚不能在天空自由飛翔的時候,魚可能也會想著,鳥的可悲在于它們無法在水中呼吸。”張小寶對著看向他的人露出笑容,用唇語對王鵑說道。

“小寶,你哲學上一定不差,是不是到了大師的境界了?”王鵑擠了下眼睛。

“沒,真的把哲學學好了,我就不用去學各種心理學了。”張小寶這次想了一下才回答。

王鵑和張小寶走想一張桌子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一個事情“小寶,你的意思是不是說,能夠蓋百層樓的人已經不屑去堆沙子玩了?”

“那要看從哪個方面理解了,在海邊堆沙子的孩子,堆的不是城堡,而是夢想,我遇到過一個女孩子,在海邊,她是個癱瘓的孩子,才四歲,她就在沙灘上畫翅膀,各種各樣的翅膀。

我當時在和一個國家談判,關于燃氣應用的方面,其實就是一個騙局,陷入了一種冰河期,我想要讓那種燃氣用在自行車上面,污染少,其實就是欺騙,畢竟自行車用那壓縮的燃氣只要撞車就會發生危險,我是想用這個買斷他們國家的燃氣,比較便宜的那種,為他們國家的自行車服務。

我在苦惱的時候,看到了那個小女孩,我就問她‘你畫翅膀干什么?’她說‘我走不了路了,那么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飛翔,畫出來翅膀,伴我飛翔伴我闖’然后我就改變策略,我……。”

“我知道了,國際上最牛氣的詐騙案,不是詐騙的詐騙,燃氣之我的夢想是飛翔,只那一次你就賺了一百六十個億,那個國家把大部分預算放在了這個事情上,在帶動他們本地的燃氣儲存和安全技術的同時,他們損失了大量的資金,讓人無法評價他們是被騙了還是收獲了。

原來是你,行,你在為世界殘疾兒童做出貢獻的時候,也騙走了大量的資金,那錢現在是不是應該投入到我國的兒童基礎教育上面了?厲害,原來是這樣,你的那個詐騙已經被寫到了教科書當中。”

王鵑不等著張小寶說完,已經知道了這個情況了,她真的不知道怎么評價張小寶的行為了,他一分前沒花,就差點把那個國家給拖夸,可他卻讓那個國家的殘疾兒童得到了好處,讓那個國家的燃氣技術提高了許多,故此,教科書的目錄上才會寫著不是詐騙的詐騙。

她原來還真的不知道這個事情是張小寶做的,聽張小寶說出來,她沒有去懷疑,她知道張小寶不會欺騙她,欺騙她對于張小寶來說沒有實際意義。

“不是說這個事情,我是想對你說,那個工程師其實不如小女孩,幾百層的樓也不如那些沙灘上的城堡,這就是哲學,帶著最單純的目的和希望,有著無數的缺陷,就是藝術,就是真正的哲理。

飛鳥不會因為騰空的身姿而做作,游魚未曾因水中的游刃來自豪,那人類為什么就敢做了點事情去驕傲呢?我從來沒去想過騙人后的驕傲,我知道,自己在如履薄冰,我收斂起所有的傲慢,只為了那一個遺愿。”

張小寶說著說著也不知道自己要說什么了,使勁喘息了幾口氣,才平靜下來。

王鵑坐在張小寶的對面,看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小寶,我終于知道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死心塌地跟著你了,你把生命投入到了夢想當中,我現在覺得真的很高興,和你一起來到了這里,伴我飛翔伴我闖。”

“我不指望飛翔了,我不會這東西,騙人還行。”張小寶把話說出來后輕松了不少。

“我會呀,小寶,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多給我蓋幾次毯子,我就給你做熱氣球,我可是高才升,十四歲的碩士學歷,我的專業是法律,可我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王鵑笑著說道。

“愛做不做,我才沒那么不要臉呢,我從不照顧別人。”

“口不對心,那晚上睡給我蓋的毯子?我總是翻身。”王鵑繼續說道。

“石榴,一定是她,伙計,上炭。”張小寶說了一句低著頭喊伙計。

“伙計,方才我不是說了么,讓你把賬算在我們這一桌,你上的是什么炭?怎么是那個形狀的?”剛才說話的人等著伙計來上炭的時候,不高興地問道。

伙計愣了一下,看看手上的鏟子里面的炭,又看看那說話人的炭,解釋道:“客官,他們兩個到這里吃飯原本就不花錢的,用的炭自然也不同,您那炭還有煙冒出來,這炭燒起來沒有煙,專門用竹炭打碎了,烤成了略微發白的顏色,這才重新壓制出來的。

這種炭您買不到,真的,比您那好不少,您就是不說,小的也不敢給小公子和小娘子上不好的東西啊,您看著菜就知道了,別人根本就吃不到。”

伙計說著話,把盤子上的一樣東西讓別人看,竟然是一個半透明的東西,這是是把魚肉給打成碎了,用燒的紅紅的鐵板給強壓出來的東西,直接吃也是一樣,根本就不用烤,他不知道在沒有氧氣的時候,高壓高溫弄出東西的原理。

那人聽到此話愣了一下,等著伙計把炭放下,看到確實沒有煙冒出去,這才相信,同時又不滿地說道:“為什么我就不能用這些東西?”

“本錢太大,除非您愿意多花錢,幾倍于您現在的花消。”伙計老實地回答著。

“夫人此話當真?夫人又是如何知道的?”剛才還要吵一架的人這時候安靜了下來,低聲問著旁邊的女子。

“夫君整天忙著大事兒,這等小事情又怎會知道,聽人說啊,土橋村張王兩家各有一個孩子,一難一女,打小的時候,剛睜開眼睛見過一面后,就非得在一起才行,按人家有的人說的話,那叫兩小無猜,青梅竹馬。

從此呢,這一男一女兩個孩子就是形影不離,但凡出去,總是相伴而走,兩個孩子還尤為懂事,從來不給家大人惹麻煩,遇到外人不像別的孩子愣愣的,他們總是先笑一下,只要是他們家中管的地方,無論是掌柜的還是伙計,都記得他們的模樣。

夫君來這里幾次了,應該知道,從來沒有伙計對別人稱呼為小公子和小娘子的時候,不管大小,一律同樣的稱呼,方才夫君自然聽到了,伙計一口一個小公子小娘子地叫著,不是對咱們這樣人的恭敬,連上的炭都非同尋常。

妾身以為,那兩個孩子就是張王兩個莊子上的小祖宗,不信的話,夫君站起來走過去看看,是否有人會攔著。”

女子說起話來有條有理,可這個男的不知道身邊女人的厲害,還真的站了起來,向那邊走去。

刷的一聲,就見旁邊兩個桌子上面同時站起了八個人,有四個人是青衣緊身,有兩個看樣子是讀書的人,還有兩個穿著衙役的服裝。

“客官,您要什么東西?”迎上來的伙計一改先前那種笑容,提防著問道。

“不要什么,我看那兩個孩子好,想過去說說話。”這男的也不是傻子,從周圍人的神色上就發現不對了,似乎真的像夫人說的那樣,兩個孩子就是那兩個莊子的小祖宗。

那八個人他剛才也掃了一眼,正是兩個孩子進來的前一段時間,還不到一刻鐘,尤其是兩個衙役,手已經放在了刀柄上面。

“客觀,真想去說說話,那小的得搜一下身了,還請客官見諒。”那個伙計看了眼張小寶和王鵑,見到兩個祖宗點了頭,這才又繼續說道。

這個男的實在是太好奇了,平時誰敢搜身?除非是店鋪不想開了,此刻迎著伙計的目光,見伙計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只好答應“好,搜吧,收完了我總可以過去了吧,呵呵,你這里對孩子還真挺照顧的。”

伙計也不客氣,直接就過去搜了一遍,從這人的身上搜了兩錢碎銀子還有一串銅錢,直接當到那女子的面前,才說道:“客官請。”

“這位兄弟也想過去看看?我正好也要過去,不如一同?”那邊的一個衙役這時突然說話了,向前邁了兩步,挨在這個男人的身邊。

“宋叔叔你也在啊,不知道我們那個小弟弟如何了?是不是整天哭鬧?”王鵑這個時候站起來對著衙役打起招呼。

衙役一聽到王鵑的話,臉上露出了笑容,回道:“好,那小子一天到晚的哭啊,動靜還不小,一看就是個淘氣的玩意,以后不知道該怎么弄了,我和兄弟到這里巡邏,正好看到了你們,家里人還好?”

“恩,謝謝宋叔叔惦記,其實啊,小弟弟哭不是那么簡單的,要么就是餓了,要么就是冷熱不舒服,還有也可能是想要尿尿,要多看著點,最主要的是,給弟弟弄個小床,一定要放在墻角,不是挨著窗戶的,是挨著門的墻角。看吧小說閱讀網

在那兩邊的墻上弄一些暖色的,哦,就是紅色的布,要厚一些,還有弟弟的床周圍也不能有太大的空的地方,哪怕弄一些袋子,裝上亂七八糟的東西放著也行,這樣他就不會那么哭了。

是這樣吧,小寶,該你了,別總讓我說,你在這方面懂的不我多,還要怎么辦?出出主意。”

王鵑笑著給出點子,說著說著,發現張小寶一直不出聲,用手碰了碰他。

張小寶只好開口:“還有就是要經常抱著小弟弟,尤其是睡覺的時候,要兩個大人把小弟弟放在中間,在床的腳下位置拉起一個布簾子,頭上也要多放一個枕頭,這樣小弟弟就不會哭了,除非是餓了,或者是尿了。”

張小寶因為是孤兒,專門研究了這方面的事情,孩子就算是再小,也需要一個安穩的環境,那就是把他能看到的空間盡量弄小一些,還要是暖色的,加上兩個大人守在一旁,他就會覺得自己一直處在安全的地方。

尤其是空間的拉伸才是最重要的,孩子通常對于高低沒有太多的印象,他敢從幾十米的地方直接爬下去,沒有那種概念,可對于周圍環境的大小卻是最直觀的。

尤其是晚上,只要他的目光看不到周圍,那么他就會害怕,在黑暗中,他的體溫哪怕下降零點二度,他也會馬上醒過來,用哭聲來召喚保護。

很多時候家大人不明白,只是嘴里哼著聲音去哄,結果作用非常小,最正確的方法就是把孩子抱在懷中,孩子通常會在幾秒鐘之內再次睡去。

大人無非是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但一直無法擺脫,除非想他或者是王鵑這樣的,專門訓練過的,知道通過心理暗示來調整身體,這也是為什么莊子主院在晚上總有巡邏的人,那些個內院的人會睡得安穩的原因。

姓宋的衙役聽到張小寶和王鵑的話猛點著頭,換成別人他懷疑,可這兩個小家伙,他一直非常信任,他聽人說過,在快到一歲的時候,兩個小家伙就從來沒有哭過,張王兩家的主宅,下人起夜,也不在害怕,周圍的明暗哨,時刻保護著他們。

“好的,等我回去就安排,平時孩子應該吃點什么呢?只吃奶水?哦,多虧莊子了,孩子他娘的奶水一直都非常足。”

衙役開始向張小寶和王鵑討教起來,同時心中感激不已,夫人的奶水足,還不是人家莊子給的東西多,那個縣中的小飯店,基本上是都會給送一份熬得奶白色的魚湯,里面放著一些青菜,卻沒有鹽,還有豬肘子也是每三天給送來一只。

這種貼心的照顧讓他無法回報,今天正巧聽到有扛活的人說兩個人要到這邊來,他才提前招呼伙伴一同到了這里等著。

王鵑想象著孩子那好玩的樣子,說道:“還可以給小弟弟多喝些果汁,不要太酸的果子,要選甜的,小弟弟一定喜歡喝,沒有果汁的話,那就喂一些米粥,最好是放點糖,哎呀,這個忘了,應該讓人給小弟弟送點白糖的,等會就去安排。”

王鵑說的沒錯,孩子都是喜歡吃糖,不是因為糖甜,是因為遺傳,無論任何食物,最后人體吸收的時候都會變成糖份,小孩子在不懂事兒時候,受基因影響,也是愛吃糖,這是生存的需。

還有一點就是小孩子不怕吃腥的和油膩的東西,你給他吃肥肉,只要他能咬動,他也愛吃,魚有的大人不想吃,就是魚腥,孩子不怕,一切都出于本能。

張小寶這時也補充道:“等在大一些,就給他吃糖伴飯,不用任何鹽,小弟弟也會喜歡的,這邊的米要熬碎了,不然太硬。”

張小寶說這話的時候想到的是院長爺爺,當初有一些小孩子被送來,就是這么喂的,弟弟妹妹們也長大了。

“好的,我都記下了,這位兄弟,你不是想說話么,坐,坐在這里就行,我站著。”

宋衙役把張小寶和王鵑說的話牢牢記住了,對著旁邊那個男的指了一個在張小寶和王鵑對面的位置,一手握著刀柄,一手按在這人的肩膀上,讓其坐下。

這人此時真的是相信了,面前的兩個孩子絕對是張王兩個莊子的小祖宗,早已聽聞衙門中的人對他們兩家好,未曾想到竟然好到這般地步。

“恩,那個……小弟弟、小妹妹,你們想吃什么?今天我請了。”這人坐下,看了眼旁邊的衙役,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

“不烤什么,就是烤點蒜,外面的雨大,又冷,怕生病,吃點蒜好,伙計,給每張桌子加一條魚。”

王鵑拿起那個被壓得半透明的魚,放在架子上面,抹上一層油,稍微烤兩下就分來放到張小寶和自己的碟子里面,與這人說著,招呼一聲伙計。

這人看著王鵑烤的那個應該叫魚片又不是魚片的東西,問道:“小妹妹,不抹點辣醬什么的?”

“不抹,抹了就是辣醬的味道了,吃這個只有吃原味才是最好的,這位叔叔,哦,哥哥嘗一嘗,宋叔叔,一會兒帶幾個這樣的魚回去,給小弟弟沒事兒咬一咬。”

王鵑又說道。

王鵑說這話的時候體現出來的就是大氣,換成年歲大的人,別人或許會認為是假裝的大方,可一個小孩子口中說出來,那只能讓人覺得,這是人家的家教好,那種一直保持的笑容,穩當的模樣,讓吃飯的人又羨慕又感慨。看吧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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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過來看看,這邊有好事情。”就在這個男人為難的時候,跟他來的那個女子突然出聲。

這男人對張小寶和王鵑抱歉地笑了一下,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對著女子問道:“夫人,你說什么好事情。”

“哦,夫君看看這個,肉一放到架子上,就從紅色變成了白色,好玩吧?”女子實在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她把自己的男人給招回來就是不讓男人難堪,沒想到男人竟然連這點事情也不懂。

“哦,真變了,呵呵,夫人,那咱們先吃。”男人看到夫人瞪過來的眼神終于是明白了,笑了一聲,附和起來。

周圍幾個桌子上的人羨慕地看著他,或者是看著他的夫人,這家中有一個好的女人,真的可以讓男人少遭許多罪。

“小寶,那個女人很厲害啊,方才我就聽她分析了,這會兒又能幫著男人少點尷尬,可惜那個男人實在上不了臺面,否則成就比現在更高。”

王鵑嘴里咬著魚,對旁邊的張小寶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張小寶把串好的蒜放在架子上烤,不時地翻一下,回道:“我覺得那個女人才是最幸福的,至少男人沒有覺得被一個女人幫著丟面子,有多少女人厲害的家庭當中,男人不說檢討自己,總是在那里生氣?

男人啊,有些沒本事的總認為丟面子,真正懂得道理的才會擺正家庭的位置,我覺得我爸就不錯,我媽管著整個家,我爸從來不插手,只一心的讀書,誰敢說他沒能耐?沒能耐的人能找到我媽那么好的老婆?

你看,我在家中表現的夠強勢了吧?我爸也不說什么,這才是真正的男人,若是出現危險,我相信他一定會站在我和我媽的面前,哪怕他沒有那么大的本事,看看內院的人,哪個敢看不起我爸?男人在對家人退讓的時候不是沒有尊嚴,那是氣度。看吧小說閱讀網

青山不以花開葉落而欣喜悲傷,大海,不因潮起潮落而傷感,天空不為云卷云舒而而憂愁,這就是量小非君子,無度不丈夫,退避三舍不是敗了。”

“那我說話你聽么?”王鵑把張小寶烤好的蒜夾下來一個,放到嘴邊問道。

“聽啊,當初你讓我從榻子上下去,我不也是先骨碌下去了么,那么高,腦袋都震到了,你沒發現我傻了不少么?”張小寶也咬著蒜說道。

“誰讓你那么厲害的,十五米高一縱而下不受傷,九米高墻可以徒手攀爬,榻子才多高一點。”

“那是以前練的好不好,你讓我現在從十五米高的地方跳下我,我就和烤的這條魚一樣,成片了,何況我也不是垂直跳的,是有一個橫向的力,落地時也進行了一系列的減震動作。

人類的極限不是十五米,有人從四樓不小心掉下去,同樣沒有摔到,那也有十二、三米了,還是垂直的,這說明,人類可以有更多的淺能激發,我沒天賦,那是用無數的傷痛換來的。”

張小寶絲毫不以自己的本事而驕傲,他知道那其中的辛酸。

“什么事情,難道是跳樓?”張小寶好奇地問道。

“什么跳樓,是夢游,在夢游的時候,人類通常能夠發揮出身體的極限,你比如一個跑一千米需要六分鐘的人,他在夢游的時候,可以從十幾層樓的上面,順著流淌雨水的管子爬到地面。

還可以橫著挪到旁邊三米左右的窗戶處,按照正常來講,不可能的,在他做這樣動作的時候,有一種恐懼的心理會影響他的發揮,但夢游的情況下,他可以做到,并且完成的很輕松。

你看,跳遠的記錄是九米多,那么正常人跳個助跑跳個六、七米就不錯了,可咱們內部的記錄,有一個夢游的人,在沒有什么助跑的情況下,從兩個相距八米五的樓上跳過來又跳過去。

當然,后來檢查他的時候,發現他的身體損害程度比較大一些,但他畢竟跳過去了,為什么?就因為他在那個過程當中,發揮了身體的極限,刺激了淺能,他的肌肉和骨骼,包括供氧,在那一刻是最完美的。

如果戰士在打仗的時候都能如此,那么就是特種部隊也要靠邊站,我們二處,就有這樣的研究項目,抓你一個是想要弄到錢,另一個就是研究你的身體,可惜,也不知道是你太厲害了透支了生命,讓你得了重病,還是你本身的運氣不好,把我給帶到這里了。”

王鵑終于是把以前從來沒說的事情講了出來,輕松了不少。

張小寶愣了一下“這么說,你們是不是弄了什么藥物?可以讓人在那一瞬間獲得更大的幫助?”

“恩,有,一直都有,否則那運動員也不用檢查尿液了,可我們的研究部門發現,人體本身就可以分泌那種激素,我們一直在尋找這樣的人,對你的尋找,那里相信會宣布失敗,誰讓你這么善良呢?愿意換一個孩子,那時應該定義為善良,哪怕按照你犯的罪槍斃十次也是輕的。”

“遠去了,已經是故事了,還是想想眼前吧,我準備拿出來五千兩銀子在新的縣令上任之前,鋪到三水縣中,你幫我想想,應該做些什么事情?我們必須塑造出一個形象,親民的形象。”

張小寶不想談論原來的話題了,只能當成一場夢,過去了,那就是過去了,醒來是清晨。

王鵑停下手上的動作,仔細地想著,五千兩的銀子,不少了,除了給整個縣各條路都修上不夠,其他做點事情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要不咱們每家發點油?還能剩一些錢,一家給個幾斤,不妥,不妥,那給他們修修房子?這錢花的更少,修,不是重新建;或者是給他們發點煙花與鞭炮,留掉過年會不會潮了?”

王鵑在那里出主意,說一個自己就否定一個,最后實在沒有辦法了,干脆不想,把一只蝦放到架子上烤。

張小寶也在努力地思考著,他要在新的縣令到來之前把莊子的聲望再提高一次,琢磨了一會兒說道:“我們收大糞吧,人的就算了,專門收牲畜的,讓他們給晾干了,我們收,價錢可以稍微貴一些,除了這個再收點臭魚爛蝦等東西。”

“你要做飼料?”王鵑疑惑地問道。

“不可能的,味道那么難聞,自己家用,不是有一部分中田和下田么,明年輪更,養一年,都變成上田,其他的就喂雞,還能剩錢,用不了那么多的銀子,剩了就給他們盤炕,差不多正好夠用。”

張小寶想了一會兒出了這么個主意,他這回可不怕別人說他傻了,以前別人都說,每次張家莊子做事情,想不明白的會說傻,通過幾次的事情,相信那些人能改一改了。

“也好,就這么辦,吃幾口就行了,走,換衣服去。”王鵑沒有烤那么多東西,剩下的也就不用扔了,吃掉蝦,拉著張小寶向外走去。

衙役也跟著離開,另外四個人相互看了眼,再次分散,遠遠地墜在張小寶和王鵑的身后。

“小寶,你說衙門咱們用不用幫著修修,他們的規矩是當官的不修衙門,我看破敗不少了。”

換過一身衣服的王鵑與張小寶坐在門口,看著外面那大雨,閑聊起來。

張小寶的眼睛一直盯在雨霧上面,聞言說道:“恩,你提醒我了,修,一定要修,不僅僅是修好了,還要增加一個讓百姓告狀休息的地方,趁著新的縣令沒有到來,讓百姓習慣這個事情。”

“你太壞了,是不是等著新的縣令到了,覺得這個地方不合規矩給撤消了,會被百姓罵?那他的威望要降下來許多,那用不用百姓報案的時候可以直接對巡邏的衙役來說?”

王鵑明白了張小寶的意思,在一旁跟著補充。

張小寶使勁點了兩下頭“好,好主意,如此一來,衙門中的事情就更煩瑣了,他要是個能吏,那絕對沒有任何問題,若是一個通過其他渠道上來的人,有他罪受。”

“可我聽說今年的縣令選拔,都是由李隆基親自來弄的,可能出差錯么?”王鵑又問。

“他也是人,又不是精密的儀器,是人就會判斷錯誤,他真那么厲害的話,姓安的節度使誰指派的?姓李和姓張的宰相,誰安排的?對了,李珣那小子最近干什么呢?好長時間沒看到他了,怪想的。”

張小寶說著說著,突然想起了旁邊還有一個皇孫的鄰居。

去時落葉曾飄蕩,歸來或青黃。家中阿娘迎門望,念兒在他方。輕輕彈奏輕輕唱,流水伴我淌。

一行隊伍全是由十歲到十五歲的孩子組成,正走在一望無際的田地當中,里面有個孩子可能從小就受到了不同的教育,竟然還帶了個琵琶出來,跟著走的時候在那里唱著。

“小黑,你能不能不唱了,又沒有離開家多遠,聽你的意思是一輩子不回來了,鬧心。”

這人正唱著的時候,旁邊一個人不愿意了,對著他抱怨道。

“你說誰是小黑,我黑么?我最煩別人瞎給人家起外號了,地缸,你就不能好好說話?”被稱為小黑的停下手上的動作,回了一句。

那個小子也不高興了“你罵誰地缸呢?我現在矮點胖點,我以后還不長了?你小黑的名字大家都叫,誰讓你夏天的時候掉到泥坑當中,不會家洗,還跟我們玩的?”

“你的也不是我一個人叫,別人同樣在叫,別管以后如何,現在你是又胖又矮,你等著倒霉吧,根本不應該來,聽說這次和前兩次的不一樣,我看你能背多少東西?”

小黑不想這么輕易放過打擾他心情的人,又諷刺了一句。

“那就走著瞧,你看看你瘦成什么樣了?東西多了壓趴下你。”外號地缸的人也不服氣。

隊伍穿過了田地,前面就是一條小路,通向哪里,大家都不清楚,這時李珣開始讓人宣布此次的規則,他聽了張小寶和王鵑的話,準備來一次真正的野外生存。

不僅僅是這樣,他也讓人盡可能地多帶東西,不管是吃的還是喝的,同時也不限定要走多遠,直接就是看看誰最先到地方,那里似乎最快也要走上四、五天,這個過程當中,不允許家大人給孩子東西,也不允許孩子自己跑到某個商鋪中去買。

想要喝水,簡單,自己帶夠了,或者是喝旁邊河中的,水有沒有毒可以讓人幫忙看一下,吃的也是如此,能找到什么吃什么,堅持不下來,那就離開隊伍。

這次的人不算太多,只有八十個,完全是為了給他弄一個清晰的生存訓練的事情讓他寫給父親,乃至于送到皇爺爺那里。

隊伍在路上暫時停下,隨著李珣手下人的喊話,這些孩子開始準備起來,包裹他們都學著張小寶和王鵑當初的樣子做了,占了半個身子那么大,一點不小。

家大人在忙著往里塞東西,又塞那肉干的,塞水的,塞衣服塞毯子的,五花八門,什么都有,李珣也在給自己塞,他專門與張小寶和王鵑討教過這些事情,準備的比較充分,毯子是必不可少的。

除了這個就是肉干和炒面,原本他想弄點張小寶做出來的方便面,可覺得太占地方了,只能放棄,還有就是兩個水袋,一雙替換的鞋,以及一個小鏟子,加上那種套碗和生火用的火鐮。

當眾人準備得差不多了,大家一同上路,小路并沒有那么寬,不可能所有的人并排走,分成先后,這時李珣學聰明了,跟在一個與他身高差不多的人后面,只低著頭看人家的腳,機械性地邁步,這樣會減少精力的消耗。

“張小寶和王鵑怎么沒有來?”隊伍中的一個人在那里嘀咕著,牙咬得緊緊的,似乎和張小寶與王鵑有深仇大恨一般。

這話讓李珣聽到了,扭頭看了說話的韓永耀一眼,他知道,這矛盾是因為他引起的,心中好笑,這個小子不敢報復自己,把仇都放在了人家兩個小孩子的身上,別說人家沒來,來了的話,難不成韓永耀還有什么辦法?

打,人家兩個打他一個,在沙漠中后來問清楚了,他是被掃趴下的,比野外生存,憑借他那點本事,怎么可能比得過身后有高人教導的兩個孩子?

”韓永耀繼續說著。

“你不服的事情多了,別在我旁邊嘟囔,鬧心。”李珣皺著眉頭看想韓永耀,不滿意地回了一句,他對張小寶和王鵑的印象還不錯,別看是兩個小孩子,說起話來跟個大人一樣,知書達理。

那么小比起現在的韓永耀來說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上的,若說兩個小家伙從小生活在宮中還有情可緣,但人家是在莊子上的,只能說明背后的高人教導的好,李成跑到那里,到現在也沒有回來,不知道與高人說的怎么樣了。

聽說最近一段時間,高人總是給李成出一些好玩的題,看著簡單,做起來卻非常不容易,希望到時候他回來,能夠給自己一個驚喜。

韓永耀聽到自己的話別人給打斷了,正想反駁一下,突然發現是皇孫,馬上把嘴緊緊地閉上,怕惹禍,可心中更加的難受,對張小寶和王鵑的恨意也更大了。

他不敢招惹皇孫,只好走慢一些,等著別人過去,這才又嘀咕起來。

“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塊地有將近六千畝呢,封賞了四千畝,都占了吧?等我回家以后再找你們算賬,沒那么容易給我放倒的,賺錢?讓我你們有命賺沒命花。”

“永耀,說什么呢?誰得罪你了,跟我說說,我幫你想想法子。”韓永耀剛嘀咕完,旁邊一個聽到的人湊過來小聲詢問。

“還能有誰,就是搶了我家要弄到手的那個地的張家莊子與王家莊子的小屁孩兒,上次在沙漠中,趁我不注意,給我踢倒了,他兩個怕我打他們,跑的那個快啊,眨眼就沒了,我咽不下這口氣。”

韓永耀看了眼旁邊的人,認識,平時想要見面,經常能遇到,挨著他家的莊子,比他家的莊子大,把遇到的事情稍微改了改說出來。

“啊?他們兩個給你踢倒了?聽說他們兩個還不到三歲,你怎么弄的?在沙漠中?什么時候?”這人聽到此話,心中好奇,也不管是否會讓韓永耀難過,在旁邊問道。

“對,就是他們兩個,一男一女,沙漠野外生存啊,他們報的是小孩子五歲的年齡,別看年歲小,長的可不小,還一肚子壞水,我是不小心,才被他們兩個一起給弄倒的,你還不知道我么?我打他們兩個不費吹灰之力,你看,今天就沒有遇到吧?他們怕了。”

韓永耀給自己找著借口,又示意這個人向周圍看看,果真沒有張小寶和王鵑。

“是呀,真怕了。”這人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順著話來說。

旁邊的另一個人則是看不上韓永耀,插話說道:“誰怕了?你應該高興才對,今天沒遇到他們兩個,你是沒見到人家兩個在草原上飛身躍馬的動作,嚇死你啊,你有馬長的高?

人家了兩個相互配合,在空中可以變換身形,遇到了,一個搭著另一個,飛起來踢死你,你以為人家是軟柿子好捏啊?兩回的野外生存,哪次他們不是跑到最前面?沙漠中,那天最后你哭的時候,人家在那里一路小跑。”

聽這話就知道了,說話的人是經歷過那兩次野外生存的人,在他的心中已經留下了張小寶和王鵑那種堅韌的烙印,他就是沙漠中最后走在前面三人中的一個,眼看著兩個小孩子從背后跑著強超過去,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一刻他真的服氣了,他記得當時聽到兩個人跑過去時喊的一二,一二的話,同樣的步伐,同樣的擺臂,直到近了帳篷,聲音依舊回響在耳邊,再想想當初草原上那上馬時震人的一幕,借他個膽子也不敢與人家比。

韓永耀明顯不喜歡聽別人贊揚張小寶和王鵑,把頭一扭“我沒和你說話,興易兄,我和你說。”

“好,和我說。”被其稱呼為興易的人點點頭,他是第一次參加這個事情,還真不知道以前發生過什么。

“那你幫我想想,怎么能收拾他們兩個,我跟你說,他們家中多占了地,封了四千畝,結果他們把那近六千畝都給占了,我一定要讓他們知道我的厲害。”

韓永耀一直憋著一口氣,希望別人幫幫他,他自己實在想不到什么好的辦法了。

“哦,這樣啊,我也聽說他們那里的事情了,我覺得不應該先說地,要從別的地方讓他們知道厲害,我想到了一個辦法,你聽我說……。”

這個人想了下,把嘴湊到韓永耀的耳朵旁邊說出了主意。

“這能行么?你讓我那么做的話,萬一被官府知道了,我家也有麻煩,不好下毒的。”韓永耀聽了這人的話,有些猶豫。

“怎么能不好下呢,你兩家挨著,趁晚上派過去兩個人就行了。”這人繼續強調著。

“那好,聽你一次。”韓永耀終于是同意了。

今天補一章,埋伏筆來著,寫的慢了。

一樓那能夠釣到魚的周圍的桌子也變成了客滿的情形,只有這幾張桌子可以一邊吃一邊釣,比起別處來說,價格也要貴上一些。

今天不只是這里的客人多,一樓比的地方及二樓,同樣是有不少客人在那里吃飯,每個客人的身上幾乎都帶了一個牌子,上面寫有號碼。

等著拿個人的號碼快要到了,就有伙計專門過來招呼一聲,客人便跟著伙計來到二樓的一個包房里面,與張管家商量買大米花的事情,就是那個崩出了大米花,用糖粘好,切成一塊一塊的零食。

至于里面怎么談,外面的人不知道,凡是出來的商人,有人詢問也是不說。

“伙計,過來,問你個事情。”二樓一個房間中,兩個一瘦一胖的商人相對而坐,邊看著外面的景色,邊吃喝,他們的牌子上面的有些靠后,等不及中,只好叫伙計過來詢問。

伙計笑著走過來,恭敬地站在旁邊“客官您說,只要小的知道,那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聽說大米花的米是原本用來做種子的稻子?被雨水淋了,可是真的?”胖商人以為一會兒進到那屋子中時需要好好談談價格,先多準備一番,比如說你的大米花淋了雨,就要降價等等。

伙計眨巴兩下眼睛,輕輕咳嗽一聲清嗓子,這才說道:“客官竟然也知道?有,有這事兒,那天您是不知道啊,那家伙,我跟您說,人那叫一個多啊,天黑的什么都看不到,眼看著雨就下來了。

大家著急啊,尤其是糧行的東家們,急的火上眉毛,您猜怎么辦的?點燈籠,那家伙,半個天給照亮了,鐮刀甩的刷刷的,稻子一片接一片倒下去,可惜,還是沒來得及,正收著呢,咔嚓一聲響雷,不知劈死多少人。看吧小說閱讀網

接著,黃豆那么大的雨就砸了下來,那家伙,你就聽吧,到處都是嘩嘩的動靜,小的在這邊二樓看著,眼瞧著那還沒割的稻苗被大雨給砸趴下,稻粒被砸的四處亂飛,那家伙……。”

“伙計,你說什么呢?晚上,下那么大的雨,你站在這里,能看到那邊的稻粒飛?我問你,那些稻子發霉了吧?”

聽著伙計在那里吹噓,瘦的商人不滿地把伙計的話給打斷。

伙計絲毫不覺得尷尬,笑了笑“客官說的是,是小的聽別人說的,讓客官見笑了,您問發霉沒有?沒,絕對沒有,您聽小的繼續說,當時聽人說,那十幾個糧行的東家急哭了,那家伙,看著就可憐。

您猜怎的?張家莊子把被雨淋的稻子給收了,還補賣了一些新的種子給他們,他們感動的,那家伙,一個個都說莊子好,哭的比先前聲音還大。

別人遇到這事兒就完了,張家莊子卻是沒在乎,連夜把淋的稻子收好,接著就開始剝皮了,剝完皮就放到……一個東西里面,往火里一送,整個莊子都聽到了咣咣的動靜,那家伙就跟打雷似的。

等小的第二天下午去看,那家伙,您猜小的看到什么了?您一定猜不到,小的眼前出來了,哎呀,嚇人呢。”

“什么就嚇人了?”伙計連說帶比畫的,還真的把兩個商人給吸引住了,說到關鍵時候,突然停住。

“客官問的好,什么就嚇人了呢?您放心,絕對不是小的看到了大蟲或是野狼了,那些玩意咱們這里沒有,有也不怕,莊子上有護苗兒隊,您是不知道,護苗兒隊厲害著呢,那家伙……。”

“小的那天看到了莊子院子中鋪了一些板子,板子上面是紙,小山一樣的大米花就堆在了紙上,白花花的一片,旁邊還有人在那里熬糖,好粘那些大米花。”

伙計一改剛才的模樣,用最快的速度把兩個人想知道的話給說出來,同時也拿起那二十來文錢放到自己的袖子當中。

“恩,那你知道是什么東西把大米變成的花么?”胖商人又問。

“不知道。”伙計想到沒想就回答出來。

‘嘩啦’又十一串銅錢扔到了桌子上,這回比上次多出一倍,也不知道兩個人怎么揣的,怪沉的。

“不知道,您別往出拿了,知道小的也不能說。”伙計干脆把話挑明了。

兩個商人互相看了一眼,瘦的點下頭,胖的對伙計說道:“想不想換個好地方做事情?”

“想,那也不知道,管家說了,小的過些天就要到別處當掌柜。”伙計這個時候也不笑了,對著兩個人認真地說到。

瘦的商人打量了伙計一番,沉吟了下“那你要好生做事,聽說張家莊子那里最近在往外賣小雞,你知道有多少沒賣出去么?”

“您說小雞?恩,賣,不只是小雞,小鴨和小鵝都賣,多呀,真多,那家伙,小的今早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一群小雞在莊子上來回跑著,嘰嘰嘰嘰地叫個不停,那才好看呢,有小的巴掌一半大,毛茸茸的。”

說起這個,伙計又是那副笑容滿面的模樣,手也比畫上了,兩個商人聽著,同時嘆了口氣,換了一串十幾文錢的串子,推到伙計面前。

“大概有六千多只剩余的可賣,莊子上要先給莊戶,還有周圍莊子的也是,您想買的話就得快些,不然別比人知道了買走,什么都剩不下了,小的這里有一個單子,您二位看看,上面寫著各個家禽的大小和價錢。”

伙計把錢收起來的時候,說了兩個人想要知道的消息,還從懷中拿出來一張紙,上面寫有字。

胖商人接過,又遞給瘦商人看,上面寫的多少天的三種家禽的價錢,公母也分開來算,還說應該喂什么東西吃,哪種省錢,哪種長的快,很詳細。

“找誰去談這個事情?”瘦商人把這張紙折好揣起來。

“一會兒到了您二位的號時,直接找張管家說就成,若是您自己運回去,價錢那就看看您能講下來多少,若是讓莊子運,還得加錢。”

伙計說完這話,看到兩個人的眼色,馬上退了出去。

中午十分,天暖和了一些。

八十個孩子在有走累的,找一個樹下的地方,蹲在那里開始吃東西,每個人都背著一個大包,沉是沉了些,里面的東西沒少裝,有水有肉,還有人裝了一些洗好的水果。

“永耀兄,你安排人回去做那個下毒的事情了么?”給出壞主意的那個被韓永耀稱為興易兄的人這是湊了過來,手上拿著半條羊腿,小聲地問道。

“哼哼,興易兄放心,已經安排妥當了,興易兄嘗嘗我家給我帶的羊排。”韓永耀把手里幾塊熏制的羊排遞了過去。

“好,安排了就好,永耀兄也嘗嘗我這個羊腿兒,我這次帶了三條。”興易拿羊腿的肉交換了一下。

兩個人在那里陰陰地笑了起來。

李珣這時也在吃東西,身邊還有幾個當初一同從草原到沙漠,再到現在堅持下來的人圍著。

他們拿出來的東西和那些個第一次過來的人就不一樣了,身上裝的最多的東西是水,根本就沒有整只的烤雞,也沒有羊腿和羊排什么的,更不會帶醬牛肉,全是各種各樣的炒面,這里面有一些硬硬的肉干。

抓起一把塞到嘴里,再喝上點水,慢慢地嚼著,嘴邊和手上沾的一點沫子也用舌頭舔走。

“李公子,看他們帶的東西,似乎堅持不了幾天,難道您真要打他們板子?”一個人吃完嘴里的東西,輕聲問道。

李珣沉著臉,看了一圈大吃的人,冷哼道:“當初就是這般說的,他們愿意來,早提前讓他們知曉這次的路程遠,竟然還敢帶那么多占地方的肉與骨頭,打,路程已經分成十份,少走一份五板子,敢耽誤我大事兒,我絕不輕饒。”

李珣說的大事兒就是把這些情況總結一下,到時給父親,讓父親同意他派其他人進行更長時間更惡劣地方的野外生存等事情,現在還沒加上情報的獲取與反偵察呢。

李珣說完,那幾個人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李珣想了下又說道:“到時真正趕過去的人,除了進士科外,其他幾科我會給他們一個鄉貢的出身,賞罰分明。”

“多謝李公子。”周圍幾個人一聽皇孫走私情給到地方的人弄個出身,紛紛道謝,不然憑他們這點歲數去考,未必能考出來,還要走門路,十分困難。

“李公子,咱們帶的這些炒面似乎也堅持不到那個時候,估計得半個月,到時吃什么,您給透露一二?”旁邊一人高興中突然想到,背包只那么大,太多了走不動路,到時吃光了,還怎么補充?草現在已經黃了,野菜也不能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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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珣從張小寶和王鵑那里得到了秘籍,一點也不擔心,笑著問眾人“都帶鏟子了嗎?”

“帶了,可鏟子也沒有用啊,野菜不能吃了,嚼到嘴里和木頭一樣。”方才說話的那個人連忙點頭,并且從背包中把那個張小寶和王鵑當初流傳下來的鏟子給拿了出來,現在他們每人都有一個。

“帶了就好,其他的不用管,帶鹽了嗎?”李珣又問了一樣東西。

眾人一同點頭,毯子、鹽、鏟子、套碗、石灰、火鐮、繩子、能伸縮的棍子,已經成為了他們必備的東西,哪怕是少放背包中點吃的,這幾樣也不能缺,否則容易出事兒,還有一雙備用的鞋,底下帶小疙瘩的那種。

“那就不用怕了,我這次比你們多帶了一點東西,素油,裝了一小筒,到時可以分你們些,不怪你們,以前你們不知道。”李珣只說帶了東西就行,卻不說是干什么用。

眾人明明非常想知道,又不敢逼問,只能記下這個話,等到時看看,炒面加上水,李珣這些人吃的快,吃完就上路,根本不等別人。

其他的人見皇孫走了,也紛紛跟上,好在他們吃的東西可以拿在手中,不必蹲在一個地方吃。

漫山楓葉紅,小徑入幽叢。亭高轉路見,樓矮尋途中。研墨留詩滿,落筆待紙空。樵夫偶歇坐,細說秋意濃。

張小寶和王鵑把那身看著好看,穿著礙事的衣服換了,在幾個人的保護下,登旁邊的這座山。

沒有地方寫了,就有專門的人把一張白紙掛在那里,讓人繼續往上描,有的人已經把筆沾好了墨,發現剛掛上去的紙被人占住,只能等待。

“小寶,你看,這詩寫的好,今天是深秋,我來爬山頭。家禽也在爬,一鴨一崖悠。這人歌唱的一定好聽,咿呀咿呀呦。”

王鵑看著那一筆雞扒字,小臉通紅地與張小寶說道。

“恩,是不錯,好詩。”張小寶跟著夸。

“原來這個小公子和小娘子也看出王某的詩不錯了?真是心有感念啊。”

張小寶的話音剛落,旁邊一個正要提筆寫詩的人就在那里接口說道,說的兩個人一愣,竟然遇到了?

王鵑嘴動了動“小寶,以后記得提醒我,把姓倒著寫,我才不要和他一樣呢。”

“好的,我比較慶幸,他要姓張的話,我就把姓分開寫,上面是弓,下面是長。”張小寶表示理解。

這人剛才說了一句,似乎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停下動作,又說道:“那你二人可知王某的詩是何意思?”

他還真不嫌棄面前的孩子小,當成兩個能說上話的人了。

王鵑看看張小寶,對他使了個眼神,張小寶撇了撇嘴,說道:“按我估計,這是一首心懷天下的詩,從最后一句便能知曉,一鴨一崖悠,一只鴨子站到了懸崖的邊上,看著就擔心它掉下去,連一只鴨子都能如此對待,又何況人乎?”

王鵑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眼睛盯著那‘詩’上面,想要從中弄出一個感懷往事的意思。

“哦!我知道啦,你家中一定養著鴨子,你到秋天想家了,就爬上來,正好看到別人的鴨子,你就想啊,家在海角,我在天涯,家中有鴨,這也有鴨,你就感懷了一下,對吧?”

王鵑憋了一會兒,終于是把話說出來了。

這人點點頭“恩,雖不中,卻不遠矣,我是看到這鴨子,就想,你為什么不是野鴨呢,那樣能夠飛很遠,難道你想從崖上跳下飛起來?我若是長了翅膀,定要回家看看。”

“恩恩恩,對,就是這樣,好有意境,那王大哥你忙著,我們先上去了。”張小寶連忙附和,說完話,拉起王鵑的手就要向上跑。

“且慢,我觀你二人,似乎不錯,難不成沒有感懷的句子?如二人已往的事情,去年,今年的都好,不如也在這里留下份墨寶以供后人觀瞻。”

這人把張小寶和王鵑又攔住了,非要讓他兩個寫點感懷的事情。

“鵑鵑,你寫吧,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對付一個,咱好走。”張小寶這次讓王鵑出頭,他那字寫的能將將比這人強點,練的時間太短。

“好……好吧。”王鵑只好跑到這人那里接過筆,把紙鋪在石桌上,準備落筆的時候說道:“我不會寫詩,就隨便寫點好玩的,感懷,一定感懷。”

王鵑說著話,一手柳體的字就寫出來了,手腕的勁兒還沒有練出來,稍微軟了點,寫完扔下筆拉著張小寶就跑。

等著兩個人離開,這人才笑著去看王鵑寫的東西,‘啦啦啦,你是風兒,我是沙。’

“呵呵,小娃子就是小娃子,寫的好玩。”這人看到前幾個字,笑出聲來,旁邊的人也好奇地湊過來,念道:“啦啦啦,你是風兒,我是沙。吹過浮萍曾一朵,偶爾笑落花。”

旁邊的人看了看紙上寫的字,又看看這個姓王的,跟著笑了兩聲,什么多沒說,直接走了。

“王公子,不知道你這張紙可否送與我?”就在這個姓王的琢磨王鵑寫的東西的時候,一個也是剛到的人走到近前,看了眼字,對著他說道。

“王公子,我這里有一百文錢,換與公子手上的字也行,公子方才也要寫,不如我再出一百文,如何?”這人馬上又說了一句。

“好。”姓王的也不拿捏,見二百文要到手了,直接也寫了一個,連著王鵑寫的那個在被亭子中的人抄一遍后,賣給了這個人。

“去,把這張速速送到大人那里,告訴大人,王家莊子的小丫頭寫的。”這人接過東西,轉身急著向回走,走出一段路,對迎面來的人吩咐道。

來人答應一聲,小心地把字收好,轉身跑了,這人則是拿出姓王的寫的東西,掃了一眼,暗罵道:“狗屁不通。”

團成個團,甩手扔到了旁邊一個讓人拿木頭刻出來的張口的蛤蟆嘴里,那是專門的垃圾箱。

一個在路上背著筐,手上拿著掃帚的人,在一旁掃著路上出現的樹枝與小石子,看了這人一眼,又瞟了下另一人離去的方向,不急不忙地掃了掃腳下的地,轉身向別處走去,剛過個彎,速度突然加快。

盯著前面那個離去的人的身影,一直到了山下,看那人跑著朝碼頭而去,他對旁邊車馬行的一人說了兩句,很快一匹馬載著人也朝著那邊去了。

“太嚇人了,一會兒繞路走,可別再遇到他,長記性了,以后再也不瞎說話了。”與張小寶一路跑到山頂上的王鵑拍著胸脯心有余悸地說道。

“恩,太執著了一些,希望他參加科舉考的不是進士科,那筆字也夠戧,恩,站在這里看著下面,確實敞亮,就是地方沒有修好,只有一個平臺,沒有圍欄,萬一掉下去就不好了。”

張小寶張開胳膊,感受著吹來的風,看著下面的景色,高興地說道。

王鵑也跟著說道:“對,弄完圍欄,還要在下面加兩張網,我怕有人站在圍欄上感受更高處的風情,可惜沒有那么好的鋼纜,不然順下去一條,那就更好玩了。”

“好,走吧,下去了,把尾巴甩掉,咱們看看那湖修的怎么樣了。”張小寶小聲說了句,拉著王鵑從另一條路向下走,保護的人依舊跟在后面。

下山就稍微慢了點,沒有大路,還崎嶇,樓梯也是人從山上鑿出來的,旁邊僅有一條繩子保護。

等來到山下,那邊并排地停著三輛等著拉客的馬車,保護的人先是把那三輛車圍住,等著張小寶和王鵑鉆進去,這才只護著一輛車朝衙門的方向快速而去。

那輛車剛一離開,旁邊的第二輛車也有兩個人上去了,吩咐一聲車把勢,同樣向衙門的所在行去。

等著第二輛車走了,剩下的最后一輛車轉個方向,馬蹄發出踏踏的聲音,去那邊的湖泊。

過了大概有一刻鐘,這第三輛車停下,車門打開,張小寶和王鵑從里面出來,看著已經有了水,還再修著周圍壩的湖泊,拉著手跑過去。

“好啊,等著壩修完,就可以挖一條渠連到小羅水那里,等明年夏天來此地會方便許多。”王鵑站在湖邊的亭子里計劃著。

“恩,不錯,就是山上沒有泉眼,不然的話,連下一條小河,讓那些才子佳人玩曲水流觴。”張小寶稍微有點遺憾。

.”王鵑說起了尾巴的事情。

那些人跟蹤的實在是太不專業了,竟然能讓人看出來,從早上出來,一直到現在,這么長時間了,竟然就換了兩撥跟蹤的人,不知道提前去布置,一直跟在后面,是覺得他們自己太厲害了,還是覺得自己與張小寶太傻了。

這種跟蹤的方法,實在是侮辱別人的智商,太嫩了,甩掉他們不用費什么心思。

張小寶微微搖了下頭“我哪知道誰跟來的?對張王兩家莊子好奇的人多了,任何一個都有可能,等追蹤的人回來,或許就清楚了,你寫的東西被拿走了,他們應該是留著研究,愛誰誰吧。”

“小寶,一會兒咱們還出去玩哦,然后再讓他們看到,再把他們甩了,讓他們見識一下。”

王鵑可能是覺得生活太無聊了,突然想到一個主意。

“好,就這么干,等著天稍微暗一點,去河邊劃船。”張小寶贊同道。

“笨啊,怎么就跟丟了?說吧,在哪丟的?”

三水縣衙門旁邊的一個宅院當中,兩個跟蹤張小寶和王鵑的人站在一個不到三十歲的男子面前,低著頭挨訓,他們乘第二兩車,一直跟在第一輛的后面。

結果第一輛車到了衙門旁邊,就停在那里,周圍保護的人各自散去,車把勢把馬卸下來拴在一旁的樹上,找了塊石頭坐在那里打瞌睡,結果等啊等啊,一直快到晚上了,車中還沒有人出來。

天稍微暗了,車把勢似乎要把車廂整理下,周圍的板子全卸了,讓他們兩個看到那空空的情形,這下他們傻了,人呢?怎么沒了?

“應該是那些人散去的時候,把張小寶和王鵑藏到了衣服當中。”小聰想了下,說道。

“不對,衣服里面藏個人我們應該能看到的,我想是過橋的時候,他們跳了下去。”大聰反駁著小聰。

坐在那里的人氣樂了“你們不是在后面跟著么?那橋上有欄桿的,你跳一下我看看?再想。”

“那就是車把勢卸車的時候,他用馬擋住了車廂,對呀,他把馬繞著車給牽走的,那時張小寶和王鵑跑出來,跑……不對,周圍都能看到,沒有遮擋的地方,哪呢?”小聰說著說著,把自己的話否定了。

大聰也想不明白,在那里擾頭。

這時門外跑進來一個人,說道:“發現張小寶和王鵑了,就在碼頭那里,上了一條客船,應該要到別的地方去。”

“好,多派人手,大聰,小聰,你們也快走,記住,這次不準再跟丟了。”坐著的人微微頷首,瞪了兩個人一眼。

“我這次跟著上去,多讓人看著。”小聰保證,大聰也是一臉堅定的模樣。

等著兩個人到了碼頭這里,正好看到船上的燈籠下面站著張小寶和王鵑,對著河面指指點點,似乎說什么高興的事情。

“大聰,他們在那里。”留在這里的人指著船上的身影對大聰說道。

“早就看到了,走,上船,再安排幾個人雇小船守在旁邊,看看他們想去哪?”大聰把火氣發在了這個人身上,自己帶上幾個人過去,讓小聰在外面看。

想要回去休息,兩個出入口,只有一層,不然上面的梁撐不住。

張小寶和王鵑在人群中插過去,轉身進了一個門,一會兒的工夫,又進去兩個人,等著大聰帶著人找到留在船艙中監視的人的時候,張小寶與王鵑還出來看看熱鬧,再回去。

“把眼睛都給我睜大了,進去幾個人了?”大聰這下確定了。

“四個,張小寶、王鵑,還有兩個人,一男一女。”留守的人回答著。

“好,現在是六個,又進去了兩個,五個,出來了一個老頭,進去一個小孩子,給我看牢了,過去一個人,別讓他換了,四個了人了,出來個大人。”

大聰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并且讓人去看看有沒有什么通往別處的地方。

“大聰,那個剛才進去的小孩子出來了,沒錯,還是那個,現在是三個人,張小寶、王鵑,還有一個人。”看著的人中一人從那邊回來。

“進去五個,現在里面是八個,又進了兩個,十個,出來三個,進去兩個小孩,十歲左右,不管,出來四個,還剩五個人……出來兩個,進去三個,又出來兩個,盯好了,里面還有一個,還……還有幾個?”

大聰數著數著愣了,有點不確定地問道。

“大聰,我記的呢,還有一個,出來了,現在里面沒有人了。”旁邊一個人還在那里笑著說呢。

“沒人了?張小寶和王鵑呢?笨死了,怎么數的,給我進去看看。”大聰這次懵了,第一個向那邊沖過去,其他人也跟著跑,等著把門推開,空蕩蕩的房間,一個人也沒有。

“快,跟我找小聰去,他在外面呢。”大聰喊了一嗓子,當先向外面跑去,這時船還沒有走,要再等一會兒,人上的差不多了才會行駛。

小聰正在外面守著呢,小船上有人,碼頭上有人,橋上也有人,他不相信還守不住,等了一陣子,船再過會要走的時候,突然看到大聰從里面跑了出來,借著那船上的燈光看去,似乎非常慌張。

小聰連忙迎了過去“怎么了大聰?”

“沒了,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沒的,你看到了么?”大聰抓著小聰的肩膀緊張地問道。

小聰疑惑地問道:“什么沒了?我看到誰了?”

“張小寶和王鵑啊,他們兩個沒在船里,我們一直盯著,盯著盯著就沒了,他們出來了么?”

大聰不知道該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沒派個人進去,可那好象是人家的租下來的船艙,派人進不去。

小聰這回明白了,點點頭,又搖搖頭“知道了,你沒盯住,我在外面沒看見,一定在船里面,你安排人上船,跟著走,到了下船的地方就讓人看住,這船是去京城的,路上能停三次。”

大聰咬著牙下了命令,手下上船去了四人,他則和小聰往回趕,必須匯報才行。

臨水第一家三樓挨著橋這邊的那個半圓形的房間里,張小寶和王鵑站在窗戶旁邊看著大聰小聰兩個人帶著其他人忙亂的樣子,一直笑。

王鵑看看張小寶無奈地嘆息一聲。

“太沒有成就感了,他們為什么不記進來出去的人長什么樣子呢?光想著咱們兩個了,完了吧,又跟丟了,進來兩次三個羅在一起的孩子,他們就沒發現,出去四個兩個羅在一起的孩子,他們也沒發現。

就不知道小孩子兩個羅一起,穿上大的衣服把臉擋住,換成大鞋,用木棍加長手臂這些招數?”

“呵呵,走,再給他們一次機會,到縣城的夜市吃小吃去,這邊沒有宵禁,不知道京城那里如何。”

張小寶準備繼續打擊一下對方,他已經知道那個宅子了,大聰小聰跟著第一輛車,還有人跟在他們的身后。

兩個人說著話下樓,乘船到岸邊,也不掩飾,直接向夜市的地方溜達而去。

“公子,張小寶和王鵑躲到船上了,已經安排人看住,外面站一個,哪怕是小船接應也能看見,里面守一個,還有兩個等著輪換,保護他們的人應該知道有人跟著了。”

大聰和小聰回到了宅子,對著依舊坐在那里的人匯報著。

這人沉思了一會兒,問道:“你看到他們進哪個船艙了嗎?”

“看到了,可那船艙后來就沒有人了,我一直盯著,也不知道怎么就不見了,或許是船艙的地方又連到別處的暗道。”大聰找了一個最符合當時情況的說法。

“什么暗道?那艘船根本就沒有暗道,當初就專門讓人查看過,所有的木頭紋理都沒有錯,更沒有拼接的樣子,笨啊,還是把人給跟丟了。”這人實在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大聰哆嗦了一下,想要解釋,張了張嘴,一聲沒說出來。

“公子,我在外面守著,沒有看到他們兩個出來,一定是在船上。”小聰這時幫著大聰說話。

“報!”小聰的聲音剛剛落下,門外轉進一個人“公子,在縣中的夜市上,咱們的人看到張小寶和王鵑兩個在那吃煎餅果子呢,王鵑還要了一份涼皮的那個湯水,在一個賣烤肉的地方,他們讓人烤了幾只土蝦。”

“恩,知道了,下去吧。”這個公子應了一聲,等著來人離開,眼睛轉向大聰和小聰,也不說話,就那么盯著看。

“我看你是腦袋進水了,方才你不是說數著人么?怎么又進水了?進去是會少的人,笨啊。”這個公子也納悶了,平時大聰和小聰挺伶俐的兩個人,今天怎么弄的,跟一次丟一次。

小聰在旁邊同樣想不明白,邪了啊,轉眼就沒,看著公子那陰沉的臉色,小聲地說道:“公子,這次我一定不會跟丟,我再去。”

“去吧,都去,跟著,跟丟不跟丟有什么用?人家想做點什么事情早就做完了,好好去看看,學學人家,明天讓人找到宋公子,一早就去,別等人家找上門,跟他說,咱們沒有惡意。”

這個公子放棄了懲罰兩個人的心思,揮手像趕蒼蠅那樣往外趕。

大聰小聰不懂,同時出聲“公子,他怎么找咱們?”

“你們可以跟人家,人家難道就不會跟著你們?你們跟丟了,難道你們以為人家也同樣會跟丟?人家到現在沒有讓衙役找上門就是等著呢,明天過去,我就弱了人家一頭。”

“公子是說他們也跟著咱們了,沒看到,我和大聰一直小心,衙役過來有什么用?還敢抓人?憑什么?”小聰有點不相信。

公子氣笑了“呵呵呵,不抓人,把你們拉去瞧病,知道什么病么?腦袋進水了,快滾。”

大聰和小聰一頭霧水地跑了出來,站在宅子的門口,還警惕地四下里掃了幾眼。

“大聰,看到人了么?跟著我們的?”小聰問道。

”大聰回頭看了眼宅子,哆嗦了一下,快步向夜市走去。

等著兩個人到了夜市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一人吃掉一個煎餅果子,快要吃飽了,正在吃蝦,這次的蝦小,一寸來長一只,活著從水桶中撈出來,等烤好了就變成紅色,掐掉腦袋連皮都不用剝。

“刷上點鹽水好了,沒什么味道,小寶,你再吃一個,我吃一個,把這兩只分了,咱們就走吧,他們來了。”

王鵑打了個飽嗝,看到面前剩的兩只蝦,分與張小寶一只,張小寶也飽了,卻舍不得扔,接過來把殼剝掉,肉含在嘴里慢慢嚼著,對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身邊的人上錢扔下幾個銅錢,把蝦錢付了。

“走,再甩他們一次那邊的客棧學習。”張小寶擦了擦手,站起身與王鵑向那邊擺攤子的地方走去。

“他們兩個穿白色的衣服,這下終于好認了,跟上。”大聰看著張小寶與王鵑起身,記下了兩個人的衣服顏色,最為顯眼的是兩個人身邊圍著的幾個保護的人,終于不會認錯了。

小聰深吸了一口氣,又攥了下拳頭,這才跟上,今天實在是太丟臉了,他必須要找回來才行。

夜市中人來人往,因挨著碼頭的緣故,一些從別處運來的小商品在碼頭那里就被小攤子的人買下來,等著晚上在這里擺攤,賺個幾文錢或換點需要的東西,日子能好過些,快到冬天了,活不好找,不留點余錢,真攤上什么急事兒了,找人借不好開口。

張小寶和王鵑在夜市上慢慢地逛著,不時地停下來看看,偶爾還要買上一兩樣小玩意,轉著轉著,前面的人突然多了起來,那里新到了一些個便宜的蘿卜,輪個賣,隨便挑,一文錢三個。

片刻后,一眾保護的人護著兩個身穿白衣服的小孩子從人群中擠出來,又繼續往前面逛。

大聰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抱怨道:“擠死我了,沒跟丟,走,近一些。”

“他們也不怕把人給擠壞了,換成我是張小寶和王鵑的家人,我就給他們兩個重新找保護的人。”小聰也嘟囔了一句。

等著二人跟上去后,人群前面,兩個身上穿著灰色衣服的孩子,懷中各包了一團白色的東西,蹲在那里挑蘿卜呢,一人手中還攥著一文錢。

“小寶,我看這蘿卜不錯,買回去用牛肉燉,幫我綁上,算了,用衣服兜著走,給錢,這六個是我們要的。”

王鵑把三個蘿卜用衣服包好,伸手把錢扔給人家,與張小寶起身向回走,身邊又來了兩個保護的人。

半個時辰后,大聰和小聰有點鬧心了,擠來擠去的,也不知道那兩個孩子為什么逛起來沒完,等著又逛到了一個賣木頭雕刻的各種小器物的地方的時候,兩個孩子蹲在那里挑,周圍保護的人卻是同時散去,似乎不管這兩個孩子一般。

大聰和小聰又迷糊了,稍微湊近些,就聽到那個女孩子對男孩子說道:“哥,張王兩家莊子的人真好,給了我們一身衣服,還給我們買不少東西,一直護著我們到了家旁邊,一會兒回去給娘看看,我給娘扯了五尺布呢。”

“小妹,他們還給我十文錢,我給爹打點酒喝,打兩文錢的。”男孩子也高興地說起來。

聽到這個聲音,大聰和小聰連忙沖了過去,蹲下身仔細看兩個孩子,一看就知道不是了,身高差不多,頭發的樣子也差不多,可正面的臉絕對沒有張小寶與王鵑那樣好看。

“你們……怎么穿著白色的衣服?”小聰咽了口唾沫,不甘心地問道。

“你管我們穿什么,我們家就在旁邊,你敢使壞你就完了,衙役叔叔,有人要抓我們。”小丫頭警惕地看著大聰和小聰,說了兩句話,正好看見巡邏過來的衙役,大聲地喊著。

巡邏的衙役身上帶著刀,一聽到喊聲,手放在刀柄上就快跑了過來,兩個衙役,一人盯一個。

“沒抓,我們沒抓,問問,隨便問問,還給他們買東西,錢都拿出來了,你看。”大聰這時聰明了,掏出來一小串錢,塞到小丫頭手中,一臉無害的樣子。

“謝謝衙役叔叔,哥,回家,先不買東西了。”小丫頭把錢攥住,絲毫沒有還給人家的打算,道謝一句,跟著哥哥往攤子后面的地方跑去,她家就在那里。

“走吧,以后別瞎問。”衙役看了大聰和小聰兩眼,警告一句,這才讓兩個人走,他們不相信還有人在夜市騙孩子,夜市里,當初的一些游手都改行做小買賣了,他們自然會幫著縣中的人,否則周公子知道他們袖手旁觀,不會饒了他們。

衙門旁邊的宅子書房當中,一人手上拿著筆,正在那里寫東西,突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來到門前。

“誰在那里?”這個放下筆問道。

“公子,我和大聰回來了。”小聰的聲音傳到。

“恩,進來。”這個公子發出了一個鼻音,讓人進來。

大聰和小聰推開門,走進來就并排站在公子的面前,低個頭不出聲。

公子眼睛把二人上上下下掃了一遍,說道:“是不是跟丟了?”

“公子真是料事如神。”大聰拍了句馬屁。

“料什么事兒?我是知道你們兩個笨,三次了,一天跟丟三次,我的臉都被你們給丟盡了,故意的,人家是故意的,在告誡我呢,在笑話我呢,手下的人只這點本事,還敢派出來,人家就想跟我說這句話。”

這個公子把話說出來,苦笑一下,對著二人說道:“不怪你們,是我低估了人家,過來看看,這有幾幅圖,看了就知道怎么跟丟的了。”

這個公子從書案上拿了幾張紙,扔到二人腳下前面的地方。

“公子厲害,這么快就想到了他們怎么躲的了。”小聰一邊揀紙,一邊奉承著。

“人家給送到了宅子的門口,你們進來了,今天就別出去了,就在宅子里面呆著。”

“為什么?我和大聰還要安排人手呢。”小聰揀起紙準備看的時候疑惑起來。

“許進不許出,衙役已經圍上了,消息傳不出去,外面的人沒有命令不敢跟衙役對陣,快看,讓你們見識一下什么叫手段。”這個公子有點無奈地說道。

這下大聰和小聰明白了,低頭看起了紙上的畫,按照順序就是乘車,船上和夜市,兩個人看著看著眼睛越睜越大。

“小聰,哎呀,早知道咱們把那剩下的兩輛車都雇來就好了,船上竟然可以人羅人,有點意思啊,我記住了。”大聰似乎學到了不少東西,高興地說道。

小聰也猛點著頭“恩,夜市的時候也是,竟然外面套了件衣服,又找了兩個差不多的孩子,擠的時候用那些保護的人來讓我們相信還是他們兩個,公子,您放心,下次他們再乘車,再上船,再到夜市換人,我和大聰一定更跟住。”

“一個人二十鞭子,自己領去,下次,下次人家會換的,今天一天你們就變傻了,滾下去。”這個公子不怨兩個人跟不住,對方的手段太厲害,但現在還傻傻的,他終于是忍不住了。

等著大聰與小聰沮喪地離開,這個公子琢磨了一會兒,提起筆來又寫了兩行字,吹干墨跡,把信折好,放到信封當中,想了想,扔在桌子上面,披了件衣服,起身來到門外,站在宅子的中間,看看今晚的夜空,聽聽外面傳進來的聲音,搖搖頭,再次轉身回去。看吧小說閱讀網

到了門口的地方,旁邊過來一人,問道:“公子,用不用沖出去,宅子中還有一些人。”

“不必了,跟我來。”這個公子說著話走到書房,在桌子上拿起了那封剛剛寫好的信,遞給這個人。

“一會兒你到宅子的門口,把這封信給他們,告訴他們,交到宋靜功的手上,我們明天就能出去了。”

“公子,不必這樣吧,區區一個莊子。”這人勸道。

“去吧。”這個公子不愿多說,只吐出兩個字,坐在那里閉上了眼睛。

‘啪’“這么冷的晚上,還有蚊子。”隨著一聲巴掌響過,跟著的是一句抱怨。

李珣這些人一直趕路,只有在吃晚飯的時候休息了一下,一時睡不著,又走了一個多時辰,這才各自想辦法休息,沒有帳篷,帳篷太沉了,先前有帶的,也在出發的時候換成了食物。

李珣的身邊又有當初一同跟著走下來的人聚集過來,加在一起三十來人,其他的都是新加入的,他們三十幾個人用刀把周圍的枯草割下來,搓成繩子,點燃,尤其是有蒿子的,會更好一些。

煙霧彌漫當中,他們就鋪毯子睡下,旁邊還有他們點的火堆,輪換著看守,新來的人同樣準備了不少的東西,學著他們的樣子,即便如此,依舊是有蚊子膽子大,沖過來叮上一口,至于能不能有力氣飛回去,那就不知道了。看吧小說閱讀網

“別出聲,其他人還要睡呢。”聽到動靜,李珣警告了一句。

剛才說話的正是韓永耀,被教訓了,老實起來,聽著耳邊那種忽近忽遠的嗡嗡聲,根本無法入睡,他也帶了一條毯子,卻因為身子胖了點,能鋪不能蓋,不像別人,一半鋪著一半搭在身上。

有那同樣胖點的,咬咬牙,只管蓋,身子下面是干草墊著,稍微有點扎而已,總比被蚊子盯了強。

“興易兄,你睡了么?我睡不著。”韓永耀不敢大聲說話,只能對躺在他身邊的那個興易兄耳語。

“沒呢,我也睡不著,這么折騰下去,用不上幾天我就完了,你說我們退出,會不會被打?”興易心中后悔,覺得不應該到這里,當初圖個新鮮,還能認識一下皇孫,哪里知道這么遭罪?

“會的,只要我們退了,那不知道要挨多少下,挺一挺吧,興易兄,投毒以后,是不是還能讓他們知道下我的厲害?幫我想想。”

韓永耀覺得只毒死人家一些魚的話實在是太便宜張家莊子了,原本他想毒那些家禽,被安排的人卻說那家禽毒不到,晚上的時候關起來,半夜真有起來吃食的,那動靜大,會讓人發現,這才改成毒魚。

“恩,讓我想想,嘿嘿,永耀兄,他們那里有樹林,你說若是被一把火給燒了,那會怎么樣?不如放火,找人晚上到他們那邊再放,別從你家那個地方放,那樣會被懷疑,注意風向就行。”

興易眼睛轉了兩圈,馬上就想出來一個點子。

這個我記下了,實在不行的時候用,得找穩妥的人,到時放完火遠走高飛,我再想想,想想啊,說一個,其他的,比如他家還有個酒樓,小羅水也有買賣。”

興易琢磨片刻,覺得確實是太危險了,真被抓到了,把他也給供出去,他家也要受連累。

“酒樓,也開一個酒樓和他們對著干?不行,沒那本事,酒樓,那水云間在水中,不如找水性好的人,晚上游過去,一點一點在水下把他們酒樓的柱子給弄壞了,一天破壞一點,時間長了,他們就得重修,那用的錢不會少了。

這個不行的話,去吃飯,到二樓單獨的房間吃,用竹筒多裝點螞蟻,吃木頭的,吃飯的時候悄悄弄幾個小孔,放進去螞蟻,一天換一個地方,最好是把那二樓所有的房間里面都放上螞蟻。

再多話點錢,到樓頂吃飯,同樣多放螞蟻,用不上多少日子,就把酒樓給吃空了,小羅水那邊他們家的買賣也這么干,誰能想到是你做的?”

興易出壞主意的點子確實多,這么一會兒就想到了兩個,聽到第二個,韓永耀終于是決定選這個了,實在是太好了,多放點螞蟻而已,等著把木頭吃差不多了,那酒樓也就該完了。

“興易兄,你放心,只要我報了仇,以后就不會忘了你,就這么干了,明天就找人去吃飯,先把這段路挺過去,還能有一個鄉貢的身份,我可不想挨板子。”

韓永耀感謝著,越想越興奮,似乎那酒樓明天就會倒下一般,更加地睡不著了。

“能幫永耀兄報仇,我也高興,睡吧,明天起來又要趕路了。”興易回了一句,轉過身,緊緊閉住眼睛,想要讓自己早點睡,可心中同樣想著自己出的主意高明,加上風一吹來有點冷,也睡不著。

他們睡不著,李珣卻是睡下了,同樣是張小寶和王鵑教他的辦法,那就是想著自己的呼吸,讓每次呼吸后都覺得身體沒有力氣,想著困了,想著想著,就忘記了這些進入了夢鄉。

跟來的家中的人,看著孩子遭罪,實在想不明白,皇孫究竟要干什么,這么折騰下去,孩子能不能受得了還兩說呢,好好的,何必要到外面來生存,在家中不是也一樣么,自己等人住帳篷,孩子躺草上,還有蚊子,看著心疼啊。

夜幕之下,張王兩家莊子這里出現了三個人影,星月的光輝被天空不是飄過的云擋住,讓人看不清楚。

“大哥,就是這里了,把東西倒進池塘當中,馬上離開,他們不會找到人,哪個池塘來著?這邊的池塘多?聽說只有一個里面專門養著魚,其他的則是不管,有野魚就長著,沒有也不放魚苗。”

三個人都是穿著深灰色的衣服,在靠近小橋的時候,一個人在那小聲說起來,天黑對他們有好處,可同樣讓他們也看不清楚地方,為了不被別人懷疑,白天的時候只讓了另一個人過來查看,他們聽著這人提供的情報來判斷。

“應該是在前面,旁邊有棵大樹,小心一些,別驚動了狗,狗叫起來就完了,走,過去。”一個粗一些的聲音響起,接著三道身影就過了小橋,向那市集的地方繞路。

“大哥,你看這就是市集了,還有一些簡單搭建的房子,聽說里面有貨,要不要在回來的時候偷點?”

三個人躲在了一個房子的陰影處,剛才最先說話的人又說了一句。

“別管這些,今天只投毒,耽誤了正事兒,回去等著挨打吧,走,低一點,再低一點,別讓人看到了。”那個大哥穩重,以任務為重。

三個人又傳過了這片地方,繼續向前,就在他們剛剛離開原來藏身子的陰影的時候,那個地方的木板突然被人從里面拉開了,走出來一個人,四下里看看,同樣小心地貓著腰跑到了對面一處房子的所在。

在這邊的門上輕輕的劃了幾下,沒過一會兒,門被人拉開。

“有人來搗亂了,你去找人,我盯著。”先前出來的人說了一句,轉身跟在了那三個人的后面,同時把腰間的一把短刀抽了出來。

門中的人也同樣跑出來,走了幾十步就來到雜貨鋪這里,從旁邊的梯子爬上去,一直上到最頂上,鉆進一個多出來的只能容下一個人身子的小格子里,拿出火鐮打幾下點上蠟燭,再把腳下的一面銅鏡放在蠟燭的后面,向著前面的一個高的地方照起來。

等哪邊也亮了兩下,這才吹滅蠟燭,又爬下來,同樣拿出短刀,尋著前一個人離去的地方跟著。

過來準備投毒的三個人哪里知道張王兩家莊子防備的這么嚴?還以為沒事兒呢,準備干完了一次回去好好享受幾天,又前行了一段路,三個人可謂是苦不堪言,他們進到了稻田當中,隱蔽是隱蔽了,腳下總要不小心踢到那沒有清楚的稻茬子。

“大哥,前面有一個稻垛子,去那歇歇,摔死了我。”一人連續被絆到了幾次,臉上都劃破了,借著幽暗的月光,看見前面有個稻垛。

“好,別急,一晚上呢,慢點也行。”當大哥的也覺得那里正好可以躲一下。

三個人稍微改變了一下方向,朝那里而去,就在他們過去的時候,莊子上也相繼出現了三十多個人,同樣是向著那個稻垛過去,那里同樣有人守著,怕別人點火,莊子還留著有用呢。

哪來三人醉酒言?面相對,迷朦而動。

酷刑懶用,任其賣弄,只在地上挖洞。莫提身依是貴人,為長遠,埋了短痛。

想要在池塘下毒的三個人被抓住了,他們根本想象不到張小寶和王鵑為了有個穩定的后方,在這方面投入了多少的精力、財力和人力。

兩個人按照各自理解的偵察、反偵察、抓捕、反抓捕,專門進行了一番攻守演練,把整個莊子的人盡量利用起來,在相同武器、相同身體素質的情況下,可以抵抗三倍來搗亂的人。

于是,代號為‘我的莊子我做主’的行動就這么展開了,緊急燈光暗號為三短三長三短,若非要給加個意思,那便是SdOrSccor,SOS。

王鵑為此還畫了一個張王兩家莊子的立體防御圖,水陸空三軍一體的那種,玩的就是協同作戰,后受手頭資源限制,只在幾個重要的地點弄出了個陸地防御體系,除了主家的院子以外,別處沒有明哨,只有暗哨,主要是可用的人太少。

茁壯護苗隊兒的人為主體,在任何一個張小寶或者是她自己認為可以偷偷摸進莊子的地方都設立了這種隱藏起來崗哨,并配備了二級梯隊,重點看防,比如那個稻草垛子,這可不能被燒了,會影響到明年糧食產量。

里面特意安排了人,其他地方的也按照兩個人制定的臨時作戰任務進行了部署。

如果不是時間太短,王鵑甚至準備弄一個張王兩家莊子,并且能夠通過河流下面直達水云間的地道網絡了,不死心的王鵑準備在三年之內完成這點,埋伏神兵千百萬,想要偷襲試試看。

今天晚上,三十多個拿著獵戶武器的人把三個人‘分割包圍’了起來之后,莊戶佩服主家,內院的贊嘆小祖宗。

“你們要干什么?上酒,我還沒喝夠呢。”被十幾個人圍住的老三在那了瞇著眼睛喊道。

“什么酒?你騙誰呢?想要給池塘下毒,瞎了你的眼,當那小橋是那么好過的?你裝,繼續裝,隊長,他們三個想要把咱們莊子的魚給毒死,我聽得真切。”

躲在夾壁墻中的這人指著坐在地上的老三氣憤地說著。

隊長是張小寶和王鵑從七百多號人中選出來的,自然不會那么簡單,冷笑一聲“不是毒魚,是喝多了,去,上雜貨鋪給拿酒,拿一壇子,讓他喝,喝不下去就扔池塘里。”

身邊的三個人立即向雜貨鋪跑去,說是壇子,他們知道應該拿多大的,像水缸一樣,埋在地下的那種,一壇子四、五十斤,喝不死他們。

“把那兩個人也拉過來,三個人不用這樣對待,分割包圍,好是好,對手實在太少了,不值得。”護苗隊的隊長又招呼一聲。

他現在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生氣,茁壯護苗隊到現在是遇到第一次有人過來找事兒,他就給抓住了,到時主家一定會滿意他們這些人,但是,真的敢有人來打莊子的主意。

分明是看不起他們護苗隊兒,當成擺設了?最可氣的是三個人過來,只為了毒魚,池塘里沒有多少魚了,大部分給弄山里去了,開春會重新投苗,與荷花一同長大,真的毒到了,也只不過那么點魚。

池塘中的魚主家半個月前已經說好,過年分給莊戶,三個人好大的本事,有種去養鵝場投毒啊,擰不死你們,要不然進主家的院子試試?到廚房給人投毒,把主家都毒死,看看有沒有那個能耐?

一會兒的工夫,酒抬來了,往地上一墩,只聽那悶聲就能想到里面有多少酒。

三個被抓到的人聚在一起,當大大哥的人終于是說話了。

“別廢心機了,喝死我們,我們也不會說是誰讓來的,把你們的手段用出來,看能不能撬開咱們三個兄弟的嘴?”

“好,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干脆,痛快,挖坑吧,主家吩咐,凡是這么說的人,背后都不一般,咱們惹不起,問出來麻煩更大,埋了當肥料,給他們背后的人一個交代,明天一早放出消息,三個醉鬼淹死在河中,埋了。”

隊長不屑地哼了一聲,吩咐下來,轉身離開。

見隊長走了,剩下的人中分出幾個到雜貨鋪去拿東西,片刻回來,這些人手上拎著鐵鍬,分給十來個人,就在旁邊開始挖坑,用腳蹬著鍬頭的聲音,揚土的聲音,喘氣的聲音合在一起,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要蓋房子呢。

最讓三個人害怕的是,在那盞燈籠朦朧的光芒下,一個人跪在地上,把香燭、黃紙等東西一一擺放好,嘴里還嘟囔著。

“閻王殿上有相詢,千萬細說是誰人。何苦前來自尋死,田畝當中起新墳。望鄉臺上望故鄉,無奈已成一屢魂。從此陰陽分兩界,家中爹娘飯空盆。牙牙學語爹何在,深夜遺孀染淚痕。來時有人言富貴,死去老幼誰人問?我燒紙燭不為己,但愿陰間有安穩。判官若說下油鍋,送他銀錢三百文。再出香燭幾十根,來世也好混出身。或許媳婦也投生,就怕擦肩不相聞。再燒黃紙為一匹,切記……。”

“別埋我,我說,韓家莊子那里讓我們來的,韓永耀,是他,都是他,他說給我們每人十兩銀子,還有,他旁邊莊子一個名家興易的公子出的主意,他們現在在那個野外生存的地方呆著呢。

我家中有一個老母,我爹死的早,娘拉扯我長大的,還有一個剛取的媳婦,已經四個月了,再過半年家中就有后了,我說了,別埋我。”

三人中年歲最小的老三先忍不住了,大喊著把他知道的事情全說了出來。

挖土的聲音沒了,念叨的聲音也消失了,周圍的人看著他們三個,一動不動。

剛才還在那里燒紙的人站起來,對著其他人說道:“撤,把他們三個人綁好了,分開了管到主家院子里,我這就去找管家。”

“老三,你糊涂啊,他們是嚇唬你呢,怎么就說了?你家中的人怎么辦?那些人會放過你嗎?”

老大沒來得及阻止,就讓老三把話說了出來,這時懊惱不已。

剛才在那里燒紙的人眉頭一皺,對著老三問道:“他是你親哥?”

“不是。”老三現在也迷糊了,隨口回答。

‘嘭’一聲,一鐵鍬就拍到了那個大哥的臉上,也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直接把人就給拍暈了。

“不是就好,他別想活了,一會兒就有衙門中的人過來,他,還有和你們一起來的,應該是老二了吧?都要去衙門,你就先留在莊子中,被抓到了,竟然敢不出聲。”燒紙的這個人沒有任何憐憫別人的意思。

“不是,我二哥是啞巴,從來不說話的,幾年了,沒聽他說過話,只會用手比畫。”老三連忙給求情。

“恩,那就先留下來,到時我對管家說,給你家送點東西去,讓孩子生下來。”

“不用跟我說了,以后這些事情你管,于勇,待我與老爺、夫人去說,讓你也姓張,往后,這樣的事情就讓你來做主。”

張管家這個時候也趕了過來,方才燒紙的人話音剛落,張管家就把自己的權利給分出去了一些。

“張管家,您這是,小的可不敢……。”

“你那隊長與我說了,主意是你出的,在院子里好好做事兒,今天換成我,不如你,莊子的事情越來越多,我管不過來,多個伶俐的人,我也放心。”

張管家知道這個于勇想的什么,笑著說道,他其實也不想放權,但他知道,小公子和小娘子把攤子鋪開了,只憑他一個人根本就不行,他抓權,老太太和老太爺或許不會說什么,夫人與老爺也愿意,可小公子和小娘子呢。

除非他把事情全做好了,否則出了事情,他還抓著權不放,那種后果他不愿意去想,到時惹得小公子和小娘子不高興,還不如現在把事情交代下去。

小公子和小娘子是平常人么?那種算計,不用見面,只憑著別人說的話就可以知道糧行的東家們想的是什么,要說什么樣的話,那就絕對不允許下面的人把掌握不了的事情抓權。

“謝謝張管家,小的以后一定聽您的,您讓做什么小的就做什么。”于勇感激地說道。

張管家嚇了一跳“別,別聽我的,聽夫人的,聽老爺的,聽老太太和老太爺的,還要聽小公子和小娘子的,以后你就知道了,真想聽我的,那你還是繼續干你現在的活吧。”

張管家說完這個話,心中慶幸,多虧當初聽爹的話,一心為了莊子想,沒有去搶夫人和老爺的權,更沒有欺壓小公子,否則現在他可能就已經被埋了,多少次晚上睡覺做夢的時候夢到小公子那大大的眼睛,迷人的笑容,每一次都會被驚醒。看吧小說閱讀網

不知道為什么,白天看的時候覺得小公子這個樣子討人喜歡,晚上做夢卻是一種發自內在的冷,尤其是那眼睛中的目光,似乎總在盯著自己。

于勇不知道張管家如何想的,聽到張管家的話,連忙點頭答應著,讓人把三個想要過來搞破壞的人推到了院子里面。

沒用上都長的時間,這里安排常駐的衙役就趕了過來,一共來了三個人,領頭的莊子中的人認識,陳東。

“大人,我冤枉啊,我們三個兄弟喝多了不小心走到這里,他們就打我們,讓我們說是來做壞事兒的,大人,我冤枉啊,大人,您的錢掉了。”

那個大哥一改往日的沉穩,或者說是這時他覺得是個機會,對著來到這里的三個衙役高聲喊道,以期望獲得幫助,同時人也撲了不過,拉著陳東的手,從袖子中抖摟出來一串六十來文的銅錢,還有兩個銀豆子。

這些加起來足有四兩銀子了,直接甩到了陳東的腳面上,若不是他的手在前面被綁著,或許動作能更輕盈一些。

當陳東把錢揀起來的時候,這個當大哥的還扭頭看了眼張管家和于勇,那意思是不言而喻。

張管家看到他的目光,把頭轉過去了,于勇則是低笑了兩聲,讓他莫名其妙。

陳東說著話向后退了一步,旁邊的兩個衙役直接沖了上去,一頓拳打腳踢,當中一個人邊打邊罵。

“瞎了你的眼睛,陳哥的錢你也敢偷,沒偷好還要裝著陳哥的錢掉了的樣子說話,我讓你偷,你長了幾個膽子?周公子都不要笑臉相對的地方,你也想來惹事兒,你當三水縣是你家的?”

另一個跟狠,專門挑著疼的地方打,同樣罵著“張王兩家莊子污蔑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算個什么東西?投毒,今兒能給池塘投,明兒就能給別的地方投,萬一沾到木耳上面在怎么辦?萬一沾到黃瓜上面怎么辦?

我看出來了,你是想把我那七十歲的奶奶也給毒死,陳哥的娃子才一歲來著,你就下得去手?我打死你,你等著,等回去的,我讓你知道厲害,到哪惹事兒不好,跑這里來了,行,你厲害。

我平時沒有事情過小橋的時候都要換一身平常的衣服,你給咱們添堵,好,有骨氣,大半夜的把咱們給折騰過來了。”

“不是的,大人,我冤啊。”這個當大哥的被打傻了,四兩來的銀錢送出去了,就得到這么個待遇,衙役一年能賺多少錢?一個月幾百文而已,這錢能頂上一年的俸祿了,怎么還要被打呢。

“陳兄弟,這是怎么回事兒?”這邊一個挨打的叫喚,兩個縮在一旁的時候,張父聽到動靜從書房中出來,張王氏落后一步跟著也到了此地。

這么大的人,連個人也看不住,小的沒臉回去了,大人您放心,這事兒小的包下了,一定給您一個交代,明天,不,今天晚上小的就帶人守在小橋那里,十二個時辰輪班換,再有這事兒,小的就上小羅水后面的山上跳下去。”

張父看了看挨打的人,說道:“陳兄此番話當是見外了,張王兩家莊子從未有什么‘大人’家中都有孩子,不知陳叔身體可還康健?近日天涼,聽聞陳叔腿腳不便,來人啊,到五號庫房取寫驅寒的藥材來,記得,‘防風’要挑大的拿。

陳兄,近日事忙,你也知道我通常不管的,一時忘了陳叔的事情,別忘心中去,陳兄家的那個小男娃子聽人說懂事,一會兒回去,帶個鈴鐺,金子太重了,就銀子的吧。

夫人,那炕怎么盤來著?天越發的涼了,去年我爹腿寒,住了炕就不錯,讓人給三水縣如陳兄這樣的人也盤一個,燒炭就準備些炭,燒柴火那也要在當地買好了。”

“夫君說的是,都怪妾身思慮得不周全,夫君放心,這下妾身記住了,柴火潮的不給送呢,會冒煙,夫君,這晚上寒氣重,該披件衣服出來才是。”

張王氏別看平時管著家中,這時還真給張父面子,在旁邊柔聲細語地說著,根本就不做任何辯解。

“婦道人家知道什么?家中的木耳還有么?這時節易咳嗽,吃些清肺。”

張父如論如何也是個家主,那就要有家主的樣子,何況他還有官身呢,七品,正的,不小了。

張王氏依舊是那副柔順的模樣“夫君說的是,這就讓人去取,五號庫房中還有一些。”

“呃?五號庫房?”張父猶豫了,五號是張小寶的,張小寶和王鵑通常會把一部分收入送到張王兩家的主家的庫房中。

兩家人都知道,張家五號的庫房是最大的,里面基本上什么都有,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水中游的,草棵子里面鉆的,還有銀子和銅錢,凡是平時能見到的,在那里都能找出來。

張父剛才已經從兒子的庫房中拿藥材了,這個時候再拿木耳,他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夫君,五號庫房雖說守門的人小氣一些,但父君要取東西,守門的人高興還來不及呢,說起陳‘叔叔’家中的孩子,妾身就想到了小寶和鵑鵑,兩個孩子那才好呢。”

張王氏暗示地說道。

張父馬上就明白了,兒子和兒媳婦從來不會在這方面和家人生氣,自己的官職還是兒子給弄來的,生個神仙的兒子,就這點好,從來不用操心,家中的事情給你安排得好好的,又懂事又聽話,教些學問同樣認真地去學。

思慮到這些,張父說起話來有底氣了,吩咐道:“衙門中的衙役整天東奔西跑,怪不容易,灰塵大了,涼到了,咳嗽起來到老的就是病,一人送去半斤吧。”

“夫君說的是,妾身知道了,明日一早,不僅是送木耳,銀耳也不能缺,同樣半斤。”張王氏還是那樣附和著,好象她的存在就是為了給張父添彩。

何況半斤真的不多,又不是干的,濕的一樣半斤,給也就給了,每個衙役都那些,看著不少,可誰讓家中能種呢,看看面前的情形,好處體現出來了。

莫說這人真的是要來投毒,即便不是,說他如何,還不是如何?這和男人的官位沒有多少關系,不過是個七品的散官,人家衙役照著典籍來做事兒,你也挑不出毛病,陳東之所以這樣做,還不是莊子對人家好,好到照顧每一個家人的地步。

那邊打也打得差不多了,該是送到衙門的時候,陳東一句感謝的話都未說,對那兩個衙役一揮手,帶著三人中的大哥就向外走去。

“你們不能抓我,知道我是誰派來的么?韓家,是韓……啊!”兩個押送的衙役中的有人巴掌一揮,掄了上去,打得這個大哥滿嘴流血。

“你說什么呢?誰家,沒聽到,等張家說吧,投毒,讓你投毒,魚吃了會死,人吃了魚也會死,你這是殺人害命。”

陳東當然不會讓人把話說出來,到時是進是退要看張家的臉色,否則還用把他和幾個衙役送到這邊來守著?

那個當大哥的被打傻了,讓人拖了出去,剩下的兩個人,老三已經坐到了地上,滿臉的恐懼,他這次算是明白了,原來只想到韓家能耐,過了州地界,韓家沒有用了,張家才是最厲害的。

看看剛才三水縣的衙役,就跟人家養的家丁一樣,說什么就是什么,出事了等著挨罰,和人家斗,找死吧。

只有那個老二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似乎早就知道會這樣,或者是他無論遇到什么情況都這樣。

“我告訴你們,你們完了,得罪了韓家,在這片地方,沒有人會不怕,放了我,老三,你竟然敢投敵,你的家人別想好。”

嘴里流著血的那個大哥好象緩過來一點,剛才沒有給他打成內傷,就是最后一下把嘴打破了,在那里叫喊著。

陳東根本不管他喊什么,韓家,誰啊?沒用,除非是皇上來了,否則根本不用管,王爺坐鎮本州,你韓家厲害?皇孫的莊子就在旁邊,這話記下了,到時一起畫押。

“大哥這次算是栽了。”一直不說話的老二突然開口說了一句。

“會,再不說話就沒機會說了,韓家選錯了對手,張王兩家莊子不是那么簡單,整個三水縣,除非皇上下令,否則,誰也管不了。”老二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沙啞,不知是嗓子不好,還是太長時間沒有說過話了。

老三現在不得不承認,張王兩家莊子在三水縣的勢力,方才他已經聽到了,人家張口就是半斤木耳,半斤銀耳的送,縣中的衙役一定是有事就報,就是不知道其他的主薄和縣丞有沒有被收買了。

他還算清醒,知道這里的縣令已經離開,要換來一個新的縣令,只是還沒到,這段時間,縣中的事務交由縣丞和主薄來管,想給人定罪,甚至不用上報,或者是隱報就行了。

但他同樣怕自己的家人受連累,坐在那里,一臉難過的樣子,說道:“我家的人怎么辦?”

“家人?你還想著你的家人,你就不想想,你投完了毒別人的家人怎么辦?萬一哪個不小心吃了,中毒死掉,你想過么?”

莊子門口的地方二狗出現在那里,不聽這老三的話還好一些,聽到了之后,突然控制不住自己,大聲地對著老三喊道。

“我也不容易啊,還不是為了點錢,池塘里的魚死也就死了,無非是主家賠點錢。”老三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說了,只能用這個借口。

二狗聽到他的話,又笑了“賠錢,主家確實不怕賠,你別說把這些魚給毒死,你再毒死點東西,只要不是人,你看看張王兩家是否賠得出來?

老三聽到二狗的話更加害怕了,縮在那里,不敢出聲,那個老二這時只好開口:“我們想好好地活著。”

“誰不想好好地活著,你們想好好的就要毒我們的魚?”二狗輕蔑地說道。

“二狗哥,現在不是說這個事情的時候,老爺、夫人,我是柳兒,要讓人去把他的家人找過來,你有家人么?”

這時二狗的身后站出來一個小女孩子,看著張父和張王氏說了一句,又指著那個老二問道。

“沒了,沒有家人了,你是誰?干什么的?柳兒?沒聽過,張王兩家莊子的莊戶?”老二回看了過去,他的目光似乎永遠那么冰冷。

柳兒卻是絲毫不怕,說道:“我就是柳兒,馮柳兒,晚上幫二狗哥算賬,聽到這邊有動靜就過來了,老爺、夫人,快去救吧,這個人還不錯。”

柳兒說著話,小手依舊指著那個老二。

換成別人這樣說的話,張父根本不會搭理,張王氏同樣不會同意,可變成了面前的小姑娘,兩個人不得不考慮了,兒子和兒媳婦一直對柳兒高看一眼,送去的東西不少了,還單獨拿出來一個水云間的院子給她一家住。

“管家,這個事情交給你了,柳兒這孩子不錯。”張王氏看了眼張父,對著張管家說道,語畢,直接跟著張父離開。

“巧兒,今天我是不是說了不少不該說的話?”張父覺得剛才的時候有點不講道理了,尤其是對夫人來說,更是如此。

張王氏也才二十來歲,根本不老,聽到這話,笑著回道:“夫君說什么都沒有錯,娘以前就跟我說,在外人面前,男人說的話,永遠是對的,只要跟在身邊,那錯了也要由婦人來管。

娘說,一個好的媳婦可以讓自己的男人躲開所有的危險,男人站在前面,女人要站在后面,有麻煩男人先上,等男人出了錯,女人也要頂著,這才是家,家族真正的興衰,缺不了女人。

小寶說是去那邊看看湖泊,等明年,夫君也帶我去看看,看看湖面似比人心平,去看看一聲招呼萬人迎,去看看花兒芬芳綠草寧,去看看青山碧水總關情。秋天也可以,萬葉紅遍一點瑩,殘月彎彎掛繁星。輕槳慢擼隨波逐,管他紅塵或幽冥。”

“巧兒!我……我”

“夫君,今天你在書房中看書,還不知一些事情,小羅水那邊送來了信,說是咱們的兒媳婦隨便寫了點東西,啦啦啦,你是風兒我是沙,吹過浮萍曾一朵,偶爾笑落花。”

張王氏不等張父多說就插言說了起來。

“恩,句子一般,從一個三歲不到的孩子口中說出來確實不容易,以后我再好好教教他們,可惜,夫人,你為何不教,一代才女啊。”

張父微微點了下頭,沒有多少夸贊,卻是對兒媳婦非常滿意,這么小,能寫出如此的東西,不容易啊,尤其是前面那啦啦啦三個字,把一個孩子的心態全寫了出來,若是換換,放到大人身上,那或許會更好。

張王氏同樣對王鵑滿意非常,不僅僅是寫了這點字,更主要的是,平時一直跟在小寶的旁邊,幫著出主意,幫著找漏洞,自己心中最清楚,無數個夜晚,兩個孩子在那里想著莊子上的事情。

除了守夜的人都睡了的時候,他們兩個小家伙還在那里想辦法,聽不清楚說什么,但第二天總是有新的安排出現,比如這次能抓到投毒的人,當初就是兩個人提出來的,那時只以為孩子想玩,讓他們玩而已,哪知道竟然這樣厲害,真的就遇到了危險。

“夫人,想什么呢?不如會去安歇,若是再給寶郎弄個弟弟,或是妹妹,會不會也像小寶那樣聰慧?有個女娃子,像鵑鵑那樣也行。”張父心中還在幻想著,再生個孩子,男的要像張小寶,女的要比王鵑。

“夫君說是就是,我想說的,其實是鵑鵑寫出來的字的字體和我們已往看過的不同,我可沒本事教導孩子,只要讓他吃飽了,穿暖了就行,這世上不再有才女,只有張王氏,小寶他娘,誰覺得厲害就和妾身比比,生了寶郎這樣的出來,一個水云間就嚇死‘她’。”

張王氏驕傲地說道。

張父不想把兒子捧的太高,不然摔下來也會很疼“水云間有什么?以后要好好管一管,別總寵著他。”

“你總是在自己看書,從來不管兒子。”張王氏看到周圍沒有別人了,馬上就不滿地說道。

張父一點都不在乎這種態度的轉變,誰讓巧兒討自己的父母喜歡呢,做的菜好吃,還會照顧人,最主要的是文才比他還好,從嫁了過來之后,從來不在外人面前流露,一心地管著院子,還打理的井井有條。

一代才女啊,自己這樣已是高攀,何況…….哎,等明年一定好好考,把身家提上去,給巧兒爭個面子。

“是,夫人說的是,水云間怎么了?”張父心甘情愿地妥協了,為這個家,他的付出實在太少了,尤其是沒有取得功名的時候,至于這個七品散官?那是兒子和兒媳婦幫著弄來的。

幾十萬斤的糧食,白白給了出去,三萬多只的家禽,放了出去,縣里的打點,州中的付出,朝廷的祥瑞,無論哪一樣,都有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在背后操縱著。

包括衙役們的恭敬,別人不清楚,自己明白,人家恭敬的不是自己這個老爺,是對感激主家給他們家中的好處,那種已經透到了骨子里的好處,不僅僅是花錢那么簡單。

誰家的媳婦生孩子了,要送東西,送的不是金銀,全是一些大人與孩子需要的玩意,誰家的長輩過壽了,一隊車過去,專門給撐場面,哪個衙役取媳婦了,鞭炮響在整個村子,哪個衙役受傷了,醫生帶著藥材用最快的時間趕過去。

按兒媳婦的話來說,就是讓那些衙役習慣張王兩家莊子,從來不需要想起,永遠也不會忘記。

張王氏對著張父抿嘴一笑“水云間啊,那就不一般了,永誠,等到屋中在與你說。”

今天欠一章半,恩,我的一章三千字,不夠就酸半章,共兩章半,找不到借口了,現實中瑣事,幾個連一起,是我主觀的原因,明天七章。

投毒的人抓住了,張王氏與張父過來看一眼便回去休息,張管家則是處理后面的事情,柳兒在一旁看熱鬧給出主意,出了兩個,一個是好好對待抓住的兩個人,到時留著關鍵時候來做人證,另一個是派人去那邊把老三的家人接過來。看吧小說閱讀網

第二把主意張管家采納了,讓護苗隊兒的過去,至于好好對待他們兩個,綁起來扔柴房就不錯了,至少比他們兩個的大哥強,不知道那大哥讓衙役抓走后會有什么樣的待遇。

看著護苗隊離開,張管家絲毫不擔心他們能不能把人給接回來,別的莊子可沒有張王兩家這么嚴密,對著內院的護衛吩咐道:“虎子,快馬到小羅水,把方才的事情告訴給小公子。”

虎子答應一聲,跑到后面牽馬,隨手從門口的木頭箱子里拿出一袋子水和兩個饅頭,這是王鵑和張小寶專門準備的,箱子里不只有吃喝,還有一些簡單的藥物及小工具,讓人在遇到急事兒的時候用起來方便。

忙過了這些,張管家一時睡不著,同樣的,那些個起來的人或興奮,或氣憤,同樣無法入睡。

坐在偏廳當中,張管家學著張小寶和王鵑喝茶的方法,給自己泡了壺濃茶,又拿了一盤點心,皺起眉頭想事情。

旁邊站著一個平時負責跑腿、打雜的小廝,見張管家泡了茶不喝,拿來點心不吃,就那么坐著,打了個哈欠出聲提醒。

“張管家,茶要涼了,那兩個人用不用去審審?多問出些事情來,等明天一早,老爺和夫人一定高興。”

“等小公子和小娘子,只要這邊不出事情,那便不能隨便去插手,不然做錯了,會打亂小公子的打算。”

“小的知道了,不該說的不說,張管家,水云間那里為何要再挖兩條河?分出岔來,上面流下的水也還是那些而已。”

小廝嚇了一跳,差點給自己惹禍,主家的規矩是各管一行,若是自己要做的事情管好了,可以學別人做的事情,并且要學習認字等等,但不能隨便去管別人的事情,若發現別人明顯會做錯,可以去提醒,但不可見到人家要做錯了,故意等著然后告狀。

想要爭取更多的好處,讓老爺、夫人高看一眼,那得掂量自己的能耐,本事不行,那別往前湊,想用坑別人的法子來抬高自己,第一個挨收拾的一定是你。

故此,主家中的人分星星等級,卻是只能管事,不能針對人欺負,主家不需要下人之間的勾心斗角來平衡。

張管家對小廝的反應還算滿意,倒了兩杯茶水,示意小廝坐在一旁喝,這才思慮著說道:“那邊要修樓,這邊也要修路,挖兩條河是為了把水引開,到時那里的會讓人擴出來更大的池塘,就跟小湖泊一樣。”

“還要修樓?咱們主家真有錢,張管家,再修樓有那么多人來么?現在水云間不錯,還是因小羅水那邊的一些酒樓相互連著,咱們前面的路今年已經修過了,還用修么?”

小廝激動地坐在旁邊,偏廳他進來過幾次,卻從來沒坐過,原本主家沒有偏廳,只有個正廳,老爺當官了這才把布局改了改,能在這里坐一坐,好象自己的身份也高了許多,對于張管家說的事情卻是不太明白。

“要修,從北面來的人少了,可還有南面呢,皇孫一直打咱們家的主意,小公子沒辦法,只好拉他一同進來,皇孫出了錢,自然會愿意到這邊玩,來的人不會少。

路是通山上的,那山現在歸咱家,到時可以蹬山游玩,可以在這邊的各個酒樓中來回走動,小娘子把大概的圖都畫好了,樓找人來修,大概的布局要按照圖來做,以后幾個酒樓會連在一起,上面專門有一個走廊一樣的地方。看吧小說閱讀網

張管家在旁邊慢慢地說著,小廝眼睛一眨不眨地聽,滿臉的向往之色,給管家添上水,聽管家繼續給說著。

“還有咱們這里,六個池塘連起來,中間修上回廊,修上水渠,于兩旁種上花草,那樣水氣聚的多,早上或者是晚上,會有霧朦朦的樣子。”

“真美,那這應該是怎么說呢?”小廝想象著到時的景色,準備用個詞來形容一下,又琢磨不出來,干著急。

“小娘子說了,到時就是山外青山樓外樓,還要種上些葦子,在那酒樓的下面分成一塊一塊地種,讓小船在里可以來回穿梭,最中間的地方用石頭修個臺子,上面建小亭,兩條回廊分別連在酒樓一處,這里一處。”

張管家說著,自己也同樣是一臉的向往,明年就能看到了,自己的莊子似乎只有神仙住才對。

小廝瞪大了眼睛,突然說道:“我知道了,種葦子,到時會有許多人過來,取詩經里的意思,女子更多,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呵呵,你這小子,看來平時也學了點東西,對,就是這個意思,山在一旁水中央,種葦子可不僅僅是為了這個,家中的糞要漚,柴火從山上取有些不夠,到時就用葦子來代替,還能編成席子用。

好好學吧,學到有小公子和小娘子一成的本事,你就受用無窮了,小公子和小娘子布局,從來不是那么簡單,還有的事情,小公子二人不說,我也想不出來,修路、修樓,我只能猜出這些。”

張管家聽到小廝的口中竟然說出來一句蒹葭,夸了下,又感慨起來。

小廝難為情地擾擾頭,嘿嘿一笑“主家中的人都在學著呢,小的也不想落人后,老爺以后官更大了,小的出去總不能給老爺丟臉,我會努力學,好好做事,到時讓那些才子看看,能在張家打雜的人是什么樣子。”

小廝越說越激動,他已經背了不少東西了,認識幾百個字了,正抽空努力練寫字呢,說過這番話,稍微平靜下,又道:

“比外面的人小的還有些底氣,比小公子和小娘子,小的就不敢了,別說學到一成,只要能抵上咱家兩個小祖宗半成,小的便知足了。”

小廝說話的時候,一點沒有覺得自己謙虛,他確實是不敢去比小公子和小娘子,兩個小祖宗的布局要多深遠就有多深遠。

去年收糧食,養小雞的時候,誰能想到是為了那邊的蝗災?愣是給主家換來兩個官老爺。

“去睡吧,別耽誤明天的事情。”說了會兒話,張管家終于是覺得困了,吩咐小廝一聲,起身離開,小廝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一番,也帶著夢想往住處走去,今晚或許會有一個好夢。

風纏綿,月半彎。銀河綴星繁,蟲兒已不鳴,正是夜闌珊。

張小寶與王鵑還沒有入睡,兩個人的面前放著一封信,從那個宅子送過來的,里面說的很清楚,沒有任何的惡意,想要與主事兒的人見上一面。

“沒有落款,到底是誰家的呢?沒有惡意就別讓人跟著,對于我們來說,跟蹤就是惡意,身邊總有雙眼睛盯著看,換成誰也不會高興。”

王鵑觀察著這個人的字體,想要從中看出寫字人的性格。

“那就讓宋靜功明天早上去談談吧,帶上我們兩個,看看這人是怎么回事兒?你寫的東西是他們的人送走的沒錯,但沒有直接送到宅子那處,而是乘船走了,還分成了兩個地方,看出什么來沒有?”

張小寶用手托著下巴,也在那里思考著,不知道是哪個世家,還是哪個大點的官員派來的人,或者是更有錢的商行。

“筆鋒內斂,這人做事兒應該穩健一些,大的框架上做的好,說明這人經常是給人安排事情、布局,語氣稍微有點以他自己為主,那么他的地位不會低,在他的心中認為我們兩個莊子還不算什么。”

王鵑邊看邊分析,她就是做這個事情的,她自己可以左右手寫字,會幾種字體,在寫字的時候還能調整自己的心情,防備別人從她的字體當中看出來什么消息。

張小寶拿起來看看,對字體研究少的他,還真瞧不出什么,只覺得人家的字比自己寫的好,放下信說道:“明天會會他,問出來他背后站著的人是誰,總不會是有人覺得我們兩個長的可愛,派人保護吧?”

“那就早點睡,明天見過了人,再玩一天回家,安排安排,還要迎接新到的縣令。”

王鵑把手上的信一扔,拉開薄被先躺進去了,張小寶又呆了幾秒鐘,晃晃腦袋,也跟著鉆了進去。

翌日,天剛剛微明,不等著張小寶和王鵑起來準備去見宅子中的人,虎子騎馬就趕到了這邊。

“該死的韓永耀,竟然沒完了,走,去那邊,這里讓宋靜功管吧。”王鵑生氣地說道。

兩個人先是讓虎子去休息,又安排了衙役到家中把一些事情說一下,不能別人動手了,自己這邊還沒有任何的反應。

做完了在些事情,張小寶和王鵑匆匆吃過飯,準備了一番,乘著車向那邊趕去,李珣選的地方是在三水縣旁邊的,一部分已經出了三水縣。

張小寶和王鵑坐在車中,沉個臉不說話,隨著車的顛簸而晃動著,坐在對面的石榴看到小公子和小娘子這般,在那里勸著。

“小公子,小娘子,不值得和這樣的人生氣,到時好好教訓他們一番,他們就知道怕了。”

“恩,不生氣,就是他有點煩人了,那么小的孩子,竟然一肚子壞水,看樣子家大人平時就沒有管教好,我們先過去,對付他本人,家中那邊也不能讓他們好過了。”

張小寶調整了一下身體的姿勢,靠在后面的墊子上。

“就是,絕對不能便宜他,離的那么近,這次不管了,他會認為怕他了,小孩子都是這樣,一定有更壞的主意用出來,可不能總看著他。”

王鵑也在旁邊附和,別看是個孩子,真壞起來不比大人差,尤其是他家中還有點勢力,開始時只是為了出氣,可等你不管他的時候,他會把這當成一個好玩的事情,沒事兒就算計你一下。

“哪有什么把柄?又沒有立字據,到時他就說不知道,是這三個人誣陷他的,又能把他如何了?使壞,誰不會呀,讓他壞。”

張小寶覺得攤上了這么個鄰居是最大的不幸,整天想要給你搗亂一下,還得抽出精力來防備他,哪有那么多時間。

王鵑也說道:“這回不能便宜他,小寶,你說怎么收拾他本人,總不能打吧?”

“不用打,嚇唬拖累他就行,只要他最后到不了地方,李珣就會打他,李珣一直想要在大人面前露露臉,這個心理要牢牢抓住。”

張小寶也陰陰地笑了一下,手在臉上點著,石榴在前面看到小公子這個動作,心中開始為那個韓永耀感到難過了,小公子不知道會用出什么樣的手段來。

“小寶,那個什么興易是他們韓家旁邊的吧?姓袁,他也跟著出主意了,這次一并警告一番。”王鵑把腦袋靠在張小寶的肩膀上,閉著眼睛休息。

“對,難道說那邊的人就沒有一個好的?正好和李珣商量在水云間旁邊修建別的酒樓的事情,讓李珣幫一下忙。”張小寶為了迎接將要到來的長途跋涉,也閉上了眼睛,腦袋倚在車廂上。

車子一路趕著,到了下午申時終于是趕上了李珣等人,隊伍已經來開了,走的快的人要領先走的慢的一里路還多點。

李珣并沒有走那么快,身邊有十來個人同樣是保持著體力,韓永耀也在這個地方,這是他家人吩咐的,來時早已一遍遍說,要跟在李珣的旁邊,并且還讓一同跟來的家丁看著。

眾人正走著路呢,一輛馬車突然插了進來,李珣的臉色登時就變得難看了,誰膽子這么大,敢在這時趕車過來?

韓永耀與袁興易同樣也變了臉色,他們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兒,剛出完主意,昨天晚上應該就是有人過去投毒了,今天先前沒有過來的兩個人怎么就突然來了?難道……專門奔著自己來的?

“李公子,我們也來參加了,年歲小了點,還是這時插進來的,用不用從頭那里開始走?那就讓車轉回去。”

張小寶先跳下車,回身遞過去一只手接王鵑一下,這才轉過來對李珣問道。

李珣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上前一步說道:“若是別人這么小,自然不行,換成你們,那就不擔心了,方才你也說了,年歲小,既然小了當然要少走些路,跟在這里一起走就行,東西都帶好了?這次可沒有帳篷讓你們進去談論飯菜的好壞了。”

李珣說話的時候,眼睛就在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的背包上掃,他非常想知道,這次兩個人都帶了什么東西過來,兩個背包在他看來與百寶囊沒什么區別。

張小寶伸手拍了下背包的側面,也笑著說道:“帶了,都帶好了,可以趕路了,韓公子也在啊?昨天晚上有沒有做夢掉到池塘里面?發現里面的水竟然是有毒的,周圍漂著一只只死魚?”

與李珣打了聲招呼,張小寶又轉過來面對著韓永耀輕輕地問道。

“什么池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還要趕路呢。”韓永耀一哆嗦,嚇的向后腿了兩步,眼睛不敢看著張小寶和王鵑。

袁興易這時卻笑著說道:“沒想到被人說的厲害的兩個人終于來了,張公子,以后的路可要看著你了。”

張小寶也回了個微笑,沒有說什么,心中感慨,這些家中富貴的孩子,確實比平常人家的小孩子強,或許是吃苦方面差了點,在對待人或事物的時候,總是能夠表現得更好一些,都是平時跟在大人身邊學的。

“小寶,讓我看一下你的背包如何?”當孩子們又開始趕路的時候,李珣忍不住心中的好奇,走在張小寶的身邊問道。

張小寶搖搖頭“這時看會耽誤時間,等用的時候就知道了,原本不打算過來,昨天家中出了些事情,我與鵑鵑在小羅水那里玩呢,就不得不趕過來求助李公子了。”

周圍的孩子都是打小由家中培養,說起話來跟大人差不多,張小寶也不藏拙,同樣是以大人的口氣對李珣說話。

李珣自然不是白給的,聽到張小寶的話,似乎明白了,再想想剛才韓永耀目光的躲閃,笑著說道:“小寶家中不會是有人到池塘去投毒了吧?死了多少條魚?上次貴府讓人送來做魚的方子,我還想著這次事了,到你那池塘抓兩條魚呢,看樣子是不成了。”

跟在后面不遠的韓永耀與袁興易聽到皇孫的話后,腳步一亂,差點沒摔倒,覺得額頭上的汗馬上就滲了出來,兩個人此時最想知道的是,投毒的人有沒有被抓到,萬一被逮住了,把他們給供出去,豈不是說他兩個想謀害皇孫?

張小寶似乎知道身后有兩個人怕,故意轉頭看了二人一眼,意味深長地說道:“李公子,你或許不知道啊,有些人恨不能我家養的所有東西都被毒死,可惜,要讓人家失望了,莊子中有一個莊戶正好起夜,結果發現了三個人,那魚,李公子回去挑好的撈幾條。”

“張公子原來昨天家中是有人去搗亂了,怪不得方才說什么做夢的事情,想是張公子晚上就夢到了,不知那幾人有沒有交官府,這樣的人絕對不能輕饒了。”

袁興易心中害怕,面上裝著關心的模樣對張小寶說道。

“恩,抓了,已經交到了那邊的衙役手中,可惜這三人嘴太硬了,來報信的人說,衙役現在也沒問出來什么,那背后指使想要毒李公子的人看來不簡單啊。”

張小寶先把一頂帽子給扣到了兩個人頭上。

袁興易怎么可能承認這點,連忙說道:“張公子嚴重了,李公子也是才說的要去吃魚,那三人又是如何提前知道的?想來若是真的知道李公子回去吃魚,便是借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

“是呀,絕對不敢的,估計是哪個莊子上的人,眼紅于張家莊子池塘里的魚,這才過去,些許小事,怎么可能還有人暗中指使?就怕他們三個亂咬一通,一會兒我就讓人回去查查看,若是我莊子上的莊戶,那絕不輕饒。”

韓永耀也在一旁跟著說,他現在唯一希望出現的事情就是三個人什么也不說,或者是突然間死了,那就更好了。

“這種事情自然有官府來管,趕路,趕路要緊,照著情形看來,還得走上半個來月,前面有一段路可不好走。”

李珣清楚怎么回事兒了,也沒有說是治那兩個的人罪,尤其是張小寶說的要毒他的時候,他更是覺得張小寶這人有意思,真那么算的話,兩個人可以抄家滅門了,哪怕自己并不會有機會坐到那個位置,只是個旁支,可皇孫的身份必須要維護的。

張小寶和王鵑也清楚現在還不能馬上報復,只能等待機會,不再搭理那兩個人,望著那似乎用遠到不了頭的路,跟在李珣身邊走著。

“李公子,一會兒到了晚上休息時,還有些事情要與公子商量。”走出去百十來步,張小寶想到合作的事情,對李珣說了一句。

今天再往前走一走就會到那里了,翻山會耽擱不少時間,張小寶說著話,稍微加快了點速度,按照他的計算,到了晚上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會在山上休息。

他和王鵑不說話,李珣及周圍的幾個人也悶頭趕路,后面的韓永耀與袁興易卻是無法沉默,兩個人稍微離著隊伍遠一點,湊到一起商議事情。

“興易兄,我就想不通,為何三人被抓住了?你說到時會不會把我給供出來?”韓永耀焦慮地搓著手,希望從袁興易的口中的到一點可以安慰他的話。

袁興易也同樣擔心呢,聽到這話,吧嗒兩下嘴“會呀,那些衙役的手段一個個了得,我不怕這個,問出來了,咱們不承認,他們又能如何,咱們又不是三水縣的,他們還敢到那里去抓人?”

“這么說沒事兒了?”韓永耀心中一喜。

“沒事兒?事兒大了,張王兩個莊子會記得我們,弄不好還會給咱們兩家使壞,不行,我得安排人回去告訴一聲,晚上讓人多看著點。”

袁興易說著說著,突然想到了這點,也不管韓永耀在一邊問張王兩家莊子會如何報復,連忙找來了陪同到此的護院,等著那人領命回去,這才長出口氣,看著同樣剛剛讓人回去報信的韓永耀說道:

說著話,或許是覺得自己的主意好,袁興易又一次嘿嘿陰笑了起來,韓永耀在旁邊聽的猛點頭,覺得這個方法確實好。

“那一會兒吃東西的時候,我就把包中帶的好東西送給李公子吃。”韓永耀想到了這么個接近與討好的辦法。

袁興易卻搖搖頭“不妥,李公子這次是為了弄點東西,你把你的吃的給他,他不會吃,他要感受一下這個野外生存的細處,真給了東西,他會生氣的。”

“興易兄說的是,我疏忽了,恩,不給。”韓永耀覺得自己比起袁興易還差上不少,更加地感激,并學著模仿起來。

李珣趕著路,不時地抬頭看看天,覺得今天天黑的太慢了,他一直惦記著張小寶說的有事情商量,在他看來,這不是張小寶有話與他說,是那張家莊子上的高人通過張小寶的口來傳話。

在這種心情的煎熬中,天終于是慢慢黑了下來,他們也走到了第二個小山包的地方,當那圓的像一個蛋黃一樣的太陽眼看落山時,隊伍停了下來,那前面趕路快的人,已經拿出東西開始吃了。

李珣這些人也開始拿東西吃,張小寶和王鵑把東西拿出來,幾個人看到后,都驚訝起來,李珣也同有點不解。

他以為張小寶二人會拿出來和他一樣的炒面呢,沒想到,兩個人從背包中掏出來的是生大米。

“小寶,你們這是要……。”李珣指著那些生米問道。

“做飯啊,到晚上了,我和鵑鵑中午的時候就吃了些點心,再不吃會餓的。”張小寶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王鵑負責添水蒸飯,張小寶挖坑揀柴火,一個小的可以折疊的三腳的支撐的鐵圈被放到了火上。

當米飯蒸上的時候,兩個人又把那早已切好的蘿卜和牛肉拿出來,放到另一個鍋總,倒上些油,拿蔥花爆鍋,牛肉燉蘿卜便做上了。

眾人看著都傻了,在這時候竟然還能有心情做飯,張小寶與王鵑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又拿出來兩個大鵝蛋,他兩個竟然把鵝蛋也裝到背包中。

“小寶,吃一個吧,咱兩個一個就夠了。”王鵑看看了自己手中的鵝蛋,又看看張小寶的那個,說道。

“好,就吃一個。”張小寶把自己的收了回去,拿出鐵的那個套碗最大的那個,又點了一堆兒火,在碗中放油,王鵑過來把鵝蛋在碗邊上一磕,‘嘩’的一聲,里面的蛋清和蛋黃就進到了碗里。

“生的?”幾個人同時出聲,還以為是咸的煮熟了,沒想到竟然是生的。

李珣在旁邊看著,越想越不對,張小寶和王鵑怎么可能會不帶方便攜帶的食物?跑到這路上現做,如此一來,背包中裝的東西就少了,忍不住好奇,問道:

“小寶,你們帶的東西是不是有什么門道?”

“門道?沒有,我和鵑鵑來的太匆忙,從小羅水過來的,哪有準備好的其他東西,就只能隨手帶了些,一會兒一起吃牛肉燉蘿卜?里面放了我家專門的調料,我最喜歡把這牛肉沾蒜醬了,鵑鵑就不愿意。”

張小寶給李珣解釋著,其實他和王鵑過來就是找韓永耀與袁興易麻煩的,又不是什么真正的野外生存,能享受下就享受一下。

李珣自然不相信了,小羅水那里會沒有東西?見張小寶如此說,也只能是把話留在心中,看看到時兩個人把東西吃沒了怎么辦?難道以后整天都靠吃那玩意?

菜燉在鍋里,加上放了張小寶的十三香,那香味一會兒的工夫就飄的到處都是,還有那米香也是如此,讓那些個只能吃炒面或者是熟食的人暗中咽著口水,哪怕是喝一口燉的湯也行啊。

李珣想了想,終于是決定吃張小寶和王鵑一些東西,說道:“一會兒給我盛點,少點肉,多點湯就行,那米飯你兩個也吃不了吧?給我弄一點來,我泡在湯里吃,你這是……黃瓜?”

說著呢,張小寶從包中有拿出來兩個黃瓜,把一個鐵碗扣過來,拉出來一把小些的菜刀,在那‘啪啪’地拍起來,王鵑那邊還遞了幾瓣蒜過來。

聽到李珣的話,張小寶手上動作不停,說道:“恩,黃瓜,拍給蒜黃瓜吃,一會兒分你點,這黃瓜除非是從別處運,不然一般人吃不到。”

“知道,看樣子今年你家莊子又有祥瑞了是吧?到冬天,你家給我些,我幫你們賣?如何?”

李珣明白這個黃瓜,什么祥瑞啊,就是張家莊子有種黃瓜的方法,去年就猜出來了,自己當初還想過來搶奪,結果被父親攔住,說是不能斷人財路,能吃到就知足了,張家莊子就指望黃瓜多賺點錢。

后來又聽人說,張家莊子那里早已準備好,只要有人過去,就把地方給毀了,這才打消了念頭,現在與張小寶和王鵑熟悉了些,更不好意思問方法,只能買點回去。

張小寶擺擺手,把黃瓜和蒜放到碗中,撒點鹽,一邊在那里顛著,一邊說道:“賣就不必了,今年我家種的多,一氣能吃到明年黃瓜下來,分撥種的,等到回去,就讓人給你那里送些,你總得孝敬下長輩,再把種的方法學去,給王爺,也算為百姓做點好事兒。”

“方法你家要交了?那……。”李珣沒想到張小寶竟然愿意把方法交出來,這可都是錢。

“恩,我爹說了,交,去年不交是突然發現的方法,不知道好不好用,祥瑞,今年已經掌握了方法,這才放心,其實是我家那個人說,留不住了,交出來能得些好處,不交還敢賣,還敢說祥瑞?”

張小寶有些無奈地說道,方法一說出去,那可不僅僅是種黃瓜,別的東西也能嘗試著種,要損失多少錢?

可這東西就跟炸彈一樣,隨著新的縣令到來,小羅水那邊的收入那么多,張王兩家已經被人盯上了,破財消災吧。

李珣沉思了一下“明白了,你方才說有事情與我商量,就是這個事情?你家想要什么好處?給你爹與王鵑的爹再升一品?”

“不升,再升也是虛職,有個七品的官身足夠了,鵑鵑的父親到時再想辦法,我爹說什么也不能升,升高了以后不好安排,只要把你幫著把我爹的名聲傳出去就行,這方法就要永誠種菜法。”

張小寶不想現在給父親要官,真給了,等考完科舉,到時怎么安排品級?現在弄到一個六品的官,到時難道高配到地方當縣令?那是京城長安的縣令,就用這種菜的方法換名聲吧,到時各處再幫著宣傳,加上程縣令給找好人,投帖子也順暢一些。

李珣不知道這些全是張小寶和王鵑商量出來的,以為是張家莊子那位高人指點。

“李公子,方才說的有事情商量,不是這個,是另一個,咱們一同在水云間旁邊的地方修幾個酒樓,回頭告訴你詳細的打算,再有一個就是讓你幫個忙。”張小寶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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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我父親解試第一,以邠州第一舉人的身份上去。”張小寶認真地說道。

“什么科?”李珣聽到想要第一舉人的身份,咽了口唾沫,又問道。

“進士科,也就是原來的秀才科。”張小寶又回了一句。

李珣這時就不是咽唾沫了,而是擦汗,他答應給這些孩子到時候弄一個鄉貢,也不過是排到后面的那種,能堅持下來的不會太多,可張小寶,或者說他背后指點的人上來就要第一,還是進士科的,實在太嚇人了。

“那個小寶啊,你回去的是時候跟家中的人說,這個州第一舉人的事情不好辦,你得有真才實學,還得有名氣,還得有人提攜,我說的并不算,還是說說酒樓的事情吧。”

李珣確實為難,他沒那么大的本事來影響州第一鄉貢的位置。

張小寶卻是想先把這個事情商量好了,說道:“李公子,你不必為難,名氣有的,明天開始,三水縣所有有酒樓的地方就會傳唱永誠詩,半月之內,州中所有酒樓傳唱永誠詩,過年時,關內道、河南道、山南東道、河東道等幾個道府,凡有水井處,必歌永誠詩。”

李珣這下也呆了,他明白張家那人的意思了,就是用錢,買通人去各個地方傳揚去,只要張小寶他爹寫的東西不算太差,那就絕對沒有什么問題,可這得多少錢啊?怪不得不要虛官了。

想到這里,李珣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會好辦一些,加上這個種菜的方法,你父親的名聲會很大,得讓你父親寫詩了,多寫點,好好寫,你家說沒說這次愿意拿出多少錢來給別人承送拜帖?”

張小寶這時沉默了,他要計算有多少的收入,怎么分配,家中一下子又窮了,光是那些個傳揚的花消就不會少,還要送禮,能有多少錢呢,水云間這邊賺不太都,至少現在不行。

小羅水可以,一年弄個十來萬兩銀子沒問題,比起那些個有基礎的大家族動輒百萬兩銀子的底子不行,比起小門小戶的,那也不錯了。

但這錢不是一下子就有的,他需要一個周期,窮啊,挺過父親考完就好了。

“一個月五千兩銀子,可以先借一些,估計是三萬兩吧,一次拿出來,李公子覺得如何?”張小寶算了一番,感嘆著沒錢的時候給出了一個數。

李珣不明白張小寶在那里想什么,難道家中沒告訴這個事情?等到張小寶說出這番話,李珣笑了。

“有這些銀子就好,我幫你打點,其實不少了,朝中一年的稅才多少錢?有這些錢,京中的人也可以送上帖子,等著好消息吧,看來你家沒少賺,往后就要指望你了。”

張小寶當然知道朝廷的稅收也沒有那么太都,動輒幾千萬的,不可能,主要是稅少,不像那邊,做個買賣要交百之二三十的稅,有的甚至更高。

可又不能說這里沒錢,京城中的大戶,隨便送個禮就可能是千八百貫,這時現在那里的河沒有結冰,等天冷了,似乎收入會更少,只能等著明年賣冰了。

“如此多謝李公子了,到時水云間那邊的酒樓出來了,李公子也會小有錢財。”張小寶對著李珣說著,一股香味鉆進了鼻子當中,再有一會兒就可以吃了。

李珣明白,這是張家送給自己的好處,看樣子這個張家還真不錯,種菜的方法,自己就能得一些好處,這次又有了,皇孫也窮啊,宮中按月給的那點錢,還真不夠干什么的,原來是想著把水云間買下來,現在不用了。看吧小說閱讀網

張小寶說這個事情也是臨時起意,馬上就安排跟來的一個人回去,讓父親寫點詩,父親的才華還是不錯的,會的東西多,不是即興寫的詩,質量上有保證,如果不是怕父親生氣,都可以讓王鵑幫著想些詩來冒充了。

燉的菜有咕嘟了一會兒,里面濃稠了之后,張小寶和王鵑把鍋端下來,給李珣分一些,開始就著香噴噴的米飯在那里吃上了。

李珣一邊吃一邊夸“好,都放了什么?回去別忘了給我送點那個調料,我讓府上的廚子做菜時加進去。”

有了共同的利益,張小寶和李珣的關系更緊密了一些,嚼著后面還帶著一點筋頭的牛肉,點點頭“好,回去就讓人送到你那里,等咱們的酒樓蓋起來,那山上和酒樓就能連成一片,你可以把平時相處比較好的人帶去玩,記得給錢,不能把自己家的買賣吃黃了。”

“恩,給,一定要給錢,到時也有我的一份,我那馬車該換了,再多做幾身衣服,看看這衣服,去年就穿了,有點小。”

李珣在那里高興地說著,還哭窮。

張小寶和王鵑看了眼李珣身上那料子就非常昂貴的衣服,點點頭,沒說什么,去年穿了又不是天天穿這一身,一天換十套八套的,只要身體不長的那么快,前年的又如何?

三個人坐在一起,邊吃邊聊,讓后面吃著熏肉的韓永耀及袁興易心中不是滋味,尤其是那牛肉燉蘿卜的香味,加上黃瓜的清香飄過來,讓兩個人覺得口中的肉實在是難以下咽。

“興易兄,方才你不是說李公子不會吃別人的東西么?這一會兒可是添了兩次菜了。”韓永耀看著手上的熏羊腿,抱怨道。

“你給他,他當然不會吃了,但那菜是現做的,若是給我,我也忍不住,兩個小娃子,沒想到還能做出這么好吃的飯菜,帶著蒜沫的黃瓜,吃一口也行。”

袁興易也覺得嘴里吃的東西索然無味,看著別人大口地吃著熱乎乎的飯菜,吧嗒兩下嘴,終于是又咬了一口自己的東西,誰讓自己沒有帶來生東西呢,想不被打板子,只能堅持。

那些跟過來的家大人同樣聞到了張小寶和王鵑做的菜,有一個應該是當母親的人,對著旁邊同樣某個孩子的母親說道:“早知道也給欣兒帶點生東西了。”

“帶了也沒用,不會做,張家和王家的小娃子厲害,上次在草原上,就看到他們煮東西吃,不知他們家中怎么交的。”聽到聲音的這個女子感嘆了一句。

先前說話的那個,又說道:“應該是家種不富裕,孩子從小就要幫著做事情。”

“不富裕?這位姐姐,你可知道他們是哪家的?土橋村,張王兩個莊子的寶貝疙瘩,小羅水那里的碼頭就是人家的,光是鋪子就上百間,還有一個個的酒樓加上庫房,并只租不賣,一年收的租子錢就得幾十萬貫。”

了解情況的女子給不清楚的這個介紹,說起來就更羨慕了,一千兩銀子當初買下來的廢地,竟然變成了下金蛋的雞。

這女子聽到兩個孩子是張王兩家莊子上的,吃驚地張大了嘴,過了好一會兒才合上,說道:“那么有錢的莊子竟然還讓孩子學下廚?難不成以后讓孩子到酒樓去當廚子?”

酸溜溜地說了一句,又看看自己那個十一歲的孩子在啃著一張肉餅,吃的渣掉的到處都是,再看看張小寶和王鵑那里穩當的樣子,無奈得搖了搖頭,今天孩子是最后一次吃肉餅了,明天開始要啃別的,肉餅放不了太長時間。

張小寶和王鵑一會兒的工夫吃完了,看著沾了油的碗,又看看身上帶來的水袋,心疼地倒了點,在里面晃蕩幾下,仰頭把沾著油星的水給喝下去,再拿出兩張紙擦一擦。

“前面那條河,似乎得后天才能到,堅持兩天吧。”張小寶把東西收好,躺才枯草的上面。

“你還真準備到地方?”王鵑躺在張小寶旁邊問道。

張小寶微微扭頭看了眼韓永耀與袁興易的所在,把胳膊墊在腦袋下面“那要看什么時候能讓他們兩個退出了,他們堅持的時間短,我們就早點回去,要是能堅持到終點,那我佩服他們。”

“絕對不可能,嚇不死他們,讓他們精神恍惚,沒有力氣。”王鵑把毯子拿出來,推著張小寶翻身,一張鋪到下面,一張蓋在兩個人的身上。

躺了會兒,張小寶把小刀拿出來,向著韓永耀那邊走過去。

“你,你想干什么?我告訴你,你敢動刀,你就完了。”韓永耀看著拿刀過來的張小寶警惕地問道。

袁興易也在旁邊盯著張小寶,他不相信張小寶干在這個時候動手。

張小寶來到兩個人的近前,蹲下身,沖著兩個人一笑,說道:“別怕,晚上不要做噩夢,我割點草,當枕頭用,你們忙著。”

張小寶說著話,真的就在兩個人身邊割了起來,弄得韓永耀與袁興易不知如何是好。

等著張小寶割的差不多的時候,袁興易才想起來問道:“你那邊沒有草么?為什么割我們這里的?”

“有啊,可我不想看著你們死掉,就幫你們一下,你們躺的地方會出事兒。”張小寶聲音噓噓地,帶著點顫音說道。

”袁興易聽到張小寶的話,哆嗦了一下,覺得有點不舒服,生氣地問道。

旁邊的韓永耀也是在那里瞪著眼睛,似乎張小寶不給他們兩個一個合理的解釋,就不放過張小寶一樣。

張小寶揚了揚手中的草,對他們兩個說道:“看到沒有,這草和別的地方長的不一樣,好好看看,是不是稍微長了一點?”

聽著張小寶的話,兩個人四下里看看,發現確實身邊的比遠處的長了一點,可他們不清楚草長一點有什么事情,難道長了就能要人命?

“想不明白吧?告訴你們,你們剛才坐著的地方下面是一個老墳,老墳就有這樣的事情,草長在上面長一些,為什么呢?因為草需要水呀,沒有水怎么長?老墳都是絕陰之地,陰就涼,涼的話水也就多。”

張小寶給解釋著,其實這個地方向陽,旁邊的樹少,兩個人站在這里,草自然長一點點,哪怕短一些也沒事兒,張小寶有另一套話說。

兩個人連忙向旁邊邁出幾步,似乎準備換個地方,張小寶突然又說道:“想走?你們在人家的身上又站又坐的那么長時間,怎么可能說走就走呢?那樣的話,晚上里面的東西可就出來找你們了,壓在你們身上。”

“你別嚇唬我們,我們不怕,不走難道還繼續在這里睡?這和你割草有什么關系?”袁興易確實停下了腳步,可依舊是反駁著張小寶的話。

張小寶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說道:“跟你們說不明白,你們看啊,這草割下來了,那么這地方是不是就沒有那么多的草了?看看,還有的草沒有枯黃呢,帶著一點綠色,我割就是這樣的,懂不懂?”

兩個人一同搖頭,韓永耀覺得有點冷,打了個寒戰,問道:“割草就行了?里面的東西就不出來了?”

“對呀,聰明,就是這個樣子,你們壓在了人家的身上,那么就得幫人家做點事情,這個地方是陰地,那里面的東西就是喜陰,把草割了,這還沒有枯的草就無法把下面的水弄出來了,里面的東西高興了,這才能原諒你們。看吧小說閱讀網

張小寶說話的時候聲音一直是微微顫抖的,他感嘆這里人對此方面東西的相信程度,換成那時,他敢這么與人說話,直接就會讓他跳起來揮拳。

袁興易與韓永耀相互看了一眼,點點頭,覺得張小寶說的話確實有道理,袁興易這下又走了回來,蹲在張小寶旁邊問“你幫著我們把草割了,那不就是沒有事情了嗎?為什么還不能走呢?”

“誰說沒事兒了?你不得讓里面的東西知道是你們兩個的功勞么,你們要把這些草墊在身子下面睡覺,晚上的時候,里面的東西出來一看,就不害你們了,記住了,千萬不能讓這些草上再有水,不然你們睡覺時就會發現,喘氣費勁,有個東西坐在你們的身上。”

張小寶繼續割著,割得差不多了,把那兩捆子草滾到袁興易二人面前,兩個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聽張小寶的,主要是旁邊幾個人也過來看熱鬧,見張小寶這么說,跟著點頭,同時開始在自己要睡覺的周圍看看,是不是草長了一些。

袁興易與韓永耀一人捆草,拖著換了個地方,這里的草短,把草鋪上,又看看自己剛才坐著站著的那里,扭回頭,似乎不想多瞧了。

張小寶又割了一些干草,團成兩個團當枕頭,王鵑那邊也弄了些干草墊到了毯子的下面,這回就可以睡覺了。

張小寶在回到王鵑那里的時候,又對著袁興易兩個人說道:“記住了,千萬別讓身子下面的草上有水,不然你們會被那里出來的東西壓,那東西可記仇,一壓不知道壓幾天呢,挨壓了你們就會發現,早上起來的時候身上又酸又粘。看吧小說閱讀網

“小寶,你真厲害。”王鵑看到張小寶回來,挪個位置讓他坐下,小聲地說道。

“我是好人,沒給他們投毒,還幫了他們一個大忙,你說下面的東西上來了,那可怎么辦?”張小寶一副認真的模樣,讓王鵑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是好人?恩,上墳燒報紙,騙鬼去吧,我先睡了,你看著點火堆,別讓蚊子叮我,這應該是最后一批蚊子了,往肉里鉆。”

王鵑嘟囔了一句,把身體弓起來,側著睡去,張小寶手上拿著一把草,坐在那里,看著火堆,不是地把草在王鵑臉的上空掃一下,以免有蚊子飛過去。

等著睡到了半夜的時候,王鵑醒了過來,碰碰張小寶,張小寶再躺著,等快天亮是,王鵑也不守著,鉆到毯子里面,抱著張小寶又瞇了一會兒,這才一同起身。

袁興易與韓永耀兩個人昨天晚上不用守夜,張小寶和王鵑是主動要求的,這樣好岔開時間來算計那兩個人。

張小寶與王鵑把東西收拾好了,這才來到袁興易兩個人睡覺的地方,蹲下身看,其他幾個起的早的人也同樣過來。

“完了,有水。”過來的幾個人中,一個人指著袁興易二人身下的草驚叫起來,這一嗓子就把兩個人給喊醒了,剛要動彈下,突然覺得身上又酸又粘的,正不清楚怎么回事兒的時候,周圍的人就開始紛紛地詢問了起來。

有的問昨天晚上有沒有做噩夢,有沒有被壓著的感覺,有的問身上是不是酸酸的難受,還有的甚至是過來摸了一下,看看是不是那么粘。

袁興易二人聽著周圍人的話,看著草上的水珠,在感覺一下身體,想想昨天晚上似乎真的夢到了一些事情,一個接一個的,連不起來,登時嚇的臉色變的蒼白。

“你們是怎么弄的,不是說了讓草干么?這下算是完嘍。”張小寶難過地嘆息一聲,在那里說道。

王鵑也在旁邊點著頭,指著兩個人的臉色說道:“怎么這么白呢,難道是陽氣被吸了?”

周圍的人看著兩個人蒼白的面孔,紛紛點著頭,這讓兩個人的臉色更加地難看起來,互相看了眼,馬上就喘起了粗氣。

韓永耀的膽子最小,快被嚇哭出來了,一直在那里嘀咕著“完了,完了,這下怎么辦?來人啊,快給本公子過來。”

他家的下人也知道這個事情,晚上的時候還過來看了看,沒瞧清楚,摸著草只覺得有點潮,卻并沒有水,一個下人比較機靈,在旁邊說道:“公子,別怕,這是露水。”

“我不管是什么水,我現在身上又酸又難受,給我想辦法。”韓永耀此時還哪有工夫去管什么露水,露水也是水。

那個下人想了想,從脖子上拿下來一個布袋子,送到韓永耀的手上,說道:“公子,這是我娘前年給我求的,您戴著吧,或許有點用。”

“好,等回去我一定賞你。”韓永耀接過這個東西戴在脖子上,終于是好受了許多,那下人馬上說道:

“公子,您的臉色好了。”

“恩,是好許多,可還是有點白,比先前好。”一個人肯定地說道。

韓永耀長出一口氣,總算是不那么害怕了,可身上的難受感覺并沒有消失。

袁興易則是依舊害怕,找來自己家中的那些人,一番詢問下,還真讓他弄了一個護身符,戴在身上感謝張小寶。

“今天你們到了別的地方依舊要用那種草來墊著,看看怎么樣,若是還不行的話,那就只能早點回家了。”

張小寶似乎并沒有覺得只戴個護身符就行,繼續說道。

兩個人現在算是相信了,點著頭,強忍著身上的難受吃飯,東西吃到嘴里就感覺到惡心。

張小寶和王鵑拿出來兩個干饅頭,又做了些黃瓜鵝蛋湯,多放了些姜沫進去,把饅頭掰開泡在里面,飽飽地吃了一頓,他們可不想像袁興易兩個人那樣著涼,鋪青草怎么可能不難受,換成大人就能直接病倒了。

張小寶不想害命,故此只讓兩個人再墊一晚上,這山上露水大,別說是青草了,就是干的草上面也有一層露珠。

等著眾人起的差不多了,有那想要先到地方的,又提前走了,其實沒有什么用,晚上這些先趕路的人如果敢幾個人就睡在一個地方,那還能有點效果,可惜,就是明明知道旁邊有人照看著,他們也想和大部隊在一起休息。

張小寶和王鵑這次一改平常不說話的樣子,一邊走一邊說,通常是王鵑問,張小寶來答。

“小寶,你說那從下面鉆出來的東西,今天晚上還會找他們兩個嗎?會不會找到我們身上。”王鵑聲音不小,還看了袁興易兩個人一眼。

“誰知道呢?希望別找吧,咱們晚上離遠一點,晚上別睡的太實了,不然真有了事情來不及反應。”

張小寶也回頭看了兩個人一眼,搖搖頭,在那里想著辦法,那意思是晚上少睡點覺。

張小寶和王鵑這么一說,讓其他人都稍微離著韓永耀遠了一些,害怕被牽連到,甚至是那些個家中的大人在聽說了事情后,也勸著孩子,晚上睡覺的時候別離的太近,還有的馬上就讓人去道觀里求符,恩,道觀,寺廟被拆差不多了,不好找。看吧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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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永耀兩個人本來就是害怕呢,聽到張小寶和王鵑不停地說著,心中更加恐懼,走路的時候都磕磕絆絆的,雙眼無神,稍微有點風吹草動的就緊張地四處看。

他兩個一看,別人也跟著看,讓氣氛更加的緊張了,一路上原本會有不少的說話聲竟然沒了,只有張小寶和王鵑講著一些鬼怪的故事。

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韓永耀與袁興易是一口也吃不下,強喝了點水,眼睛明顯凹進去了一些。

“公子,公子,家中穿來消息了,昨天晚上,家中的一個草垛子突然著火了,連著一片的稻草全給燒了。”

就在韓永耀琢磨著晚上該怎么辦的時候,從后面跑過來一個他家的下人,喘著粗氣說道。

“燒了?怎么燒的?是人干的,還是自己就著了?”韓永耀一聽說家中的草被燒了,眉頭就皺了起來,那些草可以當柴火,也可以用來漚糞,這下要損失不少錢。

“不知道,應該不是人干的,沒有看到旁邊有什么腳印,衙役先過去的,說是自己就著了,可有人說,晚上的時候聽到了一些響動,就像張家莊子賣的那個鞭炮中叫躥天猴的那個。”

下人眼睛看向坐在那里吃飯的張小寶和王鵑,回答著公子的問話。

張小寶和王鵑自然也聽到了,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忍住心中的笑意,又疑惑地看向韓永耀。

“韓公子家的草垛子著了?哎呀,這可要不少錢,怪了啊,這兩天怎么咱們那邊總出事兒?前天有人到我家去給魚投毒,昨天晚上就到了韓公子家放火?真的不是自己燒起來的?”

張小寶忿忿地說著,王鵑也是附和“可不是么,誰那么壞,專門盯上我們幾家了?哎呀,袁公子家中不會也出什么事兒了吧,著火燒到人了嗎?”

王鵑最后這句問的,正是別人也想知道的。

那個下人馬上回著“沒燒到,垛子放在外面了,與房子還有不少的路呢,不知道張公子家中的躥天猴都賣給誰了?”

下人一直就是懷疑張小寶家中派的人,他已經聽說了,張家莊子抓了三個要給池塘投毒的人,有傳言,這是韓家的人,如此一想,人家自然要報復了。

張小寶跟本就沒有搭理這個下人的話,你一個下人就可以問我一莊子的少爺?你家主人問還差不多。

“住口,這話怎么能由你來說,張公子,都是我管教不嚴,可這話確實是我想問的,只要找到了賣給誰,那便能查一查。”

韓永耀一看張小寶的態度就知道了,自己家的人越過他來說話,人家是覺得他家管教不好,沒看張小寶和王鵑帶來的下人,總是一聲不出地跟在旁邊,偶爾與人說起他們,也是笑一笑。

瞪了下人一眼,又對張小寶解釋了下,這才把原話問了出來。

張小寶茫然地搖搖頭“不知道啊,天天都在賣,誰知道哪個買去了?我和鵑鵑也不在家,韓公子不會懷疑是我和鵑鵑昨天晚上連夜趕回去用躥天猴燒你家的稻草吧?咱家被人下毒,我們就從未懷疑過韓公子。”

他不說這話,韓永耀還真的以為這事兒和他沒關系,可他話一說,韓永耀已經肯定了,稻草垛子就是他張家燒的,這就是告訴自己,你敢到我家投毒,我就燒你家稻草,你不承認,我也不承認。

韓永耀一口氣憋在心里,明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兒,還不能說出來,憋得臉通紅,使勁喘了幾口氣,才擠出個笑容說道:“不會,怎么可能是張家,正如王家小娘子說的那般,定是有人想要害咱們那邊的莊子。”

旁邊的袁興易聽到兩方的人對話,扭頭看了眼自己家下人呆的地方,再看看張小寶和王鵑那一臉無辜的模樣,也擔心起來,他也明白了。

李珣這時湊過來,說道:“韓公子家的垛子被燒了?我記得我前幾天可是買了不少的鞭炮,其中只躥天猴就買了二百來個,多買便宜,難道是我莊子的人?”

“不,不是,怎么可能是李公子家的,外人,一定是外人。”韓永耀只能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吞,誰讓他先動手的?心中又急又氣,臉色又變得難看了起來。

“韓公子別多想,一點稻草而已,不值幾個錢,若是用的話,可以到我家莊子去買,便宜賣你。”張小寶繼續氣這個韓永耀。

張小寶心中其實非常不愿意這么干,跟一個孩子較什么勁兒?可不讓他知道怕了,他回去安排更多的人來給莊子找麻煩,也操不起那個心,只能按照孩子的辦法來解決了,誰讓他家中有點勢力呢。

“好,那多謝小寶了。”韓永耀這下真怕了,張家似乎什么事兒都能做出來,尤其是面前的這個小孩子,明明知道怎么回事兒,裝的那個可愛呀,富貴人家的孩子就沒有一個是省油的燈。

就在這個時候,袁興易擔心的事情發生了,一個下人匆匆跑過來,不等他開口呢,袁興易就問道:“是不是家中出什么事情了?稻草的垛子被人用躥天猴給點了?”

“回公子的話,不是,昨天晚上的時候,有人在莊子前面路過叫賣被蟲子咬過的兔嘴豆子和豆瓣,還有一些應該是秋天之前蔭好的草,還是綠的呢,非常便宜,到處打聽張家莊子,說是到張家莊子賣。

管家就讓人買了一些,結果今天早上,主家的四匹馬和六頭牛就開始拉稀,站都站不起來了,昨天晚上公子不是讓人回去帶話么,這家中覺得事情似乎不那么簡單,過來告訴公子一聲。”

下人比畫著把那邊發生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是誰?想害咱家莊子上的牛馬?還專門問咱家在哪?多虧了袁公子家中的管家給買去了,不然我家的牛馬就完了,袁公子,真的是讓你家受了無妄之災啊。”

不等袁興易說話呢,張小寶就一臉憤然地喊了起來,又轉向袁興易道謝。

“不客氣,小寶家運氣不錯。”袁興易也擠個笑容,又對下人說道:“回去告訴家中,不用查了,也不用報官,那人一定找不到了,誰是喂養牛馬的,怎么就沒發現那料中有東西?”

“回公子的話,怎么可能不看看,但里面什么都沒有,就是草、豆子。”下人答道,知道這下莊子中喂牛馬的人要遭殃了。

王鵑這時插話說道:“袁公子,你說是不是這樣,那個吃壞肚子了,一個是東西發霉了,這點牛應該沒事兒,我家那牛什么都能吃,那就應該是巴豆,怎么能看不見呢,你想啊,用巴豆煮水,然后泡豆子和那草,這就發現不了了,對吧?”

“對,王家小娘子果然不是一般的聰慧,巴豆煮水,夠狠。”袁興易看著王鵑眨著大眼睛一副純真的模樣,覺得嘴為有些發苦,看看人家多好,告訴你怎么出的事兒,可誰讓你那管家貪便宜呢。

“快回去吧,就跟家人直說,千萬別去想了,剩下的那些漚糞。”袁興易又對著下人說了一句。

等著下人離開,袁興易眼睛在張小寶和王鵑的身上掃過,想了下說道:“我回去后,就專門派人守好莊子,萬一哪一個人還想過到張家莊子搗亂,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放心,尤其是那要給魚投毒的。”

“真的啊,那袁公子你快叫那個下人回來,我方才突然想到個辦法,用醋煮蒜,給牛灌進去看看,是不是還有救?”

王鵑那長長的睫毛呼扇著。

袁興易愣了一下,臉都快要擠到一起了,點點頭“好,謝謝王小娘子。”

把下人又找回來,按照王鵑說的話告訴了一遍,下人有點擔心這方法,問道:“公子,這能行嗎?”

“行,去吧,事情還能比這更壞?不吃也是死。”袁興易相信剛才自己那個算是妥協的話張小寶和王鵑聽懂了,這才給個方法,人家沒有必要繼續坑他了。

韓永耀沒有袁興易那么多的想法,根本就不知道道歉一下,聽著袁興易的話想不明白,等別人都不看這邊的時候,問道:“興易兄,你真準備幫他們張家莊子,他們剛害了你。”

“我是幫自己呢,你回去也別想害人家了,先忍忍,等他們新的縣令到了再說。”袁興易勸告了韓永耀一句,至于他聽不聽就管不了了。

王鵑走在張小寶的身旁,小聲說道:“咱們這么欺負孩子是不是不好?你看看給人家欺負的,這么大人了,還要和孩子一般見識。”

“他們知道咱倆是大人么?他們知道咱倆不到三歲,他們又不是不懂事,尤其是那個袁興易,那話說的多好,給咱們道歉了,還讓人聽不出來,他欺負我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欺負孩子不好?

何況不欺負他們,他們就要鬧起來沒完,你能讓我們的父母去找他家的大人?對付孩子的最好辦法就是用屬于孩子自己的辦法,你看以前的那些個兒童節目,哪個不是大人裝孩子?”

張小寶到是沒覺得如何,兩邊正好扯平了,以后能安穩一些。

“那就這么算了,等著再來鬧,再教訓他們一下,不知道誰放的躥天猴,愣是讓他們找不到人,他們現在不害怕了,那還用把他們給弄走嗎?沒事兒了,咱們回家吧。”

王鵑見到這次過來的目的達到了,也就失去了繼續呆下去的興趣,不然他們怎么可能帶著那么多的生東西過來,壓根就沒準備多呆,她不相信那個李珣會打他們的板子,畢竟他們兩個到了地方,也不可能給他們弄一個鄉貢的名額。

“再呆兩天,我跟李珣好好打聽一下新來的縣令情況,還有那邊宅子里的人與宋靜功談完了,傳來消息之后,也問問。”

張小寶想了下,覺得可以趁這個機會問些事情,早做打算。

袁興易與韓永耀確實不再害怕了,可昨天晚上著涼,加上今天半天一直提心吊膽,沒與怎么吃東西,身上也沒有太多的力氣了,跟在后面咬牙堅持。

“興易兄,這兩個孩子怎么這么聰明,連我們也被騙了。”韓永耀有氣無力地說道。

“不是他們聰明,他們來的時候家中的大人可能就告訴了,或者是他們身邊的那個下人,只要不太笨,一教就能學會。”袁興易不會想到這些主意都是張小寶和王鵑琢磨出來的,只以為是別人告訴如何去做。

韓永耀覺得是“這下可把我們兩個給坑苦了,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來,新的縣令什么時候能到,興易難不成認識?”

“等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他們莊子上能種黃瓜,等縣令來了,就能找個由頭收拾他們一頓,若是沒有那兩個七品官還不好辦呢,忍著,千萬不能在這之前得罪了他們,把那些小手段收起來。”

袁興易終于是放棄了他出的那些個主意,只能聽從家大人的話,等待著,張家莊子這些日子的事情,他家中早就查出來了,就想插手,可沒有機會,不然他又怎么可能給韓永耀出壞點子?

他本來想讓大人看看,憑他的本事也能折騰張家莊子,到時過去討要好處,不然就繼續折騰,哪想到第一步還沒有成功呢,人家的報復就來了,折騰了家里一下,又折騰了自己一次。

張家莊子水云間旁邊,三個莊子的莊戶都在那里奮力地挖著,張王兩家的人這次不多,大部分都放到了山上,葛家莊子則是把能出來的勞力都給派了出來。

“老爺,等著這邊那些酒樓建起來,咱家的錢財就更寬裕了,要說這張王兩家的本事確實不小,可就是人傻了點,給莊子上的莊戶那么多的好處,還把好處分了我們一份,敗家。”

葛管家算著能夠有多少的收入的時候,嘲笑著張王兩家。

葛迎喜扭頭瞪了管家一眼,沉聲說道:“從今天起,我不想聽到你說這樣的話,也不許你有這樣的想法,張王兩家是不想看著咱們過苦日子,原來那日子你還想過?說是主家,一年到頭,能剩下百十貫就不錯了,如今呢?”

“上個月我點了一下,家中用帛一千四百匹,折銀二百八十兩,銅錢一百六十貫,還有五十一兩的碎銀子,家中的兩個庫房也滿了,里面裝著些東西,大概也值個三四十兩。

老爺,家中確實強多了,方才就是說說,以后敢不說,也不敢想了,可我還是想不明白,他們把我們的莊子買了不就行了么,何必非要對咱們好。”

管家一說起錢來就興奮了,一點不差地把莊子現在有多少錢給報了出來,大部分是水云間分的錢,一部分是賣的種子,葛家也賣了,挑好的稻子賣點,沒那么高價錢,收入也算不錯。

葛迎喜看了眼小橋那邊,說道:“先不說他們買我賣不賣,就是賣了又能如何?他們莊子上的保密的事情太多了,買了我的莊子,就又要與別人相鄰,至少葛家莊子的莊戶和我們現在不會去害他們。

可換了個新的鄰居,他們能保證新鄰居也不害他們?我們三個莊子在這邊不少年了,還算知根知底,家中的老爺子與他們家中的人也能說上話,新的鄰居行么?”

“老爺,我曉得了,換了新的鄰居,他們想要安穩,就還得分出來部分利益才行,分誰不是分?分給咱們總是熟一些,這么說來,咱們關鍵時候還要幫著他們擋?”管家這下開竅了。

“是幫自己擋,他們垮了,咱們也就完了,不用怕,皇孫也在這邊,這次修樓也算皇孫一份,這才是好手段,把周圍的人都拉在一起,真有事兒,誰不幫著想辦法都不行,有錢大家賺。”

葛迎喜打心里佩服張王兩家,據說是兩個孩子快滿周歲的時候,莊子上來了高人,怎么就沒到自己這里呢?若是真到了自己的莊子,那自己會不會學著他們的樣子把利益分出來?會,這是高人指點的,高人也一定會指點自己。

葛管家也想著這個事情,他現在比起以前好了許多,尤其是莊戶,已往看到自己是怕,現在是敬,不就是做身衣服,給點東西么。

想著想著,葛管家的心思又活絡了起來,恭聲問道:“老爺,張家莊子畫的圖看過了,咱們莊子是不是也學著他們那樣,挖幾個池塘,引水進去,到時用渠子連上,花不了太都的錢?”

“再等等,等他們弄出來,看看好不好,好的話就學著做,到時能來多少人,得看皇孫怎么把他那邊的莊子通向華園縣和云陽縣的路給修好,要是能把這條河給擴一擴,連到那邊的河上,那就更好了。”

葛迎喜也清楚這些事情,只有來的人多,才能有更好的收入,不然只憑借這么個坑坑洼洼的路,到水云間來的也只能是那小羅水過來的人。

“老爺,您看,那邊來了些人,看上去不少,用不用迎過去,不像是到水云間的,從小羅水來水云間應該走另一條路。”

正在葛迎喜與管家一同沉浸在對美好生活的想象當中的時候,遠視眼的管家指著從那邊通過來的路說道。

“走,看看去。”葛迎喜也納悶,最怕的就是來找麻煩的人,見這邊有了好處,想找麻煩的人不少,都被張王兩家連削帶打的給應付了過去,有了官身后,稍微好了一點點。

兩個人走過去的時候,能夠隱隱地看見,那里大概有二十來個人,一個人被護在中間,正對著不遠處的水云間指指點點,又走到了田中,似乎想要從那里直穿過去。

葛迎喜和管家也連忙改變了一下方向,斜著迎了上去,正在那挖著河道的莊戶們也看到了來人,見葛家的老爺迎過去,一個個停下了手中的活,聚集起來也往那邊走,尤其是葛莊的莊戶,他們怕有人傷害到老爺。

“大人,您看,那里就是水云間,不少人聽到的人都想過來看看,大人,小心腳下。”

離著近了,已經能聽到那邊的聲音,一個人正在對著被保護起來的人介紹水云間。

那個大人微微頷首“不錯,聽人說在里面可以一邊吃飯一邊釣魚,出主意的人不錯,那邊挖河呢吧?又挖河干什么?”

“回大人的話,小的打聽出來一些,說是要把這里再弄些酒樓什么的,有個說法,叫山在一旁水中央,去詩經中的那句。”

旁邊的人似乎知道的還不少,他旁邊的另一個人也跟著說道:“大人,小的也聽說一些,昨天聽莊戶們說的,說是到時一條路會修到山上去,叫山外青山樓外樓。”

“好,霸氣,這名字聽了就不錯,一會兒去嘗嘗,聽人說這里菜的味道不比京城中的那些個大酒樓的招牌菜差,有過之而無不及。”

被保護的人露出了點笑容,同時看向了走過來的葛迎喜與管家,周圍的人直接就有一個上前幾步,做阻攔之狀。

同說水中閣,遇人防在外。

過來想要看看情況的葛迎喜就被防在外面了,四個健壯的人堵在他和管家的面前,每人手拿一把刀,看那刀柄及刀鞘便知,人家的武器不是擺設,與通常才子隨身帶著的寶劍不同。

“何人?敢到此地近前?”四人攔著葛迎喜,旁邊又有一人過來,出聲質問。

“不能過來?”葛迎喜有點發懵。

“然,此處非尋常人等可踏。”那人繼續沉著臉。

葛迎喜用手指了下自己,又指了指腳下的地,再指指對面說話這人,嘴張的比平時大了一倍。

“老爺,咱們先退,他們人太多,快過來,老爺在自家地里被人攆了。”管家多半個身位站到葛迎喜面前,往后退著對那邊也快到地方的莊戶喊了一嗓子。

這下可了不得嘍,莊戶們一見有人到這里趕主家老爺,太欺負人了,如果老爺真讓人給攆走,以后自己等人也不用在莊子上求活路了,出門頭都抬不起來。

嘩啦一下子,莊戶們拿著手上的工具就沖了過來。

張王兩家的莊戶愣了一下,不知該怎么做,一個在這里管事兒的,張家內院的打雜的人喊道:“上啊,唇亡齒寒。”

有這話就好辦了,兩家的莊戶也跟著沖,那里的二十來個人見一幫人沖了過來,手上還拿著‘武器’,當中幾個頓時慌了,還是那護衛沉穩,招呼一聲,先把葛迎喜和管家給抓了過來。

葛迎喜剛被抓住,莊戶們就把二十來個人給圍上了,一個個怒目而視,手緊緊地攥在鍬鎬的長把處。

“大人,此地莊戶眾多,若……。”

“放了。”這個大人不容別人多說。

“放。”護衛的那個頭頭只好咬著牙下令,同時更加警惕周圍。

“老爺,您沒事兒吧?”葛迎喜和管家被松開,馬上就有莊戶給拉到人群當中,關切地問道。

“沒事兒,沒事兒,晚上把那頭平時不怎么聽話的牛殺了,大家都嘗嘗。”葛迎喜把周圍的幾個莊戶看看,決定殺頭牛,罰錢也認了。

說過話,又轉向那二十幾人看去,卻見那老者并未如他想象中那般害怕,而是對他這里笑了笑。

“爾等俱是葛家莊戶?知忠心護主,好。”老者看看圍著的莊戶們,微笑著贊揚道。

莊戶們沒出聲,有點緊張,又不想退縮,干挺著。

“大人,那邊兩種不同衣服的人不是葛家的。”旁邊一個剛才害怕的人這時發現沒有被攻擊,稍微放了點心,指著張王兩家的人說道。

聽此語,老者來了興趣,對張王兩家的莊戶問道:“可有管事之人?”

“云騎尉府一星雜人在此。”那個管事的挺著胸上前幾步,直面老者大聲地說道。

老者稍微愣了下,笑著說道:“云騎尉府,可是七書官張永誠院中的下人?一星是什么?葛家莊子的事情,你讓人過來為何?”

“一星就是最差的,為何不來?葛,張王之表也。葛亡,張王必從之。”這個下人絲毫不怕老者看過來的目光,朗聲說著。

“從虎,可知他說的是什么?張家莊子最差的下人。”老者盯著這個下人,頭也不回地問了一句。

他左近的一人努力地想了想,搖了搖頭“老爺,小的不知,誰知道他瞎說什么?”

老者輕輕嘆息一聲,對這下人說道:“你可愿隨我做事?”

“好,好一個云騎尉府一星雜人,哈哈哈,最差的?”老者說著大笑起來。

旁邊的葛管家聽迷糊了,不解地問葛迎喜“老爺,他們說什么呢?”

葛迎喜和張父一樣,同樣想考科舉,聽到管家的話,吧嗒兩下嘴說道:“葛,張王之表也。說的是春秋時的唇亡齒寒,后說的是莊子至樂,忠臣不事二主,田氏說了未做。”

“啊?老爺,您是說他一個張家的下人,連用兩個典故?張家什么時候這么厲害了?”張管家覺得自己好象是突然睡著了,不然怎么會做夢呢,這個下人他認識。

葛迎喜說話的聲音不大,可也不小,周圍的人也聽見了,方才被老者問的從虎這時對著張家的下人喊道:“你竟然敢欺騙我家老爺,說,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這么多?”

“這位老伯,你家下人可做主問話?老伯待下人真好,張府若是有人敢如此……。”張家的下人后面的話沒說,意思卻表達清楚了。

老者那一直沒有變色的臉突然一紅,回頭瞪了從虎一眼,喝道:“退下去。”

從虎嚇的一哆嗦,低著頭再也不敢出聲。

老者又對著張家的下人問道:“可否與老夫說說,此二句從何處得來?”

“府中下人,先教知禮,府中有一放置書紙的屋子,其間藏書,下人盡可取錄,若不識字,可問府中夫子,若不明其意,老爺、夫人、夫子偶遇當問之,三者為師,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小的平日愚笨,所學甚少,方才正巧遇到昔日所學,所感頗深,故隨口說來,比府中五星下人,小的多有不如。”

這下人若是被張小寶和王鵑看到,一定會感嘆,屬于臨場型選手,平日考校總是吞吐不清,今天關鍵時刻了,竟然超長發揮。

老者和跟來的人不知道,以為張家莊子那邊隨便拉出來一個最差也是如此,這實在是有點太嚇人,也太打擊人了,莫說是七書散官的家中,就是自己這些三書官中的人,有多少人能與人家相比?

“王家的小娘子也教你們一些學問?”老者看向那邊,雖然根本就看不到張家的主院,還是問了一句。

下人的眼睛馬上就睜得大大的,有點恐懼地看著面前的老者,用最快的速度思慮了一番,說道:“老伯怎么知道的?王家小娘子確實總是教導我們,有不少好玩的東西,原本我們不會,可王家小娘子和小公子一玩起來,我們才發現,還有那么好玩的事情。”

這下換成老者發愣了“小公子是何人?王家的丫頭那般大了,教與你們下人玩鬧?”

“小公子就是小公子,夫人與老爺的孩子,張家的小祖宗,王家小娘子自從睜開眼睛看到小公子后,就再也分不開了,后來有一天快到周歲時,小公子和小娘子就教我們玩了。”

下人邊說邊想著自己是不是哪句話說錯了,萬一把小公子和小娘子的事情讓別人知道了,那可麻煩了。

老者這次算是明白了,點了點頭“你說的可是王家莊子中的小鵑鵑?非也,我說的是你家夫人王巧兒,能與巧兒學,那是你等的福分,張永誠揀了個便宜,還好,只幾年便有了官身,不然……哼!”

“不然又如何?”下人不愿意了,這人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老爺也是他能說的?

“不然與我也沒有任何牽連,他自己遭罪吧,聽聞張家主家的兩個娃子比旁人家的好看,不知平日里玩什么?”老者不再去說張父,開始說起張小寶與王鵑,臉上笑容更盛。

這下人還在生氣呢,一扭頭“不知道。”

突然又轉過來,臉上露出淡淡的跟伙計差不多的招牌笑容,說道:“方才思慮些旁事,并未對老伯說,老伯可是想知小公子與小娘子往日玩耍之事?小的只知有一小車而已,其他之事,可問石榴。”

老者更加的驚訝了,下人明明已經生氣了,卻突然又轉了個臉,這種事情,通常需要在一些大的商家或官員間才能見到,不得罪人,不找麻煩。

既然如此,老者也就順著話問道:“那石榴是何人?幾星的?可在莊中?”

“石榴乃小公子與小娘子丫鬟,原本三星,后無星,只在領處染一藍色,與小公子、小娘子到小羅水去玩耍了。”下人明明知道他們去了皇孫的野外生存的地方,卻說了個謊。

“為何無星?又染了藍色?”老者笑著配合下人在那問。

下人不清楚啊,還以為老者被他引走了,繼續說道:“老伯抬頭看,天便是藍色,石榴跟與小公子、小娘子身邊,取,天長地久、天經地義、天造地設、天荒地老、天作之合之意。”

下人說著這些,還在想著當初小公子和小娘子說的,另一個意思就是,天外有天、天羅地網,凡是敢來搗亂的,就讓他知道厲害。

老者沒想到竟然會這樣,看來那兩個小家伙在兩家中的地位不一般啊,可以讓身邊下人獨立在其他人之外。

“哦,那你與我說說,你家后面的山上,六千畝地是怎么回事兒?”

“六千?哪里有六千,只有四千,已圈好,并告與衙門知曉,山中一些溝壑未曾圈在其中。”下人這回更加警惕了,難道是來查地的?

今天估計是兩章半,就是兩章,那半章更出來也不算,補就補一章,我得找個借口,我在大連,有大連的朋友知道今天是什么天氣,說是下雨,其實就下點小雨,整天的大霧,比陰天還難受,壓得我喘不上來氣兒,這一章我寫了四個多小時,我估計剩下的兩個多小時寫不出兩章了,今天應該四章。

老者還真的沒有想到張王兩家人竟然沒有把那六千畝的地給占了,而是僅僅占了封的四千畝,來之前已經有人說過,這邊的事情許多人盯著,換成往常,自己也不會過來,這些日子身子不舒服,正好就來看看,聽說這里景色不錯,部里還有那么多人管著,又過了最忙的時候。看吧小說閱讀網

“老伯,您不會是新來的縣令吧?那小的勸你趕快上任,別在這里找茬子,這邊的莊子,一直按朝廷的規矩辦事兒,您那縣衙已經修過,尤其后面縣令及家人住的地方,窗紙糊最好的,桌椅也是這里新出來的那種,偏房中也盤了炕,柴火都給您準備妥當了。”

下人想當然地認為這老頭是新到的縣令,稍微老一些而已,看上去還不錯,故此好心地勸道,同時還對旁邊一個莊戶使了個眼色,那莊戶也機靈,轉身離開。

老者覺得有趣,應了幾聲,問道:“還有什么安排?”

“安排?沒,哪有什么安排,俱是百姓所為,說新來的縣令愛民如子,這才幫著張羅。”下人不想說太多了。

“沒有新鮮的黃瓜?那后院若是種上點黃瓜就好嘍。”老者意有所指地說道。

下人猶豫了一下“這個……大人以天下安定為己任,或許能出祥瑞也說不定。”

“那若是我到這邊上任當縣令該如何做呢?”老者又問。

“自然是修水利、護百姓、鋪官路、興農事、舉學堂、廣開言路勤問策了,尤其要對聽聽百姓想要什么,當個好官說不容易真不容易,說容易也容易,如錢財之事,就可以……就可以多想想辦法。”

下人說的順溜,差點說漏嘴了,稍微往后退了一步。

老者望著這個下人頷首道:“這話你聽誰說的?”

“當然是小……小的自己想的,大人,您快去上任吧,好好干,不出兩年,您就能攢夠政績升上去的,有了麻煩您就過來找……找咱們這些百姓。”

就在他不知道接下來怎么應對的時候,方才離去的莊戶帶著張管家跑了過來,看那方向是水云間,怪不得來這么快。

“張管家你來了,方才這位老伯詢問六千畝山地的事情。”下人總算松了口氣。

張管家要更沉穩一些,畢竟被小公子和小娘子經常打擊,已經快到波瀾不驚的地步了,對下人擺擺手“知道了,帶人忙吧,別耽誤主家的事情。”

隨著張王兩家的莊戶離開,葛迎喜也給管家個眼色,管家同樣對葛家的莊戶吩咐了一聲,周圍的莊戶紛紛散去,莊戶散去的時候,又來了二十幾個人,腰間同樣掛著刀,比起老者身邊的幾個人感覺上稍微差了點,人數卻多,老者身邊不只是有護衛。

張管家看了老者身邊的人一眼,對老者說道:“這位老伯,不知到此地有何事情要做?若是閑談,進水云間更好一些。”

“恩,去水云間,頭前帶路,張永誠與王巧兒未到?”老者一改方才對待張家下人那和煦的樣子,沉著臉示意張管家領路,并問起張家的家主和夫人。

張管家二話沒說,真的就在前面帶路,走出去幾十步遠,這才稍微放慢了腳步“老伯是從京中來的?老爺在家中溫習,夫人忙著籌劃瑣事。”

“溫習?哼!當是科舉那么好考?知道規矩么?”老者不屑地問道。

張管家也不動氣,依舊是那副平和的模樣“這就不用老伯費心了,張家莊子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來人啊,先到水云間,讓其把招牌菜擺出來。”

老者看看太,確實是午后漸晚了,也不推脫,繼續向前走,對方才管家的話似乎是沒有聽到。

等著一行人來到水云間門口將要進去的時候,遠處傳來一陣輕微的馬蹄聲,老者的護衛反應迅速,立即警戒起來,等過了十幾息后,便看到那邊來了雙馬一人,瞧情形是換乘急奔而來。

隨著距離更近了,可見來人一身緊衣,扎頭發的繩子早不知哪去了,長發飛揚,手握馬鞭,依舊抽打不停。

待到近前幾丈距離,來人使勁一拉韁繩,坐下馬直力而起,稀溜溜叫喚著,馬上之人手按馬頭,雙腿分叉,直接就從立起來的馬頭上飛了過來。

“來人,叫醫生,準備溫茶,上擔架。”張管家一聽來人的話,不敢怠慢,把小公子和小娘子平時吩咐的事情說了出來,上前幾步,先扶著來人,并不急著接信。

來人也確實累壞了,若不是李珣的近身護衛,換成平常人,能累死在路上,來時可是三匹馬,愣是在途中累倒一匹,使勁喘了,喊那一嗓子,就覺得嘴里咸咸的,又忍著說道:“信。”

張管家這才把信接過來,并說道:“壯士辛苦了,稍待片刻,那邊備好了溫水給壯士泡一泡,還有溫茶。”

說著話的工夫,酒樓當中已有人抬出擔架,常駐在酒樓擔心客人吃出差錯的醫生也趕了過來,把來人放到擔架上面,醫生彎著腰,手已經搭到了來人的腕子上面。

進門之前微微側頭對張管家說道:“脫力而已,無礙。”

“好,醫生多費心了,命人準備銀耳燕窩羹,待壯士起來食用。”張管家這才放心,小公子和小娘子對這種報信的人最為看重,他又怎敢怠慢?

這一切都被老者及身邊的人看到了,驚訝于張家莊子的反應速度,更驚訝張管家那種對待的方式,皇上若是身體不適,去太醫院找衣博士也沒有這個速度,酒樓中竟然能出來醫生?報信的人可以吃銀耳燕窩羹,張家傻了?

張管家看了眼信封,猶豫了下,對老者說道:“老伯,您里面請。”

“不先看看信?小公子來信,那小公子可是你莊子上的張小寶?”老者對張管家的沉穩高看了一眼。

“不急,傳信快是兵貴神速,看信不差這片刻。”張管家輕松地說著,又似不經意地把信交給了一個旁邊方才趕來的護苗隊的人。

那人伸手接信,旁邊就有人打著火鐮點燃懷中揣著的一個事物,只聽著‘嗵轟隆’連續兩聲響過,天上出現了一團大大的火焰。

老者疑惑地看了下,沒說什么,跟著張管家上樓,剛剛進到二樓一處房間當中,馬蹄聲再次響了起來,從開了半扇的窗戶看下去,就見那一匹馬上坐著人來到了酒樓的下面。

“小公子來信,四星特快,速送與老爺夫人。”護苗隊的人已經迎了跑了過去,不用來人下馬,把信一遞,喊了聲,讓開身子。

來人直接撥馬,向著張家莊子主院而回。

老者看過這一切,呵呵一笑“不急?四星特快是多快?最快的幾星?”

“五星。”張管家稍微有點尷尬,小聲地說了兩個字。

“五星就是急報八百里了吧?四星看那換馬而乘的情形,至少算六百里,看樣子你家小公子還沒什么事兒,不然就不是四星了,確實不急,人無事,憑張王兩家的家業,就不怕什么了。”

老者這時也松了口氣,在那里小聲嘀咕了一句,周圍幾個人卻聽到了。

隨著伙計把一道道的菜送上來,張管家也不用伙計來說菜,他親自對著老者介紹,方才老者的神態和說的話,他都看到聽到了,覺得似乎不應該是想算計張家的人。

老者也未繼續詢問張家的事情,與管家說起了這邊的一些修樓的事情,好說說自己的見解,桌子上的菜吃的不算太多,卻每樣都嘗了幾口。

涼菜吃完只是點點頭“還行,比京中一些大的酒樓稍微差上點。”

吃熱菜的時候才滿意地說道:“聽聞你們這里有一種特殊的調料,菜中應是放了些,還有什么菜,一同端上來看看。”

老者的話音剛落,伙計就端了一個盤子送過來,等放到桌子上的時候,老者終于是動容了,盤子中放的東西平常隨意便能看到,但這個時節,卻是只能到往南的地方才行,幾條筆直的,頂花帶刺的黃瓜,兩個青綠的圓茄子。

看上去根本就沒洗,應該是摘下來就送到了這里。

“醬呢?”老者確實喜歡這兩個菜,哪怕茄子生吃并不怎么舒服。

“老伯想吃醬?用了醬味道就變了,來人啊,送上來三種醬。”張管家說著,給老者做了個示范,直接拿起一根黃瓜,用手把上面的刺搓下去,放到口中咬了一截,嘎吱嘎吱地嚼起來。

老者這回懂了,確實,在這個季節能如此吃黃瓜,絲毫不會讓人覺得難堪,旁人見了只能羨慕,他也拿起了一根,剛要搓了吃,旁邊的護衛頭頭就過來說道:

“大人,小的也想嘗嘗,看著大人與張管家吃,小的早已饞了。”

“恩,那自己拿一根,不必搶我手中的,張家莊子的本事不屑用那種下作的手段。”老者停頓了兩息,終于是下決心說道。

“大人……。”

‘嘎吱’“好吃,等天冷了我也來吃,到那時不是什么水云間,而是雪云間,張管家可贊同?”

老者不等著護衛阻攔,直接咬了一口,笑著對張管家說道。

哪知張管家搖了搖頭,回道:“老伯不管何時來,這里都是水云間,哪怕別處干旱,這里也不會缺水,山在一旁水中央,冬天冷了,這里會讓人燒炭化雪化冰。”

“哦?那吃飯價錢是否也要高?”老者問。

“一樣,除非專吃青菜,小……小的聽人說,招牌更重要。”管家差點把小公子三個字說出來。

正此刻,伙計從外面匆匆走了進來,手中還拿著一個卷軸,不等管家問,先道:“張管家,老爺寫的詩句,從今天開始,水云間及小羅水那邊,每一個咱們的酒樓和山上的亭臺都必須掛上。

來時夫人說,讓張管家聯系京城那邊的店鋪,不是咱家的,花錢也要把老爺的詩給掛上,過年之前,找到京中的人,送上拜帖。”

“知道了,掛,老伯京中可有相識之人?張王兩家莊子絕對不會怠慢老伯。”張管家一聽就明白了,小公子和小娘子這是動手了,正好眼前有個看上去還算可以的老頭,不用用豈不是白送了一桌子的菜?

老者一直沒有完全睜大的眼睛現在終于是把上眼皮給抬到最高的地方了,驚訝地說道:“原來如此,這么說李珣也跟著忙上了?有本事,千萬莫對老夫說,這事兒從旱蝗起時就安排了,拿錢給老夫,老夫幫你們找個不想幫又不得不幫的人。”

三千六百多,今天就這速度了,沒轍,對不住大家了,今天才更六千多字,實在不好意思。明兒補。

沒有樹上蟲鳴伴,只是草葉枯路邊,坐在山腳的……。

王鵑哼哼著外婆的澎湖灣的調子做菜,張小寶就在一旁把歌詞改得亂七八糟地唱,李珣坐那里等,等飯菜好了一同吃,覺得王鵑的調子不錯,至于張小寶的詞,沒什么可說的了。

“李公子,我與鵑鵑準備明天回家,這邊的事情辦差不多了,至少能得到一段日子的安穩,你是不是把那重要的事情先做了,以免別人失去了信心,跟不上。”

張小寶發現自己的詞沒被欣賞,只好停下,與李珣說起事情,他和王鵑來的目的就是把袁興易與韓永耀嚇住,讓他們安穩些日子,現在看來效果還不錯,下午的時候已經和李珣說完了那邊修建酒樓的事情。

方才宋靜功那邊也派人來,得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宅子中的人姓鄭,自己家中似乎沒有太大的勢力,父親也比較平常,可有一個母親卻是姓畢,還有兩個舅舅。

到這邊的目的,一個是受人之托看看張王兩家莊子如何,另一個目的是學學小羅水的碼頭,準備到離京城不算太遠的鄭渠那條河的支流上學著弄一個出來,那邊也有山,雖說上面的樹木多了些,對他家的勢力來說,還是可以試試。

同時這鄭公子家中也稍有積蓄,比張小寶家的錢能多些,拿出十來倍的錢還沒什么問題,那個受誰所托,一直沒問出來。

李珣在聽到這個姓的時候就有點迷糊,不知道是哪家?直到想起人家說的母親姓畢,還有兩個舅舅,這才笑著對張小寶說道:“想和人家斗,你家的底子可遠遠不夠,你家有莊子,那正好管著了,不是新縣令來了,放心。看吧小說閱讀網

張小寶當時就更加的不解了,問了兩句,李珣就是不說出那人叫什么,只好轉而問起新來的縣令。

李珣是這樣回答的“這賈縣令啊,本事還是有些的,政務上不說太好吧,想要穩穩做事兒,一般不會出差錯,為人稍微貪了點,水云間那邊你我幾家做的事情不用擔心,本候爺管了。

小羅水呢,那里也沒我的地方,只能你自己來想些辦法,有一點你不用擔憂,他還不敢在三水縣強掙稅,也不敢隨意給百姓攤派活計,那就只能從一些商人手上劃拉了,不如這樣,我出一萬兩,買小羅水那邊的兩成店鋪,你回去與家人說說。”

“不用說,我家自己想辦法,水云間那里你管好就行了,小候爺,千萬要多使些力氣,不然賺少了可別怪我家。”張小寶那時回的也快,故意強調了小候爺三個字。

李珣也不生氣,別人怕他,哪怕強裝著不怕也是恭敬非常,只有張小寶王鵑,可能是太小了,無法明白這種權利上的東西,可又總覺得不像,說起話來,跟自己這樣大的差不多,真想不透。

“吃飯了,今天晚上最后一頓,把菜全做了。”王鵑把鍋中的油菜蝦仁給倒進碗中的時候對張小寶和李珣招呼了一聲,她主動要干的,說是做這個菜最拿手。

李珣聞著飯菜的香味,看著張小寶和王鵑似乎總那么高興的樣子,在知道兩個人明天一早會離開后,心中有點不舍,他總覺得,張小寶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不怕遇到任何的麻煩,所有的困難都能應付過來。

端起飯碗,李珣舀了兩小勺子的紅燒肉的湯拌了拌,又撕下條蒜茄子,幾口下去,小半碗的米飯就進肚了,對著張小寶說道:“按理來說,如你倆中途退出,是要打板子的,本候爺想了想,決定先把板子記下,怎樣?”

”張小寶回的一點不客氣。

李珣還真被問住了,這兩個孩子實在太小了,旁人最少也得十歲,到時上京中見識一番也就回來了,不指望能考上,十來歲中榜的也不是沒有,可真把張小寶與王鵑給送過去,一進考場,只看他兩個的大小就會讓考場亂起來。

李珣已經知道張小寶兩個人過來干什么了,坑韓永耀與袁興易,家中那邊也跟著動了,把那二人嚇的看樣子最近一段日子會安穩不少,原來害別人家的牲畜可以先用巴豆煮水,躥天猴還能少稻草,照這么看,把躥天猴做大些,燒糧草也行。

心中已經知道不可能去大張小寶與王鵑的板子,但聽張小寶的話,李珣還覺得有點勢弱,只好說道:“你們今天把帶來的東西吃差不多了,難道以后天天吃一種東西?鹽也不夠了吧?”

“誰告訴你野外生存要帶糧食等東西?有一把刀足以,甚至可以在沒有刀的時候依舊能夠活下來并完成任務。”

王鵑不屑地說道,她和張小寶配合好了,完成太難的任務或許不行,在沒有人煙的地方想辦法活下來沒有太大問題,只要別放在草原上遇到狼群就行。

李珣愣了一下,說不相信又覺得人家背后有高人,相信的話,自己也覺得不可能,只好錯過這個話題,說道:“一會兒是不是就可以挖了?”

“什么時候都行,別挖太多,算了,能挖多少就挖多少吧,別看挖出來的個頭小,攢上一大把,就能堅持一天。”張小寶用手比畫了一下。

李珣點點頭,又吃了一大碗飯,豪邁地用袖子擦了下嘴,對著其他在旁邊羨慕著看著他們三個吃菜的人說道:“告訴你們一個好東西。”

說著話,李珣來到一棵樹下,抬頭看看了樹枝,這才用小鏟子開始在樹下挖了起來,邊挖邊說“夏天的時候這個地方的知了多,現在樹下一定有知了的小崽子,從樹上掉下來鉆進土中,沒有吃的東西的時候就挖這些吃,別說沒告訴你們,到時哪個因找不到吃的退出,該挨的板子一下也不會少。”

周圍的孩子家中生活都不差,哪里吃過這些東西,那幾個先前問的人這下明白了,怪不得小猴爺帶素油,專門為了炸這個東西吃的。

有了李珣的示范,其他人飛快地把手上帶來的食物吃到嘴里,也學著挖了起來,尤其是從草原那里堅持過來的人,絲毫不覺得吃這些蟲子惡心,蠶蛹能吃,青時那蟲子能吃,這個蟬自然也能吃。

張小寶和王鵑沒有參與,其實他們兩個本來想說,樹皮也可以吃的,草根同樣不錯,想想這些孩子,就別讓他們遭這種罪了。

晚上,韓永耀兩個人身體依舊疲憊,但不害怕了,更不會傻傻的聽張小寶說的那樣用還沒有枯黃的青草墊在身子下面睡覺。

李珣在臨睡之前,專門讓人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寫下來,到時整理一番好到父親那里邀功。

張小寶和王鵑則是用毯子蓋住全身,只在嘴的地方弄出個小口用來呼吸,當天亮的時候,沒有被蚊子咬到。

起來后,有做了一頓早餐,把所有帶來的東西全用上了,讓和他們關系不錯的幾個人分吃掉,蹬上馬車,在李珣不舍的目光注視下漸行漸遠,其他的孩子這時非常聰明地沒有去問李珣為什么不打兩個人的板子。

一天半之后,張小寶和王鵑終于是晃蕩回了莊子,哪怕這里沒有縣城那么繁華,沒有小羅水的熱鬧,兩個人依舊覺得這里才是最好的地方。

“小公子、小娘子,這邊已經按照您二位說的安排好了,前天莊子上來個人,護衛比莊子上的護苗隊兒厲害許多,都稱呼其為大人,結果呆到晚上就又匆匆走了,似乎知道夫人和老爺。”

張管家幫著張小寶和王鵑拉開車門,馬上把前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給兩個人聽。

“大人?多大的大人?知道姓什么嗎?”張小寶一聽就覺得事情不簡單,問了句。

張管家搖了搖頭“不知道,沒問出來,看樣子不會對莊子不利,臨走時還說要幫老爺一下,那老頭長的和壞人也不像。”

“是不像,臉上寫著壞人的絕對不是什么壞人,派人跟了嗎?”王鵑從來不相信什么長相,旁邊就有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管家這時點頭了“派了,派了四個護苗隊的人跟著。”

“哦,那估計四個人也快回來了,回來就說明那人還沒想對付我們,也可能是有更壞的主意,回不來,那就千萬別讓我知道老頭是誰,我得給去的人報仇。”

張小寶一聽管家說派的人,就有些擔憂,護苗隊是的人都是莊戶,真想跟蹤,不如把主家招來的當初是獵人的派出去,當然,最好的是自己和王鵑親自過去,潛伏與跟蹤比莊戶們強多了。

“小公子,您是說他們會有危險?”管家想了下也覺得當初沒安排好。

“沒危險,這不是回來了么,問問他們,是不是在涇水河邊把人跟丟的?”張小寶看向小橋那個方向,四個人騎著馬回來了。

山上除了那常青的松伯,整個世間似乎再也找不到一絲的綠意,聽不到夏秋時的蛙鳴,也少了小燕子嘰嘰喳喳的叫聲,地上只有泥濘而聞不到泥土的芬芳。

養蠶的人家煮好蠶絲,有的會紡成線團,有的則是直接放著,今年縣中不用上交任何東西,收的糧食少了,日子卻好過了些。

縣中賣涼皮的人已經看不到了,煎餅果子生意似乎更好了些,賣糖葫蘆的人也早早出來,從天亮賣到天黑,那冰糖掛的薄片不會化得太厲害,比起白糖的強了許多,咬上一口酸甜中能感受到那脆脆的滋味。

小羅水碼頭上的扛活工人比起前些日子更忙碌了,不少想要在冬天賺一筆錢的商人,趁著河水還未結冰,努力地把能收到的貨運過來又運出去。

幾個大的架子撐在那里,上面有繩索拖動,下面有鉤子,讓碼頭的吞吐速度快了不少,這讓碼頭旁邊的酒樓與商鋪生意也跟著最后瘋狂了把。

才子與佳人似乎覺得這個時節沒有什么可以寫到詩中的,一部分縮在家中想著冬天大雪該寫什么,唯一一個依舊是有不少才子愿意呆的地方就是水云間。

王鵑特意在上面用了一個詞中的一句話,在下雪之前吸引了不少人‘誰言寒蟬薄衣冷,卻道天涼好個秋。’

加上水云間新推出了一道菜,更是讓他們愿意前來品嘗,邊吃邊感懷。

不是蟬聲蠶在心,秋蠶到死絲方盡。

菜的名字就是這么出來的,簡單點說是三個字,絲方盡。

張小寶的心思沒放在這方面,王鵑自己出的主意,從來的客人紛紛點這道菜的情況上看,還不錯。

原本抽完了絲之后,蠶蛹一般人不吃的,莊戶們或自己留上幾天吃,吃不了就只能扔了,王鵑專門為他們想到了這個辦法,改了人家李小憂的句子。

王鵑就是這么評價李商隱的,說看他的詩,更多的是憂愁,如錦瑟,好聽是好聽,可總是有一種凄美,王鵑喜歡那句滄海月明珠有淚,張小寶則是愛聽莊生曉夢迷蝴蝶。

說著兩句話的時候,王鵑還問過張小寶“怎么樣?我兩句拼的是不是特別的好?”

“一般,沒有我以前聽過的中文系的三個女聲說的好,那時我啥也不懂,坐火車呢,她們就在那說詩,說有一首詩非常好,尤其是當中的兩句,此情可待成追憶,無可奈何花落去,我當時驚為天人,后來……。”

“后來發現這是一首詩和一首詞中的句子了是吧?”王鵑笑著問道。

張小寶搖搖頭“不是,后來我就想,姓宴的若是占了姓李的身體,是不是能寫出一個茂陵秋雨病相如,昨夜西風凋碧樹?”

“張小寶,你說話就不能留點口德?”王鵑笑著問道。

“不吃,內臟誰吃啊,你看到過蠶蛹沒被抽絲以后長的樣子么?”王鵑問了一句。

張小寶點頭“恩,小時有人給送了五十多斤的繭蛹,一個女人,三十來歲,還要收養一個妹妹當女兒,可惜沒收養成,我一直覺得,她是最漂亮的,吃的時候就落下了一個,開春的時候變成了一個那么大的蛾子,白色的,用火一燒給我吃了。”

“哎呀,早知道就留一些專門用來烤著吃的了,只要說成是勇敢的人才能吃,那一定會有很多男人去吃,尤其是在有佳人的時候。”王鵑一臉懊悔。

天寒怎不知?卻怨冬來遲。單衣守炭紅,烤餅問誰吃。

“爹,就是這里了,您看,天冷了,水沒結冰,他們忙的一身都是汗,每一趟就有不少的錢,爹,前幾日孩兒聽人說,張家那里送來不少結著黃瓜的秧子,已經栽到了衙門后院當中。

他們是在討好爹呢,不如趁此機會,說他張家莊子慌報祥瑞,不然怎么可能今年還有?再讓人偷偷進到他們莊子,把那冬天種黃瓜的本事學來。”

在碼頭處,剛剛與橋頭的地方花兩文錢買了個內中有肉的烤餅的賈未然對旁邊一個身子富態的人說著。

兩個人身邊沒有帶任何的隨從,穿的衣服也不顯華貴,在這里慢慢地走著,不時有雪花落下來,也不去管,只當與平常百姓無異。

被賈未然叫爹的人是新來的縣令,也不知他怎么想的,竟然決定過來微服一下,離著上任還有幾天的日子,就跑到了三水縣。

賈未然自從上次回去報信,又馬上回來,不與那些個原來的朋友接觸,只在碼頭的地方看著、聽著,此時終于是沒讓他白費那些力氣,把這里的情況詳細地說與父親聽。

賈縣令看了眼兒子,又看看碼頭上的熱鬧景象,說道:“晚了,前些日子就已有人把這冬天種黃瓜的方子交到了上面,張永誠已經被不少人所知,這主意打不得,會惹火燒身的。”

“啊?報上去了?他張家難受傻了不成?既然都知道了還給衙門送來黃瓜秧子干什么?當我們吃不起黃瓜?”

賈未然沒想到自己的琢磨了幾天的辦法,還沒等用出來呢就白費了,再想想那些送到衙門處的黃瓜,一時咽不下這口氣。

賈縣令想的多,對兒子說道:“報上去了,別處想種,也得等上一些時候才能有黃瓜結出來,這方子不僅僅能種黃瓜,中一些別的青菜也行,但做起來也不容易,需在蜂蝶未死時,放到一起養著。

張家人不傻,把這部分錢讓出來,就少了許多的麻煩,冬天的黃瓜能賣多少?小羅水這里的碼頭值多少?莫說是他兩個莊子,即便是某個王爺,敢把這種冬天種菜的方法留著?那置百姓于何地?”

賈縣令想的比兒子多,來之前就已經清楚,這地方不好呆,上一任的程縣令把好事兒都做差不多了,他到了只能跟著,不然百姓就不會愿意,此地不比他處,王爺是州刺史,離京城又近,出了事情想瞞也瞞不住,何況那張王兩家兩個七品散官,也可以向上遞折子。

“不能輕易動手啊,不能。”想著想著賈縣令小聲地嘟囔了起來。

“爹,上次孩兒說的事情難道也不行?他們封了四千畝,可那片地是六千畝,私占兩千畝,罪不小了吧?”賈未然還是不想放棄,他總覺得那天在酒樓丟臉了,哪怕是兩個孩子,他也得把孩子的家人算上。

賈縣令依舊是那么沉穩“這需回去看看衙門中的文書,真占了,那就好辦了,就怕他們不去占,有小羅水的碼頭,還交著稅,錢財不缺,也不怕別人在這上面找麻煩。”

賈未然這時也不知該怎么說了,咬了一口手上拿著的烤餅,在嘴里轉了一圈咽下,突然說道:“爹,這個烤餅還真不錯,前面又有一個賣的,一會兒給爹買一個嘗嘗。”

“恩,天冷了,這里的人還能有買賣做,總比餓肚子強,否則明年考核的時候,就不好辦了,程縣令確實有些能耐。”賈縣令想事情要全面一些,當地的百姓日子好過了,他才能容易一些。

賈未然撇了撇嘴“爹,哪里是程縣令的本事,這烤餅中放了張家莊子的一種特殊的調料,也不知道他們怎么弄的,做一樣菜似乎調料就有點不同,孩兒找人嘗過,大概幾樣能嘗出來,多了就不行。”

“這是為何?”賈還真的不清楚。

“孩兒找人去聞調料,聞的人不停地打噴嚏,找人去嘗,說出幾樣容易品嘗的,不等再吃,嘴就麻了,什么味道也分不出來,孩兒讓人專門用那幾種做了下菜,放的少了味道不對,放多了那不知味道不對了,或是吃的拉肚子,或是干燥,聽有懂行的人說,這調料也是陰陽相克。”

賈未然一說起這個就郁悶,做魚的調料和做肉的絕對不同,這烤餅里的也不一樣,還有專門包餡的,專門熬湯的,也不知那莊子怎么弄出這么多的手段。

賈縣令聽到,反而覺得這樣才對,指著前面一處賣煎餅果子的地方“去那里買個煎餅果子回來,沒來之前就聽人說好吃了。”

“哪里好吃了,無非是醬咸一點,蔥花多一些,窮苦人吃什么都好吃。”賈未然嘴里嘀咕著向那邊走去。

“這不是賈兄嗎?幾日未見,賈兄忙什么去了?”賈未然還沒走到地方呢,旁邊一個突然出現的聲音就把他給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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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未然仔細想了想,愣是沒有想起來這個人究竟是誰?從這身穿著上看,與自己的身份差遠了,疑惑地問道:“你是……?”

“賈兄,你怎么不記得我了?我是馬六啊,你真的把我忘了,裝,和我裝相是吧?去年,咱們五個人,一起在羅水那邊給人扛活的時候,你不是說要到別處賺錢么,我和羊四幾個就一直在那邊,后來又跑到這里。

怎么,賺到錢了?恩,看你這身衣服比我能好點,別裝樣子了,不管你要錢,走,今兒我把他們都找來,咱們到臨水第一家旁邊的后面的烤肉點烤點蘿卜吃,再點兩塊臭豆腐,要上碗酒。

你還愣著,你不是最愛吃臭豆腐么?一塊臭豆腐能吃半個月,牛五那時就說,好豆腐給你吃,吃到后來也變臭了,你呀,走,我請了。”

這個自稱是馬六的人走過來就想拉著賈未然往那邊去,賈未然根本就沒聽說過這些個亂七八糟的名字,好象都和畜生有關,見這人伸出那不知道蹭了什么東西,看不出顏色的手要拉自己,嚇的向后退了兩步,開口道:

“慢著,我怎么不記得你了?你說說,我叫什么名字?”

“都說不用你拿錢了,還問來問去的,咱們兄弟幾個當初可不是這樣,你就是錢再多,咱們也不會要,在這碼頭做事兒,一天不少賺,你不是姓賈么,對吧?”馬六有點不滿意了,收回手說道。

馬六兩只大手一拍“這就對了,姓賈沒錯,你叫賈一,咱們管你叫甲魚,小時候你和我們在河中游泳,有只王八張嘴把你那下面給咬住了,你自己還說呢,那王八是只母的,想起來了吧?”

“呸!我不管你是什么馬五馬六的,快離我遠點,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賈未然心中這個氣啊,自己何時與人游泳,還被王八給咬過?眼睛一瞪,快走兩步來到了賣煎餅果子的地方,警惕地看著站在原地,滿臉不解的那人。

“哎!既然賈兄不愿相認,那就算了,當初真是看錯人了,我去找牛五,來人啊,備車。”這個馬六遺憾地搖搖頭,說著話向后一招手,那邊過來三輛豪華的馬車,每輛車都是四匹馬拉著,一看就不是車馬行的。

賈未然看著那車停到了方才與他說話的人身邊,從第二輛車當中跳下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俊美,女的秀麗,對著那人恭敬地行禮,等那人上車后,三輛車先后離去。

賈未然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的腦門,嘀咕道:“也不熱呀。”

“誰說不熱的,剛做出來的煎餅果子,你買不買,不買別擋著,買就掏錢,用東西換也行,快些。”賣煎餅果子的看樣子是以為說他的東西不熱了,不滿意地說了一句。

賈未然還在迷茫當中,掏出錢來把這個煎餅果子買了,正準備回去,突然旁邊過來一人,就在要與他擦身而過的時候,驚喜地說道:“賈兄,哈哈哈哈,總算找到你了,這些日子忙啥呢?”

賈未然再次后退一步,打量起眼前的人,同樣不認識,想起剛才那個扛活的最后坐三輛豪華馬車走了,再看看眼前的人穿的是淺綠的緞子衣服,一時不敢怠慢,笑著回道:“沒忙,餓了,買個煎餅果子吃,你忙什么呢?”

這人笑了笑“賈兄,是不是最近手頭緊了?你怎么吃上煎餅果子了?走,跟我到烤肉店旁邊前面的那個臨水第一家吃點東西,我專門給你點你最愛吃的臭豆腐,還有幾個兄弟一同叫著,你呀就是那樣,一頓吃四五塊臭豆腐,少了就吃不下飯,結果弄的平時一身臭味,走。”

“我一頓吃四五塊了?不是一塊吃半個月嗎?”賈未然覺得自己此時不像在人間,把先前那人說的話給說了出來。

那人擺擺手,說道:“莫非賈兄現在已經潦倒到如此地步了?一塊臭豆腐能吃半個月,賈兄,你這……哎!放心,兄弟給你找個事情來做,可不能這么活下去了。”

“找什么事情做呢?”賈未然跟著問道。

“扛活啊,你看,我把這衣服一脫,怎么樣,是不是扛活的?扛活好啊,有那個花兩三文就能吃的不錯的飯菜,一天兩頓呢,去不去?”這人把衣服一脫,就看到里面光著膀子,肩頭還有那磨出來的繭子。

賈未然搖搖頭“不去。”

“真不去?那好,你就吃你的煎餅果子吧,我走了,哎呀,又來條船,賈兄,改日見。”這人說著話向那邊跑去,一邊跑還一邊把鞋脫了。

賈未然站在當地,手上拿著煎餅果子,眨眨眼睛,不知道該怎么做了,過了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是給父親買東西,抬頭一看,父親原來站的位置上一個人也沒有,在向周圍看看,同樣沒有發現父親的身影。

這回他是真的傻了,父親呢?剛才還在啊,心下一慌,賈未然開始四下里找尋起來,跑到這邊看看,又到那里瞧瞧,卻依舊見不到父親的身影。

“賈兄,你在找什么?”就在賈未然著急的時候,有個聲音在他的身后響起。

“你們不要騙……騙,周兄,你怎么在這里?”賈未然這下認識了,周西虎啊,方才還以為又是有人過來請他吃臭豆腐呢。

周西虎仔細看了下賈未然說道:“我家就在這里,我不在這又去哪?看賈兄一副著急的模樣,難道是跟在身邊的佳人不見了?賈兄與我說說,佳人長什么樣?我幫著找找。”

賈未然用袖子蹭了下額頭上的汗水,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么說了,難不成說他跟著父親到這里微服?那衙門中的衙役和主薄等人怎么想?

“賈兄是不是說不上來模樣?不如到臨水第一家去看看,佳人麻,通常都愛去那地方,才子多呀。”周西虎繼續勸著,準備拉著賈未然到那邊去。

“不,不可能,我,我就是閑逛,不找人,周兄忙去吧。”賈未然不敢說出來,只能忍這心中的焦慮敷衍著。

周西虎也不強拉,說道:“那好,賈兄在這里若是有什么事情,可去臨水第一家那邊,讓人去找我,但凡能幫上的,我一定不會推托,哦,臨水第一家那里新出了一個油炸臭豆腐,賈兄有空去嘗嘗。”

說完話,周西虎邁步離開,賈未然又愣了,怎么誰見到他都要說臭豆腐呢?

父親沒了,自然要找了,賈未然開始擴大尋找的范圍,走到衙門的地方,一路沒發現,又轉回來到另一邊的千嘗鎮水居那里,同樣沒有見到,轉個身走到碼頭那邊最里面的一個店鋪,同樣尋不到影子。

這眼看著天就要黑了,無奈之下,賈未然只好向著臨水第一家走去,想要讓人找周西虎幫幫忙,萬一父親出了事情,那就嚴重了。

“賈公子,您也來了?是不是想吃酒樓的臭豆腐?賈公子您快請。”在碼頭那里等著接送人的伙計一見賈未然也是這句話。

賈未然已經麻木了,走上船,一語不發,讓船載著他向那酒樓而去,進到門口,蹬上二樓,馬上又有伙計過來,對著賈未然說道:“賈公子,好久沒有看到您來了,臭豆腐已經給您準備好了,就在三樓三號的那個地方。”

三樓三號,賈未然知道,就是他前段時間總來的那個房間,一邊跟著伙計向上走,一邊問道:“周西虎怎么找?”

“您找周公子?周公子方才還在呢,您有急事兒?”伙計關切地問道。

“恩,我找個人。”賈未然覺得有點虛脫了,跑了那么長時間。

“巧了啊,賈公子也找人,方才這里來了一個人,也姓賈,衙門中的主薄和縣丞陪他一同來的,說是找人,他們一起到四號房去了,主薄和縣丞還管他叫大人呢,也不知道是什么官。”伙計在那里說著。

賈未然一把拉住伙計“你說什么?衙門的主薄和縣丞管那個姓賈的叫大人?”

“是呀,賈公子莫非認識那人?與小的說說。”伙計興奮地答道。

“快帶我去四號房,算了,我自己去。”賈未然說著話就向那邊跑去。

伙計在后面喊著“賈公子,您的臭豆腐給您也送過去?”

賈未然哪里管什么臭豆腐,沖到地方,推開門正好看到一臉無奈又有些焦慮神色的父親,還有兩個人坐在那里陪著,正是三水縣的主薄與縣丞。

“爹,您怎么到了這里?”賈未然松了一口氣,疑惑地問道。

“哎,你來了就好,先吃些東西,明天我就上任。”賈縣令嘆息一聲說道。

“賈公子也來了,方才我二人還與縣令大人說呢,賈公子一定不會有事兒,賈公子,你說說,你跑到哪里去了,是不是被人給綁了?這三水縣自從程縣令走了,就亂了不少,無奈人手不夠,我二人剛才和縣令大人說再招一些個衙役。”

縣丞張明升一臉關切地對著賈未然說道。

賈未然第一個想到的事情就是,衙門再招人的話,那衙門里面的錢就更少了,現在已經好幾百人了,還招?三水縣一共才有多少個百姓啊?他不得不反對地說道:“張縣丞,我覺得三水縣的治安不錯,何必要找人?”

“賈公子這么說可就不對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縣令大人可是深有體會,若不是衙門中的衙役正好瞧著情形不對的話,或許這三水縣就要換縣令了,再找二百個衙役,其實也不多。

小羅水這里夠用了,水云間的地方聽說又要修酒樓,到時去的人多,萬一有人出了危險怎么辦?是不是大人?”

主薄趙祥也跟在一旁說道,他現在是一肚子氣,原本應該是他升上去,如今可好,又來了一個,換成誰都不可能高興。

賈縣令無奈地坐著,看看兒子,又看看對面的兩個人,點了下頭“趙主薄與張縣丞說的沒錯,確實應該再招二百個衙役,方才你去買東西的時候,為父就被人給捂上嘴,蒙上麻袋綁走了,這若是多兩個衙役,怎么能出這種事情?”

“賈公子,這才能證明那些個壞人膽子大,也不管周圍是否有人,更不管在什么地方,賈公子離得那么近,不也是沒看到么?”張縣丞進一步說道。

賈未然想想當時的情形,又想想現在父親的模樣幾縣丞與主薄的表情,什么都明白了,自己和父親到這里就應該被發現了,原本衙門就不停地往外拿錢,可能是準備等父親上任的時候正好把錢給花的差不多了。

現在自己與父親來了,錢還沒花出去呢,只能用這個辦法,派人引著自己,那邊把父親給綁了,父親若是上任了,敢綁縣令,整個衙門都要受牽連,可問題是沒上任,偷偷來的,誰知道你是誰呀,綁了正好可以名正言順地加衙役,錢就花出去了。

賈未然心中難過,今天算是見識到人家的厲害了,剛才還與父親商量如何算計人家,分明是讓人看笑話,怪不得父親同意,不然這事情傳出去,父親的臉還往哪里放?

想到這里,賈未然只能選擇暫時的妥協,說道:“不知縣丞與主薄準備把那新招的二百個衙役放在哪里?”

張縣丞開口道:“一百人放到土橋村那邊,五十人放在衙門聽命,另五十人么,自然是放到縣令大人遇到危險的地方了。”

“一百五十人專門給他張王兩家做事兒?不行,要分到別處。”賈未然這個恨啊,招衙役忍了,花錢也認了,可竟然分出那么多的人為張王兩家做事情,他們更加了得了。

這次不等縣丞和主薄開口,賈縣令就教訓道:“未然,什么叫給別人做事兒?這兩處莫非不是三水縣的地方?休要胡說。”

”賈未然不敢再說了,這次沒算計好人家,讓人家給算計了,原本土橋村的地方就已經派去了幾個衙役,現在一下子就過去一百個,以后那里安穩了,衙門中的衙役和他們的關系還用說么?

接下來也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可說了,畢竟賈縣令還沒有上任,到時會在任上再說,草草吃了點東西,約好了明日賈縣令先出縣,再帶著隊伍過來,這才各自散去。

賈未然的臭豆腐也沒吃上,跟著父親離開,等到了外面見周圍沒有人離近,對著父親說道:“爹,您就這么讓他們欺負?我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

賈縣令臉色也不怎么好看,抿了下嘴兒“咽得下如何?咽不下又如何?咱兩個偷偷來了,結果馬上就被盯上了,這就是告訴咱們,別耍小心思了,老實地在任上呆著,不然還不一定出什么事兒呢。”

“那怎么辦?只能老實地呆著?這邊可不是以前的三水縣,爹你能到這里,也沒少花錢,不把那錢給賺回來,豈不是賠了?”賈未然一想到當初的打算要付諸東流,就不舒服,碼頭這里可謂是日進斗金。

“先看看,不急,又不是馬上要走,等待時機,我就不信他們衙門與張王兩家莊子會那么干凈?只要找到了證據,三水縣就會變天。”賈縣令同樣心疼錢,眼看著能瞧到卻是抓不著,這才讓人難過。

主薄趙祥與縣丞張明升這時也在說話,只不過兩個人的心情與賈縣令父子二人的不一樣。

“張兄,這次真的是解氣了,當初也沒打算如此,誰知道他們兩個人自己鉆了進來,省去不少事情,明日里迎接縣令的時候,再讓他知道一下三水縣的厲害,想賺錢簡單,先把事情給做好了,讓百姓滿意才行。”

趙祥笑著對張明升說道,長長地出了一口氣,覺得這天也不是那么陰了,還有些涼爽。

張明升臉上同樣帶著笑容,回道:“趙兄說的對,這沒上任呢,就惦記起錢來了,不讓他們知道厲害,縣中的百姓還有好日子過?張王兩家費了那么大的力氣給百姓找臨時的活來干,好多些收入,被他們攪和兩下,往后還有得好?”

說完這個,張明升突然又想起件事情,問道:“趙兄,衙門中還有多少錢了?”

“你一個縣丞不知道?你問我?沒多少了,大概還有一千來貫,等著招來衙役,給衙役配上馬及武器,估計,估計不夠啊,衙役的俸錢和武器就差不多會花了,馬都配不上。”

趙祥打趣了張明升一句,還是把衙門中的錢說了出來,他知道張明升故意如此一問,就是想讓他說出來,讓他再高興一下,新來的縣令不是想貪錢么?把他給擠了下去,這下讓你貪。

衙門已經修好了,衙役的吃飯問題也好辦,讓小羅水那邊送那個叫‘自助餐’的東西,或者是連帶著下月的俸祿一同向其他人借,只要一心為三水縣的商家,比如那個周西虎家,還有原來三個招牌的酒樓,都可以借,到時剛一收稅就得還。

當然,這個得先與州中說一聲,不然的話容易惹來麻煩,等著明年小羅水碼頭再交稅的時候足額上報,等著上面再往下撥。

張明升又笑了笑,說道:“那咱們招這么多衙役干什么用呢?縣中最遠的地方一個時辰也會有一個衙役過去的,張家莊子那里有自己的護苗隊,這個名字好,讓人一聽就是與種田有關。

再加上皇孫也在那里,李家莊子可能沒有任何防護的人手嗎?一百多個衙役扔到那邊,實在是有些用不上。”

“能用上,到時張家莊子會想辦法把這些人給安排好,小羅水多出來的人也一樣,走吧,快點回去準備,把改寫的文告都寫出來,讓百姓們知道一下新縣令。”

趙祥不擔心人招多了沒有地方使,這主意還是當初張家給出的,不是準備今天用,正好是今天撞上了,那就拿出來用一下。

兩個人高興地離開了,早已有人把縣令微服的事情用最快的速度向張家莊子那邊送去,估計晚上能到,這個不急,沒用上八百里。

晚上又是一場雪落下,比白天的時候大了許多,張小寶和王鵑沒去炕上,為時太早,只在屋子中加了個火盆,兩個人在書桌的前面學著,剛寫了半張紙的字,衙門送信的人來到這里。

“沒想到啊,這個賈縣令還挺有意思的,竟然玩起了微服私訪,結果沒玩好,漏了。”張小寶看著那邊寫過來的信,對王鵑說道。

王鵑笑了下“這么說他真的想打咱們碼頭的主意了?那咱們還給不給他送好處,不然讓他知道咱們總給衙役好處,該找衙役的麻煩了。”

“送,一定要送,木耳先送點,黃瓜不是已經移過去了一些么,到時再送點其他日常用的,就是不給他錢,當個官只靠那點俸祿根本就不夠用,咱們把他的生活上事情給弄好了,他的俸祿就用到迎來送往上吧。”

張小寶不想做的那么絕,怎么說也要給人家留條活路,在位置上做的有利于三水縣的事情越多,給他的好處也就越多,讓他養成一種習慣,至于能否成功,那就不知道了。

王鵑也贊同這個主意“好,到時看看他會怎么做,也算是一種試探。”

三水縣離著縣衙近的百姓聚集起來,跟著縣中的主薄、縣丞及一眾其他人等,在雪中站到了三水縣縣城外面三里之處,等待了新的縣令到來。

張縣丞昨天寫好了一些關于新來縣令的事情,整張紙上寫的全是新縣令的好,說他愛民如子,說他運籌帷幄,說他能給百姓帶來更好的生活,讓人一早上貼到了縣中的各處,有那家中有匹馬的,稍微遠點的人也騎馬趟雪過來。

百姓不知道新來的縣令昨天就準備好好看看這里,好想辦法貪錢的事情,真以為如縣丞寫的那般,不認識字的拉著認識字的人給讀完告示上的內容,臉上都帶著幸福的神色,張縣丞只在最下面寫到去迎接的事情,百姓就自發地趕過來。

他們沒有太多的要求,只要能像程縣令在時,和這段時間的樣子就行了,家中的人都能在閑著的時候打點零工,過個好年,算是他們最大的愿望了。

賈未然與父親昨天出來的,今天又要回去,兩個人不敢太過耽擱,這次他們學聰明了,帶了幾個家中的人,更多的家眷在后面,乘著車一路趕著。

“爹,您說今天等到了地方會是個什么情形?能不能遇不到一個人,只我們孤零零的過去上任?然后您剛一接任,外面就有不少的百姓前來告狀,還是哪中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在您的桌案上擺滿了文書,從幾年前到現在的,有一丈高?”

賈未然擔心地說著,想了想又補充道:“等您下令的時候,明明有那么多的衙役,卻是稱病不來,縣丞與主薄一改昨天的精明,一問三不知,加上哪個有點勢力的人過來找事兒?”

沉吟了一會兒,對兒子說道:“不怕,到時再想辦法應對。”

賈未然心情不好,知道也只能如此了。

跟在身邊保護的人心中也不是那么平靜,他們不傻,知道老爺這次來當官,是用了手段的,或許住的是破舊的房屋,吃的也沒有好的。

一行人懷著各自的心緒,漸漸地接近了縣城,離著四里遠的時候,因下大雪,還無法看清楚前面的情形,周遭白茫茫的一片,可隨著隊伍越來越近,眾人終于看到了前面的情形,無數的人站在雪中,向這邊張望著。

那邊的人應該也是看到了他們,在一些穿著同樣衣服的人的帶領下,朝這里迎了過來,如此場面把賈未然一眾人嚇壞了,以為是要過來圍攻他們。

“老爺,看衣服,應該是三水縣的衙役,竟然這么多。”一個跟在車邊的人對著挑起車簾向外看的賈縣令報告道。

“恩,看到了,停下。”賈縣令心中坎坷,卻不得不做出樣子。

“三水縣主薄趙祥(張明升)前來迎接縣令大人,恭迎大人,大人請起步。”張明升與趙祥同時來到車前,對著車中的賈縣令說道。

兩個人的話剛一說完,那些個衙役與百姓也同時亂糟糟地說著迎接的話,并且把路給讓出來,分兩旁站著。

原本坐在車中不知道會遇到什么情況的賈縣令再也坐不住了,哪怕他來的時候就打算在這里大撈特撈一下,看到這么多人在大雪當中迎接他,他不得不動容。

坐不住的他從車中鉆了出來,望著那衙役嚴肅又帶著一點點恭敬的表情,再看看百姓們欣喜的樣子,他馬上就知道,百姓不是被強迫過來的,向前走了一段距離,來到一個依偎在家大人身邊的七、八歲的孩子面前,蹲下身問道:

“小娃子叫什么名字,幾歲了?冷嗎?”

小孩子有點怕生,往后躲了躲,抱著父親的腰探出頭來,聲音脆脆地說道:“我叫李小樹,七歲了,冷,風一吹就冷,爹爹說來了個好官,我就不冷了,你是好官嗎?”

小孩子天真的樣子,還有那微微顫抖的身體,讓賈縣令一時說不出話來,他能感受到周圍百姓那期盼的目光,想要說是好官,覺得有些違心,說不是好官?開什么玩笑。

在小孩子的等待中,賈縣令終于說話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官,我會好好做事情。”

說著話,他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了下來,兜到了孩子的身上,又摸了摸孩子的腦袋,這才站起身,對后面的人說道:“跟本官走進去。”

有他領頭走,其他本來在馬上的人也下來,牽著走,賈未然傻傻地跟隨,他想到了許多會遇到的事情,卻怎么也沒想到會是這樣,被那么多的百姓擁在中間,寒風小了,身子暖和了,可他心中并不好受。

看了眼主薄和縣丞,只能暗贊人家的厲害,這么多的百姓在飛雪用迎接,如果以后真做了些什么事情的話,那時百姓會怎么說?張家和王家有兩個七書官在,到時聯合百姓一個萬人上書,莫說是縣令了,刺史也得給拿下來,尤其是離京城這么近。

想著這些,賈未然來到了縣丞的旁邊,低聲說道:“好算計。”

趙明升也回了一句“好官。”

一直走了三里路,等進到縣城的一剎那,鑼鼓聲,鞭炮聲就相繼響了起來,還有不少的百姓沿街等待,見到新縣令來了,發出陣陣的歡呼,小孩子也在那里高興地笑著,跳著。

賈縣令微笑著與兩邊的人示意,心中卻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他能想到,今天的事情,會有許多人知道,州中的人,甚至是朝廷中的人,說不定過幾天就會有褒賞過來,所有的人知道他是個好官。

好官?哎呀!厲害,這比之前兒子所想的那些還厲害,好官就不能貪錢,就不能為自己著想,不然……。

心中想著事情,這路顯得那么漫長,好不容易來到了衙門,他已經知道,從外面看上去非常的光鮮,里面什么樣還真不知道,兒子也打聽不出來。

隨著進到正堂,看到這里也不錯,賈縣令心中還算滿意,一番交接,百姓們高興地散去,一行人又開始去看以后他們要住的地方,一個個心中都不怎么安穩。

“啊?爹,這,這是以后咱們家住的地方?”等來到了后面,賈未然看到地上整齊的青石方磚,兩邊凋謝的花草,刷的漂亮的院墻,新上了瓦的房子,通向更后面彎曲的小徑,挺立的槐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賈縣令同樣吃驚,看著明明是剛修的院子,沒想到衙門會這樣對待他,等著繞過前面的這進院子,到了后面的第二進的時候,更加懷疑是不是走錯了地方。

依舊是青磚鋪路,路的兩旁是黃沙,在左邊的位置上有一個花壇,右邊是通向另一處院子的月亮門,這一進干凈整潔。

穿過月亮門,就看到前面的小徑又彎曲了,有一小池塘,并有回廊一直通向那里,在池塘的地方間了一個亭子,亭子的另一邊有一叢梅花,六角直上掛著風鈴,隨風而響。

“大人,您請這邊來。”一個衙役走在前面,引著賈縣令等人沿著小徑轉了幾轉,來到了另一個周圍伯樹環繞的地方,那里圍著一些個幔帳,周圍有人不時地清理雪,還沒等看到里面的東西,一股清香的黃瓜味兒就飄了過來。

“大人,這是給您準備的黃瓜,可摘新鮮的吃,到那邊亭子煮酒看雪賞梅。”衙役介紹道。

“哦,好,張縣丞,不知這是為何?”賈縣令壓下心中的震驚,對跟在后面的張明升問道。

張明升露出不解的樣子“大人說的什么事情?”

賈縣令知道他是故意的,只好挑明了說道:“為什么把本官的地方修的這么好?”

“大人問的是這個?也不怎么好,能住個人而已,總不能讓大人一家住在院子當中吧,這是縣中百姓的意思,大人是好官,當然要給大人把地方修一下,天冷了,萬一把大人給凍病了,百姓可就遭殃了。”

縣丞張明升把理由說了出來,可周圍沒有一個人信。

“大人,還有,以后院子中會不時有人送來些平常的吃用之物,都是那些個行商的人自發的。”趙祥在一旁補充道。

“恩,那就多謝諸位百姓了。”

賈縣令說不出別的話了,他現在徹底明白了,這里的人,準確地說是張家就是不讓他貪錢,好處都可以給你,讓你住的好,供你吃喝所用,你老老實實地做好事情就行了,當你的縣令,千萬別伸手,不然的話……。

補一章。

9文學網舉目縣中寧,閑來本無事。

日上三竿,剛上任不五天的賈縣令才打著哈欠從溫暖的被窩當中鉆出來,被伺候著一番梳洗,吃早飯,穿上官服,在園子里溜達溜達,到前面大堂看看,坐在正中的椅子上喝碗茶。

看著守在門口地方不時打瞌睡的衙役,無神地問道:“呆會兒還去碼頭那邊游逛?”

“大人若是想去小的就跟大人去,若是想換個去處,小的就讓人置車備馬。”衙役晃了晃腦袋,稍微清醒了一些回道。

“哦,好,那今日到別處看看,沿河而上,隨意走走,不必備車了,可有人來告狀?”賈縣令希冀地問著。

衙役依舊晃晃腦袋“回大人,沒人告狀,大人治下清明,百姓安居而事,但凡有外來之人,見縣中衙役來回巡邏,也不敢鬧事。”

賈縣令不再說話,喝了一口茶水,把眼睛閉上,坐在那里小睡,卻是又忍不住想事情,太閑了,來五天了,母親與夫人們一直夸著自己當官找了個好地方,園子修的漂亮,屋子睡的舒服,吃喝也不差,從酒樓送來的材料家中廚子只要按照教的做即可。

連十二歲的女兒也說自己不用勞累,可不是么,一天什么事情也沒有,這幾天,天天出去溜達,一片繁華,看到的百姓,臉上總是帶著笑容。

街上偶爾從外面來個乞討之人,跪在雪中,用不上半刻鐘,就有衙役過來問是否愿意到別處做事,愿意者,到衙門處補一籍,送與州中,這時縣丞就做了,或是隨便拉個刀筆吏也用不上多長時間,找到自己落個印就算完了。

不用操心,清閑是清閑了,但自己到三水縣干什么來了?庫中無錢,衙役平日里的飯食由小羅水碼頭處供應,自己家也是,不用花一文錢,吃穿用度全管,按此般,想要在任上賺些錢,就是俸祿了。

還有個縣中的常平倉,本是越制,可州中不究,里面糧食有不少,糧貴則放,賤則收,三水縣這個穩啊,只要愿意把印放在這里讓人隨意加蓋,自己可以游山玩水去了,這花消也不用自己出。

但這還有什么意思呢?想上個折子,訴縣中商家私供官府,結果在書案上看到一萬民表,別的地方寫好了,就差填個名字,自己的折子一上去,萬民表就會填上自己的名字也遞上去,到時就是縣中百姓感自己的恩情,故出資以供,上面下罪,自己第一個被收拾。

“童家的小子,你是不是沒事兒?”正在賈縣令窩火的時候,衙門大堂的門口處過來一個老太婆,對坐在那里的衙役問著,似乎沒有看到堂上還坐個人。

“洪大娘,您怎么出來了?外面天冷,快些回去,有事兒讓洪兄弟過來就行。”衙役睜開眼睛,一看老太太,關切地勸到。

賈縣令這下來精神了,以為有人要告狀,‘啪’的一聲,一拍驚堂木,對著門口的人問道:“何人告狀?左右衙役,速速帶到堂中。”

老太太和衙役同時被嚇了一跳,衙役看看老太太,又看看縣令大人,不知道該怎么說,老太太則是幫他解圍了,瞇著眼睛看看堂上坐著的人。

說道:“不告狀,不麻煩大人,我找童小子到家中幫忙殺豬,家中只有一個小子和兒媳婦,鄰居各自忙去了,綁不住豬,一會兒就回來,大人您忙著。”

賈縣令實在是閑的鬧心了,終于有點事情,殺豬去看看也比坐在這里強,扔下一句話,轉身回去換便裝,萬一弄身上血不好洗。

沒用上多長的時間,賈就趕了過來,手上還拿了個小盆,剛才回去遇到母親,母親說是想吃血豆腐了,給個小盆,又拿兩文錢,讓接一些回來。

老太太領路,賈縣令跟在后面,衙役護于旁,三個人離開衙門,到老太太家殺豬去了。

賈縣令很高興,這算是他上任來第一次親為政務,哎呀,不容易啊。

正走著呢,賈縣令發現前面有個人似乎要偷另一個人的東西,手已經伸到人家腰間了,那里有個小褡褳,大案,賈縣令腦中閃過這個詞,碰了旁邊的衙役一下,向前指去。

“這應該是外來的人,看穿著,家中不富裕,大人不必擔心,過幾天這人就會在縣中找個活計做,第一次啊,還沒敢碰到人家的小袋子呢。”

衙役早就看到了,換別人被偷他會去抓,那個眼看挨偷的人則不用他操心,原來就是縣中的神偷,后來不偷了,專門給張家莊子的酒樓編制些小玩意,那雙手真巧,一個月下來,能賺三、四貫錢,了不得。

“他這樣的應該抓住關到牢中。”賈縣令就想把人給定罪。

“大人,牢中沒有人,原來的,罪重之人已押到州上,輕的全放了出來做事情了,關一人不如救一人,那人第一次偷東西,關他無非也是讓他知道以后好好做人,此時不抓他,他也會好好做人的。”

衙役只能勸著,這人被人家逮到就會送到周西虎那里,周西虎一直缺人手,若這人知悔改,沒犯大錯,就會安排個事情做,若是不知悔改,就會被人押著干活,關起來還要給他吃的。

果然,如衙役說的那樣,想偷的人在猶豫了幾次后終于下手了,那手剛一碰到人家的口袋,就被人家給抓住一擰,對他罵道:“瞎了你的狗眼,在我面前還想出手?不知道這條街誰管?竟然偷到我身上來了。”

賈縣令看的一愣,太快了,一下子就被抓住了,高興地往近前走去,周圍的百姓并沒有像別的地方那樣,湊上去看熱鬧,臨街做買賣的都搖了搖頭,感嘆那小子運氣不好。

在神偷面前偷東西,莫說他偷的是神偷了,偷別人的也會被抓,原本縣中那么游手混混們改好了后就開始看著,不允許別人對縣里的人下手。

連已經看到這個情況的巡邏衙役也站在一旁,沒有上前的意思。

“這位大哥,您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我第一次啊。”被抓的人哭求起來,那手上傳來的疼痛讓他額頭上滲出了汗。

賈縣令見自己的手下不聽自己的話,一時也沒有辦法,只能問身邊的衙役“遇到搶劫、殺人的呢?莫非這三水縣中從來不來那種人?”

“大人您還真說對了,三水縣這幾年沒有故意殺人的,外面過來的人通常是逃災,只要沒有人煽動,給點吃的東西比當地人還老實,最近這些日子,連偷東西的都沒有,以前縣中的混混,有的改行做起賺錢的事情,有的就像小的這樣,當衙役了。”

衙役在那里個解釋著。

賈縣令仔細地打量了一番身邊的衙役,問道:“你以前在這街上……?”

“不瞞大人,前兩年提起童黑子,這街上的人沒有不怕的,是不是大娘。”衙役把老底說出來了。

老太太在一旁笑了“是,大人不知道,以前這娃子能惹事,在家里也不孝順,鄰居都躲著他,隔上幾日就被關牢里一次,如今就不一樣了,好,真好。”

老太太這么一說,賈縣令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了,這時邪乎啊,原來混混現在當衙役了,這是什么世道呢。

想不到的賈縣令只能把目光再轉向那個小偷的地方,這時小偷也不喊了,手上拿個煎餅果子在那里猛吃,眨眼間的工夫,一個煎餅果子就進肚了,接過抓他那人遞過來的是水喝一口,又拿起個煎餅果子在那里次上了。

連著吃了四個,被人攔下,這才捂著漲起來的肚子在那里打飽嗝,那煎餅果子不小,一攤子面可以蒸一個大饅頭了,里面還包著三根大果子,這個賣煎餅果子的厚道,自己琢磨著炒寫蘿卜絲,也給加進去幾筷頭子。

再看看他那瘦小的身子,不知道怎么裝進去的。

“確實是餓了。”賈縣令相信了衙役的話,小偷第一次做這個事情,餓壞了,看樣子讓以前做壞事兒的人當衙役還不錯,眼光毒啊,想在這些人面前犯罪的話,也不容易。

那個抓人的看著小偷吃完,問道:“家中還有人嗎?”

“沒了,有,有一個認的妹妹,九歲,這位大哥,您說讓我干什么吧?”小偷知道,自己被抓了還給東西吃,不讓他做點什么根本不可能。

“我跟你去接妹妹,到時跟我走,管你吃喝,衣服也給你做了,到時好好干,還有工錢拿,以后再做這種事情,讓我逮到你這只手就別想要了,二伯,多少錢?”

這人警告了小偷一次,又問賣煎餅果子的人,方才人家多給加了果子和雞蛋,不知道怎么算。

“哎呦,縣令大人來了,怎能讓大人出錢,這娃子以后是給小虎子做事兒,錢就不收了,我的車還是小虎子給做的,沒花錢,大人嘗一個?”

賣煎餅果子的人有一條腿不怎么利索,說著話從車后面出來要給行禮,煎餅果子就當送了,看到一個孩子沒走岔路,心中也高興。

賈縣令見方才小偷吃的香,吧嗒吧嗒嘴“也好,那就給我也來一個,給錢。”

后面的兩個字是對衙役說的,他現在也認了,衙門中的人除了自己,其他的與張王兩家都穿一條褲子,衙門賬上沒錢,只給自己送東西,既然如此,不用白不用。

童衙役馬上就從身上拿出四文錢來,放到小車旁邊的那個竹筒當中“二伯,多加三個雞蛋,兩面淋油,再多刷點辣醬。”

“好,本想請大人吃一個,又怕大人不要,多放,一定多放,你小子剛才看到了也不幫一把。”賣煎餅果子的方才拱手行禮,這時轉回去開始攤煎餅,打上雞蛋,把蛋殼放到旁邊專門用來裝這些東西的桶中。

賈看著,好奇問道:“你這蛋殼還留著做什么?扔了便是。”

“大人,您看看這道上,哪有亂扔的東西?加中沒用的東西,只要是骨頭、菜葉或是蛋殼什么的,都要留下,到時張家的人回來拉,給咱們換點蛋或是素油。”

那個二伯把煎餅翻了個面,繼續往上打雞蛋,說道:“大人也知道?就是那里,若是趕上天熱,就把那些東西曬干,自己養雞的留下點和著別的東西喂,多數給張家莊子喂雞。”

賈一聽別人說張家莊子心中就不舒服,看這個賣煎餅果子的人的模樣,自己這時說張家莊子的壞話,或許人家就不賣給自己東西了,怪不得張家莊子敢那么狂,連縣令也限制,這里的民心全跑他那里去了。

既然不能現在對付,只能隱忍了,賈縣令拿好了主意,又問道:“那老伯知不知道張家莊子現在有多少的雞了?”

“不知道,多,那叫一個多,今年我還從他家抓了十五只雞崽,一個公,剩下的都是母的,到了明年開春就能下蛋了。”二伯一想到明年雞下蛋,更加高興,還多放了些蔥花,壓好果子,卷起來用毛邊紙給包上遞過來。

“多少錢一只?”賈縣令想的是張家莊子故意多要錢,這也算是一條罪。

“不要錢,我用蛋殼換的,三十個蛋殼換一只小崽兒,剛拿回來時,小啊,毛茸茸的。”二伯不知道縣令大人要算計張家莊子,有什么說什么。

旁邊的童衙役明白,縣令這是想找病呢,找吧,張王兩家莊子在這種事情上從來不給人留把柄。

賈縣令聽到這個回答知道自己在這方面找不到張家莊子的毛病了,蛋殼怎么算錢?一個雞崽子大概是兩三文,十個蛋殼值一文錢?有人信么?

接過煎餅果子,一邊走一邊吃,確實不錯,熱乎乎的,一個吃下去就飽了,從里到外的暖和。

當賈縣令快吃完煎餅果子的時候,三個人已經到了老太太家中,縣令在一旁幫著哄,衙役及老太太的兒子堵住豬給綁起來,剩下的時候就簡單了。

“為何?”縣令納悶。

“張家莊子專門讓人教別人怎么吃這些東西,尤其是這腸子,可以做成香腸,還可以灌面腸,用鋸沫子熏,那味道才好了,等回去我給大人灌個肉腸,或是用水洗干凈了,炒著吃也行,涼拌也不錯。”

童衙役晃了晃手中的這條腸子,詳細了說了一番,賈縣令說什么都不想吃這東西,看著就惡心。

想不明白張家莊子的人教別人這個是什么用意,問“張家這么做有什么好處?”

“好處?有啊,縣中的百姓吃的好了,身體就好,干活多,賺錢多,吃的更好,到時手中的閑錢也就多了,錢多了要買東西,別處就會有人把東西運過來。

還有商人也過來,只要走水路,那就得停在碼頭的地方,商人們買東西賺起來,除了衙門的稅多了,也要吃東西,張家莊子酒樓不少,還有那些沒租出去的店鋪,這都是錢啊,租的人多,店鋪的價錢就高。”

童衙役說的這個話還是當初問縣丞問來的,心中也知道,張家莊子這是給縣里做好事兒,別看那些做東西的方法簡單,可用處不小,有的人甚至專門買別人家的這些東西,開個小店來賣,縣中的人知道這些東西可以吃之后,也會去吃。

賈縣令沒想那些,只聽到了稅以后能多,碼頭處的店鋪價錢也高,他來就是為這個。

“不如明天去張家莊子那邊看看,萬一遇到什么為難的事情,本官也好幫下。”賈縣令的心有活了起來。

“聽大人吩咐,明日起程去張家莊子,估計晚上之前能到,大人不可顛簸了。”衙役無所謂去哪,張家莊子那里也沒有什么怕的,想看怎么種青菜,隨便看,想要知道種木耳和孵化小雞,那根本不可能。

炊煙裊裊,北風嘯嘯。寒梅立雪,試問誰嬌?

張小寶和王鵑把自己給穿成個球,除了眼睛露在外面,其他的地方都給擋住了,踩著雪去看梅樹,花還沒開呢,只有那骨挺的枝條彎曲掛雪。

“原本說好今年給莊戶們蓋房子的,結果耽擱了,只能明年了,讓人看看,哪家的房子不結實,先修修,別被大雪給壓塌了。”張小寶看著眼前的樹,說的卻是莊子上的事情。

“恩,要修,明天開春,忙過春耕就修,五天了,新來的縣令還沒什么動靜呢,看來想要臥薪嘗膽啊,臥著吧,臥個一年,明年想要找點麻煩也沒機會了。”

王鵑把手從那手悶子里面抽出來,摸了摸一個矮處的枝條,同樣不提梅花的事情,說起了縣令。

張小寶看著學堂地方的房子也是炊煙升起來被風吹散,想了想,說道:“他現在是剛來,根本就不知道從什么地方下手,還得用衙門中原來的人,不敢把人給弄走換上他自己的,一定是等機會呢,我正想,是現在就把他給趕走,還是等一等,給他個機會,他就走了。

冬天了,給孩子吃點什么呢?孩子身子弱,冷了熱了的就容易得病,奶一直再喝著,還得弄點才行啊,讓孩子吃完了能抗寒。”

“黃油,這東西行,單獨的牛油也行。”王鵑給出著根本就做不了的主意。

張小寶根本不敢去想用牛油給做東西吃,得殺多少牛才夠孩子們吃的,琢磨了一會兒說道:“肉就用豬的,用煉完油的油吱啦給他們包點包子,蘋果那東西保存的時間長,趁著碼頭還沒有凍上,多買點放地窖里面。

周圍的近處先買來點,從明天開始,吃完飯時加個雞蛋,吃完了送上一小盤的黃瓜、梨和蘋果拼成的果盤,再用油煎一些胡蘿卜條,一天一人二兩,當零食,醫療條件實在是太差了,得病就不容易挺過去。”

“恩,這些事情你看著做就好了,醫療不好弄,需要其他體系的配合,中醫又是以人為根本的,需要從小就培養,還得天資聰慧,加上有足夠多的藥材和病人給練手,這樣才有可能培養出一個好的醫生,要求太高了。”

王鵑明明知道無法弄出來那些個醫療設備還有藥物,卻依舊向往,尤其是外科,這里不好教人家解剖。

張小寶也想著,若是這里有個大點的醫院,那會省多少事情?恩,惹來多少麻煩?

“體系問題,又是朝代的變革問題,不給的機會,中醫原本有些體系了,一場變革,完了。”

“你信中醫?信那套系統?”王鵑扭頭問道。

張小寶搖了搖頭“無所謂信不信,我只希望得病的時候能夠治療好,你比如感冒,喝個小柴胡湯能治療,吃點藥片也能治療,你不要想著去對立,你要想著融合。

比如人參,吃多了確實流鼻血,一個可以成為毒藥的東西就一定能成為醫藥,中醫是一種思想,不是一個模式,哪怕用了儀器,也可以說是中醫,不說這個,太沉重,撒鹽化雪還是炭?”

“你說的是水云間下面的水嗎?用炭吧,撒鹽的話,會把魚給弄死,為了維持這個書牌,得用多少炭啊?”王鵑一時估算不出來。

張小寶則是想到了別處“多點就多點,只在三水縣收炭,拉動內需,給縣令一個機會。”

每當路過一個村子的時候,總能看到有一群小娃子在那了瘋跑著,凍得通紅的小手依舊攥著雪,握得實實的,向另外一邊的人打去。

小娃子的臉上挨了一雪球,一邊用袖子擦著鼻涕,一邊哭著給別人提供彈藥,每當凍得受不了的時候,就把手放到衣服里面暖暖,或是使勁地用雪搓,直到搓的冒出了熱氣。

哪個娃子不小心摔倒了也不覺得疼,身上穿的衣服都,地上又都是雪,打個滾兒就爬起來。

賈縣令坐在車中,看著那些孩子玩耍的樣子,也覺得有趣,遺憾的是不能下去玩一會兒。

“大人,估計晚上天黑了后才能到地方,路不好走,馬趟了那么長時間,再趟下去會累壞,這驢走起來慢了。”衙役看到車廂的簾子挑了起來,走到旁邊說道。

“哦,中午的時候就沒有吃東西,晚飯的時候也要錯了。”賈縣令來的時候沒準備那么多,只帶了些水和茶,準備在車上喝,哪知道一耽擱就到了現在,中午換驢的時候有一個小店的,他見那里有點埋汰,就沒吃,讓人繼續趕路。看吧小說閱讀網

衙役猶豫了一下,到另外一個衙役那里拿過來一個紙糊成的包,遞到車中,說道:“大人,若是餓了,您就把這個吃了吧。”

賈縣令接到手中,打開來看,發現里面是用油炸過的干面條,不知道怎么吃“這個什么東西?”

“這個是張家莊子專門給我們準備的,去巡邏時,或是有事情了,在路上吃的,還有這個東西。”衙役說著話把又給賈縣令遞過來一個小指頭粗的竹筒,只兩寸長。

也不用賈縣令問,直接說道:“大人若是用水泡那個面就把這東西倒進去,我們平時沒有水,就是把這個東西抹在面上吃,那面里面已經包進去了調料和其他的一些東西,這里面是油,牛油,張家莊子摔死了牛,通常牛油大部分會留下來做這個。

現在凍上了,你把那筒朝下,用手攥一會兒,那油就會下來,抹在面上面,可好吃了,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東西,只吃這油也不那么膩,凍硬了可以當零嘴。”

賈縣令想著,看看自己的茶杯,又看看少水的壺,還真的不能泡,讓他這么吃,他也不愿意,對衙役問道:“你們平時在外面干嚼這東西,似乎不怎么好啊。”

“大人,也不是,是我們懶,張家除了給這個東西,還有四個一起的套碗和一包石灰,想要泡的時候,用碗裝上水,把石灰撒到另外的碗中就可以了,大人,你要泡啊,那小的這里還有一個竹筒,放的是一些蔭干了的菜,放到水中就泡大了。”

衙役說著話又遞過來一個竹筒,這個竹筒稍微大了一些,同時還有一個碗,賈縣令接過來看看,碗上沒有別的東西,洗的干凈,這才把面放進去,那邊自然有壺來燒水。

又把小竹筒里面的牛油倒下去,打開另外有個竹筒倒下去的時候,賈縣令覺得更加的無奈了,這里面倒出來的竟然是一些干的肉塊,似乎是先鹵了一次才晾干的,加上一些干的菜,這衙役在外面餓了的時候能吃到這些東西,怎么能不想著張家莊子?

要菜有菜,要肉有肉,要油有油,再用那碗吃上熱乎乎的面,這一頓下來,至少得六、七文錢,這肉可不是豬肉或雞肉、魚肉,大部分的是羊肉,小部分的是牛肉。

哎,這個張家莊子,實在是太難對付了,縣中的百姓記得他們的好,衙役們吃著人家的東西,哪怕自己這個新來的,也住著人家修的房子,用著人家放到屋子中的東西,吃著人家給配好的菜。

若是僅僅有這些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手段,是忍讓,那么多的酒樓和店鋪是人家的,冬天種菜的方法說拿就拿了出來,只要是遇到了強勢一點的,他們就會讓出利益,如皇孫,如王爺。

至于本事不行的,來一個完一個,米家輸得多慘啊,難道自己不按他們說的去做,也要輸?

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那水已經開了,賈縣令把東西都倒在放面的碗中,倒進去水,蓋上那個蓋子,對著外面的衙役說道:“你們誰想要熱水,我給燒一些。”

賈縣令這算是放下了架子了,要給人家燒水,也不說本官了,他真的不想現在把衙役給得罪了,整個衙門,竟然七百多的衙役,那就是七百多戶人家,還有親戚和鄰居呢,張家莊子可以送東西,自己難道還不能做做樣子?

“大人,不用燒水了,我們有別的東西吃,那方便面原本是準備賣的,后來發現不行,張家莊子才給了我們……。”

“他們賣不出去才給你們?”賈縣令這下高興了,賣不出去給,與直接給是兩個意思。

“是,不好賣,這方便面是平時的時候吃的,還有一種東西,聽說是用大鐵塊子壓出來,就是這個,里面有蔥花,有肉沫子,還有油,用油紙包的,大人,您別看這東西小,吃上一塊就能頂半天,這才是專門為我們做的。”

衙役說著話,又遞進去了一個紙包,賈縣令打開一看,好象點心,摸摸又比點心硬太多了,不知道什么吃食。

“這是什么?”

“送來的人說,這叫壓縮餅干,好用,吃一塊喝點水就飽了,跑遠路的人最喜歡這東西,分量少,味道也不錯,別平常用的炒面好,前兩天還送來一個東西,有水的時候可以泡水,菱角粉,來人說,這兩樣搭配起來更好。”

衙役又遞給賈縣令一個紙包,賈縣令有些麻木了,接過來看看,對著衙役說道:“還有什么東西?”

“還有一些用來熬湯的,都是粉末,里面有魚肉的沫子,有調料,還有骨髓的干粉。”衙役干脆把另一個衙役身上的背包給拿過來遞到車中。

今天寫的慢,沒有原因,就是手的動作慢,今天兩章,這章兩千多字,所以不算更新,只要不到三千字就不算一章,明天七更,把這兩天的都補上,要上強推了,不能欠賬。

掃帚做臂,皮帽也戴。紅豆成鈕,心是開懷。

張家莊子,午后休息時間,學堂跑出來的孩子們拿起各自的工具開始堆雪人,一個個的大雪球滾出來,小一些的羅在上面,再補上些雪,就成了一個雪人大概的樣子。

張小寶和王鵑也加入進來,不時地指點一下,那些孩子則是負責做事情,為了這個,張小寶特意讓人在雜貨鋪找來一些東西,如質量差一些的皮帽子,掃帚,紅色的大豆子,還有黑的炭塊。

胡蘿卜也拿出來當鼻子用,王鵑開始的時候不理解,小孩子堆個雪人何必拿出這么多的東西,手臂用樹枝代替就好了,其他的地方用泥球也行,這下又花了一些錢。

張小寶則是對她說道:“這就是凝聚力,要讓孩子們從小就對莊子有一個歸屬感,什么都是最好的,他們也是最好的,你看,孩子們看到這些東西,一個個做起來更加的認真。”

看著一個個成型的雪人,王鵑不得不承認,在這些東西一拿出來,孩子們的表現就有了不一樣的地方,顯得更正規了一些,組織起來也更嚴謹了一些。

“小滿,看看,這個是你,這個是我,我拉著你,直到,直到春天來臨。”柳兒牽著小弟弟的手站在一大一小兩個雪人的面前,對著還不怎么懂事的弟弟說道。

小滿比起來的時候強多了,若是別人不說,根本看不出這個孩子就是當初那個又小又黑又瘦的可憐娃。

此時的他身上穿著厚厚的衣服,頭上帶著皮帽子,脖子上還圍了一條圍巾,拉著姐姐的手,看看那些人忙碌著,開心地笑起來。

“恩,雪化了,我們……我們。”柳兒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似乎不想讓春天到。

“你們就化成了水,一同流進河中,再變成云,一大朵和一小朵,在天上飛翔。”王鵑覺得小孩子的心情確實不好理解,看著雪人的時候,就不想讓春天到來,在一旁用孩子的語氣說道。

柳兒眼睛一亮“對,到時變成云,再變成雨,落到下面的花草上面,小滿澆一朵花,姐姐澆一朵花,兩朵花還在一起,到了冬天,再變成雪人,比今年的又大了一些,姐姐一直和你在一起。”

“在一起。”小滿又高興了起來。

張小寶和王鵑也同樣有了一種新的感懷,四季變換有悲傷也有希望。

一匹馬這是從遠處跑了過來,沒有到孩子們玩耍的地方,直接去了主家的院落,一會兒的工夫,張管家走到這邊,對著在那里讓人制作雪滑梯的張小寶和王鵑說道:“小公子、小娘子,縣令要過來了,估計天黑后會到。”

“哦,看來他還不死心啊,來吧,正好看看他要干什么?讓人盯緊了,包括他所見到的人,最好是連他們說的話也能知道。”

張小寶停下手中的鏟雪動作,看向小橋那邊說道。

張管家知道小公子不在乎這些,點頭應了下來,轉身離去,王鵑有點不高興地抱怨道:“非要今天來,好不容易領孩子玩一會兒,心情又變差了,整天的勾心斗角,我們如果真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就好了。”

”張小寶似乎已經習慣了爭斗,對王鵑堅定地說道。

王鵑笑了下“我就是這么一說,想要過好日子,就要掌握更多的資源,爭奪永遠不會停歇,雪人也要面對春天,花開花謝、云卷云舒、潮起潮落,該來的總會來,只要能在這條路上走得更遠便好。”

“恩,這就是人生,還好,有你在我輕松許多,等游泳池中的水結冰了,咱們就做冰燈,晶瑩中還有那么一點火紅,冰冷里是溫暖的心。”張小寶的心情也受到了孩子們歡快玩耍的觸動,平時他是不會說出這個話的。

為了給孩子留下更多歡笑的回憶,張小寶特別宣布了,今天一會兒不用上課,在孩子們歡笑聲中,在雪人那黑色眼睛的注視中,夜幕悄然來臨,寂靜的莊子上空是一輪朦朧的圓月。

“大人,您先忍忍,馬上就到地方了,再吃泡面一會兒吃不下其他的東西了。”

天黑了,幾盞燈籠掛在車前,或被衙役挑起來,賈縣令的隊伍離土橋村越來越近了,賈縣令前些時候吃了頓飽飯,那碗中的方便面在他看來,味道確實不錯,尤其是后來加上的肉塊和蔥菜干,泡起來味道僅僅差了一點。

這個時候他又覺得餓了,想要再吃一碗,衙役舍不得給他,這些東西平常人根本吃不到,就在那勸著。

賈縣令咽了口唾沫,說道:“要到了?好,再快一些。”

“快一些。”衙役見賈縣令不再管他們要東西吃,放下了心,吆喝了一聲,隊伍行進的速度果然又快了不少。

其實他們如果愿意,可以在天黑前到地方,為了給張家莊子更都的準備時間,這才拖延到現在,車中的縣令不好受,他們同樣也又冷又累。

當車子來到葛家莊子這里的時候,除了偶爾響起了狗叫聲,就只有車轱轆碾在雪上的動靜了。

賈縣令挑開車簾向外觀瞧,周圍漆黑中卻看到了遠出有著一道沿路而上的亮光,對外面的衙役問道:“那邊為何還亮著?莫非有人在行走?”

“回大人的話,那里就是小橋的另外一邊了,張王兩家莊子所在,路上每隔一段就會點上一盞燈籠,給人照亮。”衙役在旁邊說道。

他心中卻是想著,如此安排,萬一有人過來搗亂就會避開燈籠能照到的地方,找陰暗之處,但那些陰暗的地方正是護苗隊監視之處。

“聽說這里有個集市,現時節還有?”賈縣令想了一會兒沒想出來誰晚上會在莊子的路上走夜路,只好問起了別的事情。

“有,再有一些日子就過年了,來換買東西的人更多,還有從別處來收豬肉的商人們,張家莊子開始殺豬了。”

衙役一說起張家莊子殺豬的事情,臉上就多了一些興奮的表情,到時莊子會送給他們一些肉,今年有幾百口的豬要殺。

賈縣令借著燈籠的光看到衙役的模樣心中就不舒服,自己若是養兩頭豬殺了,衙役絕對不會如此高興“那是不是到這里買東西便宜?張家莊子那么精明,為何不自己去賣?”

衙役搖了下頭“不便宜,這里的豬肉是分開來賣的,肘子放一起,豬頭擱一塊,排骨和肉也分開堆著,按這個買來后,一頭豬要多花幾十文錢。”

“哦?還貴了?那別人就傻乎乎過來買?”賈縣令想不透。

“自然,在這里可以一次買夠,別處收會多費車錢,縣中專門有一個車馬行派出車馬在這邊等著,買了東西的商人直接雇車拉走,比自己派車來能省下一半的路費。”衙役這時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賈縣令聽說是用三水縣的車馬行,心中也高興,至少能讓百姓多賺些錢,到時如昨天衙役說的那般,又錢買東西,他可以多收些稅。

衙役那里繼續說道:“大人別看這里的車馬行只要去時的錢,但依舊能多賺一份,回程中從別處買來東西,正好回來到這里的集市賣掉,東西多直接賣給二狗,張家莊子再把東西加一番工賣出去。”

“說來,錢最后還是被張家莊子給賺去了?”賈縣令想到張家莊子賺錢就不痛快。

“都賺,大人,到了,您是想先過小橋看看,還是準備直接到水云間酒樓?水云間那里已經修出來幾個樓了,還沒有完全修好,只有原來的那個可以做買賣。”車子來到了分路的地方了,衙役詢問著。

賈縣令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今天不過橋,到酒樓那里,讓他們上招牌菜,哎呀,本官今日出來忘記帶錢了。”

賈縣令故意說了后面半句話,想要把張家給吃窮了,衙役明白縣令的小心思,在一旁說道:“大人不必擔心錢財之事,如已往那般,您只管吃便是。”

“恩,三水縣的上家好啊。”賈縣令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覺得心情愉快,這幾天每次出去吃東西都是專門挑招牌菜,越貴越好,吃一口就覺得報復了張家一回。

車子到了水云間門外的時候,就看不到積雪了,黃沙鋪地,給人一種干爽整潔的感覺,賈縣令今天特意穿著官服,就是想要讓張家莊子的人知道自己這次奔他們來的,他也明白,就算他不穿,人家也知道他來了,身邊這么多的奸細。

“大人您來了,快里面請,二樓伺候。”伙計迎出來,一看果真的三水縣的新縣令到了這里,麻利地招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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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去吃飯。”賈縣令進到二樓一處可以看到外面景色的房間中,對身邊跟著的衙役吩咐了一句,他準備自己在這里了。

衙役聽話地退了出去,他們的飯早就準備好了,不想跟在縣令旁邊拘束地吃。

伙計馬就把四道菜先擺了來,都是涼盤,兩葷兩素,熱菜正做著呢,隨后就,想要退到門口的時候,被賈縣令給叫住了。

“本官今日到此,有些事情要問問,你留在旁邊,且莫說假話,不然那牢中就給你留個地方。”

“明白,大人您問,小的把知道的都說出來。”伙計露出一副害怕的模樣,恭謹地回道。

賈縣令喜歡看到伙計這種模樣,笑了下,用筷子指著桌子的一盤蒜黃瓜問“知道這黃瓜哪里來的么?”

“知道,張家莊子專門種的,摘下來就會先送到酒樓中,您嘗嘗,味道不錯。”伙計拱聲答著,并走前一步,把溫好的酒倒進賈縣令面前的杯中。

賈縣令端起杯來喝一口,夾起塊蒜泥多的黃瓜扔進嘴里,仔細地嚼了嚼,微微點頭“好,這蒜辛而不辣,黃瓜清而不涼,怎么做的?”

“回大人,小的也不知道怎么做的,是倪師傅管這個,小的去給您問問?大人,您在嘗嘗這個茄子,這個小的知道,是把茄子先放到鍋中蒸好了,涼了后,拌醬和蔥花、香菜,已經把茄子的皮削了下去,吃到嘴里嫩著呢。看吧小說閱讀網

伙計這次搖了搖頭,又給賈縣令介紹新的菜,賈縣令也只是一問,就算知道了他也不可能自己去做,頷首道:“這個是牛蹄筋?你們這里經常有牛肉吃?”

伙計點點頭,又搖了下,回著“是牛蹄筋,平日里可吃不到,這是大人您來了,把已往的拿出來,莊子后面自從有了山,有人放牛過去,總是危險,張王兩家已經說了,要小心再小心。”

“當真?”

“自然是真的,不然大人就把小的關進牢中,讓守牢的人大小的,不給小的飯吃。”伙計保證起來。

賈縣令看伙計的模樣,氣樂了,關牢里,那牢里或許比在外面過的更好,衙門中的衙役會聽自己的?伙計不老實啊,抬頭看看周圍的布置,正好見到墻掛著一副字畫。

畫的是一幅寒梅傲雪圖,畫的一般,稍微有那么點風骨,面還提了一首詩‘寒梅非傲雪,人生苦中樂。心為秋紅盡,旦把雪色添。’

“不好,這詩不好,竟然有四連平與四連仄,應改成心為雪粉添,旦把秋紅盡,你以為如何?”

賈縣令看到落款寫著張忠,知道是張家莊子的家主,挑了處毛病。

伙計愣愣地看著,過了會兒說道:“大人果然好眼光,旁人就沒看出來,大人,啥叫四連平?小的不懂,待回頭小的就說與張管家聽,讓老爺把詩改改,大人再看看畫如何?”

“恩,這個你以后慢慢學,說了你也不明白,畫么,畫的梅花開的早了些,為何只有粉紅之色而沒有白色?白色才與雪相映,敗筆。”賈縣令矜持地說了一句。

”伙計跟著奉承,又指了另外一個墻的詩,這字是學著王體寫的。

賈縣令扭頭看去,見同樣是一幅畫,畫邊跟著一首詩‘墻角數枝梅,凌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為有暗香來。’

搖了搖頭,說道:“不妥,這字怎么看著柔柔的?哦,不是飄逸,絕對不是,哦,也是張忠寫的,這筆鋒換的也太快了些,要改,畫中的梅花也有些不好,墻的這邊也應該有雪,不能僅僅是墻。

伙計,你來說說,墻角的梅花,怎么能在遠處聞到花香呢,風吹來被墻擋住了,敗筆,根本就不能成詩。”

“大人,這不是老爺寫的,下面還有幾個小字,您仔細了看,面張忠的下方,是不是寫著兒媳王鵑?”伙計在那里指著說道。

“哦!原來是個小女娃子,怪不得寫的時候未曾思慮好墻擋風的事情。”賈縣令這下更加肯定自己方才的話了,不等著伙計繼續說,看到了旁邊另外一幅畫,哈哈大笑起來。

“這是什么畫?梅花讓他畫成了大樹了,枝葉茂盛,有趣,有趣,這詩,眾芳搖落獨喧妍,占盡風情向小園。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擅板共金樽。不好。”

賈縣令看完那畫,又去看詩,字更差了,同樣搖了搖頭,撇著嘴不屑的說道,指著那詩對伙計說道:

“你來看,說是別的花都凋謝了,它開著,既然是占盡了風情,為什么就沒種在小園當中呢?再接著看,這么冷的天,水淺難道不結冰?既然是黃昏,那就是日月并出的景象,有日有月哪有霜?后面的更不好,不說也罷,哦,我看看,這個是,張忠之子?是那個小寶?果然是小娃子,什么都不懂。”

“大人說的對,不懂,這破詩,掛在此處就是讓人一樂而已,大人,小的給您端菜去。”伙計繼續捧,反正只要是賈縣令說的,那說什么都對,聽到了廊中有腳步聲,知道是傳菜的到此,連忙跑到門口。

接過托盤,面有四道熱菜,給端到了賈縣令的面前,一一擺放好,把托盤還回去,再添滿酒,守在旁邊等待著回話。

賈縣令夾起了一塊燒鹿肉,就著酒咽下,點點頭“這菜做的還很不錯,可惜周圍的布置差了點,尤其三幅畫,畫的三首詩,實在不應該擺著,哦,這是水云間,擺也就擺了。”

他想讓人家給摘下來,突然想起這里是什么地方,就算現在摘下來,等自己一走,還會掛。

伙計繼續附和“大人說的沒錯,該摘下來才是,不如大人留下個墨寶,讓別人觀瞻一二?”

“好,速拿筆墨紙硯。”被夸得高興的賈縣令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伙計匆匆跑了出去,一會兒的工夫回來,拉過另外一張專門用于寫的小桌子,鋪開紙在那里研墨,等差不多了,賈縣令提起筆在墨張沾了沾,略作沉吟,說道:“我只寫一首同樣詠梅花的詩。”

語罷,落筆開寫,看那樣子似乎正處在藝術的顛峰狀態,寫完了詩文,從懷中掏出一方小印,在旁邊的印泥按了一下,壓在落款處,對著伙計問道:“如何?”

“好,大人這字果然非同一般,看著就有一種梅花的風骨之氣撲面而來。”伙計露出驚奇的神色,眼睛睜得大大的,激動的手腳顫抖。

賈縣令笑著說道:“一般而已,今日本官勞累,寫的稍微差了些,比不的往常,看看這詩中寫的怎樣?”

“寫的也好,好詩,從這詩中,小的看到了梅花爭相開放,無數游人駐足觀瞧贊嘆的畫面,大人果然厲害,只用一首詩,就讓人……。”

“哪里開放了?明明是含苞,也沒有那么多游人,只有兩個人對坐而飲。”賈縣令聽伙計的話有點不滿意了,把臉一沉,打端了伙計后面要說的話。

伙計連忙又往前湊湊,猛點著頭,說道:“小的剛才看差了,大人恕罪,這下小的知道了,寫的是梅花枝落著雪,梅花卻是沒有開,一個個花骨朵在那里長著,還有兩個英雄一般的人,一邊大口吃肉,一邊大碗喝酒,風呼呼地吹來,枝的雪嘩嘩地落下,兩個人哇哇地……。”

“什么雪落在枝?沒有雪,也沒有那么大的風,一男一女對坐,你到底知道不知道?”賈縣令氣壞了,瞪著伙計問道。

伙計把頭低了下去,小聲地回著“大人,小的不識字,根本就不清楚您寫的是什么,不如您給小的念念,小的以后別的忘了也定會記下這字。”

“原來是不認字,也好,聽本官念與你聽,這詩是,冬天到來未下雪,梅花含苞不知覺。一男一女相對吟,想看流水卻冰河。溫酒把盞有遺憾,只是春來冰才化。到了那時再相引,晚梅或許會開花。”賈縣令只好自己把詩念了出來。

“好詩,大人寫的果然比常人強,小的不瞞您說,在這酒樓吟詩的人多了,小的已往聽不懂,今天大人的詩一念,小的馬就明白了,大人,您,您真的讓小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小的馬就去找人把字裱起來。”

伙計身體哆嗦得更厲害了,前就準備拿起紙,被賈縣令給攔住了“不急,等本官走了再做也無妨,本官還有些事情問你。”

賈縣令高興地又坐回了桌子的前,一口把杯中的酒喝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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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縣令連著喝了三杯酒,吃過幾口菜,這才回頭看了眼自己寫的字,轉過來問伙計“你這里最近有沒有什么外來的人到此搗亂?本官既然是護著一縣,就絕對不能讓土橋村這里有壞惹事。”

賈縣令其實是想知道,有沒有人給張王兩家找麻煩,若是有的話,就去問問,看看那來人后面站著誰,勢力大的,可以一同對付。

賈縣令伙計點點頭,說道:“大人真神了,知道有人到這邊來搗亂,有,確實有,這幾天至少來了四次搗亂的人。”

“恩?真的有人敢來?與本官說說,都是什么樣的人。”賈縣令把臉一板,氣憤地說道。

“小的這便說,說這幾日的第一次,是在大前天,小的在二樓呆著無事可做,就想到一樓那里轉轉,結果你猜怎么的?那里竟然來了三個人,坐在窗戶的旁邊,與下面的伙計吵起來了,咱們的伙計沒有喚嘴,都是那三個人再說,你猜他們說什么了?”

伙計一臉緊張的模樣,好象遇到了非常難辦的事情,賈縣令仔細聽著,這時不覺的問道:“說什么了?”

“那家伙,可兇了,他們說憑什么不讓他們吃菜,憑什么不讓他們吃飯,憑什么不讓他們到后面把別人剩的東西帶走?后來我們沒辦法了,就拿了幾個別人剩的饅頭給他們三個,他們三個這次離開,當時給小的嚇壞了,他們……。”

“這個本官知道了,來了三個要飯的,不是給饅頭走了么?那不必說了,說第二次。”

賈縣令對三個要飯的沒有絲毫的興趣,也就是水云間好說話,不然早就打出去了,還給什么饅頭?這對他來說沒用,指望三個要飯的幫他一起對付張家莊子,做夢去,打斷了伙計后面要說的話,讓其繼續說下一個。看吧小說閱讀網

伙計點點頭“下一次啊,那就是前天的中午了,小的在二樓守著的時候,來了幾個人,看穿戴都不錯,那家伙,當先的一人直接就給了小的六文錢,小的一高興,專門給他們說了幾樣招牌菜。

可等小的把菜端來的時候,那家伙,您猜怎么了?您一定猜不到,那家伙,那幾個人看一眼菜就看一眼小的,看一眼小的就去看一眼菜,把小的給看得不知道小的是小的自己了,還是菜是小的自己,那菜也不知道是菜了,還是……。”

“揀重要的說。”賈縣令皺了下眉頭。

“好,揀重要的說,那就是他們覺得小的害他們,把蟲子喂他們吃,那家伙,他們那要的眼神,好象想吃了小的一樣,可小的不是菜,小的就是小的,菜就……恩,大人您別生氣,小的繼續說,習慣了。

怎么回事兒呢?大人您一定想不到,這道菜是炒韭菜炒海腸,海腸本來就是蟲子啊,在海里長大的,還是張家莊子去幫著那邊治蝗災的時候,到那里過去收來的,活著的就養起來,死掉的就曬成干,等吃的時候拿溫水一發就行。

這東西好吃,主家那里說了,吃這個東西對身子好,他們不清楚啊,結果讓小的把那一盤炒海腸全吃了,味道才好呢,平時小的可吃不,一會兒給大人您也一道如何?”

伙計不厭其煩地在那里說著,好在把事情說了出來,賈縣令的臉色這才變到原先的樣子。

“后來呢?”賈縣令主要想的是那幾個人有沒有和酒樓這邊起沖突,沖突到什么程度,家中靠山如何。

伙計比畫著,在那里勸賈縣令吃,賈縣令聽著就難受,蟲子啊,誰吃那東西,擺擺手“不必了,給你們省點,說說后兩次。”

伙計露出了遺憾的神色,把菜重新擺了擺,說道:“第三次就是昨天了,昨天下午,快到晚的時候,有個人在一樓吃東西,那人是從集市過來的,沒有那么多的錢,只點了點干豆腐,還有一碗酒。

結果吃完了就說肚子疼,跑到后面的茅房拉了起來,那跑的次數才多呢,愣是說咱們的干豆腐不好,要去告咱們,可咱們的干豆腐一直都是最好的,不可能出毛病啊。”

“然后呢?他死了?”賈縣令興奮地問道。

“沒,咱們酒樓有常駐的醫生,怎么可能讓他死了?醫生馬就來了,給他看的病,說他這和咱們的干豆腐沒有關系,是他自己先前吃了別的東西,后來就問啊,問他吃什么了,這人啊,自己不想活了。

他在集市那了買了些小蝦,為了省錢,自己用樹枝串起來烤著吃了,沒烤熟,又喝了不少的涼水,醫生給他抓的藥,藥錢是酒樓出的,多虧他來酒樓吃飯了,不然直接回家,半路就能拉死他。

小的跟著醫生還去看了看,拉出來的東西啊,那個臭啊,腥臭腥臭的,小的差點沒一頭栽進去,大人,小的跟您說那拉出來的東西什么樣的,您若是從遠處看……。”

“別說了,第四個了。”賈縣令也嘔了一下,努力地讓自己不去想那個事情。

伙計聽話,不讓說就不說,小聲咳嗽了一下,繼續說道:“第四個就是今天早,來兩個人,在一樓吃飯,吃完了飯就說菜做的不好,說炒的火候大了。”

“那火候大了嗎?看樣子來人挑剔呀?”賈縣令又來了興趣,通常遇到這樣的人,都是非富即貴的。

“拿炒什么東西了?早飯,豆漿、豆腐腦,還白送了一個酒樓的招牌小吃,鍋巴,蒸完了米飯,鍋底下剩的煳嘎巴,用高湯蒸出來的,他們就說那個火候大了,早知道不送了,大人,您說這是不是搗亂?最后說那頓飯不要錢了,兩個人才高興地吃完,一點沒剩,省了四文錢。”

伙計一臉不高興地說著,似乎有些瞧不起那兩個人的樣子。

“就這些?沒了?”賈縣令最后一次也放棄了,為了省四文錢找麻煩的人,能指望他們干什么?

“沒了,大人,您要不要嘗嘗那個鍋巴?可以當零嘴吃,嚼起來嘎吱嘎吱的。”伙計繼續推著菜。

賈縣令沒心情吃了,白問了這么長時間,搖下頭,說道:“不嘗了,你下去,吃完了本官便到后面找個院子休息。”

“好的,大人您吃著,小的去把您寫的詩裱起來。”伙計還沒忘了那字呢,走過去卷好,說了句離開。

賈縣令坐在那里,吃幾口菜,喝點酒,越想越不對,方才那個伙計有點太好說話了,換成別的地方沒錯,但水云間酒樓難道不知道自己與他們的主家不對付?聽自己問有沒有找麻煩的人,不可能說的那么痛快,一定是說謊了。

心中暗恨,連個伙計也敢騙人,賈縣令加快了吃飯的速度,一會兒的工夫吃完,筷子放下,起身便走,等到了一樓的時候,衙役們早已吃完,看樣子還喝了點酒,不用說也知道,一文錢也不用花,張家白管一頓飯。

“大人,您吃完了?后面的院子已經準備好了。”童衙役湊到近前小聲地說道。

“恩,走。”賈縣令哼了一聲,在衙役的領路下走到了后面的院子處,這里早有人把燈籠掛,看樣子確實不錯,院子里的雪被清掃出去,干凈。

“大人,您里面請,有人專門伺候。”衙門這時就不準備進去了。

賈縣令點了點頭,抬腿正要進去的時候,旁邊傳來了一聲招呼“這不是縣令大人么?大人,沒想到您到了這里。”

賈縣令疑惑地扭頭看去,衙役們則是把他給圍了,一副警惕的樣子。

“可認識此人?”賈縣令看了看來人,自己不認識,轉頭問旁邊的衙役,衙役們也搖頭,表示不知。

“大人或許不認識小的,可小的卻認識大人,大人任時,那么多百姓迎接,小的就在其中,小的不是三水縣中的人,小的是華原縣韓家莊子中的人,有要事兒與大人相商。”

來人自己介紹了起來,見賈縣令還在那里疑惑,又說道:“小的那莊子曾經和張王兩家莊子有些不和,是想請大人幫著說和一下,不知大人能不能幫個忙?”

賈縣令一聽高興了,不和啊,不和好,好,說和?一定說和,當下,看了眼身邊的衙役,說道:“你們自去歇息,本官與這來人淺談一番,還不快走。”

“大人,那您自己可要小心一些了,萬一有了差池可不好辦。”童衙役關切地說了一句。

“恩,小心,你們先搜一搜他,還是留下兩個人,守在屋外。”賈縣令一心想著與這個人好好說一說,連忙催促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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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縣令心中著急,讓衙役快些把人搜好了,片刻不想耽擱,和那人一同進到了院子里面,找到了書房的地方,兩個衙役守在門口,他與來人隔出一段距離坐下,問道:“韓家莊子是什么人?”

大人以后有事兒就可以派人來找小的,小的在這邊也有一個長租的院子,專門等大人,小的叫韓旺主,只要有人拿了大人您的印信,小的就會送到主家那里。”

來人說著原委,又自我介紹了一下,說話聲非常小,不讓門口那兩個衙役聽到。

“好,太好了。”韓旺主這下終于是高興起來,有了兩個莊子在后面幫他,他相信可以把張家與王家給弄倒,到時候看誰還敢把衙門中的錢都挪走?

若是能在弄倒兩家的時候,查抄一番,那他們家里的錢財及木耳和孵化小雞的方子也同樣能抓到手中,有了這兩樣,想不富貴也難,還有那個小羅水的碼頭,日進斗金的地方。

想著想著,賈縣令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笑了起來,韓旺主在對面也跟著笑,他心中同樣有一番打算。

等著賈縣令停下,韓旺主從懷中拿出了一樣東西,送到賈縣令面前,說道:“大人,知道您到了這里不好過,故此,老爺命小的把這樣東西給您,就在您衙門不遠處,有個賣瓷器的地方,名為常青,您拿著這個到那里,可換來五千貫錢。”

賈縣令聽著來人的話,看著面前的東西,激動地搓了搓手,這可是他到了三水縣得到的第一筆外財,一想起這個就有無限的火氣升上來,縣中那么多的商家,愣是沒有一個給他錢的,連接風酒也不管,只是管著他平時的日用。看吧小說閱讀網

這和養牲畜有什么區別?還是這韓家好,剛要說些什么,韓旺主又從懷中拿出來一件東西,放到了方才那件的旁邊,說道:

“大人,這是袁家讓小的一同送來的,在常青瓷行的旁邊,有一當鋪,名為五豐,您拿著這個,到那里可以有八千貫的錢。”

“好,你們家中的兩個買賣,本官一定會照應好,若是有其他的買賣到這里,只要選好了地方,本官也會幫忙。”

賈縣令極力控制著不讓自己的手顫抖,把面前的兩樣東西拿了起來,看看門口的地方,小心地揣到了懷中,這兩個東西就是一萬三千貫錢啊,若只靠那點俸祿攢著,一輩子也別想弄到這點錢。

該死的張家莊子,就讓自己留下些俸祿,這個仇一定要報,恩,找機會,什么機會呢。

賈縣令想著想著,突然想到還有韓家與袁家,于是問道:“不知你們兩家有沒有什么好的辦法,能……能讓張家莊子更進一步?”

韓旺主笑著點頭“大人說的小的明白,有,可不急在現在,您應該用這錢找些自己使喚的人,不能總用著別人吧?小的沒猜錯的話,今日您和小的見面的事情已經傳到了有些人的耳朵當中,那些人不可小瞧。”

“對,找自己的人,哎!現在做什么事情都要傳到人家的耳朵里去,無妨,他們就算知道了也沒什么,只要你們那里安排好了,本官就可以幫著你們。”賈縣令想起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人家的監視之下,就覺得有點悲哀,心中的恨意更濃。

“好,本官記下了,慢走,慢走。”賈縣令起身相送,等到了門外,看著站在這里的兩個衙役冷哼一聲,一直把來人送到院外,這才轉身回來,對著兩個衙役說道:“此處無事了,你等找地方休息。”

兩個衙役也沒說要留下,讓賈縣令注意一些,雙雙離去,這書房中只剩下賈縣令一個人的時候,他才把懷中的東西拿出來看了又看,就這兩個小東西,值一萬三千貫錢。

看著看著,賈縣令又覺得有些不對,兩家人為了對付張王兩家莊子至于拿出這么多的錢么?他們一定是另有所圖,是了,還有那孵化小雞的方法和種木耳的方法呢。

這可如何是好,給他們還是不給?聽說張家莊子種地種的也好,同樣的種子,種下去長出來的東西就不一樣,這也是一個方子啊,三個方子,是不是應該分一分?

自己就要種木耳的了,另兩個給他們,恩,就這樣做了,到時也要提防著他們一些,只不知他們有什么法子能讓張王兩家倒下去?

還有衙門中的人,找幾個聽話的,那么多的衙役,不信都被張家莊子給收買了,哪怕拿出去兩千貫錢也值了,張王兩家一垮,還不是要多少錢就有多少錢。

賈縣令想著想著,就睡著了,輕微的鼾聲傳出,這幾天他頭一次睡個好覺,頭一次沒在夢中夢到張家莊子的人把他給趕出三水縣,讓他灰溜溜地離開。

賈縣令見到韓家人的事情,就像韓旺主說的那樣,他們兩個剛剛商談了幾句,消息就傳回了張家莊子,張小寶和王鵑正在睡覺呢,張管家一直等著兩個人起來學習,這才過來稟告。

“韓永耀看來不是自己想要對付我們,他家中的人也想把我們的好東西占了,還有袁家那邊,你說你不在三水縣,非要到這里找事情,地利和人和就沒有,天時我看也找不到。”

王鵑在那里磨墨,聽到事情后,說道。

“恩,而且還有一萬三千貫的錢財要給賈縣令,好大的手筆,既然如此,這錢咱們就留下了,明天一早組織次活動,游玩的,想要錢,做夢吧,有了一點就會想更多,那些個衙役也要安排好了,讓他有機會來對付我們。

哼,也不看看是誰的主場?不知道檢查一下那個書房,如果不是怕給酒樓惹來麻煩,直接就把東西拿出來了,睡,睡吧,睡個好覺。”

張小寶一邊把紙鋪開,一邊在那里嘟囔著,他是習慣了爭斗,可他不希望在父親科舉之前耗費更多的精力忙別的事情,京城當中還要有不少的事情安排,唯一能夠讓他放心的就是,專門給賈縣令留了一些借口。

王鵑把硯臺放在了兩個人的中間,拿過本字帖,照著上面的字開始寫了起來,同時說道:“是把賈縣令給弄走,還是繼續制約著他,讓他閑著?”

“先不能弄走,等著韓家和袁出完了招,知道怕了,到時再讓他離開,總在這里呆著,三水縣的速度就會變慢,許多要依靠官府的項目不能上馬,鬧心。”

張小寶說完了,深吸兩口氣,平靜下心情,也拿起筆來練習書法,暫時不去想別的事情,一心地投入到描字當中。

翌日,天比前兩天晴了不少,甚至能看到白云在那里慢悠悠地晃著,學堂當中又響起了朗朗地讀書聲,張家莊子的雪全部清理到了田中,讓其慢慢地化著。

水云間所在的那個人工小湖中的水多了起來,還沒有結冰,葛家莊子的人也在清理著雪,只把道上的清理一下就行,田中的不用,明年開春化了就不怕干旱。

賈縣令一早起來,被人服侍著梳洗、吃早飯,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小湖上突然響起了一陣的鞭炮聲。

賈縣令好奇地推開窗戶向那里觀瞧,一股冷風先吹進來,讓他打了個寒戰,呼出口氣,稍微適應了這個溫度,這才又把目光到了小湖上面。

只見那里中間的小亭上有幾個人,鞭炮還在響著,連接亭子的回廊還沒有修好,亭子上積了不少的雪,甚至是那亭子旁邊的地方還有光映過來,應該是結冰了,這倒是希奇,別處沒有冰那里怎么會有冰呢?

“伙計,進來,跟本官說說,那里干什么呢?”賈縣令想不明白,招呼了一聲伙計。

話音剛落,伙計就閃身進來了,向下看看,對著賈縣令說道:“大人,那里的人在釣魚呢,說是要獨釣寒江雪,家中的小公子和小娘子也去了,沒辦法,怕被凍病可那李公子在,不得不陪著。”

“好,好句子,獨釣寒江雪,在那里釣魚確實別有一番滋味,李公子?哪個李公子?”賈縣令品著這句話,說了兩聲好,突然又問起那李公子。

“就是新買了那邊人家地的李家莊子的李公子,老爺都怕他呢,李王旬李公子。”伙計用手向下指著回道。

“啊?是他,哦,好,本官也想到下面去釣,怎么走?”賈縣令這下明白是誰了,好機會啊,不能不去看看,同時也想到,剛才還準備吃完了飯走呢,怎么沒考慮去李家莊子看看。

伙計確實為難地說道:“大人,這個外面風冷。”

賈縣令原本以為自己一說完話,伙計馬上就去安排了呢,沒想到換了這么一句回來,側個臉看著伙計問道:“別人就不冷了?”

“大人,我家小公子和小娘子是迫不得已才去的,老爺和夫人也擔心呢,萬一掉到了水中怎么辦?大人,您不同啊,萬一你出了什么差池,縣中的百姓怎么辦?”

伙計的眼神有些躲避地說道,身子也往后傾了傾,這番動作馬上就被賈縣令看在眼中,心中想到‘原來是不想讓我去見皇孫,哼!越是不讓我還越要去,張家莊子算什么?想不讓我見我就不見了?’

這下讓賈縣令心中的想法更加地堅定起來,盯著伙計說道:“你還敢管本官做什么?本官現在命你速速讓本官到那亭子上去,不然把你……把你就地殺掉。”

賈縣令想說關到牢里來著,覺得這個似乎嚇不住伙計,因此事把伙計給關進去,伙計算是熬到頭了,張家還不得好好對待?

“是,是,小的這就去,大人,咱們得坐船才行,他們別人上去,用的是自己的船,大人,您坐張家的船可行?”伙計被嚇的快哭了,在那里小聲地說著。

“行,不行,本官自己下去找船,本官來的時候看到有人打漁了,就找那些人去借。”賈縣令剛想答應,又怕張家在船上做手腳,改變了主意,親自走了下去。

他身邊的幾個衙役也跟著喊,那里打漁的人似乎不想過來,猶豫著一點一點往這邊靠,賈縣令身上的官服還穿著呢,他覺得這樣一來,三水縣的人沒有不怕他的,當然,張王兩家除外。

打漁的人來到了岸邊,看著賈縣令問道:“你是誰呀?找我做什么?”

“告訴他,我是誰。”賈縣令對著旁邊的衙役小聲說了一句,衙役馬上上前一步,大喊道:“這是本縣縣令,你們的父母官。”

“本縣縣令怎么是我的父母官呢?我不是三水縣的,我看這里魚多,打了魚正好可以在集市上換東西。”漁夫根本就不吃這一套,看樣子脾氣夠倔的,通常百姓遇到了官,不管是哪的都會害怕。

“管你是哪個地方的,把船借我們大人一用,這是五文錢,用了還你,快下來。”旁邊的衙役用手壓著刀柄就沖了過去,一把給這個人拽了下來,塞這人手中五文錢,把船給占住了。

這人好象非常生氣,瞪著賈縣令一行人,胸口急速地起伏著,其他人根本不管他,那衙役占住了船,對著賈縣令說道:“大人,讓小的載您過去吧?小的會撐船。”

這個衙役說著話就已經拿起了那個手臂出的竹竿子,等著賈縣令上船,本來準備上去的賈縣令突然又停住了,這個衙役就是昨天守在門外面被他瞪了一眼的那個,他現在誰都不相信,懷中還揣著一萬三千多貫的物件呢。

萬一這個衙役故意把我弄下水,然后搶了我身上的東西怎么辦?賈縣令如是思慮著,他此刻看誰都想要搶他的錢,故此說道:

“不必,本官親自撐過去,讓你們看看本官的厲害,本官當初也是一把好手。”

等著他把船撐出去一段路后,方才那個打漁的人,也跟著離開,到了水云間旁邊的馬廄中,找出一匹馬來飛身而上,回頭看了眼張家莊子的方向,眼睛一紅,摸摸身上斜挎著的褡褳,猛的把頭轉回來,使勁在馬上抽兩鞭子,一馬一人,漸行漸遠。

莊子上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離開的馬,小點的抬頭問道:“哥,爹什么時候回來?”

“少則一年,多則兩年,從今天開始,咱們的娘和爺爺進內院做事,咱們要好好念書,等爹回來,讓爹看看。”大的孩子摸摸弟弟的腦袋,拉著弟弟轉身回學堂。

弟弟乖巧地跟著“哥,那咱們是不是可以入籍了?”

“恩,就入在張府,死契,念書也帶工錢的那種。”哥哥點點頭。

賈縣令不知道剛剛上演了一幕父子離別,還撐著他的竿子往亭子的所在去呢,心中想著一會兒應該怎么說話,別看這皇孫是皇上兄弟的兒子,說句話卻非常好用,至少人家爹就在州中當刺史。

不能說差了,先要問好,也不能刻意離那么近,就在旁邊站著,只要皇孫釣到魚就跟著喊好,聲音輕輕地喊,剛才若是不放鞭就更好了,也不知道魚有沒有嚇跑。

心中想著一會兒的應對,賈縣令撐得更家賣力氣了,這時已經進到了小湖中,再有一小會兒就能挨到亭子,那邊停了幾只船,從這里能看到有兩個小孩子拉著手陪在另一個稍微大點的孩子旁邊。

賈縣令一見到此番情形有些著急了,他怕皇孫喜歡上兩個小孩子,使勁地撐了一下,把竿子收回來,在另外的一面又使勁撐一下。

這一下剛剛撐下去,賈縣令就覺得船的方向有點不對,似乎還歪,第一個想法就是撞到了水中的石頭或者是釘下的木樁,剛想補一竿子,把方向正正,船突然就一個翻個,把他給扣了下去。

賈縣令想要游起來,可惜,這時的他再也不是小時穿著水靠時候的了,養的身體沒有那么多的力氣,身上有穿著那漂亮的官服,上面還扣著條船,就覺得胸中發悶,眼睛不由得睜開,四下里一片混沌,冰冷的水打在眼睛上面,又酸又疼。

當賈縣令最后眼前發黑暈過去之前,終于是看到了水中有模糊的人影向他接近。

“不好啦,有人落水了,快來救人啊。”在船翻的一刻,張小寶和王鵑同時大聲地喊了起來。

岸上一下子出現了不少人,還有許多人往水里跳,李珣今天是一早上被邀過來釣魚的,身邊自然跟著幾個保護的人,剛才他已經看到有一個穿官服的人向這邊來,還覺得煩躁呢,他不想和這些官員接觸,一個小候爺沒事見地方官干什么?

這也是他只和張小寶與王鵑接觸,卻不愿意與張父、王父見面的原因,可人不能不救啊,只好對著身邊的人說道:“救人,沒那本事還自己撐船,看衣服是七品官,哪來的?”

身邊的護衛跳下兩個去救人,張小寶在旁邊說道:“我知道,是縣令,三水縣新來的縣令。”

“哼!就是萬民空巷去接的那個賈山、賈伊衡?上面也知道了,這么得民心的官過來見我,豈不是害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讓他來的,喪氣。”

李珣氣壞了,這事兒讓父親知道了,少不了挨頓訓,可與他有什么關系呢?他就覺得張小寶和王鵑有意思,想過來一起玩,平時沒有什么人能像張小寶二人那樣對待他與他玩的。

張小寶心中暗笑,嘴上說道:“許是過來看看莊子,縣令啊,看看自己治下的地方沒錯,你的莊子也在三水縣。”

“我才不要他看呢,完了,用不上幾天,我爹就會寫信過來罵我,弄不好還會讓我回去,王府中一點意思也沒有。”

李珣擔憂地說道,他恨不能直接讓賈縣令消失。

張小寶在旁邊勸著“快過年了,不然你也得回去,等著信來了,你在準備兩天,正好是過年之前。”

李珣這次沒再抱怨,眼睛盯著水面看,沒用上多長時間,賈縣令就被人從水里撈出來,頭朝下控水,又等了一會兒,那里有人在船上喊道:“公子,活了,暖一暖就能醒。”

李珣沉著臉看著被撈起來的人,微微點點頭,對張小寶和王鵑說道:“我身邊人救的,只能送到我那里去看著,改日再來。”

“好,改日再來,那我和鵑鵑也回去了。”張小寶答應一聲,和王鵑跳上自己來時的船,讓人劃著往回走,其他的人也各自散去,等著要到地方岸邊的時候,在船和岸中間的地方露出來一個腦袋。

把兩樣東西扔到船上,人又沉了下去,張小寶連忙把東西揣好,左右看看,見沒有人盯著,這才放心,水中的人是他派的,就是莊子上水性最好的那個,帶著幾個豬吹泡在水中換氣,又用繩子連著下面的一塊大石頭不讓身體浮上來。

撞翻了船之后,把縣令懷中的東西取出就躲起來,拉著石頭在水下走出一段距離,以免被人看見,張小寶的船過來,在定好的地方交東西,他再次沉下去,換個地方上來,那邊停著車,醫生和熬的紅塘姜水、爐子、被褥都備好了,得養上幾天才行。

“多虧是讓李珣把人給接走了,不然我們救完了,想要換這兩個東西都換不了,紋理與另外的一半合不上,現在就派人取錢吧,越快越好,取了送到小羅水,讓人用船直接送到京城,不留在手中。”

王鵑打量著兩個東西對張小寶說道,張小寶想了想“莊子上還有兩戶人家沒有入籍,秋收時過來招的,按照先前那個打漁的人那樣,遠走高飛,過上一段時間再回來,他的家人直接進到內院。”

“那好,讓他到縣城再臨時找人幫忙抬東西,中途于船上讓宋靜功安排人掉包,遇到第一個碼頭下岸,把錢分開走陸路,到第二個碼頭分別上船不同的船,再掉包,再分開走陸路,讓那些運的人也不知道到了哪里,有多少東西,一路上要不停地換妝。”

王鵑把怎么躲開別人查詢的事情安排好,只要離開了三水縣,想要查就不容易了。

張小寶在旁補充“如果錢財中有布帛,等運到了京城,讓人仔細檢查,千萬不能留下什么記號,安排吧。”

到處都是水,可還能夠呼吸,身邊暖暖的,一點不覺得冷,前面是什么?頭上長著角,身上穿的是綢緞,笑著走了過來,啊?水龍王,見到水龍王了,哦,讓自己跟著他走,這又是什么地方?宮殿?

里面一個個的箱子是什么?啊,竟然是金銀珠寶,哦,讓自己帶回去,太好了,這么多的錢,往上送送,自己就能升到更到的位置,然后把張家莊子給弄倒了,還有王家莊子,到州中當刺史,小羅水的碼頭也是自己的了。看吧小說閱讀網

這么沉,一箱箱的抬回去還真不容易,誰,誰抓著自己,別搶我的錢,別搶我的錢。

“別搶我的錢。”躺在榻子上的賈縣令突然睜開眼睛大喊起來。

“你醒了?我家小候爺吩咐了,等你醒了問你什么地方不舒服?想要吃點什么?”賈縣令榻子旁邊一個剛剛給他掖被子的人見他醒了,語氣淡淡地問道。

賈縣令這才發現,自己躺著,左右看看,迎上詢問之人的目光,問道:“我這是在哪?”

“李家莊子,你落水了,被小候爺派人救了上來,問你哪個地方不舒服,想吃什么?”服侍的人有點不滿意賈縣令傻樂吧唧的樣子,又重復了一遍剛才說的話。

賈縣令回想起自己暈過去最后時候的事情,總算是明白了過來,對著旁邊的人點點頭,在被子中動了動腿腳,說道:“沒事兒,都舒服,就是有點酸,肚子餓,有粥么?給我盛一碗。”

賈縣令說話的時候態度恭敬,這可是小侯爺的人,等著那人答應一聲離開后,賈縣令突然想起件重要的事情,用手在身上摸了摸,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被換過來,掀開被子仔細地檢查,從里到外,沒有一件是自己當初穿的。

賈縣令慌了,衣服呢?里面的兩個東西呢?大印讓衙役拿著了,不怕丟,可那兩個東西一萬三千貫啊,哪去了?

在他急著要找自己東西的時候,門被推開了,剛才那個人端著一個托盤進來,放到榻子旁邊的小幾上,一大碗粥,兩樣小咸菜,就這些東西。

“洗了,你說的是里面的那個小印吧?還有掛在腰間的玉佩,給你收著呢,你要就給你送來,誰稀罕那破東西。”

服侍的人說了一句,轉身又出去了,在賈縣令焦急的等待中,一會兒回來,把兩樣東西放到了賈縣令的面前。

賈縣令看著兩個丟不丟都無所謂的東西,又問道:“還有呢?半塊木頭,半塊玉,我一直揣在身上。”

“沒,就這兩個,小候爺才不會要你東西,給你換衣服的時候小候爺就在旁邊,也沒有人敢拿你的東西,許是救你出來空水的時候掉了,想要自己找人到那湖里撈去。”

服侍的人臉色也難看起來,救個人救活了還問東西?難道誰能拿了不成?淹死了看看還有什么東西金貴?活命就不錯了。

賈縣令自然也明白人家說的意思,可那是一萬三千貫,他相信,沒有人會把那兩個東西留下來,不知道用途,留了也不值幾個錢,何況是小候爺在旁邊,難道真的是掉水里了?可怎么撈啊,除非是把水都放掉,然后讓人一點點的锨泥土。

不行,這可不行,張王兩家莊子還有小候爺不會同意放水的,對,找韓旺主去,東西沒了怕什么,錢財又沒有丟,就在那兩個地方放著呢,一塊木頭一塊玉,加起來也就百十來貫的錢。

想到這里,賈縣令對著服侍他的人笑了笑,說道:“一時心急,抱歉,抱歉,不知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申時三刻了,快吃吧,聽說倒你的時候,把肚子所有的東西都倒了出來,又吐又噴的,你也就是命大,遇到我家小候爺了,不然誰救你?”服侍的人指了指那粥和咸菜說道。

“是,是,多謝小候爺了,就吃,就吃。”賈縣令不敢再說什么,肚子確實也餓了,就著咸菜喝粥,把咸菜與粥都吃掉,這才真正的舒服了,吐東西吐的,從上到下,一條線沒有不疼的地方。

可心中卻憋屈,想著若是沒有小候爺到那邊,自己又怎么可能撐船過去?不過去就不會翻船,東西也就不能丟,張家莊子的人確實不會救自己,或者是晚一些救,到時就說沒來得及,還能怎么樣?

想來朝廷也不會說什么,沒有人害自己,不對,到了湖中怎么就翻了,哪怕下面有木頭樁子也應該是卡在那里,自己當時沒亂動,一定是船有毛病,那個打漁的人故意還自己。

對,就是這樣,他看衙役把他給拽到岸上,就在船上做了手腳,故意害得自己差點被淹死。

賈縣令給自己找了個翻船的理由,哪怕他自己也不相信,可自己掉水中了,總有人要承擔責任,不然死在小候爺面前是什么意思?只好委屈那個打漁的了。

如此想著,賈縣令心情好了起來,準備回去找韓旺主說說丟東西的事情,卻發現,渾身酸軟,用不上力氣,只能嘆息一聲重新躺了回去,等明天天亮再走。

“吃完了,那就與你的手下說一聲,他們還等在院子外面,小候爺的宅院可不是誰都能進的。”服侍的人也不愿意跟個差點淹死的人生氣,提醒了一句。

“好,麻煩幫著叫進來一個。”賈縣令這才想到,還有衙役呢,他們不可能扔下自己回衙門。

片刻后,童衙役進來了,看見賈縣令就哭了“大人啊,您終于醒了,若是一睡不醒,我們可怎么辦啊,大人,下次可不能這么冒失了,兩個兄弟游過去救大人,差點在水中上不來,那水冰涼冰涼的。”

“好了好了,別哭了,這不是沒事兒嗎,那個借了我船的漁夫抓到沒有?就是他在船上做了手腳。”

賈縣令也不知道童衙役是真的關心自己還是擔心他受連累,勸了一句把漁夫的事情問了出來。

童衙役一愣,茫然地看著賈縣令,說道:“大人,那時兄弟們都在旁邊看著,他怎么做的手腳?沒人想著他,大人您一落水,咱們就想著把你撈上來,后來又跟到這里,哪里找那個漁夫?他又不是三水縣的。”

“怎么沒做手腳,沒做手腳本官的船會翻?難道本官故意到小候爺的面前翻給小候爺看?定是那人做的手腳,你們未曾發現罷了。”賈縣令一口咬定。

“是,是,大人說的是,那人做了手腳,大人還記得那人的模樣么?小的找人畫下來,緝拿他。”童衙役也順著話說,反正人早就走了,上哪找去?

賈縣令沉吟了一會兒,無奈地搖搖頭“想不起來,當時也沒注意看他,似乎穿著粗麻的衣服,褲腿挽了起來,頭上還戴了個斗笠,再被水淹了,我更迷糊了,你們難道就沒有看清楚?”

賈縣令已經使勁想了,卻發現,他想到的是一些漁夫同樣的打扮,總不能到處去抓漁夫吧,何況還不是三水縣的,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衙役身上。

衙役更不會說了,童衙役搖了搖頭說道:“沒看清楚,小的一會兒問問其他的兄弟,小的已經肯定,絕對是那個漁夫做的手腳。”

“恩,就是這樣,你們今晚找地方住吧,明天一早就回。”賈縣令要的也是這句話,只要把責任推出去就行了,又吩咐了一句,做出疲勞的樣子。

童衙役點點頭“大人,那您早些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過來,小的告退了。”

昨日一船隨水上,今朝坐臥難尋錢。

早上起來,賈縣令就匆匆趕到了水云間,親自去找的韓旺主,還沒等他開口,對方就先說道:“大人身體可還安康?聽聞昨日落水,被小候爺給救了,萬幸萬幸。”

“還好,睡了一晚,就是頭還有點迷糊,昨天嗆到了,今日本官前來是有一事要說。”賈縣令打了個哈哈,準備把丟東西的事情說出來,一時又不好開口,這種伸手要錢的感覺與別人給錢的感覺不一樣。

韓旺主馬上接道:“大人有話旦講無妨,可是身子不好,想尋些藥材?”

“非也,非也,乃本官昨日落水之時,身上的兩樣東西掉了,應是落到了水中,那兩樣東西正是你前天給本官的,這個,一時不好尋找,故與你說下,以免錢財被人提去。”

賈縣令不好意思直接說,你再給我一個東西吧,我去拿錢,只能找了這么個借口。

韓旺主聽了一笑說道:“大人所言甚是,小這就讓人到那邊告知一聲,大人還請在這邊多呆一天,小的先回去取個其他的東西,委屈大人了。”

“不委屈,一點都不委屈,正好嘗嘗這里的酒菜,那你就快去吧,我也回了。”賈縣令這下放心了,面對著人家的時候總有點磨不開,起身離去。

韓旺主也不敢耽擱,來的時候家中就交代了,張王兩家不是那么簡單,除了事情,哪怕是非常小的事情也要關注一下,不然吃虧都不知道怎么吃的。

故此,韓旺主找到了在這邊的人手,讓人騎快馬過去告知一聲,快去快回,這邊等著呢。

外面小雪被風吹著,打在臉上就跟刀割的一般,那人帶了三匹馬,到了地方臉上被風雪給掃出來一道道的口子,馬也中途扔了兩匹在農戶家中,可等到了地方一個更大的消息讓這個過來報信的好懸沒暈死過去。

昨天中午,錢就已經被人提了出去,向碼頭那邊走的,至于到了哪里,一概不知。

來人灌了一口熱湯,找個東西把臉包住,又重新換了三匹馬向回趕,韓旺主聽到這個事情的時候人也傻了,自己家的五千貫,袁家的八千貫,這錢放到哪都不是個小數目,就這么被人給提走了。

還不是賈縣令提的,至少他是這么說的,說是落水丟失,那是真的丟了,還是他前天晚上就找人回到縣城讓人給提走了?只有這個才是最合理的,別人揀了也不知道上什么地方取錢。

莫非賈縣令嫌錢少,多要一次?真的如此,那也太貪了些,與這樣的人合作不知是好是壞。

韓旺主手中拿著那已經合在一起的兩個東西,想了想,一面讓人回去把這個事情告訴給家主,一面起身去找賈縣令,或許能知道些什么。

賈縣令坐在水云間的二樓一間屋子中,此時天已經到了傍晚十分,他在等,等韓旺主給他拿來新的東西好去取錢。

等了一天,越等越心焦,菜擺在桌子上面,沒有吃的意思,只在那里一會兒喝一口酒,喝得迷糊了,也沒有見到韓旺主來,正準備過去說點閑話,隱晦地問問的時候,韓旺主終于是過來了。

“哎!你來了?事情問的怎么樣了?”賈縣令聽到開門聲,望過去見是韓旺主,眼皮耷拉著問了一句,其實就是問補的信物拿回來了沒有。

“大人,您看這個。”韓旺主把那兩個合在一起的木頭和玉放到了桌子上。

賈縣令還迷糊著呢,一見到那東西,馬上高興起來,用手碰了碰,讓合在一起的東西分開,拿起自己應該有的那兩個,笑著說道:

“你家主人果然是信人,把我的又給送了回來,這兩半就不用了,留著做底,你們真厲害,我掉在水中,你們也……不,不對呀,這兩半怎么也在這里?難道……?”

賈縣令說著說著終于是反應了過來,看著桌子上的另外那兩半,一個想法突然出現在心中,有人拿著自己身上的兩半去那里把錢取了。

“大人猜的沒錯,這四塊是從那縣城中的常青與五豐的店鋪中取回來的,昨天中午時候就出現在了那里。”韓旺主看著賈縣令說道。

賈縣令呆了呆,突然大喊道:“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東西在沒有落水之前,一直揣在我身上,昨天早上起來的時候我還看了,怎么半天時間就到了縣城?

你們不會是懷疑我讓人去領的錢,還想管你們再要一份吧?我身邊都是衙役,沒有旁人了,衙役可能給我做這種事情么?我不要命了,讓衙役知道我收了你們的錢,絕對不是我。”

“大人莫急,大人所言不差,大人身邊沒有可用之人,不會把東西交給別人的,小的懷疑,前天晚上小的與大人說話的時候,被門外站著的衙役給頭聽去了,平常人或許聽不到,但大人的衙役以前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輩,豈知當中沒有那耳力好的人?”

韓旺主一聽到此言,覺得有道理,何況昨天他帶來的人也跟在暗處看著,沒有發現哪個衙役離開,更沒有見到賈縣令見過其他的人,若說見過,也是張家莊子酒樓的人,他不可能與張家好到說這種事情,并把信物送出去。

那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天門外的衙役聽到了,在縣令落水的時候,兩樣東西被人給摸走,快馬到縣城取了錢。

韓旺主把后面想的事情說與了賈縣令聽,賈縣令搖搖頭“昨天救本官的是小候爺的人,小候爺若是有心,直接要了本官也不敢說什么,直接送給小候爺也不無不可,那一定是其他人水性好,看到兩樣東西從本官的身上落到水里,游下去撈出來。

加上衙役偷聽到了,張家莊子才派人去縣城中把錢拿了,早知如此,本官就不去那亭子了,何苦來哉,去問問昨天都有誰下水了,想來可知。”

“大人,昨天一百多個人都跳進去了,最后只有小候爺的人把您給撈了起來,難道我們能挨個問?您以為張家莊子會讓嗎?”韓旺主搖了搖頭給介紹昨天的情況。

見賈縣令一臉茫然,又說道:“大人,您昨天要去亭子不是那么簡單,誰都知道,釣魚是不能有那么大的響動,但昨天鞭炮聲響了多長的時間?您吃飯的房間正好對著亭子,您說會是這么巧嗎?”

賈縣令聽著,想著,越想越覺得事情不簡單,昨天自己本來應該要走了,突然就是鞭炮聲想起,再想想伙計的樣子,似乎一直激著自己過去看看,河上只有一只漁船,怎么就那么巧,停在了那個地方?

那地方有魚嗎?對呀,那人撒的是旋網,水那么急,不用掛網?天冷魚都在下面,不用兜網?自己小時候就是漁家出身,誰傻呀撒網在那個地方捕魚?這是算計好的,一定是算計好的。

“張忠,你欺人太甚,我和你拼了,我……。”賈縣令終于發現哪里不對了,站起來就要向外面沖,嘴里還大喊著。

韓旺主連忙摟住,騰出一只手來捂賈縣令的嘴,不能讓他這么喊,讓人知道了只能笑話他,同時人家也是七品官,到是問來怎么辦?話喊出來,氣勢上就弱了一籌。

“大人,別聲張,您想讓張家的人笑話嗎?大人,錢沒了不怕,大人您先坐下來。”韓旺主邊攔邊勸。

這時門外的伙計進來了,問道:“大人這是怎么了?”

“沒事兒,你退出去吧,沒叫你別進來,大人是想找人拼酒,喝多了。”韓旺主還能說什么,讓伙計出去,又小聲地勸解。

“大人,您這般做,他們更高興了,等大人穩一穩,到時一起收拾他們,錢財都是小事兒,別放在心上。”

賈縣令像個孩子一樣癟了癟嘴,堆坐在椅子上,仰頭又和了一杯酒,嘟囔道:“他們太欺負人了,我上任的時候,一文錢也沒留給我,常平倉我又不敢動,那里糧食多,換成錢沒多少,動一點不夠做什么的,動多了就麻煩了。

縣丞、主薄、刀筆吏,還有那些個衙役,就沒一個是我的人,出去做溜達溜達也有人跟著,我說關個人,衙役一反對,我就不敢去定案子,我娘想吃點血豆腐,我還得幫人家殺豬。

到了這里,好不容易有點錢,還沒等拿出來呢,就被他們給弄走了,我差點沒被淹死,誰才是縣令?我這個縣令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別人把文書拿來,我給蓋個印,兄弟,你說,我這縣令當的窩囊不窩囊?你說呀。”

“窩囊,那咱們……哎,張家莊子難對付啊。”韓旺主聽著賈縣令醉酒后說的話,心中確實挺同情的。

謝謝大家的,更完了,夏天寫冬天的景色,寫的我冷了,去買點的東西吃。

林中啾啾野禽,管笛音,小村名秦,風吹盡。

臘月二十二,再有一天是小年,二十個衙役護送著三輛馬車,并保護縣令大人來到了三水縣最遠處的一個村莊,秦村,坑了不少朝廷來人的地方。

賈縣令從車中下來,回頭心疼地看著兩輛拉貨的車,那里面裝的東西全是他掏錢買的,素油二百斤,白面二十石,大米十石。

按照三水縣程縣令留下來的規矩,給各個地方窮苦的人送年貨,秦村離縣城最遠,離別的地方也不近,村子中的一些東西總是要用人一點點弄出去交換,可謂是最窮的地方,第一站便到了這里。

往后會越走越近,直到縣城中的人家送過,估計也就是三十了,唯一和原來不同的是,程縣令送的東西由張王兩家出,準確地說是張小寶和王鵑倉庫中出。

賈縣令會撈錢,那自然是他自己出了,油、白面、大米,這三樣東西是先到的,后面還有兩輛車拉貨的車一會兒才能趕來,那車上裝的是布帛和肉菜。

所有的東西都是賈縣令花錢從張家莊子買來的,價錢比平常高了兩成,理由很簡單,快過年了,什么不漲價?

把整個縣中應該送到的人家送完,需要花出六千貫,張小寶和王鵑基本上賺九成,拿出去三成給莊戶,剩下的就是兩個人的錢了,相對碼頭來講不多,但非常有意義,尤其是莊戶們,別看只能得到三成的純利潤,比起已往可是高出兩成。

明明知道,賈縣令也不敢找張家說什么,自從被欺負了一次,他終于是老實了,暫時是這樣。

“六千貫就這樣沒了。”賈縣令看著那些個東西,好象把他的心頭肉挖出來一樣的難受,嘟囔了一句,跟著衙役向前走去。

好在山多,從別處吹來的風讓山擋住了,并不是那么難以忍耐,此時正中午,早上天沒亮出來的,也不知哪個人有閑心,吹著笛子,嗚嗚作響,平時賈縣令喜歡聽這種管笛的聲音,也叫簫,低沉有韻,今天聽到,分外刺耳。

“駝老頭,別讓孩子吹了,快過來領東西,縣令大人給村子送東西了。”一直跟在縣令旁邊的童衙役對著那邊大聲地喊了起來,聲音在山中回蕩著。

笛聲一停,前面跑出來幾十個人,還有的牽著驢,走這種路,沒有什么比驢更好用了。

“頭兩日聽官差說大人會親自過來送東西,小老兒當時還不信,今天試著讓人到這里等,沒想到,大人真的親來了,大人,小老兒代村中的老少謝謝大人了。”

村正駝老頭弓個身子來到賈縣令的面前,哆嗦著身子說道。

賈縣令的心在滴血,面上還要露出一副關懷的表情,上前拉著駝老頭的手“老伯,我來晚了,快讓人把東西運回去,一會兒還有布及肉菜,那菜除了菠菜就是黃瓜,讓大家過個好年。”

說起青菜賈縣令就想哭,沒有這青菜,他哪里會花出去那么多的錢?還有三水縣的窮人,竟然是用今年受災的情況來定的,基本上就沒有不是窮人的,除了那些個有自己莊子的不好意思要這份東西,其他人家可不會客氣。

但百姓真的窮么?天沒涼的時候賣涼皮,一直賣著的煎餅果子,小羅水碼頭修建時招工,現在于碼頭扛活的人,還有七百多個衙役,除了兄弟兩個或者是父子兩個的,基本上是一家一個,最少也有六百多家的人不用擔心受窮了。

六千貫,如此花出去了,當了一個來月的官,在縣中一文錢沒撈到,從別的地方弄點錢,又搭進去將近一半。

賈縣令看著村民高興地把東西放到驢身上,已經不知道是恨還是無奈了。

前些日子賈縣令被張家莊子給弄去一萬三千貫,喝多了抱怨一番,韓家與袁按原來的那些又補上了,不多不少,就當是這些錢沒丟過。

可還沒捂熱乎呢,這就要過年了,今年張家沒有給出東西,想要一文不出,賈縣令還真沒那個膽子,百姓已經習慣了朝廷到過年時候給的東西,多少其實無所謂,只要有東西送來,百姓就高興,覺得朝廷還在想著自己。

結果縣丞與主薄拉了一個單子,上面寫了人名,住址,還有應該送多少東西,并把這個做成了告示,讓百姓都知道,真有百姓感激,到衙門外面跪下磕頭的。

賈縣令沒辦法,找人去問三水縣哪個商戶愿意出這個錢,確實有動心的,但礙于張王兩家的威勢不敢應下,推來推去,眼看到時候了,賈縣令不得不自己掏錢,想著從街上買一些,數量又太少,等買好了,年也過去了,只能找張家莊子。

“還剩七千貫,應該沒有什么花用了吧?太狠了,一來一去,弄走我一萬九千貫。”賈縣令望著村民興高采烈的表情,獨自走到一邊想心事兒,想著想著就說了出來。

“大人,您說要拿出一萬九千貫給百姓?”旁邊像幽靈一樣跟著的童衙役聽到了,在那里問道。

“沒說,本官什么也沒說,去幫忙,站本官旁邊偷懶不成?”賈縣令嚇一跳,這要是一個反應不急,被衙役把話宣揚出去,那邊在寫個告示,自己上哪找那么多錢?

那邊裝的差不多了,一次裝不完,還得倒騰兩回才行,村正讓人趕著驢走,他則來到了賈縣令面前,說道:“大人,您真是好官啊,有了這些東西,年不愁了,大人,您得到村子中喝口水,請上驢。”

賈縣令看著那路的險峻,使勁地晃了下腦袋“老伯,我留下兩個衙役在這里看著,您還是先走吧,我要去別的地方送東西。”

“哦,那耽誤大人了,大人事務繁忙,小民等先走了。”老頭挺好說話,不去就不去,那走路直哆嗦的腿,還要跟著來回跑。

見大部分的村民離開,賈縣令松了口氣,看著那路,想著衙役說的遠近,去一次就得脫層皮。

“大人,咱們是不是趁著在個時候去看看近處人家的情形?”童衙役又在賈縣令旁邊提議。

賈縣令現在最煩的就是童衙役,又沒有什么好的辦法擺脫,只能忍著“好,往回走,只要遇到了人家,就去第三家看看。”

“第三家?好,大人說去就去。”童衙役答應著,扶賈縣令上車,同時對旁邊的一個衙役使了個眼色,那衙役立即上馬離開。

這下隊伍就剩下了十七個衙役,晃悠著向另一個橫著的方向行去,走出去半個時辰,才看到一個小村落,這里沒有莊子,只是四十多戶人家住,周圍都是地,還有一些小些的土包上面種了點麻什么的,雪下來也沒有完全蓋住。

賈縣令在漁家也知道這些事情,那麻應該是等著開春的時候被雪泡差不多了,再放到河水中泡泡,拿出來搓繩子用的,這么弄出來的麻繩,比直接青的時候放到水中泡的結實,織漁網的時候喜歡挑這樣的麻。

村子把頭的第一家,在賈縣令等人到來的時候,院子中就傳出了狗的叫聲,等著主人給喊回窩中,才消停。

賈縣令自然不想被狗咬,真的來到了這個村子的第三戶人家外面,用刺槐和荊棘圍成的院子中,一個女子正雙手護著一個一歲左右的孩子在那里學走步,小孩子努力的把腿抬起來,嘗試著落下的時候,終于是一個跟頭摔倒了。

“呵呵呵呵”賈縣令看到孩子那笨笨的樣子,想起了自己家中的孩子當初學走路時候的情形,忍不住笑了出來。

“大人您笑什么?”旁邊有個衙役問道。

“沒笑什么,覺得小娃子有意思,這娃子看樣子比別的娃子能壯一些。”賈縣令收起笑容,對著衙役說道。

“大人,這個娃子比起別的地方或許能壯點,但比張家與王家莊子的那兩個小祖宗可差多了,那兩個……。”

“進去問問,看看家中日子過的如何?”賈縣令直接打斷了這個衙役的話,他最恨的就是那兩個莊子了,聽別人提起就不舒服。

衙役馬上說道:“大人,這個地方不用問,那里面的娃子是衙役宋陽的兒子,大人你進去就好,里面還有宋陽的父母在,他家有些拮據,幾次張家莊子給東西,少給了他家一些,要不然,大人,咱們換一家?”

“不必,說是哪家就要到哪一家才行,哦,原來還遇到了衙役的家人,好,隨本官進去看看。”賈縣令開始還沒覺得什么,等聽到后面的話,這才心中暗喜,決定下來,邁步往里走去。

說話的時候,女子看都沒看其他衙役一眼,抱著孩子進去,馬上,里面走出來一老頭和一老太太,兩個人顯得很高興,急步走到院子門口,拉開門對著賈縣令說道:“大人,沒想到您竟然來了,快里面請。”

“宋叔,我們今天是……。”

“哦,你們也來了,屋中坐不下,自己找地方吧。”老頭沒等童衙役把話說完,就側著臉扔下句話,等著再面對賈縣令的時候,笑容又出現了。

“讓大人笑話了,家中的地方小,也沒有什么東西招待,陽兒那孩子不懂事兒,大人可千萬要多看著點。”

賈縣令仔細地打量著這個院子,雪蓋在地上,只有腳下的這條路才是用沙子鋪的,再看看房子,糊窗戶的紙不知道用了多長的日子了,又黃又黑,屋上的瓦也有多塊斷了,等走進屋中,只在門檻的地方看到了兩塊磚,其他的地方全是土。

這房子只有三間,兩大一小,大的應該是住人的,小的就是當廚房,一陣煙從那廚房中冒了出來,還伴隨著小孩子輕微的咳嗽聲。

“大人,您坐這里。”等進了一個房間后,宋陽的父親用袖子在土炕的炕沿木頭上蹭了蹭,對著賈縣令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換成平時賈縣令是絕對不會坐的,今天心中突然有了想法,馬上就走過去坐下,手往席子上一摸,還算暖和,不是那了涼,應該燒火了。

炕這個東西他現在已經了解了,把上面的席子和泥磚刨開,里面也不算太繁雜,無非是一些泥巴,或者是用磚按照一些順序給壘出來的,在三水縣任何一家都能看到。

但這屋子中的擺設,還有一家四口人穿的衣服可不是那么好,衙役的生活不是都由張家莊子那邊管了么?為什么他家這樣?為什么家人對其他的衙役那種態度?

賈縣令觀察到了這一點,坐下之后,對著宋陽的父親問道:“宋大哥,看你這家種似乎有些拮據啊,難道其他衙役家中也是如此?”

“哎!不瞞大人,也就十幾個如陽兒那邊的衙役家中才這樣,孩子不懂事,容易得罪人啊。”宋父嘆息了一聲說道。

“哦,這可不對,宋……宋陽這個人本官還是知道的,為人老實,做事兒賣力,家中竟然這樣,宋大哥,如此下去可不行,我這有些銀兩,大哥拿去用,讓宋陽好好做事兒。”

賈縣令終于是找到機會了,從袖子中的口袋里面拿出了幾塊碎銀子,還有一串四十多文的銅錢,拉過宋父的手給塞了進去。

他這也是不想吃東西的時候非得是到一些個指定的地方才準備的,身上隨時帶的銀錢有二十兩之多,也不嫌沉,這一次便拿出了十二、三兩的數目。

宋父把手中拿著銀錢,有些哆嗦地往回還“大人,使不得啊,這錢怎么能拿?大人您快些收回去,家中……。”

“無妨,宋大哥,你有個好兒子,這點錢算什么,難道別的衙役可以收其他人的財物,本官的反而送不出去了?”

“大人,您真是好大人啊,大人您放心,等我家那小子回來了,就告訴他,以后多聽大人的話,絕不偷懶。”宋父激動地說著,臉漲得通紅。

賈縣令見宋陽的父親把錢收了,這才算放下心,看看這個家,笑著說道:“宋大哥,今日出來,我身上沒有帶太都的錢財,明日定會想辦法,讓宋大哥家的日子好過一些。”

這話就是要告辭了,他怕外面的衙役等得著急了,過來發現了什么就不好了。

宋父連忙起身相送,等著賈縣令出來的時候,跟隨的那些個衙役甚至沒有進到院子當中,只在外面站著,賈縣令心中安穩了一點。

“大人,是不是應該讓人把東西拉到下一家去?大人也正好過去。”童衙役這個時候再次安排起了賈縣令的事情。

“好,到下一家。”賈縣令這次沒有任何憤怒的樣子,非常自然地就答應了下來,有了打算的他,不在乎這幾天好好在縣中轉一轉,錢財花了,總要留個名聲。

當一整天的時間過去,賈縣令這才拖著疲憊地身體回到了衙門當中,剛一進到衙門,就把臉沉了下來,對著兩個守在這里的衙役說道:“宋陽呢?把他給本官叫來,哼!竟然敢做那等事情。”

兩個衙役茫然地離去了一個,另一個湊到賈縣令的旁邊問道:“大人,宋陽他怎么了?是不是做錯了什么事情?小的可以保證,宋兄弟平時做事情是最好的,小的家離著他家不遠,他家和小的家中一樣,沒有太多的東西,生活上難了點。”

賈縣令心中一喜,覺得這又找了一個可以拉攏的人,正要說話的時候,突然間想起來什么一樣,依舊沉著臉說道:“與你們無關,本官找他來自有道理,太不象話了,哼。”

扔下了這句話,賈縣令向著書房的地方走去,一陣的后怕,他覺得自己身邊,現在除了宋陽,似乎每一個人都可能是張家莊子的奸細,到時哪個還能拉攏,要問問宋陽才行,從他家中的情形便能看出,張家莊子對他并沒有如別人那般的照顧,家中多了個小娃子,按理說,張家莊子應該給些好處才對。

沒用上多長的時間,宋陽就從外面走了進來,看樣子是一路跑著回來的,額頭上有不少的汗水,耳朵旁邊的頭發也濕了。

“大人,您找小的?”宋陽喘息了幾下,努力地讓自己的呼吸平穩下來問道。

“恩,回來了?坐,先喝口水。”賈縣令的臉上露出了笑容,非常和藹地對著宋陽說道,他自己則是給宋陽倒了一碗水,示意其喝。

宋陽似乎是因為從來沒有受到過如此的待遇,顯得有那么一些緊張,兩只手挫在一起,小聲地說道:“大人,您有什么事情還是快點跟小的說吧,小的馬上就去辦。”

賈縣令擺了擺手,說道:“其實也沒有什么事情,可若是說有事情,還真的不是小事兒,我來問你,你家中生活那般,為何不把事情給本官說?難道害怕本官害了你不成?”

“大人,您去了小的家中?哎呀,大人,小的家中可是什么東西都沒有,您到了那里連點茶水也喝不到,你這是……”宋陽一副懊惱地樣子,在那里不好意思地說起來。

“有水,白開水也好喝,能喝到這么好的衙役家中的水,我也知足了,宋陽啊,這事情就是因你而出,你怎么就不跟我說你家里的事情呢?若是本官知道了,又怎么會讓你家中生活的如此拮據?

賈縣令一邊說著話,一邊把自己書桌上的抽屜給拉了出來,那里面放著兩錠十兩的銀子,賈縣令想都沒想就把銀子取出,放到了桌子上面推到宋陽的面前。

宋陽愣愣地看著銀子,有點擔憂地說道:“大人,小的家中的事情,小的也知道,可怎么能讓大人跟著操心,大人,沒想到您已經給家中留了錢,那這個錢小的是絕對不能要的,等快要三十的時候,小的或許能有些東西帶回家去。”

“指望張家莊子給你?看看其他的衙役,再看看你,那張家莊子分明就是看不上你一家,這事兒本官若是不知道了便罷,既然看到了,自然不能不管,拿著,本官命你拿著,只要以后在衙門中好好做事情,本官絕對不會虧待了你。”

賈縣令看到宋陽的模樣,非常滿意自己拿出銀子所產生的作用,又大聲地說了一句,把銀子硬塞到了宋陽的懷中。

宋陽用手捂著放銀子的地方,感動地說道:“大人,您對小的真好,以后大人有什么事情,小的愿意效死力,這下好了,不用擔心過年的時候沒有東西了,大人,與小的這般的其實還有一些人。”

“當真?還有別人家中生活也不好?張家莊子難道沒有給你們東西?”賈縣令故意做出驚訝的樣子問道。

“也有,就是少,別人送一石的糧,到了小的和那些人手中則是變成了一斗也不到,同樣是當衙役的,為何他們得的就多?小的家中剛剛有了孩子不長時間,若不是找其他的活計小的不會,小的真不想繼續當這個衙役了。”

宋陽臉上露出了難過的表情,說著說著,頭就低了下去,看樣子確實是心中不服。

賈縣令要的就是這個,笑了笑,又站起身拍了拍宋陽的肩膀,說道:“宋陽,本官看好你,以后你一定比別人的人強,哦,還有其他人與你家中一樣?既然如此,走,跟本官到后面的庫房,你說有幾個人,本官一人給三十兩,你再加十兩。

今天收成差了些,本官決定了,要讓你們這些個只知道干活,不被人重視的人過一個好年,需要用多少?”

“容小的想想,一個、兩個……大人,人不算太多,加一起也不過是三十三個人,比起其他的六百多人,實在是少的不能再少了。”宋陽聽過賈縣令的話,在那里開始算了起來,最后給出了一個數,三十三個人。

賈縣令卻不覺得人少,三十三個人,加上宋陽他自己的話,那就是三十四個人,無非是一千多貫錢,只要到時能夠讓這些人聽自己的話,多拿點錢又能如何?總比身邊一直有別處的奸細來的好。

宋陽激動的不知道該邁哪一條腿了,不停地說著“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到了后面放錢的地方,賈縣令稍微有些為難,這么多的錢財,不可能讓宋陽一個人搬出去發給別人,一個是太沉了些,另一個就是自己要親手把錢送出去,于是對宋陽說道:

“你去把那三十三個人找來,記得,來時不要告訴他們是什么事情,也要好好看著那些人,若是哪個與張家的關系好了,就不用叫他來了,你懂嗎?”

“懂,小的懂,小的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長的時間了,大人您放心,小的找來的人一定跟小的說的那樣,絲毫不會差,可是大人,您哪來的那么多錢財?萬一被人知道了,找您的麻煩怎么辦?”

宋陽這個時候顯示出了他機靈的一面,對著賈縣令又是保證又是擔憂地說著。

賈縣令這下更高興了,宋陽不知道自己的錢從什么地方來的,那就說明,宋陽沒有被張家莊子信任,這樣一來,身邊終于是可以有能用的人了,至于哪個可靠與否,找些事情試一試就知道了。

想到這里,賈縣令對著宋陽說道:“錢財的事兒你不用管,只要把人找來就行,放心,等著這個年過了,本官一定讓你當上一個小頭頭,哼,那些人做事兒想騙本官,本官的眼中可不揉沙子。”

“是,小的知道了,多謝大人信任,小的這就去找人,大人您稍等片刻。”宋陽興奮地說著,轉身跑出了這個院子。

望著宋陽離去的身影,賈縣令并不是那么放心,覺得必須多試探幾次才行,不然萬一哪一個是張家的人暗中留下來的,那就牽連太多了。

想著這些,賈縣令把該用的銀錢拿了出來,為了不讓其他的衙役發現了,這次沒有拿布帛,只是選了些碎銀子和銅錢,如此好攜帶,不會讓別人看出來。

過了一會兒,宋陽當先回來了,只他一人進到這個地方,對著賈縣令說道:“大人,小的沒有把人找全,只找到了二十個人,是不是讓他們先進來,還是小的幫大人拿東西出去?”

“不必出去,讓他們都進來,本官是用人不疑。”賈縣令這次表現的大度了,收買人心這種事情他還是懂的,只不過以前沒有機會而已,如今找到了突破口,怎么會舍得平白放棄?

宋陽定定地看了賈縣令一會兒,認真地點點頭,轉身跑了出去,等他再一次回來的時候,身后跟了二十個讓人一看就忠厚的衙役。

賈縣令心中更加有計較了,看樣子,張家莊子喜歡那些油滑的人,對這樣老實的人就不是那么好,尤其是姓童的衙役,原來是一個混混,只有這樣的人張家莊子才會用。

“大人。”這二十個人在宋陽的帶領下,同時行禮問好,聲音洪亮。

“好,好,都是好樣的,本官沒看錯。”賈縣令一聽那整齊的聲音,就高興了,這可是真正的衙役,不是那亂七八糟的混混。

“都過來,讓本官好好看看,可惜啊,你們這么有本事的人,竟然在衙門中受到了排擠,放心,以后只要有本官在,就覺得不會讓你們再擔憂家中的事情,來,一個個上前來,本官給你們發過年的錢。”

賈縣令把這二十一個人好好地打量了一番,越看越覺得此事可行,又說了一番話,把錢放到了面前,對著那些人招呼道。

“大人,您真的給小的們發錢?大人啊,您這么做,讓小的們怎么報答啊。”一個衙役可能是太過激動了一些,看到了地上的錢,聽著賈縣令的話,竟然哭了出來。

賈縣令就是想要見到這個結果,心中同樣激動,面上故意做出平靜的樣子,嚴肅地說道:“你們都是衙門中的衙役,本官怎么能不管?一個總想著家中日子不好過的衙役,又如何把事情做好?

本官乃是三水縣縣令,讓治下百姓過上好日子乃是本官應做之事,何來報答之說?只要你等往后認真做事兒,就是對本官最好的報答了。”

“大人,小的現在才知道,大人是好官啊,以往聽別人說,大人到這里來是做壞事兒的,小的還真的信以為真了,大人,小的對不住您啊,大人您放心,小的以后再也不相信別人說的話,哪個敢再說,小的就讓他知道厲害。”

另外一個衙役這個時候也哭了起來,也不知道怎么哭的,不只是眼睛紅,就是臉也紅了,看模樣非常痛苦。

賈縣令正高興呢,聽到這個衙役的話,連忙說道:“不可,別人怎樣說本官不會在意,你們且莫與他人在這個事情上爭執,待時日久了,他們自然明白本官的苦心,可記住了?”

他怕,怕萬一那些人真的說了什么,面前的二十一個人過去再辯解一番,把自己送錢的事情給說出去,那這二十一個人很可能離開衙門,自己的身邊也會隨時跟著人。

宋陽當先保證道:“大人請放心,小的一定聽大人的,大人說如何便如何,哪怕別人說大人壞話,小的也不去惹事兒。”

有了個帶頭的,其他衙役也紛紛保證著。

“對,就該這樣,一個一個過來,本官給你們發錢。”賈縣令暫時放心了,拿起一些銅錢和碎銀子,按照衙役站的地方,一個一個給了下去,每一個接錢的衙役手都在哆嗦著,有的還想說兩句話,卻是支吾著說不出來,一說就要哭的樣子。

等著錢發完了,看著他們放好,賈縣令覺得心中落下了一塊大的石頭,想想應該試探了,說道:

“明日本官會去縣中的臨河村那邊看看,把一些米面等東西送過去,你們明天先過那邊去巡邏,記得,若是遇到了其他的衙役,千萬別說漏了,本官總覺得那個童衙役混混出身難成大事。

宋陽,你明天也有一個重要的事情去辦,不要當值了,不管別人如何安排,你都要到小羅水碼頭那里看看,看看有什么船停留,并給本官把上面的貨物給記下來。”

“旦憑大人吩咐。”宋陽在這些衙役中表現的最好,聽到了賈縣令的話,立即答應著。

別的衙役也跟著回答,這次就沒有方才那么整齊了,讓賈縣令明白這個不是提前練好的。

“那便成了,你們下去吧,記得快些回家,讓家中的人拿錢置辦些過年的東西。”賈縣令揮了下手,讓這些衙役離開。

等著衙役走了,賈縣令自己一個人在院子中來回踱著,不時地回憶一下剛才那些個衙役的神態,想想哪個是假裝的,哪個是真的,結果發現所有的衙役眼圈都紅了,有的在說起張家莊子時甚至還咬牙切齒的。

來回走了足足兩刻中,賈縣令沒發現哪個衙役有問題,可還是不放心,回到了后院,找來媳婦說道:“明天你找兩個咱們家自己的下人,到小羅水那邊去看看都有什么樣的船過來,船上有什么貨物,大概多少,記得,要換個衣服,換個發型,也要把臉涂一涂。”

“老爺,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若是有危險,不如咱們不當這個官了,早早離開這里,妾身一直擔心,這里不是咱們能管得住的地方。”賈縣令的媳婦一聽到他的安排,第一個想的就是有了麻煩,甚至是生命危險。

“婦道人家懂什么?哪里有危險?還沒有人能管得了你夫君我,等著找到機會,就讓他們見識一下我的厲害,記住了,別出了差錯。”

賈縣令最不愿意聽到的就是這樣的話,尤其是現在他覺得有了可用的人手,怎么會離開?那樣豈不是被當初同樣要爭著個位置而沒爭上的人笑話?

“老爺說的是,老爺是最有本事的,妾身這便去安排,老爺,您也早些休息吧。”賈縣令的媳婦馬上就知道該怎么說了,順著意思交代了句,轉身輕輕離去。

賈縣令因今天遇到的事情讓他高興,又有了媳婦的順從,對著還沒有走遠的媳婦說道:“今晚老爺我到你那你去睡。”

這章六千字,二合一了,今天少一更,安排后續情節了。

當早第一個推開門,看到外面沒過小腿的雪時,孩子們要做的事情就是小心地抬起腳,又放下,在潔白的雪地留下屬于自己的腳印。

冬天暫時沒有事情做的莊戶也要忙著清雪了,一條條的炊煙在莊子的空飄散,對其他莊子彰顯著張王兩家莊子的實力,早飯,不是誰都能吃到的。

張小寶和王鵑也同樣早早起來,兩個人不用去學堂,吃了幾個肉包子,又喝了碗羊奶,帶石榴等人出去找好玩的東西,石榴現在不做面皮了,交給了其他人,這個技術準備在開春的時候教給京城店鋪那邊。

木耳和銀耳的種植也停了下來,石榴實在是不知道怎么在冬天里控制溫度,櫻桃也停止了孵化家禽,這個時節的小雞、小鴨會被凍死,放到房子中養,又沒有那么大的地方,小紅同樣把喂養的事情移交給其他人。

二牛與虎子兩個,在家中閑著,正好一同跟隨,七個人浩蕩地直向田中而去。

田中堆積的稻草比別處多,秋天的時候在外面收來不少的稻草,一部分用于燒火,一部分準備直接給按到春天的田地里,今年張小寶和王鵑準備再調整一下種植方面的流程。

地里原來割完稻子后留下的茬子不會被翻出來,等著把水灌進田中后,就直接拋秧,原來的稻草也按到水中,據張小寶講,這樣可以有一種地膜的效果,把其他的雜草給捂死。

到時哪一個效果好就用哪一種,王鵑還單獨劃出來半畝地,準備和張小寶精心看護,平時勤照看,并把能想到的一些辦法應用,當成試驗田,至于能否成功,有待考證。

按照先人理論,兩個人想在田中找到一個雄性不又不能發育的植株,然后挑選更飽滿的進行雜交。

王鵑在雪中趟著的時候想起了這個事情,轉頭問張小寶“你說雜交水稻能成功嗎?我怎么覺得我們的理論有些不完善呢?萬一沒弄出來,會白忙一年。”

“白忙一年又怎樣?人家可以白忙那么多年,要相信自己,你知道雄性的不育稻子長什么樣么?我看所有的稻子都是一個模樣的,有點難度啊。”

張小寶有信心,有決心,就是不知道怎么區分,這才是最難的。

王鵑把腦袋晃的和撥浪鼓一樣,她也沒學過這個,偶爾看一眼別人的理論,又不感興趣,猜測著說道:“不育是不是就是別的稻子都長了,它不長啊?”

“不長的多了,哪個是公,哪個是母呢?它不像動物,看一眼就知道,實在不行挨個試,咱們人多,發動群眾力量,凡是不長的,都弄過來,把咱們先進的理論教給他們來弄,群眾的力量才是大的。

你比如石榴,到了天暖和的時候不是說要繼續培育蘑菇么?還是松蘑,只要堅持不懈地做下去,或許能把別的蘑菇給弄出來,就是用鋸沫子養的那種,非常便宜的,一元多錢一斤的。”

“我覺得你是在幸災樂禍,石榴是功臣,那木耳可以做為關鍵的公關工具,賈縣令吃的就不錯,聽說給他的那一斤木耳,他還拿出了一多半送到京城去了,也不曉得是給誰。”

“恩,有這事兒,給,明天再給他送去一斤,讓他繼續給,給幾次以后,木耳咱們就給他斷供,看看那個吃習慣的人是否能主動管他要?他沒有了,咱們就接手,不怕他們貪,就怕沒門路送。”

張小寶在這個事情下了不少的工夫,要打造一個龐大的關系網,與王鵑合力造出一個大的家族。

王鵑點下頭,看了眼周圍跟著的五個人,又與張小寶說道:“那個賈縣令實在是太貪了,教訓兩次了,還不知道收斂,昨天晚快馬過來傳信的人不是說了么,咱們安排的衙役已經按照當初的設想開始被他收買了。”

“這叫執著,如果他會種地就好了,咱們把雜交水稻的任務交給他,說起種木耳,我突然想到,你說人參這東西怎么種呢?種百十來畝的,發了,沒事就當蘿卜吃。”

張小寶的思維跳躍著,王鵑對這個種人參的事情是想都不敢想“你別打這個主意了,人參的種子長什么樣還不知道呢,對呀,現在天冷,正適合進補,到藥鋪去買點人參,回來給身子弱的人燉雞吃。

切成片,一次少放點,野參不比園參,整只燉了嚼容易吃出事兒來,我發現這幾天我爺爺身體就不怎么好,一會兒跟我去看看,年輕時累的,回頭咱們把酒蒸餾,買活鹿,我要給爺爺酒,尤其是鹿血。

多買幾只,開春的時候直接砍茸,要那個鹿茸血,還有什么東西能酒?你幫我想想,我可不希望我還沒長大就因小毛病失去親人。”

踢了踢面前的雪,張小寶也沉思起來,以前只想著把營養給家人供,現在看來必須弄一些中藥進行溫補了,尤其是風濕,天冷,以前又不睡炕,干活的時候累了倒下就睡,老了腿腳就跟不了,也得想辦法緩和一下。

“可惜,我們沒有好方子,以前院長爺爺也自己弄了點中藥或喝或的,不少種藥,沒記住,好象有什么桑樹的根了,葉了,枝了,這個最簡單,不清楚效果,花錢在民間收收方子,那今天中午去你家吃飯。”

“好,吃什么?”王鵑也想回家看看,整天都在張小寶這里,平時看家人,還是人家過來,偶爾與張小寶出來玩也不過是回家轉一圈就走。

王鵑一問,張小寶停下腳步,仰頭看天,琢磨了一會兒對身邊跟著的人說道:“虎子,你去到別的莊子看看,有沒有人愿意賣黑狗,買一只殺了,中午咱們到鵑鵑家吃夠肉。”

虎子領命去了,張小寶又對櫻桃吩咐“把咱們家秋天的時候特意曬的干菜拿出來一些,要陰干的那種,再去點黃豆,把香菜什么的都準備好。”

櫻桃也跟著離開,張小寶再安排石榴“我配出來的十三香,有一個紙包寫的濃字的那個,你去拿兩包,記得拿些陳皮,先到鵑鵑家,讓人用咱們的那個辣豆醬煮著,多放幾根蔥,記得千萬別放醬油。”

“小公子,我這就去。”石榴知道小公子在這方面的本事,想到中午有好東西吃了,高興地喊了一聲就跑遠了。

“穩點,別摔了。”王鵑看著石榴那活潑的樣子在后面喊了一句,見石榴根本就沒聽見一樣,搖搖頭“哎!一點規矩也沒有。”

小紅在旁邊抿著嘴兒笑,她最喜歡跟在小公子和小娘子旁邊了,不像別的人家那樣,犯點小錯就用鞭子打,只有在外人面前才要守規矩,平時想怎么樣都沒事兒。

王鵑以前沒就吃過兩次狗肉,聽人說女的吃狗肉不好,當初吃的時候總覺得味道有點腥,碰了碰張小寶問道:“狗肉是不是腥?”

“恩,腥,做不好的根本就沒法吃,我做的你放心,這個時候就要用別人不怎么喜歡的孜然了,等中午我給你做兩種沾料,一種是醬的,一種是椒鹽的,可惜沒有辣椒,去哪弄點呢?山辣椒秧子不適合做那個東西。”

張小寶想到了一個專門配合著狗肉鍋的東西,一般在北方地區吃狗肉鍋,進飯店的時候都要先問一下。

“出海就有了,讓人問問,到廣州那邊,現在有沒有跑海路的,看看他們是否帶回來什么紀念的東西,萬一有人去了,并且里面有辣椒呢,你說的是什么東西?非要用辣椒?”

王鵑聽張小寶說起辣椒,有點饞了,以前吃的時候不在乎,甚至不怎么想吃,現在要吃卻沒有,少了一種東西就少了許多的美味,何況有辣椒對潮濕也能抵抗一些。

張小寶用手比畫了一下“辣魚,尤其是在有朝鮮人開的飯店里面,吃狗肉進門先問有沒有辣魚,有的話就吃,沒有絕對不能吃,不是正宗的朝鮮狗肉館,我會做那個醬,里面的蔥最好吃了,吃辣白菜專門放那個醬,那味道,不說了,少個東西就只能干著急。”

“你說的我也饞了,走,到那邊玩去,蓋房子嘍。”王鵑被張小寶說的直咽口水,哪怕剛剛吃完飯,還是想吃。

“恩,等小孩子們中午休息的時候就可以讓他們玩了。”張小寶讓自己不去想吃的,拉著王鵑向前跑去,撲通一聲,雪地出現了兩個人形的痕跡。

今天三更,我調整一下,明天就好了。

”王鵑和張小寶在一旁指揮著二牛和小紅做事情。

就是搬稻草,原本他兩個也想跟著幫忙,嚇的二牛和小紅說什么也不同意,萬一那稻垛子砸下來怎么辦?

四個人,兩個人動嘴,兩個人出力氣,正干著呢,出來給清理路上積雪的莊戶看到了,連忙過來十幾個,當先一個人恭敬地對張小寶說道:“小公子,您這是要做什么?我們幫忙弄。”

“好,做一個孩子喜歡玩的東西,往下搬稻草,聽我和鵑鵑的。”張小寶指著稻垛子說道。

莊戶也不管是什么玩不玩了,小公子和小娘子讓干活,直接就干,哪怕是兩個小祖宗閑的沒事情,讓人把稻草拿下來,又堆上去也無所謂。

有了這些人的加入,張小寶和王鵑設計的工程就快了起來,一個時辰之后,整整兩畝地上,雪面鋪了一層稻草,在上面是兩個稻草捆子相互搭在一起與地面形成的一個三角形空間。

這些三角形的空間一排排的,好象是迷宮一樣,無數的岔路口,有的幾條路的地方還專門用多些的稻草給弄出來一個屋子,其他的路的一旁,偶爾也有一個用四捆稻草搭成的小空間。

大人們這下明白了,小公子和小娘子兩個人是想在里面鉆,這個小的時候也做過,只是沒有這么大而已,僅僅是幾丈長。

“好了,等一會兒孩子下學了就可以到這邊玩。”張小寶兩只手一拍,高興地說道。

王鵑在旁邊也欣賞著這個杰作,與莊戶相互道謝,先從一個入口鉆了進去,坐在里面的稻草上,隔著‘墻’對張小寶說道:

“小寶,是不是還能再加一些好玩的事情?想想我們喜歡什么?”

“好,再弄點吃的,用油紙包上,一個包一點就行,還有,一會兒讓二牛再多弄些稻草捆子,再把我們讓人做出來的小鏟子什么的拿過來。”王鵑在里面補充著。

這時前去殺狗的虎子也回來了,張小寶交代了一番哪個部位的肉如何處理,也鉆到了草中,感覺一下空間的大小,發現孩子可以在里面擦身過去,這回算是滿意了。

“小寶,快過年了,韓家和袁家會在這之前動手么?上次那個叫韓旺主的,竟然沒有跟縣令說要用什么方法來算計咱們,早點知道,心中也好有個底,萬一在這幾天他們動手,咱們該怎么辦?”

王鵑把稻草扒了個縫兒,往外面看著的時候問張小寶。

“他們敢?真要是在過年前后這幾天出招,我讓他們后悔生在這個世上,他們不讓我過好年,我就讓他們過不下去日子。”

張小寶最煩的事情就是過年有人來找麻煩,這個時候找事兒的人是最缺德的,一年到頭了也不想讓別人安穩一下。

王鵑嗯了一聲,想想又問道:“賈縣令那邊過年送點什么?就只送一斤木耳?”

張小寶對這種人性還是非常清楚的,不然也算計不到他,把他給弄到了水中。

“凍了,早就凍了,比這邊早,今年天沒有那么冷,就是風大了些,碼頭那里,你忘了,已經清過幾次冰了,能堅持到現在不錯了,停吧,清冰壞了好幾只船了,昨天晚上下一場雪,今天估計就沒有船會過來,怕被冰卡住回不去。”

王鵑在旁邊說著,只要再等兩天,游泳池就能往外起冰做冰燈了,還有池塘中的也是如此。

“恩,忘了,小事兒,沒去想,這些日子一直在想著怎么算計別人呢,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到咱們這里找麻煩,這些人啊。”張小寶嘆了口氣。

王鵑突然笑了一聲“現在你覺得煩了,當初你騙別人的時候怎么就沒想到別人也準備好好過日子呢?張小寶同志,雙重標準要不得,誰讓咱們現在的日子過的太好了呢,別人想要更好,那就只能從咱們這里弄。

想要安穩,簡單啊,把所有的方子都交出去,把碼頭賣了,他們就不來找咱們的麻煩了,你想了這么多天了,想好怎么算計別人了嗎?我們不能總是被動的防守,我們得主動進攻。”

“你不是說不讓我騙么?這回我了?”

“我是不讓你那種專門坑百姓的騙,他們不算,你不要騙好人,壞人還是可以的,都打到家門口了,不讓他們知道厲害,對不起你那一肚子的壞水。”

王鵑直接就給人家定位成壞人了。

張小寶看著王鵑那種氣呼呼的樣子,笑了起來,躺到草上,說道:“早就有辦法,有幾個不能用,殺傷性太大,有違天和,原本過年的時候我給他們準備了節目,后來想想,大度一些吧,恩怨不應該在過年的時候來解決。”

“恩,也對,他們與你根本就不是一個級別的,這就是知識積累的力量了,那就看看他們,他們不動手,等到過完年再說,做大事兒,不和他們在此時計較,量小非君子,無度不丈夫。”

王鵑在這方面對張小寶最為放心,張小寶那腦袋里面裝的基本上全是各種壞點子,人也是壞人,還是職業化的那種,除非是遇到了那些個朝廷中的幾個位置高的官員,可能才是有了對手。

那些幾個厲害的官員,似乎生下來就為了相互算計,一個個智商都不低,還懂得隱忍。

兩個人一句一句聊著,不時的還要換個位置,否則在一個地方呆時間長了,稻草暖和,下面的雪會化掉。

時間不覺中過去,孩子終于是放學了,今天過小年,下午沒有課,孩子們原本是要直接回家,卻被過去的小紅給招呼到了田中。

孩子們的心思簡單,有一點好玩的事情便可以高興一整天,來到田邊的時候,看到那些個用稻草做成的房子,還有通道,大聲叫著就沖了過去,小紅在旁邊跟著喊:

“別忙,還有事情沒說呢,小公子和小娘子也在里面,千萬小心,別傷了,今天主家給你們準備了不少小東西,還有吃的,都在那里面放著,自己去找,誰找到了就是誰的,還有這些小鏟子小筐,也是給你們玩的。”

孩子們一聽說還有這么多其他的好東西,叫喊聲更大了,跑過去先拿一些小鏟子之類的東西,這才鉆到里面,一共有四個出入口,從外面看著的時候就已經判斷不出怎么走了,等鉆進去之后,里面黑,外面的光線只能射入一小點,讓孩子們更難以判斷方向。

這種神秘感也是孩子們喜歡的,在里面鉆的時候,遇到岔路口,看見從別的地方鉆來的人,見面就哈哈笑著,或者是嚇唬別人一下。

有的孩子故意躲起來,就想讓別人找不到他,里面有好玩的,還有吃的,讓他們覺得可以在這里過夜了,甚至以后一直住在里面。

小丫頭兩三個湊在一起,拿著那些小桶等東西,找到一個旁邊的‘小屋子’,在里面玩過家家,平時玩的時候可沒有這么‘專業’的工具,更不可能真的吃什么東西,現在食物有了,‘做飯’之后可以真的吃到嘴里。

“真好,這個地方留一些日子吧,等著春耕的時候再拆,其實不僅僅是孩子,大人也愿意做這種似乎于捉迷藏的游戲,其實就是一種在未知的地方的神秘感,否則就不會有那么多的人去探險了。

今年我一定要把下面給挖出來條條地道,在里面可以做地窖,還可以在外面人看不見的情況下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小寶,你說咱們挖多深,可以把地道從莊子通到水云間那邊?”

看孩子們玩的高興,王鵑也來了興趣,躲到一個岔路口的地方,嚇唬了兩個孩子,笑過了,對張小寶說起來。

張小寶回憶著當初那么多的兄弟姐妹,晚上天黑一點的時候捉迷藏的事情,舒心地笑了笑說道:“誰知道要挖多深呢?估計這個工程量不小,那些個皇上死了,修的陵墓應該比較深,問問別人,看看他們怎么挖的,到時候咱們學著挖一挖。

走,咱們也去跟著玩,過家家,其實不用在這里,咱們來了這邊,本身就是過家家,童年啊,盡量讓他們有更多快樂的回憶吧。”

王鵑點點頭,當先向前鉆去,嘴里還哼哼著曲子,張小寶給作詞“池塘邊的雪地上,孩子在聲聲地叫著冬天……。”

王鵑鉆的更快了,似乎想離張小寶遠點。

第一百一十七章過年才好賣鞭炮

這些孩子拿著工具,還有那二牛弄下來的稻草,又找到了新的樂趣,在外面的雪地上挖個坑,然后鋪上稻草,這樣就可以連在那些通道上。

看著他們玩,張小寶與王鵑鉆了出來,相視一笑,向著王鵑家走去,小紅等人也跟在后面,孩子們等玩累了,自然會回家。

“等到夏天,我們這里建出了一道道的回廊,還有一條條的小渠,孩子們就有更多好玩的地方了,有一個玩耍的地方,真的很幸福。”張小寶看著那些孩子臉上一直沒有變過的笑容,感慨地說道。

“是呀,其實大人也一樣,不然為什么要去旅游,還有一些個私人的會館,其實我們每個人的心中都想有一個玩耍的地方,有一個屬于自己的空間,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布置,這就是為什么在通道的旁邊專門搭了小屋子的原因。”

王鵑還在興奮著,她覺得剛才那個時候似乎回到了童年,看看自己的小手,笑著對張小寶說道。

張小寶點點頭“確實,那我們回去也把自己的院子給多弄出幾個小點的通道,連在一起,我們沒事兒就跟石榴他們捉迷藏。”

“不,那邊就不要修了,應該修到外面,等修回廊的時候,就修點小屋子,給孩子們玩,還可以在那些屋子當中放一些半成品的小制作,加上一些工具,他們自己就會做了,培養他們的興趣,總不能只讓他們學習,學到后來變成一個個書呆子。看吧小說閱讀網

王鵑想到了更好的點子,在那里描繪著未來的樣子。

張小寶受到啟發,也跟著說道:“反正是咱們自己的莊子,到了夏天的時候,不僅僅讓孩子們有制作東西的地方,還要專門在一些地方讓人看守,擺上燒好的炭,旁邊是一些切完的肉及蔬菜。

多做一些干豆腐,我喜歡吃那個用干豆腐包著蔥和其他蔬菜烤的東西,或者直接沾醬吃,孩子自己動手,用竹簽子把東西串好了自己烤,別讓他們燙了就行,這個其實不必擔心,稍微大一點的孩子,都能幫家中做事情了。”

王鵑本來就餓了,剛才在那稻草里面什么也沒吃,聽到張小寶提起吃的事情,咽了口口水,催促道:“別說了,快走,我更餓了。”

一個和東來順火鍋截然不動的平底鍋放在了架子上面,下面是炭火,不那么旺,慢慢地溫著,鍋中的狗肉已經熟了,湯水冒著泡。

張小寶和王鵑與王鵑的家人圍坐在那里,除了這個火鍋就沒有別的菜了,主要是把影響到狗肉的味道。

王鵑的家人今天非常高興,看著兩個孩子,不時地給夾點東西,尤其是王鵑的爺爺,聽說這頓飯專門給他做的,嘴角一直帶著笑,也像個小孩子一樣,夾著狗肉一會兒沾點醬,一會兒沾椒鹽,不是地還要看看自己的孫女與孫女。

“爺爺,你多吃蔥,這個蔥小寶用了好幾種東西熬的湯焯過了,一點也不辣,對身子好。”王鵑夾了一截蔥白,送到了爺爺的碟子里面,這蔥是用湯過了一下,軟了,而且沒有那么辛辣,吃到嘴里提神,對身子也好。

“好,好,吃,小寶的本事大,以后鵑鵑就享福嘍,我再多活幾年,看看以后的事情。”王鵑的爺爺笑著夾起蔥,放到嘴里,一邊吃著一邊說。

“爺爺能活到一百多歲,這幾天就我和小寶就給爺爺配藥酒,一天早碗各喝一盅。”王鵑感受著家中的溫馨,在那里挑好的說,她決定了,先把酒蒸餾,實在不行直接釀,原來覺得酒精沒什么用,就一直沒做。

張小寶自然也要在旁邊裝孩子,乖巧地說著讓人開心的話,還不忘了給王鵑夾東西吃,肉吃的比較少,湯喝了許多,還吃了一個大餅子。

王鵑家中的人看著兩個孩子從叫就膩在一起,還會相互照顧,心情更好了,一頓飯竟然吃了一個多時辰,王鵑的爺爺甚至是比平時多吃了一碗飯,狗肉湯泡飯,那味道絕了。

中午飯就在這種氣氛中吃完,張小寶和王鵑也吃多了,拉著手到外面溜達消化食兒。

“這兩個孩子實在是太喜人了,夫君,以后咱們就省心了,有這兩個孩子,不用再想辦法賺錢了。”王母看著張小寶與王鵑走出去,對旁邊的王父說道。

王父也不得不承認,兩個孩子不用別人操心的事實,跟著說道:“是呀,現在他們的錢比我們還多,呵呵,若是我小時候也有這個能耐,那爹和娘也就不用累出這些毛病了。”

王鵑的爺爺,見兒子有點埋怨他自己的意思,在一旁說道:“累就累些,哪家不是這般,你長大了,又有了鵑鵑,值了,你小的時候我和你娘就怕你長不大,有點小病就嚇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過去了,都過去了,我得多活幾年,等著鵑鵑和小寶孝順呢。”

“爹,那今年過年,鵑鵑和小寶在誰家呢?”張父一想起這個事情就愁,總不能把兩個孩子給分開,去年過年是先到這邊吃的東西,晚上又回去的。

“看看鵑鵑和小寶怎么說,他們愿意在哪就在哪,離著近,幾步路的事情,又不是見不到。”王鵑的爺爺也不知道怎么辦,只能把事情推到張小寶和王鵑的身上。

王鵑和張小寶在外面也說著這個事情呢,不知道怎么過年,兩個人都想跟家人在一起,而且晚上還要守夜等一堆的事情。

“要不然就兩家合在一起過年,祭租之后就到一起呆著,正好還能聊聊天,咱們的鞭炮應該抓緊時間做了,今年一定會賣脫銷,賈縣令不知道眼睛會不會紅的跟哈白兔一樣。”

張小寶說著過年的事情,突然想到了賈縣令,這過年了,鞭炮賣的絕對不會差,誰家不想好好熱鬧一下?何況這鞭炮的推銷方法說是可以辟邪。

王鵑也想到了賈縣令,相信賈縣令家中也同樣會放鞭炮,笑著說道:“咱們給他家多送點鞭炮,讓他一放就想起咱們,好吧?第一批的鞭炮已經運到了縣城,再運就是第二批。”

衙門當中,賈縣令坐在書房當中聽著宋陽在那里說著,眼睛微微瞇起來,看不出是高興還是別的。

“大人,今天那邊沒有什么船了,沒繼續破冰,所以小的一點東西也沒記。”宋陽恭敬地站在賈縣令的面前。

賈縣令點了下頭,他今天早上就出去了,給人送東西,為了看看新收的衙役,沒到中午就回來,先要看看宋陽怎么樣,是否騙了他,結果那邊今天沒有船,這下就看不出什么了,下午還得過去,那邊還有二十個衙役呢,需要一個個查看才行。

“還有別的事情么?那里的扛活的人還在不在?”賈縣令想了下問道。

“回大人的話,扛活的已經回家過小年去了,小的到是聽說今天的鞭炮賣的不錯,就是張家做出來的,應該會給衙門這邊送一些,大人這錢可不少啊,不僅僅是咱們三水縣的人會買,聽說別處的商人也早早過來說好了。

他們先運到這邊的鞭炮,其中大部分都讓人用船給載走,最近的兩天,可能會從陸路運出去更多,只要更趕在三十晚上之前送到的地方,那就行了,大人,這可全是錢啊。”

宋陽在那里說著,意思是讓賈縣令想點辦法,把這個錢弄到手,這也是張小寶安排的,不停地刺激著賈縣令,并且讓旁邊的人提醒,讓賈縣令忍不住動手才知道該怎么應對,未出鞘的劍威脅是最大的,出來了就好辦了。

賈縣令原來就生氣,這個時候聽到張家又會賺更多的錢,終于是忍不住了,站起來說道:“明天隨本官到土橋村那里給別的百姓送年貨。”

wWw.五更起,不算早,賣貨郎兒把擔挑。賣年畫,賣蒜苗,賣完兜兜賣年糕。

風正緊,雪還飄,飄、飄、飄到頭上飄到腳。飄到林中松柏嬌,還有遠處馬兒叫。馬兒叫,馬兒叫,馬……馬來了好多,誰呀這是?快過年了組團往這邊來?

張小寶正給王鵑表演數來寶呢,那邊就來了不少的馬,還有兩輛車,張小寶停下動作,木然地站在那里看著,王鵑同樣愣神。

過了一會兒,王鵑拍拍頭上的雪,跺跺腳,對張小寶說道:“可能是他家中沒有準備年貨,來不及了,到水云間吃,可水云間過年的時候會關的,小寶你說我說的對嗎?”

“我看差不多,要不就是家中沒有地方住了,他們到這里是想在集市上租幾間房子,一會兒算錢的時候讓徐四、二狗給他們便宜些,這么遠過來,不容易。”

張小寶也順著王鵑的話胡謅,今天臘月二十四了,水云間只剩下十來個家離的遠的游子,回不去就在后面的院子找地方住,其他的還哪有人了,集市上熱鬧,估計再有兩天,也沒有人來了。

張小寶和王鵑兩個站在小橋的這邊,身上穿的厚厚的,兩條胳膊想貼到身上都不成,只能在那了張著,就跟企鵝似的,圓冒毛茸茸的,戴在頭上,若是由白色換成別的顏色,從遠了看,說是兩個蘑菇也有人信,就是蘑菇帽的企鵝。

二牛答應一聲,正準備跑過去,張小寶開口了“不用去了,撤,估計是奔咱們這里來的,一個個人高馬大的,怪嚇人呢。”

二牛和虎子馬上一人接過一個,抱著往回跑,石榴三個斷后,那邊的人也看到了這里的情形,一個老者看著看著笑了起來,對從旁邊車上下來的人說道:“那兩個最好玩的小家伙就是張王兩家的小祖宗。”

由于還下著雪,只能瞧見那里有兩個小孩子被人抱起來跑的樣子,這時已經看不見兩個孩子了,被抱著的人擋住,從另一輛車上下來的人皺了下眉頭,說道:

“大人,他這家中也不知道規矩,讓兩個孩子在外面,不說弄輛車,多找些人護著,萬一出了差池,死一百次也不夠。”

聽這聲音,就知道是個女人,年歲應該不小,身上的衣服倒是整潔,沒有那么花哨,只有脖子上圍了一條貂巾。

老者呵呵一笑,對這人說道:“能出什么差池?聽說那兩個小家伙精著呢,又懂事又聽話,自打過了周歲,就從未哭鬧過,不像別家的娃子,總是不知深淺的給看護的下人找麻煩。”

“大人,若是我們這邊的人是壞人,沖過去把兩個孩子給綁了,再懂事又有何用?”女子似乎有點不認同老者的話。

這時不用老者開口,旁邊一個護衛就出聲說道:“王嬸嬸,小的們沖不過去,您往那市集中的房子上看,那房子上面有個小點的屋子一樣的地方,里面有人,還有獵弓瞄著這邊,您再看市集上的人,是不是不少人已經從人群中擠出來,走到路旁邊了?”

女子聽護衛說話,向那邊看看,果然如護衛說的,疑惑道:“這又如何?”

護衛又解釋道。

“拼死就行了?就算跑到主家院子中,那也能抓出綁起來,你們這么多人,還沖不過去?”女子接著話說起來。

“呵呵。”老者笑了笑,說道:“若是那樣,孩子出來玩與否也不重要了,走吧,先不過去,到水云間,這些日子身子不舒服,在這里過年了,你呀,才是最不懂規矩的。”

女子聽到老者的話,這才發現,自己說錯了,應了一聲,跟著眾人向水云間走去,旁邊過來兩個丫鬟陪同。

“小棗,你看那些莊戶,穿的衣服都是一樣的?他們怎么會想著做同樣的衣服呢?穿在身上,看上去怪整齊的,一下便能分清楚哪個是莊戶,哪個是外來的。”

兩個丫鬟中的一個小聲地對著旁邊的另一個說話,同時用手向那邊指了指,被叫小棗的也看到了,好奇地說道:

“真的呀,確實一樣,連小娃子身上穿的也是,看不清楚是什么料的?應該不是粗麻的,不然也不會那種顏色。”

老者離的不遠,聽到兩個丫鬟說話,心情不一樣的他放下了架子,對著兩個丫鬟說道:“這就是為什么方才皮護衛說的沖過去不容易的緣由。”

皮護衛也馬上跟著說:“大人說的是,張王兩家的主家,專門給莊戶做衣服,雖不是名貴的衣料,卻也不便宜,今年還專門做了干活時候的衣服,平時穿的衣服,小娃子若是上學堂,要換上另一種比較寬松的衣服。

還給莊戶修房子,過節送米面和肉,加上幫莊戶養家畜,還有家禽,一同幫著賣,莊戶的日子比起一些小點的富裕人家也不差,有人要動他們主家的小祖宗,莊戶豈能不拼命?”

“啊?對莊戶那么好?那院子中的人是不是更好了?大棗,你說他們院子中的人比起我們能差多少?”小棗驚訝地張個小嘴。

大棗不敢去問老者,只能問旁邊的這個皮護衛“皮大哥,你給我們說說他家院子中的事情,平時是不是沒事兒就能得幾文賞錢?”

“這個……我也不清楚。”皮護衛搖了下頭,看想旁邊另一個人,這人不是護衛,好象這個學子一樣的打扮,見護衛望過來,開口說道:

“這個我倒是知曉一些,用了不少日子打聽出來的,他們的院子中下人分了幾個不同的品級,和別的府上中的下人差不多,所有的下人簽的都是死契,平時是有月例的,按星分,多的沒打聽出來,少的一個月一百文。

還有幾個特別的我知道,就是方才抱著兩個小祖宗離開的人,其中一個叫櫻桃的,專門負責孵化小雞什么的,平時只要離開莊子出門做事兒,就有人跟著,頭上插的那個簪子,最少七十貫錢。

還有那個叫石榴的,手上帶了兩個鐲子,加一起沒有三百兩想都不要想,還有一個在外面做事兒的沒回來,叫宋靜功,也是個舉人,身家沒猜出來,在小羅水那邊說一不二,想要吃飯,無數個商家會主動請他,想要游玩,無數個才子會跟在身邊。”

“啊?”這下不只是大棗與小棗兩個丫鬟驚訝了,剛才那個被人稱為王嬸嬸的也是扭過頭去,仔細地打量起小橋那邊的地方,似乎要從那里看出些什么。

“那么多的錢啊,大棗,我們比不上人家啊,三百兩的鐲子,七十貫的簪子,若是咱們能在張王兩家中的院子里面做事兒,憑著咱們懂的事情,那……。”

“嗯?”小棗的話還沒說完,王嬸嬸就把頭轉了回來,瞪了她一眼。

“王嬸嬸,我瞎說的。”小棗這才反應過來,說了不該說的話。

“哼!不懂規矩,張王兩家莊子也不懂規矩,一個下人,又是簪子又是鐲子的,整天想著這些,還能做事兒了嗎?戴三百兩的鐲子,讓她干什么活?白養子?”

王嬸嬸又開始挑起了這個毛病,她不知道石榴不用做什么太多的活,只要把那木耳與銀耳看好了就行,比起庫房中存的那些貨,兩個鐲子又算的了什么?

兩個丫鬟不敢再說話了,用羨慕的目光看了小橋那邊一眼,連忙又轉回來,低下頭走路,,小棗走著就看到了自己光禿禿地手腕,再抬頭瞧瞧大棗頭上那個值五貫錢,以前讓她羨慕的簪子,小嘴越撅越高。

眼看就走到云水間了,那個皮護衛湊到了老者的旁邊“大人,您真的準備在這過年?那家中的事情……?”

“家中的人也讓人去接了,我這身子越來越差,在那邊過年,迎來送往,忙碌過后,就可能再也不用忙了,到這邊圖個清閑,過了年,我就準備告老還鄉了。”

老者嘆了口氣,努力地挺了挺腰,有些無奈地說道。

皮護衛自然知道老者的身體確實不行了,看看水云間,想到這邊的景色好一些,吃食上不比京城中的任何一個大酒樓差,后面又有專門住的院子,也覺得不錯,可他突然想到個事情,于是又問道:

“大人,這過年了,別人回家,誰給大人做東西吃?難不成家中的來人還能用酒樓的廚房?”

老者聽到護衛的話,腳下停了一停,接著又走了起來,沒有再說什么,等著一行人進到了二樓的一間屋子中后,老者這才對著伙計說道:“過年的時候,你們都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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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計知道這個老頭,次張管家也是一口一個大人的叫,他也跟著叫,算是整個二樓最為伶俐的伙計,這次回答的比較老實,沒有張嘴就說‘那家伙’之類的話。

“有多少賞錢?讓你們水云間的人繼續做事情,到時給你雙倍的錢?”那個王嬸嬸傲然地說道,她只想著自己等人在這邊過年了,沒想到別人過年不僅僅是錢的事情,也可能她是琢磨著自己不能回去過年,那就要在旁人一樣。

伙計露出為難的表情,見眾人盯著自己,咬咬說道:“大人,諸位客官,這個不是錢不錢的事情,小的也有家,想和家人一起吃大飯,也得……。”

“問你多少錢。”小棗在那里追問了一句,她其實不是要買人家不回去過年,她就想問問,這個內院出來做事情的伙計有多少錢。

伙計低了算了算,抬起頭來小聲說道:“原本小的是不能說的,既然大人要問,小的就說,其實沒有多少,小的月例之后五十文錢,干了這些日子,加起來也就幾百文。”

兩個人剛放下心,伙計又接著說道:“這是月例,賞錢能比月例多點,小的做事兒還勉強能讓主家看,估計是一百二十貫錢,還有一些其他布和肉等賞賜。”

“多少?你這水云間一年能賺多少錢?給你一百二十貫?你怎么想的?”王嬸嬸這下再也沒有剛才那么穩重了,一下子站了起來。

伙計苦笑了一下,老實地回道:“水云間賺多少錢小的不知道,可小的確實是這個賞錢,或者能更多一些,張管家昨日剛剛與小的說的,等明年夏天,就讓小的到別處當掌柜。”

伙計心中明白,自己能得這么多的錢,全是因為在應對一些要算計莊子的人的時候做的好,說是一百二十貫,其實會更多,主家給賞的時候都是那種只多不少,告訴了錢數就絕對不是那么多。

大棗和小棗用一雙包含了許多含義的眼睛盯著伙計使勁看,想要看看這個伙計是不是與平常人長的不一樣,一百二十貫,還有其他的東西,伙計都干什么?就是端個菜,說兩句話而已,憑什么這么多?憑什么?

這時,得到信的張管家匆匆趕了過來,聽說是次來的那個什么大人,他可不敢怠慢了,進到屋中便看到伙計在那里一副老實的模樣,其他人的眼睛都看著伙計。

“大人,您來了?沒想到過年前也能看到大人,我這給大人拜個早年。”張管家不知道出什么事兒了,只好先說話,同時看著伙計,他覺得這個伙計不應該得罪人,整個水云間最好的伙計啊。

“不用急著拜年,到時還能見面,你這伙計,說話似乎多有不實啊。”老者笑了下,看著張管家說道。

張管家愣了一下,暗道自然不實了,伙計那就應該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伙計老實了,水云間就完了,可面他不能這么說,眼睛一瞪,對著伙計喝問道:“張良,你竟敢騙大人?你今年的一百二十貫賞錢沒了。看吧小說閱讀網

“是,張管家,小的認罰。”伙計也機靈,知道張管家就是這么一說,忍著笑,恭敬地回著話,還做出一副難過的模樣。

這時其他人愣了,看看伙計,又看看張管家,一個個都不知道該怎么說了,還是那老者開口道:“呵呵,老夫說錯了,伙計說了實話,方才就是問他的賞錢,他說一百二十貫,我等不信,既然是從管家口中又說了一次,在座的也就信了。”

“原來如此,大人,這張良別看著機靈,其實是最老實的那么一個人,問啥說啥,因這個得罪了不少人,二樓清凈,人少,才把他安排到二樓,少得罪些人。”

張管家馬順著話說,又對伙計說道:“還不謝謝大人給你說情?等中午時候先回家看看你娘,昨天院子派人弄了一個方子。

你娘也是老寒腿,到五號庫房去領東西,給你娘一,再領根參和一只雞,切兩片,拿回來讓倪師傅做了給您家人吃,整天在外面得罪人,也不想著家里。”

“謝張管家,謝小……小的以后一定好好做事。”伙計自然知道這東西是誰給的,五號庫房是小公子和小娘子的,有了藥,母親能好過一些。

剛才老者等人聽到伙計一年的賞錢有一百二十貫,驚訝了一次,這回又驚訝了一次,面前的伙計都干什么了?方才張管家還是一副問罪的樣子,轉眼就是送藥送參,連雞也給準備好了。

人參啊,最差的一根也得十多貫錢,看樣子是一根都給伙計了,讓他切片慢慢吃,王嬸嬸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腿,疼的一咧嘴,知道不是做夢,看著張管家質問道:

“你是張家莊子的管家?可以隨便給下面的人東西?不用經過家主?也不用問夫人?你這么做是背著家中?”

張管家不知道這個是誰,琢磨著張家的事情怎么做和別人有什么關系?憑什么管我?合計了一下,問道:“大人,這位是……?”

“哦,這個,這個是與老夫一同來的人,準備今年在這里過年,不回去了,正說著讓伙計等人留下來做事兒,你看這個能不能成?”老者瞪了一眼那個王嬸嬸,對著張管家說道。

張管家連忙說道:“這個小的也做不了主,等回去問過老爺才知道。”

“方才給人參的時候你怎么就做得了主?”那王嬸嬸小聲地說了一句,可聲音依舊能讓周圍的人聽見,怕老者,沒敢抬頭。

張管家見別人也好奇,還有這老頭應該在京城中幫了些忙,前幾天,有兩個京中的官專門讓人過來要走了老爺寫的東西,皇孫那邊還沒使力呢,程縣令自己的腳跟沒站穩,不可能管讓兩個六品的官過來。

如此只能說了。

“大人,小的以前也不能管這種事情,后來家中錢財多了,忙的事情也多了,夫人管著家,小……老爺和老太爺怕夫人太過勞累,就把那五號的庫房給了小的一部分權利。

每次不超過二十貫錢的東西,小的可以自己做主,到時入賬,每月清查一次,只要不出差錯便成,那人參買來時是十三貫,用豬肉換的,加一只雞,雞是自家養的,幾十文錢而已,藥是主家吩咐的。

這加起來還不到十四貫,小的可做主,張良母親有老寒腿,年輕時給主家做事的時候不小心弄的,張良是他家最小的孩子,面還有兩個哥哥,老大也是給主家做事的時候把腿弄斷了,還在主家做些木工活。

大人,您說這樣的人,主家怎么能不管?老太爺常說,沒有他們就沒有現在的張家,小的這么做,并未壞了規矩。”

張管家一番話說出來,眾人都沉默了,張良低個頭,眼圈紅紅的,用袖子抹了一下,對著張管家說道:“張管家,小的以后一定努力做事情,不會給主家丟臉,就是死,小的也要護著主家周全。”

本來是一個主家對下人好,下人感恩的時候,那個王嬸嬸在旁邊又嘀咕了一句“那要是出了差錯了呢?”

“住口,張家出了差錯和你們有什么關系?當初你們……哎!現在看看,張家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次老夫來的時候便是這個伙計伺候,說話滴水不漏,做事兒穩當,還有那個護苗隊的人也不差。

能把下面的人管成如此模樣,主家的能耐可見一般,一個下人都能這樣,管家又怎么會差了?出了錯,自有人家張家來管,難不成你們把這里當成你們家了?你一個管事的丈著家中還想管別人家管事兒的?”

老者這時生氣了,對著那個王嬸嬸就教訓了起來,那個王嬸嬸不敢再說,嚇的差點就跪下了,大棗和小棗在旁邊也吐了吐舌頭,一副怕怕的表情,大人發火了,平時出來不擺架子,這下完了,以后的日子不好過了。

張管家有些納悶了,似乎張家和這個說話的老女人家中有什么事情,難道……?

張管家突然想起來一些東西,卻不敢肯定,看樣子得回去告訴老爺和夫人,恩,還有小公子與小娘子兩個,這些人不會是奔著小公子和小娘子來的?

張小寶和王鵑正陪著張王氏玩跳棋呢,三個人,每人一個顏色,在木頭刻出來棋盤上殺得天昏地暗,張王氏自從見到了跳棋后,沒用上幾天的工夫就已經不比張小寶與王鵑差了,現在這盤還略微占了些上風。

張小寶盤坐在那里,一手放在腿上,準備隨時去拿跳棋,一手托著下巴,眉頭皺起來,在那仔細地計算著,王鵑嘴里也小聲嘀咕著幾步幾步的事情,張王氏則是慢悠悠的下,不時地看眼兒子和兒媳婦那可愛的模樣。

等張管家來的時候,張王氏還有五步就走完了,張小寶如果是王鵑不把第六步那個才應該走的提前挪走的話,也可以借著她的棋五步走完,那樣王鵑輸了。

王鵑看看張小寶那緊張的樣子,笑了起來,伸手去拿那個棋子,張小寶連忙說道:“你應該懂得犧牲自我,掩護隊友。”

“懂,可你不是我的對友啊,現在屬于三權分立,我在中間就行了,你慢慢走八步吧,啊。”王鵑還是把那棋子給拿了起來。

“夫人,您在這里?還有小公子和小娘子?小的今天到那邊除了上次見過的那個大人,還遇到了一個人,看上去五十來歲,左邊的眼角下面有一個小的疤痕,說話的時候,右邊的眼睛每次都會眨上兩下,頭發盤起來,用一木簪插住,鳳朝天的發型,右手總是不覺中摸左手的食指,鼻子……。”

“不用說了,我知道了,來的這么早?我以為等老爺考中后才能來呢,張管家,你去讓人好生伺候,莫要叫老爺知道了,會擾了老爺的讀書,記住了嗎?”

張管家馬上應道:“知道了夫人,不讓老爺知道,但紙總是包不住火的,夫人,還有一事,那個大人說是想在這里過年,讓咱們水云間酒樓的伙計等人繼續在那里做事兒,三十也不能回家,小的不敢應承。”

“哦,這事兒,水云間中的做事情的人可不只我張王兩家,還有葛家的人在其中,他們來了多少人?”張王氏想了想,也覺得不好辦,她已經知道那個大人是誰了,可不想馬上就過去,最好是拖到科舉完了再說。

“娘,還有幾天才過年呢,先不用急,慢慢想,到時就算沒有葛家的人,張王兩家的人也夠了,只是不讓他們回家過年,這個有點不好,得好好盤算一下。”

張小寶這時開口說話了,他并沒有問母親來的人是誰,和家中有什么關系,他剛才看到感覺母親在這個事情上有些內心的矛盾,就不想提出來。

王鵑也在一旁點頭,同時伸手把張小寶想要弄亂棋盤的手給攔下住。

“夫人,不如就按小公子說的做,再等幾天,哦,他們一共來了五十五個人,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人會過來。”

張管家原本也是要找小公子說的,現在則省了多跑一趟的工夫。

張王氏點點頭“那就這么做,張管家多操勞了。”

張管家謙虛了一句,轉身去安排,張王氏看著棋盤愣了幾秒鐘,正要下的時候,張小寶突然說道:“娘,我和鵑鵑累了,就不下了,娘也去休息一下吧。”

“恩,不操心,咱家有錢,有地,還有官呢,等爹考上了,看看誰還敢瞧不起咱家,娘,我和鵑鵑回去了。”

張小寶好像是隨意地說了一句,拉著王鵑走出門,往自己的院子而去。

“小寶真聰明。”看著兒子和未來的兒媳婦,張王氏松了一口氣,方才煩憂的感覺,隨著兒子最后一句話說出來,就沒有了。

“小寶,來的人是你家的親戚吧?你娘不想見他們,是不是曾經欺負過你家?”王鵑跟著張小寶走在路上的時候問道。

“誰知道呢,是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里是張王兩家莊子的地方,不管他誰來了,都得按照咱們的規矩來做事兒。”

張小寶不屑地說道,管他誰來呢,張家莊子就是張家莊子,就算是皇上來了總不能硬搶吧。

王鵑見張小寶涉及到了自己的事情都不著急,她也不著急,把路上的一塊小石子給到旁邊,又問道:“那你想好讓誰留在水云間伺候人了嗎?上次不是有兩個六品的官過來要你爹的東西了么,應該是那老頭出的力。”

“沒想好,不急,還有那么多天呢,有時一個靈感來了,那就有了主意,別總讓我一個人想,你也幫我想一下。”張小寶說著話的時候也在盤算,應該怎么弄這個事情。

那老頭有點本事,那么大的歲數了,跑到這里過年,不伺候好了還真不行,伺候的話又安排誰?誰家不過年?

“有了,小寶,這樣,咱們讓水云間的人輪換著去,比如三十晚上,就像咱們去年那樣,先到我家吃東西,然后再回來,伙計們也可以啊,三十的時候,拜完年的過,沒拜年的回來。”

王鵑給出主意,她覺得這么做不錯,也就是這里,換成以前,誰還在乎過年,單位總是有人愿意留下。

張小寶想了想剛要點頭,又停住了“不行,還應該有更好的辦法,走,回去慢慢想,我喜歡一邊吃東西一邊想事情,吃著吃著就想到了。”

在張小寶想著怎么把這個年過好的時候,賈縣令則是想著如何能讓張家莊子過不好年,昨天聽到了那鞭炮的事情,計算一下可能賺的錢,他終于是沉不住氣了。

今天早上一起來,就讓他收買的那些個衙役中的一部分,與其他衙役合在一起,帶著從張家莊子買來的東西,裝車向著土橋村而來。

下午的時候,離著土橋村還有一段路的時候,一陣的鞭炮聲響起,賈縣令把車簾子挑起來,向那邊張望,見是一個小莊子前面,有大人帶著小娃子放鞭玩,那鞭炮才叫一個長呢,從樹上掛著,來回轉了幾圈才正好搭拉到地上。

噼里啪啦地聲音,震的耳朵嗡嗡響,車子走出去幾十丈遠了,那動靜還沒有停下來。

“童衙役,跟本官說說,方才那個鞭炮是多少響的?”賈縣令等著鞭炮的聲音結束了,用手按了按耳朵,干嘔了一下,對著外面喊道。

他沒喊宋陽,覺得應該隱藏起來,把收買的人用到關鍵的地方,平時表現的太過親近了一些的話,容易讓人懷疑。

童衙役來到車旁邊,對著車中恭敬地說道:“大人,小的認為那是兩萬響的,便宜,買的越多就越便宜,衙門那邊今年有三十萬響,還有一些能在天上炸開的東西,大人愿意放,可以親自點火。”

“啊,便宜,那這么放也是錢啊,一掛鞭怎么也能換來幾斗米了吧?”賈縣令這次耳朵舒服了些,估算著鞭炮能換多少東西。

“大人說的是,確實能換不少米,可那家莊子有點閑錢,愿意買來放,總不能不讓他們放吧?不放這個,到時也要燒爆竹,一千響的是二十二文錢,一萬響的只要一百九十文就可以了,那兩萬響的估計是三百五六十文左右。”

童衙役繼續說著,還給估算了一下鞭炮的價錢。

賈縣令聽了之后心中更加的難受了,默默算著,平常的人家,過年最少也要買一掛一百響的吧?那就是三文錢,縣中有多少戶人家?這個衙門處有登記的,九千多戶,他們張家莊子能賺多少錢呢,一掛一百的賺半文,那就是四貫錢。

那些買多的呢?還有那些個酒樓,現在已經習慣了放鞭炮,過完年開張的時候,就得放不少,照這么估計,只這個鞭炮就能賺上千貫了,還是在估計張家那鞭炮賺的少的情況下,外面的人也過來買。

張家莊子的鞭炮是不停地往外運,鞭炮是怎么做的呢?拆開來看,應該是有硫磺和木炭,還有一種應該是硝石,可問題是自己找人做了下,根本就不響,這個方子看來才是最重要的,里面一定有別的東西。

不成,不能讓張家莊子繼續賺下去了,要快點想辦法,等著明年其他地方的人知道了這個東西,一起過來買,他們豈不是賺的更多,錢啊。

“童衙役,讓人加快速度,這么慢,到了地方還哪有時間去給人送東西?”心中著急,賈縣令催促了一下。

隊伍的速度馬上就快了起來,童衙役也跟在旁邊對車中的賈縣令勸著“大人不用著急,不是說今天在這里住一晚上么?明天白天再送去也行。”

賈縣令強忍著直接過去找韓旺主的沖動,帶著衙役,開始給村落中的窮苦人家送東西,看著那些個得到了東西的百姓下跪磕頭,淚流滿面的樣子,賈縣令心情好了一點,哪怕花了高價錢買的張家莊子的東西。

等著這個村落送完,賈縣令不準備馬上去李家旁邊的村子送了,吩咐衙役一直趕到水云間那里,也不上樓吃飯了,帶著四個衙役就進到了韓旺主住的院子當中,這四個衙役,有兩個是賈縣令收買的,還有兩個是他以后要收拾的。

賈縣令剛一進到院子中,韓旺主好象早知道一樣地迎了出來,賈縣令把那兩個沒收買的給安排在了大門口,收買的領到了屋子的外面,讓兩個人守在這里。

這回賈縣令和韓旺主都是小心再小心,甚至是不準備說話了,稍微寒暄了兩句,韓旺主就拿出了筆,兩個人在紙上寫字,旁邊還擋著。

“縣令大人,今日怎么過來了?”韓旺主在紙上寫到。

“張家莊子又賺錢了,賣鞭炮,不知如何制作,讓人仿制沒成功。”賈縣令也跟著寫到。

韓旺主點點頭,想了想,在紙上寫“大人意欲如何?不讓其繼續賣鞭炮?”

“不可,只能想其他辦法,你們不是已經有了主意了嗎?說出來,本官這就去做。”賈縣令還不算傻,知道無法阻止人家賣東西,主要是衙役不聽他的,他又不可能從別處調兵,除非是張家莊子犯了大事兒,他才敢去找背后的人幫忙。

賈縣令看著紙上的字,臉色不停地變幻著,他也知道,過年的時候找麻煩,一旦出了差錯,那事情就鬧大了,張家莊子不會再像以前那么對待他,雖然不知道張家莊子會用什么辦法,可張家莊子的手段一直都不可小看。

賈縣令心中又憋屈了,不知道應該如何抉擇,動手?還是等一等?汗從額頭滲出,賈縣令擦了一下,咬咬牙,在紙上寫到“不能再等,以免夜長夢多,你們出主意,本官親自動手。”

“大人是否再考慮一下?”韓旺主又勸了勸。

“不必。”賈縣令堅持著。

“那好,明日會有人把詳細的事情交與大人,切記不可讓第二人看見。”韓旺主見賈縣令就準備在過年時動手了,也沒有別的辦法,這計劃還要賈縣令幫一下才行,只好這般安排。

賈縣令這回沒再繼續寫,認真地點了點頭,或許是最后的時刻馬上要到了,他心中有點害怕,更多的則是興奮,覺得自己終于是有機會把張王兩家給壓下去了,就算不能一下子讓他們倒了,至少也能讓自己獲得更多的利益。

這一切要看韓袁兩個莊子怎么做了。

賈縣令深吸了一口氣,把兩個人寫的紙給拿起來,用火鐮給點燃,看著這幾張紙變成了灰有用腳使勁踩了踩,才放心,他實在是怕了,萬一再這個事情再傳到張家莊子那邊,還不知道他們怎么對付自己呢。

心中有了打算,賈縣令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回頭了,與韓旺主又說了兩句閑話,起身離開屋子,看到門口站著的兩個衙役,對他們說道:“方才我與韓兄弟說的話,不可對任何人說。”

賈縣令故意如此,真正有用的事情都用筆寫了,說的話別人知道了也沒什么,他是準備從現在開始,就讓衙役養成習慣。

“大人慢走。”韓旺主把賈縣令送到了院子門口的時候,告別著。

賈縣令的身影不見了之后,韓旺主絲毫不敢耽擱,找來院子中的馬,翻身而上,親自向著韓家莊子的地方跑去。

賈縣令離開了院子,說不上是什么心情,總是想要到那小橋的地方看看,又覺得有點心虛,一路走著,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水云間,也不上二樓了,隨便找了個一樓靠莊戶的位置,把窗戶推開些,望著外面還在飄落著的小雪,一動不動。

“縣令大人,您要吃些什么?”賈縣令不出聲,衙役也不出聲,可伙計不能不出聲,在一旁小聲問道。

“隨便,上點什么都行,這雪啊,下的好啊,再大一些,再大一些。”賈縣令有點癲狂的感覺了。

伙計愣了一下神,馬上說道:“好的大人,小的這就去給您準備。”

等著伙計離開,賈縣令看著站在那里的童衙役等人,笑著說道:“坐,今天都陪本官吃一頓,這天啊,要變了。”

“大人,天一直下雪呢,難道大人看出會晴?”童衙役在一旁困惑不解,問了出來。

賈縣令做出了一副高深的模樣,擺了擺手說道:“不是,是會下的更大,三水縣的天啊,下也好,晴也好,總歸是要變了。”

賈縣令相信韓家莊子和袁家莊子一定會給自己幫個大忙的,那兩個莊子絲毫不比張王兩家差,而且還要更厲害一些,至少人家的發家就張王兩家早,張王兩家才起來多長時間,根本就比不上那兩家。

賈縣令說完,見旁邊的衙役都不出聲,于是又說道:“變了天,是不是更好一些?”

“大人說好就好,下大雪,冬小麥正好可以有足夠的水了,又不用擔心一直不下,到時候小麥先長了出來。”童衙役在旁邊附和著。

賈縣令這時不說話了,用眼睛在幾個沒有被他收買的衙役身上來回地看著,尤其是童衙役,看的時間更長,每次看到童衙役回看過來的疑惑目光,賈縣令就會笑一下。

菜已經上來了,酒也溫得差不多了,可賈縣令還是不說話,也不動手吃,直到把這幾個衙役看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賈縣令這才拿起筷子,夾了口菜,對著衙役們說道:

“吃吧,這酒菜不花錢,要感謝張家莊子,你們更應該感謝,是不是童衙役?”

“大人說是就是,其實咱們這些衙役更應該感謝的是大人,大人上任了以后,沒有把小的們給辭了,讓小的們還有俸祿可拿,小的們家中才有好日子過,大人,小的敬您一杯。”

童衙役知道今天賈縣令去見那個韓家的人了,看賈縣令如此模樣,那一定是有了對付張家莊子的方法,現在就是賈縣令高興的時候,自然要順著說說,至于最后如何,還有人能斗得過張家莊子嗎?那里可是有高人坐鎮呢。

賈縣令看著衙役有點緊張的樣子,越發的覺得自己這次會成功,端起酒來,說道:“以后的三水縣要比現在更好,百姓也不用在挨餓受凍了,今天到的那幾戶人家,有的房子還漏著呢,一會兒童衙役找兩個人,去給修修。”

童衙役今天也看到了,確實是有的人家房子沒有修好,也不是說漏了,就是做飯的時候,煙沒有從煙囪出來,而是從房頂上出來的,那泥應該是有了裂縫。

看看外面的雪,不大,童衙役覺得能修,就對著賈縣令說道:“小的馬上就去,回來再吃東西,大人您慢用。”

說完了話,童衙役正準備隨便叫兩個人過去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專門點了賈縣令‘收買’的人,加上他一共四個。

正要走的時候,賈縣令忽然說道:“童衙役,這種事我看,其他的衙役做起來更好一些,不如換換人。”

賈縣令說話的時候用手指了幾下沒被他收買的人,心中暗道,看樣子自己收買的人還真的是被排擠,一有了活就得去,張家給的東西還少。

童衙役自然不會反駁,叫上了賈縣令點的人,轉身而去,賈縣令則是笑了笑,夾了一大塊肉,在嘴里使勁地嚼了起來。

賈縣令見韓旺主的事情,很快便傳到了張小寶這里,聽著來人說的話,兩個人竟然用筆寫字,不知道具體的內容,張小寶點了點頭,說道:

“好,果然是等不急了,過年給我找麻煩,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他們,莊子中所有的人加強防備,恩,還有,派人到韓家與袁家的莊子外面監視他們,就這樣了,等著他們出招吧。”

“小寶,不趁著他們還沒動手的時候,收拾一下賈縣令?先下手為強啊。”王鵑在旁邊聽著,覺得這個賈縣令實在是太不會做人了,非要挑這個時候。

張小寶微微晃了晃腦袋“現在找他麻煩,就只能弄個大的,直接把他給趕走,可那樣一來,三水縣的百姓也會跟著過不好年,等等吧,大家都不容易,過年了,就該高興一些,熱鬧一些。”

張小寶說到這里的時候,突然高興地又說了一句“我知道怎么讓伙計們過好這個年了。”

今天四更,本來準備寫五章,耽擱了一下。

張家莊子的梅花前幾天就已經陸續開放了,只是沒有今天開的這么多,張小寶和王鵑一早起來,就把自己給包裹好,一同跑到梅花的樹叢邊。

為了能夠聞到花香,兩個人重點照顧了鼻子,把鼻子遮的最為嚴實,到了地方,摘下擋在臉前面的緞子布,二人使勁吸著。

“小寶,你聞到了嗎?”王鵑一臉陶醉的樣子,閉著眼睛對張小寶問道。

張小寶也在努力地吸氣,用鼻子的那種,過了一會兒,說道:“聽真話還是聽假話?”

“先說假的吧。”王鵑依舊是陶醉著。

張小寶用手暖了暖因方才吸氣而凍紅的鼻子“好香,讓人覺得這種味道,不應該用任何的語言來描述,我聞到了堅強的氣息,聞到了讓我一聲難以忘懷的回憶,聞到了來自那遠古的芬芳,聞到了……。”

“可以說真話了。”王鵑打斷了張小寶的抒情。

“真話是,咱們兩個站的地方是上風,夾雜著一些細小雪絨的風從我們背后輕拂而過,讓粉白色的梅花婀娜擺動,帶來了春的氣息,帶走了花的花粉,帶走了……。”

“我就說啊,為什么沒聞到,原來是站錯地方了,不早提醒,跟著我吸鼻子,走,換那邊去。”王鵑陶醉的面容一變,拉著張小寶向花叢的另一面走去。

張小寶比王鵑更嚴重一些,已經擤了三次鼻涕了,眼圈發紅,也不知道是花粉過敏,還是被凍的,轉過頭,避開風吹來的方向,說道:“管他呢,我就不信他們敢派人過來又打又殺,走,看看咱們過年時候準備的事情還差多少。”

王家莊子和小橋中間的一個平坦的地方,也就是集市的旁邊,此刻正有不少的莊戶忙碌著。

一塊塊的木板被立起來,相互插合,形成了一個接一個的簡易屋子,這些個簡易的屋子最少有兩個門,有的甚至是有四個門,一個一個的挨在一起。

在這些個房間中,擺著桌椅,還有不少人制作的那種用來涮火鍋的盆,旁邊一個稍微隔出幾十步的地方專門放著木炭,這東西張家莊子最多,已經在全縣收了不少,讓縣中的木炭價格上漲出最少三層。

看似給縣中的百姓帶來了不便,其實卻讓許多家中有勞力的百姓得到了一些錢財,砍樹燒炭,就可以賣給張家莊子了,準確地說是賣給張小寶。

當初張小寶和王鵑對此事還商議過,如此作為可能會給賈縣令一個攻擊的借口,畢竟物價上漲了,這點張小寶和王鵑不在乎,他們是收購上就加了價錢,而且還是那種讓這邊的衙役幫著到燒炭的人家去收了,省了中間環節。

主要是兩個人覺得這么做,會讓樹木減少許多,到了后來,這里就沒有那么多的植被了,那些個別砍了樹的地方,根本就沒有人補種,也不想補種,直接就變成了地,這屬于新開的,可以享受到免稅的待遇。

這么多的簡易房,就是張小寶解決過年的時候不能回家的一個辦法,除了兩個主家需要祭主一下外,其他的莊戶都不用做這個,他們有的甚至只知道先人從什么地方過來的,而不清楚往上數有誰,口口相傳的族譜有一點變動就沒了。看吧小說閱讀網

過年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不知道去誰家,無論去哪一家,都會讓另一家顯得太過冷清,張小寶決定,今年大家一起過,莊戶自己家的東西可以自己吃,也可以與別人分著交換著吃。

除了這些,張小寶從自己的庫房中拿出來不少的肉,準備到時切成片,請莊戶吃火鍋,那么多人湊在一起,自然熱鬧非常,連帶著水云間那邊也可以有伙計來回的換。

“好了,這些房子足夠了,加上集市的房子,我們可以一起過年了。”張小寶和王鵑來到這邊的時候,有個負責管著工地的人對周圍的莊戶大聲地喊著。

莊戶們放下手中的活計,看著周圍的房子,一個個臉上洋溢出高興的笑容,先前的正月十五就是大家一起過的,那時到處都是火把,還有各種小吃,莊子上還不如現在富裕。

今年沒想到過年主家也準備這么做了,到時可以在三十晚上給主家的家主拜年,比起已往來說要更加的熱鬧。

“這下好了吧?離水云間也不遠,甚至可以在這邊做好的東西給那里送去,放鞭炮的時候就在小橋兩邊,唯一有點遺憾的地方是不會調配煙花,只能用火藥,炸出來的東西都是一樣的,應該放什么鎂粉之類的東西。”

張小寶看著大家喜氣洋洋的表情,也覺得開心,整個就是一個大的家庭,想來不僅僅是大人們高興,小孩子同樣會玩瘋的。

王鵑也在想象著過年時候的景象,這比原來熱鬧多了,當初都是自家過自家的,放個鞭炮還要跑到外面指定的地方,自己放自己的,沒有那么多人會聚在一起吃飯。

到家中拜年的人拿著貴重的東西,說著虛偽的話,哪里能比上現在,莊戶們的笑容可不是裝出來的。

想到這些,王鵑欣慰地呼出口氣,說道:“是呀,真的不錯,那個朝廷來的大人,也就不用擔心沒有人伺候了,我就納悶了,你聽說過哪個大人不在家過年,跑別人家的酒樓的事情么?”

“沒,從來沒聽說過,可能書上沒寫吧?一代代的傳下來,歷史總是有那么一些偏差,比如我們那里曾經出現的一些事情,早已湮沒在歷史的潮流當中,除了真正經歷過的人,誰有知道某個事情的背后都有什么呢?”

張小寶一想到這個事情,就有些感懷,尋找事情的真相,是最難的事情。

“管他呢,反正咱們這邊熱鬧就行,別人的事情別人操心吧,也不知道賈縣令現在干什么呢,咱們可沒給他送別的東西,只有一斤的木耳和三十萬響的鞭炮。”

王鵑已經對那些東西無所謂了,她現在要做的就是享受這種生活,并且與張小寶把這種生活維持下去,說著突然想到了賈縣令,這個縣令自從到了三水縣,似乎就沒有過一天舒心的日子,處處受節制。

張小寶一想到那個到這里準備賺大錢的縣令也覺得好笑,說道:“除了他家中原來的錢財,他現在手頭上應該還剩下七千兩左右的銀錢,過年了,怎么也得給他背后的人送去一些吧?賠死他呀。

原本還準備他好好做事兒,幫三水縣一下,等著三水縣繁榮了,他的政績積攢夠了,等他升上去的時候,送他一筆錢,我從來不反對有本事,能給百姓做實事的貪官。

程縣令貪,可他貪的都是些小錢,卻從來沒有強爭什么額外的稅,也沒有通過位置,讓衙役們到稍微富裕的百姓家中巧取豪奪,最主要的是他識時務,咱們與他搭上了線后,他總是維護我們,并且通過我們幫著百姓富裕。”

“是呀是呀,程縣令確實不錯,知道擺正自己的位置,自從我們給他錢財后,他就不收別人的錢財了,只要我們不舉,就不會有人追究他,哪怕走的時候帶了三萬兩個銀子,也沒有人說他是貪官。

賈縣令不同,沒上任呢,就想著賺錢,不說到了縣中先為百姓做點什么,更沒有過來問問他能做什么,直接就敵對上了,帶著把我們弄垮的目的而來,這樣的人不收拾他還了得?”

王鵑也是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她把自己擺在了強者的位置上,認為新來的縣令必須要先保持與張王兩家的和睦關系才行,要主動一些來投誠,她覺得有張小寶在,她這么做沒錯。

張小寶對王鵑的這種想法也深以為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為什么不去想著尋找合作的人,而是要打壓呢,自己這邊已經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了,那房子給修的,東西送的,還有各種的暗示。

這些事情做了,姓賈的竟然還是不改初衷,就惦記錢,還是要按照他的方法來惦記,學學程縣令,要什么沒有?錢不缺,東西不少,還給幫著弄政績,一口氣送到了京城當官。

京官可比地方官好,能在京城當中做個官,那是一種榮耀。

“哎!把賈縣令給擠兌走后,希望能在縣中再找一個人頂上去吧,不能總是從外面調,用起來實在是不順手。”

張小寶用手點著自己的臉,在那里幽幽地說道。

“那你想到擠兌走他的辦法了?”王鵑實在是不知道怎么能把一個縣令給弄走,更何況這個縣令來的時候,還受到了那么多百姓的歡迎。

“給他個不完善的政績,他就走了。”張小寶對王鵑擠了下眼睛說道。

賈縣令終于是把所有能送的東西都送了出去,還讓幾個收買的衙役幫著送到一些遠的地方,他實在是沒有心情做這個事情了。

那些個送東西的衙役自然不會說是縣令大人給送的,而是對得到東西的百姓說是張家莊子的東西,這么說也沒錯,確實是張家莊子的,可收到東西的百姓想的是張家給他們送的。

“來人啊,隨本官出去一趟。”坐臥不寧的賈縣令穿上一身的便服,還拎著一個包裹,里面也不知道裝的是什么,對著守在衙門處的衙役喊道。

宋陽今天帶了兩個被收買的衙役等在這里,早已安排好的事情,賈縣令從土橋村那邊回程的時候,就有人把一封信送到了他的手中,除了他自己,其他衙役沒有任何一個知道那信上寫的是什么。

賈縣令看完了信,更加的興奮和緊張了,直到看到信變成了灰燼,又給弄成塵土,他才警惕地看了看車外的衙役。

今天就是他要動手的時候了,準確地說是明天,他今天要先到一個地方才行,華原縣與三水縣交界之處,那里有人給他找好了幫手,他昨天在衙門中做了些事情,偷偷做的,連他的家人他都未曾告訴。

“大人,您要去哪里?”隨行的車準備好,宋陽恭敬地問道。

賈縣令并沒有告訴宋陽去什么地方,左右看看,對著宋陽問道:“讓你安排的事情你安排好了?”

賈縣令高深莫測地笑了下“到時你就知道了,走吧。”

語畢,賈縣令蹬上車,在宋陽三個衙役的護送下出了門,沿著一條小路,向土橋村的位置而去。

車子走的不快,為了能夠多趕一些路,拉車的換成了驢子,這下就不用擔心半路上會先把馬凍到的情況。

走出一個時辰之后,賈縣令挑開車簾,對著外面的一個衙役吩咐道:“你現在馬上趕回去,守在衙門的外面,別人問起本官,就說本官出去看望百姓了。”

衙役答應一聲,轉身離開。

車再次向前而去,等著又走了半個時辰,賈縣令再次吩咐另外一個衙役“你現在也回去,把所有的衙役都召集起來,不僅僅是你們這二十個人,還有別處的,讓人用快馬給土橋村那邊的衙役報信。

等著人到齊了,差不多也就是半夜了,去小羅水碼頭那里,把碼頭給本官圍起來,那邊出了些事情,到時本官會在那里等你們,以后這三水縣的天就不一樣了。”

那個衙役剛要離開,宋陽在旁邊勸道:“大人,這里到時就剩下小的與大人了,大人還是先回去,多找些人手才好。”

“恩?宋陽你要相信三水縣是安穩的,不會有人傷害本官,去吧。”賈縣令在車中,看向宋陽,別有深意的恩了一聲,揮揮手,還是讓那個衙役離開了。

做完這些,賈縣令繼續讓宋陽趕著車前行,這次他催促速度快一些,這次賈縣令不時地挑開車簾向外看看,等著到了一個小土坡,旁邊兩個大樹的地方,賈縣令又讓車停了下來。

這次他從車中走下,看著一臉不解的宋陽笑著問道:“宋陽,跟本官說,本官可以相信你嗎?”

”宋陽一臉堅定的神情,拍拍胸脯保證著。

賈縣令臉上的笑容更盛,從懷中拿出來一封信,遞給宋陽,對宋陽說道:“既然如此,你馬上帶著這封信到土橋村,水云間的那個韓家人呆的院子,把信交給他,然后聽從他的安排,要快,本官能否在三水縣站住腳,就全靠這個了。”

宋陽接過信,看看周圍,又看看賈縣令,說道:“大人,不成啊,您讓小的去,這里怎么辦?”

“本官自己把車趕回去,不必擔心,本官的特意帶了東西出來,你看。”賈縣令從他的那個大包裹中拿出來一個斗笠,還有一件寬大的粗麻衣服,看上去有些破舊。

“本官把這衣服穿上,趕著車慢慢往回走,你可要快點過去才行,可惜沒有馬,你自己看看周圍哪個地方有馬,先找來用用吧,總比你走著去的強,等你把這個事情辦好了,本官絕對不會虧待你,快去。”

說著話,賈縣令把斗笠戴上,把那衣服也穿在外面,做到了趕車的地方,架著車向前走去,還不忘了回頭看看宋陽。

宋陽在原地站了片刻,對著那并沒有往回去的車喊道:“大人放心,小的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把信送到,大人保重。”

說完這個,宋陽四下里看看,選了一條沒有路的路趟著雪過去了。

過了幾十息的時間,驢車停了下來,賈縣令跳下車,看著宋陽離開的方向一動不動,就那么盯著,直到宋陽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了,這才重新坐中,把那包裹打開,斗笠與寬大的衣服收好。

再從中拿出來一身細麻的衣服,把自己的頭發打散,重新換了一個頭型,做完這一切,賈縣令把車簾挑開,向著宋陽離開的地方看了看,又把頭伸出來,向后看看,這才推開車門,接著關上,再推開關上。

如此重復了五次,冷風不停地灌進車中,賈縣令才停下動作等待。

過了一小會兒,山坡上面出現了四個人影,三個站在那里張望,一個快速地跑過來,到了車門前,拉開車門就鉆了進去。

“大人,您快下去,這里交給小的了。”這人鉆到車中,就對著賈縣令說了一句,同時接過賈縣令手中的那個斗笠和衣服,麻利地套上了,他的身材和賈縣令差不多。

賈縣令點點頭,也不說話,直接從車中鉆出來,向周圍掃了一眼,小跑著上了小土坡,與那三個警戒的人匯合在一起,從另一面下去。

車中的人也出來,坐到趕車的位置上,依舊向前趕去,車轱轆在雪中留下深深的痕跡,走出去幾十丈后,拉車的驢覺得車似乎輕了一些,走的更快了,一陣風掃過,方才那地方雪上有著兩個似乎別人給特意弄亂的痕跡。

賈縣令從坡那邊下去,馬上就上到了另外一輛車中,這里停著三輛一樣的車,連拉車的馬如果不離近了仔細看也看不清楚,其中一輛車被人趕著向衙門的方向而去,另一輛轉過來,先上坡,再跟著先前賈縣令自己趕的車離去。

賈縣令乘坐的車則是又等了會兒,上了另外的一條小路,趕車的人似乎有些急,不停地甩著鞭子,三匹馬拉著車快速地奔跑。

離開的宋陽走到了一處農家中,看到這里沒有任何可以騎架的牲畜,只好又向另外一個地方跑去,跑到一個房子的旁邊,宋陽左右瞧了瞧,沒有人,把懷中的信拿出來,打開后仔細看著。

只見上面寫著‘水路不通,來人應從新平縣方向繞過,縣中衙役已被我支到小羅水,兩日后動手,速來。’

看到這些字,宋陽就是一驚,看情形,賈縣令是準備從外面找來人對付小羅水了,想了想,宋陽拿不定主意,知道前面有一個小莊子,里面七十多口人,有馬,宋陽揣好信,朝著那里拼命地跑了過去。

“大人,衙門中的事情您做好了嗎?要知道,少了那個事情,明天行動的時候就少了些依仗。”

賈縣令坐著車,趕出去二里路的時候,路邊有一等待多時的人鉆進車中,對著賈縣令說道。

賈縣令知道這個是袁家派來的人,點點頭“放心,昨天晚上已經弄好了,讓我家那小子帶在身上,不會出任何差錯,這一次,我看他張家莊子還有何話可說?”

“如此便好,大人,衙役真的能全部聚集到小羅水那邊?然后一起被調動?”這人聽到賈縣令的話,也稍微放松了一些,又問起衙役的事情。

賈縣令笑了笑說道:“聚集到與否都不重要,就算我沒有讓他們聚集,也有人會幫著的,然后一起去新平縣那邊看守,這就是聲東擊西,調虎離山之計。”

“大人厲害,我家老爺只說讓大人幫著把衙役調走,卻沒想到大人竟然想出了個如此讓人防不勝防的計策,大人此時成功之后,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這人在旁邊奉承著。

賈縣令此刻才算是真的放心,把包裹打開,從中拿出自己的官服和官印,一番穿戴之后,對著那人說道:“你們那邊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回大人的話,差不多快好了,只是張王兩家的莊子上,莊戶在那邊蓋房子,也不知道為何?”這人說著,不由得皺了下眉頭。

賈縣令下車,鉆進了另外的一輛車中,此時車中已經有人了,來人見到賈縣令,馬上說道:“賈縣令一路辛苦,快隨我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出發,到了那邊一切就都好辦了。”

賈縣令也回道:“韓大夫客氣了,這次與你和袁家聯合,定能讓張家莊子翻不了身,一切都靠韓大夫了。”

“好說好說,只是到時候,一些東西上面,咱們可要好好商議一番,尤其是孵化小雞,木耳,還有那種出好的糧食的方子,還請大人到時候以大局為重。”

韓大夫也不客氣了,這個時候先把話挑明,以免到時候出什么差池。

賈縣令自然明白,這三樣不管占了哪一樣都會發財,尤其是那木耳,想起來他就恨意頓生,既然能種了,非要一次給自己一斤,讓自己向上面打點的時候總要考慮先給哪一個,后給哪一個。

只是這個方子不好弄來,若是三家都知道的話,弄出來更多的木耳,就要有人到其他更遠的地方賣了,何況三家的關系并不那么牢靠。

想到這些,賈縣令開口說道:“韓大夫放心,我就是想要出一口氣,到時候究竟怎么分,還是慢慢商議的好,但那小羅水的地方,我卻是要占大頭,畢竟是在三水縣,又挨著衙門。”

“好,到時看看張家莊子是否還有別的東西,說不定有更值錢的呢,哈哈哈哈。”韓大夫也在想著自己的打算,哈哈笑了起來。

一副信步由韁的模樣,逛著逛著就逛到了縣城的外面,騎著馬依舊是向前走著,不時地用手摸一下胸口的地方,臉上出現了絲笑意。

看看周圍沒有人,從懷中拿出來一樣東西,仔細地看了看,嘀咕道:“這下我也立功了,到時說不定能弄一個散官當當,張家莊子,欺人太甚,此番讓你們知道下厲害,架。”

隨著他喊過一聲,方才還慢慢走著的馬跑了起來,他則是騎在馬上,一副意氣風發的樣子。

跑出去一個半時辰了,馬有點受不了,總是趟雪,又不是什么特別好的馬,這時口鼻中噴著白氣,跑的也慢了。

賈未然看到馬的樣子,只好翻身而下,領著馬往前走,邊走邊罵“張家就沒有一個好東西,給衙役騎的馬怎么可能會跑出如此短的路就不行了?本公子想要騎,就送了一匹劣等馬。

等本公子把你們收拾了之后,就天天讓你們喂馬,哼!等著,三條罪,都放到你們身上,誰也救不了你們,皇孫也不敢出聲,哼哼!”

賈未然一邊不停地罵著張家莊子,一邊想著到時候怎么收拾人,一邊牽著馬趟雪,不時地往前看看,希望能找到一個歇腳的地方,他的身子可經不起那么遠的奔波,走到地方,不累死也凍死了。

又向前走了小半個時辰,就在賈未然想要重新騎上馬的時候,前面突然出現了幾個連在一起的攤子,就支在小路的旁邊。

等到了近前才發現,這不是什么賣東西的攤子,是一些人在這里休息,支起攤子是為了擋風,這些人從身上的衣服看不出是哪里的人,亂七八糟的什么樣的都有,還有幾輛車,十幾匹馬。

略微數了下,一共二十二個人,正在那里吃喝著,香味不斷地飄到鼻子當中,讓人忍不住要流口水,從這些人的東西和裝扮上看,應該是一些行商的人。

是了,三水縣現在富裕了,不少的人會把貨物販賣到此地,從這些人的身上可以看出,是一些從別的地方過來的人,也不知道為何要在過年的時候出來,難不成是沒有一個固定的居所?

賈未然如是想著,覺得沒有什么危險,又想吃東西,又看上了人家的馬,牽著自己的馬走了過去。

“你們是行商之人?”賈未然見對方相繼抬頭看過來,只好先開口了。

“恩,公子一人走在這里,還騎著如此劣馬,難道公子遇到了什么難處?”那些人中,一個坐在正中見,被其他人圍住的對著賈未然說道。

賈未然搖了搖頭“非也,我是不會看馬,隨便騎了一匹出來,馬不行了就只能牽著,又餓又累,不知你們這些東西可否賣我一些,我多給你們一些錢。”

說著話,賈未然從袖子當中拿除了一串有一百來文的銅錢,托在手中。

看到他這副模樣,那些人突然笑了起來,還是方才說話的人對他說道:“這位公子,一點吃食,何必用錢來買?坐下吃就是了,來,嘗嘗這個肉,肥的流油啊。”

旁邊一個人從鍋中撈出來帶著一點瘦肉的肥肉片子,又拿個碗,裝在里面,舀了一勺子湯,半匙子的蒜醬,撒上些香菜和蔥花,連著筷子遞到了賈未然的面前。

賈未然不喜歡吃肥肉,他家中又不像別人百姓那樣,見不到多少油水,愿意吃油大的,可看著人家這么熱情,也不好拒絕,只要強忍著肚子中的難受,接過東西。

先聞了一下,味道確實不錯,也不知道湯是怎么熬出來的,小心地夾起這塊足有一斤中的大肥肉,輕輕地咬了一口,賈未然的眼睛一亮,點點頭:“好吃,肥而不膩,香啊,還有這湯,喝上一口暖和,讓人忍不住要再喝幾口。”

“那是自然,我們這些人在外面可是很勞累的,不多吃點油大的東西不行,吃多了油膩,只好多琢磨著讓肥肉好吃,公子既然喜歡吃,那便多吃一些,來,公子,坐在這里。”

那人聽到賈未然夸肉好吃,越發地高興,拍了拍身邊的一個坐墊,對著賈未然邀請到。

賈未然發現那個地方是風最小的,也不客氣,心里想著,大不了到時候多給些錢,故此往那邊走去,剛走出兩步,腳下一個踉蹌,身體就向后倒去,還沒等倒下,兩邊的兩個人就一前一后把他給抱住了。

“公子小心,這邊做飯,東西多,不小心就能踢上。”扶住賈未然的兩個人中的一個給賈未然拍了拍方才扶的時候弄皺的衣服,說道。

賈未然這才發現,腳下多了根棍子,方才沒看到啊,看來真的是不能大意了,這下摔了,也得疼上會兒,身上的衣服也會弄臟,做飯的地方,生火把雪給弄化了。

動了動腰,覺得沒什么事兒,賈未然笑著說道:“多虧了這位大哥,不然的話,我這人衣服可就穿不出去了。”

“無妨,公子快坐在這里,嘗嘗這個用蛋炒出來的飯,放的可是素油,里面還有些肉絲呢。”

先前說話的人把賈未然給拉坐在自己的旁邊,遞過來一碗飯,還有兩樣小咸菜,同時旁邊一人盛了碗湯,也給送到了賈未然面前,吃著炒飯就咸菜,還有湯,那味道絕了。

賈未然拿起筷子就往最里扒拉,邊吃邊說:“好吃,實在是太好吃了,看樣子你們也真的會享福,行商都能像你們這樣,哪還有什么苦可吃?”

“公子這話就差了,在這邊可以,等著去了遠處,比如那巴蜀之地,無論怎么吃好的都沒用,路不好走啊,公子覺得好吃,一會兒走的時候用竹筒裝上一些,放到懷中,又能暖身子,又能在想吃的時候吃上一口。”

旁邊的一個人跟賈未然說著行商之人的難處,同時還真拿了一個竹筒出來,往里面裝那肉和湯。

“好,這個我就拿著了,還要趕不少的路,一會兒走的時候給你們錢。”賈未然聽到這人說懷中的時候,用手在胸口上蹭了一下,發現東西還在,這才放心,見人家這么好,想要給錢。

“公子說的哪里話?要什么錢,能在一起吃頓飯,這就是有緣了,公子切莫再提錢的事情。”那人有點不高興地說道。

賈未然指了指自己的馬,又指了下他們的馬,說道:“不是吃東西的錢,我想從你們手中買一匹馬,我這匹就留給你們了,這馬總要給錢才對,還請諸位答應這個要求。”

“買馬呀?這個……其實我們的馬也不多,哎呀。”那人這回猶豫了,似乎不想賣。

做在賈未然旁邊的人卻說道:“老五,公子也不容易,賣一匹吧,萬一公子因沒有馬而凍壞了,我等不是白請他吃了一頓么?”

那個老五想了下,對賈未然點點頭“也好,這一匹馬與你那換,你得補上五貫錢。”

身上暖和了,賈未然又開始罵起了張家莊子,并幻想著自己的未來會如何。

張家莊子這邊,房子蓋好了,眾人開始準備三十晚上的吃食,莊戶們都把自己家能拿出來的東西告訴給專門負責記錄的人,原本張小寶是準備他們家中每戶拿一點東西,放在桌子上吃就行了。

沒想到莊戶們并不同意這個分配的方法,他們又不是沒有錢,今年的收入是往常的許多倍,加上張王兩家主家的本事,以后也會更好。

不僅僅是這些,他們除了收入多了,花消還少了,衣服主家給做的,為了統一,一年好幾身,平時干活的時候,最累的一段日子,也是主家給做好東西吃,加上孩子同樣在學堂能吃上三頓。

這進不出的,沒有花消的情況下,他們的閑錢更多了,故此他們準備多拿點東西出來,不能總是盯著主家來吃,一個個把自己家中可以拿出來的東西報上,到時候再讓人決定每家拿多少,拿什么,大家拿的東西盡量是一樣價錢的。

張王兩家的主家還從外面買來二十只羊,兩頭不能干活的牛,都準備好了,只等著殺掉過年涮著吃,除了這些,還有新的碗筷什么的,這些錢都是張小寶出的,誰讓他最有錢呢。

最后一個就是面了,還有各種肉餡,張小寶準備包兩種餃子,一種是豬肉大蔥餡的,另外一種是三鮮餡的,換來的大蝦仁,還有一些河中的鮮蝦,都可以做,蝦仁的和雞蛋一起用韭菜包,鮮蝦的放蒜苗。

這些肉餡要先剁出來,好等著到時候包,不少的女子專門負責這個,旁邊燒著炭火,砧板上擺好肉,這些人就像比賽一樣,邦邦邦地剁起來。

小娃子們知道了今年過年會在一起,一個個高興地跑著跳著,相互追逐著,不時地傳來歡笑聲。

張小寶和王鵑也跟在一旁,看著大人在那里炸東西,這些東西有的是只有面加點糖,有的里面放上了各種的斗餡。

莊戶們在那一邊干活,一邊聊著莊子上的事情,有那年歲大的就坐在旁邊,拉過來幾個小娃子給他們講以前過年的時候是什么樣的。

張小寶和王鵑也愛聽,湊到一起,蹲在那里。

“我年輕那個時候啊,剛剛到張家莊子,那時還是張家的老太爺當家主,日子過了與現在比不了,當時過年,哪家敢這么吃啊?一頓大飯吃完,過了年就不用活了,等著餓死。”

一個老頭在那里瞇著眼睛,回憶起過去的事情說給小娃子們聽,臉上卻是沒有任何的愁容。

“萬年爺爺,是不是說,以前的老太爺跟本不行啊?”一個小娃子想法簡單,聽到這個就問道。

“別瞎說。”娃子口中的萬年爺爺拍了娃子腦門一下,看了眼張小寶和王鵑,見兩個小祖宗沒有絲毫的不滿意,這才放心,不然讓老太爺聽去了,該難過了。

又接著說道:“沒有老太爺,哪來的老爺?這就是老太爺的本事,那時不像你們,可以天天到學堂念書,對付著將將不餓死就算好的了,每到收獲后的產量低了,張家的老太爺就少收一些,有那一百戶的食邑,讓我們莊子上沒有餓死的。看吧小說閱讀網

你看看你們現在,享福呢,有書可以念,一天莊子上管三頓好吃喝,可得好好學,等大了給主家多出些力。

說到哪了?吃食,以前吃的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哪比得上現在?想吃肉隔上幾天就能吃一頓,要米有米,要面有面,還有新衣服穿,等明年,就能頓頓吃肉了。”

老頭說到這里,坐的時間長了,又些累,揉了揉腰,就準備回去了,小娃子正聽的高興呢,見萬年爺爺要走,馬上有兩個機靈的來到了萬年爺爺的后面,動起手來給捶背,當中的一個說道:“萬年爺爺,您別走,我們給你捶背。”

這捶背根本沒有什么用,老頭卻是笑著點頭“好,繼續說,說說這吃的東西,看到那些個牛羊了沒有?三十的時候要留好肚子,不然吃不下,還有那些個餃子,豬蹄,以前想都不敢想。

哪個不信的話就到其他的莊子上看,或是平常的人家中,看看他們有沒有這些東西吃?過年能用白面和著別的面包點餃子就不錯了,哪敢這么放肉,只有一些蔥,其他的全是肉啊,還有那蝦仁。”

“我知道的,萬年爺爺,別的莊戶還有那些個其他平常的人家,在集市上遇到我們兩個莊子上的人,都羨慕呢,說話和以前都不一樣,我知道以前過年吃什么,吃菜餃子,里面就有那么一丁點的肉。”

一個稍微大點的孩子在那里跟著說道,同時想起了自己在學堂中吃的東西,有奶、有蛋、有餅子,還有肉,就算是菜包子里面也會放不少的油,咬在嘴里那油順著嘴叫往下趟。

想著這些,孩子把目光放到了同樣跟著高興的張小寶和王鵑的身上,說道:“小公子,小娘子,你們放心,我們長大了就保護你們,你們也能像現在的老爺那樣對我們好嗎?”

“好,好,比這還好,到時我家就有更多的錢了,你們家也一樣。”張小寶最里答應著。

王鵑在一旁笑,這些東西全是張小寶的,莊子上的孩子真可愛,什么話都敢問。

那個萬年爺爺也是歡喜地看著張王兩家的小祖宗,他不知道這些全是兩個小祖宗弄出來,可他知道,原來的日子沒有這么好,自從張王兩家的小祖宗出生,一周歲的時候,莊子似乎突然就變了個樣子。

所有的人不再擔心明天能不能吃上飯,也不怕沒有衣服遮體,日子越來越好過了,這些都是兩個小祖宗帶來的福分,一定是這樣。

“還有啊,你們看看現在我們的房子,明年就換成新的了,到時……。”萬年爺爺繼續講著,孩子們也跟著聽,周圍有房子遮擋,還有炭火,在外面也絲毫不覺得冷。

張小寶和王鵑看著這個萬年爺爺總是不時地揉揉腰,相互望了眼,用唇語交流上了。

“小寶,你看萬年爺爺是腰椎間突出還是腰肌勞損?不如想辦法幫著緩解一下,這樣莊子上的人就能舒服些了。”

王鵑不希望這些好象家人一樣的莊戶太難受,向張小寶問道。

“我哪里知道,看樣子是應該腰肌勞損,不知道屬于哪一種,這個我從來沒得過,應該弄個蒸汽的地方,然后用中藥再泡,拿酒來慢慢的揉,我就會兩種手法,以前受了傷,去讓人按的時候,聊天他們教的,有時我自己也按一按。”

張小寶可不會看病,只能用平時一些聽來的,和學到的東西試一下,可他總不能去給老頭按吧,他還有不少的事情。

王鵑也知道張小寶的情況,說道:“可以教給別人,還有我們家的醫生會針灸,以后我們要培養一些專門治療各種病癥的人,按摩、拔罐、刮痧等等,培養人才,把張王兩家莊子變成一個綜合的地方。

到那時,只要遇到了事情,馬上就可以有人頂上,過了年,你寫點策劃方面的內容,我給孩子們天天軍訓,等著他們大了,我們就有人可用了,別告訴我你不會策劃。”

“會,你都說了,國際詐騙犯,不會策劃怎么詐騙?我想的是,不只是孩子要學,大人也要跟著學,不忙的時候,就讓大人也學一學。

人人識字,就能多看書,知道里面的意思,也算一種經驗的積累,再學會寫字,有了好的經驗記下來,何必用口傳這種容易失傳的方法來繼承呢。”

張小寶也順著往下想,他知道,在以前的時候,認識字可能不算什么,大家都會,可現在這里,卻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機會的,比如有些家中吃飯都成問題,哪里有錢買筆墨紙硯等東西?學東西也不可能一文錢不出,老師吃什么?

王鵑同樣理解知識的重要性,它在于傳承,不少民間的好方子,就因為不認識字,不會寫,口口相傳,到最后就湮沒在歷史當中,沒有人會記得。

“好,我也同意,反正也不用他們出錢,跟著學就行了,等他們漸漸地對主家更加信任的時候,我就給他們講物理和化學,不用你,我知道你不會,你幫我找各種的實驗用書就行。”

“恩,我確實不會,沒有受過正統教育,現在才知道,那種教育確實不一般,十二年的義務教育啊,比九年的更厲害,屬于社會整體的成長。”張小寶不得不承認,教育對國民素質的提高作用。

9文學網簾浮錦繡色,筆掛書香顏。

一間修飾得典雅的屋子當中,紅紅的炭火把所有的寒冷擋在了外面,聞著淡淡的熏香,讓人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賈縣令坐在墊子上,面前有一小幾,茶水與點心不可或缺,還有幾種不知道怎么保存下來的水果,看上去誘人,吃起來味道如何,那便難以知曉了。

在賈縣令的旁邊同樣有兩個小幾,幾后各坐一人,還有一個帶著扶手的椅子的上半部分放在他們的身后。

三個人坐好,一時也不說話,似乎都在等待著別人先開口,茶水喝了一壺了,最后還是賈縣令忍不住了,當先說道:“給張家莊子治罪已成定局,不知韓大夫與袁議郎覺得該如何分一下張家的東西?”

賈縣令不想浪費太多的時間了,他一會兒要好好睡一覺,明天才能走精神趕路,從這里出發,大概中午的時候就能到地方。

韓家的家主,同樣是有一個散官在身的韓大夫看了眼袁家的家住,說道:“袁議郎這次出了甚多,還有由袁議郎先說吧。”

袁議郎見兩個人都不準備先說,想了想,只好開口了“張家莊子中若是沒有別的東西,那就有一些錢財,他們在小羅水那邊賺了不少,這些錢財我們三家一同分了,分三份,一樣多,二位以為怎么樣?”

“好,我同意,那莊子中確實有不少的錢財,明日賈縣令動手一定要快,先把罪給落下來,到時誰來都晚了,畢竟我們準備的已經夠充分了。”韓大夫覺得這點錢財無所謂,再多也就是幾萬貫而已,真正有用的是方子。

賈縣令有點不愿意,他掉水中后,一萬三千貫的錢被張家給拿走了,他還花大價錢買了張家的六千貫的東西白送給百姓了,怎么說也應該是把這一萬九千貫刨除才對,可想想自己真這么說了,后面的利益兩家就一定會死咬著不放,只好說道:

賈縣令的話說完,那二人都沉默了,他們想到了一起,準備接收這部分莊戶,那樣會多不少的勞力,可又怕莊戶還想著主家,會給他們惹來麻煩。

最主要的是要了這些莊戶,就得在其他方面給賈縣令讓步,這是兩個人都不想的,找來麻煩的莊戶,還失去了一部分利益,怎么算都不合適。

韓大夫不急,賈縣令問的是袁議郎,自然要由袁議郎來先說。

袁議郎心中暗罵了一句,說道:“這些個莊戶畢竟是三水縣的百姓,就是要了他們,也還得在當地做事情,我與韓大夫都不適合要,不如賈縣令自己留下吧,我們分那些個庫房中的東西還有牲畜及家禽。”

賈縣令沒想到推出去的時候又推了回來,想想也對,三水縣的百姓在沒有受到任何災害的時候,不可能離開這里,真離開了,自己這個父母官就要被上面的人找去了。

但是,兩個莊子八百多個人,能比得上庫房中的東西么?那庫房中一定有不少的銀耳和木耳,只在些就應該有上萬貫了吧?甚至是更多也說不定,加上三萬多只家禽,還有一群的牛羊馬匹。

全算上,自己似乎有些吃虧,對,還有那么多的糧食呢,不行,絕對不能答應,那百姓最后也不可能歸自己,莊子或許朝廷又會分給其他的人。

賈縣令把莊戶的事情給擱置了,開始說方子,袁議郎搖搖頭“不是三個,還有做涼皮的,弄素油的,辣醬的,調料的,原本還有個冬天種青菜的方子,被他們給獻上去了,哎呀,對呀,他們還獻了個方子。

那方子可以說是利國利民,看樣子要多費些周折了,不如把文縣令也叫上,畢竟這次要用他的衙役,原本是說給他錢,現在看來只給錢也不行,再給他個方子,再給張家莊子多定個罪,說他們侵擾華原百姓。

正好把韓大夫家莊子上的稻草燒了的事情拿出來,我家那個牛吃了拉稀的事情就不行了,愿者上鉤,講不出理,又找不到賣料的人。”

“對,我看此事可成,文縣令得個方子,能幫我等扛住不少來自上面的壓力。”韓大夫同意了袁議郎的辦法。

賈縣令這時才反應過來,張家莊子確實有不少的方子,那錢財應該重新估計了,說不定還有沒拿出來的方子,對呀,還有。

“還有,還有兩個呢,一個是那做鞭炮的方子,另外一個是做爆米花的那個,糖的方子就算了,已經給了周西虎,這么多的方子,弄不好,還有新方子,現在說好了,到時又有了新方子還是不好分。”

聽到賈縣令的話,袁議郎與韓大夫都愣了,仔細想想確實是如此,多虧了自己等人動手早,否則再給他們兩三年時間,他們還不飛到天上去啊?

“張王兩家莊子主院的人我要了。”袁議郎與韓大夫同時說道。

兩個人相互看了眼,又同時笑了,都清楚對方想的是什么,方子不是平白出來的,一定是有人想才有,那只要抓了人,以后或許會有更多的方子,每一個都是只下金蛋的母雞。

兩個人說完,笑完又后悔了,果然,賈縣令也不是傻子,以前是一直想著報復,現在聽到二人的話,同樣清楚了人的重要。

三個人說到這里,又說不下去了,東西可以分,方子也能分,可人怎么分,從這些情形上看,應該是一個人弄出來的方子,就算把所有的方子都給別人,自己有了這樣一個人的話,那也賺了。

袁議郎越想越覺得為難,只能說道:“這個事情也先放放吧,等著文縣令來了,到時再說,華原縣不像你三水縣,竟然弄出了七百多個衙役,只有三百,還有一些是臨時找來的。

張王兩家莊子上不少的莊戶,動手一定要快,先把主家給抓了,莊戶們就不敢沖,不然就容易把事情給弄大了,死上幾百人,我等就摘不出去,還要賈縣令用了個計把人給調走了。

等著張王兩家的人被抓,那七百多的衙役也就老實了,他們總不能跑到我華原縣的牢中找人吧?那和造反沒什么不同了。”

“華原縣牢中?怎么能關到華原縣呢,要關也是關到三水縣?你華原縣的衙門沒有道理來三水縣抓人吧?”

賈縣令惦記著想出那么多方子的人,說什么也不能把人送到別人的地方,到時候誰能保證這些人不先問出來哪個人?

袁議郎自然知道賈縣令想的是什么,喝了口已經有點涼的茶水,說道:“那賈縣令的意思是說,關到三水縣衙門的牢房當中?讓哪個衙役去看守?你連宋陽都信不過,說是他一定會串通張家,這才給他的信,若是沒串通,那衙役們都會在小羅水那里。”

袁議郎問的話,賈縣令確實不好回答,他在整個三水縣除了能相信自己的家人,其他的人一個都不信,哪怕宋陽一直是那么恭敬和聽話,他正是做了兩手準備。

韓大夫這時插話說道:“不如這樣,等抓住了人,咱們三個還有文縣令一同向京城押送,讓莊子中的人,還有賈公子來做剩下的事情,三水縣的衙役們沒有了主心骨,自然就好擺弄了,等他們聽話,咱們或者是真的把人送到京城,或者是再回來,如此可好?”

“好,就按韓大夫說的辦法來做。”袁議郎同意了。

賈縣令有點擔心,如果三水縣有了事情,他應該先向州里報啊,不能直接押送京城,琢磨了一下,咬咬牙說道:

“好,我也同意這么做,可我到時候要讓人往州中送一個折子,這邊先動身,到時州中追究起來也好有個話兒說。”

那兩個人見他答應了,同時松了口氣,他們就怕賈縣令中途退出去,那他們就沒有理由過去了。

事情安排好了,三個人也不再繼續喝茶,到了另外一個廳中,讓下人送來酒菜,準備好好吃喝一次。

賈縣令此時唯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兒子,怕他不能及時地趕來,或者是出了什么差池,只好讓袁議郎派人去迎一下,這也是為了給兒子一個功勞,不然的話沒有借口。

天漸漸地黑了下來,張小寶與王鵑覺得困了,要回去休息一下,正在這時,三匹快馬從外面趕了過來,直接就奔著張家主家而去。

張小寶和王鵑看到那馬跑的速度及身上的印記,同時一驚,竟然是急報八百里,連忙往家中跑去。

兩個人剛進了院子,張管家就把衙役過來的事情說了出來。

“真是給臉不要臉了,好,這回我不用主動去攆人了,安排,馬上安排。”張小寶聽了事情,氣壞了,決定要一次解決賈縣令。

今天補一章,明天補一章,然后就上架了,謝謝大家這段時間的,我會單獨寫個上架的感言。

照出亭臺幾點紅,冬季星空。

水云間,從二樓的窗戶向下看去,那人造湖泊中的水并沒有冰,前幾日過來的老者,家人也到了此處,開始的時候還覺得希奇,后見白天有人在湖面上用炭火盆來烤,稍有成冰的之處,便會被人給撈起來。

此時幾盞燈籠被人給掛在小船之上,放到湖中照亮,襯托著那獨立在湖中間的亭子,與冬天的星空相映,朦朧而夢幻。

一六、七歲的小女孩兒,頭上扎兩個犄角辮,小手扒在窗戶上,墊腳向下望著,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充滿了好奇之色。

“爺爺,您看,您看,下面還有燈籠呢,真美。”小女孩兒騰出一只手,把胳膊伸的直直地指向下面扭頭對老者興奮地說道。

老者早已知曉那下面的景色,可還是站起身來,走到小女孩的后面,朝著孫女指的地方看了看,摸摸孫女的頭,說道:“看到了,看到了,覺得好,以后就常看。”

“爹,您真的要告老?”聽到老者說的話,坐在桌子旁邊的一男子問道。

“炕兒啊,不是我想告老,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留在那位置上誤國誤民,不如就找一處景色好的地方,閑下來賞賞風月。”老者說話的時候也有些無奈,見孫女一臉不解地抬頭看向自己,又對孫女說道:

“以前還不知道找什么地方,現在明白了,就在水云間這里,看看景色,再嘗嘗美味,以后你就可以整天看了,想來他們也不能管我要太多的錢,王家的丫頭,你說是不是?”

后面的話是對那個旁人口中的王嬸嬸說的,那王嬸嬸還沒說什么,旁邊跟著伺候的大棗和小棗就一同點著頭,小棗嘴快“大人說的是,以后大人在這里,一文錢也不用出,那張家的還敢不聽?”

老者絲毫不認為張家的家主現在還會像以前那樣怕事兒,張家這兩年做的事情,若非是家主有本事,背后定有高人指點。

王嬸嬸卻是不覺得張家有什么了不起,在旁邊說道:“大人,就算他張家現在比以前強了點,有了個七品的散官,也入不得旁人的眼,只待那明年進京,還不是要歇駐于王家?不然誰去幫他辦那詩酒之會?”

老者看著王家這次派來的管事之人,也就是那個王嬸嬸,一抹失望之色出現在眼中,搖搖頭說道:“你若是依舊這么想,明天還是不要去看孩子了,看看張王兩家莊子現在搭理的樣子,豈是尋常之人可辦到的?”

王嬸嬸不敢頂撞老者,只能小聲地嘀咕“只個莊子罷了,難不成還有大本事的?區區百十個莊戶,便登天了?”

老者聽到這聲音,卻不想多說,轉頭對著兒子說道:“炕兒,明日你也去看看,今天方來,還不知道張王兩家莊子的樣子,學學你那堂兄,躲在小羅水,要把碼頭上的事情給學會。”

“爹,孩兒知道了,張王兩家莊子要是和別的地方不同,那背后的人也定非常人。”那人馬上站起身,恭謹地說著。

見兒子如此懂事,老者終于是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重新坐下來,看著桌子上面那還咕嘟著的火鍋,用筷子夾起一卷羊肉片,在其中涮了涮,又沾沾碟子中的醬,吃到嘴里,待咽下去,說道:

“老爺說的是,妾身這牙掉了幾顆,原本還以為吃這肉不容易,哪知道放到嘴里,稍微嚼上幾下,就可以下肚了,水云間的廚子也不一般。”桌子上一老太太也同樣涮了一片,在那里夸贊著。

那個老者的兒子馬上就又涮了兩片,送到了老太太的碟子中,說道:“娘,您愿意吃就多吃些,還有這肉,肥而不膩,瘦而不柴,您也嘗嘗。”

說著話,他又給老太太夾了一塊紅燒肉,紅彤彤的樣子,吃到嘴里又沒有紅塘的味道,是用白糖炒的糖色,肉也是專門挑的五花三層肉,過水的時候特意放的山查汁。

老太太看看兒子,又看看孫女,再瞧瞧一屋子熱鬧的樣子,高興地呵呵笑起來,對著老者說道:“老爺,聽說這三水縣新來的縣令,似乎與張王兩家有些摩擦,不如老爺從中勸勸,萬一那縣令使出什么手段,害了張王兩家可就不好了。”

老太太這時有點擔心張王兩家,畢竟那賈山賈伊衡身為一個縣令,還是有些能耐的。

她說著話的時候,眼睛看向了那個王家管事的人身上,意思不言而喻,那王嬸嬸也知道老太太為什么看她,但她卻裝著不知道,到是小棗和大棗在一旁聽了著急,相互使著眼色,又不敢隨便說出來什么保誰的話。

老者沉吟了一會兒,說道:“先不用急,這過年了,哪有不開眼的人在此時給別人找麻煩?等著過完年,州中先舉一試,那張忠就有了舉人的身份,離著京城近,今年就去參加春闈。

幾個月只要張王兩家莊子無事,憑借京城中給他找到的人,但凡他能顯出些本事,莊子這邊就無憂了。”

“爹說的對,這里離京城近,得了鄉貢的身份,馬上就能趕到京城,而不像那遠地,今年得了身份,或許明年也未必能趕到,路上再出些事情,那便更麻煩了,只是這鄉貢的名次也不能太低,爹爹不如幫著想個法子。”

炕兒這是也跟著附和,他打的主意就是,自己這邊幫了張家的人,到時候父親真的愿意在這里居住,張家必定會好生照看。

老者卻是笑著說道:“炕兒啊,這等事情可用不上為父了,你看看這墻上掛的字畫,就能想到張家為了供出個人來使了多大的力氣,解試之前,張忠的名字必定會傳的周邊盡知。

冬天里種菜的方子交上去,以后這寒地之民,冬皆可多些吃食,張家又不要任何的官賞,定然是圖名了。”

炕兒這下知道了,原來人家莊子早有打算,既然水云間酒樓上掛了張忠的字畫,小羅水那邊想來也不會差,硬生生往上推,哪怕張忠的才華差了一些,也比那求門不得的才子厲害。

“哼!還就不信那張忠能得個解試第一的名頭,一州一個第一,多少個州呢,又有多少個頭幾年的第一一同到京城?當春闈是那般的尋常么?”

那個王嬸嬸又小聲地嘀咕起來,她似乎非常看不上張忠,也就是張小寶的父親,無論遇到什么事情,總要冷嘲熱諷一番,但對桌子上的菜可沒有不吃的意思,哪怕一邊吃一邊挑毛病。

大棗與小棗在旁邊插不上話,兩個人只能自己小聲說著。

“大棗,明日就能看到小公子了,你說小公子長的什么樣?會不會像張忠那樣傻傻的?遇到點大的場面就嚇得說不出話來?”

小棗仔細地想著張忠的樣子,要把張小寶與張忠的形象給重合起來,對旁邊的大棗問著。

大棗似乎沒有小棗那么好的想象力,猜不出張小寶究竟長什么模樣,擺擺頭,說道:“哪里知道啊,王家的小娘子應該很好玩吧?聽說兩個人從睜開眼睛遇到,就非纏著在一起,分開便哭,一直住在張家。

我要是從小有這樣一個人就好了,一起玩,一起長大,有人欺負我他就幫我出頭,我給他洗衣服做飯,然后……然后……。”

說著說著,大棗就說不出來了,聲音也越來越低,脖子也紅了。

小棗在旁邊聽到大棗的話,也愣了愣神,眼睛看著外面的夜色,過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對著大棗笑道:“大棗,你是不是想和府中的二奎一起長大?我就知道你想什么呢。”

“瞎說什么?我說的是那個王家的小娘子,二奎那個呆樣兒,我才看不上呢,他如何與我有什么關系?我從來沒有想過他.

你不知道,上個月,他和府中的人出去做事情,結果回來想要抓魚,那河已經凍冰了,他竟然掉下去了,你說他呆不呆?還有十月的時候,他自己……。”

大棗否認小棗的話,說是不關心某人,嘴里開始把某人做的事情如數家珍般地說了出來,聽的小棗又愣愣出神了。

夜,總是會發生許多的事情,張家主家,張小寶的院子中,王鵑在那邊托著下巴發呆,張小寶瞪著眼睛,用手在臉上不停地點著,兩個人今天都不想睡覺了。

就在時間流逝的時候,院子中的下人匆匆來到了門外,對著守在那里的石榴和櫻桃說道:“快去告訴小公子和小娘子,那個李公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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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來了?他不過年了?”張小寶納悶了,皇孫過年為什么不在家中呆著?跑到這里,那家中怎么辦?難道是偷跑出來的?

這下張小寶可不敢像以前那么隨便對付了,萬一皇孫偷跑出來,到這邊,自己莊子就會有麻煩,拉著王鵑就迎了出去。

等著在自己的院子中見到李珣背個手在那里看星星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確定了,真的是來了。

“李公子,你怎么來了?你不在家中呆著,跑到這里,不是給我們家惹麻煩么?”張小寶走近觀瞧,想看看李珣是被打了還是挨訓了。

王鵑也知道事情重大,在一旁點頭,等著李珣給個合理的解釋。

李珣笑著看向張小寶和王鵑,說道:“好,好地方,方才我來的時候,在路上看到那邊有許多的房子,從一個房子可以輕易地進到另一個房子,有門框而沒有門,這個有意思,我看那里還擺著不少的桌子,莫非是準備找許多人一起吃飯?”

李珣沒有回答張小寶的問題,而是評價起那邊的用來過年的地方。

“對呀,過年和莊戶在一起,熱鬧,你怎么來的?你不回家啦?”張小寶說了一下那邊的功用,又追問了一句。

李珣借著院子中的燈光,打量了一下院子,說道:“回了,回州府了,父親要回京城過年,說帶著我,可我不想回去,那邊的人不好玩,就跟父親說要與民同樂,沒想到父親竟然答應了,我就過來和你們同樂了。”

“在大門外被我給趕到水云間去了,或許就幾個守在那里,讓他們守著吧,我是李王旬,不用開正門迎接,隨便推個小門這就進來了,你們還能害我不成?”李珣膽子倒是不小,自己就敢進來。

張小寶搖搖頭“怎么能害你呢,晚上你不睡覺?跑這里來干什么,在水云間那里休息一下,明天早上來豈不是更好?”

“長夜漫漫睡不著,找你們說說話,李成也在這邊呢,整天不知道學什么了,哎!也不去找我說說,看你們兩個出來的時間,還有身上穿的衣服,你們也沒睡?”

李珣找了一個好理由,又打量了一下張小寶和王鵑,笑著說道。

張小寶沒有馬上說話,在那里想事情,王鵑在旁邊拉了他一下,這才驚醒,看向李珣的目光與剛才就不同了,一邊往里讓,一邊說道:“恩,沒睡呢,有個好玩的事情,正想著怎么玩。”

李珣跟著往里進,聽到張小寶說有好玩的事情,來了興趣,連忙問道:“什么事情那么好玩?給我說說。”

“不急,明天白天就知道了,你這次來帶了多少人手?或許咱家能用一下。”張小寶期待地問道,原本他想說‘我能用一下’,覺得這樣可能會暴露自己。

李珣伸出兩個手指頭“不多,這次隨便過來的,只帶了二百人,你家要干什么?是不是還想多修的房子?好啊,明年我也在我那莊子上這么干,今年來不及了。

不如這樣,三十的時候我把莊戶也叫來,在你們這邊,大家擠一擠,你讓人與你家人商量,看看他們同意不?”

王鵑用唇語對張小寶說道:“太好了,又多了二百人。”

“恩,是好,不僅僅是二百人的問題,還有別的呢。”張小寶回道,又對著李珣說“同意,一定同意,小紅,去我娘那里,看看我娘睡了沒有,睡了就到那邊的書房找我爹,說李公子帶人來一同過年。”

“好的小公子,我這就去。”小紅答應一聲,小跑著離開,剛跑到院子外面,就遇到了張父和張王氏派過來詢問的人,李珣到來,他們不可能不過問。

聽著小紅把事情說完,張王氏想了片刻,說道:“夫君,我們就不過去了,讓小寶和鵑鵑陪著皇孫說話吧,小紅一會兒過去,就說張家莊子這邊會準備好一應事物。”

李珣與張小寶閑聊了兩句,小紅便回來把事情說了。

“怎么好讓你們來準備東西,明天我把莊戶叫來,一起蓋房子,該出多少,我出多少。”李珣不打算白吃白玩,還想著出點力。

張小寶想的不是這個事情,他想到了另外一個情況,對著李珣說道:“也好,那明天就把你那莊戶都找來,我這邊的木板多,蓋的快,還有其他的東西也要準備了。

不如這樣,明天白天咱們就在旁邊看著,看看他們哪個地方做的不好,你也幫著說說,這次水云間那里三十的時候也不關,可以來回的走動,那里來了個官,想要過年,不回去了,我和鵑鵑也不知道該上哪家,只能這么辦了。”

“好,就這么干,他們那些人回京城,難受去吧,這個不行那個也不讓的,煩死了,還是我有先見之明吧?哈哈哈哈!”李珣說著大笑起來。

張小寶也跟著笑,王鵑在一旁補充道:“還有呢,田中有不少稻草做的東西,下了場小雪,沒被壓倒,到時可以在那里來回鉆著玩,叫上莊子中的孩子,在里面捉迷藏。”

“什么樣的?什么樣的?來時天黑,沒有看到,還有那么好玩的地方?”李珣這次回家確實被訓了一頓,跑出來正好散心,聽到還有玩的東西,更加高興了。

“有,李公子還是早點休息,不然明天該起不來了。”張小寶看到事情差不多了,就勸著李珣去睡覺,這時當然不能會水云間了,把院子中最好的客房稍微收拾一下,讓李珣去住。

李珣也不想著聊天了,答應下來,被張小寶和王鵑給送到客房,躺在那里想著明天好玩的事情。

送完了李珣,張小寶和王鵑回到自己的屋子,同時躺到了炕上,相互看了眼,笑了起來。

“這下好了,原本要想把賈縣令給弄下去還要費一番力氣,現在就不用了,當初想著把那個老頭給拉進來,這次他不死,我就去死,明天給李珣換身莊子上小孩子同樣的衣服,我們也換。”

張小寶此時終于是松了一口氣,他不怕賈縣令過來,他是擔心不能一下子把人給收拾了,如今就不用愁這個事情了。

王鵑在那邊躺著也說道:“這就是好人有好報,他真以為把宋陽給支開,我們就不知道他的行蹤了,那車是咱們給制作的,他住的房子也是咱們給修的,費那么大力氣,再讓他給跑了,對不起我們花的錢。”

張小寶躺了一會兒,翻身起來,又坐到了書桌的旁邊,在那里想事情,王鵑撐起身子問道:“還干什么呢?今天不學了,早點睡,好應付明天的事情。”

“想想,再想想,細節決定成敗,我得安排好了,這次不僅僅要把賈縣令收拾掉,連帶著韓家與袁家也別想跑,好多的散官,哎!歷史遺留原因。”

張小寶又開始用手點著自己的臉了,想要準備一個萬全的辦法,同時還得有備用方案,一次把事情解決了,不留后患。

王鵑看到張小寶的樣子,就知道他是準備下狠手了,把被拉過來,蓋住半個身子,說道:“那你先想吧,想完了跟我說說,我幫你參謀一下,躺會兒,記得叫我。”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張小寶才把事情考慮清楚,鉆到被窩當中,與王鵑嘀咕了起來。

臘月二十九,一大早的,張小寶和王鵑剛剛起來梳洗完畢,還未等吃飯,李珣就找了過來,他也沒吃飯呢,正好一起吃。

匆匆吃過,就叫著張小寶和王鵑出去,到了院子外面,有兩個他帶來的護衛還站在那里。

“快,把李成給我叫來,讓他到莊子上讓能干活的人來這邊。”李珣對著一個護衛吩咐了一聲,催著張小寶兩個人向那田中走去,要看看用稻草做的通道和小屋子。

因下雪,這邊的稻草上面都覆蓋上了一層,只能看到田中多出來一個個的包,確實發現不了稻草。

三個人來到了一個出入口的地方,張小寶和王鵑把那擋著的稻草給推開,一個洞口就出現在了眼前。

張小寶先鉆進去一段,感受了一下里面的空氣,發現沒有問題,對著外面喊道:“進來吧,先看看,一會兒到那邊去看人蓋房子。”

李珣就等著張小寶這句話呢,聽到了馬上就鉆了進去,感覺與外面果然不一樣,挺有意思的,對著里面看不到影子的張小寶喊道:“你們家的木板夠嗎?我莊子上還有一些。”

“夠,種菜用的準備了不少,好了,出去吧,待會兒再來。”張小寶從另外一個出入口中鉆了出來。

張小寶說是讓李珣在旁邊指點,其實李珣什么都不明白,只能看別人干活,不一會兒的工夫,李家莊子的人趕了過來,基本上是全出來了,男女老少的,能干活的馬上就來幫著干,不能干活的在一旁看。

由于李珣學著張王兩家莊子的樣子那樣對待自己的莊子,莊戶們現在一個個俱是紅光滿面,身上穿著統一的衣服,比起張王兩家的莊戶絲毫不差。

趕集的時候,不少的人見過面,這時一同做事情,也能有話說,小孩子們的排外性要強一些,張王兩家的小娃子與李家的小娃子相互看著的時候,眼中總是帶著一種敵視。

人一多,干活的速度就快,一間間的房子被架起來,小孩子們在已經蓋好的房子中來回地跑著,一會兒從這個門露下頭,一會又從另一個門探出腦袋,不時的,張王兩家的孩子還要和李家的產生點小摩擦。

李珣看著干活的速度還是有點不滿意,還有些東西沒準備好呢,明天中午的時候就有一頓飯要在這邊吃,然后就閑著等待夜晚的降臨,照著個速度下來,似乎有點勉強。

正打算讓自己手下的二百護衛過去幫忙的時候,從小橋那邊過來了一片的騎兵,看那氣勢非同一般,二百個護衛緊張了起來,等著離近能看清楚了才發現,這些騎在馬上的人竟然都穿著衙役的衣服。

“這是做什么?衙役都跑到此地了?”李珣知道三水縣的衙役和別處的有點差別,用錢堆起來的,人數眾多,整個三水縣,不管多遠,最少一個時辰就有一個衙役巡邏過去,讓縣中不會出一點事情。

沒有哪個人敢在三水縣使壞,可今天怎么都跑到這里來了?難道也是要一同過年?

說著話的工夫,同樣在這里等待的張管家就迎了上去,衙役打頭的是陳東和宋陽兩個人,趙主薄與張縣丞也跟著過來了。

“張管家,一切順利。”陳東在馬上抱拳說道。

“好,多謝諸位,待此次事了,張王兩家必定重謝。”張管家也不擔心了,有這么多的衙役在,不怕別人過來找麻煩。

宋陽翻身下馬,面色似乎有點不怎么好,臉上還有凍瘡,對著張管家說道:“張管家,不必客氣,我們知道,家中能過的好,全是張王兩家幫著,這點事情沒什么,誰要動張王兩家,就是想斷我們的活路。”

“來人啊,把獾油拿來,宋衙役為了追蹤,把臉都給凍傷了。”張管家對著旁邊跟著的人說道,這人馬上就把手上的一個非常小的罐子送到了張管家手中。

張管家接過,又塞到了宋陽的手里面,說道:“宋陽,你們放心,以后只要有張家一口飯吃,就不會讓你們餓到,擦擦這個油。”

宋陽點點頭,沒說什么,哪怕他知道這一小罐的獾油就得十幾貫錢。

“小寶,你給我說實話,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看著張管家在那邊安排人進到搭建好的房子中取暖吃東西,李珣對站在身邊的張小寶問道。

我爹已經想辦法警告過他一次了,還給了不少的好處,衙門中的賬上一文錢都沒有,就怕他給弄走了。

可他見沒有錢了,就打起了我家的主意,小羅水的碼頭,還有我家這邊,縣中的衙役護著我家,他沒有辦法動手,這你知道吧?”

“知道,衙役就跟你家養的一樣,若不是你家給三水縣的百姓做了那么多的事情,還往上獻東西,我爹都要想想怎么辦了,你家實在是太邪呼了一些,買個破山就能變碼頭,種個地就能賣種子。

隨便拿出個東西都能賺錢,眼紅的人會少了?怎么,那個賈縣令一計不成,難道又生一計?準備對你家動手了?”

李珣聽到張小寶說有人打他家的主意的時候,臉微微紅了下,他當初也是這么想的,后來接觸多了,發現張王兩家沒有什么野心,還會做人,把原來并不怎么好的三水縣給弄的繁華了許多。

遇到別人過來找麻煩,都是先退一步,實在不行了才反擊,當然,這個反擊的力度有點大,不動則已,動如雷霆,一次次打跑了來犯的人,正因為這樣,父親才告訴自己不可隨便動這個莊子。

讓自己想辦法拉攏,盡量找到那個背后指點的人,可惜,李成派出去了,整天和那個可能是高人的人做游戲,這么些日子下來,腦袋好用了,人也更伶俐,卻只是在算學和一些平常的小事情上學到了東西。

這不對呀,應該學到的是那種運籌帷幄,決勝于千力之外,算無遺策的本事。

就因為這個,自己不聽地接觸,尤其是張小寶和王鵑兩個小孩子,那個聰明啊,一定是高人在對李成的時候沒有盡全力,把本事專門教給張小寶和王鵑才對。

正如此,父親那邊才任由張王兩家莊子做的這些個事情,只希望自己與張家莊子的人多接觸,最后從高人那里學點有用的東西。

自己最容易接觸的是誰?當然是張小寶和王鵑了,那野外生存的事情不管最后如何,確實是讓自己更堅毅了一些,也懂得了許多的事情,在父親看來,這就是高人通過張小寶和王鵑的口在教導自己呢。

過年能回到土橋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李珣在想著心事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那里也在對話,用唇語。

“樹大招風啊,小寶。”王鵑感嘆了一句。

“樹小就不招風了,可總會有人踩,除非你不在這個社會上,只要還在,那就要與人接觸,想要不發生沖突是不可能的,平常的百姓真的就那么安穩?”

張小寶想的更透徹一些,起來是會被人算計,可不一樣要忍氣吞聲,忍氣吞聲是面對平常人,被算計是另一個層面的人,他寧肯用大量的精力與那些人周旋,也不想與平常的人忍氣吞聲,至少平常的人他現在不用擔心了。

王鵑也明白這個道理,別說是這里,就是當初,有些人殺了人也是沒有什么事情的,尤其是殺的平常百姓,生命在一些人的眼中,可以用金錢來衡量。

“也對,那我們以后要好好和這個皇孫還有他爹相處了,可以送些錢財,那李隆基不會反對吧?”

“不會,絕對不會,他看的是這些個兄弟和兄弟家中人有多少軍隊,和什么官員接觸,至于錢財,他巴不得讓他的這些個兄弟們多貪一些,只要不過多的接觸政治,便什么事情也沒有。”

張小寶對這方面把握的不錯,通常的人都會如此想。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李珣那邊想完了,對著張小寶說道:“跟我說說,這次的賈山準備怎么做,我幫你,上次就就害的我被父親訓了,怎不淹死他。”

“他想讓外州外縣的人來抓我們,我們這邊封地是四千畝,我家和王家和起來就劃了四千畝,可那山上是六千畝,剩下的兩千畝我們沒占,賈縣令偷偷把我們送上去的文書給照著重寫了一份,把地的大小給改了。

讓他的兒子帶在身上,到了三水縣和華原縣交界的地方,他自己也去了,把跟隨他的衙役全給支開,好在我們給他做的車,在車下面有暗格,那里面藏了兩個人,后來宋陽找來馬又返會去,在那兩個人指點下,追著過去了,才知道賈縣令與韓家莊子和袁家莊子的人接觸。

這次可能會來不少的人,他特意寫了一封假的信,并且臨離開前還讓衙役到小羅水那邊集合,無論哪一個,都會把衙役調走,我家這邊除了莊戶就沒有人了。

昨天晚上,宋衙役連夜趕過來告訴,又連夜回去,現在衙役分出六百人都到了這邊,我爹怕他們直接沖過來,把我們和王家的人給抓走。”

張小寶把事情的原委說給李珣聽,開始的時候李珣還不覺得如何,以為賈縣令用的是小計策,可等到張小寶說,賈縣令竟然勾結外州外縣的人,要到本州本縣來抓人,臉色登時就變了。

“好大的膽子,他哪里是抓你們,分明是欺負我和我爹呢,好,好啊,怪不得你問我帶多少人,放心,本候就是一人不帶,他又能如何?想造反了?小寶,我幫你家,讓他撈錢,看看能不能保住命。”

三水縣的百姓好了,繁榮了,碼頭的地方就能多賺錢,我家也就有更多的錢,把錢拿出一部分改善百姓的生活,那就越發的繁榮,這叫良性循環。

可他賈山根本就不是這么想的,我爹原來準備看看他怎么樣,若是好的話,對百姓好,那就給他些錢,再想辦法給他弄點政績,讓他升上去。

你都猜不到他是怎么做的,沒上任之前,就跑到碼頭那里去算一年能賺多少錢,被縣丞發現識破,第二天就上任了,那么多的百姓去迎接,就等著他好好對待,結果他在那邊一會兒惦記下常平倉,一會兒又管韓家和袁要點錢。

恩,要了兩次,一次一萬三千貫,這不過年了么,人家程縣令過年的時候會給百姓送東西,他還等著上面的封賞,畢竟是萬民空巷去迎,他不敢不送,從我家買了些東西,花了點錢。

這下他就不愿意了,剛剛要來的錢沒了點,忍不住開始打我家的主意,原本我爹就知道的,以為他怎么不得過完年消停兩天再動手?哪知道這眼看三十了,他想在這時動手,哎呀,實在難辦。”

張小寶把一些涉及到他家賺錢的事情給弱化了,把賈縣令的作為給強化了,換成個大人這么說,李珣或許會想一想,可話從張小寶嘴里說出來的,那就不會是假的了。

李珣被張小寶勸了一下,不僅僅沒有消氣,反而是更加的生氣了,在那里攥著拳頭說道:“該死的賈山,實在是太貪得無厭了,這一次的一些縣令是爺爺親點的,他怎么敢如此做?”

”張小寶這時又給賈山說好話,他越這么說,李珣就越生氣。

“他不來我就找他去,問問他,在三水縣究竟都做了什么,那些錢財哪里來的,兩萬六千貫啊,比本候爺還有錢,我還想著和別人做點買賣賺錢呢,他就直接要了,你別勸我了,此事已定。”

李珣越想越憋氣,見張小寶要開口,在那里擺擺手不讓張小寶說了,張小寶自然樂得自在,這下好了,不用自己費勁下圈套了,省事兒啊。

“先不說他了,看看那邊還缺什么,哎呀,你吃飯是不是得用銀子做的筷子?據說可以看看有沒有毒。”張小寶說起了別的。

“什么銀子,竹子的,咱們還一起做買賣賺錢呢,你家指望著我幫你們遇到事情頂著,能毒害我?除非是活膩味了,先拿根黃瓜給我沾醬嘗嘗,我莊子上的黃瓜還沒下來呢。”

被張小寶一打岔,李珣終于是不再想那個事情了,卻記在心中。

三水縣與華原縣交界的地方,文縣令、賈縣令、韓大夫和袁議郎四個人,站在那里,身后是三百個人,有的穿著衙役的衣服,有的則是穿著別的,每個人的手上都拿著棍棒刀之類的東西。

四個人還在等,等賈縣令的兒子賈未然到來,昨天就出來了,不知道為何,現在還沒有到。

“應該不會出事兒,許是昨天找了個地方借宿,睡過頭了,再等等。”賈縣令現在比任何人都著急,那是他兒子,真的出事兒了,可怎么辦?

其他三個人見他如此說,也不好就走了,只能耐著性子等,眼看就有人等不及的時候,賈未然騎著馬終于是趕到了,只不過臉色不怎么好看,未等別人問,就說道:

“爹,昨天孩兒過來的時候先是馬不行了,他們給孩兒的馬根本就不能跑遠路,后來遇到個商隊,吃了點東西,又買了匹馬,也不知道哪個東西吃差了,一路上不時要停下,后來找個人家住下,現在還渾身無力呢。”

“你,你吃個東西也能吃差了,先不管那些,東西帶來了嗎?”賈縣令見兒子過來了,雖說身子有些不好,可只要沒出什么大事兒就行,他現在擔心的是兒子身上的東西。

“帶來了,爹,給您。”賈未然見父親沒有責罵,從懷中把一個信封掏了出來,要遞過去。

賈縣令使了個眼色“你拿著,千萬別弄丟了,你費了這么大的勁把東西取來,記你一功。”

“好。”賈未然想起來了,這個得到時候自己拿出來,然后給張王兩家定罪,他就可以有一份功勞了。

人一到齊,大隊的人馬朝著張家莊子的方向行去,一路之上,那跟來的三百人俱都興奮著,他們早就私下里商量好了,等著到那邊的時候,看到好東西就揣到懷中,想來文縣令不會在乎那點玩意,真遇到值錢的,那就算是賺到了。

文縣令等人也同樣期待著,隊伍行進的速度不由得加快了許多,做完這一次,他們就可以享福了。

走出去一段路,眾人覺得累了,這才看看地方,賈未然已經把這邊都打聽清楚了,看看天,說道:“再走上半個時辰,在午時之前,咱們就能到了,好東西等著你們去拿呢。”

經他這一說,原本還有幾十個不是衙役的想要休息的人也決定不休息了,早點到地方,早點拿東西,在這種激勵之下,隊伍的速度竟然又快了一些。

張家莊子這里,衙役已經分出去一些人去警戒了,其他的全藏了起來,藏人的地方就是那些個稻草垛子,衙役們有力氣,平時當混混的時候需要打架,當了衙役也要鍛煉,不一會兒的工夫,一個個的小草垛子就弄好了。

衙役們分出一半藏在其中,還有一百李珣帶來的人也是如此,剩下的人也好辦,有木頭板子,他們就把板子給立起來,連在一起,躲在板子后面,反正這邊也在蓋房子,不會讓人懷疑。

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看那邊是否有人過來,今天不過來就等明天,李珣決定一直等到十五,他有這個時間和耐心,又不用他躲,他可以跟著張小寶和王鵑玩,拉攏關系。

巳時四刻,還沒等到別人來的時候,那個在水云間中的老者帶著一些人先過來了,從水云間過小橋,看到這邊蓋房子,老者走在最前面,邊走邊看,等到了地方,突然看到了李珣。

登時就是一愣,他不知道這個皇孫過年為何不回去,跑到了這里,李珣也看到了老者,連忙上前幾步,問候道:“尚書大人怎么來了?您不在京城過年?”

“小候爺不是也到了這里了么,是不是跑出來的?王爺該怪罪了。”老者看著李珣的模樣,想到的就是這孩子自己偷跑的,這下可給張家莊子找麻煩了。

“我爹知道我過來,大人您不會真打算在這里過年吧?”李珣有底氣,就不怕被父親訓。

老者微微點了下頭,說道:“是呀,今年就準備在這里過年了,不想回京城,人多,我著身子撐不住了,這邊冬天的水也不結冰,還有不次于京城大酒樓的飯菜,景色也好,養養,你怎么想著到這了?還有,現在這里做什么呢?”

“哦,那尚書大人可要多多注意身體才是,爺爺還指望著您呢,我這里有個莊子,過年了,與民同樂,正好張家和王家也是如此打算的,在這邊蓋幾個房子,到時候三十一同守夜,一同吃喝,熱鬧。

尚書大人是準備在水云間那里呆著?不如到這邊吧,聽張家的人說,正是因為大人在這里,好方便伙計能夠來回地在過年時給家人拜年,才專門選了這個地方,不然主家也能裝下。”

李珣給老者解釋著,老者看看這里施工情況,覺得非常滿意,這張家人實在是太會做事兒了,不僅僅是讓自己可以在水云間過年時有人伺候,也讓那些個伺候的人知道主家沒有不管他們。

回頭看看水云間,老者想了想說道:“還是在水云間吧,家中人太多,到這邊要打擾別人,等著三十那個燒爆竹,哦,放鞭炮的時候,我們再出來看看。”

“那也好,大人,一會兒您別急著走,您的護衛也躲到那木板的后面,有好玩的事情。”李珣正好看到了那邊警戒的衙役跑過來,手上還拿著一面紅色的小旗,使勁地揮舞著,知道要等的人來了,連忙讓尚書把人藏起來。

賈縣令等人現在已經能夠看到張家莊子了,此時他們再也無法保持原來的穩重,開始跑了起來,準備先把張家的人抓住,可等他們到了張家主院的時候,發現一個人也沒有,大門開著。

“不好,他們可能跑了,快追。”文縣令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個事情,招呼一聲人,朝小橋的地方跑去,他們是從另一個方向過來,正好要先經過張家莊子。

這些人也不耽擱,又往下追,追到了王家主院的時候,發現這里也是如此,這下他們心里沒底兒了,只好繼續追,等著又追出了一段距離,遠遠地看到許多人在那邊蓋房子,還有小娃子在田中玩耍,終于是放心了。

“看來他們是在做什么事情?分出五十個人去捉那些小娃子,說不定張王兩家的小祖宗就在那里,其他人跟我沖啊。”

文縣令有馬,大喊一聲,慢慢催動著馬,讓其他人把他圍著向那邊沖去。

剛才不知道什么事情的老者這下明白了,看著那沖來的人身上穿著衙役的衣服,還有兩個穿著縣令的衣服,第一個想法就是,這些人要造反,被李珣提前知道了,專門埋伏下來。

看到這個情形,他只好往后退去,旁邊就是那個木板遮住的護衛和衙役。

賈縣令這邊的人不清楚情況,只想快點把人給抓住,最先到地方的是那五十個抓小孩子的人,五十個人沖過去,見到小孩子就踢一腳,或者是用手拎著往一堆兒扔。

五十個人根本沒有任何的防備,當場就被射到三十來個人,剩下的人一時被嚇住了,看看周圍那幾百人,一動不敢動,李珣的護衛又馬上沖過來,先是一頓打,接著才綁起來。

這邊的叫喊聲一響起,文縣令等人覺得不對了,轉過頭一看,只見三四百人在那里圍著,心中同時一緊,尤其是手上拿著弩的人,更讓他們害怕了。

“不好,快撤。”文縣令見此情形,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跑,邊喊邊拉韁繩。

這時那些個木板同時落了下來,后面的人見到那田中已經用弩了,擔心小候爺,也不客氣,直接用弩射,一陣弩箭射過去,抽出刀跟著就沖,衙役們愣了,當初說好了是嚇唬一次,這怎么就動上手了。

衙役們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了,老者看到他帶來的護衛望過來,手向那邊一指“沖,如有反抗,格殺無論。”

文縣令當場就被射下馬去,那弩箭沒有射到他的要害,躺在地上大聲喊道:“別動手,自己人,我是華原縣縣令。”

他帶來的衙役和湊數的也懵了,哪里見過這種陣仗,先是弩射,后又沖過來,看那些人穿的衣服就知道不妙了,還有用的刀和那種陷陣一樣的目光與動作,這種人不是他們可抵抗的。

當先就有人扔掉武器四下里亂跑,田地那邊的衙役和護衛也圍了過來,把后路與邊路堵死了,正面是一幫李珣的護衛,剩下的另一面是其余的三百衙役,但凡有人手中拿著武器,或者是有人想要逃跑,馬上就被砍翻。

“停手,華原縣的人把武器都扔了。”文縣令現在想死的心都有了,他發現扔下武器的人就不會被殺,大聲喊著。

他帶來的人聽到他的聲音,扔到武器,站在那里,一臉的驚恐。

賈縣令點子好,竟然沒被箭射到,望著周圍的人,目光呆滯,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著被人給按倒綁住的時候才反應過來,大聲喊道:“張永誠,你竟然下此毒手,私養軍隊,擊殺朝廷官員,你等著抄家滅族吧。”

剛喊完這句,腦袋就被人踢了一腳,賈縣令還以為這些人是張永誠養的人呢,又恐懼又恨,扭頭看是誰踢的,正好看到了那邊走過來的一個老者,突然愣了,試探地問道:“你,你是尚書大人?”

“恩,你就是賈山了,皇上親點縣令的時候我見過你,你試圖謀殺李珣,如今被抓,還有何可說?”老者沉著臉問道。

“謀殺李珣?李珣是誰啊?李珣?啊,小候爺,大人,我冤枉啊,我沒做這事情。”賈縣令知道這周圍的護衛是哪來的了,小候爺李珣的護衛,一邊喊著冤枉,一邊想著,他怎么來這了,過年不回家?

“哼,冤枉,那本候爺身上的印記是誰留下的?”這時李珣也走了過來,身邊跟著張小寶和王鵑,他自己指著身上那個三寸來長的小鞋印質問道。

賈縣令看看李珣身上的鞋印,懵了,傻傻地說道:“那鞋印也太小了,不是我踹的。”

“哼,還敢狡辯,踹我的那個人就是你們一起的,腳長的小。”李珣忍住不讓自己笑出來,對著賈縣令說道,這鞋印是張小寶踹的,方才跟李珣商量一下,就用這個計策,別管腳大腳小,反正是挨踹了,在那些人踹小孩子的時候挨的。

賈縣令一下子就明白,小候爺這是想讓自己一家都死啊,自己哪里得罪他了?難道是拿了韓袁兩家的錢沒給他送去?

不行,我不能死。

“大人,尚書大人,救命啊,我不知道小候爺在這里,我是來抓案犯的,抓張家的人,您可得給下官做主啊。”賈縣令哭著哀求老者。

老者看看李珣身上的腳印,在聽到賈縣令的話,心中也明白了,這是賈縣令想要一下子給張家莊子解決了,他決定幫張家莊子,正要給加罪的時候,張管家站了出來,指著賈縣令說道:

“你瞎說,你抓人為什么不用三水縣的衙役?你這些人是哪里來的?你身位三水縣的縣令,難道要用別的地方的人抓三水的官員不成?”

“尚書大人,我有證據,讓我把證據拿出來您就知道了。”賈縣令就怕別人不管他要證據,直接把他個殺了,到時沒有人會幫他說話,聽到了張管家的話,心中罵著張管家傻,嘴里喊著。

尚書不知道該怎么做了,同時也有點埋怨張管家,站出來干什么?

“大人,既然他說有證據,那就讓他拿出來好了。”張管家一點都不著急。

“也罷,拿出來吧。”尚書見張管家這么說,只好說道。

“快,快,我兒,把你帶來的東西拿出來,讓他們看看。”賈縣令連忙招呼兒子。

賈未然腿上被射了一箭,正疼呢,聽到父親的話,不敢怠慢,馬上從懷中把那信那出來,從里面抽出了幾張紙,說道:“他們只有封賞四千畝,大人您看看,現在竟然圈了六千畝。”

賈未然說著話往前遞,尚書接過來看看,突然冷哼一聲,把那紙團成個團扔了回去“睜開你的眼睛看看,圈了多少,明明就是四千畝,你并非衙門中人,卻身懷衙門中的東西,你該當何罪。”

不等賈未然去揀,賈縣令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從別人的腳下爬過去,把紙拿起來展開看,一看之下,就覺得腦袋里面嗡的一聲,眼睛一黑,差點沒暈過去。

那根本就是原來衙門中的他替換掉的文書,怎么出現在了這里,不對呀,兒子拿的明明是自己寫的假文書啊。

李珣這時站了出來“賈山,你還有什么話說?陷害同僚,私引外州兵過州過縣意圖殺人,在被發現的時候,還想著殺掉本候爺滅口,來人啊,押下去,還有這些人,送到京城當中。

我在給爺爺寫一封信,在我大唐境內,我竟然差點被殺,身受重傷,豈有此理,說不定哪個縣令一高興,引外族之兵過來攻打京城呢,賈山,你是不是還有什么證據啊?”

“小候爺,饒命啊,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沒有了,是,是我陷害同僚,我認罪,小候爺開恩呀,我就是貪戀張家莊子的錢財,我沒想著殺小候爺,我都招了。”

賈縣令知道,這罪按在他說的兩個上面,無非就是一個罷官,或者是殺他一人,若是照著李珣那么說,家中所有的人,一個也別想跑。

“當真如此?”李珣問道。

“當真。”賈縣令回著。

“來人,寫下來,讓他畫押,賈大人,快去找人保你吧,本候爺過年不想這么殺人,說不定你還能留下一條命。”李珣其實不敢說有人要殺他,爺爺那邊一定會把自己給找回去的,他可不想回去,何況滅人一門,實在是太殘忍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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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斷網了,剛打電話給通上。

‘啪’一聲清脆的響動在耳邊縈繞,一百三十來步遠的一個人形的靶子胳膊被打出個大窟窿。

李隆基拿起望遠鏡看看,遺憾地搖搖頭,對恭立在旁邊的高力士說道:“比手槍打的遠,也比手槍難,發現目標,瞄準,開槍,退膛,上子彈,用的時間比弓箭長,力士怎么看?”

高力士手上也有一支槍,瞄了好一會兒也沒敢打,因為風大,不好把握,怕打的地方離靶子太遠,讓皇上以為自己讓著他,又怕一不小心打到靶子的頭。

聽皇上聲音響起,靈機動后把槍口下壓,終于是一槍打在了靶子的兩腿中間,把后面用來阻擋的木板打穿,暗自松口氣,回道:

“臣認為比弓箭強,這槍要比平常用的弓箭射程遠,并且子彈攜帶方便,遇到風大時更比弓箭準,臣以為應當多造,裝備給部隊。”

李隆基微微頷首,重新換上一發子彈,這次沒怎么瞄,憑感覺,很隨意地開了一槍,竟然打到了靶子的脖子上,拿起望遠鏡看著靶子脖子處的窟窿,滿意地點點頭。

“也是個熟練活,此番小寶要拿出來給默棘連、赤德祖贊看,不知會不會讓他二人有所防備,找到對付新武器的辦法?”

“陛下,不如此,何時才能平定周邊小國?聽小寶言,天下大著呢,總該有個結果才是,更為重要的是赤德祖贊二人面見陛下時的禮儀,難不成陛下還真想與他們平起平坐?”

高力士沒提怎么防備對方找到克制新武器的辦法,因為還有更厲害的武器沒拿出來,準備留在華山論劍的時候用,此時最著急的便是見吐蕃和突厥君主的禮儀,二人能不能稱臣全看長槍了。

李隆基也知道,對待吐蕃和突厥不能像對待契丹人那樣,眼看要過來的是兩國的國君,面子問題很重要。

遂對高力士說道:“命禮部拿出幾套計劃,待他二人到來時安機行事。”

行在路上的赤德祖贊也在考慮這個事情,他不愿意到了大唐的京城之后給李隆基行臣禮,想要不卑不亢,別丟了吐蕃的臉面,不然以后真打起來,士氣就沒了,雖然現在將士聽到王鵑坐鎮也沒多少士氣。

昨夜住宿的條件還不錯,就是招待上面差點,京城的朝廷竟然沒有額外派人過來,沒打儀仗來接,沒有禮部的官員,也不能說沒有,有九個,臨時任命的,張小貝等人就是。

“贊普,是否應向大唐朝廷抗議一番,竟然對我等不敬,連禮部官員都不曾派來,分明是輕視我等。”

在赤德祖贊準備出門上車的空擋,身邊一個宮中的官員提出自己的不滿。

“張侍郎九人難道不是禮部官員?張小寶、王鵑把弟弟妹妹派來招呼我等,如何輕視了?難道他二人的地位不夠?”

赤德祖贊很想按照宮中的官員抗議一下,然,他又不敢,真抗議,那就不是大唐輕視吐蕃,是吐蕃輕視張小寶和王鵑,兩個瘋子一樣的人,啥事都能干出來,說不定一個不高興,不去京城了,轉身領兵回吐蕃轉轉。

恩,這都有可能發生。

吐蕃跟來的官員也無非是提一句,表明下自己的立場,真讓他去抗議,他也不敢,伏侍著赤德祖贊上成,又開始了新一天的旅程。

小貝依舊當導游,隨時隨地給吐蕃的客人解惑,很熟練的那種,外交型人才就是這般。

車窗的簾子挑起,隊伍沿河而走時可以看到不錯的風景,金城公主昨天睡了一個安穩覺,夢到了自己沒出嫁時候的樣子,夢到了小時候在宮女的陪伴下捉蝴蝶的情景,醒來后淚眼迷朦。

如今坐在車中,透過窗口看著天空中的浮云,總是有點恍惚,盯著一處大的院落,看那里進進出出,人來人往忙碌的樣子,眼睛愣愣無神。

小貝經驗還是不夠豐富,以為金城公主對那邊好奇,給介紹道:“公主姑姑,那里是熟食加工廠,就是熏豬蹄了,腌羊肉了,等加工好,就會送到縣中一些地方,沒嘗過,想來味道一般。

等一會兒近中午時到我家莊子,可以嘗到正宗美味的熏雞,那邊的景色也要比這里好,哥哥說給安排了非常有意思的娛樂節目,但是不要去那邊的天上人間玩,一點意思也沒有,姐姐說是專門給那些沒事找事兒尋傷感的人準備的。

“哦?那是個什么去處?”金城公主別小貝的話驚醒,好奇地問道。

“就是玩的,昨天愁,今天愁,明天愁的,還有姐姐寫的詩呢,小遠,小遠,過來,天上人間那個怎么回事兒,不用上來,快說。”

小貝介紹的時候犯愁了,她沒記住王鵑寫的東西,對窗外使勁地喊,把小遠喊來又不讓其上車。

小遠忿忿地瞪了小貝一眼,背道:“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獨自莫憑欄,無限關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背完不等小貝趕,自己就跑到后面的車邊坐下,晃蕩著腿看流水,還真有一種文人墨客的騷樣。

“是呀,夢里不知身是客,不知呢。”金城公主卻聽了一個身同感受,無奈地嘆息一聲,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又迷茫起來。

赤德祖贊到是非常驚訝,沒想到這樣的句子出自王鵑之口,還以為她就會殺人呢,突然想起一件事兒,對小貝問道:“既然是加工熟食,自然用火,為何見不到許多煙?”

張小寶正努力吃她不喜歡吃的姜片,昨天晚上睡的不舒服,有點著涼,聽到赤德祖贊詢問,把嘴里的姜片咽下去,皺皺眉頭,不知是辣的還是表達對姜片的抗拒后,解釋起來。

“不用木柴和煤炭,自然就沒有什么煙,那里做事情的人多,還有從周邊收集到的各種糞便了什么的東西,弄成一個沼氣池的群,剛好可以夠上制作熟食的火。

不只是工坊用,很多人家也用,如今天涼,沼氣池出的沼氣少,若是趕在夏天,河兩邊的晚上就是有無數的火焰在晃動,給夜間出來游玩的人照明。”

小貝一說,赤德祖贊想起來了,有這么個情報,大唐許多地方,尤其是黃河以南之處,都用上了沼氣,很神奇的東西,可惜沒有水泥不行。

哪怕找到一個池塘,插個竹管子可以同樣出沼氣,也無法安全使用,大唐偏偏就不外賣水泥,讓人難作其想。

一路走一路說,當小貝口干舌燥,有點后悔當這個導游的時候,隊伍終于是到了土橋村。

晴朗的天空下,葛家莊子和王家莊子首先入眼,更遠處卻是煙霧朦朧。

小橋流水,回廊盤繞,青山如黛,煙鎖重樓,書聲朗朗,鳥鳴聲聲,簡直就是人間仙境。

“公主姑姑,這就是我家啦,其實我也沒來過幾次,就是覺得很好,一會兒到前面的水云間吃飯,可是水云間的旗艦店哦。”

小貝的聲音把感懷夢境一樣景色的金城公主驚醒,指向前面霧氣蒙蒙之處,好奇不已“那里怎么有煙霧?”

赤德祖贊也是一副等著小貝給講解的樣子。

“那方法可就多了,可以用冰塊,也可以燒水,還有專門的水力噴霧器,很貴的說,哥哥和姐姐說還有一種方法,就是使勁地壓氣,現在還做不出來,也不知道怎么壓,然后就有霧了,還能讓天下雨呢,有云彩就行。”

小貝說話的時候數著手指頭,看樣子是想算出一天的霧需要用去多少錢,最終也沒算出來。

赤德祖贊對前面的話信了,后面的卻是嗤之以鼻,還能讓天下雨?真當自己是神仙不成。

不過他對去水云間吃飯沒有任何意見,都說三水縣的水云間是最好的,終于有了機會,看看比起自己的宮中來說是不是還能強。

就在眾人想要進水云間看看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找了過來,邀去山上玩,玩一個時辰,回來能多吃點,說是有打獵的娛樂項目。

并且告訴赤德祖贊,默棘連也來了兩天,一起參加。

赤德祖贊只好納悶地跟著張小寶二人朝山上走,以為是去那個天上人間,只是看向張小寶王鵑兩個人的目光中充滿了好奇,不知到他們為什么背了一根奇形怪狀的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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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同吐蕃與突厥的兩位領導人打過一場獵,張小寶和王鵑的接待工作就算是做完。

朝廷派來禮部的官員和儀仗、護衛,赤德祖贊、默棘連也同樣派出相關的人與之接觸,在水云間大吃特吃一頓之后,乘上車,朝著京城的方向滾滾而去。

小貝一直送到三水縣的與華原縣交界的地方,張著胳膊,看隊伍逐漸遠離,又望望天,見到一副天高云淡的景象后,似乎有著揮不去的愁緒,喃喃道:“走啦,這就走啦,別去總是匆匆,恩,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走了一撥,希望還會有另一撥。

小遠也跟著看,他可不知道小貝的滿腔愁緒并不是因為離別,而是隨著赤德祖贊進京,這里就再也用不到小貝了,小貝由外交部的部長直接又變回到了政協的委員,顯然有點不適應。

還以為小貝是不想與金城公主分別,遂勸道:“人生正如那浮云,本沒有根,風朝哪吹,云就朝哪飛,可無論如何,天空已留下云的痕跡,風的聲音,看淡一點吧,離別或許是重聚的開始,那不是眷戀,正如紅了的楓葉,是成熟。

“別在我面前拽文,煩,就這么走了,我又要開始和一幫小孩子玩,再也沒有大人聽我的話,我決定了,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去找,馬上開會,研究下近一段時期的工作,圍繞御史事展開討論,你組織一下。

小貝果然想開了,要充分地發揮一下隊伍的優勢,開創新的篇章。

小遠明顯還處在關于風和云的愁緒中,一時沒有弄懂小貝的意思,見小貝盯著自己看,只要需要表態了。

“我同意小貝的提議,御史的會議是不是要繼續針對多食人?絆馬索的作用應該發揮的更大一些。”

“傻了吧,什么多食?是大唐的內部,我們不應該把目光一直放在遠處,在身邊也有需要解決的問題,坐在知御史事的位置上,就要起到相應的作用,想辦法早點上路,三水縣找不到毛病。”

小貝的心理素質還是不錯的,很快就又找到了從政協脫離的辦法,準備進入紀檢委,權力終歸是會回來的。

反應比較慢的小遠愣了下神,很不容易地領會到了領導的意圖,眼睛放光,興奮地拉住小貝“要彈劾誰?有沒有目標?”“目標要自己尋找,笨,開會啦,你負責向其他人通報一下。”

小貝背著手,轉身慢慢挪去,正如天上的浮云。

此時二人還在山上,張小寶不知道從哪里折下一段樹枝,放在嘴里使勁咬著,想要把本就不濕潤的枝條給咬出來纖維。

王鵑則是陰沉著臉,看著二百曾經參加了狩獵行動的護苗隊隊員,二百人明顯感受到了一種山雨欲來前的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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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字章節,祝小千斑竹生日快樂。

葉子悠悠

張小寶和王鵑并不擔心小貝等人出什么事情,回到大唐京城周圍,那就安穩了,派幾個大人盯一盯,就算是跑到耀州也無妨。

兩個人此時研究的是華山論劍的時候怎么能夠一下子就讓吐蕃和突厥歸順,讓李隆基在眼看準備享受安樂生活的時期找到新的目標。

正在計劃的時候,可突于親自找過來,還帶著河北道北部地區一眾的將領,看情形是憋不住了,手上無兵,回去之后再沒人可用,位置岌岌可危。

可突于如今變得老實多了,一改當初以退為進,威脅李隆基時候的樣子,態度恭敬地對張小寶和王鵑問道:“張刺史,王參軍,不知何時能讓我等回到故土。”

其身后一眾將領也是這樣想的,他們同樣收到故鄉的消息,人口都快被大唐給弄沒了,明年開春還不知道有多少的土地會荒下來。

加上各個都督府的頭頭今天主動要求送上租稅,很明顯再也恢復不到當初的地位,一切聽起來讓人難以相信。

如果可能的話,他們很想逼宮,讓張小寶二人把人口給還回去,就是這兩個當初到積利州時被人輕視的人促成了這一切,說出來根本就不敢相信。

張小寶已經不擔心可突于他們會不會造反了,王鵑講過的歷史說可突于最后投奔了突厥,讓李隆基一時沒有辦法,但自己和王鵑來了,時代變了,突厥已經沒有那種能力再與大唐較勁。

聽了可突于的話,看看一眾將領的表情,張小寶(露)出和煦的笑容,親切地對可突于說道:“可突將軍,不是已經回到故土了么?大唐難道不是諸位的故土?昨天剛剛有京城中的人來,說陛下想要留諸位將軍在京城過年。”

王鵑也在旁邊幫腔“不錯,陛下旨意中一再強調,讓我等把諸位留下,諸位手中提前回來的兵也會安置妥當,已分散開來打入京畿道周邊的軍營當中,讓將士們過個安穩的年,諸位可以提提細節上的要求。”

可突于才不相信李隆基會考慮到這個問題,想來張小寶和王鵑又是信口胡言,但兩個人說的話,李隆基想是一定會承認。

見回不去,眼珠子轉轉,妥協道:“既如此,我就在京城看看新年的樣子,昨日看過那場狩獵,心下癢癢,不知能不能拿出來幾千支長槍,也讓我那些不爭氣的兵見識一番?”

其余將領也是眼睛一亮,提出這個要求。

“這個……不瞞諸位,長槍打造起來費勁,如今也不過打造出三百多支,還有一百支放在京城,諸位想要,實在是難,不如這樣,諸位將軍每人可拿走五支去琢磨,待工坊再多造后,一定滿足諸位的要求。”

張小寶(露)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委婉地拒絕了眾人的獅子開大口提議。

可突于的眼睛在張小寶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張小寶看,想看看張小寶話中的真假,結果自然是非常失望,張小寶的表情非常真誠。

想了想,覺得拿到長槍拆開來看應該就能知道槍支的打造是否費勁,可突于終于是點頭答應下來。

送走眾人,王鵑看看時間,對張小寶說道:“信已經給櫻桃、石榴她們發出去,還有其他內院的人,估計再有幾日便能趕回三水縣,都變成老姑娘了,這一回的婚禮一定要隆重才行。”

“是,都大了,我們也大了,不等繼續當個他們的幸福,想要在年前一起成親的有多少?前段時候統計是有三十一對兒,估計更遠的人聽說之后也會愿意參與進來,這份心終于可以安定下來了。”

張小寶看看王鵑,發現不知不覺中兩個人都長大了,宋靜功等人的婚事不能繼續拖下,趁著有工夫,一起辦辦,算是了卻一份心。

王鵑點點頭,又道:“你說可突于會服氣么?”

“不會,換成我我也不會,我得小心地隱藏起自己的野心,然后想辦法一點點,比如來個臥薪嘗膽什么的。

可那又如何?他只有一萬的軍隊,其中又有不少被我們給腐化拉攏了,松漠都督府哪怕讓他回去,他也掀不起任何的風浪,那邊可是有不少我們大唐的人,他畢竟是外族,無法拉攏大唐的人。

估計他也就是多打打長槍的主意,讓他打去,就是給他圖紙,他拿到手中也沒有用,等過個幾年他找工匠研究出來之后,我們的武器又換代了,何況我根本就不打算讓他有這個機會。”

張小寶猛灌了一口水,潤潤嗓子,說起了可憐的可突于,同時想到了華山論劍時吐蕃和突厥人的表情會是什么樣的。

幾天的時間說過就過,櫻桃等愿意參加集體婚禮的人紛紛趕到張王兩家莊子這邊,正如張小寶說的那樣,后知道消息的人也要加入,一共有四十七對兒,為了吉利點,莊子中的莊戶也湊出一對兒,正好四十八對兒。

熱鬧的婚禮連續排了兩天的流水席,一對對的新人在眾人的祝福中終于是完成了人生的一件大事兒。

整個三水縣,凡是能夠趕來的當地百姓都趕來了,用紅色的紙包好一張張的紙幣,作為喜錢送給新人,數額都不大,到是宋靜功接觸的人送的禮重一些,宋靜功也沒獨自留下,而是平均分給了四十八對兒新人,讓眾人小發了一筆。

熱鬧的婚禮有人沒趕回來參加,只是聽說了之后,派人送回一份祝福。

這部分人就是小貝等兒童團的。

一直想找點事情的他們這幾天在華原縣、三原縣、富平縣都留下了足跡,卻是一個(毛)病也沒挑出來,明察暗訪,當地的百姓對官府的評價就一個字,好。

在小貝找到于這邊當官的何一偉,詢問過有沒有什么貪污、受賄以及無作為的官員之后,得到了一個很遺憾的回答。

沒有,一個都沒有,在這邊當官的人只要做出任何一點錯事兒,馬上就會暴(露)出來,想捂也捂不住。

何一偉如今已經不僅僅是錄事參軍和知耀州農事了,他升到了刺史的位置,并學著在褒信縣時候的樣子,弄了一個財政公開,每一文錢都花的明明白白,州中的官員無法伸手。葉子悠悠yzUU

“我就不信了,真的沒有一個需要被收拾的官員,繼續找。”小貝十分不滿意幾天來的收獲,看看身后跟著的一百個兒童團護衛,一個個無精打采的樣子,下決心要找個官員收拾收拾。

小遠也同樣沒有精神,他怕冷,冬天的到來讓他覺得非常不舒服,穿衣服穿的厚了又沉,見小貝還是興致勃勃的,為了能夠早點好好休息,給出主意道:“那就別在耀州找了,耀州找不到的,去別處看看。”

“對呀,去別的地方,小遠,我發現你還有那么一點用處,繼續保持,長大了說不定我心一軟真會嫁給你。”

小貝夸贊了小遠一番,重新整頓隊伍,朝著同州的方向而去。

過了耀州,進如同州之后,第一個到的地方就是下邽縣。

已經習慣了耀州繁華的小貝等人一來到下邽就發現好像進到了另一個世界一樣,下邽縣的縣城破舊的已經快沒有城郭了。

更不用說像耀州那樣往來行人無數,兩個相臨的地方一個天一個地,直覺告訴小貝,這個縣中能夠找到她想要找的機會。

“分散開來行事,注意保持聯絡,化裝打探消息。”小貝下了命令,小海根本不在乎別的事情,聽到妹妹說可以行動了,帶著自己的人找一處客棧住下,繼續研究他的數學問題去了。

小珠讓人取來畫板,開始找地方畫畫,她現在是每到一處就想著把那一處地方好看的景色盡量畫下來,寫實的那種,好留作紀念。

小遠本來也想離開去做自己的事情,卻被小貝拉住了“你得陪我一同探訪,從現在開始,你是我哥哥,我是你妹妹,懂不懂?表親。”

“本來我就是你的哥哥,表親,不知表妹你要從哪個地方入手?”小遠打消在這邊找古籍書看的想法,準備陪同小貝一起瘋,反正就當是玩了,不指望能遇到什么事情。

大男小男等人也各自找事情去忙,兒童團的人留下幾個,小貝的探訪隊伍便形成了。

“小孩子探訪,自然是找小孩子,找大人的話人家才不搭理我們呢,把衣服換換,跟我走。”小貝決心做一次偵探,給自己和身后跟著的九個孩子換了身尋常的衣服,又把身上值錢的東西隱藏起來,開始了這一次的行動。

找孩子,小貝決定去學堂看看,那里估計應該有不少的孩子,到時候問問這里有沒有貪官什么的,好下手。

小遠已經顧不得身體的勞累了,決定就算是沒有貪官,也要想辦法弄出點事情,讓小貝過次癮,好早點回去。

同樣累的人就是張小寶和王鵑派來保護小貝的人,他們一直都跟在兒童團的后面,不讓兒童團發現,還要保證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可以及時處理。

看著小貝化裝完畢,這一部分的人知道又要有事情做了。

攔住個大人,小貝甜甜地問過學堂的位置,道了聲謝,率領著她的團隊朝著學堂走去。

下邽縣的學堂位于縣城的東北角,地方還真不小,來到學堂的外面,小貝先打量下這個學堂,有一個很大的院子,用樹枝圍起的柵欄,透過縫隙能夠看到里面的布置。

最先入眼的是操場,還有一塊大的草坪,用來踢足球的,單杠、雙杠也不缺,看樣子還不錯。

此時應該是上課時間,操場上的人不多,只有四十來個孩子,在那里跟著一個大人做游戲,是體育課。

一陣北風吹來,小遠打了個哆嗦,搓搓手,對小貝說道:“看學堂的樣子就知道本縣的官不錯,不如先休息下,派人出去多方打探。”

“我怎么就沒發現學堂好?有三水縣的那幾個學堂好么?有個操場算什么?說不定這里的官員會克扣給孩子們準備的食物,等他們下課的,溜進去看看,還是我有先見之明吧?”

小貝不打算這樣放棄,對小遠說著的時候,刻意地碰碰自己身上的衣服,他們穿的正是尋常的衣服,學堂孩子的統一服裝。

如今的衣服不值錢了,帛自從不再參與貨幣的功能之后,價格一降再降,如果不是張小寶和王鵑收上來很多運到別的地方交換其他東西的話,估計都沒有人愿意繼續種植布帛的植物了。

小遠又被凍了一會兒,下課的鑼聲終于是敲響了,一群小孩子呼喊著跑出來,在操場上做起了各種的游戲。

小貝大模大樣地從學堂的小門走進去,沒有人攔他們,他們穿的衣服表明了身份。

打量了幾眼,小貝來到了一個蹲在操場旁邊的幾個小姑娘的身前,看著幾個小姑娘在那里拿個小棍子畫圈玩,也湊一份,幾個小姑娘沒見過小貝,卻不驚訝,以為是別的班的。

小貝琢磨琢磨,碰碰旁邊的小姑娘,問道:“今天的間食還不錯吧?我吃著還湊合。”

被碰到的小姑娘點點頭“行呢,很好吃,在家可吃不到。”

“那你喜歡吃哪一樣?”小貝問話很有技巧。

“上面有芝麻的蛋糕,軟軟的,甜甜的,焦黃。”小姑娘舔了甜嘴唇,似乎還在回味著。

“啊,我也是。”小貝顯得很遺憾,本以為這個學堂會克扣學生的東西,沒想到給的還不錯,竟然是蛋糕,如此看來縣中的官員沒問題,不甘心地又問“那早飯呢,你喜歡吃什么?”

“今天吃的大(肉)包子,還有豆漿,(奶)昨天斷了,只能用豆漿對付下,管事的人說過,明天就又有(奶)了,還有吃的小咸菜,上面的蝦油味道不錯呢。”

小姑娘沒什么防備的心思,小貝問她就說。

小貝又遺憾了,豆漿確實不如(奶),但這不能定罪,沒有就是沒有,除了幾個個別的好地方,其他的地方確實有斷的情況發生,強求不來,有(肉)的包子說明學堂的伙食不差。

考慮了一下,小貝再問“咱們這里都有哪個壞人?當官的,我有點記不住了。葉子悠悠_”

小姑娘這回搖搖頭,就在小貝遺憾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說道:“這邊不清楚,我家村子那邊的王瘸子就是個壞人,把村子中的牛全拉他家去了,聽人說是想偷偷喝(奶),還是村正呢,沒人敢說話。”

小貝心中一喜“你那是什么村子?”

“放牛村,還有縣中的官經常過去,聽人說是與王瘸子一起做壞事兒。”小姑娘一臉忿忿的表情。

“放牛村,好,好名字,真的是個好名字。”小貝覺得自己終于是得到了一條有用的消息,高興地站起來,在旁邊又晃了幾圈,這才悄悄地離開。

“有收獲了?”同樣跟著出來的小遠關心地問道。

“恩,有大大的收獲,首先這個學堂就不行,讓我們隨便進隨便出,萬一哪個孩子跑出去丟了怎么辦?”

輕松出來的小貝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小遠卻不敢茍同“誰家的孩子會往外跑?上課的時候缺了人是會被扣分的,扣了分就會少獎勵,這個不算。”

“那也有別的收獲,走,跟我去趟放牛村,找人先打聽下位置,我們的活來了。”小貝不再糾結于學堂的事情,高興地拉著小遠找其他人匯合去了。

其風的時刻,小片小片的雪花打著轉地落下來,碰到了房子和地面的時候又馬上融化掉,讓空氣中多了一絲的寒冷和濕潤。

京城當中,結束了朝會回到興慶宮院子中的李隆基站到一堆的模型近前,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斷過。

高力士守在旁邊,見皇上心情好,想起剛剛傳回來的消息,與之說道:“陛下,此番江南東道的人到了海外之后,可是帶回來不少的好東西,要不要由朝廷組成個大的船隊過去,雖說是遠了點。”

李隆基確實高興,赤德祖贊和默棘連進京了,準備隨時等待著自己的召見,禮節的事情談好了,兩個人用臣下之禮,要對自己進行叩拜的,這一切都是小寶和鵑鵑的功勞。

聽傳回來消息的人說,那天舉行的狩獵活動,默棘連兩個人被嚇傻了,商議起禮節的事情就很聽話。

這可是不容易的事情,等著華山論劍之后,估計吐蕃與突厥兩地就會正式成為大唐的一個州或者是幾個州。

加上從陸州傳回來的消息,江南東道的人找到了一大片土地,肥沃的土地,還有很多從來沒有見過的動植物,正在往京城這邊送,估計再有兩天便到。

一時間陸州那里就興起了出海的熱潮,再出海是帶上尋礦的好手,說不定可以發現更多的礦藏,到時運回來,那可是能解決大唐許多難處的。

一件件的事情和在一起,想不高興都難。

開懷地點點頭“朝廷可以派人跟著陸州那邊的船隊走,一個是看看地方,另一個也能保護下商人,此事你去安排。

“是。”高力士記下,準備過完年就派人到那邊,心中明白皇上的意思,派士兵過去,還有另外一層目的,那就是真的發現了好的礦藏,要看好,不能允許夠去的商人私下里鑄造兵器。

解決了一件事情,李隆基對高力士問道:“小寶和鵑鵑說沒說什么時候回來?多日不見朕還真有點想了。”

“這個臣知道,小寶來信說,等默棘連等人見過陛下后,他們回去往華山等待,華山一行結束再回京城,張忠也會回京城,明年要在京中為官。”

高力士也想念張小寶和王鵑,他是處在親情的位置上想的,也知道皇上是因為張小寶二人做的事情解決了很大很大一個問題,所以不得不想,兩個人的手段太厲害了,不管到哪里都能弄出來一件大事兒。

“那有沒有提他們想要什么好處?”李隆基又問,一想到這個事情他就郁悶,本是應該作為交換的條件,張小寶卻不急著說。

原來是想補償張小寶和王鵑在積利州的損失,并給兩個人在那邊穩定局勢的獎勵,結果兩個人又跑了一趟吐蕃,把吐蕃和突厥的頭頭給找來了,同時又讓河北道北部的各都督府勢力徹底地弱下去。

功勞一件接一件的,不好賞,難不成還能在賞無可賞的時候學前人把他們兩個給殺了?顯然是不行的。

以前不知道外面的地方那么大,還有很多很多從來沒有聽過去過的,誰知道會不會遇到更厲害的國家,到時候兩邊互相發現,打過來,還指望遇到這樣的情況讓他二人繼續出力呢。

李隆基一想到張小寶兩個人就又頭疼起來,不等高力士回話,又道:“你寫信與他二人說,就說錢財上的是賞不了了,或者可以加加官。”

高力士又答應一聲,開口道:“陛下,小寶寫信與臣,提過此事,說是免掉張王兩家買賣兩年的稅就成,兩年不交稅,損失可以補回來。”

高力士其實還有話沒說,那就是信中不僅僅是寫了損失可以補回來,還寫的這次行動的收獲,就算是朝廷不給補償,也沒損失,往后還會因為這一次的行動帶來更多的收入。

這話自然不能跟皇上說,干兒子來回地折騰,也怪累的,如今朝廷的財政也不吃緊,不用非指望張王兩家的買賣稅錢。

“哦”李隆基這算是同意了,眉頭卻沒有舒展開來,對高力士問道:“兩年的免稅是他們在河北道北部的損失,同時解決了三個地方的威脅,朕還要給獎賞,不可一概而論。”

高力士點頭,回話“陛下,小寶確實還提了一個要求,不過臣覺得實在是太遠了點,故此沒說,小寶曾言,往后與其他遙遠的地方做買賣時,讓陛下允許他們打著大唐的旗幟。”

“有多遠?”李隆基好奇起來。

“很遠,比佛教傳來的地方更遠,真正的千山萬水,說是用大唐的旗幟,可以展我大唐國威。”高力士朝著西邊指指。

“這個自然,就算朕不同意他們也能打著旗號出去,在吐蕃時可不就是打著朕的名義說什么華山論劍,朕也就是不追究他們,不然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李隆基輕松一句話就把當初張小寶和王鵑用他的名義邀請赤德祖贊兩個人的事情揭過了,省得等他兩個回來有人閑不住當面對質、彈劾。

萬一給他兩個弄生氣,以后變懶了怎么辦?

在大唐有關人員高興的時候,有人則是更加苦惱。

可突于已經和松漠都督府的人聯系上了,消息來往不斷,可知道的越多,就越是難過。

松漠都督府已經無兵可用,全被調走了,百姓也是十去四、五,凡是有點手藝的都尋找自己的幸福去了。

李邵固根本無法掌握都督府的情況,所有的事情全要聽李珣的,誰讓李珣帶著一萬精兵在那里逼迫呢,哦,不是逼迫,是維和,一個不小心就容易把整個都督府直接拿下。

其實已經差不多了,送來的消息中說,剩下的還沒有離開的百姓不是自愿留下,是大唐需要一個時間來安置先來的,等安置好了,會在去都督府挑人,百姓就在等待中。

自己的威名已經在這段時間里面被百姓刻意地漸漸遺忘,再也無法回到從前。

這般想著,可突于嘆了口氣,蕭瑟的身影在朦朧的陽光照耀下與地上留下一道飄忽不定的痕跡。

閉著眼睛想要把不開心的事情忘記,卻是無法辦到,對前面立起靶子的人揮了揮手,待那人離開,把手上的槍舉起來,瞄過幾息之后,勾動扳機,啪的一聲響過,便等待那邊的人給報環數。

“三環。”聲音從一百步的距離外傳來。

“真不好用啊。”可突于嘟囔了一句,退出彈殼,重新推進去一發子彈,又瞄。

“將軍,歇歇吧,您已經打了九十發子彈,明天一早起來胳膊會疼。”可突于旁邊陪同的幕僚小聲地勸解。

“打完這發的,讓人拆開看過了?能不能做?”可突于繼續瞄著,直到覺得差不多后,這才把槍里的子彈發射出去,放下槍,揉揉被震得發麻的胳膊,對幕僚問道。

幕僚接過槍,答道:“拆了,也問了,說是槍能做,但里面的那個大唐人叫彈簧的東西不好做,冶煉上的麻煩,還有子彈不會做,打開過,里面放的應該是和鞭炮差不多的東西,但又比鞭炮里的東西威力大。

還有那個白疊子,只要有點力量碰到,就會燒起來,這個不知道怎么做的,若能解決以上兩個問題,我們自己也能生產出大量的槍支。”

“解決?我也想解決,要是換成以前,找李隆基聯姻,到時候帶去的工匠就差不多能夠做出來,如今呢,大唐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凡是好的技術全都不準外傳。

能夠制作槍的人想來我是尋不到,張小寶和王鵑更不可能告訴我,聽說就是他們兩個人跟李隆基提出來的技術保密,恩,難嘍,都督府的日子難過嘍。”

可突于是一點信心也沒有,大唐的武器越來越厲害了,還有那個可以看到很遠地方的千里眼,這要是李隆基想對誰動武,對方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再也不像以前那樣,自己的心情不好,跟大唐鬧鬧脾氣,甚至是直接出兵,李隆基都會安撫一下自己,現在自己要真敢那么做,估計不用李隆基動手,張小寶和王鵑就會直接把都督府給平了。

幕僚也十分無奈,見可突于心情不好,猶豫了一下,還是把心中想的事情說出來。

“將軍,如今張小寶和王鵑是想用軟刀子捅人,等松漠都督府的百姓都離開了,我們哪里還有立足之地?得想個完全的法子才行啊。”

“什么辦法?能有什么辦法?那天在船上,張小寶找我的時候就說的很明白了,這叫陽謀,就是我明明知道后果,也無力去改變,只要我動一動,最先吃虧的就一定是我,動的越早,吃的虧越大。

啊!憋屈呀,讓一個小屁孩這樣威脅,卻沒有任何的辦法,看看吧,看看華山上能有什么事情,最好是把吐蕃和突厥的人逼急了,只要他們起兵,我們就還有機會。”

可突于說話的時候顯得很激動,把一番話說出來,覺得好受了一點,又看了一眼槍,搖搖頭,一步一步地挪回到自己住的地方,躺在榻子上,似睡非睡。

小貝長途跋涉,走了不短的時間,終于是從山中鉆出來,見到了前面傳說中的放牛村,大口大口地喘息了一會兒,咧著嘴說道:

“問那個人路的時候,他咋說來著?說是不遠?我算是明白了,他指的是飛,飛個直線可不就不遠了,走路的話,需要來回轉圈,真坑人,天眼看要黑了,今天是回不去了。”

小遠也是累的沒有力氣了,同時也不冷了,走了這么多的路,身上都被汗水給打濕了,喝了兩口水,擔憂地說道:“不如明天再進村子,萬一村子中有歹人,趁著晚上害我們怎么辦?”

“不怕,我們可是有武器的,到時候找個院落,包下來,誰都不讓進,先不說查那個王瘸子的事情,我就不信他們會對付一群外來的孩子,走啦,大冷天的在山上住一晚,估計會凍死人,再遇到了野獸可就麻煩了。”

小貝考慮了一下,否決掉小遠的提議,帶著隊伍朝村子中走去,看著不遠的村子,又走了兩刻鐘才到。

村子中已經有人好奇地看向小貝一行人,尋常可沒有這么多的孩子一同過來,正琢磨著小貝等人的身份。

“大伯,村子里有沒有好點的院子,借宿一晚上,我們會給錢的,明天就走。”小貝看到站在村子口的一個人,走上前詢問。

站在村口的這個人一看到小貝,就被小貝那可愛的樣子給吸引住了,似乎小貝的模樣是個正常的人就會喜歡,連連點頭,說道:“有,有,這是哪家的孩子偷跑出來的吧,跟伯伯走,就是沒有地方也給你們騰出來一個。

還沒吃飯吧?正好村子中的人家都在做飯,一會兒讓他們多做點,先吃飽,然后好好休息。”

這人說完話,也沒直接詢問小貝等人的身份,估計是等著小貝休息差不多再問問,轉身在前面引路,走起來的時候卻是一瘸一拐的。

小貝等人看到這個人走路的樣子,互相看看,卻是同時被嚇了一跳,琢磨著這個人是不是就是那個王瘸子王村正,萬一要害自己等人怎么辦?自己這邊可是來查他的。

“不怕,他又不知道我們是來查他的。”小貝輕聲地對身邊的人說了一句,又給自己壯壯膽,跟著前面的人走進村子。

本以為是很貧窮的村子,一進來才發現,這個村子生活應該還不錯,能夠聽到狗叫聲,家禽的聲音,路過一個人家的時候,還看到了有兩只豬不知道怎么從圈中供了出來,在院子中被這戶人家的人趕的到處跑。

那人一邊罵著豬一邊趕,看到小貝一大群孩子之后,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好奇地打量起來。

為了在關鍵時刻拉到幫手,小貝回給這人一個甜甜的笑臉。

跟著前面的人繼續走,又走了百十來步,終于看到前面有一個大院子,空蕩蕩的,房子上的煙囪也沒有冒煙,想是沒有人住。

“不用怕,這個可不是鬼屋,原來住的一家人搬出去,搬到縣中的學堂給娃子們做飯去了,伯伯是這個村子的村正,一會兒讓人過來打掃一下,哎呀,你們這么多的娃子也擠不下,再分到村子的人家中一些,飯就在各家吃了,伯伯讓他們給做幾個好菜,哦,伯伯姓王。”

領路的人介紹了一番,就笑瞇瞇地看著小貝等人,越看越喜歡。

小貝卻是越聽越害怕,果然是這個人,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盡量鎮定下來,對著王村正一笑“王伯伯,謝謝您啦,我們是上山游玩的,等吃過了飯我們給錢,估計一會兒大人也能跟過來,我們跑的快了點,嘻嘻。”

“不用錢的,村子里的日子過的還不錯,自從有了套養的辦法,不再像以前那樣難嘍,等伯伯叫人。”

王村正的眼睛瞇的更小,看看天色,扯起嗓子就開始喊上了。

村子中果然出來不少人,聽了王村正的介紹,又看看小貝一群可愛的娃子,一家領幾個,很快就把小貝等人都給領走了,小貝幾個人選了一個看上去最像好人的人跟著走,希望能夠在關鍵時刻獲得幫助。

一幫孩子剛剛分配到各家,村子外面又來了十二個大人,這十二個人直接找到了王村正,亮明身份也在村子中找個地方住下。

王村正這才知道看上去最可愛的孩子是誰家的,連連夸贊,怪不得那么懂事,竟然是三水縣張家出來的小娘子,那就沒錯了,連忙又挨家挨戶地告訴把菜做的好點,別舍不得,以免富貴人家的孩子吃不慣。

吃過飯,小貝等人又在各家各戶的房間中用大木桶洗了一個澡,累了一天的他們再也沒有心思去考慮查問的事情,早早地跑到榻子上,用人家洗的干凈的被褥把頭蒙上呼呼地進入夢鄉。

翌日一早,小貝等人起來才想到昨天晚上竟然沒有安排人守夜,一陣后怕。

等吃過早飯,小貝一幫孩子再次聚集在一起,就是那個沒有人住的院子,開始商議怎么去查問案子。

“我覺得吧,應該旁敲側擊,套話,找一個看上去老實的人家,問出來王瘸子的事情,但就算是問了,也不能馬上去抓人,最好是派身手好的人進到王瘸子家看看,他究竟把牛弄過去是干什么。”

小遠打了一個哈欠,用手搓搓臉,提出自己的辦法。

“好的,那就一同進行,去幾個人去王瘸子家看看,小心點,別被狗咬了,安全第一,我去打探消息,分兵兩路,行動。”

小貝顯得很興奮,兒童團終于要發威了,這是一件大事兒。

按照計劃,分兵兩路,剩下的人在院子中等待,小貝帶兩上個人去昨天晚上借宿的人家,她覺得那家人比較不錯。

另一撥則是五個人,身手最好的,平時在一起的時候,這五個人上樹掏鳥,下水(摸)魚,都是好手,算是最精銳的兒童團團員,到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的關鍵時刻,小貝等人覺得應該派出精銳來做,讓王瘸子見識一下。

“王嬸嬸,我有來啦。”小貝領著兩個人來到昨天晚上吃飯休息的地方,對著蹲在院子中和豬食的王嬸嬸說道。

“誒呦,是小貝來了,外面冷,快進屋,今天是不是要走了?”王嬸嬸顯得很高興,把手在身上蹭蹭,招呼小貝進屋。

小貝懂事地搖搖頭“王嬸嬸您忙您的,我看著就行,不進去啦,外面不冷,我穿的多。”

這個王嬸嬸應了一聲,繼續干活。

小貝看著王嬸嬸在那里做事情,想了想,開口說道:“王嬸嬸,這吃的能喂牛嗎?”

“不能,只吃喂豬,牛不能吃這樣雜亂的東西,入冬前已經給牛準備好了東西。”王嬸嬸笑著搖搖頭。

“哦,給牛準備啦?那就好,王嬸嬸,那牛呢?沒有見到呢。”小貝順著話問起來。

“牛都放在村正家了,省心,想看牛的話,一會兒嬸嬸帶你去村正那里看。”王嬸嬸還真沒想到小貝在套話。

小貝乖巧地點點頭“好的,謝謝王嬸嬸,嬸嬸,那個……牛放在村正家,不會瘦了吧?不會養死吧?產的(奶)是不是喝不到?”

“怎么會瘦?村正養牛是把好手,更不會死了,沒病沒災的輕易死不了,(奶)是要帶崽子以后才有,沒有崽子就沒有(奶),等著,嬸嬸這就弄好,帶你們去看。”

王嬸嬸手上的動作加快,笑著與小貝講解。

“哦,好的,看看,怎么能弄錯呢?”小貝答應一聲,又開始小聲嘀咕起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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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心中無盡的疑惑與惆悵,一百多個孩子來到了村正家,看到了村正家后面那個大大的院落,看到了院落中幸福生活的牛。

情報帶來的錯誤讓小家伙們陷入了極度的不自信情緒當中,五個好不容易翻進院子,又被狗嚇得一動不敢動,眼看快哭出來的精銳團員抿著嘴站在那里,等待著將要到來的懲罰。

“白跑這么遠的路了,居然弄錯了,早知道我就呆在三水縣,費個牛勁跑來,累得跟個犢子似的,一點不劃算。”

小遠在失去了興奮的情緒之后,突然發現天越發的冷起來,兩條胳膊緊緊環抱在一起,小聲地嘟囔。

小海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小珠很自然地把背在身后的畫板拿下來,在一群牛中尋找靈感。

大男小男一對兒雙胞胎心有靈犀地放著墻角處一朵不知為何在冬天還沒有凋零的話發呆,張強、張剛、張芳小聲說起話,比較起放牛村的山和他們家中的山有什么不同。

事件的發起者小貝,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計劃的不嚴謹,行動的失敗,這一切她認為似乎都要由她來承擔。

“花掉的經費難道也要我來出”小貝望著王村正那和煦的笑容,看著牛群擠在一起時候的和睦,眼睛的余光總是覺得一百個護衛在看自己。

王村正已經知道小貝等人過來干什么了,絲毫不生氣,看向一幫小娃子的目光中充滿了慈祥,開始給小貝等人介紹起養牛的經驗,結合了張王兩家辦法和當地的環境。

只三年,村子中就多出了二十頭小牛,大牛也沒有一頭意外死掉,冬季牛的圈養要注意增膘與養體,開春前的牛棚保暖應該關注哪幾個方面。

說的很詳細,言語中總是不經意地稱贊一句張王兩家對村子養殖事業所提供的技術。

小貝眨著眼睛認真地聽,好像要把計劃錯誤帶來的后果降到最低。

中午,一百多個孩子在村子中吃了一頓小雞燉蘑菇,啃了幾個大餅子,在下午陽光充足的時候告別熱情招待的村民們,不顧村民的拒絕,留下伙食錢,又踏上了回程的路。

“先停停手中的事情,作下總結。”回到鎮子之后,包下一個客棧的大院落,小貝在屋子中憋了一個多時辰,走出來開始著急兒童團的團員,要開個總結大會。

行動雖然失敗了,護衛們還是得聽小貝的命令,小遠害怕小貝受到打擊從此一蹶不振,在小貝呆的屋子旁邊守了一個多時辰,見小貝出來時的臉色還算不錯,湊到近前小聲地安慰道:“小貝,不怕,咱哥咱姐可是說了,失敗是成功他娘。

“我小貝什么時候怕過小遠,你的這個想法就是錯誤滴,是不對滴,我們哪里失敗了大家都過來,說說,就說我們這一回到放牛村調查關于養殖技術的落實問題取得的成果。

我先作一個發言,我認為,張王兩家在技術傳播方面做的不錯,至少放牛村這個偏僻的地方就接受了我們的理論,并且根據當地的環境因地制宜,琢磨出了一套合理的冬季養牛的方法,值得我們進行推廣,但不能太過冒進,一定要讓其他地方的人明白不同環境的重要性。

這一次兒童團的團員們做的很成功,小海團員在計算方面給團隊提供了有效的幫助,小珠團員更是把一路上需要用圖形表達的詳細資料記錄下來,小遠團員引經據典讓我們感受到了大唐各地的風采。

還有小強團員們,在行動中及時合理地提出了建議,并且用事實證明了他們建議的正確性。

當然,還有一百個張王兩家的護衛,在行動中做到了統一指揮,同步前進,展現了我們茁壯護苗兒童團的風姿,維護了我們的形象,這點值得表揚。

我相信,在我們團結一致中心思想指引下,兒童團的未來是美好的,是積極向上的,是繼往開來的,好了,現在大家暢所欲言,不要怕有負擔,要勇于發現問題,解決問題。”

小貝說出這番話,終于是松了口氣,一個時辰沒白憋,想到了哥哥和姐姐在遇到這樣事情的時候會怎么做之后,把劣勢變成了優勢。

一直對其他事情不關心的小海聽到妹妹的發言之后,頭一回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神色,大男小男滿臉的崇拜,小珠的眼睛來回轉轉,想要把這珍貴的一幕記住,好落在畫紙上。

掃了眼處在茫然中的一百個護衛,小遠使勁地晃了晃腦袋,詫異地盯著小貝仔細打量,似乎想從小貝的臉上看出點什么。

“哈哈哈哈!”位于華原縣的路上,等待弟弟妹妹們歸隊的張小寶,聽到派去保護的人回來復述的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王鵑也是抿著嘴,把眼睛瞇成了桃形。

張小寶一直笑,笑的蹲在地上一手捂著肚子,一手使勁地拍大腿“哈哈,哎呀,笑死我啦,咱們的小貝真厲害,一定是你這個姐姐平時教導的好,把黑的說成白的,絕對是官員應該具備的素質,不錯。”

“你別往當官的身上潑臟水,當官的再能瞎說也比不上你們這種詐騙犯,也真難為小貝了,怎么想的呢,多不容易,走啦,隊伍向前走,估計到了小貝他們得到了消息,應該快到華州府那邊,接了他們就去華山。”

王鵑忍著笑,把張小寶拉起來,吩咐隊伍開進。

在華州府的縣城城外,兩個隊伍匯合到了一起,小貝找到哥哥和姐姐,使勁地吹噓了一番她在這次調研工作中做出的貢獻,當然,她還說了幾個小錯誤,非常虛心地表示以后會多學習。

張小寶表揚了小貝等人吃苦耐勞的精神,承認了兒童團取得的成果,并鼓勵他們在接下來的工作當中繼續發揚不怕困難的作風,至于在行動中出現的小錯誤,也給予了指導,最后大手一揮,此次的活動經費全部報銷,還額外撥了一筆專項資金解決兒童團財政上的困難。

隊伍繼續前行,此地離著華山已經不遠,準確地說是就在華山的境內,最后要達到的是華陰縣。

從京城送來的消息顯示,李隆基也同樣上路了,因為有周圍幾個國家的人在,儀仗全打了出來,隊伍比較大,估計要等上幾天才能到達華陰。

自然,李隆基寫的旨意當中也表揚了張小寶和王鵑一番,這都是因為赤德祖贊與默棘連在堂上的時候用出了臣下之禮,周圍其他的地方更不用說了,日本派來的進貢的人,新羅派來的人,同樣都用了臣下的禮節,至于他們心中是否服氣,那就不管了。

又三日,到達華陰縣的張小寶、王鵑開始進行最后的調整與布置,要給周圍各個國家前來的人一個永生難忘的印象,各個關鍵的地方都要看看。

重新樹立了在團中地位的小貝經過路上幾日在哥哥身邊的學習,理論方面更加的成熟,帶著一百多人繼續去執行她的意志。

一場大雪落下,從京城出來的隊伍不得不放慢速度。

望著外面飄蕩的雪花,李隆基心情顯然不錯,飲口杯中的茶,仔細品位一番,對伺候在旁邊的高力士說道:“又是一個好年景,明年這方不能旱了,小寶那邊準備的如何”

“回陛下,來信中說已經準備妥當,就等嚇唬周邊國家的人了,還有一封家信,里面寫了小貝他們的事情,陛下您看看”

高力士一想到小寶信中所言的事情就忍不住要笑。

李隆基伸出手去接信“恩,朕看看,小貝也許久不見,怪想的,哦竟然真的去找人麻煩去了跑到了放牛村呵呵呵呵……這個小貝呀,呵呵呵呵……。”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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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關鍵的地方了,比較費勁,寫的慢,又不想分開,明天十點之前更一個萬字章節。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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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大雪,下的等待明年有個好年景的人高興不已,下得張小寶和王鵑憂愁起來。

“怎么就下雪了?還得調整一番,加快速度。”王鵑看著穿上白色衣服的白云峰沒有絲毫驚艷的感覺,只認為影響了計劃。

“有點難度也是好的,讓赤德祖贊、默棘連見識下咱們部隊的本事,也讓日本、新羅明白與大唐的差距,更可以使河北道北部各都督府的人熄滅那顆等待復燃的心。”

張小寶把圍脖緊了緊,站到一棵大樹的旁邊,背風。

王鵑也沒再繼續抱怨,看看天“希望真正表演的時候天能好點,不然就少了一種威懾。”

看到下大雪,為了給張小寶和王鵑更多的準備時間,李隆基在乘著走了一段路之后,選擇走水路,漕渠,正好讓跟來的各個地方的人知道什么叫破冰之旅。

一聲聲沉悶的爆炸聲響徹在漕渠兩岸,船頭包有厚厚鐵板的船一路碾壓過去,在冰的碎裂聲此起彼伏地傳到跟隨李隆基隊伍的眾人耳中之時,原本還準備看看笑話的有心人臉上終于是變了顏色。

從船艙中出來,赤德祖贊拿起借給他的千里眼聽著漕渠前面進行的爆破,看著那大船一路迎冰沖過去的架勢,說不震驚那是假的。

“大唐武力竟然厲害如斯,不知此番到華山之上會有何等遭遇,哎!”赤德祖贊壓壓頭上的帽子,覺得風小了一點,望向漕渠兩岸觀看爆冰的百姓人群,瞅瞅橫跨于渠上的鐵索懸橋,感嘆地說了一句。

氣色明顯變好的金城公主站在赤德祖贊身側,目光柔柔地放在了視野所及的各個地方,聽到赤德祖贊的話,眉毛微抬,輕聲對赤德祖贊說道:“贊普,不如待回到吐蕃,也學這邊黃河之上的情形,在那里搭上幾座鐵索橋,以方便行人往來。”

“我又何嘗不想。”赤德祖贊回了金城公主一句。

金城公主便不再多言,她明白赤德祖贊什么意思,論冶鐵技術,吐蕃比不上大唐,即便是想要搭鐵索懸橋,也沒有合適的鐵環來用。

何況用石頭來做壓橋的墩子石頭不好找,用大塊的銅鐵來制作,本就是不夠兵器用的鐵就更缺了,至于水泥灌注,張王兩家不賣給外面。

大唐自己境內用的水泥,即使是出錢,也需要在張王兩家派出的人盯注下才準施工,不知有多少想要得到水泥的人恨張王兩家恨的牙根癢癢。

一陣孩子的歡笑聲吸引了金城公主的注意力,拿起千里眼看去,只見漕渠的南岸之上,一群孩子正在放紙鳶,本是春天放的紙鳶在冬季中竟然同樣是那么讓人看了開心。

再仔細觀瞧,紙鳶之上并不是糊的紙,而是粉紅色的綢布,一只像鳳凰的大鳥迎風展翅地飛翔著,長長的尾巴輕輕擺動,把雪景襯托得多了一抹艷麗的色彩。

一個身上穿有華麗衣服的小孩子,在家丁的護衛之下,高興地放出又收攏著紙鳶的線,一群身著平常衣服的孩子圍繞在其身邊,拍著手,跳著腳地笑。

沒過一會兒,明顯是富貴人家的孩子把手上抓著的線板塞到旁邊一個平常人家的孩子手中,又拉起另一個尋常人家孩子的手,一同笑鬧起來。

“不以富貴惡貧寒,稚子紙鳶相鬧歡。白雪皚皚凍未冷,彩鳳飛舞暖人寰。”金城公主看著看著,嘴角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喃喃贊嘆。

赤德祖贊聽到金城公主的人,看見岸上玩耍的孩子們,臉色顯得越發難看,他明白富貴人家的孩子之所以能和尋常人家的孩子玩到一起,并不是因為孩子懂什么團結,而是大人教導的如此。

大唐的百姓越是團結,生活的越是和睦,對吐蕃來講就越嚴酷,吐蕃有點地位的人家,孩子是不會跟平民的孩子玩的,矛盾一點點在激化,尤其是大唐的消息不斷地傳過去之后,許多奴隸即便不當面說出來,背后也在議論著什么時候王鵑能夠帶兵打下吐蕃,讓他們的地位變一變。

這不是個好現象,否則一旦戰事興起,會民無捍衛心,士無拼死志,大唐鐵騎踏過時誰能阻擋?大唐那長槍攢射時何人愿意用血肉之軀去對抗?

暗自嘆息一聲,赤德祖贊扭頭看看氣色明顯比在吐蕃時好了許多的金城公主,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其說道:

“奴奴,近幾日在家中玩的可好?有沒有見到武惠妃?還有王皇后?此番來唐,會多盤桓幾日,要經常與她們見見面,外面風大,回艙中避避。”

金城公主跟著赤德祖贊進到船艙之中,侍侯著赤德祖贊喝上茶,這才對他說道:“贊普,王皇后與張王兩家往來密切,武惠妃則是多有怨言,后宮之中經王皇后掌管,無大事。”

金城公主如果能夠選擇的話,是不愿意幫赤德祖贊去打探這種消息的,但她沒辦法,不可能總在大唐呆著,還要回到吐蕃。

對她來講,還是大唐好一點,呼吸起來比在吐蕃更舒服,別看吐蕃天高云淡的,有的地方想煮個雞蛋也煮不熟,只能煎著吃,飯菜就單調許多,哪能比得上幾天來在宮中所吃的東西。

赤德祖贊也知道大唐的飯菜好吃,但心思根本沒有放在這上面,聽到金城公主的話,眼睛一亮,壓低聲音又問“可是能讓人彈劾王皇后與張王兩家密謀……?你明白的。”

“不能。”金城公主微微搖搖頭“陛下早已知曉王皇后與張王兩家的關系,不只是王皇后,還有其他宗室之人都與張王兩家有聯系,聽聞凡是彈劾張王兩家的奏章都被陛下押住,不送與中書令,每當朝堂中有人說起,便有其他臣子轉過話題。”

“哦?張王兩家得圣寵竟能如斯?”赤德祖贊還真就不知道內用有別樣情況“那武惠妃可是提過怎樣對付張王兩家?”

金城公主又搖頭“未曾,還去妾身打聽贊普有什么對策,臣妾聽聞武惠妃已對張王兩家動過手,每次都是以失敗結束,如今只是在抱怨,或有其他心思,卻不曾表露出來。”

“那就沒有辦法了?”赤德祖贊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

“殺掉張小寶和王鵑。”金城公主說出一個辦法。

“我……我要是能殺掉他們兩個早就動手了,此事再議,恩,再議。”赤德祖贊暫時打消了直接對付張小寶和王鵑的考慮。

隨著船繼續前行,赤德祖贊又動起別的心思,對金城公主吩咐“這段日子要多多打聽大唐的事情,尤其是我吐蕃細作無法接觸到的事情,比如水泥是怎么做的?千里眼為什么能看到很遠的地方,長槍和短槍如何制造,吐蕃的安穩全靠這些了。”

“贊普放心,臣妾自會打聽。”金城公主答應的非常痛快,至于她心中想的是什么,赤德祖贊就不知道了。

隊伍還在慢慢地朝著華陰縣行進,原來三天能到的路程,被拖到了十天左右,在李隆基想來,張小寶和王鵑能夠做好準備了,畢竟他們兩個人的本事在那里擺著呢。

張小寶和王鵑在白云峰下忙碌時,小貝一幫人跑到華陰縣的縣衙門這邊。

接待李隆基一行的事宜由華州府來官,華陰縣的官員們只負責聽從命令即可,不是很忙碌。

小貝帶著一群護衛上門時,華陰縣如今的縣令方陽方旭日親自迎了出來,他可怕出什么事情被逮到。

離著京城近的各個官府的人都清楚張王兩家有九個娃子的事情,更明白九個娃子的權力達到何種程度,可不能在皇上要來的當口被他們給盯上。

小心接待的方陽本以為不能出什么事情,誰知道剛一進到衙門的大門,張小貝就四下看了幾眼找到了毛病。

“方縣令,我怎么沒看到專門用來接待百姓的地方?百姓來了,難道還讓他們在外面等著?夏天還好說,熱了找個陰涼的地方躲躲,冬日里莫非也能尋到暖和之所?每年朝廷給出的相應數額的接待費花在何處了?”

小貝沒找到用來給百姓提供休息和吃喝的房子,伸手拉住方陽的袖子,抬頭詢問,那雙可愛的大眼睛眨呀眨的,讓方陽一陣郁悶。

無論小貝長的多可愛,此時在方陽的眼中也變成了惡魔,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還用問么,每年給出來的份額,如果真用在百姓的身上,衙門中不是少了收入?出門辦事的哪不用錢?真以為都是你張家那樣不愁?

想著這般想,話卻不可這樣說,方陽嘴角努力地向兩邊扯扯,就算是笑了,對小貝回道:“張大人不知,華陰縣中多有好逸惡勞之徒,平日里不事勞作,只圖安樂,衙門中設了專門接待之所,他們便到衙門中吃喝,故,衙門才撤掉接待之地。”

“好逸惡勞?啥意思?”小貝扭頭看小遠。

“就是喜歡過安逸的日子,卻不想干活,只索取而不付出。”小遠給回答了一下。

“原來如此,這么說不設接待的地方到是對了。”小貝依舊仰頭看向方陽說道。

方陽松了口氣“張大人所言不錯。”

“那為什么三水縣就沒有這樣的人?方縣令為官一方,難道不是教化子民行其善,做起事?而是當一個啥事都沒有人的在一旁冷眼觀瞧?這叫不作為啊,小遠,起個奏章,待陛下到來,上奏。”

小貝一句話差點沒把方陽的心給嚇得從嘴里蹦出來,看看其他八個娃子深以為然的表情,一時不知該怎么辦了。

這要是真讓他們起了奏章,自己就完了,誰不知道陛下對九個娃子的態度?彈必查,查必嚴,別說衙門中不是那么干凈,就是真做的不錯,想要嚴查還會查不出問題?

方陽不知道如何是好,旁邊陪同的主簿更害怕,他的賬上可是有點毛病,雖說出入不算太多,可一旦查出來,那就是大罪,至少也是個免官。

聽小貝的提議,再看向九個娃子,就覺得無論怎么看九個娃子都非常的可惡,事兒怎么就那么多,難道不懂地方上的難處?

想歸想,話還得說“張大人,縣中也不容易,就聽張大人的,馬上騰出個屋子,專門用來接待百姓,不必寫奏章了吧?”

小遠皺皺眉頭“上有查,下方事其功,令早出,乃廢至今,你們是不是對付我們呢?看我們的年歲小,就應付一下,我怎么知道等我們離開之后你們會不會繼續又把地方撤了?封賬,由小海哥來查。”

主簿沒想到一幫小孩崽子這么不好答對,有心賄賂一下,又想到張王兩家的買賣,有心威脅一下,又想到張王兩家的武力,是進也不成,退也不成。

見人家要封賬,臉一黑“知御史事好象不能直接查封賬冊,只能去彈劾,難不成你們要越權而做?”

“那好,那就不封了,直接彈劾,咱們走著瞧,小貝,還往里走什么?萬一他們想把我們給害死怎么辦,走,去找哥哥和姐姐。”

小遠冷著臉拉住小貝,轉身向外走去,小貝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點點頭“對呀,他們不讓封賬,一定是有問題,使勁彈劾他們,我要親自去見皇上伯伯,當面說說,太不象話啦。”

方陽一看之下傻了,使勁瞪了主簿一眼,主簿腦袋嗡的一下,眼前一黑,停了幾息這才緩過勁,知道真讓小貝等人離開,自己就完了,激動中幾步邁出去,張開手攔在小貝等人面前。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不忙走,進去說。”

“哎呀,不好,他們想要對我等不利,兒童團,給我上,拿下。”小貝正愁著怎么把事情辦好,沒有機會呢,見有人敢攔她,這下有借口了,大喊一聲,一副怕怕的樣子。

小貝剛一喊出來,兒童團中就有十個看上去最穩當的娃子掏出了手槍,瞄向衙門中的一幫人。

衙門中的人全都停下了動作,他們知道對方手中拿的是什么,雖然衙門申請過,朝廷沒給,但這東西的威力還是很了解的,這玩意打在身上沒個好。

“哼哼,以為我沒準備不成?剛跟我哥哥姐姐申請來的,正好用上,誰敢動就打死誰,反了你們了。”

小貝拍拍手,興奮地走出來,臉上一副得意的樣子,表示她有先見之明。

十個拿槍的孩子比較緊張,平時他們也練習過射擊,卻是第一次對著人,兩手死死地攥住槍,好等著開槍的時候承受后坐力。

能夠練習射擊也不容易,張小寶當初說讓孩子練習射擊的時候,王鵑擔心孩子承受不了后坐力,還是張小寶一句‘戰亂地方的孩子都拿AK和火箭筒對嘣,我們的孩子拿個手槍能如何’給爭取到的。

平時不讓攜帶,還是小貝從放牛村回來后申請才給的,只配了十把,放在最穩重的孩子手上。

衙門中的人控制住了,其他的孩子拿出來手銬準備挨個給拷上。

就在這時,華陰縣的縣丞離的稍微有點遠,正貼著墻根一點點朝里面挪動。

“那個誰,你站住,什么意思?你跑啥,難道說你心中有鬼?”得意洋洋的小貝突然發現了這個情況,一指縣丞,大聲喊起來。

縣令和其他官員同時扭頭,詫異地看向縣丞,心中也納悶不已。

“沒,沒跑,我去取繩子,對,取繩子。”縣丞說著話腳下還在移動。

“哈哈,快把他給我抓住,敢跑就開槍,沒想到啊,真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貪墨點錢財小罪而已,就算查也查不到他身上,無非是個流放,他居然怕被抓起來?這說明什么呢?”

‘是呀,說明什么呢?’眾人心中也在想。

“說明他犯的事兒是死罪,給我上,操家伙。”小貝自己回答了一下,指揮著兒童團就沖了上去。

縣丞停了一下,就在別人以為他要甘心被抓的時候,又突然起步,朝著里面跑去。

‘啪’的一聲,一個手上拿著槍的孩子勾動了扳機,縣丞腿上開花,撲通栽倒在地,又被群擁而上的孩子們給死死壓住,拷上拷子,撩起縣丞的衣服把其腦袋一蒙,連拖帶拽地給弄到了小貝近前。

“走,去找哥哥和姐姐,方縣令,衙門中其他事情暫不追究了,陪我一起過去。”小貝有了更大的功勞就不在乎華陰縣那點小事情。

“是是,這便走,來人啊,幫張大人看押住縣丞,多謝張大人,多謝各位大人。”方陽心中感激被抓的縣丞,連忙答應,并叫來衙役押上腿還在流血喊疼的縣丞,跟在小貝等人身后朝華山腳下而去。

李隆基到了華山腳下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黑水都督府派來的人給抓起來。

黑水都督府比渤海都督府還要靠北,張小寶和王鵑的勢力范圍未曾達到那里,雖說那邊也稱臣了,也愿意交租稅,可種種借口把租稅的數量定的非常小,更主要的是山多林迷,路途險峻。

被小貝從華陰縣抓的縣丞就是黑水都督府派來,臥底臥了很長時間,張小寶和王鵑幾乎把所有他們知道的審訊方法在其身上試驗了一遍,這才撬開他的口。

最開始的各種作用在上的辦法根本不管用,遍體鱗傷人家也不說,最后還是疲勞審訊加上麻藥及灌進去的酒才解決問題。

于是開始大范圍搜山,出動獵犬,找到了躲起來的人和埋在各個險要之地的大量煙花,所有人都懂,煙花自然不是為了歡迎李隆基用的。

抓住人,一道圣旨傳給還在松漠都督府的李珣,命其在積利州調集兩萬精兵,加上他自己的一萬,征集挑夫五萬,朝著黑水都督府攻去,守在渤海都督府的二十艘炮艦也趁著渤海灣海水沒結冰的時候沿岸而上,要強攻黑水都督府。

陪同李隆基而來的周邊各國的人都明白,李隆基之所以派出這么大的陣仗一個是真想把黑水都督府給掃平了,另一個也是給自己等人看,彰顯大唐威風。

“皇上伯伯好。”李隆基落榻于華山之下后,小貝等人尋過來,也不管是否還有其他國家的人在,嘴里不喊陛下,也不提自己的臣子身份,笑嘻嘻地湊到李隆基的近前給問好。

或許是心情好,李隆基發現小貝更可愛了,一把給抱起來,放在身邊的龍椅上,摸著小貝的腦袋說道:“好,好,小貝又立大功了,說說,要什么賞賜?”

“哼哼”小貝靦腆一笑,怎么看都覺得是個乖巧的小丫頭,如果方陽這個縣令看到,一定會認為自己眼花,這還是那個在衙門中一言不和就翻臉的張大人嗎?還是那個說開槍就開槍的狠辣丫頭嗎?

赤德祖贊心中發出一聲無聲的嘆息,他終于知道張王兩家在李隆基心中的地位了,想要離間,比登天還難。

一眾人好好休息了兩天,期待已久的華山論劍開始了,說是論劍,除了大唐,別人手中根本沒有劍,只能看,或者是用嘴說說,到也符合‘論’這個字。

張小寶和王鵑選擇了白云峰這個地方來展現大唐的軍事實力,一眾人也就要走這條路上去。

白雪覆蓋的山峰,看上去巍峨、迷幻,如果不是知道李隆基在展示國力,別的國家的人很愿意在如此景色中多體驗下大自然的優美。

可突于離開了自己的位置,跑到赤德祖贊附近,小聲地對其說道:“贊普可是知道他們將要做什么?”

赤德祖贊搖搖頭“誰知道,看看便知,難不成這時節還想登山?哪來的路?”

“出發,工兵一營,上。”就在很多人猜測怎么登山時,總指揮王鵑抽出腰間的戰刀,朝前一揮,命令隨之傳達下去,登時間鼓哮鑼鳴,軍旗飛舞。

“哈!”一營加強營一千士兵齊聲吶喊,從隊伍的右側奔襲而出。

自古華山一條道,此時的路更難行,前有峰巒起伏,遠望峭壁成仞,別說是登到最頂上,就是眼前這能看到的一段路就讓人覺得兩腿發軟。

在眾人猜測一千人沖出去干什么的時候,工兵一營的人已經到了一段小峭壁之下,并沒有走平常采藥人走的那條不是路的路。

最前排五十人跑到峭壁下并不停步,手往后一伸,五十排的人各端著一根長長的竹竿頂了上來,正好被前面的人抓住,‘哈,哈!’嘴里喊著同樣的號子,用竹竿頂著前面的人朝峭壁上奔跑。

底下的人明白,這是攻城時用的手段,可這竹竿的長度明顯不能頂著人達到峭壁頂上,攀到一段距離又有什么用?

在眾人疑惑之時,被頂到最高處的五十個人一手抓著竹竿,一手把背后背著的包裹拽到身前,也不知道從里面拿出來什么東西,隨著一陣好似槍鳴的聲音響過,五十條繩子從上面順了下來。

下面的人馬上沿著繩子飛快向上攀爬,也不知道練過多長時間,看那九丈的高度,幾下就攀到了上面,下面最后的人把竹竿遞上去,也開始了攀爬。

竹竿一上去,下面的人紛紛舉起千里眼,只見剛剛落腳的人踩在了幾條不知道怎么那么快就固定在峭壁上的繩子上,一挺竹竿,把最先上去的人又朝上給頂了九丈的高度。

同樣的一陣類似于槍鳴的聲音響過,又有繩子順下來,下面的人再爬。

正攀爬時,突然一個地方的巖石松落,上面的人跟著掉下來,在觀看的人驚呼聲中,又被繩子拉住,沒有絲毫停頓的意思,再次攀爬起來。

等到了有巖石突出的地方,無法頂竹竿時,最上面的人只是腰間掛著一條繩子,開始了徒手攀登,四肢飛快地動著,卻非常有韻律,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在正常情況下,徒手攀爬的人四肢一直都是…支撐一點移,只有在特別的情況下才會做出變動。

不時地有人抓到的巖石在動作沒有完全做完的時候松動,攀上去的人就一次次掉下來被繩子拉住,又一次次往上爬,有時甚至是用一條胳膊,幾根手指扣住巖石向上。

下面的人看的是驚心動魄,更是震驚于這種攀爬的速度,只一小會兒的工夫,這個什么工兵一營就爬到了三十丈的距離。

可就在這個時候,中間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凸起非常大的巖石,想要繞過去,就會碰到別人的位置,無法直接橫移,這個地方必然會缺一塊,就在很多人以為大唐的士兵會放棄這一條線的一刻,人群沖出去一個人,喊道:“我來。”

接著這人跑的路上把準備中的二營一個人拉著一起跑,邊跑邊把對方身上的背包卸下來,腰帶也換掉。

等這人跑到峭壁下面時,沒有馬上就順著繩子爬,而是借著跑動的力量,手腳并用一下子就躥上去三丈多高的距離。

‘嘩’,下面人群中一片嘩然,怎么飛上去的,似乎身體沒有一點重量,就那么幾下人便到了三丈多的高度,接著才把繩子在腰間的卡環上一掛,又用比一營的人快幾倍的速度朝著上面攀去。

這人那手那腳好象只需要搭上一點巖石的縫隙就可以,根本不用太多的動作,整個人如猿猴一般,噌噌往上躥。

“張小寶,他是張小寶。”下面的人在震驚過后,終于認出這人是誰了,回頭看看,果然,一直陪在王鵑旁邊的張小寶不見了。

“不是說張小寶只是經濟和算計厲害么?什么時候也能做這種事情了?”跟赤德祖贊站在一起的可突于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喊起來。

不只是他,不了解張小寶的人也是這樣想的。

“哇,哇,哥哥好厲害。”小貝從來沒見過哥哥在她面前做出過如此的動作,此刻驚訝地張著小嘴歡呼,小拳頭使勁地揮舞著。

只有王鵑抿嘴微笑,輕聲自語“這就是讓無數特警追捕時無奈的國際詐騙犯,飛檐走壁,不知抹掉了多少自詡為精英之人的臉面,恩,似乎比那時更厲害了。”

“家里要是沒錢了,哥哥做飛賊也能養活我們啦。”小貝篤定地說道。

張小寶這時沒有閑心去管別人怎么想,他不允許峭壁上出現一個空白區域,用最短的時間來到了那塊突起的巖石下來,稍微停頓,抬頭看看巖石底下的紋路。

接著身體在下面人的驚呼聲中突然原地跳起,做了一個原地起條前翻的動作,在動作做到一半的時候手從背包中拿出來一物,腳猛地伸展開來,蹬在面前的峭壁上,身體沿著突出巖石的底部,平行地朝外面飛出來。

在頭部剛過巖石露出外面的位置時,雙手前伸,手上的那個東西正好頂在巖石突出來的地方,伴隨一聲響動,身體朝下落去,剛剛落出一丈的距離,胳膊一繞,正好纏在了剛剛釘在巖石上的那個繩子上。

隨后向前一蕩,雙腳再次蹬在剛才蹬的地方,身體又向遠離峭壁的地方飛去,只不過手中的繩子沒松,借著這次的力量,雙腿上伸,腰部用力,身體劃出一道弧線,在繩子的拉扯下撞向巖石的突起在最外面的地方,單手一抓,雙腿來了一個橫向一字馬,向前一扣,手一松又是一摳,待停下時,整個人已經站到了巖石的上面,一聲響動,順下來一條繩子給下面的人用。

下面的人傻了。

高力士從椅子上站起來,開始重新打量起自己的這個干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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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曾出現冬日里的一縷陽光單獨照在張小寶身上的情景,只是站的高,風稍微有點大。

可就是這樣,山下的人還是需要重新給張小寶定位,連帶著露出笑瞇瞇表情的王鵑也使眾人有了其他的猜測。

跟隨默棘連而來的人,只覺得張小寶爬的很快,卻怎么也想不通,一千來人閑著爬山能有什么用,不解地求教“主子,他們爬山能威脅到我們?”

“威脅不到,威脅的是吐蕃與河北道北部的地區,尤其是河北道北部,憑這種速度,兩方于山谷間相遇,大唐的就能不急著布陣,而去爬山,等其他人沖過來,迎接他們的便是一陣居高臨下的箭雨,不,是彈雨。”

默棘連估算過時間,給身邊人解釋了一番,看向左近的赤德祖贊時眼中帶著些許憐憫。

赤德祖贊沉默以對,他還在琢磨‘啪啪’響動之后就能在峭壁上釘上繩子的東西是什么。

“工兵二營,上。”王鵑沒空跟別人介紹使用了何種工具,見峭壁上攀爬最快的人已經接近山頂,手中戰刀又一揮,鼓聲變動。

二營的一千士兵大喊一聲,沿著一營給趟出來的‘路’撲了上去,有繩子在,攀登的速度比一營快上許多。

每攀登上一段距離,就開始橫向拋出繩子,讓旁邊的人接住,在關鍵的地方用那啪啪響的東西再次固定。

“三營,上。”王鵑的命令繼續變動,三營的人沖上去,卻不攀登,只在下面等待。

王鵑則來到李隆基的龍輦近前,開言道:“陛下,請上山。”

“恩!力士。”李隆基高興地應過一聲,吩咐起高力士來,高力士自然知道該如何做,一道道命令傳遞出去,隊伍緩緩朝著峭壁移動,待來到峭壁下,工兵三營的人拋出勾索,掛住所有的車輦,使勁地朝上拉動。

隨著眾人的身體逐漸離開地面,很多剛才想不出來怎么上山的人終于明白了,竟然是吊上去,有點擔心,又有點期待,從來沒這么玩過,虧張小寶和王鵑是怎么想出來的。

“早知道我就把房子帶來。”小貝絲毫不怕,使勁地往外探著頭。

一路平穩地升上來,除了膽子大的人,其他剩余的人全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實在是太刺激了。

李隆基隨意地在眾人臉上掃過幾眼,嘴角微微上翹,與高力士低聲嘀咕“看樣子膽子小的人還是很多。”

“陛下所言極是,這才哪到哪,等一會兒其他的安排擺出來,臣估計能嚇死他們。”高力士的眼睛四下里尋找,想找張小寶問問怎么才能在攀登的時候跟飛一樣,看上去很輕松嘛,一點也不難。

周邊各個地區的人上來之后,看向李隆基的所在等待,心中猜測該是怎么個論劍,會不會如三國時那般,青梅煮酒論英雄的論法。

這時高力士站起來,朝四周高聲問道:“各方使臣,可還記得與華山論劍帖子一同送到的那柄無鋒之劍?但請拿出。”

眾人心道這不是廢話么,沒劍行嗎?一個個吩咐幫自己守著劍的人把寶劍拿出來,脫于手上,予圣示。

高力士滿意地點點頭,又道:“帝曾言,劍有雙鋒,傷人須顧己,諸臣且記,華山之行中,可憑心而論,開鋒何處。”

高力士說完便不在出聲,眾人看看手上的寶劍,又看看沉寂下來的李隆基所在的地方,一時沒懂。

更不知華山之行還有什么事情要出現。

就在他們紛紛猜測時,王鵑再次接過了統軍大權。

“發信號,呼叫空軍。”

一聲令下,五彩的煙花在空中相繼炸響,絢麗耀目時也讓等待的人稍微安心,多虧是在華山這邊,雪不多,否則很容易被雪給埋了,其中赤德祖贊感觸最深,誰讓他在的地方就是雪山多呢。

接著周邊國家所來的人又開始疑惑‘空軍,啥叫空軍,能有什么用?’

在大家疑惑時,在李隆基期待中,天空的遠方出現了無數的黑點,朝著華山這里接近。

赤德祖贊看到那么多的黑點,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大唐鷹陣,不由得一哆嗦,雖說事情早已過去,可沒當夢回時,總是忘不了那曾經飛在金川一線的無數雄鷹,給大唐的軍隊隨時提供情報,也壓制得自己這邊的鷹飛不起來。

尤其是有一只叫水云的鷹,幾近通靈,可與人配合默契,懂人語,千里傳信,更可氣的是那水云沒有絲毫作為鷹的驕傲,別的鷹是逾戰逾勇,不管什么對手,哪怕戰死也不肯服輸。

水云是有危險就撤,有便宜就占,做鷹做到這份上也算希奇。

其他也有不少人以為是鷹飛來。

伴隨黑點的逐漸接近,用千里眼能看到時,眾人這才發現,根本不是什么鷹,飛來事物有兩種,一種為上面有個大球子,球子下面吊了大筐,不知道做何用。

而另一種就嚇人了,觀看的人一個個張大嘴,滿眼不敢相信的模樣,那飛的居然是人,后背有個特殊的翅膀,人在下面,不知怎樣操控的,在天上來回飛舞。

紅色的煙花升空,眾人就看到那長了翅膀的人調整幾下之后,排成了橫向的一字長蛇陣形。

煙花再起,長蛇陣前后拉開,有一排變成兩排,兩排變四排,四排變八排,這才停止變動,層次分明,高低起伏,如風吹水面,又如魚鱗重疊,正是魚鱗陣。

如此的變陣表演,給眾人的第一個感覺是驚艷,這個感覺還沒有完全體會到,第二個感覺就來了。

那就是恐懼。

即便再不懂軍事的人,瞧見翅膀下面的人身穿大唐軍裝也能明白那是軍人,軍人自然是用來打仗的。

在天上飛的敵人怎么打?多快的馬能用速度躲開飛著的人的追擊?多高的城墻能阻攔敵人入城?

默棘連口中發苦,剛才大唐人攀登峭壁的時候還興起了幸災樂禍的想法,如今就輪到自己了,草原上縱馬奔馳,是否能夠跑過飛在天上的人?

不用說居高臨下射箭,就是沒事兒往自己營地扔個火把什么的,自己也承受不了,大唐究竟從哪弄到這么多的翅膀?

眾人的臉色都變了,大唐沒見過此番情景的人臉色潮紅,心中涌起了莫名的自豪,天上所飛的便是我大唐的軍隊,試問天下,誰人可敵?

周邊地方的人臉色有的鐵青,有的蒼白,為什么會這樣?大唐何時出現能飛的軍隊了?

李隆基的眼睛瞇瞇著,不停地打量其他人的臉色,心中要多痛快就有多痛快‘讓你們鬧,沒事兒就來寇個邊什么的,把小寶鵑鵑他們家逼及了吧,哼哼,一會兒還有呢。’

可突于用手撫摩著沒開鋒的劍,一時間悟了,喃喃道:“原來如此,陛下是在問我等要不要大唐的劍開鋒,我等的劍是無鋒還是雙鋒,鋒指何處。”

其身邊的人聽聞他的話,恍然,也跟著悟了,大唐的李隆基在紅果果的示威。

王鵑也故意大聲地問小貝“你說我大唐的寶劍用不用開鋒?”

小貝搖搖頭,也大聲地回道:“不用,哥哥講的故事中不是說過么,重劍無鋒,這叫不戰而屈人之兵。”

聽到王鵑與小貝的一問一答,山頂上更靜了,只有呼呼的風聲響在耳邊。

沒給眾人太多沉寂的時間,天上長翅膀的人已經飛過頭頂,不時變換下動作,下面有著筐的圓球也相繼靠近。

等所有的圓球飄浮在頭上時,一個圓球先下來,眾人仔細觀瞧,還真看出點門道,上面有火,這不是和孔明燈差不多么。

“帝有令,諸臣換乘。”高力士招呼一聲,先給李隆基身上套了個背包,默棘連等人也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很快,背包整理好,李隆基在高力士的服侍下蹬上了先落下來的大個孔明燈,另有兩人相陪。

眾人也同樣被人給套上背包,每人身邊都有一個大唐的士兵跟隨,看樣子是保護,在心驚膽戰的情況下進到筐中,手緊緊抓住筐沿,似乎這樣做能夠在有危險的時候保住命。

當所有的大號孔明燈上都乘好人,一只只排列成三條線,朝北面飛去。

赤德祖贊和金城公主挨在一起,緊張又好奇地探出頭向下觀看,看到的是云霧渺渺,山巒疊嶂,等看到山頂上留下來未曾跟隨的人變成一個個小黑點,頭昏眼花地坐回去,感嘆道:“我滴個娘啊,掉下去直接成肉餅,瘋了,大唐人都瘋了。”

金城公主根本沒向下看,她一直怕高,眼睛四下里尋摸,筐中有一個人專門負責搖動手柄,每搖動一圈,筐外面的大唐人弄出來的叫螺旋槳的東西就轉上很多圈。

筐中間有兩個人,一個手上拿有千里眼,負責了望,另一人不時地從腳下的桶中舀上一勺子黑糊糊的東西,琢磨琢磨,認識,石脂水,可以燃燒,大的孔明燈就是用石脂水來燒上天的。

在燃燒的那個地方旁邊還有一套中間空的鐵圈,大小相羅,每當升的太高,負責添石脂水水的人就用一個圈罩下,讓高度降低,一個不夠便用兩個,如此相加相減。

緩過勁來的赤德祖贊也發現了這個情況,想想,似乎也不難,如果……如果自己那邊學著做,到時候是否就不用再害怕大唐了?

有此想法的不只他一個,尤其是日本人,非常有冒險精神地考慮是不是可以乘著孔明燈飛過大海。

還算聰明的可突于剛剛升出回去就制造孔明燈的想法就被自己給否定了,嘆息道:“從今往后沒有契丹。”

“將軍,我們也可以做,不知道要飛到哪?不會飛著飛著突然把我們扔下去吧?”與可突于在一起的幕僚出聲說道。

“做與不做再說,向北飛,我也不知要去往何處。”可突于怕被人聽到,不再提起。

張小寶和王鵑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往北有一塊不小的平原,在渭水的南岸,其實就是渭河平原,那里是最后一站。

孔明燈飛呀飛的,終于是來到平原上空,高度逐漸下降。

這時負責保護周邊過家來人的士兵扮演起了導游的角色,給筐中的人講解。

“陛下邀諸位前來,是讓諸位看看我等往后聯合起來便不怕更遠地方敵人的威脅之根本,有我保護,可探出頭去觀瞧。”

聽到士兵的話,眾人忍住對高空的恐懼,強迫自己拿起千里眼朝下看去,只見下面的平地上插有一根根的木頭樁子,每個樁子上拴著兩頭豬,有的豬趴在地上睡覺,有的死勁想要掙脫。

看過,卻一時之間沒明白是要做什么。

疑惑中,低沉的鼓聲傳來,心都跟著一跳一跳的。

‘嘭’,一朵煙花在平原東邊的一個地方炸響,吸引眾人朝那方看去。

“什么也沒有啊,不對,有旗幟立起來了,還有,旗幟旁邊隱約也有東西,每個旗幟旁邊都有一個,一、二、三……估摸著有一百多個,奴奴,你可看到?”

赤德祖贊瞪圓眼睛,怕自己看花,又問金城公主。

“能看到。”金城公主確定地回話。

“那就好,不知是何事物。”赤德祖贊心中一片茫然。

這時鼓聲又是一變,變得急促起來,眾人再看向那插有旗幟的地方,發現那邊突然冒出來許多人,在來回跑動,心下同時明了,怪不得看不清楚,原來那么多人的身上穿的衣服顏色和周圍差不多,頭上也戴有白色的帽子。

跑動中,一張張的白布被掀開,露出下面的東西,一個個斜放的圓柱子,柱子中間是大窟窿,旁邊擺有箱子,有人從箱子中往外搬東西。

等了半刻鐘,好像一切準備就緒,鼓聲跟著再次變動,連續的幾聲重錘,嘎然而止。

筐中的李隆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一百多個東西看,似乎太過激動,抓著千里眼的手微微顫抖,聲音發飄地對高力士說道:“于今天開始,大唐周圍將是一片和平的景象。”

“陛下圣明。”高力士已經沒閑心說一大堆話來奉承皇上了。

在眾人的目光集中到地上的東西時,看到有個人手上舉起旗幟,隱約聽到一聲喊。

下面的人于眾多眼睛期待中把從箱子中拿出來的東西推到了帶有大窟窿的管子中。

突然間,帶窟窿的管子上有火光閃過,接著便是‘嗖嗖’的聲音傳來,還未等眾人想明白怎么回事兒,那綁著豬的所在也相繼有火光閃過,還有濃濃的煙霧。

‘轟轟……。’‘嗖嗖……。’

兩種聲音,伴隨著不停閃過的光芒和農煙交替出現,震得人耳朵嗡嗡作響。

“積利州無敵炮艦!”一個從渤海都督府來的人大聲喊道,又被轟隆聲所掩蓋。

火炮在轟鳴,硝煙在彌漫。

不知道什么時候,聲音停止了。

筐中的人依舊是那副傻呆呆的模樣,耳邊縈繞著的嗡嗡聲好像在述說著一個久遠的故事,北地崇山峻嶺中野雞撲騰翅膀時的動靜,海邊海浪沖刷巖石的聲音,草原上洶洶烈火中柴火噼啪響起,雪山上滾滾潮流的咆哮,在這一刻都已遠去。

曾經的驕傲與榮耀,被黑色的濃煙遮蓋,筐后面的螺旋槳轉呀轉,好象是牧羊人的鞭子在甩動。

“找處平坦的地方落吧,別落到下面,或許有沒響的。”王鵑把耳朵中塞的棉花團摳出來,對敲鼓的人吩咐道。

打鼓的人看了眼王鵑,同樣摳摳耳朵“小娘子是說回家?”

“找個地方落,等明天讓人來看看,千萬小心,能吃的豬肉拿回去分了,使點勁敲。”王鵑看了眼下面被炸出來的一個個坑,心疼不已。

全是錢啊,比放鞭炮貴多了,顯擺一次,至少用去一個上縣一年的租稅。

嗵嗵的鼓聲把處在各自思緒中的人重新拉回到現實。

用千里眼朝被炸的地方看過去,所有的木樁全壞,黑色的土,褐色的土,白色的雪,紅色的血,沒有死掉還在掙扎的豬,交織在一起。

還有兩只躲過了災難的豬瘋狂地來回奔跑。

再向鐵筒子那里看看,每個鐵筒子旁邊都有九匹馬,身上套著繩索,費力地拖動帶有轱轆的‘車’,朝著一個方向緩緩行去。

大號的孔明燈一個接一個落在渭水河畔,河面上漂浮著細碎的冰茬,一艘大船停泊在河邊。

有人從船上抱下來一捆又一捆的木柴,燃起篝火,各種適合燒烤的食物擺放在一排桌子上,成壇的酒還沒有去掉泥封。

船上傳來嗚咽的胡笳聲和馬頭琴蒼涼的瑟鳴,幾節過后,有男人的歌聲響起。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諸卿,賜座。”李隆基沒有別人那么多一切成空的感慨,吩咐眾人坐下,接著又道:“此番華山論劍,諸卿都論論吧,看看這劍應該怎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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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不知從何時開始飄起小雪,把本就處在迷幻中的華山裝點的越縹緲。

‘噗’‘轟’一碗烈酒潑在架子上燒烤的羔羊身上,火苗竄起來,紅紅的顏色中透著藍。

親手割下一片羔羊肉,用刀送進口中,使勁嚼上幾下又滿意地點點頭,李隆基吃的很愜意。

反觀大唐周圍國家或各族群的人,表情則是不一。

有的在見識過大唐的武力之后已經認命,耳聽船上傳來的絲竹之聲,整個人放松下來,喝一口酒,吃一口肉,不再去為將來的事情操心,也操不起心,自己的族群實在是經不起一輪炮轟。

如可突于這般的人,眼睛總在赤德祖贊與默棘連兩人的臉上掃視,希望吐蕃和突厥能夠爺們一點,默契一點,聯起手來一同對抗大唐。

默棘連沒有吃肉,只是不時地端起酒碗灌到肚子中半碗烈酒,很好的酒,草原上的天氣變幻太快,冷熱交替頻繁,如所有人都可以喝到大唐的烈酒,夜里的寒冷或許就不用再擔憂。

自認為酒量不錯的默棘連幾碗酒下肚,身子熱乎起來,耳朵紅,眼神略微有點迷離,熏熏然的似乎回到了自己在突厥的營帳,有烈火香肉,有輕歌漫舞。

吧嗒兩下嘴,無心去考慮別人的事情,手摸在架于盤膝而坐的腿上的那柄未曾開鋒的劍上,贊嘆“好劍,真是一柄好劍,得此劍者得天下,劍有雙鋒,一鋒可揮鐵騎萬千,戰無不勝,一鋒可撒金錢漫天,花消不愁。

劍收,四海升平,劍出,飛雪飄零,恩,草原也太冷了點,不知能不能緩和暖和,對,暖和暖和,找個大山避避風。”

最初時,默棘連周圍的人還以為他真在夸贊手中的寶劍,也紛紛看劍,卻怎么也沒看出來好在何處。

待聽到他后面的話才知道他說的不是手上的寶劍,或者不是自己手上的,而是李隆基手上的,雙鋒自然是指在那邊湊在一起不知道嘀咕什么事情的張小寶和王鵑。

張小寶的本事那是有目共睹的,放在任何地方都是一個下金蛋的母雞,派到大唐的無數細作早已把張小寶做過的事情匯報回來,大唐的國庫不再缺錢,只那錢莊的存在,如果需要,可隨時調集千萬貫的錢財。

這么多的錢,砸也把人砸死了,更主要的是他家每到一處,必然會使當地的百姓日子好過,很多大唐的官員本身就不笨,有了他家的方法在那里擺著,紛紛學習,就算比不上他家,也比以前好上許多。

其身邊一笑就露出兩個酒窩,讓人初見會認為是哪個大家族的閨秀,只有了解的人才明白她究竟是個怎樣的存在。

別看原來大唐守邊的將領總能打勝仗,平息起暴也無往而不利,可那畢竟是小戰,王鵑只打了一場,一場就讓吐蕃傷筋動骨。

至于平息暴,確實不曾,但豐州那邊出現過苗頭,有人想要起事,結果張王兩家的人派過去一點,加在一起還不到五百人的那么一點,所有苗頭全自己熄滅,沒人敢去挑釁她主要是因為吐蕃一戰所教導出來的將領已經顯示出她的能耐了,那部分將領如今鎮守一方,把軍隊治理的是鐵打一般,可每當有人夸贊,又都不敢承受贊揚,只說比起鵑鵑相差甚遠。

大唐只憑二人,一文一武,壓的大唐周邊沒人敢輕舉妄動。

不錯,這才是真正的雙鋒利劍,不要讓其落到自己身上,否則便是劍出無回。

眾人心中有所想,一時間說話的聲音漸漸靜下來,只剩下風聲,木柴的噼啪聲和絲竹之聲。

李隆基也不相勸別人吃肉,自己一個人吃的開心不已,剛才有人已經把默棘連的話傳過來,讓他深以為然。

“力士,辛苦了。”

李隆基突然割下塊肉,用刀扎著送到高力士的前面。

高力士嚇一跳,看著皇上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為何給自己割肉吃還是不吃總不會是想扎死自己吧心中想著,高力士還是把嘴張開。

把肉塞進高力士嘴里,讓起咬下去,李隆基收回刀,非常罕見地露出和煦的笑容。

“當初若不是力士與朕相商,說張王兩家高人不可輕動,朕真會忍不住把他們弄進宮中。”

李隆基感慨地說出原因。

高力士懂了,原來如此,看樣子皇上有點后怕,當初真做了,別說沒有小寶與鵑鵑的雙劍合壁,恐怕會把張王兩家的高人給逼走。

無論他們到哪里,只要不是大唐,那今天的華山論劍也就不存在,就算有論劍也不知在什么山上,但絕對不會是在大唐境內。

想通此點,高力士謙虛道:“陛下早有圣斷,不然又怎會把小寶、鵑鵑的畫像掛于宮中陛下,臣見小寶似乎剛剛烤好一只雞,不如……。”

“恩,卿之所言正是,去吧。”

李隆基的眼睛也不時看向張小寶那里,見張小寶從火堆下面掏出來一只雞,即便不知道為何這么做,也能猜出味道定然不錯。

此刻躲在一邊,盡量表現的不顯眼的張小寶沒想到李隆基還是盯上了自己,哪怕自己把表現的機會都讓了出去。

從火堆下面掏出叫花雞,哈著氣把泥封打掉,撕下來一個翅膀,遞給王鵑“吃吧,吃吧,多吃點,當初洪七公就好這一口,有九年了吧這個料酒已經窖藏了九年了,山上的野雞瘦是瘦點,可聞著就是比家雞香。”

“你就知道吃,萬一吐蕃和突厥不同意歸在大唐,馬上就要打仗了,你不說去準備準備,還有閑心弄雞吃,放著好的羔羊不動。”

王鵑一邊說著張小寶,一邊把雞給接過來,看著落在地上的干泥,愣了下,又對張小寶問道:“飛德養雞場的雞是你給弄死的九百萬只,一夜之間全死了。”

“不怕,他們一定不敢與大唐打,現在可是冬天,吃定他們了,他們……你說什么飛德養雞場聽不懂呢。”

張小寶說著說著,眼睛看向別處,不與王鵑對視。

王鵑噗嗤一聲笑了“別不承認,今天我才現,我從未聽說過誰做叫花雞的時候在泥上刻字,而且刻的字還是洪七公,有資料顯示,飛德養雞場曾經現過這三個字的干泥,怎么解釋””“哦,有這事兒,,說起來我就生氣,那姓周的不只克扣周圍村子工人的工錢,雞糞也不好好處理,弄得一個村子中整天飄臭味,養雞的時候竟然還用工業原料,我偷出幾只來吃,越吃越不對味,當初追捕的厲害,我急著往山里跑,不然連他我也給毒死張小寶理直氣壯地回復道。

“那你可知道少了他的養雞場,當地少了多少稅收原來還能得到點工錢的村民生活如何”“不知道,我就知道那個縣長家該的別墅很漂亮,快吃,過去的事還說他干啥,我這人不喜歡聽別人總夸我的功勞,要不然我在這邊選一個村子,開地溝油的加工廠能解決更多的就業問題,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一邊貪還一邊不給百姓做實事的人。”

“這么說做實事就可以貪了”“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走,跟我走,拿著雞,先別吃了。”

張小寶說著話,拉起王鵑就朝遠處沒人的地方走。

“小寶,干什么去”身后傳來高力士親切的呼喚聲。

“義父大人,孩兒與鵑鵑去方便一下。”

張小寶下意識地把雞給挪到高力士看不見的地方。

“說什么呢,誰和你一起方便拿出來吧。”

王鵑伸手捅捅張小寶。

張小寶用鄙視的眼神看了眼在那邊開懷吃喝的李隆基,把雞拿出來,對高力士說道:“義父,這雞已被撕開,并吃掉……。”

“無妨,無妨,陛下用膳時也總會讓下邊的人先嘗嘗的。”

高力士很不好意思地把話說出口,又接過雞,用最快的度趕回去。

“土匪,他就是個胡子,先等等,等他吃飽了再把另一只雞刨出來,來,說說以后的計劃,占了吐蕃和突厥,總要用上才行。”

張小寶捏著吃了兩口的雞爪子,又重新坐回去,一臉的懊悔,不該把最喜歡吃的雞大腿留在最后吃。

李隆基三下五除二地把兩個雞大腿送到肚子中,抬起頭來,對處在壓抑氣氛中的眾人說道:“眾卿說說,該如何磨劍”‘來了’眾人心中一凜,相互看看,卻是誰都不肯先出聲。

見誰都不說話,李隆基把目光放到赤德祖贊的身上。

赤德祖贊真希望自己能夠變成透明的,不讓人現,見李隆基逼自己表態,把放在身前的無鋒寶劍托起來,先去看王鵑和張小寶。

沒看到兩個人望過來的目光,看到的是二人不知因為什么事情,興高采烈地在那里說著話,不時地張小寶還指指西邊的方向,怎么看都覺得他指的是吐蕃,王鵑則是抿嘴笑,揮舞著小拳頭,似乎在跟張小寶保證著什么,張小寶又對王鵑伸出大拇指,猛點頭。

‘難道他們想對吐蕃動手’赤德祖贊心中生出這么一個想法。

‘錚錚錚!’在赤德祖贊為如何回話猶豫時,船上的胡笳和馬頭琴的聲音停下來,換成了連續地琵琶掃弦聲很熟悉的聲音,哪怕沒有前面的幾段,也能聽出來,現在的曲子叫十面埋伏,一聲緊過一聲,一聲急過一聲。

赤德祖贊的腦海中突然出現了不愿回憶起來的一幕。

‘報,我大軍于金川山脈已圍困住大唐軍隊,待捷報……報,莫樂村村民盡被屠盡,敵人杳物無蹤跡……報,金川山上我大軍失去敵蹤,損失慘重……報,已查明,唐朝增援部隊乃翼州后勤營……報,我軍一萬五千將士盡沒,請求增援……報,我軍二部三部增援部隊受阻,后勤被斷……報,我軍三地糧草燒成灰燼,請求調糧……報,今夏蝗蟲成災,恐顆粒無收……報……報……。

’“贊普,贊普,陛下讓您論劍呢。”

在赤德祖贊回憶著一幕幕的時候,耳邊傳來金城公主的輕聲呼喚。

“論劍對,論劍,邀君一游,華山論劍。”

赤德祖贊喃喃地跟著說了一句,使勁晃晃腦袋,再看看自己手上的寶劍,仰天長嘆,兩行淚水流出來,把劍高高托起,跪于當地,朝李隆基枯澀地回道:“臣愚鈍,陛下說該如何開鋒就當如何開鋒。”

“哎!”更多的嘆息聲幾乎同時響起,可突于閉上眼睛,整個人似乎老了十歲他不想去指責赤德祖贊說其膽小,去過吐蕃的他明白吐蕃現在的形勢,張小寶與王鵑在金川一線陳兵三萬,良馬無數,就等著開戰呢,加上天上飛的部隊,三百步決人生死的長槍,轟鳴如雷的炮火,換成自己也沒勇氣去挑戰李隆基。

李隆基的眉頭舒展開來,點點頭,對赤德祖贊說道:“卿之所言,甚和朕意,朕便賜卿李姓,賞帛一萬匹,錢千萬。”

“謝陛下。”

赤德祖贊聲音顫抖,頭伏于地,久久不起。

李隆基又把目光放到默棘連的身上“默棘連你可有話要說”“臣,臣想回去商議一番。”

默棘連無法做主,只好如此回話。

這時王鵑突然插了一句“陛下,臣請命,送默棘連回突厥,正好臣要去豐州練兵,弄弄演習什么的,順路,把炮也帶上,看看馬怕不怕炮聲。”

“臣又想了想,臣自己愿意聽陛下之命磨劍。”

默棘連看了王鵑一眼,連忙表態,意思是說他做不了突厥的主,可他自己愿意臣服。

李隆基很想暢聲大笑,極力忍住,眼睛再看向其他人。

祝賀本書第一個盟主誕生。

訴衷情綠水青山潮升浪涌泛波瀾,星耀月顏彎。

浮云幾度拍岸,流水喚峰巒。

風未斷,雨仍連,夜難眠。

霧中尋劍,欲問何方,躍馬天山。

更新及時

在強大的武力脅迫下,大唐周邊各國及族群紛紛表態。

新羅的代表李沿成無法做主,他很想學習一下日本的代表,日本的代表沒有像吐蕃和突厥的人那樣直接把什么都交了出去,而是繼續保持名義上的稱臣。

李沿成知道日本不怕大唐的兵真打過去,主要擔心的是大唐的船經常在海中攻打日本的船只。

想想自己一方,新羅的位置似乎也不錯,主要的問題在于積利州離新羅有點近,一時間不能表態,只好對李隆基實話實說,待回到新羅再商議。

李隆基的也沒指望把新羅和日本直接納到大唐版圖,當然,更不擔心日本和新羅在背后捅刀,只要小寶和鵑鵑還在積利州,借他們兩個膽子他們也要把野心壓下去。

河北道北部各都督府的人就比較好說話了,人口被遷走許多,各部落原本也有著矛盾,不像日本與新羅那樣統一。

加上最近積利州給出了不少實際的好處,以前也是以臣子的身份與大唐相處,被吞并就被吞并吧,總不能步了黑水都督府的后塵,還不知同安郡王這一次過去要殺多少人,李隆基派出去那么多的兵,怎么肯輕易撤回來

可突于最先把自己的地位擺正,反正他也是李隆基賜的將軍,現在無非是名正言順了而已。

突厥的默棘連已經說過自己無法做主,其他人都明白,別看他是突厥的君主,真正的兵權掌握在左賢王闕特勤的手中,暫且擱置在一旁。

最后剩下的便是赤德祖贊這個吐蕃真正的主人了,眾人的目光紛紛放在他的身上。

赤德祖贊承認了大唐的統治,可他明白,李隆基要的不是一句口頭上的承諾,而是實際方面的作為。

赤德祖贊很后悔,后悔親自過來,如果派一個人來的話,自己還能多做些準備,以前那種打輸了卻依舊用勝利者的語氣給李隆基寫信的事情將一去不復返。

故作輕松地吃了塊肉,又喝掉滿滿一晚酒,赤德祖贊向李隆基問道:“不知陛下有何安排”

“朕想聽聽卿是如何想的。”李隆基一時也想不出該怎樣做,吐蕃的環境,統治起來很麻煩,尋常人夠去就會生病,伙食上也不適應,煮碗面,蒸鍋饅頭,那跟做夢一樣。

赤德祖贊有點為難,用余光看了張小寶所在的地方,見其和王鵑正在那里低頭似乎偷偷吃什么東西,突然間計上心來。

“陛下,臣請陛下派人接管臣屬地金川至彭州關一線,并命一能吏親往臣之屬地處理一應政務。”

‘恩’李隆基聽到赤德祖贊的就發現不妙。

誰不知道那一塊地方名義上歸吐蕃,實際是小寶和鵑鵑的,真派人去當官,他二人會如何想除非派他兩個人過去,但積利州怎么辦

李隆基犯難了,不控制金川弱水一方,就無法把手真的伸到吐蕃中去,控制又會影響到兩個孩子。

“陛下,臣覺赤德祖贊所言不錯,應當如此,如今臣與王參軍有商隊通行其中,然,無官轄,多有不便,臣請陛下派一能臣,前往治理,至于陛下所封與臣二人之地,臣以為,臣無暇分身,請陛下收回。

另,臣聽聞更西之地有一城名,乃為本文轉自鄯城,鄯城又西,出一湖,湖水似海,內有魚鳥無數,更有珍珠可映月,還望陛下允之。”

在李隆基發愁時,張小寶突然出聲,一手拿著啃了半個的雞頭,一手扯著塊雞大腿的肉,一嘴油,說起一地歸屬,那叫一個云淡風輕,就跟談論餃子是蒸還是煮似的。

赤德祖贊看過來的時候還對赤德祖贊點點頭,那意思是‘你看,咱倆好吧,我你。’

李隆基高興了,心情愉悅,頷首道:“張卿言之有理,朕便把鄯城封與你和王參軍,免租調五載,如何。”

“陛下所道減免租調事臣不敢茍同,金川往西一線,多為富裕,若陛下減免臣之租稅,其他地方又如何臣請陛下收回圣恩。”

張小寶一臉為國著想的模樣,直言拒絕。

赤德祖贊郁悶了,照張小寶的話來說,自己不僅沒有挑起其與李隆基的矛盾,反而又丟了一大塊地方,那湖若是被張小寶給奪了,以后鹽該貴了。

不成,得阻止,否則后患無窮。

“陛下,青海湖畔遠離彭州,來往不便,臣恐張刺史無暇管制,不如……。

“此言差矣,赤德祖贊,我覺得我還是可以的,不信咱就試試,我保證把那條路給修通了,從彭州發鐵騎十萬,三晝夜之內必到至。”

張小寶也不跟赤德祖贊拽文了,大大咧咧地要跟其打賭。

‘你就使勁地吹吧,三天三夜能到,我把腦袋揪下來給你’赤德祖贊心中如是想著,嘴上說道:“自是不必,可臣……。”

“恩,朕準了,從明年始,周邊各地盡須繳納租稅,張卿要多多操勞。”李隆基略顯不耐煩地打斷赤德祖贊的話,把本就不屬于大唐的地方賜給了張小寶和王鵑。

大唐的人見張小寶和皇上沒起任何沖突,松了一口氣,他們還真怕張小寶不讓地方。

同時看向赤德祖贊的眼神中就充滿了幸災樂禍的意味‘該,讓你離間,等張小寶的勢力過去,看你怎么辦’

赤德祖贊沉默下來,臉色比較難看,連旁邊的金城公主給他割的肉也不去碰。

“公主姑姑,我請你吃雞,哥哥做的雞可好吃啦。”小貝不滿意赤德祖贊對待金城公主的態度,用兩把刀費力地插住一只雞給送到近前,送到了赤德祖贊的近前,那意思是讓赤德祖贊接一下。

如果可以的話,赤德祖贊很想一巴掌把小貝給拍飛,但這個抬手揮出去的動作只能想想,不敢付諸于行動,還要努力地擠出一個親切的笑容,邊接過雞邊對小貝說道:“小貝真懂事。”

又轉過頭來與金城公主道:“奴奴,我來幫你撕開。”

“妾身謝過贊普。”金城公主非常高興地說道。

默棘連看到這一切,心中長嘆,女人何時在吐蕃有如此地位了赤德祖贊真可憐,多虧前次李隆基沒同意自己這邊的求親,不然娶回去一個女人還得當成祖宗供著。

華山論劍,塵埃落定。

熱乎乎的篝火聚餐,吃的許多人心中發寒,應李隆基的吩咐,乘上船往京城而去,今年是要在大唐過了。

張小寶與王鵑也不打算回積利州,更不去洛陽,家人已經從洛陽出發,一同到京城來過年,明年就不用再回去,張忠準備在京城謀個官當當。

具體的官職還沒安排,但最差也要當尚書才行,把原來二品的官職免去,變成三品的,明降暗升。

官職方面最高興的是小貝九個人,抓到個奸細,立了大功,原來的朝散大夫是五品官,穿淺紅色衣服,有銀魚袋。

如今變成了深紅色的衣服,文散官,中大夫,依舊是配銀魚袋,只不過后一點被小貝選擇性忽略了,她就喜歡金魚袋,自己家做的手工還好。

李隆基按照小貝等人確實做出的貢獻賞了之后,考慮一下,覺得應該補償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又給了小貝九個人一個權力。

原來是知御史事,如今變成知御史事兼事大理寺卿。

聽上去亂七八糟,凡是知道這個事情的人再看向小貝等人就更害怕了。

如果說知御史事只能彈劾,而不能抓人,那么大理寺卿就可以直接判案了。

這么大的權力自然沒人相信皇上會給九個孩子用,還不是讓張小寶與王鵑拿來掌握,雖然九個孩子非常偶然地抓到一個想要謀害皇上的奸細,但判案他們會嗎

小貝弄清楚自己擁有的權力之后,也在考慮這個問題,判案似乎很難“小遠,你要把永徽律疏和九典背下來,以免判錯了。”

“背下來你也判不了,你當你有個大理寺卿的權力就能文案知道什么叫三堂會審不”小遠給小貝潑了一缸的冷水。

“呀有這事兒我不管,逮到我就判,小遠,我問你,你想不想當個官,真正的官,比如哥哥姐姐那樣的,咱們合計合計,包下來一個縣,去造福一方。”

小貝決定不按規矩來辦,眼珠轉轉,又提出個想法。

小遠使勁地搖搖頭“不當,我自問沒那個本事,要當你當。”

“好,我去說。”小貝下了很大的決心。

張小寶沒去關注弟弟妹妹的升官之事,與王鵑研究了一番,找李隆基商議了兩個時辰,待翌日天明時,李隆基發出一道道旨意。

河北道北部來的四萬人留給張小寶和王鵑一萬人心最不穩的在京城訓練,剩下三萬人分到山南東道與淮南道各府,并從兩道調出兩萬五千將士前往豐州,參與豐州的府軍演習。

二月二回父母這了,本文自動更新,明日回家多更。祝大家節日快樂。V

更新及時

華山一行結束,回程的路依舊選擇水路

船隊來時所走的漕渠竟然沒有重新冰封住,河面上有不少的小船在游蕩,只要有一點冰凍的樣子就會有人給砸碎,直到朝廷的大船行過,小船才紛紛靠向岸邊,老實地等待檢查

“魚,魚,我看見魚了,去個人,買回來”站在船舷甲板上的小貝搓搓凍得通紅的小手,放下望遠鏡,與旁邊負責保護的人吩咐道

這人立即就去辦,別人想在當今天子的船隊行進過程中突然停下來不容易,小貝的這條船卻是例外

小貝幻想著大魚被做好之后放在盤子中的情形,自我表揚道:“小貝對小遠真好,小遠最愛吃了,恩,我去問問皇上伯伯,小貝是乖孩子”

說做就做,從這艘船上射到前面船上幾條繩子,臨時搭出一個浮橋,小貝在幾個人的保護下換乘了一條船,接著又如此做了兩次,終于是來到了李隆基所在的船上

李隆基不顧外面風寒,正興致勃勃地跟一眾大臣欣賞漕渠兩岸的無限風光

潺潺流動的水,雪白一片的地,青中透灰的天空,李隆基看著的時候覺得是那么的美麗迷人

就連那飛來飛去,唧唧喳喳叫喚個不停的麻雀也比往日更加靈動

最近一段時日總覺得有點心神不定的張說沒有離李隆基太遠,站在李隆基的側后兩步的距離上,一同欣賞景色,卻是看不出任何讓人賞心悅目的事物

本該是結成冰的河道看上去是那么的刺眼,遠處白花花一片顯出大地的蕭瑟,吵吵鬧鬧的麻雀也不知道偷吃了多少的谷子,竟然還那么胖,天灰暗的使人覺得陰霾

李隆基不知道張說怎么想的,反正他高興,看什么都高興,就連趁著年前這幾天急著高價賣東西的人在他眼中也變得生動了

一陣吵嚷聲遠遠傳來,李隆基舉起望遠鏡朝那方看去,只見一個剛剛挑著擔子的人剛來到河邊集市上的人,還沒等擔子落下,就被許多人給圍上了

其實離得也不遠,四百來步的距離,換成以前的話,絕對不允許有人靠到這么近的距離上,很容易帶來危險

只不過如今的船上配備了可以連著打的槍,更有人在了望臺上觀察情況,李隆基自信,沒有人可以沖到自己的近前傷害自己

三百步,那是一道死亡線,故此也不再繼續擾民,讓百姓年前過得安穩一點

他身后的張說卻不了解皇上的心思,見皇上望過去,以為是反感,連忙招呼身邊的人,命令道:“去,讓岸上護衛的人驅散那些人”

被命令的人剛要領命去傳遞,李隆基開口了“慢,張卿為何要去趕人?”

“凡人多擾圣心,陛下,此事不可長,不然百姓心中還怎知陛下威嚴?”一直都覺得自己可以猜透皇上心思的張說這一回疑惑了,挑好的來說

不等李隆基出聲,一路暢通無阻跑過來的小貝剛到這里,聽到張說的話就幫忙反駁起來

“張大壞人,哦,是張大人說錯了,小貝常聞哥哥姐姐說,圣心既是民心,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百姓過的好才說明皇上伯伯厲害,那人應該是挑了山貨出來賣,過年前能賣個好價錢,趕跑他們,年怎么過?”

說完這段話,小貝揚揚頭,她突然覺得自己不比小遠差,也能記下來很多聽上好聽的話

張說被小貝教訓了一頓很不舒服,尤其是他聽出來小貝前面的稱呼,要說張小寶和王鵑與之無關那絕對不可能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可以跟個小孩子一般見識,笑著摸摸小貝的頭“小貝懂的真多,集市也是方便了百姓日常的買賣”

“那當然,我哥哥說的行就一定行,修橋方便了百姓,多了稅收,是個好事,尤其是來往的商人,他們賺的錢夠多了,該給百姓一點才是”

小貝向旁邊躲出幾步,頭發可是作了兩個時辰才作出來的新發型,可不能被人給弄亂了,萬一張大壞人偷偷把簪子上那顆夜明珠給拿走怎么辦

張說不知道小貝想的是什么,繼續帶著笑貝“那商人要是聯合起來故意壓價怎么辦?”

“不可能的,水云間和碧海銀沙已經給出了一個最低的價錢,如果商人給的不夠,他們賣東西的人會自己組織起來賣到水云間與碧海銀沙,沒人是傻子,商人最少也要給出一個同樣的價錢才行”

小貝看樣子知道的還不少,給張說解釋起來

“那水云間豈不是賠了?”張說又問

“不會,反正有人去吃,把價錢加在他們身上就可以,哎呀,你怎么這么煩呢,問起來沒完,就算是有點錯又怎么了?還想一直對下去啊,哥哥和姐姐說過,這就是規律,當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新的規則必定會代替舊的規則,大不了再用新辦法,一茬一茬的,總讓人保持警醒”

小貝回答了兩個問題,覺得煩了,她可是帶著目的來的,不是陪張說閑聊,雖說張說這個宰相在很多人的心中有著非比尋常的地位,但那些人中絕對不包括她以及她的哥哥姐姐們

張說聽到小貝的話卻是愣了,說著無心,聽者有意,他突然想到了為什么最近總是心神不寧,歸根結底是宰相這個位置,中書令,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可從皇上登基時開始,似乎沒有任何一個宰相可以在這個位置上呆太長的時間,一茬一茬的,難道自己也要到時間了?

不,這絕對不可以,要想辦法,繼續留在這個位置上

李隆基不知道張說心中怎么考慮的,一看到小貝他就高興,縱觀大唐,似乎只有張王兩家的孩子最可愛,小寶和鵑鵑長大了,小貝一幫小家伙開始出現,還真是不斷呢

拉過小貝,李隆基蹲下身,指著已經遠離的集市問道:“為什么那里有很多人?”

李隆基自己的答案是快過年了,忙著準備年貨,以為小貝也會這么答

誰知道小貝選擇的是另一個答案“因為他們手中有錢啦,百姓的日子比以前好,就有更多的閑錢來買東西

年,過的其實不是那一晚上,是一種精神,一種來自這個主先代代的傳承,只要百姓還知道過年想家,那這個民族就不會被人打敗,沒有傳承的民族在積累自己歷史文明的時候是非常困難的,一個不小心,就如曇花一現”

“哎呀,小貝懂的真多”李隆基把小貝抱在懷中夸獎起來

“是哥哥姐姐說的,他們還說,看上去過年是一種習慣,深究起來就會發現,根本來自于莊嚴,靈魂層面的,哎呀,反正我也不懂啦,反正明年過年哥哥和姐姐都很高興,我也高興”

小貝無法理解太多,只能復述

李隆基聽了微微一愣,他還真沒從中仔細想過,如今琢磨琢磨,還真是那么回事兒,朝代變了,年卻沒變

更多的是心中的高興,小貝的說的好,百姓的日子比以前好了,那自己當然要占很大的功勞

使勁親了小貝一口,李隆基和藹地問道:“小貝答的好,朕要賞,小貝,你想要什么?”

小貝興奮了,來時她就目的,正不知道怎么開口,沒想到送到自己面前了

“君無戲言,只要朕能做到的一定做到,但不能隨便找個人幫你出氣,要有證據,比如上次抓的人,還有最先時你彈劾的人”

李隆基這幾天心情一直不錯,非常痛快地答應下來

小貝揮動下拳頭“耶!皇上伯伯,那我可說啦,小貝想要個官”

“不是剛剛升過官么?”李隆基沒想到小貝還想要官,這官不能再升了,一幫小娃子給個四品官,多少人心中不服氣?如果不是朝臣都明白張小寶和王鵑付出的與收獲還算小的,估計早就有人一頭撞死在早朝之上了

小貝伸出兩個手指頭,大拇指和食指,比量一下“不要大官,要小官,很小很小,七品、八品的官,小貝知道的,人要懂得收斂,所謂木秀于林,風比吹他,灘高于岸,流必沖他,小貝都懂”

“呵呵,對,小貝懂的真多,那想要什么官呢?”李隆基被逗笑了,又親了小貝一口問道

“小的,比如縣令,縣丞,縣尉,主簿,倉計和刀筆吏也行,是不是很小?小貝和小遠哥哥,小柱姐姐,小海哥哥,還有大男小男他們就不怕秀于林了”

小貝一臉我很懂事的模樣,認真地與李隆基解釋

李隆基呆了,旁邊剛剛恢復過來的張說傻了

這還不叫木秀于林?小寶和鵑鵑當個縣丞和主簿的時候多大了?那還是他們兩個在吐蕃征殺算計后才得到的,小寶把吐蕃害成什么樣?鵑鵑的魔煞稱呼如何來的?那是無數人的鮮血澆灌出來的兩個官

你們也想要?這不是笑話嘛

小貝發現兩個人的表情不對了,低個頭,想了想,試探地問道:“皇上伯伯,是不是很難辦?實在不行就算啦,我跟小遠說的時候他也不贊成,等回積利州,我在跟哥哥姐姐學學”

小貝這一說,李隆基突然反應過來,略微一合計,心中有了決斷“不難辦,一點也不難辦,咱小貝是誰?那是……”

“是不是人家人愛,花見花開,車見車載,烏云密布陽光來的小寶貝?”小貝自己就夸上了

“哈哈哈,對,就是,恩哼,張卿聽令”李隆基開懷一笑,臉板住對小貝說道

“臣在”小貝也一臉嚴肅地眨著大眼睛等待自己的任命

“朕撤消建安州都督府,另設三縣,封張小貝為建安縣縣令,封王小遠為建安縣主簿,封……”

“皇上伯伯不行的,小遠不能當主簿,小海哥哥才能當主簿,小遠不會算賬,哦,陛下接著說”

小貝突然打斷李隆基的話,又想到如今的形勢,老實下來

“哦,那就是封張小海為建安縣主簿,封小遠為縣丞,封……”李隆基一口氣把九個人的官都給封了

張說在旁邊很想阻止,這豈不是成兒戲了,說要官就給官,那讓別的官員如何看待

可聽到封的全是積利州那邊的官,張說也就打消了勸阻的想法,現在積利州除了一個外面調過去等著讓張小寶和王鵑調教的官員之外,所有的官員全是人家張王兩家的內院

建安都督府早已名存實亡,沒有人口了,還留他干什么,撤也就撤了,既然如此,小貝等人去當官,還不是張小寶與王鵑管,就不信兩個人真敢讓小貝一幫娃子去管理一縣,正好也讓小貝高興一下

小貝莊嚴點保證了一番她一定把那個地方智力好,突然想到哥哥和姐姐講過的故事,覺得應該也與人分享下,遂對李隆基說道:

“咱們大唐還很弱呢,哥哥和姐姐說,在大海的那一邊,很遠很遠的地方,也有厲害的國家,能做出來可以承幾百人的大鳥在天上飛,能做出在水底下游的非常快的魚,也能放好多人,萬一他們打過來就麻煩啦”

“恩?真有這樣的地方?小寶與鵑鵑如何知道的?”李隆基原本還開懷的心情突然蒙上了一層陰影

如果是別人說的這樣的話,他絕對不會往心里去,但從張小寶、王鵑的口中說出,估計差不了,神奇的大炮已經見過了,熱氣球也嘗試過了,還有能夠讓人控制著來回飛的滑翔翼也同樣出現

要是有更厲害的地方,該怎么辦?

“聽別人說的唄”小貝回道

“是,對,聽別人說的”李隆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張王兩家的高人,難道他們兩個是從另一個地方來的?

還真有可能啊,應該是載著兩個人到來的如熱氣球一樣的東西壞掉,兩個人回不去了

若是真如此,憑借兩個人的本事就已經教導出小寶和鵑鵑這樣的人,還做出許多以前見也不曾見過的東西,那個地方有多少像兩個人這樣的人呢?又了多長的時間?

想到這點,李隆基心中的熱血一下子冷了,害怕更多的人從那邊過來,大唐能應付得過來么?

“小貝,快把你哥哥和姐姐找來,朕有話要問”李隆基想確認下,是不是如小貝說的那樣

“哦,皇上伯伯你等等啊,我這就去,我……皇上伯伯,你發個信號不就行啦?我來回跑也很累的”

小貝答應一句,轉個身跑出兩步,突然站住了,覺得自己很傻

信號發出去了,很快就被張小寶和王鵑收道

“哎呀,這電報實在是太難做了,其實不就是一個短路一個通路而已么,做起來真費勁,那幫自詡厲害的工匠,連原理學了這么長的時間也沒有學精,浪費錢財,走吧,去見見李隆基,不知道他又想干什么”

張小寶看著王鵑在那里畫圖紙,看得腦袋暈忽忽的,王鵑也沒給弄好,李隆基讓人發來的消息傳到這邊,正好可以放松下

王鵑把圖紙卷上,揉揉太陽穴,跟張小寶往外走的時候說道:“現在條件艱苦點,要努力克服,在咱們那個時候簡單的東西在這里很難,原材料問題,需要厚積薄發,不會是小貝又出什么事兒了吧,剛才有人來報,小貝過去了”

等兩個人到了李隆基所在的船上,聽完李隆基說的事情,終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兒了

平時為了不讓小貝等人驕傲,講故事的時候也沒考慮那么多的事情,連飛機、潛水艇等等事物也講給他們聽,出現的地方自然是海外的某個強大的國家

沒想到李隆基竟然相信了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達成了統一,開始跟李隆基講起飛機是怎么飛的,潛水艇為什么能夠在水下行進,還有導彈的威力,魚雷的速度

“真的可以從陸州打到京城?”李隆基嚇壞了,這也太遠了吧?

李隆基想想遇到那種武器時候的情形,冷汗冒了出來,這要是那個遙遠地方的人打過來,怎么防備?

“自然,很厲害的說,不過……”張小寶覺得嚇唬李隆基嚇唬的差不多了,總要給他一個希望才行

“不過,如果我大唐研究出來另一種武器,可以提前發現他們打過來的導彈,然后攔截,還可以在海外劃出一個地方,只要他們到了那個地方就可以打他們,不讓他們太靠近”

張小寶和王鵑沒提衛星和洲際導彈,那李隆基就沒信心了,更沒說核彈,要不然一個洲際導彈加一個核彈,轟隆一聲,京城沒了,李隆基還不得趁現在還活著盡情享受

張小寶和王鵑還指望李隆基一直保持著現在這種精明,不要像歷史上那樣到了一定的歲數之后就放松下來,認為大唐真的是無敵的

累死李隆基他也猜不到兩個人心中的打算,聽到還有辦法攔截,寄希望于此事上

“小寶,鵑鵑,你二人給我說句實話,知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能打過來?”

“怎么也得四十年吧?過來一次很不容易呢,聽師傅說,他們兩個過來的時候就很麻煩,差點沒死在途中,哦,師傅就是做夢夢到的,托夢”

張小寶認真地對李隆基說著,旁邊的王鵑一臉沉重的表情,好象真是這樣一般,心里卻是說著張小寶無恥,要不是張小寶想在有生之年把整個亞歐大陸都給占了,何必編出這樣的謊言?

李隆基臉色有點蒼白,點頭道:“這就好,這就好,要快點把能攔截的東西造出來,需要什么與朕說”

李隆基根本不相信張小寶說的什么托夢,在他的心中早就承認了張王兩家高人存在的事實

張小寶作為一個騙子,知道李隆基現在還不是那么相信自己,必須要再拿出來一個更讓人感覺的神奇的東西才行,想到王鵑開始讓人制作的電報機,靈機一動,說道:

“陛下,那東西可不好做,需要更多的工匠和更多的材料,有的材料我大唐或許沒有,臣覺得繼續向東,繼續向北,似乎應該能有,臣與王參軍如今正琢磨著新的東西,待做出來陛下就知道了

這東西聽臣夢中的師傅說過,在那個地方很平常,甚至是要不用了,可以在百里之外幾息間知道另一方的消息,陛下如今不必著急,先以穩定為主,周邊地方至少沒有那么厲害的國家”

“張卿所言不錯,快點把東西做出來讓朕一觀”李隆基此時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想要相信張小寶和王鵑,又覺得有些不穩妥,說不相信,那很多東西做出來,又讓人不得不承認,只好決定再看看

如果真的有百里之外可以傳遞消息的東西出來,無論如何也得想辦法兩個人繼續找工匠做厲害的玩意

至此,三個人的一番談話結束

張小寶和王鵑成功地忽悠了李隆基之后,又回到自己的船上去忙碌

李隆基等二人離開一刻鐘,才從船艙中出來,臉上再也找不到剛才的欣喜模樣,目光顯得很沉重,待有人過來匯報赤德祖贊等人非常老實的時候,只是點點頭,看向周邊國家之人所在的船,自嘲般地笑笑

“小國,小國而已,滅也就滅了,火炮之利,誰敢不從?他們不過是河中的魚蝦,又怎知大海的廣闊?跟他們說導彈,嚇死他們”

李隆基自語了一句,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不用在乎吐蕃和突厥了,也沒有閑心在乎

“快點做,不報是做容易做出來的東西么?先做出來讓李隆基看看,騙人也要有真有假”

回到船艙的張小寶一邊研墨,一邊對王鵑催促道

“急什么?你要是行就你來畫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我估計這回我們和李隆基的游戲可以進行很長的時間了,只要先把電報弄出來,讓他相信,然后逐漸地提高整個工業體系的基礎,他就會無時無刻不害怕,真不容易,萬一科技樹斷層了怎么辦?”

王鵑把圖紙又重新展開,拿起筆來準備繼續做的時候問張小寶

張小寶使勁地磨了幾下,發現沒什么效果,又重新放慢速度,回道:“當初做原子彈的時候我們的其他工業體系也跟不上來,還不是做出來了?現在也是一樣”

“當初可不是跟不上來,還不是那十年,可把人耽誤苦了,人生有多少個十年,又有多少個時候還有雄心壯志?算了算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說的再多也沒用,你想辦法弄出個專門的地方,別在放在昌寧那邊了,我總覺得那邊不在我們的掌握之中”

王鵑的話中有著說不盡的憤慨與遺憾,說上一句,轉過話題

張小寶停下手上的動作,閉著眼睛想了想,說道:“不能放在海邊,把工業基地放在三水縣吧,后面還有一個群山,扔到山里,等我們莊子學過物理和化學的孩子們再大大,能夠把高中的知識全部融會貫通,就讓他們加入”

“也只能這樣了”王鵑回了一聲,又開始琢磨她的電報機,這個東西說難還真不難,原理就在那擺著,可要制作的時候,工匠思路跟不上,往往一個非常簡單的問題,想要讓他們真的吃透的話,通常需要更多的知識來解釋

船行幾日,在張小寶與王鵑的忙碌中,小貝等人的興奮中,李隆基心事憧憧中回到了京城

說實話,赤德祖贊和默棘連等人還真的沒有見識過京城的繁華,從別人口中得到的情報,遠遠比不上親眼看過時來的震撼

高高的城墻上面從外表看不到一塊磚與石頭的痕跡,平整的就如一面鏡子,寬闊的街道上行人穿梭往來,馬車奔走不息,道邊的樹木,排水用的暗溝,還有專門供人行走的那個一塊一塊磚的地方,讓人感覺到了一個非常神奇的地方

從沒有到過大唐京城的人第一個觀感就是大,非常大,大的有點嚇人,不知道這樣的城池能夠裝多少人

第二個感覺就是富,沒有任何一個在街邊乞討的人,所有的人身上都穿著漂亮的衣服,尤其是個別的女子,那身上穿的在冬天看上去感覺到會凍死的人的衣服竟然是那樣的誘人

默棘連很想進到宮中去看看,他一直沒有機會,只是在早朝的時候看過幾眼,沒看明白,而且先前來京城并不是像現在這樣可以隨便挑開車簾觀看外面,當時是坐在封閉的車廂當中

既然京城其他的地方都這樣好,想是宮中更不會差

但這樣的機會李隆基沒給他們,至少現在不能給他們,需要讓他們在京城中多走走,震撼的差不多了,再帶到興慶宮里面去,讓他們見識下什么叫非凡之地

安排別人住宿的事情自然用不到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帶著家人回到了狀元樓

此時兩個人的家人已經先到了,張忠知道自己的兒子與兒媳婦回來,親自迎接到樓門口,看到又長高一截的兒子,臉上堆滿了笑容

“到家嘍,到家嘍”小貝高興地撲到張王氏的懷中,使勁地親著母親,很長時間不見面,她也想,現在她懂事多了

“誒呦,小貝長這么大了,再大大娘可抱不動嘍”張王氏抱著小貝,高興地說道

“能抱動的,小貝學哥哥,身體好象沒有重量那樣,娘,小貝會做菜了,韭菜炒雞蛋,哥哥還夸小貝炒的好呢”

小貝抱著張王氏的脖子,興奮地說道

見到自己的女兒并沒有認生,張王氏一邊抱小貝上樓,一邊夸贊,把小貝樂得臉笑成一朵花

等著眾人安置下來,張小寶王鵑找到了自己的父親,聚集到一起,商議起過完年之后的任職問題

“爹,您想到哪個部當尚書?”張小寶給兩家的人沖好茶水,看了眼依舊年輕的父親詢問道

張父聽到兒子的話開始沉默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適合去哪一個地方做事情

在洛陽的時候也沒有遇到先前說過的事情,沒有人給自己使絆子,每當自己有了什么想法說出來讓人商議的時候,總是能夠得到

張忠明白,這不是自己的本事大,而是兒子和兒媳婦在外面努力的結果,別人都怕自己家的兩個孩子

自己這段時間也沒閑著,學了不少的東西,九部的事情如果拿出來看的話,似乎哪一個部都可以,主要是想看看兒子怎么打算的

張忠盤算的時候,張小寶也不著急,靜靜地等待

過了快一刻鐘,張忠這才出聲“小寶覺得為父去哪一部合適?”

“啊?問我?孩兒覺得工部吧,去工部當一個尚書,那個孩兒的丈人就去兵部,當一個侍郎,如果覺得累,可以去禮部”

張小寶想了想,把自己父親的位置決定下來,至于王鵑父親,想讓他當太高的官也不行,他不是那塊料,與學問無關,如果是能像楊國忠一樣也行,但比不了啊

至于工部,那是因為自己要進行的計劃,需要很多很多的工匠,朝廷必然不會放手,換成一個沒有本事,總是想要找麻煩的官,還不如讓自己的父親去當

王鵑在一旁也點頭“我看行,就去工部當尚,兵部那邊的事情太多,我爹會累到”

王父沒說什么,他自己也明白,如果真的憑借自己的本事的話,別說是當一個侍郎了,就連現在的官也甭指望,這一切全是因為自己生了個好閨女

自己這輩子是不用指望了,以后就要看自己的兒子小遠如何,相信憑借小遠那種過目不忘的本事,再加上閨女與女婿的能耐,一定能夠謀個非常好的前程

見兒子把目標指向了工部,張忠點頭答應下來“既然如此,便聽我兒小寶的吧”

這話說的很隨意,說完之后,張忠看了眼張王氏,突然有種莫明的感慨

張王氏回了一個笑容,那意思自己明白

張忠暗自嘆息一聲,說不出別的話了,剛才自己和兒子討論的是什么?是他唐京城這邊的一個尚書的歸屬問題

這種問題正常來講是能夠在自己家中討論的嗎?當初準備靠科舉的時候何嘗想過會有這樣的一天,一部尚書歸屬,要看兒子的,可以說是一言而定

這應該算是光宗耀祖了吧?

再看看旁邊乖巧坐著的另外九個小娃子,張忠一時間恍如在夢中,曾幾何時,能想到今天的事情

張小寶則是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那行,就這樣定了,爹,您幾位還沒吃吧,孩兒這便去做”

說著話,張小寶站起來,朝外面走去,王鵑自然跟隨,在兩個人快要走出門的時候,小貝的突然喊道:“哥,我要吃老醋蟄頭”

等張小寶和王鵑離開,張家的老太爺端起茶杯,吹了兩下,盡量用平淡的語氣說道:“尚書一職就這樣定下來了?會不會有人跟我兒去搶?”

張忠連忙安慰道:“爹,沒人能搶,小寶說是尚書就是尚書,說是工部就不可能是戶部,孩兒相信小寶”

這話正好被走出去不算太遠的張小寶二人聽到,王鵑抿嘴一笑“看樣子你現在在家里的地位是越來越高了,能決定尚書的職位”

“尚書算什么,真給我惹急了,我連皇上的位置都能定,恩,那個,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的本事,往后就要多聽我的話,不可反駁,懂沒懂”

張小寶把頭一抬,把胸一挺,努力地表現出一副傲然的模樣

“是,妾身知道了,不知夫君還有什么要交代的?”王鵑知道能跟家人多呆上幾天,高興中就稍微妥協下,讓張小寶有點面子

張小寶頷首道:“還算乖巧,既如此,今夜侍侵吧”

“呸,你臉也真大,是不是還想睡到地上?今天我陪我媽住,你愛去哪就去哪,是不是給你點陽光了?快走,磨蹭什么呢?”

“走,走,這就走,夫人消氣,一會兒做個夫人最愛吃的拍黃瓜”張小寶見好就收,過了次嘴癮也不錯

張王兩家高興的時候,王皇后也很高興

宮中不好呆,她出來到狀元樓看到了自己的兒子與女兒,兩個小家伙已經長大不少了,可以喊出簡單的娘,營養跟的上,加上有合理的鍛煉嬰兒的辦法,現在兩個小家伙已經可以跑了

可以跑,但是不是會走,一走就摔跟頭,跑起來不能自己停,停也摔跟頭,必須要有人個在前面攔著

看到兩個小家伙的時候,王皇后是又高興又傷感,高興是兩個孩子長的不錯,白白胖胖的,小手張啊張的,可以做出好幾種的手勢

傷感的是自己的孩子不認識自己,又是給軟軟的能夠吃的東西喂,又是拿出來玩具給玩,兩個小家伙這才讓自己抱抱,這可是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啊

看到了兒子女兒,王皇后就說什么也不回宮了,非要在外面多呆幾天,好好陪陪兩個小家伙

王鵑也非常贊同,畢竟兩個人在一起時間常了,新鮮感就少了,正好讓王皇后與李隆基分開十天半月的,說不定回去之后努努力,還能再生一個雙胞胎,那可就熱鬧了

李隆基也抽空出來一趟,看看自己的兒子李珺和女兒盼兒,兒子長的好,比起以前的李一也不絲毫不差,甚至現在長大了點更可愛

一直對女子不怎么上心的李隆基看到盼兒的時候也一改以前的想法,這不是因為盼兒長的好看,而是因為金城公主

誰說嫁出去的公主回不來的?誰說宗室的女人到外面會被欺負?看看金城公主,問問赤德祖贊他敢不敢欺負不就知道了

這一切全是實力啊,壓倒性的實力,火炮轟鳴聲中得到的是尊嚴

又親切地跟張王兩家的人說了會兒話,并決定下來過完年張忠入朝堂當工部尚書,李隆基高興地離開了

回去之后也不知道誰把這個事情給泄露出去的,聽說張忠從洛陽回來,還沒有跟其他的人打過招呼直接就要成為尚書,嫉妒的人幾乎要把眼睛給瞪得跟四品的官服一樣紅

年前眼看就要放假之前,一封封請命的奏章送到了高力士的手上,張說到是沒說什么,別看他是中書令,很多需要皇上批奏的文書卻全是高力士批復的

他最近睡覺都睡不安穩,就害怕再做錯事情,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到時候沒了官職

如今他再也不想跟張小寶和王鵑較量了,只期待兩個人別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就謝天謝地

李隆基似乎早就知道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提前告訴高力士不要讓這種事情打擾自己,就開始去看從南邊送回來的各種稀有動植物,這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東西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只能感嘆大海的遠方還有許多不知道的事情

同時對張小寶與王鵑說過的那個國家的存在也更加的篤定,等兩個人把那個百公里可以傳消息的東西弄出來,那么接著就要開始在全國范圍內進行那個叫工業的事情了

新年在百姓期待中終于是到來了,三十晚上,李隆基把周邊過家的人找來,要一同守夜

當梨園的春節晚會開始的時候,當京城中的鞭炮聲響徹的一刻,展現在周邊過家之人眼中的大唐新年又變了一個樣子

就連李隆基也是覺得新鮮,去年的時候還沒有如此

煙花一朵朵在空中開放,無數的冰燈和燈籠照亮了整個京城,舞龍耍獅子的人從家中出來于街道之上歡鬧不停,街道兩旁竟然出現了無數的燈泡,閃爍不停間給人一種如夢似幻的感覺

看到如此繁華景象的赤德祖贊已經徹底地傻掉了,心中再也沒有要與大唐一較高下的想法,如果說武力已經讓吐蕃無力抗衡的話,那么如此繁華的京城新年就是在對所有的人展示大唐的經濟底蘊

更新及時

喜慶的氣氛從三十開始,一直延續到了正月十五

那冰燈遍布各處時候的樣子,又讓周邊國家的人感受了一次大唐的絢麗

更多人把關注放在了那個燈泡上面,看要弄明白那東西怎么就亮了,尤其是新羅和日本,兩個國家暫時不用受大唐的調遣,所以還有點野心,他們最想知道的是這個燈泡會不會被用在戰爭當中,用的時候能是什么樣子

李隆基自然不能告訴他們,就算是想告訴也不懂啊,這是張王兩家做出來的,宮中也在用,卻是只知其然而不知起所以然

赤德祖贊討要了一套回到自己在京城中的院子中,他準備過完二月二在回吐蕃,這段時間正好多了解了解新鮮的事物,好看看哪一樣能夠在吐蕃應用

金城公主依舊幫忙打探消息,只不過從原來的找張王兩家的敵人轉變成了有什么好東西可以幫吐蕃那邊的忙

最先讓她找到的東西是洗衣機,赤德祖贊這邊也有一條流的不算太快的小河,就是一個娛樂的地方

擺,發現帶不動,又找來張小寶,在工匠的幫忙下改成了風力的,也不顧天冷,在院子中給洗衣機倒上水,把衣服扔進去,又添加了張王兩家提供的‘洗衣粉’,就看著洗衣機在那轉起來

赤德祖贊好奇洗衣機,又看看亮著的燈泡“這不是一樣的東西么?都是用風來吹,為何一個能夠發亮代替蠟燭,一個卻是可以洗衣服?”

金城公主上哪知道去啊,聽到赤德祖贊的話搖搖頭,說道:“贊普,這應該就是小寶和鵑鵑說過的工業體系帶來的好處了,現在只能在富貴人家用,還需要有風或者河流的地方,估計再過上幾年,尋常人家也能用了”

“恩,就如那沼氣一樣,以后大唐的百姓是越來越舒服了”赤德祖贊感慨地說了一聲

如今他已經不再去考慮其他的事情,就希望吐蕃歸入大唐之后,吐蕃的人也能夠得到和大唐百姓一樣的好處,原本的野心被現實給打擊的一點不剩

金城公主不知道赤德祖贊想的是什么,看到這么多的好東西,臉上帶著愁緒對赤德祖贊說道:“贊普,吐蕃還要與大唐為敵嗎?也不知道突厥那邊怎么樣了,闕特勤可不是那么輕易就言敗的人”

“他輕易不輕易有什么用?他能擋住大唐的炮陣轟炸?他能攔下天上的熱氣球和滑翔翼?那兩個在天上飛的東西是可以往下扔炮彈一樣的東西的,就是那個手榴彈,當初炸了我們吐蕃不少人的武器”

赤德祖贊似乎是想要站在大唐一方,也好象要給自己如此的妥協心情找一個理由,如果突厥敢不同意李隆基的要求,與大唐開戰,一下子被大唐打趴下,他就能安慰自己了,不是自己的本事不行,實在是大唐太厲害

在京城還不能回去的可突于也是這樣想的,他非常清楚,就算現在李隆基掌握了所有的主動,也不會馬上放自己回到松漠都督府,什么時候黑水都督府被打下來,大軍調過頭,什么時候才是自己回去的日子

到那時自己就算是楚霸王再生也沒有回天之力,更主要的是看突厥的反應,若是突厥還想戰,自己同樣不能回去,就怕自己投入到突厥人的懷抱

“哎!其實根本不用如此,我已經受夠了,再也不打算起事兒”可突于想著想著,非常憋屈地說了一句

新年之后,張忠‘毫無爭議’地進入到了工部,并且擔任上尚書一職

原來工部的其他人都沒動,這些人有的是一直沒沒有什么作為,自己無論如何也當不上尚書,誰愿意來當誰就來當

有的則是和原來的尚書打好了關系,正想著新的一年再進一步的時候,收了自己好處的人沒了,換了一個不熟悉,或者說是沒有直接打過交道的人,心中自然非常不高興

凡雨就是其中的一個不高興的人,身為工部主簿的他,本以為今年再向上進一步,結果看到張忠來了,這個當初在洛陽當更大官的人跑到了京城,好幾天都沒有睡好覺

凡雨知道張忠的身份,更清楚他的兒子叫張小寶,兒媳婦叫王鵑,可那又如何?難道整個大唐所有的事情都由他們說的算?

你張忠何德何能跑到尚書的位置上?你知道工部做的事情是什么嗎?別人都是一步步的學習過,努力過,憑什么你就因為有個厲害的兒子便能夠隨便調換地方?

凡雨有著一骨子士可殺不可辱的氣勢,越是看張忠就越不順眼,哪怕張忠在狀元樓請吃飯,并且保證只要工作做好了,以后可以得到張王兩家專門提供的好東西

‘狀元樓的酒菜是好,可那不是我凡雨屈膝的理由,不行,說什么也不能讓他好過,他知道主簿的重要嗎?’

吃飽喝足的凡雨回到工部辦公的地方之后,泡上一壺張忠今天特別提供的毛尖,開始盤算起怎么給張忠找麻煩的事情了

主簿,自然就是負責一部分賬冊,里面有錢財方面的,也有工部各種東西的存貨與消耗的記錄

凡雨于是把主意打到了這上面,到時候讓張忠無法準確了解工部還有多少錢財可用,不知道各種東西的存貨是多少,一本本的賬被凡雨找出來,開始往亂了給弄

當然,凡是弄亂的地方他都做好了標記,以免到時候需要真正數據的時候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了

結果就是張忠在下午查看各個地方的事情的時候,被幾本賬給弄迷糊了,凡是問起來,凡雨一概推到上一任的身上,就說是以前都這么做的,并且被通過了

“不對呀?不是說工部的賬上還有一萬九千五百多貫么?怎么現在只剩下四千多貫?錢去哪了?”

張忠看到了最后賬上顯示的數字之后,顯得很疑惑?扭頭看向凡雨詢問

凡雨一臉茫然,那意思是說我也不知道啊

張忠沉思了一會兒,點點頭“好吧,先這樣吧,明天再說,今日天色已晚,先回去吧,早點把本官給你們的東西帶回家,以后工部做出了更好的東西,還有其他的福利”

“恩”凡雨應了一聲,沒多說別的話,收拾收拾,提起張忠給的東西就出了門

“人心不足啊”張忠把賬本一放,嘆息了一聲,他心里什么都明白,原本是準備好好與手下相處,幫兒子把工業體系一點點建造起來,不打算一上來就開始收拾人,可結果就是現在這樣

提前給手下下班的張忠也不怕有人因為這事兒彈劾他,自己也收拾收拾,今天本來也沒打算辦公,大家熟悉下,回頭還要找人把工部所有人的底細查一查,哪家都有什么人在,老人還有孩子要記錄下來

甚至要包括對方父母的生日,關心屬下嘛,以前沒少干過,效果還不錯

回到狀元樓的張忠就在吃飯的時候把這個事情隨意地跟兒子說了一下,他也用不到兒子幫忙對付個主簿,自己就能收拾了,又不是沒在地方上干過

張小寶之所以現在還沒有回積利州就是因為擔心父親的官不好當,怕父親心軟,想等父親把工部的事情捋順了再走,估計半個月左右就差不多

聽到父親談起凡雨這個人,點點頭沒說什么,這是個小人物,不必多在乎,父親收拾起來輕松

晚上又隨便和家人聊了會天,各自回房睡去了

誰知道翌日一早,張忠前腳剛走,后面小貝就帶著她的隊伍跟著出來了,氣呼呼的樣子讓了解她的人知道有人要倒霉

“哥,到時候你要好好看看賬,找出毛病來,我好收拾他,竟然敢給我爹耍手段,欺負我張家無人乎?”

前往工部的路上,小貝瞪著大眼睛與小海商量

小海點點頭,最近這半年來很多賬都是由他作的,如今不算太復雜的他還能夠做好,不出紕漏,做不好的就去問哥哥和姐姐,憑借自己哥哥和姐姐做的那種賬的難度,想是工部的賬應該不難處理

小遠等人也是一臉的興奮,終于又能開張了,平時遇到一個可真不容易,沒成想,過年前后竟然能夠連續有買賣上門

張忠還不知道自己的兒子還有侄子都來幫忙了,順利地進到工部當中,守門的人也得到了好處,并沒有像凡雨那樣給弄點別扭,也不敢

張忠前腳進去,小貝等人后腳便到,下了車了,直挺挺地往里走,一百個孩子組成的護衛隊伍列成了方陣負責保護

給工部守門的人還真不認識小貝是誰,如果是守在興慶宮的護衛一定不會有任何的阻攔動作,反而會讓人快點進去通報給皇上,小貝如今可是可以皇宮之內隨便行走,去哪都成

“誰家的小孩子?大人呢?此乃工部重地,不能進的”守門人攔在小貝面前,勸說道

小貝也不欺負人,從懷中掏出來個牌子,在守門人面前晃晃“我叫張小貝,我哥叫張小寶,今天我來找工部主簿凡雨的麻煩來啦,你和他不是一伙的就讓開,如果是一伙兒的話……”

“原來是張大人,您里面請,用不用屬下幫忙通報一聲?”守門人這下終于知道傳說中最牛的小貝長什么樣了

連忙給讓開路,他不相信有人敢冒充小貝,何況九個娃子正好到齊,那種養尊處優養出來的精氣神可不是尋常人能裝出來的,加上一百個小護衛,沒錯,至于牌子真假沒看清

看著小貝等人晃悠著進去,守門的人開始給凡雨默哀

凡雨他知道是誰,主簿,看樣子是給新來的張忠張尚書找別扭了,人家都說打了小的老的出來,如今老的還沒有什么動作了,小的就沖了上來,完嘍

張忠沒有直接去找凡雨,他準備先把今天的工作大概安排一下再說,先來到自己辦公的地方,等著上朝,天將蒙蒙亮,多在辦公的地方暖和暖和,以免一會兒凍到

凡雨自然沒有資格上朝了,人家五品才可以,所以來的有點晚,剛到,比張忠晚了一會兒,早已準備好了說辭,就等張忠過來找麻煩

結果張忠他沒等到,等到的是轉迷路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地方的小貝等人

小貝等人一進到這個屋子里面,所有在這個屋子中辦公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疑惑地看向一幫孩子,詫異起來,哪跑來一幫娃子?

“誰叫凡雨,就是工部的主簿?”小貝四下打量一番,開口問道

“你是何人?”凡雨見人指名道姓地問,皺著眉頭反問一句

小貝把目光放了說話的人身上“看樣子你就是了,左右何在,給本官拿下”

“遵命”隨著小貝的聲音落下,從外面響起一片齊聲的聲音,接著沖進來二十個十幾隨的孩子,在小貝的示意下,朝著凡雨跑過去,在凡雨沒弄清楚怎么回事兒的時候就把他給放倒了

手銬一銬,人往他身上一壓,他努力了幾下,終于是被按住了

在別人納悶,不知道應該做什么反應的時候,小貝背著手,慢道:“本官中大夫,只御史事兼知大理寺卿事,本官懷疑凡雨主簿以下欺上,于賬中做手腳,諸位可有話說?”

小貝一說出自己的官職,屋子中工部的人馬上就知道是誰了,這個傳說中的小祖宗怎么跑到這來了?還把凡雨給抓了起來?

完嘍,不知道凡雨怎么得罪了人,犯在人家手中了,別說是人家有證據在手,就是沒有說出來的證據,平時工部當中誰沒給自己弄那么一點好處?都沒有來查,大家心知肚明,而且那點好處也沒什么,真查的話不值得,甚至皇上也不可能在乎,一笑而已

但今天被張小貝給盯上,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兒了,彈必查,查必嚴,聽那意思以下犯上,犯誰了?哦!原來如此,凡雨這小子得罪了張尚書啊

凡雨還不服氣,依舊掙扎“你說我犯了我就犯了?你有什么證據?就算犯了你也不能抓我,需要三堂會審的”

“切,欺負我不懂是吧?審你是需要三堂會審,抓你的話,難道大理寺不能抓人了?今天我就給你來個三堂會審,平時你不是沒機會上朝么?我給你機會,給我壓走,我去見皇上伯伯說去,我爹剛來就有人想欺負我爹,這還了得?”

有了小貝的話,凡雨就在沒有任何人給說情的情況下被小貝等人壓到了含元殿

此時早朝已經開始了,凡五品以上的官員,沒有什么特殊事情的情況下都來到這邊站好隊伍,張忠也站在稍微靠前的地方,等待議事,估計早朝之后還要跟皇上見一面,開個小會什么的

李隆基乘著輦趕來,剛剛坐下,還不等開口說話呢,就看到外面呼啦一下子沖進來一百多號人,還有一個人被抬著,再仔細一看,竟然都是小娃子,打頭的人認識,張小貝

本是嚴肅的早朝,因為小貝的出現,李隆基再也板不住臉,不知道小貝怎么了,今天可是頭一次在這種時候過來,咳嗽一聲問道:“張卿今日怎么來上朝了?”

眾臣扭頭看去,聽著皇上的話,看著氣呼呼的小貝,想笑又極力地忍住

張忠也看到了女兒,更看到了被人抬著的凡雨,心中一下子明白過來,昨天吃飯的時候說的話應該是被女兒記住了,早上起來就去找凡雨的麻煩

無奈地搖搖頭,張忠對小貝喊道:“小貝,你搗什么亂?還不退下?”

小貝才不管父親怎么說,抬起頭來,對著張忠說道:“張尚書,本官添為御史事兼大理寺卿寺,有督察百官之職責,還請張尚書不要逾權”

對父親說完,小貝不再看父親瞪過來的眼神,轉向李隆基“陛下,臣剛查明,工部主簿凡雨以下亂上,賬目不明,臣請三堂會審”

朝臣們這下懵了,沒想到小貝直接就把人給抓到了殿上,聽這話中的意思,凡雨是得罪了張忠

有很多人又看向張忠,心中說不嫉妒那是假的,看看人家的孩子,父親這邊有點事兒都不用自己動手,一群小屁孩就給辦了

李隆基愣了一下,略微一琢磨馬上也明白了,這個叫什么凡雨的工部主簿是看張忠年輕,而且初來工部任尚書,想要給找點麻煩,張忠回去應該是與小寶提了一句,結果被小貝聽到了,這才追過來抓人

李隆基遠遠地看了一下凡雨,要不是小貝抓過來,他都不知道凡雨是誰

一看凡雨還在那里掙扎的樣子,李隆基的臉色就沉了下來,沒有好的工業體系就沒有好武器,沒有好武器人家導彈打過來就無法攔截,凡雨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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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回家就開始冒虛汗,尋摸著躺一會兒能好,二十點才醒,開始惡心,喘不上來氣,干嘔,看顯示器眼睛就花,嘴干,折騰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十四點吃的飯,走了

天去醫院看看。碼了點字,實在碼不下去,今天不更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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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工部主簿的凡雨,人生最大的露臉機會在含元殿出現,接著就猶如大海中投入的一小塊石頭,浪花還沒等濺多大就淹沒在了撲下的潮水當中,至于產生多少深遠的影響,與他自己本身已經沒有任何關系。

小貝滿意的提前離開早朝,沒有參與任何朝政,她要早點回到狀元樓,找哥哥與姐姐幫忙,朝堂之上她可是稱呼自己的父親一口一個張尚書。

對她來說世界上沒有比這再可怕的事情了,天要塌了,她必須在早朝結束之后的這段時間內進行一場危機公關,形勢很嚴峻。

含元殿上早朝依舊,張忠根本沒有心思去想怎么收拾自己的女兒,他要讓更多的人通過他提出來的工部變更計劃。

當李隆基處理完呈上來的幾個奏章之后,第一個主動發言的就是張忠,手上托著一羅紙,一項一項地念出來,最后要求國家財政給撥款。

“四百萬貫?”李隆基被張忠說出來的話給嚇到了,最近兩年國家的財政收入是提高了,比起已往來說可謂是天壤之別,但一次拿出來四百萬貫給九部中的一部,似乎額度也太大了一些。

張忠也知道嘴張的過大,連忙解釋道:“陛下,臣所言四百萬貫乃是一次性解決后患之策,往后再不用陛下拿出一文錢,工部便可自力更生,兩年后定然能夠收回投入之錢財。”

“陛下,臣覺此事不可。”張忠話音剛落,張說跳了出來,直言反對。

眾臣目光同時集中在張說身上,想看看這個宰相與張忠的第一次正式交鋒會不會取得勝利。

張說心中也非常無奈,原本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不應該是他,而上他手下的某個人,他已經把信號用肢體語言傳遞了下去。

平時手下的人都懂的,只要看到他的示意就知道該如何做,今天怪了,手下的人似乎眼神不好,精神上也恍惚,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發言。

高力士也看到了這個情況,他心里明鏡一般,所謂拿人手軟,吃人嘴短,能在早朝中出現的人,平時哪一個沒收到張王兩家的好處?

不信的話可以一家家地去看,看看誰家沒有價值幾千貫的打著張王兩家標記的家什。

張忠今天是第一次上朝議事,哪個敢在這個關鍵時刻找別扭那以后就甭指望張王兩家繼續給好處。

加上小寶與鵑鵑那種睚眥必報的性格,最終總是要有一個結果的。

正如高力士猜測的那般,屬于張說一派的人確實有這樣的想法,他們可以不要張王兩家給的東西,但卻不敢去得罪張小寶和王鵑。

沒看到剛才凡雨的下場嗎?皇上連深查一下的心思都沒有,直接就判了一個流放的刑,發配到嶺南,沒有去人人向往陸州,這算是留下凡雨的一條命,不然真發配到陸州去,當地人一聽是得罪張刺史過來的,后果不言而喻。

李隆基沒出聲,等待張說接下來要說的話,總不能說反對就反對,需要一個理由才行。

張說說完反對的話,其實在等自己的人跟隨自己站出來附和,結果等到的是一片沉默。

強忍住心中的怒氣,繼續說道:“陛下,四百萬貫非是小數目,如今四夷臣服,我朝應賞賜錢財物資以攏民心,吐蕃突厥尚不安穩,臣以為,先要拿出二百萬貫一應物資到兩地支援,讓其感我圣恩,又有河北道北部眾多都督府,若不安撫,臣惟恐民不聊生而有變。”

朝堂之上的眾臣聽到張說的話,還真的有人心中贊成,也只不過是心中贊成,沒表現在臉上。

李隆基依舊沒出聲,把目光放在張忠的身上,等張忠反駁。

了解李隆基的人這時就明白了,皇上看樣子是不贊成張說的說法,具體原因,尚不清楚。

他們不清楚,高力士清楚,如今的皇上心中所想早已不是當初那般,自從知道大海很遙遠的地方有更厲害的人時,對周圍的事情就不放在心上。

尤其是在華山看過火炮齊轟的壯觀景象,哪里會在乎周圍地方鬧事?誰不服就打誰,打到服為止,別說是二百萬貫,就是兩萬貫也不會給。

張忠也在觀察眾臣的反應,看看誰和自己站在一起,誰站在對立面上,對現在的結果還比較滿意。

在洛陽的時候就是這樣,自己提出來點事情,沒人反對,就算心中有不同的見解,也會私下找自己來商議。

張忠也知道如今的大唐不怕打仗,自己家在陸州的軍工廠正在不停地打造武器,實力已遠遠凌駕于周圍國家之上。

但話不能直接說出來,張忠選擇了另一個切入點“陛下,臣贊同張大人所說幫助吐蕃、突厥兩地的事情,然,授人與魚不如授人與漁,工部所要做的事情便是研究好的各種工具,按臣的計劃,一年以后就有更多的好工具出現,到時再給予我朝其他地方百姓使用,定能讓他們過上好生活。

“陛下,等張尚書一年后的工部研究出來工具,那如今該怎么辦?這一年百姓如何去過?”

張說繼續反對。

“若沒有我大唐今年給出去的東西,難道其他地方的人就不活了?已往怎樣過一年中自然還是怎樣過。”

這時站出來說話的竟然是李林甫,一個張小寶和王鵑想要算計的人。

此刻的李林甫不知道有人要對付自己,更不清楚人家對付自己的理由是人家以為歷史上的自己有一天會站到那個位置上。

他覺得應該幫一幫張忠,最近家中日子好過多了,都是張王兩家給的福利待遇,加上張小寶和王鵑還年輕,前途不可限量,要及早站隊。

張說扭頭,瞟了李林甫一眼,算是把他給記住了,轉回頭來,繼續說道:“陛下,如今不同以往,四夷剛剛臣服,若不給予好處,臣怕他們心生怨念,起兵亂事。”

“陛下,臣以為張尚書的工部計劃可行,以臣看來……。”又一個人站出來張忠。

張說不停地反駁,等著一個接一個的人站出來張忠,張說看到自己的人還是無動于衷的時候終于是泄氣了。

早朝結束之后,張忠高興地回工部去做事兒,他得到了四百萬貫,但不是一次性拿到手,按照他的計劃,分為三期,頭一期只需要八十萬貫,他拿到手一百萬貫,等一期結束才可以繼續去戶部要錢。

張說則是一臉的陰霾,朝堂上的交鋒他失敗了,他不是沒失敗過,但這一次與曾經的失敗不同,以前的失敗是皇上的最后決定,今天的失敗是朝臣的壓,自己一方竟然沒有人出聲,難道就是被那個凡雨給嚇到了?

最擔憂的是皇上的態度,今天雖然沒有偏向任何一方,可不偏向就是一種偏向,尤其是朝議之前收拾凡雨時的態度,張小貝九個孩子抓來一個工部的主簿,難道就真的不問清楚再定罪?

早朝中發生的事情很快傳到張小寶的耳中,聽到父親已經在第一次交鋒時壓過張說,張小寶不打算在京城繼續呆下去。

計劃書是父親自己弄出來的,朝堂上的事情也是父親自己解決的,再不需要別人繼續盯著,該撤就要撤,還準備回去后等待派出去的人帶好消息回來呢。

在知道哥哥決定起程時,小貝松了一口氣,看樣子今天便能離開,不用擔心父親回來找麻煩。

興奮過后,小貝又有點不舍,離開京城意味著和父母的分別,哥哥說過,最少還要在積利州呆上一年才能有機會到京城當官,一家人團圓,還要繼續等待才行。

下午的時候,張小寶、王鵑與家中的長輩告別,帶上龐大的隊伍朝積利州而去。

這次就不走水路了,黃河已經冰封,張小寶不打算花那么多的錢炸開河道,得不償失,選擇走陸路,沿河而行,如今這一段的黃河岸兩旁都修上了寬敞的大路,來往商人行人無數。

車轱轆輦在撒了沙子的積雪之上,發出個咯吱咯吱的動靜,連續行了兩日,小貝終于是不愿意跟著大隊人馬慢悠悠地折騰,提出要先行一步,張小寶自是不會反對,讓小孩子們折騰去吧。

一離開隊伍,小貝就好象脫韁的野馬一樣,組織起其他八個人開了一次臨時會議。

會議的主要內容是繼續發揚不怕苦不怕累的茁壯護苗兒童團的作風,深刻領會兒童團的主要精神,要把知御史事和事大理寺少卿事的智能更好地體現出來,不辜負皇上伯伯的信任,對得起天下的百姓。

會議上,團員張小貝首先發言,對上一次的行動提出了表揚,認為兒童團是一個優秀的團隊,是一個能在任何困難面前都不會被打倒的堅強的團隊。

但是,也在上次的行動中發現了問題,那就是團員張小海沒有及早地把賬目查清,以至于含元殿上證據不足,張小海團員深刻地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沒有做出任何的辯解,在那里寫檢討,內容是設X與Y在同一條線上相交…….。

同時也批評了王小遠團員的業務不精,在朝堂之上沒有很好地把凡雨所犯的罪羅列出來,王小遠團員小聲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他說道‘寒對暑,日對年。蹴踘對秋千。丹山對碧水,淡雨對覃煙。’

團員張小貝最后又做了一個總結性發言,對兒童團的未來有了一個新的期待,她指出,兒童團的團員要繼續團結在以能夠為兒童團找到用武之地的團員身邊,兒童團這個名字要堅持到長大之前不動搖,要開闊視野,要走出去。

會議在一片熱烈又祥和的氣氛中結束。

這是一次偉大的會議,是一次承上啟下、繼往開來的會議,這次的會議奠定了茁壯護苗兒童團在以后一段時間內,能夠克服種種困難的基礎。

半月余,快馬急馳的小貝等人來到了祝阿縣,等在這里,不知是過河走陸路,還是向前嘗試走海路,冰封的海面有解凍現象。

在前幾年的冊子當中記載,祝阿縣本身就是一個上縣,人口多,物產豐富,交通便利。

小貝準備在這里好好休整幾天,同時訓練下一百個護衛,可等隊伍進到祝阿縣的境內的時候,已經知道是上縣的小貝等人還是被祝阿縣的繁華程度給嚇到了。

只見前面是一條可同時通過九輛車的寬暢大路,路兩旁的田地中修建了無數的棚子,上面有稻草覆蓋,此時臨近傍晚,縷縷青煙從棚子中冒起,更有無數人忙碌左右。

再向前行,有小河潺潺,或浮冰茬,上有石橋連岸,于橋外,引水成渠,緩緩注入成片池塘,夕陽落,波光粼粼,小舟撐其上,梆聲響動,眾人齊使力,吆喝不停,待池中網起,肥碩之魚掙扎翻躍。

又往進,池塘無捕者,身著皮衣,往復入水,撥藕拋于岸,有稚兒背負書包,揀拾之,堆積成山,歡笑不停。

“哎呀,祝阿縣的縣令是誰?有點本事,路修的夠寬,夠平,那棚子中應該是放了通炕,里面種的韭黃,這里引水養魚栽藕,搭配的還算合理,再努力努力,就能趕上哥哥和姐姐一半了。”

看到這番情景的小貝夸贊了一下,指揮隊伍繼續向前走,祝阿縣引起了她的興趣,想要看看進到縣城后是什么情況。

隊伍加快速度,在天黑下來的時候到了祝阿縣的縣城外面,看到的竟然是高有一丈的城墻。

“還真不容易,我看那邊有一片燈光,繞過去。”小貝又命令道。

隊伍繞到地方之后,眾人看清楚了,這邊是有不少的房屋,一間挨一間,燈光是一根根的管子中噴出的小火苗。

小貝等人認識,這是沼氣點燃的效果,看樣子此地沼氣用的不錯。

再想更進一步時,隊伍就被人攔下來了,站在柵欄的外面,隱隱可以聽到里面傳來的豬哼哼聲與雞叫聲。

小貝點點頭,這邊應該是整體的規劃養殖,讓人與對方解釋下,轉過身這才從城門的地方進到城中。

城中街道兩邊店鋪燈籠閃爍,借著光亮能看到路旁各有一用水泥修的引水渠,應該是用來排水,在水渠與店鋪中間的位置是同樣用水泥做的磚修成的人行道。

那店鋪最矮的也是兩層,每到一個路口的地方就有幾座三層高的樓矗立在那里。

在別的地方早已行人稀疏的晚上,在這里竟然是往來之人不斷,或是進旁邊的店鋪中吃點東西,或是在寬敞的地方聚集一起哼曲子。

一隊小孩子站成排從旁邊走過,嘴里背誦著論語,徑直來到一個在外面擺放的攤子面前,每人掏出來幾個新錢幣扔進放錢的盒子中,就開始在那里吃上了。

一股花椒油的味道飄過來,小貝吸吸鼻子,又摸摸肚子“我餓了,走,去吃,我請客。”

走到前面就看到攤子上有幾個鐵的盒子一樣的東西,每個盒子中裝了不同的吃食,有豆腐,有豆皮,干豆腐,豆腐干,有魚丸、蟹丸、蝦丸,有豆芽、白菜、臘腸等等,種類還不少。

對于這樣的東西小貝等人一點也不陌生,最先的時候是哥哥給自己等人做的,后來就傳到了各個地方。

“成十列,站隊。”小貝從挎包中掏出來一張紙,對一百個小護衛喊道。

嘩!十隊在一瞬間站出來,打頭的每個人前面都對應一個鐵盒子,拿起一串串的往后傳。

小貝則是把紙幣拍到那個錢盒中,對擺攤的人說道:“錢押這,一會兒數棍兒,都算成葷的,以后記得把葷素兩種用不同的棍子區分開,不然人多時你盯著別人吃什么耽誤事。”

對擺攤的人說完,小貝這才吃起來,葷的價錢是素的一倍,她已經沒工夫計較這些。

擺攤的人愣了,把盒子中的紙幣拿出來,嚇了一跳,是一張五百錢的紙幣,再打量下小貝等人,知道遇見了大戶人家的孩子,笑呵呵地往鐵盒子中繼續添吃食。

放開吃的小貝也不管地攤的東西是否衛生,反正在開水中燙過之后基本上也就沒事兒了。

等吃個半飽,小貝這才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抬頭對擺攤的人問道:“本縣的縣令是誰?”

“是顏縣令。”擺攤的人本不想對一個小孩子說,可又覺得人家身份不同,還是說出來。

“哦。”小貝點點頭,又接著問道:“他有沒有貪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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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貝的問題不少,她想知道祝阿縣的大概經濟情況,想知道來往客商的數量。

可一直等她吃飽,擺攤人找旁邊的大酒樓把錢找成零給她,她也沒從對方的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祝阿縣根本沒有任何的政務公開告示,自然也不會跟百姓說縣中還有多少錢,都是怎么來的。

小貝由此判斷,祝阿縣的顏縣令手上不干凈,準備在等大部隊到來之前,先收拾一名官員再說。

此時天色太晚,兒童團中又全是孩子,早有人忍不住打起哈欠,有如傳染病一般,一個人大哈欠,凡是看到他的人就跟著打。

小貝揉揉發酸的眼睛,吧嗒兩下嘴,低個頭朝前面一處燈光最亮的挑有幌子的客棧走去,邊走邊嘟囔“便宜你一晚上,等明天看我不收拾你。”

翌日一早,小貝一行人慢悠悠吃過早飯,打客棧中出來,直接朝著當地衙門所在涌去,路上引起不少人好奇的心思,不知道從何處跑來一群小娃子,看樣子不像學堂中的學子。

衙門口這邊,兩個守門的衙役無聊地望天,身上穿著厚厚的棉衣,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見到小貝等人,一個衙役眼睛一亮,嘴角露出絲笑容,他發現那幾個被護住的孩子年歲與自己家中的孩子幾近,卻比自己家的孩子精神多了。

正要和藹地問上兩聲,就聽到當中那個最機靈的女娃子的聲音傳過來。

“本官乃是中大夫,知御史事兼……。”

衙役只顧著聽小貝那好聽的聲音,具體的內容沒聽懂,直到小貝把眼睛一瞪,又重復了一遍,衙役這才反應過來,首先就是不信。

“不管你信不信,快進去跟你們的縣令通報,就說我們來查賬了,讓他自己準備好,千萬別作假,還不快去,惹出來麻煩你擔當不起。”

小貝最恨的事情就是別人把自己當成孩子來看待,自己怎么說也是個官哦。

衙役不覺得一群小孩子是什么官,以為是哪家大戶人家的孩子認識縣令,過來玩耍,笑著答應一聲,跑進去通報。

沒去簽押房,也沒有到書房,更不會跑到空無一人的大廳,而是轉過兩進院落,來到后面第三進中,對著一個身穿粗布衣服,一臉油污的人說道:“大人,您先歇歇,外面不知誰家的娃子過來玩耍,小的看其穿戴,應是富貴人家的,大人您去認認?”

一臉油污的大人正在往一個大的鐵罐子下面的爐灶中添煤,聽到衙役的話,直起腰,誒呦一聲,好一會兒才舒展開,問“如何說的?來,給大人我繼續添。”

衙役結果鍬,以便干一邊回話“大人,那當中有個丫頭,她說她是什么中大夫,知御史事什么的,身邊圍繞一群孩子,說要查賬,也不知是大人哪個故友家的。”

衙役說的輕松,但話傳到一臉油污的大人耳中卻是一點也不輕松。

剛才還一副無所謂表情的油污大人一把拉住還在干活的衙役,緊張地問道:“幾個孩子?”

“一群,怎么也有百八十個,大人您……?”

“穿戴最好的是幾個,想仔細了。

”油污大人又問。

“容小的想想,七個?不對,好象是八個,也不對,哦,想起來了,小的想起來了,是九個,外面圍的一群孩子是圓形,中間是一個方形,那說話的丫頭正好站在正中,大人猜出是誰了?”

衙役依舊沒當回事兒,略微想想說出來。

油污大人身子一個踉蹌,臉色登時變的蒼白,口中喃喃道:“完,終于被他們給盯上了,哎!早知如此,本官當初就不選祝阿縣為官,添煤,別停,本官認了。”

“大人,大人?顏大人,您這是……?”衙役嚇了一跳,不明白為何平時對任何事情都顯得非常淡然的大人今天撞了什么邪。

“沒,沒怎么,那丫頭就是中大夫,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這條路通積利州與京城,本官最近就總是覺得心神不寧,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事情出在他們身上。”

顏縣令嘟囔了一句,擺擺手,背佝僂著朝外走去。

他知道是誰來了,也想到了后果,貪了,確實貪了,換一個官員過來查,或許還能提前聽到風聲,并且做出一番準備,不至于有太大的問題。

但誰能想到來的居然是張王兩家的九個孩子,京城中的消息剛剛順著路傳過來,沒想到人家就到了。

等顏縣令用幾乎失去了所有力量的腿挪到衙門門口的時候,小貝正在用彩色的筆給門口脫了漆的鼓沿涂顏色呢,腳下踩了一個大石頭,顯得很費力。

顏縣令一看就看到小貝幾個人垂在腰間的那個金魚袋,再打量下這群孩子,確認無疑。

“諸位大人,本官乃是祝阿縣縣令顏匠顏工長,不知幾位前來,未曾遠迎,還請恕罪。”

說著話的時候顏匠就已經不再考慮什么賄賂了,作假了,等待著人家的最后宣判。

小貝費了個牛勁才把鼓上掉漆的地方給涂上鮮紅的顏色,從石頭上跳下來,使勁甩了甩手,非常不滿意地看向顏匠,說道:“顏縣令,這登聞鼓為何擺的這么高?你想累死打鼓的人是不是?有那老人年歲大了,怎么敲?”

“是,本官這就命人把高度降下來。”顏匠答應一句,又不說話了,等在那里。

小貝揉著胳膊,看向顏匠,不滿地說道:“站在外面干什么?還不請我們進去。”

這就進,請,本官立即讓人把賬送來。”顏匠咬咬牙,希望自己的態度好點,小娃子也好哄,主動認錯,能夠從輕處理,他不想丟掉官職,還打算繼續貪下去,不然計劃就無法實現。

小貝被請著往里進,隨后哼了一聲算是答應顏匠命人去賬冊。

進到衙門中,小貝并沒有按照顏匠的示意去客廳休息,而是徑直朝后走,邊走邊說:“聽聞你這衙門總是弄出大的響動,我看看你在玩什么?”

“小貝,你看后面,煙霧蒙蒙的。”對環境觀察最為細致的小珠拉拉小貝,指向天空。

小貝抬頭看去,可不是么,那邊明顯不是什么廚房的煙,再仔細一聽,還有轟隆轟隆的動靜,當下二話不說就朝里面闖。

一群孩子緊緊跟隨,顏匠在后面滿臉苦澀,他怕小貝等人看上自己的東西搶走當玩具,那可是自己的心血所在,想攔又不敢攔。

等小貝一群人進到第三進的院子,聽話的衙役還在往爐灶中送煤。

“誒?這個東西好玩,真大呀,哥,你看著是不是有點熟悉?”小貝一眼就看到那個快到房子一邊高的罐子,突然覺得有點眼熟。

“是眼熟。”小遠出聲。

“沒問你,我問我哥呢。”小貝絲毫不給面子。

小海也在打量這個東西,點點頭“眼熟,這不就是哥哥和姐姐讓工匠研究的蒸汽機么?還沒有研究好,沒想到在這邊先看見一個,不知研究到什么程度了。”

這時有人已經把縣中的賬冊取來,送到顏匠的手上,顏匠用手捏了捏這薄薄的賬冊,十分無奈地朝小貝遞去。

別看賬冊薄,卻是真實的賬,假的也有,要是換個官員來查,顏匠會把假的拿出來,即便對方真的認真查,也要費上很大的力氣才能查出問題,而且還是小問題。

今天面對的是小貝九個人,顏匠沒打算也不敢拿出來假的賬冊,否則一群小家伙為了查賬冊累到了,最后還找不出什么毛病,再大哭一場,背后的張小寶一定會生氣,等他來查那可就不只這樣簡單了。

還是痛快點,反正貪了,點子不好被九個人找上門來,甭指望報有任何的僥幸。

“這是什么東東?”小貝看著薄薄的賬冊問道。

“賬冊,里面寫了本縣今年的收入和支出,還有本官用在自己身上的那份。”顏匠嘆了口氣介紹。

“哦!我看看。”小貝說著話把賬冊翻開,有的字不認識,有的字認識,好在關鍵的數字她認識。

翻了兩頁之后,贊嘆道:“哇!祝阿縣今年的租稅收入竟然達到了八十二萬貫?你是怎么弄的?去年又是多少?”

“本官就是……就是聽弟弟說積利州以及褒信縣的事情之后琢磨出來找著您家中的辦法做的,去年頭半年是十四萬貫,下半年是九萬貫,錢財都被本官投到養殖上去了,今年收獲后自然就多。”

說起縣中的收入,顏匠還是很自豪的,一年半的時間愣是把數量給翻了兩番。

小貝非常驚訝,如果這個成績是自己的哥哥和姐姐做出來的那沒什么,但一個尋常的官員也做到了,必然不同。

“那你上報的是多少?”

“七十九萬貫。”顏匠如實回答。

小貝點頭“也就是說你貪了整整九萬貫是吧?是去年下半年的整個財政收入對不對?”

“對。”

“你把錢干什么用了?”小貝聽到對方一問就承認,覺得沒有什么成就感,反而對人家把貪的錢做什么了比較感興趣。

顏匠指指面前的大東西“就做它了,壞掉幾個,這是最后一個,眼看就要成功,容我幾日可好?”

這大家伙竟然才花九萬貫。”小貝圍著冒氣的東西開始轉起來,那個賬冊又還給顏匠,不再去關注。

轉了幾全,小貝停下腳步,扭頭問心中忐忑的顏匠“這東西能干什么?能不能放在車上讓車自己走?能不能放在船上讓船自己走?能不能幫忙發電讓電燈亮起來?能不能放在車床上幫忙做工具?”

小貝每問出來一個,顏匠的眼睛就亮上一分,等小貝問完,顏匠像找到了知己一般,對小貝連連點頭。

“那怎么不動呢?是不是有個開關什么的,快點打開看看,別一會兒憋爆炸了。”小貝突然想到一個很關鍵的問題。

顏匠微微一呆,猛地沖到那圓東西近前,從地上拿起根棍子插到一個空中開始轉動,又對著傻呼呼依舊在添煤的衙役大喊“停下,停下,別添了。”

衙役這才扔下鍬,抹起額頭上的汗水。

隨著顏匠的動作,更大的汽冒出來,接著一幫人就看到連接在這個罐子上的幾個桿子開始一上一下地動起來,另一邊的一個輪子也跟著轉動。

見到這個情景,小貝九個人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們平時總能看到家中工匠干活,更是知道只要有東西能夠動,就可以來回轉換成不同的方向,最常見的就是洗衣機。

“耶!”小貝高興地沖到顏匠的近前,伸出手拉過顏匠的手互相拍上一巴掌,對顏匠說道:“顏縣令,成功啦,咱們成功啦,蒸汽機出來了,那個密封的地方你是怎么做的?用的樹膠?”

顏匠也被喜悅沖迷糊了,一把抱起小貝,使勁親了口,說道:“不用樹膠,直接用鐵就封住了,找那種韌性大的做成鐵片,壓在關鍵的地方就行,有漏汽的地方再用別的膠來抹。”

“恩,真聰明,走,咱們到縣中最好的酒樓慶祝一下,回頭告訴我哥哥和姐姐。”小貝一手摟著顏匠,一手攥成小拳頭興奮地揮舞。

顏匠連連點頭,抱著小貝朝外走,等走到前面大廳的時候突然停住,他這才想起人家干什么來的。

“走哇,最好的酒樓,我請客。”小貝還納悶呢,怎么就停了。

顏匠把小貝放下來,指指大廳“張大人,您不是來查賬的嗎?”

“啊?查賬?啊!查完了,都知道啦。”小貝經人一提醒才反應過來。

“那,那是不是要彈劾了?”顏匠說出來他最不想說的話。

“彈什么劾?縣中賬目清楚,當地經濟繁榮,顏大人當居首功,我朝若是多出幾個如大人一般的官員,何愁百姓不能安居樂業?

小遠,幫我擬一份奏章,讓人先給我哥哥送去,到時候轉到京城,顏大人這樣的好官不賞何以寬天下?”

小貝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說得顏匠一愣一愣的,恍然夢中,使勁晃了晃腦袋,問道:“那九萬貫呢?”

“九萬貫?哪個九萬貫?哦,就是顏大人說的受命于工部研究蒸汽機的那個專署費用啊,恩,是少了點,還應該加大投入,像大人這樣的有識之士,絕對不可以因為錢財的問題而失去繼續鉆研下去的決心。”

小貝抬起手想要拍顏匠的肩膀,發現高度有點懸殊,只好拍在顏匠的腿上,以示鼓勵。

顏匠站在當地,琢磨了好一會兒,終于是把小貝的話給琢磨明白了,不僅僅不追究自己的貪污的事情,還把事情說的冠冕堂皇,看樣子一切都是因為那個蒸汽機。

小貝才不管顏匠怎么想,終于有蒸汽機了,家中還沒研究出來呢,哥哥和姐姐只給了一個思路,根本沒工夫親自去指導,如今做好了,哥哥姐姐一定會非常高興。

琢磨著大喜的事情可以喝上一小杯的葡萄酒,興奮地拉著顏匠朝外面走去“快點找個好酒樓,我帶了珍藏的酒呢,請你喝一杯。”

顏匠跟著小貝出來,也不顧自己臉上的油污,拉過一個衙役給指路,朝著一處離著最近的酒樓而去。

他可不會在傻傻地反對小貝的說法,算是逃過了一劫。

此刻剛剛是上午,還不到吃午飯的時候,酒樓的人比較少,三樓更是一個都沒有,一幫人沖上去,把整個三樓都給占滿,有屏風隔斷的撤下去,沒有的把房間的門打開,點了滿滿一桌子菜。

小貝又讓人把隨身帶著的葡萄酒拿出來,親自給顏匠倒了一杯,也給自己倒一小杯,舉起來吆喝著“為了蒸汽機的誕生,干一小口,顏大人你隨便,一會兒跟我們說說,你是怎么想到要做這個蒸汽機的。”

別人都在吃,只有小遠剛才陪著喝了一口,又接著寫奏章,他的錯別字要比小貝少點。

等從昨天半夜爬起來琢磨蒸汽機最后步驟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吃任何東西的顏匠吃個三分飽,開始講他當初的想法的時候,小遠才把信寫完,吹干交給小貝。

小貝把信搓成個團,朝著窗戶外面就扔了出去“把這個奏章給我哥哥用最快的速度送過去,然后轉交高將軍,讓工部派人來。”

轉過頭來準備聽故事,見顏匠一臉茫然,笑著解釋道:“給我哥哥派來的人喊的,以前不知道,后來不小心發現了,正好幫忙送送信。”

小貝一說,顏匠點點頭,這就對了,一群小娃子要是沒有人保護,很容易遇到危險的時候出事兒,怪不得敢那么直接闖衙門,如果自己真的想要把他們扣押下來,估計早就被人用槍打死了。

那張王兩家的派來的人絕對不會是尋常之輩,說不定窗戶外面哪個地方就有一支槍瞄著自己呢,多虧自己沒有太大的野心。

小海猜出顏匠想什么,安慰道:“不用擔心,他們不對付好人,就算你沒有做出蒸汽機,也不會抓你,哥哥和姐姐最多讓你把貪的錢吐出來,等你任滿之后再想辦法獎勵你更多的錢。”

小海的話把顏匠又給說迷糊了。

小貝附和道:“是呀是呀,不會抓你,縣中的收入翻了兩倍還多,貪點也是情理當中,我們看到了,縣中的百姓日子過的非常好,登聞鼓也應該很長時間沒有人敲,說明你的縣令當的不錯,人犯錯誤是難免的,我們不可以一棒子把有本事的官員打死。”

其他幾個小家伙也跟著點頭,他們與張小寶、王鵑在一起時間長了,知道哥哥姐姐做事情的風格,所以做事情也盡量去模仿。

顏匠看著一群小家伙的樣子,眼圈紅了,心中多出來一絲的感動,自己終于被認可了,雖然認可的只是一群小家伙,可卻比被大人認可顯得更珍貴。

也不知道這九個小家伙是怎么教的,說起話來像個大人一樣,或許有了自己的表現,弟弟那里也能好過。

小貝扒了只用鮮蝦煮出來的鹽水大蝦,又抿一口酒,美滋滋地吧嗒兩下嘴兒,對顏匠說道:“快說說,你是怎么想到把地方治理好的,又是從哪學來的制作蒸汽機?”

“我有個弟弟,也姓顏,在積利州一營縣當縣令,是他把張王兩家的辦法告訴我,我就稍微改變下用在本縣,沒想到真的好用。

蒸汽機這個名字好,我父親是個木匠,爺爺也是木匠,到我和弟弟這一輩,終于熬出個官職,可我還是喜歡做各種東西,后來在京城等著安排官職時,有個同期的同窗被安排到工部,知道我喜歡制作東西,就拿了一個小冊子給我看。

看過那個冊子,我才知道原來還有那么廣闊的天地,前年又在富貴人家看到了洗衣機和電燈,我就開始琢磨,琢磨來琢磨去,有一天做東西的時候發現那罐子中的汽把風力發電的小模型給吹動了。

然后我就想,無論是風力還是水力,都要受到環境限制,能不能有一個辦法擺脫環境的限制呢?就開始從汽的方面琢磨起來,接著就琢磨出了那個蒸汽機。”

顏匠也不管聽眾的年齡為幾何,憋在心中很長時間的事情終于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地方,便開始把自己的一些事情說給小貝等人聽。

“看樣子你的縣令是當不下去了,你要么到我們家,要么去工部,不然太可惜了。”聽完顏匠話的小遠對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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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初融,地上的潮氣被風吹著打在人身上便是透骨的涼。

張小寶與王鵑坐在車中,隨著隊伍一同慢慢前行,踏踏的馬蹄聲響徹在周遭。

“需要五年時間才能把兩地人給分批遷徙過來,趁著大唐國力強盛,經濟繁榮,要及早下手,就算是騙,也要把吐蕃和突厥的人騙到這邊。”

張小寶給車中的爐子添了一塊無煙炭,座上個茶壺,透過玻璃車窗看向外面初春時蕭條的景色說道。

坐在他對面的王鵑放在手中剛剛從陸州送過來的情報,附和道:“我也這樣想的,民族的問題是最難解決的問題,如果真的不管那兩個地方,或許也能出現尾大不掉的情況。

總有那么一些個部落的統治者不愿意放棄手中的那點權力,明明知道相互融和能夠對百姓的生活起到積極的促進作用,卻非要找事兒,甚至是利用其地位和宗教的謊言來給自己的治下之民洗腦。”

張小寶微微點點頭,看向王鵑手中的情報“上面說什么了?”

“沒說什么,我們的兵工廠還是那么安穩,就是船塢最近的生意越來越好,自從江南東道的商人從遠方回來,發了一筆讓人羨慕的財,更多的人心思就動了,于船塢定制更多的船,也想出還去尋找那條黃金之路。

王鵑抖了抖手上的紙,笑著對張小寶介紹。

張小寶也跟著笑起來“好事兒,當初那個什么來著?反正是很厲害的一個小屁國,海軍就是很強大,叫無敵艦隊,咱們也跟著學學。”

“你不知道就別瞎說成不成?西班牙的無敵艦隊最后也是輸了,輸給了人家的海盜集團,我怕出海的商人多,有人會動歪心思,不去自己探索,而是變成海盜,專門隱藏起來打劫出海歸來的人,那可就亂嘍。”

王鵑說著話,看看爐子上的水壺,拎起來倒掉一部分,重新座回去,開始準備茶葉。

“反正就是那么一回事兒,輸掉的不是無敵,我說的是贏的,亂到是不會亂,我有招,正好一箭雙雕,一石二鳥,一只羊是趕,兩只羊也是放。”

“什么比喻?亂七八糟的,說說,如何解決自己人相互攻擊,是不是說一旦發現就滅誰的滿門?”

王鵑一個一個地把茶團夾出來,用手敲敲茶碗,又開始好奇起來。

張小寶沒有馬上說出心中的想法,搖下玻璃,任憑冷風吹過來,打了個激靈之后,這才開口。

“我是想啊,讓咱們的民族再有點血性,別讓人說什么山之后無中國,這個世界從來就沒有和平,所謂的和平,不是兩者或幾者之間相互的牽制,就是暫時的統一,趁著我們還在,能打就多打打。

其實有時候我就在想,我是不是一個邪惡的人,以前我就總希望某一天突然大海塌了,把某一個國家給沉到水中,就像雅特蘭什么斯文明一樣。”

“你說的是日本吧?”王鵑把身子擁懶地向后靠靠,吸引住張小寶的目光后問了一句。

張小寶仔細打量一下王鵑,納悶地說道:“沒發現,我身邊的女孩竟然變成女人了,哎呀,這個身段拿出去,是不是就叫讓哥抱抱。”

王鵑撇撇嘴,根本就沒搭理張小寶這個話,張小寶也不以為意,接著說道:“日本那個國家我從來就沒把他們當盤菜,我承認他們的還算不錯,可他們那小地方注定無法成大事。

我準備讓李隆基一邊穩定,一邊擴張,要像元朝那樣使勁打,又要像宋朝那樣本國的經濟,總聽人說宋朝好,還不是掛了?”

“你說的那個崖山之后無中國其實就是指宋朝,南宋,好多人跳懸崖了,片面之語,京城的時候我媽說讓我和你商量下定親的事情,說最晚明年就要定下來,你想想辦法給推了吧。

“為什么要推?又不是成親,定親,先定著,其實很多大戶人家像你這么大的都當媽了。”

“我怕你看定了親之后穩妥了晚上欺負耍流氓。”

“現在已經沒流氓罪了,定親的事情說好了,哦,我想起來一件事情,等商人們中間有人變成海盜,我們就組成專門的海上巡邏隊,一個是訓練海軍,一個是幫著商人從別處安全地掠奪資源,還有一個是可以隨便去打人家,就像當初的美國一樣,明目張膽地欺負人。”

張小寶確實存了占點便宜的心思,只一點點。

王鵑也不再討論推不推定親事情的話題,順著張小寶的話說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被欺負的小國其實一點都不冤枉,他們希望別人幫他們,卻不想站隊,誰都不是傻子,憑什么無償幫助別人?我擔心的是隨著擴張,很多島子上出現殖民的現象,然后又開始獨立。”

“這是個問題,可惜我也沒有辦法,總有那么一部分人想要當皇帝,哪怕是個小皇帝,這叫寧為雞首,不作牛后,想解決這個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科技,掌握足夠的兵權,誰敢獨立,一天之內就打過去,沒事兒的時候就把各個地方的百姓來回調一調,具體怎么辦誰又知道呢。”

張小寶對這樣的難題沒有絲毫的辦法,可以說是無解。

這時負責給小貝傳遞消息的人迎頭而來,把那張團成球的奏章遞給張小寶。

展開一看,張小寶樂了“來,看看,咱們小貝又辦了一件大事兒,祝阿縣的顏縣令竟然還是個發明家,他把蒸汽機做出來了,在積利州一營縣當縣令的小顏同志還是他的弟弟。”

說著話,張小寶把信遞過去。

王鵑看過之后也笑了“小貝他們一幫小家伙的運氣真不錯,你準備怎么安排顏匠?總不能讓他繼續當縣令,那真有點屈才。”

“恩,不能當縣令,調到積利州與他弟弟團圓好了,給他安排一個判司的職務,讓他跟工匠一同鉆研,蒸汽機事小,就算沒他我們也可以弄出來,關鍵是這個人的想法,很難得,來人,吩咐下去,隊伍加快速度。”

張小寶可不愿意把這樣一個人才讓給別人,今天能做出蒸汽機,明天說不定就能做出柴油機。

隊伍行進的速度突然加快,急趕了九天,終于來到祝阿縣,見到與小貝一群小家伙共同改進蒸汽機的顏匠。

小貝非常‘含蓄’地給自己表功,闡述著她那個用蒸汽機發電,然后用電燒開水的先進理論,得到了張小寶的肯定與表揚。

顏匠就顯得拘束多了,他知道自己的命運已經不受自己來主導,希望張小寶和王鵑真的如小貝等人說的那樣開明。

張小寶顯得很和氣,自然不會放過一個大好的人才,與顏匠商量了半天,把顏匠給騙到手,同意去積利州,調職的事情也由張小寶來辦。

當個兩日,隊伍在顏匠的期盼中繼續起程,等過上一個來月,顏匠就可以去積利州了。

連著給弟弟妹妹講了幾個故事算是獎賞,隊伍一路來到海邊。

此時的大海已經解封,根本看不到一點冰,只有依舊透骨的寒風在不聽地吹著。

一行人乘上船,朝積利州方向而去。

船行兩日,眼看要到地方的時候,前面先來了一條船,船上之人匆忙找到張小寶和王鵑。

“小公子,小娘子,黑水都督府那里傳來消息,同安郡王久攻不克,急需增援。”來人對張小寶二人匯報道。

王鵑的眼睛瞪得溜圓“那么多人過去還打不下來?看樣子是想讓我出馬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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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王鵑、張小寶回到積利州的州府,才看到李珣送回來的詳細情報,說是情報其實就是一封嘮叨的信,李珣在信中多有抱怨。

首先抱怨過年沒有過好,一直在外面領兵征戰,天寒地凍,十分不舒服。

接著又抱怨補給困難,從積利州過去幫忙運輸的人開始的時候還能夠支撐軍隊的消耗,等著軍隊繼續推進之后,來往不便利就突顯出來。

往往軍隊前進幾十里,后面的補給隊伍就需要幾天的時間才能把后續物資送到,讓軍隊在機動性上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接著又說黑水都督府的人狡猾,不與自己正面對抗,而是一路向后跑,帶著所有的百姓一起跑。

在年前的時候眼看就要追上了,卻因為一場大雪的緣故不得不放棄死命追趕,以至于讓黑水都督府的有生力量進行了有效的集結。

更為主要的是從舒州帶去的人有不少生病了,需要人照顧,積利州抽掉過去的人也不好過,最開始的時候還沒出現什么問題,似乎適應了寒冷的環境,可隨著長期在雪地上進行與戰斗,很多人出現了凍傷的情況。

總之黑水都督府不是人可打的,需要支援,希望王鵑這個軍神一樣的人能夠再次發威。

張小寶看完信,嘿嘿一笑,對王鵑說道:“看樣子李珣是遇到了人家堅壁清野的戰術,加上軍隊不適應那種長時間的寒冷氣候,被打懵了。”

王鵑點點頭,表示贊同,說道:“看樣子我們在積利州的適應性訓練還是不夠,我很擔心去北美洲的那部分人,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挺過去,到現在還沒有任何的消息傳回來。

李珣也真是的,只知道抱怨,不知道把遇到的對方采用的戰術給寫清楚,讓我也不好判斷對方的將領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還能怎么打,冬天到來的時候出兵,本應該用最快的速度進行穿插滲透,我估計李珣是想少死點人,想要用大兵壓境的氣勢直接壓垮對方,結果人家沒妥協,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環境給李珣上了一課。

那邊山高林密,應該還有不少原始森林,這次多虧沒有給他帶長槍部隊,不然很容易讓人打一個伏擊,把槍給搶去,冷到一定程度,扳機都勾不動。”

張小寶也跟著分析,天時地利都在對手一方,至于人和,兩邊似乎差不多。

王鵑放下手上的信,琢磨了一會兒,說道:“應該讓李珣停下來了,把軍隊撤退,換上新的軍隊再出去,現在那兩萬多人的隊伍士氣已經低到不能再低,黑水都督府的地方又大,別指望一下子就能打下來。

王鵑的決定作出來,很快讓人給李珣那邊送去,估計這一去至少得一個月才能到,現在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張小寶也同意讓李珣撤兵的提議,補充道:“炮艦被因那邊結冰無法前進從海上增援,是不是應該用一用,不知道水云跟著走怎么樣?最好能夠快點把消息傳回來。”

或許是聽到了張小寶的呼喚,第二天水云就飛了回來,看到張小寶和王鵑顯得非常親熱,美美地吃了一頓牛肉,這才不舍地帶著王鵑的命令離開。

一陣冷風吹來,李珣不由得打了個哆嗦,放下望遠鏡,用手輕輕揉了揉被風吹的列開無數小口子的臉,疼的一呲牙,罵道:“他娘的,這幫人就一點骨氣也沒有,還是不是爺們,有種沖上來刀對刀,槍對槍地拼一次,就知道躲,躲他娘的。”

李珣旁邊負責出主意的參軍這個時候一聲也不出,他也被對方給打的沒了脾氣,只要這邊的對付形成了規模,對方馬上撤退,依仗著對地形的熟悉,速度那叫一個快,每每眼看就覺得能給包圍住,結果等合攏了包圍圈之后又會發現對方消失在天地之間。

李珣咬咬牙,扭頭問參軍“你給我說說,這仗怎么打?前幾天好不容易把他們個圍了起來,圍在一座山上,正準備休整一番就強攻,結果一晚上過去,他們竟然澆水成城,白白困了幾天,又讓他們躥來躥去地跑掉了。”

參軍聽到李珣的話,很想說那天要不是你非要說什么給敵人一個活下去的希望,圍三缺一的話,怎么可能讓人家找到機會跑掉,那松開的地方埋伏的人根本就沒來得及動。

心中這樣想著,參軍不敢說出來,只能順著李珣的話說道:“殿下,臣估計他們現在也不好過,至少他們一直在跑,從來不敢與我們正面對抗,那糧食什么的吃也吃的差不多了,還有取暖方面,沒有了房子,他們能不冷?”

李珣沒有出聲,他認為參軍說的全是廢話,誰不冷,自己還冷呢,追到現在,哪還有什么固定的房子可住?住在帳篷當中,又潮又凍人,這仗根本就沒法打。

參軍又接著說道:“殿下,臣是想,不如先撤退,如今已經到了開春的時節,他們必然也需要春耕,咱們先把地方給他們讓出來,讓他們覺得安全了,回去春耕,等他們把地整理好,把種子種下去,我們卷土重來。

殿下您想啊,他們好不容易種下去的種子,不可能隨便放棄,我們再打過來,他們必然會有人想與我們拼命,如今我們不怕拼,就怕他們跑,他們要是還跑,我們就把他們的地給毀了。”

“好,好辦法,重要斷了他們生的希望,他們必然會發瘋,你這個辦法好,撤,可我要是撤了,回去會不會被人笑話?皇上那里我又該怎么說?開春,我怎么就沒看出任何開春的樣子,該冷依舊冷。”

李珣也不想打了,身心疲憊,現在可謂是騎虎難下,進的話進不得,黑水都督府地方實在太大,一路追對方就一路跑,退又退不得。

都知道這次是皇上在華山那里論劍,黑水都督府的人想要來個一鍋端,這么紅果果的挑釁要是不給打服了,國威何在?

更何況此次出征可以說是自己的第一次,要是灰溜溜跑掉,其他的兄弟還不得嘲笑自己?

參軍對于在這樣的環境打仗或許不行,但對人性的把握上卻是做的不錯,一看就知道李珣想的是什么,出主意道:

“殿下,咱們這不是撤退,其實這叫戰略轉移,當初王參軍在金川一線的時候也沒少轉移,最后不還是贏了?只知道一味的前進不是一個好將領,有時暫時的做出對大局有幫助的退讓往往更需要勇氣。”

這話李珣愛聽,眼睛瞇起來,不停地點頭,對參軍說道:“既然你如此堅持做出轉移,本將就聽你一次,傳本將命令,前隊變后隊,轉移,注意保持隊形,別讓人反攻了。”

參軍愣了下,顯得很無奈,這就把責任推到自己身上了,可誰讓自己跟來呢,又沒有幫著打勝仗,只好如此了。

隨著李珣的命令下達,隊伍開始撤退,說的簡單,想要全部退回去,可不是短時間能夠辦到的,而且也不可能一口氣退到積利州,只能先撤到渤海都督府。

李珣非常不愿意過去,怕見到渤海都督府的人,萬一對方要是覺得可以學學黑水都督府的辦法,也起個事兒什么的,還真不好對付。

大唐的軍隊在士氣降到最低的時候退了,正如所有的戰爭出現的情形一般,黑水都督府的人不會放棄這種追擊的機會。

雖然沒有大規模的正面接戰,小股部隊的騷擾卻是從沒停過,陷阱、夜襲,所有能用的招數全部用出來,讓李珣派出的殿后部隊走的非常艱難。

李珣都能聽到從后面傳來的傷亡情況,死的不多,可架不住總是死,他很擔心殿后的部隊在本就沒有士氣的情況下出現潰退,那樣的話,就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了。

又退了幾天,李珣擔心的事情沒有出現,反而是有了一點轉機,留下殿后的兩千人,竟然在一處開闊的地方臨時建起了營地,學著黑水都督府的人也是潑水成冰,正在休整。

“殿下,那兩千殿后的人似乎想要反攻。”參軍這一天早上在吃飯之前來到了李珣的營帳處,對李珣說道。

李珣愣了一下,不解地問道:“難道他們想要死戰?那可不成,兩千人不是個小數目,要是死了,我該怎么與小寶他們交代,他們可是積利州跟來的人。”

參軍搖搖頭,回道:“殿下,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要死戰,他們也沒有繼續像以前那樣送回來消息,而是后面負責接應的人看到那邊有不少的煙升起,臣以為他們是想久在那里駐扎,以圖機會反攻。”

聽到參軍的話,李珣更加疑惑了“我好象沒有下達這樣的命令吧?他們這豈不是胡鬧?駐扎,拿什么駐扎,給他們留下來的糧食就夠他們吃上幾天的,如今也差不多要吃光了,他們是想活活把自己餓死不成?給我想辦法聯系上他們。”

李珣越想越生氣,這還不聽命令了,難道自己打了一場郁悶的仗便指揮不動積利州的人了?

正說著話呢,外面匆匆跑進來一個傳令兵,一臉焦急的模樣,對著李珣報告道:“殿下,不好了,殿下,那邊起煙了。”

“我知道,不就是后面殿后的部隊么。”李珣不以為然地說了一句。

可是那煙,那煙,殿下,您還是親自去看看吧。”傳令兵想要說明白,突然放棄了,幾步路而已,出了帳篷就能看到那邊的情況。

“走,看看就看看。”納悶中的李珣抬腿走了出來,此刻外面已經站了很多人,全是朝著北面的方向看。

李珣一出來第一個感覺就是陰天,等順著其他人的目光看過去之后,整個人都被嚇住了,只見北面的地方濃煙滾滾遮天蔽日,根本就不是什么炊煙,而是著起大火的時候才能出現的煙。

此時的風是朝著北吹,還有點偏西,那煙也是朝西北的方向傾斜。

目瞪口呆了好一會兒,李珣這才使勁地晃動兩下腦袋,大聲喊道:“誰知道怎么回事兒?那邊究竟出什么事了?”

眾人一片茫然。

參軍站在李珣的身邊嘀咕道:“原來這么冷的時候也能燒起很大的火,哪怕是下雪也不能阻止火勢的蔓延。”

李珣點點頭,他也是第一次想到還能燒起這么大的火,心中突然冒出個不愿意相信的想法,對參軍說道:“會不會是黑水都督府的人見我們殿后的人死守,所以弄來了很多的引火之物,想要燒死他們?那可是兩千人。”

參軍一時說不出話來,眼中透出恐懼的神色,身體也跟著微微發抖,似乎是想到了那兩千人被活活燒死的樣子,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那可是積利州的精銳部隊啊。

“快,快給本將軍想辦法,與他們聯系上,讓他們撤,快撤,咱們也撤,萬一變風向了可就麻煩了。”

李珣一個激靈,對周圍的人大聲地喊起來,周圍的眾將士卻是無奈地搖搖頭,怎么去聯系?誰過去不是死?

就在眾人茫然又無奈的時刻,天空突然響起一聲清脆的鷹鳴,眾人不由得抬頭看去,只見一只雪白的雄鷹張著翅膀在翱翔盤旋,接著就開始朝地面俯沖。

李珣身邊的參軍一看到鷹,第一個想到的事情就是射下來,招呼人道:“快,把它打下來,以免傷了殿下。”

喊完這嗓子,他發現很多人并沒有動,只有幾個人拉起弓,還不等瞄準,李珣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把弓都給我放下,射死了它你們也別想活,水云,我在這呢,水云,下來。”

天上的鷹回了一聲鳴叫,果然朝著李珣飛了下來,在低空盤旋一圈,見沒什么危險,這才落到帳篷上,把帳篷抓出幾個窟窿。

“殿下,這鷹……?”參軍從來沒有見過水云,不知道干什么的。

“嘿嘿,這可是小寶和鵑鵑的寶貝,沒想到竟然跑到這邊來了,快,讓人準備點吃的,要生肉。”

李珣的心情因為水云的到來突然好了許多,搓著手來到帳篷下面,抬頭看向水云,說道:“你從哪來的?小寶和鵑鵑有信了?”

水云在參軍依舊從來沒有見過它的人震驚的注視下對李珣點點頭,又抬起一邊的翅膀指向海面,口中發出一聲短促的鳴叫。

“從海上來的?你跟艦隊在一起?給我送消息?”李珣從地上揀起了根粗木棍用一手抓著搭在肩膀上,又問道。

水云又點了點頭,翅膀一張一合,就飛到李珣的木棍上,抬起一只爪子讓李珣往下拿東西。

參軍都傻了,嘟囔道:“娘的個勒,從哪飛來的妖精?張小寶和王鵑已經夠妖孽了,養只鷹竟然也能如此。”

水云扭過頭來看了參軍一眼,顯然是聽到了參軍的話,表示心中的不滿。

“哈哈哈哈。”李珣大笑起來,顯得很高興,對參軍說道:“咱這水云天下就一只,這次好了,只要那邊傳來消息,想是就會有辦法,不知道這消息是直接從艦隊傳來的還是從別處。”

說著話的工夫,李珣已經把綁在水云腿上的竹筒給拿下來,還幫著水云揉揉,放松放松,綁時間長了也不舒服。

李珣站開信看的時候,已經有人把剛剛殺掉的野物送到近前,切成了一條一條的,放到地上,想要看看水云怎么吃,水云卻是一動不動,只用眼睛盯著送來肉的人。

“好,就這么辦,該撤的撤,該留下的留下,燒點林子怕什么,只要能夠打亂黑水都督府敵人的部署,一切都值得,鵑鵑就是鵑鵑,那么遠都可以進行指揮,嘿嘿,這下你們完了。”

看完信的李珣突然間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從敗軍的將領恢復到了勝利將軍。

參軍很想看一眼信中寫了什么,見李珣不給自己,只好轉移話題,指著地上的肉問道:“殿下,這只鷹是不是不喜歡吃鹿肉?”

“叫云水,不是不喜歡吃,是怕吃中毒,水云,放心,吃吧,如果有人敢下毒,本將軍殺他全家。”

李珣對著參軍解釋了一句,又給水云做出保證。

水云搖搖頭,還是不吃,顯然是不相信李珣的保證。

“去,弄只活的來。”李珣只好又吩咐一聲,這次送來的是一只兔子,很瘦,可能是冬天餓的,李珣親自操刀割下來一條條的肉,水云這才配合地吃起來。

參軍羨慕地看了眼水云,朝李珣問道:“殿下,接著咱們要怎么做?”

“大部隊撤退,留下兩千人在這邊不動,所有補給盡量留下,然后聽命令行事,這回我要讓他們見識下我大唐軍隊的厲害。”

李珣把剛剛揣起來的信又拿出來,一臉賊笑。超快更新,超爽體驗./.三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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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王鵑戰術支援的李珣徹底放下心,大部隊紛紛撤退而走,除了提前得到艦隊指示的斷后兩千人的隊伍已經開始放火,李珣又留下來兩千人接應,同時分成小股部隊也跟著放火。

滾滾的濃煙從四面八方升騰而起,隨著風向的變動吹來吹去,放完火的人一律躲到海邊,駐而不動,處在海上不能繼續向北去的炮艦掩護之下。

看著灰蒙蒙的天空,李珣嘆息一聲,像是自語又像是跟身邊的人絮叨一般“可惜,這一次不知道要損失多少財富,都怪我,是我沒有成功打下來黑水都督府,否則又何必出此下策。”

參軍就陪在李珣的身邊,聽到李珣的話顯得十分不解,勸慰道:“郡王殿下,何必憂愁,即便是燒了,燒的也是黑水都督府的樹木,不可惜。”

其他只知道打仗的人也是贊同地紛紛點頭。

李珣哧笑一聲“你們懂什么,哪有黑水都督府,眼光要放長遠,如今看上去是別人的地方,待事情結束之后就是我大唐的地方,這樹木有許多可做棟梁之材,還有山上的珍惜野獸與藥材,一下子就沒了。

知道損失了多少錢財么?不可以數計,要是把燒掉的開發出來,或許能夠為我大唐五分之一的地方做貢獻了,該死的黑水都督府,跟我玩堅壁清野,跟我打游擊戰,不就是看到帶來的兵無法適應環境?”

參軍驚訝不已“那么多錢?早知這樣不如讓王鵑親自領兵來打,想是憑她的本事,一定能把黑水都督府直接打垮。”

參軍說完這話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貶低同安郡王,正要解釋一下,李珣先擺擺手。

“不錯,我是不如鵑鵑,但鵑鵑絕對不可以過來指揮軍隊,那樣豈不是顯得我大唐之有她一將可用?這也是他們只給我出主意,而不親自到此的緣故。

此一戰,必須勝,不管資源損失多少,也不管大唐軍隊傷亡幾何,不僅僅要勝利,還要在短時間內出一個結果,拖不得,再拖下去不知會有多少地方的人心生他念。”

參軍跟著嘆了口氣,附和道:“殿下說的是,我大唐人才濟濟,不可任何事情都要由張小寶王鵑參與,不然別人該怎般瞧我大唐,燒吧,寧肯損失了。”

李珣這時卻笑了“誰說他們不參與,只是不直接打,等少得差不多之后,張小寶一定會有辦法把損失降到最低,主意既然是他們出的,他們就有后續的算計。”

“當真還能從中得到好處?”參軍不相信,都燒沒了,還能有什么好處?

“別人我不知道,但小寶絕對不會只管破壞,說不定又是一個計中計,且等等看,到時便知。”

李珣對于張小寶的本事絲毫不懷疑,又望了望把天空渲染成灰色的煙,心情好了許多。

積利州州府當中,成為了一個判司的顏匠終于與弟弟相聚在一起,說起分別后的種種,雖然他們以前也是有信箋來往,卻比不上面對面交流。

其弟弟如今老實多了,再也不去想什么貪污受賄的事情,當初他膽子大,是因為他想用自己的性命來或許更多的錢財,然后提供給自己的家人,如父親和這個哥哥。

現在他更擔心的是自己當初那么一番作為,會不會連累到家人,在得知哥哥貪污九萬貫也沒有任何事情之后,暗自佩服起張小寶和王鵑的胸懷,也決定以后更要做一個好官。

到不是他不想把日子過的更好,而是他明白只要跟著張小寶和王鵑做事情,把事情做穩妥了,別看現在身上的錢財不多,一旦離任時,不管是高升,還是平調他處,都能得到一筆非常可觀的獎勵。

如今錢不多,但花消也一樣沒有,所有的生活必須品一應由州府供給,張王兩家給出來的東西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奢侈,想來自己在別處當縣令,就算使勁貪,也貪不來現在擺在家中的各種家具,貪不來每日的精制吃食。

兄弟二人久別重逢,有著說不完的話,在州府主街道上的碧海銀沙酒樓中從早上開始,一直坐到掌燈時刻。

或許是知道吃不了多少東西,二人這點了幾道冷盤,溫起酒來一直地喝,到晚間,已經喝的醉醺醺的,卻是不吵也不鬧,微微然地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順暢。

“二啊,聽說你一直跟著張刺史走,深得其心,不知對其了解多少?”看著外面的街道上燈火通明的繁華景象,吹著初春的風,又喝過一大碗醒酒湯的顏匠精神了許多,對弟弟問道。

被稱呼為二的顏二顏縣令此時顯得非常不好意思,以前他與哥哥通信的時候沒敢說自己是被人盯上扔給張小寶和王鵑收拾的,只說自己被二人看上,所以從別的地方調到新蔡縣,緊臨旁邊的褒信縣。

然后又被安排到積利州,一路高升,從一個尋常的縣尉升到了縣令的位置上,托人給帶回去的木耳、人參、海參等好東西也說是自己表現好,張小寶單獨給的,其實所有的縣令都有這個待遇。

聽到哥哥問,猶豫了下,還是決定實話實說,站起身,與酒樓的人說了兩句話,不一會兒的工夫酒樓的伙計就送上來一壺茶。

給哥哥倒上一杯,自己也端起來一杯,開口道:“哥,嘗嘗這個毛尖,精品毛尖,比給皇上和一小部分重要人物喝的極品毛尖僅僅差了一點點,在外面有錢也買不到。”

顏匠愣了一下,端起來品品,點頭道:“確實比我買的好,我買的那個包裝上面寫的也是精品,為何這味道不同?難道他們作假?”

喝了兩口茶的顏匠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心中氣憤。

顏二笑笑“不曾作假,包裝上說是精品就是精品,只不過是尋常可以買賣的毛尖精品,不可以買賣的不算在其中,大哥若是喜歡,待走時多拿些,哦,是我走,現在是在府中,該是我回到一營縣,那也不用給大哥留了。”

“為何,有好茶不給哥哥,說是不能買,你這茶又從何處而來?”顏匠吧嗒兩下嘴,回味那苦澀中又透出的韌與甜,顯然很高興弟弟如今的生活過的好。

“寄存在碧海銀沙,大哥現在是積利州的判司,福利比起弟弟來只高不低,弟弟就不拿自己的東西來補了,說是了解張刺史,確實了解。

所謂的敵人又怎么會不了解?只可惜我這個對手做的太差,人家不承認我是對手,我費盡心思想要搞出點事情來,人家根本看不上眼,弟弟我累死累活的,本事學到一些,想要對付張刺史,無非是癡人說夢,大哥想知道哪一方面,弟弟就把了解到的說與哥哥聽。”

顏二把自己當初的想法說出來,整個人輕松不少,似乎放下了沉重的擔子一般。

他的話把顏匠嚇一跳,開始重新打量起自己的這個弟弟,想看看弟弟是不是有三頭九臂,竟然敢和張刺史作對。

看了一會兒,把聲音放低“二啊,來信中不是說張刺史看上你了么?怎又變了?”

顏二苦澀地笑了一下“他哪能看上我?他家中隨便出一個內院也要比我強,是皇上看上了我,不,是皇上看上了他,把我這個沒本事的官員塞到他們二人的身邊調教。

我不是第一個,最開始的是一個叫何一偉的人,如今在耀州當大官,我是后來的,皇上想要看看他二人的本事,就把我一直地扔在他們的身邊,磨呀磨的,我心中的棱角也就磨平了。

在來積利州之前,我還一直想要給他們找點麻煩,結果一直未能成功,心中不服,我就盡量多了解,這才能給大哥你寫信說如何建設地方。

大哥放心,現在弟弟我已經消了已往的打算,準備老老實實地跟著他們當一個好官,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亂來了。”

顏匠聽到弟弟后面的話,這才把額頭上滲出的冷汗擦擦,長出口氣,問道:“那你都了解多少?”

“那可多了,我現在知道他們家中的錢財無數,在大唐錢莊中占的股份很多,又有水云間,海云間,碧海銀沙和超市的買賣,路橋的買賣也有,還有長江黃河上的船隊,海船隊,陸路運輸隊。

陸州那邊就是他們兩家的天下,吐蕃金川也有人家的龐大勢力,豐州有一個大的牧場,翼州有一個酒場和滑雪場,這里就更不用說了。

除了這些,我還知道他們家的武器很多,外面露出來的根本不是全部,知道他們兩家的零號護苗隊已經開始各自組成隊伍,那是按照將軍來培養的,知道他們家的內院的下人每個都有很厲害的本事。

我知道更重要的事情別人還不了解,那就是我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發現他們的心思根本沒有放在與大唐官員爭斗上,也沒有放在和大唐的其他商人擠兌上,他們是想要一次解決所有問題,比如……。”

顏二把自己了解到的事情說給哥哥聽,正說到這里,還沒等說完,嘴就被哥哥給捂住了。

顏匠緊張地四下里看看,見沒有其他人,臉色發黃,警惕地湊到弟弟的耳邊“二啊,別人要做什么咱不說,造反可是要有證據的,不然小心禍從口出。”

“哥你在說什么?造反?誰造反?我可沒說張王兩家要造反,他們要是想造反,早就造了,憑他兩家的實力,不說直接當皇帝,至少也能和現在的大唐各領半壁江山。

我要說的事情是比如,他們派人沿著海而走,好象要去尋找幾種非常好的東西,從他家內院中的人嘴中偶爾聽過只言片語,說只要找到那幾樣東西,以后我大唐就不用怕任何的災難。

還有,他們想把凡是能夠看到的地方都變成我大唐的土地,新緣島是其一,以后還有更多,如渤海都督府,以前我朝并不能直接統治,現在就行了,正在攻打的黑水都督府,一旦打下來,他們就會繼續朝北面占。

弟弟我想說的是,跟著張小寶和王鵑,不愁沒有大官做,王鵑打仗根本不用擔心會敗,哪怕沒有傳說中的神奇本領,只憑借他們的武器,別人就守不住,張小寶對于建設地方,那本事已經到了妖魔的程度。

弟弟我研究過,很神奇地說,不管他們到任何一個地方,總是能非常快地找到當地的資源,有煤礦了,鐵礦了,金銀銅礦了等等,以及各種特產,如我當初在新蔡縣的大豆和芝麻套種,然后出香油,果然就不一樣,味道好,銷量也好。”

顏二的話把哥哥說的目瞪口呆。

顏匠知道張王兩家的厲害,卻是無法了解的這么詳細,經弟弟一說,才真正知道張王兩家的勢力有多大。

“照這么說,他們豈不是可以點石成金?怪不得他們家中的九個娃子可以那般囂張,那么大點就是四品官,雖是散官,但散官也是官,又能彈劾,又能問案,原來是當今圣上怕他們反。”

顏匠心中平衡多了,不再去計較小貝等人為什么就可以有那么大的官,細屬歷史,似乎還從未出現過這般事情。

顏二搖搖頭“非也,非也,與那無官,陛下是……。”說到這里,顏二放低聲音“陛下是覺得虧欠他們張王兩家太多,他們兩家的買賣無數,比如還有長江上的纖夫協會,劍南道的養殖商業協會及工程隊。

但他們能用的活錢一直都不多,弟弟所言的不多是指比例,可不是真的不多,研究各種厲害武器的錢是他家出的,很多士兵的福利是他家拿出來的錢,不是朝廷,修路修橋,賑災。

凡是我大唐需要錢的地方,他家都拿,拿的還絲毫不少,陛下得了名聲,得到了各種好的技術,得到了領土,自然會給他們補償,所以他們家的權力稍微大一點點。”

顏匠恍然,如不是弟弟說,他還真不知道內中情況。

琢磨了一下,說道:“權力是大了一點點,比如張忠的尚書,聽京城傳來的流言說是他家自己安排的,比如哥哥我的調職,一句話就成,但照這樣做,他家真能支撐起整個大唐的花消?陛下就容忍大唐有他家這樣的存在?”

“當然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他們正在轉型,一個是為了不讓陛下有所猜忌,另一個就是逐漸退出這種錢財上的支撐,如在這邊蓋牟州,他們就很神奇地一來找到了一個很大很大的煤礦。

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準,發現了之后就開始聯系其他人開采,還有鋁礦等礦也是如此,又從海外往回運各種資源,等這個地方以后有了其他人來當官,相互分配利益有錢了,自然可以養得起當地的軍隊。

我聽他們家的內院說,以后的稅會歸京城直接管,然后再發回來,他家到時候從中撤離,這樣一來,不用繼續管義務兵,也不用讓陛下擔憂。”

顏二朝北面的地方指了指,告訴哥哥那邊發現的大煤礦。

顏匠木然地點點頭“還真是點石成金,來這邊就可以發現各種礦產資源,神奇。”

“更神奇的還在后面,哥,你可是聽說過昆布?”

“自然知道,好東西,現在很多學堂的小孩子就在吃,說是吃了不長大脖子,醫典上也寫了,提這東西做什么?”

顏匠一副這種簡單的問題你也要問哥哥表情看著弟弟。

“那你可知道昆布可以種?可知道平時我給家中讓人帶回去的木耳就是他們家種出來的?可看過種人參的地方?見過種出來的珍珠沒有?”

顏二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地問出來,每問一個顏匠就使勁地搖下頭,等著顏二問完,顏匠眨眨眼睛,不敢相信地說道:“你莫要告訴哥哥,這些東西他們都能種。”

顏二沒有直接說出肯定的話,而是從懷中拿出來一個盒子,打開來,露出里面一串珍珠穿成的項鏈,推到哥哥面前。

“大哥,這是弟弟送給嫂嫂的,因我在縣中事情做的安穩,給的獎勵,此乃陸州人工養殖三年珍珠,還有十幾瓶珍珠膏,今天不曾帶來,等我回去命人給大哥送到。”

顏匠看到盒子中的珍珠,人徹底傻掉了,過了一會兒,這才恢復些,伸出拿起來仔細觀看,圓圓的,透出一種絢目的光彩,尤其是街燈照耀之下,顯得華美異常,每一顆都是一般大,約莫有五分。

更大的珍珠不是沒見過,雖不曾擁有,哪怕是九分珠同樣的十幾顆擺在一起也是看過的,但那和眼前的這串不同,以前見過的是知道價值連城,從貝殼中找出來很不容易。

今天這一串竟然是養出來的,能養的話,珍珠勢必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值錢,珍珠也能養?張王兩家究竟是怎么弄的?

“珍珠價值可掉了?”想到此處,顏匠問道。

“沒掉,這珍珠除了制作化妝品和首飾,大部分都送到了醫院中,當藥材了,恩,藥材也能種,等哥哥有時間去海邊看看,弟弟告訴你種昆布的地方,張小寶他們叫海帶,他們家中酒樓專門的調料有一種就是從海帶中得到的。

顏二顯得很興奮,就好象這一切都是他做出來的般。

顏匠呆呆地點點頭“好,好啊。”

天上星稀月明,外面華燈依舊。

回到了自己院落中的顏匠還沒有從震驚當中恢復過來。

今天從弟弟的口中他算是徹底知道了張王兩家的底蘊,他現在不是害怕人家的勢力龐大,而是高興,高興的腦袋都迷糊了。

他喜歡研究各種東西,研究東西就需要很多很多的錢,成功了還好說,失敗了之后,不知道需要多少錢來補充,從今往后,只要跟住張小寶和王鵑,想來錢財上的問題就不會是問題。

正如最后分別時弟弟說的那樣,跟著張王兩家一起,就不要考慮其他的事情,努力去做,忠心,以后隨著疆土越來越大,必然需要更多的官員職掌,讓張王兩家看上眼,做到一州刺史是很容易的事情。

自己的賣力氣了,不管是為了興趣愛好,還是為了將來的地位。

顏匠下了決心,揮揮拳頭,站起身準備到外面去看看正中街道上的不夜之城的美麗。

哪知剛一出門便遇到了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英俊,女的漂亮,臉上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淡然,隨和時給人的感覺又是那么的鶴立雞群。

怎么看怎么眼熟,揉了揉眼睛,借著路燈的光亮再仔細看,沒錯,認識。

“張刺史、王參軍,您二位怎么來了?”顏匠納悶地說道。

“顏判司你果然要去溜達?來之前我與小寶打賭,我說你今日陪著弟弟喝了一天酒,應該勞頓不堪,會早早休息,明日再來,小寶卻說你一定會在院子中坐上那么一會兒,然后想要出來,不成想你真的出來了?”

王鵑說話的時候臉色微紅,瞟了張小寶一眼,張小寶則是一臉的得意,也不知他二人賭注是什么。

顏匠沒有去關注別人的臉色,他自己的臉色已經變了,變得蒼白無比,剛才出來之前與弟弟的一番談話他本就被嚇到了,還沒有恢復,這一出門又被嚇了一次。

這也太神了吧?連自己晚上是出去還是休息都能算出來,剛剛出門還沒有邁步呢,就別人家給堵在門口。

還有什么他們不知道的?怪不得弟弟那么傲氣的一個人服了,人家這本事確實不會跟弟弟一般見識,弟弟做點小動作,人家不用派人監視,或許掐指一算就知道了。

神仙啊,蒼天啊,大地啊,不怪人家領兵打仗或是搞經濟建設,發現各種礦都那么順利,原來可以算的,怨不得陛下對他們兩家那般好,想是知道他們的本事,弄不好還算過國運,結果想來定然是不錯。

“顏大人,想什么呢?正好,我二人有話與你說,一同出去看看,說實話,別看地方是我二人看著建設起來的,我二人卻沒有多少工夫欣賞,整天忙碌,從東跑到西,又從西跑到東。”

王鵑這時出聲叫醒顏匠。

“那是,那是,您二位一定很累,想是掐算也很費勁呢。”顏匠順著剛才的想法把話說了出來。

張小寶和王鵑愣了下,又同時微微一笑,也不去解釋什么叫心理學,與顏匠一同走在街道上。

顏匠心中有點緊張,又有點興奮,不知到怎么跟張小寶和王鵑說話,走出去幾十步,顯得很悶。

還是張小寶先開的口“顏大人,不知你是想好好做官,還是想做一個研究人員?若是想為官,看那祝阿縣的建設情況,只要你不再去貪錢來搞研究,我可以給你安排到一個州去當刺史。”

張小寶的話讓顏匠愣了一下,接著反應過來,回問道:“那要是做研究呢?”

“做研究就不能當父母官,只能當研究方面的官員,不是工部,也不是什么軍器監,而是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出現的新部門,要做的事情還是研究各種技術,平時的生活日常管理有其他人來忙。”

張小寶把最近一段時間考慮的事情說出來,供顏匠選擇。

顏匠知道,張小寶提出來說以后有一個部門專門做這個事情,那就絕對會有,朝堂之上沒有人能夠阻止。

自己想要做哪一個方面呢?聽話中的意思,只要做了研究方面的官員,就不可能再去管百姓,得好好考慮下才行。

心中想著,顏匠抬頭看看路邊那明亮的路燈,一時間還真不知道如何開口回答。

王鵑也跟著看了眼路燈,介紹道:“這路燈用的電是由風力發電機帶動的,這邊找到了一個風口,正好設置了一個組群,無論風朝哪個方向吹,都有風車跟著轉,平時就提供在州府辦公用以及路燈,還有一部分愿意花錢的商家,也接到了電。

這就一切都是技術的進步,如果蒸汽機做的夠好,可以用來發電,就不必繼續非得有風口才行,當個父母官是造福一方,其實研究出更先進的技術也同樣造福很多人。

至于技術官員的待遇,和行政官員是一樣的,現階段甚至還要高過行政的官員,我大唐需要技術的飛速,把其他國家遠遠地拋在后面,造更大的船,去海外尋找更多有用的資源。”

顏匠一聽這話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王鵑想要讓自己當一個技術人員,因為自己琢磨出了蒸汽機,心情不由得澎湃了起來,想到自己的以后做出來的東西可以像這個電燈一樣讓百姓生活便利,也是有很大的成就感的。

“王參軍,是不是我那個蒸汽機馬上就會用到百姓的身上?我會繼續改進,盡量做到更小更好用,那百姓能從中得到什么樣的好處?”

一瞬間,顏匠覺得自己很偉大,能夠把做出來的東西應用在百姓身上。

王鵑和張小寶也承認顏匠的想法偉大,但兩個人卻不能按照顏匠的說法直接把蒸汽機用在百姓身上。

張小寶看了王鵑一眼,對顏匠說道:“顏大人,那蒸汽機是好,但不能馬上用在百姓的身上。”

“那用在何方?”顏匠詫異。

“用在軍艦之上,想來顏大人也聽說了,我們有一種很厲害的水上武器,名為炮艦,所到之處,神鬼退避,可那船的速度還是太慢,而且又耗費人力,很多空間都浪費掉了。

如果把蒸汽機弄到上面去,船的速度就會變快,節省著放槳的空間,也能夠載更多的炮彈,想打誰就打誰。”

張小寶直言不諱地與顏匠解釋。

顏匠張個嘴,嘆息一聲,說道:“原來是用于殺人啊,技術出現并不是要馬上造福百姓?”

“恩,是用來殺人,有人不服就殺,服了就是威懾,不是從民生上直接造福百姓,但也屬于造福百姓的范疇,沒有強大的武力,哪有百姓的安穩生活?

好的技術從來都是要先用在軍事上,哪怕這個技術的創造人當初并不是這樣想的,比如我們家當初制作鞭炮,其實根本就是為了以后的炮彈做準備。

如今你到吐蕃的境內去轉一圈,說你是大唐人,看看有沒有人敢對你不敬?你去旁邊的新羅轉轉,看看他們敢不敢驅逐你,看不起你?”

張小寶怕顏匠放棄當個技術人員,這樣的人才可不容易得到,尤其是顏匠的思維是張小寶和王鵑最需要的,于是勸說的時候給舉例子。

顏匠低頭想想,又抬起頭來看看街道上往來的百姓,頷首道:“不敢,他們已經被嚇怕了,尤其是新羅,你們積利州離著這么近,水陸兩邊全能打過去,加上王參軍那種睚眥必報的性格,他們不敢。

正如當初王參軍統率翼州后勤營殺吐蕃人時說的話,你殺我一人,我屠你一村,想來如今吐蕃戰死的人,餓死的人,還有跑到你們手下的十幾萬奴隸加在一起,應該已經夠一人一村了。”

“那顏大人可是想清楚了?”王鵑聽到顏匠說起自己,微微一笑,問道。

點點頭,顏匠目光堅定了起來“想明白了,我做技術人員,先把我大唐的軍隊壯大起來。”

聽到他的回答,張小寶和王鵑松了口氣。

為了能夠給顏匠一點信心,張小寶又說道:“顏大人,其實蒸汽機這個東西不僅僅能夠用到軍艦之上,如果是長江與黃河的主流,其實民用方面的運輸和載人也是可以的,先在軍艦上嘗試一下。

如果好用,我們馬上就放在民用船上,到時南北往來就更加的便利,顏大人應是聽說過華原特快專遞,那其實也是我們管著,有了快船,就能更便捷地把貨物與信件送到需要的人手中。”

或許是已經被嚇得麻木了,聽到大唐最為厲害的信箋傳遞組織竟然也是張王兩家管著,顏匠沒再表現出任何的吃驚,臉上露出笑容。

“知道的,我弟弟給我寫的信就是走的那個方面,當初弟弟害怕自己的信被你們給查到,所以不敢走官驛,沒想到走的另一個方面依舊是你們的手段之下,我一定把蒸汽機好好研究研究。”

王鵑靈機一動,補充道:“顏大人,其實還有一件時間我們不曾說出來,那個事情畢竟需要太多的錢財來支撐,不過我可以承諾,只要你把蒸汽機給弄好了,不經常壞,可以帶動更沉重的東西,那么我們就花大價錢來做。”

“能不能先說與我聽聽。”顏匠好奇不已。

“那個東西叫火車,為什么叫這個名字呢,因為需要點火出蒸汽,行駛在兩條軌道之上,速度很快很快,一個時辰至少能走出去一千公,哦不,能走出去七八十里,無論是載人還是拉貨都非常方便。”

王鵑差一點就把她和張小寶那個時候的火車的速度給說出來,一個時辰是兩個小時,一千多公里的路沒有任何問題。

早已認定自己不會吃驚的顏匠忍不住又瞪大了眼睛“一個時辰若是走八十里,那豈不是比八百里快報還要快?張刺史,王參軍,可否早一去處,細細說給下官聽?”

這種說法要是換成別人說出來,顏匠覺得自己一定會嗤之以鼻,騙鬼呢?一個時辰七八十里,那從大唐的這邊到另一邊,也不過是四五十天而已,怎么可能?

但此話由王鵑說出來,想到二人那能掐會算的本事,即便是認為不可能也應該可能。

一時間顏匠忍不住心中的好奇,非要拉著張小寶和王鵑找一個地方詳細地說說。

張小寶朝著路邊一掃,見前面有一家大排擋,上面烤的肉串冒出淡青色的煙,還有那一碗碗的米酒不時被伙計送到各個桌子上,很多人不顧春天的寒冷在那里吃喝,對顏匠說道:

“比如到前面去嘗嘗肉串,也算是檢查一番,如果他們敢用不好的肉,那么我回頭就找小貝他們過來。”

顏匠知道張小寶是在說笑,白天時已經從弟弟口中知道,積利州的百姓已經把張小寶和王鵑當成了神人,凡是兩個人做出來的規定,沒有一個人會去違反,更不用說烤肉的時候用壞肉了。

想起前不久小貝等人一副小大人模樣找到自己時的情形,笑著說道:“恩,張刺史要是真找了小貝小娘子他們,這個人就算沒毛病也會把自己的小心思說出來,我當時嚇的連掩飾都不敢。”

“小孩子嘛,就知道胡鬧,若非如此,我也遇不到顏大人這么個厲害的人嘍,走,今天我請客。”

張小寶聽人夸起自己的弟弟妹妹,也是非常高興的。

“那是自然,誰讓張刺史有錢。”顏匠跟著走過去,找個沒有人占的桌子坐下,先點了壺熱茶,暖和暖和,又隨便選了幾樣烤的串,三個人便開始對火車的事情說起來。

積利州一片祥和,黑水都督府的海邊,李珣過的也不錯,他同樣吃著捎烤,還是海鮮呢。

吃兩口,抿上點溫好的酒,再抬頭借著月色看看那沒有絲毫熄滅樣子的大火,顯得非常愜意。

“殿下,需要燒到什么時候?”參軍烤了一條魚,使勁地在上面撒了幾下船上提供的調料,美美地吸吸鼻子,抽到李珣的旁邊詢問。

“甭急,小寶與鵑鵑來的信中不是已經說過么?燒到他們黑水都督府的人跑到海邊為止,這幾天過去了,相信他們也會發現滅火不可能,等到時候我們就給他們來一個包圍,需要從冰上過去的人安排好了?”

李珣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就好象計劃是他出的一般。

參軍回道:“安排好了,已經出發,他們真的不會往更北的地方跑,或者是朝西跑?”

“更北的地方那就不用我們操心,到時候把火一滅,黑水都督府就是我們的,不要以為他們適應了這邊的環境也能適宜更北邊,若是往西跑,那更好,朝廷又可以派出一員將過來練兵。”

李珣才不擔心王鵑與張小寶會算錯,往北凍死他們,往西跑,跑到哪去?突厥?到時候不用大唐出兵,突厥人就會把人殺的殺,抓的抓,然后把活的人送到京城,除非他們想讓大唐的軍隊現在就進到草原。

參軍還是有點不放心,卻沒再說什么,把烤好的魚遞到李珣的近前“殿下,嘗嘗這魚。”

“不吃,你那手藝我可不放心,還不如我呢,我與小寶怎么說也學過一段日子,咦?那邊有船來了,看看。”

李珣正說著話,突然發現海面上有燈火出現,那種用水力帶動發電亮起來的燈泡,別處根本沒有,一看便知道是張王兩家的船。

看著不遠,卻足足等了小半個時辰,船這才靠過來,船上的人搭起跳板,換乘小船,急匆匆趕到李珣的近前,從懷中掏出一封信。

“郡王,我家小公子和小娘子寫了一封信,關于燒掉地方的后續的,說讓您先組織一下,待天再暖和暖和,他們就會過來與您匯合。”

“看,果然有計劃吧?”李珣高興地對參軍說道。

差二百來字,沒了。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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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病,也沒災,說出來我都不好意思,我吃飯吃撐了,好久沒有正經吃頓飯了,今天吃了兩大碗米飯,吃了一盤子菠蘿古老肉,八點多吃飯的,到現在也沒有緩和過來,還剩下兩個小時才到十二點,正常能寫出四千字,可我狀態實在不好,愣寫出來就是騙人。

我有點想吐,不躺著了,去買點山查丸什么的,回來休息,明天我更一萬五。

我保證以后再也不這么吃了。()

更新及時

黑水都督府的人,也就是靺鞨族及附屬部落,剛剛經歷了一場轉敗為勝的戰爭,準備一鼓作氣拿下在背后偷偷大唐軍隊的渤海都督府。

戰場的形式很明亮,大唐人無法適應惡劣的天氣,雖說有那么一支部隊在叢林中作戰非常厲害,但畢竟無法承受雪地的寒冷,戰斗力大打折扣。

眼看著就要把大唐兩萬多的軍隊擊敗,誰知道關鍵時刻,大唐軍隊突然改變了戰術,以小股精銳部隊牽制,然后四處放火。

接天的濃煙不僅僅是熏跑了各種的動物,更是讓自己一方失去了戰略的主動。

聽聞此此指揮軍隊的是大唐皇帝李隆基的一個侄子,以前過慣了安逸的生活,對打仗并不是那么熟悉,不知到因為什么,作戰時的風格就變了,變得讓人琢磨不透。

繼續向北絕對不行,那種寒冷不會因季節的改變而有所緩解,加上如今的倒春寒,去一個就要死掉一個。

想要朝西走,那高高的山嶺不好翻越,即便是翻過去了,想來迎接自己一方的也一定是突厥人的猛烈攻擊,他們不會給大唐留下一個大兵壓境的借口。

南邊更不用考慮,那是人家大唐的地方,唯一可以暫時躲開大火的地方就是東邊,從山上下去,跑到沿海,火總不能燒到水中。

經過這番考慮,黑水都督府的人開始小心地朝著海邊的方向摸過去,好在現在所要去的海邊,海水依舊被冰封,大唐的那種犀利艦船無法靠攏。

扔掉了一切礙事的東西,只帶上衣服和食物,靺鞨族的人拖家帶口地朝著海邊進發,再也不去想打下渤海都督府,更沒有了把大唐軍隊全部消滅的打算。

在稍微靠南一點海邊呆著的李珣最近幾天的日子過的比較舒服,原本還擔心戰爭不能勝利的他,看到了張小寶的后續計劃就知道該怎么做了。

艦隊上的熱氣球升起,躲避開煙霧覆蓋范圍,在高高的天上負責巡邏警戒。

“殿下,您說怎么就這么巧,為何艦隊上搭載的熱氣球中的人都是從翼州過來的,換成咱們舒州的人上去,再飛到那么高的高度,就算是不被嚇死,也會被凍死,真巧。”

參軍沒有看到李珣手中的計劃書,這不是軍事方面的,關于軍事的內容很少,大部分都是介紹戰爭過后的建設事宜,里面涉及到了很多的利益,李珣可不想讓別人也了解,不然他就占不到多少便宜了。

聽見參軍的話,負責保護李珣的一隊人緊緊挨著李珣休息,心中也與參軍有著同樣的想法,那就是點子好,正趕上艦隊中有適應寒冷天氣的人。

李珣看了參軍一眼,撇撇嘴“哪有什么偶然,你以為誰都跟你一般傻,派艦隊到這里的時候不知道天冷?早已準備妥當的事情,無論戰況如何,都不會受到影響,現在用不著我們這兩千人,都給我上山,抓好東西,狍子、鹿,還有各種野味,包括蘑菇等山菜,一樣不要錯過。”

參軍很想看看李珣手中的計劃,卻知道殿下絕對不會給自己機會,只好領命去安排。

待安排好回來,又擔心地勸道:“殿下,我們是不是應該上船,萬一黑水都督府的人也來到海邊,突然從北面沖過來,殿下可就身處險境了。”

“就怕他們不沖,沖過來才好,小寶他們新做出來的武器還沒有看看好不好用,正好用在敵人的身上,剩下的護衛別閑著,去給我挖坑,想一想,在什么情況下能夠躲開來自腳下的爆炸,盡量算計到敵人的反應,去吧。”

李珣又下了一個命令,眾護衛也不知道郡王想要干什么,聽命行事,真就去挖坑了。

兩天后,該挖的坑全部挖出來,每一個都不深,大概有半尺左右,這時李珣才讓人給停在海上的艦隊打旗語,艦隊那里馬上放下小船過來,等到地方,眾護衛看到的是一個個的鐵餅子一樣的東西。

送鐵餅子過來的人搬動時非常小心,就好象那東西隨時可以奪去人的性命一般。

參軍打量了一會兒,終究沒有弄清楚鐵餅子能夠做什么,求教李珣“殿下,那玩意可以殺敵?”

李珣已經離開小船一段距離,擔心地看著一個個鐵餅子被人放到挖好的坑中,又在上面做掩飾,點點頭,介紹道:“那東西叫地雷,知道火炮不?炮艦打出來的東西,火炮用來主動攻擊,地雷用于被動防御。”

“這么說和炮彈一樣,轟的一聲便會死人?”參軍也開始向后退,他可知道炮彈的威力。

“那是自然,踩上之后,只要抬腳就炸,還有絆雷,掛邊也炸,心理方面的威懾遠比炮彈更大,千萬小心,埋好了不要過去,否則有幾條命也不夠你死的。”

李珣只是知道這種武器,從來沒有見過具體的情況,但給別人介紹起來卻是像非常了解似的。

參軍沒有懷疑李珣的話,更不會懷疑張王兩家送來的武器真假與否,拉著李珣又向后躲躲,緊怕一不小心踩上,盡管明知道埋地雷的地方與自己還有很遠的距離。

一個護衛站在李珣的近前,身體隱隱地把那個方向擋住,好奇地問道:“公子,不知您讓他們去抓各種的野獸,采集山菜是干什么?”

“當然是為了賺錢,這片山中,小寶來信里寫著有不少種資源,尤其是礦產,到時候我們不好占,但其他的資源就沒問題,動物是會跑的,山火燒的再大,也是從一個方向開始燒起。

大部分的動物會跑掉,有的跑到了更西面,有的則是跑到我們周圍,小寶他們不好繼續出錢,不然朝廷那里會認為他們想伸手,手伸的太長,有時會讓人惦記。”

李珣跟著張小寶和王鵑在一起的時間長,加上家中的教導,明白張王兩家現在需要做的不是對一個個的地方進行建設,而是退避,以免引起別人的不高興,這個別人指的就是自己的皇叔。

護衛點頭承認“也對,張王兩家現在賺的錢夠多了,掌握的勢力也不小,如果還想要在各個地方占上一塊,那就是不知好歹,可抓動物怎么能賺錢?”

其他護衛也同樣有此想法,如今京畿道上的人就沒有不知道張王兩家的,跑到各個地方的宗室成員更是了解張王兩家的勢力范圍,其他坐鎮一方的州府刺史要是不知道張王兩家,那還真的是見鬼了。

張王兩家風頭出的已夠多,該是隱藏的時候了。

李珣明白,自己的皇叔還離不開張王兩家,只要兩家人從現在開始做起事情掌握分寸,依舊能夠保持平衡。

尤其是小寶來信中說明的事情,以后再向外擴張,占領地盤,張王兩家不參與,讓別人過去,如此一來,會有更多的人勢力過大,以掩蓋張王兩家。

更多的人把黑水都督府,渤海都督府一面的地方占了,皇叔總要想辦法平衡,比起掌握起來容易的張王兩家,以后大唐新占領的土地才是個麻煩。

心中少了一份擔憂,李珣的表情也更加自然,對依舊想不出為什么要捕捉大量的野獸和采集野菜的人說道:

“這里的野獸,在黃河南邊能不能見到?想是不可能,所以我們抓幾只活的送到京城去養,其他的殺掉,直接在這邊做成罐頭,然后賣到其他的地方,一個狍子肉的紅燒罐頭,賣上十貫錢都有人搶著買。”

“這是為何?”參軍一時沒反應過來。

“物以稀為貴,什么叫身份?能穿別人穿不到的衣服,能吃別人吃不到的食物,這就叫身份,十貫錢一個我還覺得便宜,等到時候一定要賣出更高的價錢,凡是家中招待客人,若拿不出幾個狍子肉的罐頭,那就是丟人。”

李珣覺得自己突然變的聰明了,其他人都是傻子,不管別人是真的傻還是裝的,至少自己心中舒服。

“這么說此地那么多種的動物都能變成很多錢了?”參軍琢磨過來,心中非常的激動,惦記著是不是等離開之前多抓上幾只,回到黃河以南,或者是更南邊的時候拿出來顯擺一下,哪怕給家人嘗嘗也好,這可是寶貝,許多種動物見都不曾見過,更不用說吃。

李珣頷首道:“這筆賺來的錢用在招募其他地方的百姓方面,別看很大一片樹林被火燒掉,那灰只要養上一年,就能夠種植糧食,翻一翻,耕一耕,等小寶他們送來新的糧食之后,專門用來培育種子。”

“種子?新的,難不成還有沒見過的糧食?”參軍使勁地猜測新的種子是什么樣子。

“自然,小寶說有就有,而且產量會非常高,就算是人不喜歡吃,用來喂養更多的牲畜也行,還能釀成酒,提純之后當成柴火燒。”

李珣再一次把將來的事情放到了自己的身上,覺得自己參與了,也是組織者,哪怕沒有人給他功勞,他自己也認為功勞可以分到一份。

這下周圍的人就不出聲了,紛紛想著以后的樣子,是不是真如殿下說的那樣。

積利州中,張小寶和王鵑不再去費心思考慮黑水都督府的戰況,兩個人的精力,更多的放在了科技方面,如今他們已經把各種的思路寫下來,傳到從全國各地召集來的工匠手中。

包括了各個方面,有的方面兩個人了解的相對來說比較透徹,的就快一點,不怎么了解的就說出個大概情況,讓工匠們自己去琢磨。

一直就沒有太高地位的工匠在遇到了張小寶和王鵑后,地位明顯地提高了不少,除了給封了官,待遇方面也是以前不能比的。

按照各自的本事,給評出了級別,級別越高,每個月能夠得到的俸祿也就越多,最多的一個月可以得到二百貫。

在錢財的誘惑下,在官職的促進下,工匠一個個的都非常賣力氣,對某個方面有興趣,就鉆到其中研究,不研究出來點成果就誓不罷休。

負責各個領域方面的頭頭們,按照張小寶和王鵑的要求,每一旬必須要聚集在一起一次,相互討論各自的成果,還有不明白的地方,好從別人的領域中得到啟發,相互配合。

更多的道士也被找了過來,他們沒事兒就煉丹,張小寶和王鵑不吃他們的丹藥,但是卻欣賞他們那種執著的精神,親自給他們煉了幾種‘丹’,火法水法的全用上之后,讓道士們看到了一片新的天地。

這一日,又看過工業進展的報告,張小寶和王鵑呆在屋子中商議起新的事情。

“全國各地還有不少的道士沒有過來,想辦法把他們騙過來,他們這種人利用好了非常有用,原本就掌握了不少的知識,只是缺少一個引導,不能讓他們繼續裝神弄鬼了,把他們都弄到科學的研究上。”

張小寶這段日子瘦了,一邊要忙著錢莊的事情,一邊又要掌管家中的賬,還得跟王鵑學習物理化學知識,并且指導其他的工匠,加上弟弟妹妹們的功課不能落下,作息不怎么規律,掉了幾斤的分量。

王鵑同樣不輕松,她需要教給工匠們各種的理論,很多理論拿出來一個就需要更多的理論來支撐,還得推理。

光是化學和物理的計算方程式就弄得她頭疼,不是她不會,是工匠們底子不行,從各種的符號開始講解,其中涉及到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

那就是天道,很多工匠比較死板,非要說是天圓地方,其實子午線已經有人測量出來了,盡管不是那么精確,卻說明人家已經認識到了這天下并不是天圓地方。

一想到這些,王鵑就非常的無奈,聽張小寶說要招集大量的道士過來,心中擔憂地說道:“如果道教的人都過來了,當地的百姓就少了一種精神上的支柱,必然會去信佛教。

要說這個佛啊,佛學還是很有用的,里面涉及到了一種哲學,和我們的儒家,法家等等都有著異曲同工的作用,能夠堅定人心,能夠勸人向善,還能在心理疾病上起到效果。

但是,這個佛教我卻是非常反對,除了收斂錢財,我沒有看到其他的作用,信佛的人不全是善良的人,寺中的和尚也不是都以慈悲為懷,我擔心各地的佛教會再次興起。”

張小寶眉頭皺了起來,他還真的怕王鵑所說的事情發生,宗教一旦形成,自然會有人去完善,只要存在哲學思想,就不可能徹底地消滅掉。

別說是現在的人愚昧,就算是他和王鵑所在的時代也同樣如此,很多貪官拿出來大筆的錢財送到寺廟當中,以為自己所做的事情就可以得到佛主的保護。

人家寺廟還真的就收,從來不問出處,結果形成職業了。

還有各種黑心的商人,寧肯花掉千萬元獻給寺廟以求得安穩,也不想花幾百萬做點實際的事情。

當然,道教也是如此,還有從外國傳來的各種教派,就沒見過哪一個領頭的人是真的沒有任何的私心。

“哎愁死了,想壓制很難呢,盡管現在想要出家不容易,需要各種的考核,可就算是通過了考核的人又如何?佛教從印度傳過來,真正完善的其實是我們中國人,那種詭辯讓人十分無奈,我曾經不只一次領教過。”

張小寶越想越郁悶,用手揉著太陽穴抱怨。

“那就在圈攏李隆基再滅一次佛,全給還俗了。”王鵑給出主意。

“沒用的,當初破四舊那么厲害,結果呢?佛在人心啊,只要有人想要利用,只要有人還信,那么就永遠也滅不掉。

其實最主要的事情是人的精神寄托,如果每一個人只信任自己,而不去尋找其他的精神,那么就簡單了,但這個事情是不可能的,對吧?”

張小寶能夠保證自己的本心不移,卻無法讓天下所有的人與自己一般想。

王鵑也明白“之所以不相信自己,是因為很多人總結不出一套系統的理論,關乎到精神方面的那種,想點辦法,就算是不能消滅,也要限制,極力地打壓,也留一部分,以后當成旅游圣地。

其實我們那時的很多寺廟賺到的錢并不全是寺廟自己花了,我黨還是很有辦法的,就像黑社會一直都不斷一樣,真想打,一下子就能夠打掉,可用什么錢來輔助稅收呢?我決定了,給李隆基寫信,讓他出手對付佛教。”

“好,咱們不殺人,就是使勁地限制,比如佛教必須要交稅,比如屬于各個寺廟的土地必須要交租子,會念兩句經,難道就想過舒坦日子不成。

當然,該的還要繼續,比如讓他們在宣傳教義的時候別忘了加上皇權,一個宗教如果不能為統治者服務的話,那就沒有存在的必要,統治者也太失敗了。”

張小寶也下定決心,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不僅僅是佛教,其他所有在大唐興起的教派都要如此對待,吐蕃那邊的壓根就不準他們信,不然以后還是個麻煩。

張小寶和王鵑忙碌的時候,小貝一幫小家伙也不輕松,他們已經是建安縣的官員了,但一直沒有去上任。

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他們不會。

平時跟著哥哥姐姐在一起,盡管學到了許多的東西,但真正想要應用的時候卻抓瞎了。

在他們吵著去上任的時候,張小寶也不阻攔,只是讓他們拿出來一份計劃書,按照各自的官職,拿出來一份相應的計劃書。

小貝九個人登時就懵了,平時看哥哥姐姐在行事的時候也沒拿出什么計劃書,似乎兩個人嘀咕嘀咕就有了辦法,輪早自己了,竟然要計劃書。

于是小貝等人決定再學學,不跟哥哥姐姐學了,察覺太大,不實際,

身后的書包中背著春季假期的作業,小貝等人組成隊伍朝著一營縣的方向出發了。

“作計劃書是一件很難辦的事情哦,打起精神來,不然我們永遠也別想去當官。”小貝的兩手抓著雙肩背的書包的背帶,走在隊伍中間,不停地嘟囔著,不知道是告訴別人,還是給自己鼓勁。

他們要找顏匠的弟弟,在衙門中跟著學習,想在假期結束之前學到本領,做出計劃書,然后去當官,當然,作業是必須得作完的。

等到了地方,開始參與的事情之后,小貝九個人才發現,事情并不像他們想的那樣簡單,當初是覺得衙門中的事情不多,最有意思的是問案。

有百姓想要告狀,在衙門門口一敲鼓,領進去問問案子,然后把壞人懲治了,好人保護了就完事兒。

結果呆了五天,小家伙們傻了,案子是有,可并不是什么好人壞人,比如鄰居的兩戶人家,一家的柵欄被風吹倒了,把另一家的雞給壓死。

正常來講應該是柵欄倒的一家人賠償死雞的人,但問題是柵欄之所以會被風吹倒,是因為被壓死雞的人家的排水溝流過那里,一群養的雞也在人家的柵欄下不停地刨。

“這叫啥事兒呢?”一心想當個青天官員的小貝掰著手指頭算也沒算出來該怎么判這個案子,因為在律法中,沒有這方面太過具體的事情,真要是按照律法來判,必然有一方吃虧。

可以判養雞的人毀鄰居宅基,但告狀的是養雞的人,并不是壓死雞的人家,要是判柵欄倒了的人家傷了鄰居的家禽,那養雞的人也不服氣。

“是不是可以先判一方面,然后再判另一家,這樣一個案子就變成了兩個案子,各判各的?”小貝努力地想了好長時間,這才對顏二問道。

顏二搖搖頭,耐心地對小貝等人解釋:“當父母官,并不是說把案子給弄清楚了就可以,需要做的是調理鄰里關系,法不外乎人情,真要是一切都按照律法來判,那只要有一個把律法學精的人就可以了,專門有這樣的刀筆。”

“那要怎么判?”小貝虛心求教。

顏二微微一笑,對著下面的兩家人問起來:“李四,你家的雞被壓死,是不是想要本官判你鄰居李方成?”

“顏縣令,正是。”被問到的李四憤憤地瞪了一眼旁邊的李方成回道。

顏二又轉向李方成“你是不是覺得委屈,李四毀了你的柵欄?”

“不錯,大人可要為我做主。”李方成也跟著說道。

顏二點點頭“那本官就判了,李方成,你家柵欄旁有溝渠,難道平日不知,知為何不報?今天壓死的是一只雞,說不定明天就會把鄰居家的孩子給壓死,很多雞下蛋未必會回到窩中,有孩童去揀,我看你是預謀哪一天壓死李四家的孩子,你可知罪?”

李方成一聽整個人都傻了,壓死只雞而已,怎么變成要謀殺了?

顏二又轉過頭來看李四“李四,你難道不知溝渠所過之處宅基不穩?你陷人宅基,我官認為你是想要害得鄰居房倒屋塌,你可知罪?”

李四也同樣嚇住了,怎么自己過來說說雞死的事情,就被安上了人命案中?

“來人啊,把他二人收押,待本官寫完案子送與州中,再過京城,秋后問斬。”顏二的聲音繼續傳來。

小貝扭頭碰碰小遠“有這么個說法?需要砍頭?”

小遠使勁地想了想,搖搖頭,小聲道:“沒有,他在瞎判。”

小貝等人知道了,可下面的兩個百姓不知道,他們上哪明白大唐的律法,他們懂的最多的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見一只的死要搭進去兩條人命,兩個人都怕了,李四最先開口“大人,我不告了,我不告了成不成?我那雞正好要殺了吃肉,還要謝謝李方成呢,回頭我就把溝渠改改。”

李方成也連忙跟著說道:“大人,我愿意賠雞,我那柵欄早想重新修一修,正抽不出空,回頭我就修結實點。”

“那可不成,今二人前來,心中必然有所怨,到時本官還要就這個案子費勁。”顏二板著臉說道。

“大人,不怨,誰都不怨,其實我二人好著呢,我回去把雞收拾收拾,做兩道菜,就跟方成兄喝上兩盅。”

李四保證著,李方成接著說道:“正是,我去沽酒,李四兄弟做起雞來那才叫好吃,大人就不麻煩您了。”

兩個人達成了統一協議,擦著冷汗走出衙門,一副心有余悸的樣子。

看著兩個人離開,顏二呵呵一笑,對九個孩子說道:“看到沒有?只要不是傷人死人,只要不是損失太大,能不判就不判,判其一人,另一人必然懷恨在心,兩者皆判,往后鄰里關系就不好相處,說不定鬧出來更大的事情。

為官者,要審時度勢,息一場口角比立一案要強,不要覺得學了很多律法就可以任意去判案子,那樣的官絕對不是個好官。”

小貝等人驚訝不已,受教地點點頭,終于是明白當個官不容易了,決定跟著好好學,學會之后也去當好官。

事情很快就有人傳給張小寶和王鵑。

看到信中所寫的內容,張小寶笑了笑“看樣子想當一個壞官要比好官有本事才行,一旦變好了,那就比尋常的好官厲害。”

“可不是么,這樣也好,一些我們無法直接教給小貝他們的本事,讓他們跟別人學學,你真打算讓他們到建安去當官?”

王鵑也很高興,找這樣一個好官確實不容易,這兄弟二人本事真不小,當哥哥的貪錢也是搞研究,至少人家能把地方給治理好,然后再貪。

寧肯要這樣的官,也不要自己兩袖清風,百姓跟著遭罪的清廉之官,想起小貝等人從李隆基那里要到的任命,王鵑又朝張小寶問了一下。

張小寶看看建安的方向,點頭道:“只要他們學的差不多,就讓他們去,那里其實沒有多少人口了,讓他們過去玩一玩也行,哪怕他們為了讓剩余的百姓過上好日子自己出錢,我也給,不用回報。”

“你就慣著他們吧。”

“怎么叫慣著,讓他們多見識見識,總比跟著我們一直那么學來的好,很多經驗需要人生自己去體會。”

張小寶搖搖頭,不再去想弟弟妹妹的事情,拿起桌子上的地圖又看起來,招呼王鵑一起分析,哪個地方還有礦產。

半個月的時間匆匆而過,小貝等人還沒有結束假期,繼續跟著顏二學習。

張小寶和王鵑依舊等待派出去的人能夠發現北美洲,并且平安地回來。

李珣結束了悠閑的日子,隨著天氣轉暖,海水逐漸融化,遲遲沒有黑水都督府的人打過來,讓他的心情有點起伏,想要主動出擊。

鋪開臨時畫好的地圖,李珣在上面仔細地看著,旁邊的參軍一臉嚴肅。

“他們現在集結在了沿海一線,明明知道我在這里,卻不過來攻打,你說他們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李珣用手在地圖上一指,那里正是黑水都督府的人所在,通過熱氣球在大風吹拂的情況下冒險偵察,已經確定了對方的位置。

參軍湊到近前,仔細想了想,說道:“會不會是在養傷,準備等前段時間受傷的人恢復的差不多了之后一鼓作氣把我們打下來?”

“養傷?估計不能吧?我懷疑他們是知道我們這邊有炮艦在,不想把自己放在危險的地方,看樣子需要讓炮艦離開才行,傳我命令,讓炮艦行駛到人的視野無法看到的地方,天上的熱氣球繼續升高。”

李珣考慮考慮,發出一道命令,參軍的嘴動了動,想要勸阻李珣別把自己致于危險之地,最后卻是一聲也沒有發出來,他也知道李珣的脾氣,不好更改,只能等黑水都督府的人真打過來的時候保護好了。

隨著艦隊的撤退,李珣也作出一副要離開的架勢,把所有打來的獵物送到艦隊上,還有野菜等東西,接著就是起營,向后慢慢撤離。

事情還真的讓他想對了,黑水都督府的人之所以不打過來,確實怕海中的炮艦攻擊,等著炮艦一撤退,李珣這里也做出離開的樣子,馬上就整頓了一下隊伍,朝著李珣這里追過來。

李珣有著熱氣球負責偵察,早早發現情況,繞了一圈路埋伏起來,在黑水都督府的人快要進到地雷陣的時候又突然沖出來。

只不過沖出來的人不多,只有三百多人,讓人一看就是留下來斷后的那種。

黑水都督府的人先是愣了下神,見只有這么點人,指揮兩千多人朝著三百人所在繼續發起沖鋒。

他們哪知道地下還埋著要命的東西,剛一進到地雷陣,點子不好的人就被炸上了天,轟隆轟隆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

被炸懵了的人還以為是炮艦回來了,四處亂躥,有的往回跑,有的則是朝別的地方跑,更有的躺在地上裝死。

除了往后跑的人沒什么事情之外,向其他方向跑的人又相繼踩到了地雷上,在一聲聲的爆炸中發出撕心裂肺的動靜。

這下徹底把黑水都督府的人給鎮住了,茫然地四下里看著,希望能夠找到敵人在什么地方攻擊的,好提前進行躲避。

李珣則是看到時機到來,指揮起其他的人繞過地雷陣朝著黑水都督府的人展開了進攻,海在的炮艦也偏向北面向黑水都督府的集結地攻去。

原來因為山高林密,發揮不出太大作用的熱氣球也同樣開始集結,朝著黑水都督府扎營的地方飛過去。

這一下子,黑水都督府的人就亂了,敗軍與準備好攻打敵人的軍隊畢竟不同,等李珣指揮著隊伍沖過去的時候,發出信號在山中藏著的最開始的兩千斷后的人也形成了包圍的架勢。

黑水都督府被地雷炸死的人并不多,主要是那種效果太震撼人心,莫名其妙地就死掉,跑回來的人一個個心理壓力都很大,直接就把自己一方的陣腳給沖亂了。

等三面的敵人朝著這里合攏之時,黑水都督府的人再也提不起勇氣拼上一把,留下一部分人斷后,其他的人帶上老幼朝更北面跑去,希望跑的夠遠,大唐的軍隊放棄追擊。

“追呀,投降不殺。”李珣大喊一聲,想要身先士卒,卻被別人給保護上,同樣跟著喊起來。

留下斷后的人,還有被地雷炸到受上的人最先投降,他們也不想死,李珣留下一部分人把他們綁好了看住,帶著剩下的人繼續追。

黑水都督府的人被亂軍沖的無法列陣,加上隊伍中還有老幼,跑的速度根本提不上來,越跑越著急,越跑越是覺得累,隊伍中不時傳來哭泣的聲音。

跑不動的老人首先放棄,接著就是女人和小孩子,哭喊聲,愿意自己留下離別時的聲音響徹在海灘與樹林之上。

李珣追的不快,每當離得近了就放慢速度,把對方留下來的老人和女人看管好,孩子到是沒有,都被成年人背著跑。

這一追一跑就是小半天的時間,黑水都督府的人想要在拉開一段距離之后躲起來,卻根本躲不過天上飛著的偵察的熱氣球,何況他們認為跑出了唐軍的視線,其實依舊在唐軍的望遠鏡能夠觀察到的范圍之內。

李珣指揮著人又追了半個時辰,終于是跑不動了,主要是他不用非得一次追上敵人,沒有心中拼死的想法,人就容易懈怠。

“停,停下來,不追了,等著他們往回跑,他們要是早先就朝北跑,我還真沒辦法,可誰讓他們給了我布置的時間,歇著,歇好了再迎敵,把抓來的人弄到這邊,攻心為上嘛。”

李珣呼呼喘著粗氣,用手掐著腰,實在是跑不動了,參軍更是早就被留在后面,參軍比起李珣可是差遠了,李珣怎么說也是跟著張小寶和王鵑接受過鍛煉。

黑水都督府的人其實也跑不動了,但他們必須跑,不跑命就沒了,等發現后面的追兵沒有了聲音,這才小心翼翼地停下來作臨時整頓。

很多大人兩眼無神,小孩子則是哭累了或休息或呆呆地坐在地上等待著未知命運的到來。

大量的東西在逃跑的過程中被丟掉,只有很少的人身上還帶著肉干和餅子,派出去人朝后看看,見大唐的軍隊真的不追了,開始把能吃的東西集中起來填肚子。

吃一口干巴巴的東西,找沒有融化的雪當水,黑水都督府的人吃的非常艱難。

等吃完了東西,加上先前那一番跑動,感覺更疲勞的時候,在他們北面的方向突然響起了喊殺的聲音。

眾人吃力地站起來,朝著這個本應該是他們繼續下去的逃亡之路看去,就見北面的小山坡上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身影。

黑水都督府的君主看看周圍不到萬人數量的子民,再瞧瞧前面出現的那幾千個生龍活虎的大唐士兵,一時間興不起任何的斗志。

等著對方已經到了離自己這邊不到百步的距離,自己這里的人臉上俱都露出無奈的神色。

“你們從什么地方跑過來的?”黑水都督府的君主想要死個明白,他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活下去,誰讓他派出人想算計下李隆基呢。

對面站出來一個人,也扯著嗓子喊道:“跑啊,你們再跑啊?就以為你們知道往北跑,我們不知道先過來埋伏?也好,讓你們明白怎么回事兒。

我們的殿下撤退的時候就開始命令人乘著船到那邊的冰上,那時冰還沒化,派出我們從冰上繞到你們后面,本以為你們能在前段日子就發動攻擊,沒想到你們等了這么長時間,差點讓我們把帶來的食物吃光。

如今你們四面被圍,又是趕了這么長時間的路,不知可還有一戰之力?投降吧,我家殿下說了,投降的人不殺,除了你這個當頭頭的,其他的人一概免死。”

黑水都督府的眾人聽著對方喊的話,終于明白怎么回事兒了,一時間后悔不已,如果當初不擔心繼續向北凍死的話,今天就不會被圍住。

正如對方說的那樣,自己這邊已經沒有一戰之力了,眾人紛紛看向君主,想讓君主來下決定,如果戰,那么拼到最后一人也不怕。

黑水都督府的君主嘆了一口氣,望著天,宣布道:“投降,投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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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對方被抓住,李珣解氣地說道:“跟我玩游擊戰術,不知道我是干啥的?想讓人刺殺我皇叔,不收拾你們,我大唐威嚴何在?押走,用最快的速度押回京城去,皇叔還等著呢,恩,還有更多的人在等。

一面讓人把黑水都督府的人全部綁好押到船上,李珣一面放出鴿子給張小寶和王鵑。

他手上沒有通向大唐的鴿子,去積利州的鴿子還是船上帶的,其實最好的幫手應該是水云,可以直接飛到京城去,它也去過幾次了,還在京城當中住了些日子。

可無論李珣怎么說,水云就是不點頭,李珣是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誰讓水云這么聰明呢,怕它記仇。

張小寶得到了李珣的信,看過一遍扔給王鵑,說道:“這下好了,那邊應該還有一部分是俄羅斯的地方,如今他們是占不去了。”

“錯,那邊原來就是我大唐黑水都督府的,是后來被他們給占走的,把消息傳到京城,相信李隆基會很高興。”

王鵑也掃了一眼信,大部分都是李珣自己給自己邀功的,忽略掉。

信鴿拍打著翅膀回到了自己在京城的家,高力士拿著信匆匆找到皇上。

“陛下,積利州傳來消息,黑水都督府被同安郡王打下來了。”高力士高興地對皇上說道。

李隆基確實高興,這可不僅僅是黑水都督府算計自己那么簡單,其中還涉及到了周圍剛剛同意加入大唐國家的想法。

如果黑水都督府打不下來,那說明大唐的軍隊并不是太厲害,大家一起反抗,說不定還能逼迫大唐恢復到以前的境況。

想到各個國家派來參加華山論劍的人找理由留下來,李隆基就是一肚子氣,還不是等待黑水都督府的消息?

略微一思慮,李隆基對高力士說道:“明日早朝的時候再派人把信送來,朕與其他州府的人一同聽聽。

高力士明白,所謂的其他州府就是吐蕃、突厥等地,當初屬國的身份再也沒有了,答應一聲離開去布置。

李隆基繼續和金城公主欣賞宮中溫室里面開放的花朵。

金城公主這段日子過的不錯,基本上多到宮中轉一轉,了解下現在大唐的情況,再跟以前認識的人敘敘舊。

她現在的心思已經不放在吐蕃了,隨著了解的越多,就越感受到如今大唐的強大,那人在上面漂著不沉的湖竟然是認為弄出來的,動物園中有很多的動物從來沒有見過,模型的所在能夠清楚地看到大唐的各地樣子。

用來烤制糕點和面包的烤箱拿到吐蕃應該也能用,用打蛋器打完的雞蛋兌上奶,吃起來非常的爽口。

從小處就能夠感受到大唐現在的繁華程度,在到京城的街道上走走,看看百姓生活的情形,比起吐蕃來說那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翌日早朝,李隆基刻意讓其他的人到朝堂之上一同商議事情,周圍國家的人還不知道黑水都督府被打下來的消息,不曉得李隆基今天怎么想著讓自己等人上朝,難道又要難為自己等人?

早朝商議事情商議了一個時辰,當外面有急報傳過來說是黑水都督府被打下來,一應人等要押送回京城的時候,眾人終于懂了,這是李隆基在告訴自己等人,不用指望黑水都督府能夠打贏大唐,痛快地把該做的事情做了才是。

李隆基看著眾人的表情,心情很好,暗道‘想看我大唐的熱鬧?做夢,看看還有誰敢挑事兒?’

朝臣也是剛剛聽說這個事情,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李珣的本事還不錯,第二個想到的是那么大的地方,人都押回來了,誰去治理?

“眾卿都說說,那邊派誰過去為好?”李隆基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如果說按照遠近的話,那么派張小寶和王鵑去正好,可他不能這么干。

張王兩家的勢力已經夠大了,再大的話,就算自己不說什么,來自群臣的壓力也承受不住,對張王兩家不是個好事兒。

眾臣你看看我,我望望你,誰都不出聲,他們想的是那破地方又遠又冷,安排自己人過去,那和流放沒有什么區別,絕對不行。

“張卿說說,該如何安排?”李隆基見眾臣沉默,非常不滿意,因為他覺得如果那個在別人看來又窮又冷又偏僻的地方給張小寶和王鵑的話,他們一定會把那里變成富裕的好地方。

有了這個比較,別人不愿意去那只能說明別人沒有能耐,都想直接去好地方,而不打算自己去努力改變?那大唐還有什么出路?

于是他眼睛盯著張說,讓張說來說。

張說本不想被皇上看到,可誰讓他站的位置離皇上近,身前沒有任何一個人遮擋,皇上抬眼便是他。

見皇上問自己,張說硬著頭皮站出來,眼睛看向李林甫、宇文融等人,正準備把對方的人派到黑水都督府,心中一頓,又把這個想法放棄了。

他感覺到最近皇上對自己態度越來越差,而對手也是想要搞點事情,如果真的提出對手的人,那皇上如何想?會不會把對手逼的提前對自己動手?

當然,不能說對手,也不能提自己一方的人,那樣會寒了手下的心,上次與張忠對陣的時候,手下就有點控制不住。

如是想著張說微微低頭,眼珠子轉了轉,突然有了一個好主意。

“陛下,臣以為可從李珣或者是李瑀二人總選出一人到那邊行事,李瑀在昌寧做事情穩重,而且還把當地開發的不錯,不僅僅是經濟繁榮,政令暢通,更是知道幫助周圍的州縣一同富裕。

臣覺得把李瑀派到黑水都督府,定然是又一個昌寧,相信用不了多長的時間,那里必然是一片繁華景象。

李珣乃是同安郡王,舒州治理的如何相信眾臣心知肚明,本事更是了得,又是宗室中人,用起來放心,此乃臣心中所想,還請陛下定奪。

張說說完這一番話,長出口氣,覺得誰都沒得罪,至于李珣二人,那沒辦法,誰讓他們并不是皇子呢,相信皇上會考慮。

李隆基知道張說的心思,張說這樣說他非常不滿意,把治理國家當成兒戲不成?那是誰占便宜誰吃虧的問題么?有本事的人放到任何地方都有本事。

想到這里,李隆基并沒有放過張說,又對其問道:“蒹葭書院今年又出來幾個能人,不知張卿以為如何?”

“陛下,萬萬不可,蒹葭書院的人確實非同尋常,尤其是他們在考科舉之前需要經過的內部考核,無論是撫一方之民,還是在京城中管一門之冊都好,可他們離著張王兩家太近。

張小寶和王鵑就在積利州,派他們過去,那整個河北道北部將會讓他們連成一片,到時不好治理,萬一他們圖謀不軌……。”

“張說,你說誰圖謀不軌?”不等張說把話說完,同在旁邊站著的張忠不高興了,揚聲質問。

張說也反應過來了,平時朝堂上張忠總也不出聲,幾乎讓人遺忘,自己說話的時候說順嘴了,連忙對張忠笑了笑說道:“呵呵,張尚書,方才我失言,抱歉,可我說的不能讓蒹葭書院的人過去卻是不會差。”

張忠把眼睛一瞪“照你這么說,凡是我張王兩家資助的書院,凡是用了我們培養辦法的人只要考上科舉就不能派到我們家人為官的地方是也不是?除了這一部分人,曾經與我們家人為官之地做官的人也應如此是吧?”

“這個……陛下,臣又失言了。”張說正想辯駁,突然看到皇上的臉色不好,連忙認錯。

李隆基深吸一口氣,沉默了片刻,說道:“既然張卿推舉李瑀、李珣,那朕便讓李瑀去吧。”

張說聽皇上同意了自己的提議,沒敢露出絲毫得意的樣子,低個頭又站了回去。

李隆基寫了一道旨意送往昌寧,算是把任命的事情定了下來。

到早朝結束,李隆基又邀請周圍‘州府’的人中午一同用膳,當一頓飯吃完,第二天眾人開始紛紛離開京城回去,該如何決定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金城公主跟赤德祖贊也到了離開的時候,李隆基派高力士給他們帶了許多的東西,還專門安排了十幾個宮女和一群護衛。

赤德祖贊什么話都沒說,原來金城公主就有帶著的宮女和護衛,只不過當時到了吐蕃之后,慢慢的就被收拾了。

這次又派的人他知道不可以繼續收拾,否則的話,那將迎來李隆基的無盡怒火。

待所有的事情忙完,高力士回到宮中,找到李隆基,提醒道:“陛下,那黑水都督府似乎不好治理,要人沒人,路也不暢通,加上天寒地凍,李瑀去往那邊也沒有什么用。”

“別忘了還有你的義子在積利州,李瑀自然會去找小寶鵑鵑問計,別人或許沒有辦法,朕不相信小寶也沒有辦法,不信就看看。”

李隆基對張小寶的本事已經不作絲毫的懷疑,話說的非常篤定。

“希望如此。”高力士這下也不再反對。

沒過上多少天,在昌寧享受安樂的李瑀就收到了圣旨,看見上面寫的內容,露出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嘟囔道:“怎么可以這樣?我好不容易把昌寧給弄富裕了,就又要把我給調往別處,那昌寧怎么辦?讓給別人?分明就是欺負我。”

一直給李瑀當幕僚的小蟲也湊過來,看看圣旨上寫的事情,出聲道:“大人,黑水都督府如今沒人了,我們去那里能做什么?不如寫封信給陛下,推了此事。”

“做夢?昌寧,就這樣沒了,收拾行李,乘船過去,路過積利州的時候問問小寶。”舍不得離開昌寧的李瑀最終還是決定盡快動身。

“是,大人,確實應該早日起程,張家的小公子那里一定有辦法,當初積利州就沒有幾戶人家,他們去了,還不是成了現在的模樣?早些走也好早些安排。”

小蟲也想到了路途中會遇到的人。

李瑀閉上眼睛,等小蟲出去安排完回來,問小蟲“你說能不能把小寶和鵑鵑騙過去?哪怕他們在黑水都督府呆上兩個月也好。”

“大人,似乎不成,積利州在新羅的西面,黑水都督府在新羅的北面,又臨著日本,小的琢磨著張家小公子一定要考慮怎么算計兩個地方,尤其是新羅,誰讓他正好夾在那個位置。”

小蟲怎么說也是個智囊,分析起來頭頭是道。

“哦,也對,新羅還沒有表明態度,就算不打他,也要給他點壓力,小寶和鵑鵑總不能一直在積利州坐鎮。”

李瑀仔細想想,發現積利州那個位置實在是太重要了,張小寶未必能抽出空來。

說起程就起程,李瑀收拾好家當,與昌寧的百姓揮淚作別,到鄰縣乘上大船,又被一些體格好的昌寧百姓一送幾十里,這才入了黃河,摸著昌寧百姓按上手印的萬民表,也感受了一把好官的待遇。

進到黃河,因是順水,速度就快了許多,行進了幾日,李瑀正無聊時,前面突然迎上來一艘船,旗幟上畫了一個可愛的稻苗,不等李瑀親自叫停,對面的船就自己停下來,待李瑀的船慢慢靠幫,從船上過來一個人,手上拎有兜子。

“小的見過李公子,我家小公子讓小的給李公子送來一樣東西,還有關于黑水都督府建設的計劃,小公子說,若是公子不想到黑水都督府,只要用這計劃和東西便可以誘別人前去。”

過來的人對著納悶中的李瑀恭敬地說起來,同時把手上的兜子放在李瑀的面前。

李瑀納悶地看過兜子中的東西和那封寫有計劃的信,嘿嘿一笑“去,干嘛不去,把東西送京城一部分,我讓那些不想去的人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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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二章入股黑水應不難

覺得自己被流放的李瑀終于找到一次揚眉吐氣的機會,誓要讓其他不愿意過來的人后悔。

兜子中裝的東西很普通,普通到正常的百姓想要買也能買得起的程度。

李瑀沒少吃,有鹿肉的,有牛肉的,還有豬肉、魚肉的。

就是張王兩家最開始是給出門辦事的內院之人準備的罐頭,當初罐頭一經出現,羨慕壞很多大戶人家的仆人,先不去猜測味道如何,至少吃著暖心。

后來李隆基也要了不少,放在宮中,沒事兒賞個人,自己偶爾也吃,一時間還真風靡了很大一片地方。

張王兩家不主打賣罐頭,就找了很多商人合作,商人出錢,不負責管理,也不負責生產,只等分紅,使罐頭的產量逐漸提高,尋常的品種價錢也隨之降低。

李瑀此刻手上就拿了一個罐頭,讓他高興的不是罐頭里面裝了什么,而是外面的包裝,在鐵皮罐頭的最外層是一個紙盒,紙盒里面是一個木頭盒子,木頭上面用烙鐵燙出漂亮的圖案,最里面才是鐵皮罐頭。

罐頭是放在木盒子摳出的槽子中,下面墊有順滑的皮毛,鐵皮之上壓有陽印,書:冰凍莫怨三尺寒,佳肴更作雪中仙。出品:北地山外山。

另有一精致開罐器,刀口鋒利,木柄圓潤,雕上了‘山外山’三個字。

看到這種包裝,李瑀想起一個詞‘買櫝還珠’。

先不說味道究竟能比張王兩家特供的罐頭是好是壞,只這個包裝拿出去送人就倍兒有面子,或是邀三五好友,坐回廊曲水,聞歌頌詞,餓了把這種包裝的罐頭往外一拿,須雅上三分才行。

啟開一個罐頭嘗嘗,吧嗒兩下嘴兒,李瑀總覺得多了一種說不上來的味道,疑惑地看向送東西的人。

送罐頭過來的人身為張王內院,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不差,不等李瑀詢問,介紹道:“李公子,此罐頭中乃是狍子肉,為取其腥臊,先用松木熏過,這才制成罐頭,里面有股松香的味道。

“對,對,經你一說,嘗出來了,有種松樹油子的味道,怎賣的?”李瑀又吃一口,果然是這種味道。

“您手上那個萬文一個,下面那個是五十萬文,不直接拿出來吆喝著賣,需定做,數量有限,每年只接一萬份。”內院的人又給解釋一番。

“真貴,按以前來算,就是十貫與五十貫,是這個盒貴吧?”李瑀從兜子中又拿出來一個更大的包裝盒子問道。

“盒不要……買罐頭盒就不要錢,您現在手上拿的里面除了一個罐頭,還有一小瓶酒,用人參、鹿茸等珍貴藥材泡制而成,更是裝在玻璃瓶中。”

內院心思慎密,沒給李瑀白要盒的機會。

李瑀也不在乎,把另一個包裝打開,里面果然有一瓶酒,上面寫了一大堆的藥材名,也不知道是否真放進去了。

“好,看看他們后悔成什么樣,那個,既然一年只賣一萬個罐頭,那賺的似乎也不多,黑水都督府一大片地方,就算一文本錢不用,也只不過是五十萬貫,那可是相當于幾州之地。”

李瑀又嫌賺的少了。

“李公子,說是一萬個,等做的時候未必就是一萬個,每個罐頭上都有單獨的編號,但不是挨著數的壹貳叁,而是用在標注讀音的那個拼音字母,很長的一串,誰知道是哪個,您說是吧。”

“是,無奸不商啊。”李瑀承認在這方面自己比不上張小寶,讓人把過來的船上其他的罐頭朝京城送,專門送大官,自己則放慢速度朝積利州而去。

當李瑀到達積利州,見到張小寶和王鵑商討后續計劃的時候,山外山的罐頭已經到了京城眾官員的手上。

精美的包裝,獨特的味道一下子就得到了眾官員的好評。

當李瑀從積利州放出來的鴿子飛到京城,把黑水都督府的各種礦產也匯報上來之后,上次不想派自己人到黑水都督府的官員都后悔了。

原來那里并不貧瘠,黑水都督府的人是思路不行,以前拿著金碗要飯。

一個個在后悔的時候開始向皇上提議,要多派人過去幫忙建設,至于人口問題,想來李瑀能夠解決。

李隆基知道主意是張小寶出的,高力士的家信把事情敘述的更為詳盡。

黑水都督府不要求別人主動遷徙,只在吐蕃招收員工,可帶家眷,在船上做事情,等靠到岸邊,再于岸上修建倉庫和房屋,自然有人愿意下去呆著,時間一長就有商業出現,接著就是定居。

在削弱吐蕃實力的時候又能充實黑水都督府。

故此,在聽到大臣們要繼續派人,李隆基也不反對,不只是派官員過去,還要找各地的商人與之合作,并與新羅交界處把浿江與泥河連起來,正好方便船只往來,不用再繞過那個新羅島。

當臣子的提出來建議,就要想辦法把與自己有關系的商人塞過去,哪怕沒有關系,也要想辦法弄上關系。

“眾卿可是都贊同?”見事情說的差不多,李隆基又多問了一句。

以張說為首的人紛紛點頭,政治對手也是答應下來。

“既然如此,那就等商人找到,與李瑀細說合作的事情,朝廷以整個黑水都督府入股,那里的地方和資源就算投資了,明日眾卿便把參與的商人落實下來。”

李隆基終于是說出了讓眾臣發呆的話。

朝廷用地盤和資源入股,別人需要出多少錢?又占多大的比例?這是個問題。

今天先更這點,我也發現近兩天寫的提不起精神,多謝讀者在書評區的提醒,是該加人了,前段日子就有這個想法,后來生病忘了,我再仔細想想,加誰,明天先加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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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三章黑水拉蓬萊

夢里邀花花不開,風吹柳絮到仙臺。

問君一醉游萬里,不是天宮是蓬萊。

李瑀自從給朝廷上了一份書,又送掉許多的山外山罐頭,就開始忙碌起來。

有親兄弟寫信詢問黑水都督府的具體情況,問的自然不是李瑀這個人,而是想從他的口中得到張小寶的詳細計劃,他們不相信張小寶出手會像表面所見那般簡單,否則小寶就不是小寶。

張小寶自己都不知道還有一個外號,叫‘計連環’,在很多人心中已經如神一樣存在。

有學堂稚子兒歌云:大富翁,賺大錢,頂級排行難又難。難又難,需自謙,頂級之上天外天。天外天,三水縣,三水張家有阿男。跳出五行外,不在三界間。見其莫言計中計,其人用計計連環。

張小寶的名聲就這樣傳出來,據說是當今圣上某日醉酒后于興慶宮中抱怨時所說,其凄涼之狀,不可言表,是否屬實,尚待考證。

李瑀一個個的兄弟姐妹回信,親兄弟找來,堂兄表兄也不少,秉承著有錢一塊賺,有難拉一幫的思想,李瑀把黑水都督府的未來吹的是天花亂墜,恍惚間如另一個京城般繁華。

除了親近的人拉上船,還有京城有點本事的官員以及有關系的商人,也全因張小寶的名頭與李瑀聯絡,希望可以分一碗湯喝喝。

李瑀按照張小寶的規劃告訴別人,心中卻總覺得張小寶還有后手沒出,在看到計劃書的時候,他本以為差不多了,可小蟲找到他,跟他說不應該這樣簡單。

按計劃中說的,一個是調他地人到黑水都督府,以弱他地凝聚力,開發黑水都督府礦產,捕獵野獸,采集藥材,使黑水都督府富裕,通商船往來促進海運,通泥河,穿新羅縮短路程。

小蟲看過這個計劃之后就對李瑀說:“大人,昌寧如何?”

李瑀不解“好啊,那可是我起來的,如今卻把便宜讓給別人,按小寶的話來說就是摘桃子,好在皇叔讓人把桃子摘了,還給我一片更大的地來種桃子,這與小寶的計劃有關聯?”

“自然,大人您想,昌寧無非一縣之地,黑水都督府轄下幾州之廣,昌寧是張家小公子用了多少計?當時縣中根本沒有任何可的東西,在張家小公子一計接一計之后,昌寧才變成現在的模樣。

既然一縣之地,張家小公子都能用出來那么多計,何況幾州大的地方?若真如此,張小寶就不是咱們認識的張小寶,更不會成為凌駕于頂級排行榜之外的存在,小的就想,事情不能像眼前看到的計劃那樣簡單,大人以為如何?”

小蟲給李瑀分析過昌寧時張小寶的計劃,再比照黑水都督府的地盤,道出心中的猜測。

‘啪’的一聲,李瑀使勁地拍了下大腿,不顧疼痛地大聲說道:“對呀,你一說我便想起,張小寶對于周圍地區用計從來都是連環不斷,如新緣島,現在還有后手一次次拿出來,如日本,咱們收起來的帛正在那邊發揮作用。

再如吐蕃,折騰了幾年,現在也沒有放松,突厥那里前幾日知道已經自愿稱臣,真正的臣,與已往不同的那種。

現在黑水都督府剛打下來,人口都遷徙到京城等待皇叔定奪,去往那里又必須通過新羅,張小寶怎么會不打主意?怪不得我總覺得差了點什么,待我去問問。”

拿定主意的李瑀匆匆找到張小寶和王鵑這里,張小寶和王鵑正鋪開紙寫寫畫畫。

李瑀好奇地湊上前觀看,見是雪景,很大的一幅,王鵑認真地畫著,張小寶負責調配墨色,就蹲到張小寶身邊,小聲問道:“小寶,玩什么呢?”

“不告訴你,就是不告訴你我們的后續計劃,既然小蟲能跟你說昌寧的事情,你就問他,看看他能不能猜測出來。”

張小寶很隨意地對李瑀說了一句,卻把李瑀嚇出一身冷汗,驚恐地看著張小寶,不知道張小寶怎么知道的是小蟲給自己說的。

張小寶瞟了李瑀一眼,又說道:“小蟲這個人啊,說有本事確實有點本事,可他有一個缺點,就是心中有事情總會顯露在臉上,在積利州的這段日子,每次我看到他,他的表現都太過明顯,總給人一種欲言又止的感覺。

你不忙你的事情,有閑心跑到我這邊,一定是昨天我把最后的計劃都告訴你,小蟲這個總喜歡猜測我的人跟你說什么了,不然憑你也沒有能耐想到那么多,小蟲這個人你還要多多鍛煉,來,看這幅霧凇滿江如何?”

“看別人的臉你就能猜出別人的想法?你們的計劃都作完了?開始畫畫玩?”李瑀聽到張小寶的解釋稍微松了口氣,可依舊非常詫異。

“這本事你可學不來,誰說玩了?你不是過來問計么?此畫便是一計,明日畫好,你就有事情忙了。”

張小寶給一個盒子的墨中又兌了點水,送到王鵑的近前,好讓王鵑施淡墨。

李瑀心中疑惑更甚,見張小寶不言明,只好耐著性子看,瞧墨跡,似乎已經畫了幾天,并不是一口氣畫出來,想是畫幅太大,累人,此時眼看一幅畫就要完成,瞧著確實不錯,就不知與計劃有什么關系。

王鵑又畫了一會兒,把手上的毛筆遞給張小寶,拿起另一支筆,略微停頓一下,在完成的畫上開始提字。

‘北國花開花又去,九天降下浮云碧。江水柔柔描霧凇,雪山脈脈繪霜絮。煮酒塞外劍似虹,烹茶邊關人如玉。不到北國非好漢,回首昨夜風來颶。’

李瑀看著畫的時候還覺得很美,等看到王鵑提字,卻變成了心驚,小聲問道:“那邊很危險?怎么感覺去黑水都督府又一種壯士一去不復還的樣子呢?”

“不危險,就是這么一說,那邊才是真正滑雪溜冰的好去處,真正過去的有幾個英雄好漢?吹的大點,等人過去了發現并不是那么危險,回來也好跟別人吹噓,比如在那里弄一個坡度并不算大的,有幾百丈長的滑雪的地方,可以起名叫‘英雄風雪路’,其實真去了,就會發現,小孩子坐個木板也敢往下出溜。”

張小寶給李瑀講解。

李瑀點頭“哦,就是騙人的。”

“噓誰都沒騙,那邊確實很冷,你想辦法找點勾欄之地的女子到那里,要找不怕冷的,皮膚稍微黑點沒事兒,養養就白了,現在你的任務就是去河南道,蓬萊,帶上這幅畫,使勁地宣傳,說北國才是神仙呆的地方,讓人反駁,最好達到快要打起來那種效果。

張小寶指指南面。

李瑀繼續點頭“是不是最后讓人一同過去,然后比較哪邊好?等比過來就算是無法說出哪一地更好,黑水都督府也出名了,成,我去。”

“去吧去吧,最好多找點文人墨客拉到黑水都督府,寫出來幾首成名之作,可貼告示,重金懸賞。”

張小寶把字跡的墨給吹干,卷起畫交給李瑀,又對其揮揮手。

李瑀鄭重地抿抿嘴,真有一種一去不復還的樣子,朝外走去,等走到門口這才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停下腳步,轉頭問道:“計劃還沒說玩,絕對不是一幅畫那么簡單。”

“你這人,我怕你嘴不嚴,其實也沒啥,船只來往于黑水都督府和蓬萊之間,新羅無論怎么繞都會貼著走。

有圖近的人,直接穿泥河而過,有愿意欣賞風景的,就繞著新羅走,甚至可以在岸邊下船,陸路通行過新羅,體驗當地生活。

到時我會組織旅游社,沿著新羅的海岸,找合適的地方建房子,再幫新羅修一條橫貫東北與西南的路,在路兩旁做買賣,方便來往人休息購物。

新羅人要是敢欺負我大唐人,我就有借口打他們,他們要是不欺負,習慣了與我大唐經常交往,我就可以安排大唐人在那里買地居住。

多造游船,在新羅周圍的海邊讓人上去游玩,多建店鋪,把大唐的東西送到那里去買賣,讓他們習慣我大唐的衣服,習慣我大唐的飲食,習慣大唐的文化,聯姻,互通有無,吸引他們移民,就變成一家人了。”

張小寶掰著手指頭與李瑀說,李瑀這下弄明白了,張小寶是想軟刀子捅人,關乎于主權的問題。

“我知道了,我一定保密,小寶,你行,旁人費盡心思是想弄點錢花,你動手就打算謀人國,我希望有生之年能見到那一天。”

李瑀覺得肩上的擔子更重了,先不管成功與否,至少心中是很興奮的,甩甩腦袋,扛著畫卷,邁著大步走出門去。

張小寶仰脖子一直等李瑀走遠,這才對王鵑說道:“我怎么感覺他像是扛著爆破筒去炸碉堡呢?”

“去,別埋汰人,李瑀是個有理想的好同志,不過我看著似乎也有種要壯烈的感覺,別把我費勁畫的畫給弄壞了。”

王鵑也湊過來看著李瑀的背影說道。

李瑀知道了自己任務的重要性,用最快的速度乘船來到蓬萊,直接進到這里的碧海銀沙酒樓,把畫讓人裝裱好,掛在醒目的位置,開始找人鬧事。

并貼出告示,重金懸賞,凡知雪喜雪的文人,都可以寫出來一首自己關于雪的詩,一旦被選上,最少也是一萬錢。

告示一貼出去,想要賺著一萬錢的人還真不少,對于很多人來說,不僅僅是錢的問題,一旦被選上了,可能就會因此而出名,這才是最重要的。

以前到蓬萊的人就不算少,如今路過的人更多,都是被各地想要在黑水都督府撈點好處的商人給雇來的,有的甚至有官方背景。

人一多,就亂,很多商人都是矬子里面拔大個,找稍微有點能力的人組織其他人。

這一日,從淮南道就來了那么一批人,淮南道有不少的人在積利州當兵,偶爾寫信回去,都知道積利州好,尤其是家中有子弟在積利州當兵的人,每個月在當地的張王兩家的店鋪領取福利的時候,讓人看了已經不僅僅是羨慕,更多的是嫉妒。

今天剛到蓬萊的是從安州來的四百多人,想要去積利州看看,能不能找到活干,實在不行就去黑水都督府,這些人覺得能把積利州建設好的張刺史和王參軍,也同樣可以保證黑水都督府的利益。

剛收到消息就離開家鄉,用最快的速度朝這邊趕,好在水路暢通,兩個來月就到蓬萊了。

這四百多人紀律性要比別處來的強上許多,領隊的是一姓許的人,叫許貴,其家在當地也算是個小家族,由他組織出來的。

到了蓬萊,所有人都想見識一下那海市蜃樓,可惜今天的天不好,霧蒙蒙的,什么也沒瞧見。

許貴打聽了一下蓬萊各客棧的價錢,很貴,外來的人多,自然漲價,如今天氣暖和,舍不得花更多錢的他準備讓人找個寬敞的地方野外露營。

他知道自己的那兩下子還不行,只好去找妹夫,或叫姑爺。

一想起姑爺,許貴的心情就非常復雜,有點瞧不起這個形似入贅的姑爺,可又覺得這個姑爺有那么點本事,身負些微才氣,一路上幫了不少忙。

可這個姑爺有點小毛病,總喜歡喝酒,酒量還不大,喝著喝著就喝多,然后胡言亂語地作詩。

‘去問問,看看他怎么說’打定主意的許貴找到休息中也不忘了抿口小酒的這個妹夫。

“太白,客棧因人多,價貴,可有辦法尋一去處安置?”許貴找到妹夫,對著剛剛放下酒葫蘆,眼睛望向一個地方愣愣出神的妹夫問道。

太白好似沒聽到一般,又喝了一口酒,繼續發呆,許貴只好大聲地重復一遍,這下太白醒了,看看許貴,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無妨,蓬萊神仙見我顏,借我筆墨黃金硯,一字值千錢,美酒珍肴宴。邀仙女,曲不休,飲盡三百壇,不醉杯還盞,行路東海牽巨鰲,安寢波濤錦繡氈,海市蜃樓欄,筆停酒未干。”

許貴的眉頭皺起來了,這個妹夫應該是又喝迷糊了,還錦繡氈,快點找個避風的地方晚上被別露寒給凍出病就是好事。

“太白,想好去哪住沒?”許貴又碰碰自己的妹夫,問道。

其妹夫太白咕嚕咕嚕把剩下的那點酒全喝了,吧嗒兩下嘴,一指前面那個最大的酒樓,說道:“今晚去碧海銀沙住。”

還沒來電,我把硬盤拆下來了,本想重寫昨天這章,可我發現找不到那種寫時的感覺,剛才才想起來,硬盤能拿下來。

今天晚上還有一章,我在網吧寫了,環境不好,能寫多少是多少。先弄點藥吃,網吧鬧哄哄的,呆一會兒臉熱,好象要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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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舉薦與否很難辦

波,密打芭蕉雨欲和。

仙宮曲,夜詠奏長歌。

“太白,太白你聽我說,聽我一句,我求求你了,換個地兒,左邊有一店,去那,他店中人少,惹了他也不敢與我們四百多人如何,碧海銀沙去不得,去不得呀,太白,你放過我許家老小吧。”

許貴使勁地拽著自己的妹夫,口中不聽地哀求,卻被妹夫拖著朝碧海銀沙緩緩接近。

“夫君,碧海銀沙在安州也有鋪面,據說遍布大唐,與水云間齊名,更有人說,兩者背后都是張王兩家,家中招來四百余人,是想求一財路,得罪了張王兩家,咱們擋不住。”

許氏見哥哥的力氣明顯沒有自己丈夫的力氣大,也走近勸說。

聚集在此地的四百多人中有了解情況的臉上露出忿忿之色。

“李白太不象話了,自己想死還要連累我們,許家不知造了什么孽,找這么一個姑爺,哎”

周圍有人點頭出聲附和,聲音嗡嗡鬧耳。

正準備給四百人找一好去處的李白聽到動靜后站住腳步,轉頭過來,目光在剛才最先發出動靜的人身上盯著看,直到把這人盯的低下頭,這才哼了一聲,說道:“一路風雨是貴人,風雨不在背人憤,哼”

剛才出聲的人頭使勁地朝下低,他知道李白罵自己呢,從安州過來的路上,全是李白在幫著組織,平日里見面總夸遇到了李白是遇到了貴人,人家罵自己是反復無常的小人。

許貴也是臉上發熱,不好意思地對李白說道:“太白,大哥我可沒這樣想,只是碧海銀沙非同尋常,你可聽過哪地方的人敢在碧海銀沙鬧事?四百多人,碧海銀沙怎能白讓住進去?”

“張王貴,似與海同匯,不厭涓涓細流水,今固成其偉,張王兩家有識才之明,現張榜懸賞,我自要給鄉人討一歸宿。”

李白看著隨風飄蕩的掛于酒樓外面的那個懸賞寫詩作賦的條幅,又朝前走去。

許貴欲要再拉,妹妹一旁攔下“哥,讓夫君去試試,說不定……說不定……即便不成,碧海銀沙也不會與我等一般見識。”

“哎”許貴嘆了口氣,終是沒有繼續去拽李白,看著妹夫昂首闊步地走進碧海銀沙。

盞茶間,天上烏云密布,風乍起,幾欲摧城。

許貴一臉焦急的神情,組織從家鄉來的人別四處游逛,以免惹事,聞著帶有腥咸味道的風,眼睛不時地看向碧海銀沙的酒樓。

許氏也同樣著急,怕自己的丈夫說話時不小心,被扣在酒樓,雖說張王兩家的酒樓還從未出現過欺負人的事情。

又過了一會兒,天更黑了,風反而小了,突然噼啪的生意響在周圍,眾人就感到喘氣的時候順暢些許,臉上出現了雨滴。

正這時,碧海銀沙酒樓中走出來四個伙計,朝許貴這方打量一眼,匆匆到近前,當中一人問道:“可是安州許氏?”

“不錯,這位小哥,是不是太白在樓中惹了事?若打壞東西,我等愿意賠償。”許貴心中一突,以為出岔子了,心疼地把手伸進袖子中,去摸錢,總不能不管自己的妹夫。

“果然是許爺,許爺,殿下有請,跟許爺到來的人已經騰出地方,隨時可去休息,不知許爺是否現在就讓人安置?”

伙計確定了身份,對許貴發出邀請,指指碧海銀沙后面的套院群,等許貴拿主意。

許貴突然發現周遭的一切事物都離自己遠去,天地間只有自己站立,轉呀轉的,轉的日月無光,迷迷糊糊,身體晃蕩了兩下,這才發現自己又回到凡塵,天還是那個天,雨更大了。

“不知我夫君太白可好?”許氏比起哥哥來要冷靜點,上前一步問道。

伙計得了吩咐要客氣,對許氏打量一下,笑著說道:“您可是許家小娘子?李公子在上面與李瑀殿下相談甚歡,此刻雨大,可否先避避?”

“一切請小哥勞煩。”許氏聽說自己的丈夫沒事兒,心放下來,做主地說道。

四百多人就在迷茫當中被分到了九處院落,擠了點,也將就住下。

恢復過來的許貴仔細地叮囑一番跟來的人,讓他們吃東西的時候控制點,碧海銀沙的飯菜好是好,但別撐出病,不該做的事情不做,別碰壞人家的東西,更不能隨便往外走,對酒樓的人要客氣。

忙完這一切,許貴這才跟著妹妹上樓,去看看自己的妹夫怎樣了,別喝多酒得罪人家宗室的人。

等兩個人被伙計帶到三樓又向上走一層,來到整個酒樓唯一的一個最高的房間外面的時候,就聽到里面傳來叮叮當當的動靜,聽著耳熟,似乎有人用筷子敲碟碗。

不等伙計前去敲門,里面又傳來兩個人的歌聲“雷鳴滾滾敲窗沿,大雨托我上青天。蓬萊有酒千杯盡,神仙饕食山外山。喚我心田,乘鶴飛渡九千山,迷我眼簾,醒時熏熏醉時歡,霧凇不應紅塵有,此乃嫦娥月中顏。踏雪無凡痕,揮手種青蓮……。”

“太白,喝,今天的酒可是小寶藏了七年的,我高興,還有一壇子,咱們喝掉它,近段日子可煩死我了,黑水都督府沒成名時誰他娘的都不愿意來,罐頭和幾個礦出現后就搶著來,干。”

許貴、許氏站在外面一直聽人家唱,沒敢進去打擾,這時聽到一個聲音,似乎說話的人年歲不大。

伙計也不扣門了,估摸著里面兩個人喝的差不多,悄悄把門打開,示意許貴二人進去,自己則轉身下樓。

烏云下的天很黑,屋子中沒點蠟燭,只有外面不時閃過的雷電偶爾照亮整個大地,許貴兩個人貼著墻站住,也不出聲,就那么看著。

只見一個年歲與太白差不上許多的人手中端一碗,正在那里抱怨。

許氏看著丈夫坐在那人對面,也同樣跟著喝,桌子上啟開幾個罐頭,有一股似鹵非鹵,似熏非熏的肉味傳來,聞著很香,應該就是來時路上只聞其名而未見其顏的山外山精品罐頭。

“太白,你說那幫人是不是太不象話了?吃,這個竹筒中裝的是‘飛龍’,跟雞差不多,比雞小,味道好,是我過來前小寶親自給我燜的,一般人吃不到,來,把碗中的酒喝掉,再倒。”

李瑀目光迷離,還不忘了喝酒吃菜。

李白也喝差不多了,兩個人就那么一會兒的工夫,喝掉一個非常小的壇子中裝的三斤酒,酒壇子上面還刻了‘特供’兩個字。

旁邊另一壇子剛開封,想是準備喝。

許貴吸吸鼻子,小聲地對妹妹說道:“好酒,綿而不膩,烈而不灼,太白這下子享福了。”

這時李白依著李瑀的話把酒喝掉,拿起只飛龍,啃兩口之后吐出塊骨頭,把酒又倒上,再抓起一條洗干凈的黃瓜沾醬脆脆地咬上一口,一臉幸福的模樣,附和著李瑀說道:

“世間庸人多煩擾,且飲金樽杯中妙。人心難,在遠道,對酒當大笑。莫愁,莫愁,我助你一臂之力,喝,這什么酒,好喝。”

李瑀舌頭都大了,嘟囔著“大麥純釀,七年窖藏,張王兩家做出的酒,窖藏最多的已經到十二年了,估計有不少,也不拿出來給別人嘗,太白,我的任務是在蓬萊多找人寫詩,寫的好的再與畫畫好的一同去旅游,回來再寫,你多幫我寫幾首,我帶你與小寶鵑鵑認識,他們二人忙的事多,沒空寫。

夢游黑水水未黑,皚皚白雪綴紅梅。仙女投壺情不禁,錯掉人間成一堆。忽聞飄香踏云來,輾轉此境不愿歸。九天明鑼喚萬聲,遺落紫簫玉人吹。”

李白好不容有個機會能跟上層人物接觸,自然很賣力氣,說了幾句,喝掉半碗,最先喝掉的酒,后勁上來了。

把腿往旁邊的椅子上一搭,一手抓著那個椅子的靠背,一手端著空酒碗,眼睛半瞇著觀看窗外越下越大的雨,久久不出聲。

李瑀也沒有心思去打擾,自己慢慢喝,把剛才李白說話努力地記著,覺得記不住,對著外面招呼“來個人,叫幾個女子進來彈唱,大才,我遇到大才了。”

等外面找來幾個女子好奇地看一眼貼墻站著的兩個人,把李白剛才說的話用曲子唱起來之后,李瑀喝掉了碗中的酒,打著拍子跟著喊了幾嗓子,再想去倒酒時,發現四處全是重影。

“剛才是一個太白,現在變成兩個,說明我喝多了,不能再喝了,太白,太白”李瑀口齒不清地嘀咕了一句,借著最后的清醒呼喚兩聲李白,腦袋往桌子上一落,沉睡過去,對面李白手上的那個碗也掉落下來,碰到桌面發出一聲輕響,兩個人就都沒聲了,只剩下幾個女子一遍遍在雨色當中唱著。

翌日清晨,李瑀睜開眼睛,見自己躺在床上,旁邊有一丫鬟,正在那里守著炭爐,不時向上面的鍋中倒點水。

“我醉了多少年了?”李瑀還沒從昨天與李白喝酒時候的情景當中恢復過來,說話一直保持著夸張的方式。

那丫鬟噗嗤一笑,回道:“李公子是問這仙宮還是下面的凡塵?既然醒了,嘗嘗著王母娘娘熬的醒酒湯,喝完酒醒就回魂了。”

“多謝仙女,那李白呢?”李瑀接過丫鬟送過來的湯,小抿一口,不涼不熱,仰頭喝盡之后說道。

“李仙人去龍宮付宴去了,給公子留了話。”丫鬟從旁邊的小幾上拿起一張紙,遞給李瑀看。

李瑀一看,果然,只見上面寫著‘東海龍宮金玉梁,邀我前去令酒觴。萬盞醉后乘浪回,凰女西山披紅裳。’

“酒量比我大呀。”李瑀揉揉肚子,讓丫鬟服侍著穿好衣服,走到外面放風。

“殿下,不知太白可在?”李瑀溜達出來一會兒,遇到了著急尋來的許貴,昨天兩個人喝多之后,被伙計給抬走了,許貴二人沒插上手,今天就打算離開,怕耽誤事。

李瑀把李白留下來的那張紙遞給許貴,說道:“他去海邊喝酒去了,晚上太陽落山的時候回來,他在紙上說了。”

許貴仔細看看,小聲問道:“殿下,紙上哪說了?”

“這么笨呢,真以為他能去東海龍宮不成?他到東邊的沙灘去喝酒,晚上西山晚霞出現的時候就回來,你安州來的人我已知曉,不急,等太白呆上兩日,我帶你們去積利州,一定讓小寶在黑水給你們安排個好活,哦,黑水都督府以后我管,我給安排就成。”

要不是看在李白的面子上,李瑀才不會與許貴說這么多的話,蓬萊又不是他治理的地方,用不著那么和藹,該擺的架子還是要擺的。

許貴也明白身份差距有點大,不敢再多問,連連道謝就匆匆往住了四百多人的地方趕,把好消息即使說給他們聽,不然他們總會擔心。

等許貴走遠,李瑀晃晃還是有點迷糊的腦袋,一邊往回走一邊字語道:“遇到個大才,得寫信跟小寶和鵑鵑說一下。”

稚兒鬧,漫山遍野盡喧囂,薄霧透陽照,凝露青葉羞垂頭,碧草又花嬌,路旁茶肆溫水煮,忽見來人招手笑。

積利州一營縣外的山上,小貝帶著大部隊,背上竹筐,手拎工具,一大早就開始采挖小根菜和貓耳朵兩種野菜。

等太陽高升的時候才載滿了收獲蹦蹦跳跳地回來,身后的人不時就要幫忙把她弄掉的野菜給揀起來,等到了路口這里的茶攤的時候,剛才還渾身充滿了力氣的小貝說什么也不做了。

從包中拿出一張小票,不讓人家沖茶,只是看著茶攤的人把碗燙洗干凈,一人倒上一碗白開水,哈著氣努力地喝到肚子中。

“今天我們要回州府,等哥哥姐姐考核完就去建安當官,把菜挑挑,一會兒騎馬走,回去讓哥哥做小根菜盒子。”

一心惦記著去當父母官的小貝不渴了之后,開始分配任務。

眾人馬上就在人家茶攤這里忙碌開來,一個個的很認真,就連不怎么關心事情的小海也期待著自己當官之后的事情。

等一幫小家伙挑完野菜,給茶攤的人留下夠吃一頓的騎馬回到州府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

與之一同到的還有從蓬萊飛至的信鴿。

張小寶先安撫弟弟妹妹,讓他們去休息,說晚上吃盒子,這才拿著信與王鵑回到屋子中觀看。

展開信,張小寶的眼睛往上一掃,突然愣了,與旁邊同樣看到信的王鵑互相對視一眼,心有靈犀地說道:“李白蹦出來了?”

“什么叫蹦,人家李白的歲數也不小了。”王鵑反駁了張小寶一句。

“剛才你也說了,他怎么跑到蓬萊去了?看樣子用不上太長的時間就能見到,很多人都夸他好,見識下,你說他會不會管我們要官?”

張小寶對這個人物也有那么一點向往,倒不是現在李白有多大的威望,而是畢竟是傳說中的人物,總不能一面多不見。

王鵑點頭道:“是該看看,還有那個王維,如今也進京當官了,哪天把他們找到一起聚聚,比比看,誰寫的詩好,我估計李白能管我們要官,只少需要我們幫忙舉薦,別看他在歷史上厲害,現在想當官也很難啊。”

“那幫不幫這個忙?據說他不想考科舉,不然科舉年年有,他早就來考了,為什么呢?”張小寶猶豫起來,他怕自己幫忙舉薦了之后,李白沒事兒就喝多。

別人舉薦或許會費勁,自己和王鵑要是舉薦的話,李隆基一定非常重視,萬一李白在朝堂上喝多了,胡言亂語的逮到個人就罵,別人一定會說自己不應該舉薦,弄不好還會被彈劾。

王鵑把信又看了一遍,略微琢磨下,說道:“李白考不上科舉,科舉可不僅僅是會寫詩就行,在別的方面也有要求,不然我們用的著這么努力去學?他是想讓人找隱士那樣找他。

這樣的人其實最適合的年代是春秋,講究的是風骨,當個謀事,有本事的人就成功了,沒本事的人就泯滅在歷史的長河當中。”

“哦,你這一說我就懂了,就像我們那個時候的研究生一樣,很多沒有真本事的,畢業了之后不想去小的地方工作,想去大的地方人家又不要他,整天一副懷才不遇的樣子,你說李白就這樣吧?”

張小寶聽到王鵑的話,舉了一個例子。

“誰知道呢,書上寫的畢竟太少,年代久遠,等見了面再看看,如果他行的話,就給他安排個官,他其實想當實職的官,能在朝堂上跟李隆基說話的那種,咱們先給他安排個縣令當當。”

王鵑也很為難,沒有直觀的印象,腦海中的唯一印象是知道李白詩寫的好。

沒碼出來一萬,只一半,不好寫,先更這些,今晚不睡了,明天早上九天左右再碼出來一章五千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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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五章只做實事不羨仙

在蓬萊呆了三天,李白最先呆不住了,想要早點見到張小寶和王鵑,一為親眼看看兩個被傳的神呼其神的人,另為讓二人舉薦一番。

三天中,為讓李瑀滿意,李白還真寫了不少詩,自然酒也沒少喝,與一幫被高額懸賞吸引過來的文人相聚的還不錯。

李瑀本打算按照張小寶和王鵑當初的想法讓文人之間吵起來,結果因為李白的加入,連續寫了幾首好詩,變成了很多人開始附和黑水都督府的情形,幾乎成一面倒了。

去過黑水都督府的人很少,根本不知道那里的具體情況,但可以想象,文采好的人就寫上一首詩或一篇賦,畫功好的人也根據別處冬天的樣子,畫出來一幅幅雪景圖。

有王鵑的那幅霧凇圖在,也給了他們一個摹仿升華的參照物。

李瑀選出好的裝裱掛起來,竟然在三天之內,讓蓬萊這里成為了一個專門討論黑水都督府的焦點,凡是到了蓬萊的人,發現如果不說說黑水都督府就好象跟不上時代一樣。

見到大勢已成,李瑀也不打算繼續呆在蓬萊浪費時間,安排幾個伶俐的人負責接下來的宣傳事宜,在李白的幾次暗示下,終于帶著從安州來的四百多人,乘上船朝積利州行來。

船行半日,值晌午,李瑀在船頭上擺出酒席,找到李白繼續喝,想跟李白商議下到黑水都督府幫忙自己忙的事情。

李白欣然付宴,這三天可算是過到癮了,以前就知道碧海銀沙的酒菜好,可惜去一次根本不敢上三樓,最多被別人邀請上二樓看看,點的酒菜也不是那么貴。

好酒和劣酒的價錢差不少呢,三天來,白酒和葡萄酒來回換著喝,再被其他文采比不上李白的人一番吹捧,李白就有了一種熏熏然不似在人間感覺。

風從海面吹來,帶著海的腥咸味道,遠處漁船追逐著海鳥盤旋的方向而去,陽光照在波濤之上,粼粼不休,讓從未出真正出過海的李白心中多了一種別樣的感受。

“太白,這回到積利州,見到小寶與鵑鵑,估計他二人能讓你跟我去黑水都督府做事,不知太白想謀個什么差事來做?”

李瑀今天是煮的米酒,往盛著酒的缶中不時地加點姜片,鹽、糖,等著開起來的這段時間,對李白問道。

李白聽到李瑀的話,猶豫了一下,問道:“不知可否在張刺史與王參軍身邊做事?”

李瑀眼睛眨了眨,心里有點不舒服,他懂李白的意思,不就是想在本事大的人身邊做事情,然后能夠進到朝堂上么,昨日與自己說話的時候,自己告訴他自己現在舉薦沒有太大的用處,想是他就準備走另一條路。

李瑀琢磨了一下,也為真的生氣,自己確實比不過小寶和鵑鵑,見李白還在等待答復,略作沉思,道:“太白,小寶和鵑鵑也喜歡詩歌,但僅僅是喜歡一點而已,他二人更喜歡的是做實事。

他二人家中內院從三水縣時便開始跟著學習如何做事,到陸州更是得到了大本文轉自tml量的鍛煉機會,太白你不如先跟我去黑水都督府,適應下為官的感覺,整理下賬務,組織人手勞作,待差不多時再到小寶與鵑鵑身邊。”

李白心有遺憾,想了想,說道:“也好,不知他二人喜歡什么?”

“喜歡錢,小寶喜歡賺錢花錢,鵑鵑喜歡把錢變成軍隊,她能掌握的士兵越多就越高興,朝堂上很多官員都說他兩個太俗氣,可一邊說著一邊卻用著他們兩家的東西,為有一張狀元樓和得意居的高級會員身份而高興,這方面你是幫不上忙了。”

李瑀知道李白想投其所好,可惜小寶和鵑鵑所喜歡的東西一般人幫不上什么忙,也就是皇叔能在政策上給點幫助,那也是兩個人用付出換來的回報。

果然,李白發愁了,捏起一粒香椿豆,扔到口中慢慢咀嚼,又問“張刺史和王參軍對西邊吐蕃及周圍可有其他想法?我還是略有了解。”

“恩,這個到時可與他二人說說。”李瑀實在不忍心在這方面打擊李白,小寶他們當然對那邊有想法,不僅僅有想法,而且已經做出了實際的行動,讓李白去說說也好,或許真的能給二人提供一個新的思路。

看了眼煮著的酒,覺得火候差不多了,舀出來兩碗,李瑀又對李白說道:“太白,別看小寶鵑鵑年歲似乎不是太大,懂的東西卻不少,他二人不喜歡太過飄渺的事物,切記,到時盡量務實一些。”

“這是自然。”經李瑀一說,李白心中有的點緊張,應聲回道。

此時張小寶和王鵑也在考慮給怎么安排李白。

“李白要來了,你說把他安排到什么位置上好?我也知道他是胸懷大志,可總不能上來就給他安排一個宰相當,就算安排,李隆基也不能干,現在朝堂之上還有兩個宰相,張說一直沒下去,按照正常的歷史,他已經完了,哎,都是我們幫了他的忙。

張小寶邊說邊用筆在紙上寫了一首詩,床前明月光……。

王鵑看了眼張小寶寫的詩,笑了“你怎么想起寫這首詩來了?誰知道李白他能干什么,得等著見了面才能了解他會什么,希望他真的能有點本事,那樣就可以讓他多做點事情。”

張小寶換了一張紙,又在上面寫到‘棄我去者,昨日……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寫完之后,又唱了起來“昨日像那東流水,離我遠去不可留,今日亂我心多煩憂,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明朝……。”

“這個百多年前的一首個的前一段就是按照他寫的詩來改的,我想啊,如果真給他安排個官,他也真的好好做了,那么還有沒有我們曾經讀過的詩出現?

你看蘇軾不錯,如果他的仕途一直那么好,還有沒有東坡肉,還有沒有一蓑煙雨任平生?李白也是如此,世間行樂亦如此,古來萬事東流水,這樣的句子是不是就消失了?”

張小寶為這個事情發愁。

王鵑搖搖頭,拉住張小寶的手,說道:“所以你就寫床前明月光是吧?因為這首詩最讓人琢磨不透,這床究竟是睡覺時候的榻子還是坐著的板凳多有爭議,就像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一樣。

其實沒什么,李白就算寫不出來那么多的不得志的詩,想是也能寫出另外一種詩,李世民和李隆基都寫過詩,很多有名的朝臣也同樣有好的詩流傳下來,真正的詩人是可以在任何時候都能寫的,就像我們那時的人喜歡寫日記一樣。

文字是一種載體,不管什么樣的感受和心情,都可以寫,只不過有的人應用的好,寫出來讀著舒服,那辛棄疾還是個將領呢,不也是寫出了眾里尋他千百度么?想那么多沒用,早點見到李白,看看他可以做什么事情,安排安排,畢竟也算是個名人。”

“好的,你把李白寫過的詩多給我背幾首,我記下來,他到了這邊要是敢跟我吟詩,我欺負死他,要不讓小遠出手也行。

再有幾日就該送小貝他們去建安當官了,已經遷徙的差不多,看看那么點人,他們怎么治理,昨天我過去給他們上課的時候,剛到地方,你猜我遇到什么事了?”

張小寶一說起自己的弟弟妹妹就高興,這幫小家伙各有各的性格,竟然能在一起還那么和諧,真不容易。

“你遇到啥事兒了?給我說說?是不是小貝又欺負人?”王鵑好奇起來。

“沒,小遠把笠翁對韻還有詩經都背下來之后,開始創作了,我去時小遠正給小貝誦詩,也不知道憋了多長時間,憋出來一首七律,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張小寶說著說著竟然笑得蹲到了地上。

王鵑眨眨眼睛,也是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真的?你給我說說,小遠寫的七律是什么?”

“他能寫什么,別看他背的多,真寫出來就跟兒歌一樣。”

“那你快說。”

小寶應了一聲,開始學著小遠說道:“貝貝,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圓,我突然有一種想法,哈哈,笑死我了。”

“呵呵,后來呢?”王鵑也跟著笑了兩聲。

“后來咱家小貝就說了‘小遠你是不是病了,今天初九,你給我找一個圓月亮出來我看看。’哈哈,哎呀,我不行了。”

張小寶說完又笑,王鵑使勁地抿著嘴,臉色通紅。

張小寶接著學小遠“心圓月便圓,我作了一首詩,詠月,就是說月亮的事情。”

“那你就贊揚吧,我餓了,想吃茄盒了,我讓人做一份,等你贊揚完給你送來哦。”張小寶又模仿小貝的聲音。

王鵑聽著張小寶的話,用手使勁地掐了下大腿“然后呢?”

“然后小遠就拉著小貝不讓她走,許下了不少的好處,答應自己的十一個護衛也讓小貝命令,小貝這才勉強留下來聽,你都不知道小遠說的詩是什么,哎呀,我歇歇。”

張小寶說著竟然倒在地上,使勁地打滾。

王鵑這時已經不催促了,極力地忍著不讓自己像張小寶那樣。

過了好一會兒,張小寶才咧著嘴,一臉痛苦的表情停下來“冷靜,要冷靜,再笑腸子能給我笑斷了,聽著啊,小遠說‘昨晚月亮不算圓,今天月亮圓又圓。星河幾落織女淚,月海曾浮嫦娥絹。休說橋鵲搭非易,且看玉兔搗藥難。神仙自有神仙苦,凡人卻可共一眠。小貝,你困不?睡覺去吧?你挨著墻,我在你外面,擋風。’小貝‘你離我遠點,我聽你說的更冷,我真去吃了,你吃不吃?不吃不給你帶份了’哈哈哈……。”

又一日,李白所乘的船終于靠到了積利州的碼頭上,眾人在船上的時候就對這個地方非常好奇,都說以前積利州窮,后來張刺史和王參軍來了,就變得富裕。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眾人不知道積利州以前究竟窮到何種程度,此時卻見識到了繁華所在。

安州地處長江之北,有大河流經入江,往來人多,還算繁華,比起西邊的幾個地方強了不少,常聞北地苦寒,如今在積利州卻是根本見不到任何苦寒的樣子。

積利州的碼頭上人來人往,扛活的人呼喝著把一袋袋的貨物從別處過來的船上抗下來,運往岸上的一處寬敞之地,那里有車馬無數,每裝好一輛就會離開。

在看岸上,酒樓客棧林立,飯館茶肆成排,更有一條長長的街道,人來涌涌,叫賣成潮。

李瑀又一次對著眼露好奇之色的李白告誡“小寶和鵑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把一個貧窮的地方變得富裕,讓百姓有好日子過,尋常的時候,他們更愿意聽到的是某一個百姓說的家常,說自己家中的生活多么好,而不是聽什么神仙來不來。

凡是張王兩家當過官的地方,百姓不拜神仙拜生祀,凡張王過處,萬民升煙,你若是在某一個地方把百姓的日子給弄好了,得到一個真正的萬民表,不用你去找小寶與鵑鵑,他二人就會派人主動來找你,給你安排更大的官,已經有九個官員得到了這種待遇。”

李白確實被眼前所見震撼住了,四下又看看,疑惑地問道:“為何不見孩童?他們真的可以給人安排官做?”

“上課呢,你安州難道沒有學堂?”李瑀反問了一句。

“不曾在意,也沒有人提起。”李白還真的沒關心過這樣的事情,站在他旁邊的許氏湊到李白的耳邊說道:“夫君,安州也是如此,家父每月都會拿出幾千錢送到學堂,參與朝陽行動,夫君忙碌,不曾知曉。”

這話說的李白臉色一紅,接著又變白,他突然想起剛才李瑀說的話,小寶和鵑鵑喜歡做實事的人,到時見面,如果問起,自己說不上來,豈不是失去了一次好機會?

李瑀此時又說道:“小寶和鵑鵑要是想給某人安排個官職,實在是太過容易一些,兩家的九個小娃子,如今可是從四品的文散官,更有七八品的實職在手,太白可要努力了。”

李白連連應聲,琢磨著找到許貴多問問具體的事情,尤其是關乎于民生方面的。

“我這就派人給小寶他們送信,讓他們提前知道。”李瑀說著話,招手讓不遠處的一下人過來,吩咐兩句,那人快速離去。

張小寶和王鵑沒等到李瑀的信兒,卻先等來了三個不好的消息。

三個消息幾乎同時到來,先后不差一刻鐘。

一從泥河那邊,一從京城飛鴿,一是江南東道商人快馬送至。

三封信擺在桌子上,張小寶臉色不怎么好看,與王鵑對視一眼,指著最左邊的一封,說道:“京城傳來的消息說突厥那邊的人突然集中起來朝著更北面而去,給李隆基送了一封信,說是愿意為臣,讓李隆基派人去治理地方。

李隆基明顯不高興,人沒了,派出去官員治理誰?看樣子闕特勤這個左賢王還不甘心,寧肯冒著北地之寒遷徙,也不愿意真正歸附于大唐,你說怎么辦?”

王鵑咬了咬嘴唇,用鼻子呼出沉重的氣息“那邊是不是有座山?翻山也不容易,現在沒空收拾他們,讓他們多受點苦,等我忙完了新羅的事情再看看他們是否真的鐵了心要敵對。

第二封信中說的是新羅與我們這邊的泥河那邊鬧事了,新羅的百姓不愿意疏通河道,聚集在那里阻礙施工,這就是新羅王的態度,那里現在是多山少平原,你說打不打,要是打的話,我馬上調集軍隊。”

說完第二封信,兩個人的目光又放到第三封信上,這信是江南東道的商人寫的,日本過去不少大船,想要與當地的商人聯合起來一同到海外去探索,尋求在新緣島自由停靠,并且補給。

“我怎么覺得他們是商量好的?日本那里不用管,告訴江南東道的商人,不要與日本人有任何的合作,否則沒有好果子吃,日本愿意去探險就自己去,我就不信他們現在的船在沒有咱們的人幫忙下能跑到麻九甲。

突厥的事情也不急,那里根本就不適合生存,還敢往北走,凍死他們,他們不是把地方讓出來了么?告訴咱們豐州的人,組織起武裝護衛,邀請其他商人一同進到突厥的地方,開拓牧場。”

張小寶用手在臉上一下下地點著,王鵑知道他真生氣了,有些人就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這么說咱們現在要管的是新羅了?”

“對,新羅,軍隊不用招集太多,有個三千人足夠,我們兩個先過去看看,如果可以不用武力解決,那就不打,可河必須通,不然來往運輸需要繞很大一個灣。”張小寶咬著牙道。

更晚了,七點的時候困了,差一千字,想瞇二十分鐘,睡過了。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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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不說水路說眼前

“不準挖,挖通河就斷了脈,以后我們都沒好日子過,不能挖……。

站在泥河西岸,看著泥河應該挖通的地方停工的樣子,張小寶和王鵑能夠清楚地聽到阻礙施工之人所喊出來的理由。

“我最反感有人為了自己的私利耍這種手段,最為悲哀的是很多一點事情不明白的百姓被人一煽動就跟著鬧,小寶,你說誰最不希望河挖通?”

王鵑根本不用找人詢問,一看眼前的架勢,心中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站在王鵑身旁的張小寶把帶來的釣竿拿出來,朝一處能落腳的地方走去,慢悠悠地把一節節釣竿裝上,說道:“路是真不好走,從積利州輕裝快馬過來,竟然用了半個月時間,想與李白見一面也未能如愿,修修路吧,從積利州一直修到此地。”

“你是不敢見李白,怕心中那個人物突然掉落凡塵,修路,誰出錢?”王鵑說出張小寶心中的想法,其實她也一樣,眼看要見到李白,忽然間覺得李白離自己太近的話會少一種曾經有過的文化寄托。

把魚餌掛上,輪圓了釣竿‘嗖’的一聲,鉛墜帶著魚線在空中劃過,一頭扎進水中,再輕輕一彈竿頭的小鈴鐺,張小寶吧嗒兩下嘴,覺得索然無味。

“通過李瑀來的信中分析,李白這個人在以后看他的詩還不錯,可現在要說他有什么大本事,我沒見到,相見不如懷念吧,小貝他們會與李白一同到建安為官,看看他究竟如何。

至于修路,由我們錚錚建筑集團來做,跟來往新羅和大唐的所有商隊打招呼,他們出一部分錢,占三成比例,以后凡是打著他們旗號的商隊經過,一律不收取任何的費用,也不用他們拿出任何的維護費。

一會讓人去聯系,修一條窄點的路,花的錢能少許多,如他們覺得貴,聯合起來拿一成錢也行,我初步估計修路的錢有一千萬貫,他們只要出一百萬,以后就能享受到巨大的利益。”

張小寶張口就是一千萬貫,說的跟一千錢似的,十分輕松。

把王鵑給說迷糊了。

“好好的河不通,想起修路?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家中的情況,上哪出一千萬貫的流動資金?再過十年吧,或許你不再繼續花錢,能滿足現在的要求。”

“你我知道家中的流動資金是多少,別人不知道沒,咱家的那么多買賣,在別人的心中那是富可敵國,我喊一嗓子說用錢把東海填了,也有人信。”

張小寶又裝了一根釣竿,笑著與王鵑說道。

王鵑皺起眉頭,使勁想,也沒想出來張小寶到邊界不解決通水路的問題,怎么就說起陸路的事情。

看著從山上流下來,匯聚到泥河中的支流,問“眼前的事情咋辦?”

“一起辦,突厥北去,日本要跟著航海,新羅這邊又出了事情,我總覺得他們之間有點聯系,是不是我們很長時間不直接出手,讓人以為我們從狼變成養了,不讓他們吃點虧,他們還真能翻天。”

張小寶說著話,見魚遲遲不上鉤,又拿出來一個窩小魚的窩子,撐開來放在面前,再取出兩個醬的豬踢,分給王鵑一個,捧著開始啃。

王鵑吃了幾口,把骨頭吐到窩子中“日本那里,你不是寫信與江南東道的人說不準讓其參與么?難道要改主意?”

“改,知錯就改,改了就是好同志,不與之合作,卻可以賣給日本人海圖,海上事多,風浪、暗礁、漩渦,還有海盜,希望日本的兄弟們能夠安穩找到心中的那一片希望之大陸,阿門。”

張小寶啃的快,也不啃得太干凈,把大塊的肉吃到肚子里,手上還有不少肉的骨頭就塞進窩子里,隨意的在身上蹭蹭手,微笑地說道。

王鵑撇撇嘴,也不吃了,把肉撕下來用油紙包好,骨頭給張小寶窩魚用,在張小寶的衣服上蹭蹭手,說道:“跟你這種人在一起時間長了,心中那點善良就再難找到。

“謝謝夸獎,一會兒多窩點魚,晚上給你炸著當零嘴吃,來人,找一個負責外事的過來。”

張小寶美滋滋的晃晃腦袋,把窩子下到河邊,招呼一聲,后面馬上有人照吩咐去辦。

作為一個批發兼零售的商人,李東最近的日子過的很不好。

大唐來往于新羅的船只越來越多,大批的貨物被卸下,變成錢財,低廉的價錢,讓很多以前在自己店鋪中拿貨的人跑到碼頭處購買,近幾個月的利潤越來越小,照這樣下去,估計用不上太長的時間,家中的買賣就做不下去了。

好在自己管上店鋪之后,專門研究了一下大唐運過來的貨物,挑大唐人覺得利潤小而不運的貨物,在大唐買來,走陸路,運到新羅,店鋪也重新開了一個分店。

因離海遠,加上大唐的船只不運送這樣的貨物,一時間日子好過了許多。

正期待著賺大錢,誰知大唐要把泥河連通,一旦通了,船就會過來,如今幾樣貨物的價錢被自己抬高,有心人一定會注意到。

前段日子,宗室有人過來商量,不讓大唐成功把河道疏通,自己站到了前面,找人用各種借口阻撓。

雖是暫時成功,可聽說積利州的張小寶和王鵑要到來,不知會不會殺掉自己,他們可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來的。

悔不該當初,宗室的人怕,自己為何就傻傻地答應下來?

不成,得多找幾個同行,到時候來了麻煩,大家一起撐。

如是想著,李東揉揉發酸的眼睛,起身來到房間外面,叫住一個從眼前走過的下人“去告訴管家,讓他寫幾份請柬,送到菜作坊、遠山商業協會、馬幫幾個重要的人手中,明日長豐閣聚宴。”

下人匆匆離去,不大一會兒,回來匯報“老爺,管家知道了,門外來了一個人,說是錚錚建筑的管事,要見老爺您。”

“錚錚建筑?”李東覺得耳熟,一時突然又想不起來是什么東西。

下人恭敬地提醒“老爺,就是您常與我們說的那個張王兩家的一個買賣,專門接各種建筑上的活,賺的錢大部分都用在大唐學堂的建造上面,取鐵骨錚錚之意,曾狂言,不管受到任何災難,哪怕就是天塌地陷,學堂也必須是最后一個壞掉。”

經下人一提,李東這才把前段時間出現的事情與現在聽到的重合在一起。

“哦,是這個,前段日子大唐河南道的登州一個臨海的地方出現地動的情況,聽說被震倒、被沖了不少房子,村子中的那個二層學堂卻獨自屹立在那里,地裂的縫隙從樓中間穿過,樓愣是沒倒,海水把下一層淹沒,孩子都跑到上一層躲過了。

他們怎么來了?莫非連通河驚動了他們?就說我不在,讓二管事去接待,若不是找麻煩的,我從后門繞半圈,剛回來。”

下人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答應一聲小跑著去安排。

看著下人離開,李東又開始回憶從登州傳來的事情,喃喃道:“錚錚建筑有錢啊,聽聞那學堂中間的裂縫寬四尺,換成別的小房子直接就掉進去了,學堂上一層居然還能連在一起,都說裂開的地方可以看到小兒手臂粗的鋼條,拉細了也沒斷。

難道是跑到這邊來修橋?真這樣的話可麻煩嘍,張小寶和王鵑若親自動手,不知還能不能撐下去?”

沒用上多長時間,與錚錚建筑集團外事之人接觸的二管事就命人送來消息。

“老爺,二管事說了,那人不是來修橋的,而是修路,說要送老爺一場富貴,讓老爺選一個好的地方,就可以開工。”

今天有人批評了,說我更新不穩定,我端正態度,這個月不再請假,剩下幾天,努力更出五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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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七章一百萬貫不好騙

早朝之上,李隆基收到積利州的消息后,在一眾大臣的下,發布了一道新的旨意。

從兵工廠調集槍炮,抽出三千金吾衛到草原上去訓練,就是突厥后退之后留下的那一片地方。

張說尤其高興,因為槍炮一直掌握在張王兩家的手中,他幾次想要弄明白怎樣制作出來的都未果。

加上去年他反對的理由并沒有被皇上認可,他不敢再一次提出把兵工廠的管制權力收到自己身邊,似乎皇上對張小寶和王鵑更為信任。

這次他極力地贊成皇上的議題,無非是聽說槍炮的制造非常麻煩,每造出一支合格的槍,就會出現五支左右不合格的,張王兩家召集的工匠正在努力精進那個叫車床的玩意。

三千金吾衛,必然不可能只拿三千支槍,中途或許有用壞的,最少也得四千支,想來對張王兩家的壓力會很大,再有那個大炮,炮彈的造價也不低,若是張王兩家無法提供足夠的彈藥,自己就有理由爭取權力。

站在那里,心中想著高興的事情,張說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

與之不對付的宇文融一方則是心有擔憂,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張小寶和王鵑看不慣張說,自己一方必然要拉攏,不指望兩人能夠站到自己一隊,至少也要讓二人清楚自己等人對他們沒有任何的威脅。

高力士的察言觀色本事不小,見到離得最近的張說臉上那種笑容,彎腰對皇上說道:“陛下,群臣聽到陛下的提議都很高興呢。”

李隆基的眼睛也在能夠看見的臣子之間來回掃視,并沒錯過張說的表情,臉色不由得陰沉了下來。

暗自想著‘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小寶與鵑鵑的師傅那里的人會打過來,我這擔心都擔心不過,還有人想著內斗?小寶和鵑鵑兩個孩子那么懂事,不說一下,還指望他們兩家出問題,其心可誅啊’。

一想到這些,李隆基就更煩張說這個人,以前覺得還不錯,最近怎么越來越看不出火候?

“力士,積利州的張刺史和王參軍最近可有消息?”李隆基決定讓張說一派的人憋屈下,也算是敲打敲打,如還不知進退,接下來必然要動一動才可。

高力士心有靈犀一般地回道:“陛下,小寶、鵑鵑二人知道突厥北撤,日本要參與航海探險,新羅蠢蠢欲動之后,已經拿出了辦法,還沒有正式行文到京城,想是近幾日可至,回頭臣把家信給陛下看看。”

高力士如是說著,李隆基好象真的是沒看過高力士的家信一般,高興地說道:“如此便好,他二人也辛苦了,聽聞他二人親自到了與新羅交界處,希望不要出危險才是。”

眾臣剛才還真以為皇上不知道具體情況,可一聽到皇上說兩個人到了交界的地方,馬上就明白皇上是裝的,沒看過信怎么會知道那里的情況?聽聞?聽誰說的?

“陛下請放心,他二人親自過去,乃是小寶不希望用戰爭的手段解決問題,臣覺得有小寶出手,新羅事情可解,或許還能出現讓人意想不到的情況。”

高力士沒從信中得到具體的消息,卻知道自己的干兒子不動手則已,一旦動手,新羅只能等著倒霉,小寶的手段可不同尋常。

張說這時也把臉上的笑容收斂起來,他聽出來皇上話中的意思,張小寶和王鵑還在為大唐忙碌,對他二人不該有的心思不要有,不該做的小動作也不能做,否則很容易把他二人做的事情放到某一個人身上,比如發配到積利州。

李隆基似乎覺得打擊的還不夠,又問道:“力士,如今武器庫中有多少軍械和彈藥?”

這個問題除了高力士和李隆基、張忠知曉,其他的臣子還真不清楚,因為當初就是說好的,由皇上主管,張王兩家的人輔助管理,并不通過其他的部門,兵部和中書令只能靠邊站。

一個個的眼睛在此是俱看向高力士,想從其口中得到一個詳細的數據。

“陛下,臣昨日剛剛去統計了一次,如今庫中有手槍四千支,單發長槍九千支,半自動長槍一千五百支,手槍子彈二百箱,每箱五百發,步槍通用子彈四百箱,每箱八百發,牽引火炮一百五十門,炮彈三千枚,手榴彈一萬五千枚,地雷……。”

一樣樣的武器數量報出來,使得眾人目瞪口呆,哪怕他們知道張王兩家控制的兵工廠很厲害,清楚新武器的威力,可也想不出來怎么就造出了這么多。

張說的壓力更大了,于一個人來說,不知道的事情才是最恐怖的,張小寶二人與皇上的關系似乎太近,近到比宰相還近的程度,要說是寵臣,人家兩個人根本不是那種依靠皇上好感才能做事的人,本身的實力在那里擺著,要說能臣吧,很多時候由不是走的君臣之禮。

‘要不要暗中給新羅提個醒,張小寶要用陰招了。’感受到壓力的張說動了心思,這心思剛一出來,又被他壓下去,算了,相信新羅人也知道張小寶和王鵑的手段如何。

自己還是老實點好,不然被兩個人知道,他們很容易哪一天心血來潮,直接殺到含元殿,對著自己連開幾槍,恩,很容易,小貝幾個都敢拎著工部的主簿上來,何況他們的哥哥和姐姐。

這一家子就沒個正常的,不知道妥協為何物,更不安規矩來做事。

眾臣各懷心思,一時間含元殿上靜了下來。

李隆基見自己的目的初步達到,這才又開口說道:“三千金吾衛此次入草原,一則,代表朝廷接收突厥人的地方,二則,查看地形,制作詳細的地圖,三則,加強對武器使用的熟練程度,四則,草原上的狼太多,清理一番,再找到其他的動物,讓豐州的人跟隨,做成罐頭,帶回京城與諸位嘗嘗。”

“謝陛下”眾臣連忙謝恩,張王兩家罐頭制作的工序傳出來了,可配方卻沒有傳出來,一個本是給內院遠行攜帶的吃食,如今竟然成為了奢侈品,不得不讓人感慨。

“如此,散朝吧。”李隆基見沒有人提出新的事情,留下句話,乘著他的那個輦晃悠著離去。

眾臣相互看看,也紛紛朝各自辦公的地方趕回,心中卻是明了,突厥要完,那三千金吾衛,配備好的武器,加上上空的熱氣球巡邏,很可能出其不意地直接打突厥一下。

長豐閣,臨河而建,集三層,可觀泥河之水潺潺而流,更有河面微風消屬去熱。

與其他酒樓一樣,越是高的地方酒菜的價錢也越貴,尤其是向著河一面的房間,尋常人可望而不可及。

李東就在三樓臨河的地方招集的其他勢力的人,本是打算明日才來,可誰知今天錚錚建筑的外事到了,還說要給自己一場富貴,不管對方如何打算,該有的禮節還是要做到的。

于是臨時提前到今天傍晚,如錚錚建筑集團的人想威脅自己,自己也好多幾個幫襯的人,以免落入下風。

三樓一個房間中,二十多個人分三桌坐著,有的明顯是精神萎靡,似乎剛從勾欄之地出來不久,走路時要是仔細看,或許還能看到某個人腿軟。

二十多個人聚集在此,不停地喝著茶水,桌子上沒有任何一道菜,足足等了半個時辰,才見到從外面回來偶遇錚錚建筑的人的李東陪伴錚錚建筑的人談笑著走進來。

終于等到人的二十幾個人相繼起身打招呼,眼睛不時地看向錚錚建筑的來人,如只是一個給別人蓋房子的勢力,到是不用這樣重視,問題是到此的人清楚錚錚建筑背后是誰,想不重視也不行。

熱鬧地打過一片招呼,眾人再次落坐,酒樓的伙計連忙端上冷盤和酒,讓人能先吃著。

“諸位,方才李東家已經介紹過了,我是錚錚建筑集團的外事,張鐵,可諸位一定不知道我今天為何而來,先祝諸位買賣興隆,聚四海之財。”

錚錚建筑派來的外事先把酒讓伙計給滿上,喧賓奪主一般地端起來與在坐的人說道,并一口喝盡碗中酒。

其他人見人家已經喝了,也紛紛陪著喝了一碗,打了個酒嗝,知道張鐵還有話說,目光全放在張鐵的身上,等其開口。

張鐵放下碗,夾起一條黃瓜,在嘴里咀嚼兩下,微微搖頭,顯然長豐閣的這個黃瓜冷盤味道入不得他的口。

李東沒有對這個事情做任何評價,人家既然是張王兩家的人,吃過的東西自然比長豐閣好,水云間和碧海銀沙又不是擺設。

勉強把黃瓜咽下去,張鐵放下筷子,看那意思是不打算繼續吃,笑著看了兩圈,微微搖頭,說道:“人少點,先這樣吧,待讓諸位東家知道后,再去找更多的人合作。”

聽到說正事,二十幾個人也放下筷子,‘豎’起耳朵,怕聽漏了某個關鍵的事情。

“是這樣,錚錚建筑想要與諸位合作修一條從積利州到這里的路,總錢數估計為一千一百萬貫,各家拿出一點,路就能修好。”

張鐵很隨意地從口中說出一個數字。

這個數字卻是把在坐的人給嚇住了,一千一百萬貫,各家拿一點,一點是多少呢?如均分,似乎把買賣都給賣了也不夠,強人所難?

不等有人提出來,張鐵又接著說道:“不是均分,那樣諸位流動的錢必然不夠用,是吧?”

眾人紛紛點頭,知道張鐵是給自己等人面子,否則的話,何止是流動錢不夠用?根本就是傾家蕩產也湊不齊。

“所以呢,錚錚建筑多拿點,就拿一千萬貫,諸位分分,一共拿一百萬貫就好,如錢財壓貨上壓的多,可再找其他人入伙。

諸位可能要問了,為何要修路,實不相瞞,我家小公子看上了新羅的幾種特產,想要把買賣做大,同時積利州在近段時候也會出現新特產,要賣到新羅,本打算直接用船,后來怕諸位見不到利,聯合起來暗中阻撓,故此前來尋求合作,走陸路運輸。”

張鐵話中透出對在坐的二十幾個人的忌憚,讓李東等人心中好受許多,看樣子自己這邊的人聯合起來力量還是很大的嘛,就算是張小寶也會怕,這就是一個認可。

“好,一百萬貫,我等聯合起來,就能……就能……得好好研究才行。”一個人剛要答應,見李東給使了個眼色,連忙改口,話說的讓人怎么聽怎么別扭。

李東這時開口問道:“張外事,路,修成什么樣子?我等拿出錢修路,又回得到何種回報?若是僅僅方便運輸,恕我直言,不劃算,即便沒有新的路,我們也會想辦法從陸路把貨物來往運輸,何必多花一份錢?”

其他人也突然考慮到這個問題,暗自點頭,又把眼睛盯在張鐵的身上。

張鐵微微一笑,說道:“都說李東家行事謹慎,今日一見,果然不假,確實,若是只用來運輸,不值得修這條路,我這里有一份計劃,諸位可看看,到時方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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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章

游湖之上話明天

隨著張鐵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計劃書,長豐閣三樓這間屋子便安靜下來,沒有人再說話,也沒有人去管那味道比不上碧海銀沙的酒菜。

以李東為首的眾人聚集在一起,形成三個圈子,每個圈子有一份計劃書,一聲不出地觀看。

“確實不錯,那張小寶還真有幾分本事。”看了大概的幾條目錄,李東仰起頭,對探頭也在觀看的人用新羅語說了一句。

幾人紛紛點頭,換成他們是想不出來手上計劃書中的辦法。

說過一句,李東輕輕翻開一頁,幾人繼續認真看起來。

計劃書中有一部分是怎樣調集修路的材料,找哪里的人來幫忙運輸,一部分是修好的路堅固程度如何,是否能夠承受大水的沖襲與馬蹄的踐踏。

這些信息李東等人不感興趣,一百萬貫不是那么容易出的,二十幾家合在一起也拿不出來一百萬貫,必須要找更多的人,那定然得有理由讓別人出手。

眾人更想了解的是路修好了能給自己一方帶來多大的好處。

再翻一頁,終于出現了他們需要的信息。

其一,路會在兩地交界處先開始修,也就是新羅和大唐的邊界,用不上多長的時間就能夠看到成果,在路邊修建客棧與酒樓,還有其他的房子,用來給剛剛從大唐到這邊或新羅回這里的人休息。

此點預計每月可得租利一千貫,往后隨著貿易運輸逾加頻繁,所得錢財可翻番來計,這部分的錢,錚錚建筑只要兩成的利潤,積利州那里同樣修好之后,新羅投資人也能得兩成利。

看到第一點,李東臉上露出笑容,能有八成與兩成的利,那跟天上掉錢一樣,真按照投入的錢比例來算,自己等人加起來也不夠一成,看情況張小寶要先給點好處,接著會從其他方面討回去。

如是考慮,眾人繼續向下看。

第二點,路修在遠來勉強能夠通過的那條不算是路的路上,把路占住,讓原先還能走這條路過來的人或隊伍想要不走在新修的路上就必須得自己趟路。

如想走,必須交一部分過路費,用以對路的維護,單個人通行,手中無錢,可留在兩邊等待其他商隊過來,幫忙護衛與運輸,代替過路費,兩邊會從商隊手上拿到一定比例的中介費。

若商隊通行,按貨物價值收取費用,考慮到從一地賣到另一地,商品價值可增加幾倍,顧,要收取一成價值的錢,或是半成的貨物。

“好,第二點好,不走我們修的路,走別的地方,一則危險,二則耽誤時間,一成的錢也不少了,最好是收取半成的貨物,那貨物運來運去,全是兩地沒有的東西,價值會更高。

李東看到第二條,又一次停下來跟身邊的人說上一句,幾人再次點頭。

其三,大唐會在兩邊相臨的地方設一收費口,凡是從新羅過來的貨物,必須要繳納兩成的關稅,以保護大唐相應行業貨物的利潤,大唐會派出人手巡查,杜絕走私行為。

“憑什么?買賣運輸還要交什么關稅?頭一次聽說,真希奇,錚錚建筑能夠代表大唐朝廷行令?”

李東看到第三條,不滿意了,他還想以后多多運輸新羅的東西到大唐賣,積利州的人口多,需求的貨物也就多,價錢上能高點,要是交這個莫名其妙的關稅,不是平白給別人錢么?

所以不滿地朝坐在墊子上的張鐵質問。

張鐵正在喝自己帶來的花茶,最近坐船坐的有點火大,多虧主家考慮周全,給配了花茶,品著淡淡的花香,回味中,被李東打斷,舔舔嘴唇,說道:

“凡我大唐朝臣,都知道我家小公子和小娘子在對待外事上可代替大唐做主,陛下也是應允的,說收關稅就收關稅,何況此處也并不是大唐對外時第一次收取關稅。

劍南道一方,早已開始收關稅,哪怕是我那主家的商隊從外面過來,也會主動交上相應的錢財,新緣島也是如此,估計再有幾日,日本往來船只也要開始交納關稅,此事不可違。

新羅也可以收關稅,不然的話,李東家可以想一想,李東家想從大唐購買瓷器,運回新羅賣,買時一瓷碗九錢,回來賣三十錢,我大唐商隊利用關系以更低的價錢買來瓷碗,也運到新羅,賣二十錢,李東家是否降價?

若降,大唐商隊只需要把利潤保持在與李東家一樣的程度上,價錢就會比李東家低,李東家還有錢可賺?收了關稅,自然得提高價錢才有利潤,這對李東家是一種保護。”

李東點點頭,臉色也變了變,確實像張鐵說的那般,等大唐的商隊開始大量把貨物運過來,對自己的沖擊不小。

這時張鐵又說道:“除了這種從大唐購買產品后受到的沖擊,還有另一種,新羅的樹木總是比不上大唐一方的多,尤其是布帛產量,如一織布者,一年可賺三百錢來糊口,我大唐又更先進的織布機器,布帛廉價,用更低的價錢賣到新羅,新羅的織布者難道要餓死?”

這回更多的人點頭,他們承認大唐的技術比新羅先進,也懂得這個道理。

帛賤,織布者就不可織布,糧賤則農者不事耕種,物賤,匠人不在勞作,無產出必無錢,無錢便買不起貨物,貨物賣不出去,商者就完了。

“這就叫經濟危機,非常態的供大于求,到時新羅可就完了,我家小公子不打算如此坑害新羅,否則不提此事,到時調集大量物資,幾番沖擊,新羅可還有好活路,小公子仁義,仁義呀。”

張鐵還跟李東等人顯擺下學問,也不管對錯,反正李東一方的人不知道。

李東對張鐵前面的話還是非常認同的,唯一不認同的就是后面夸贊小公子仁義的話,他才不相信張小寶能安好心。

“這個……需要回去商議一番。”李東拿不定主意了,涉及的事情太大,需要跟新羅上次找自己的那個宗室的人說說,看其如何打算,看樣子張小寶和王鵑已經把積利州的事情穩定下來,準備朝著新羅大舉行商了,這可是個麻煩。

“無妨,李東家有難處,我們能理解,此事也不急,待李東家商量好再說,畢竟一百萬貫對新羅來說還是太多了點,新羅一年的收入也未必能達到這個數量,更何況僅僅是李東家為首的商家。”

張鐵笑著回道,可說出來的話卻讓人非常難受,即便臉上沒表現出來,言語中也是微微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姿態。

李東等人把這番難受忍在心中,沒有出言反駁,誰讓人家張口就是一千萬貫呢。

旭日暖暖。

李隆基躺在人工做成的鹽份飽和的湖上,看著天上飄來飄去的云,顯得很愜意,不時地拿起旁邊一張漂在身邊桌子上的葡萄酒喝一口,這樣的人生真是享受。

剛剛喝掉一杯,有點熏熏然的感覺,目光瞟向入口處,等著去取家書的高力士回來,不遠處傳來撲通撲通的聲音,是宮女在表演水上舞蹈。

近前則有武惠妃陪同,穿著一身半透明的泳衣,充滿了誘惑。

“陛下,這湖往后就不要讓其他人來了,別人游過之后,水都臟了。”武惠妃手上拿著一個桃子,剛剛從旁邊的清水中洗干凈剝去皮,遞到李隆基的嘴邊,柔柔地說道。

李隆基咬了一口桃子,滿意地瞇上眼睛,對武惠妃道:“湖大,怎么可能會有人給弄臟,前來游泳的人在外面入口處有醫生檢查,有病的不讓下,真不讓別人來,那鹽和水錢誰來出?

這湖長有三百多丈,就是一千米,寬二百米,深十米,按小寶他們的算法,這就是二百萬立方米,鹽要是飽和的話,大概需要九十多萬噸的鹽,從開始建這個湖,一直到現在,不停地闊大,花掉了那么多錢,還要隔上一段時間注入新的水和鹽。

別人不出錢,難道讓朕出?那朕可真是一個昏君了,讓小寶和鵑鵑知道了,他們該把家中每年拿出來的那一筆賑災和建設方面的公益錢給停止,朕的損失可就更大了。”

“陛下,臣妾不曾想過那么多,原來張王兩家那般厲害?要是真少了他們兩家,我大唐豈不是危矣?陛下可要對他們多讓步才行。”武惠妃聽過李隆基的話,眼珠子轉了轉,好象是附和一樣地說道。

“哎”李隆基看著武惠妃嘆息一聲,又道:“不要總想著對付他們家,就算你說的不錯,大唐缺不了他們,那又如何?這片天,并不是朕說的算,對付張王兩家或許能夠成功,朕拼著大唐經濟倒退幾十年,把他們給趕跑,對,只能趕跑,想滅可不容易。

到時呢?朕不研究新武器了?等到另外一個遙遠的大陸上的人過來,從陸州那個地方的海面朝著京城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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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九章信中隱藏滅國策

聽到皇上的話,武惠妃也只能暗自嘆息一聲,如今張王兩家勢成,其他任何官員和勢力都無法與之對抗,唯一能夠使出手段的只有皇上,可皇上態度卻是表明張王兩家,也不知皇上究竟害怕什么哪有人有本事從陸州打到京城平時幾次詢問,也沒問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思慮到此處,武惠妃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對皇上說道:“陛下,前幾日,鵑鵑還讓人給臣妾送了一身衣服,該露的地方未露,不該露的地方卻全露出來,臣妾穿了一次,真羞人呢。”

李隆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衣服,專門給女子穿來誘惑男人的,王皇后那里前天就看過一回,做工細致,用料考究,聽人說是出自小寶與鵑鵑的手筆,也不知兩個孩子沒事兒琢磨這東西干什么。

“既然送來,今晚便穿給朕看看,如果做的不好,朕定當追究其二人責任,惠妃啊,為國利則不應存私,毀一人易,興一國卻難,何況張王兩家并不是說能毀便可毀的。

朕知你心中有所怨念,那就壓在心中,不要拿出來,也不能化為行動,張王兩家在陸州已經無人可撼,即便是朕的旨意,在陸州也需要看其兩家的面子,還有那吐蕃十三萬奴隸,哦,如今變成十九萬,估計用不上太久就是二十萬。

朕都知道,但知道又能如何他們兩家如若想對付朕,看過那些武器了吧不讓朕知曉,直接拿出來用在朕的身上,你與朕說,派何人可敵”

李隆基心中明鏡一般,對張王兩家的勢力很了解,卻從不提起消弱兩地勢力的事情。

武惠妃很少能聽到皇上與自己說這種話,今日見皇上言及此處,剛才還嫵媚的笑容也稍減,眉頭略皺,道:“陛下,那就真不管他們萬一他們想坐上陛下的那個位置……。”

“想坐早就坐了,朕也考慮過很久,擔心,害怕,又無奈,后來朕突然想清楚了,張王兩家并不是想當皇帝,小寶與鵑鵑對朕也不怎么恭敬,看小貝便可知,一口一個皇上伯伯叫著,在小貝一幫娃子的心目中,朕只是年歲大,故此尊敬,不是朕的身份。

朕晚上批完奏章就總會想想,為什么后來朕想明白了,哦,換成小貝的說法,那就是悟了,張王兩家,尤其是小寶和鵑鵑,應該是不喜歡當皇帝,他們只是把大唐也當成他們的。

他們想要讓朕一直坐在龍椅之上,然后跟著他們一起讓大唐變得更強大,他們的心思沒放在朕身上,而是放在了大唐百姓身上,是真正的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

李隆基說著的時候也覺得今天的話多了點,自認為或許是天氣好,加上周邊國家逐漸趨于穩定,心中很多事情可以放下了的緣故。

看了眼武惠妃疑惑的目光,又說道:“張王兩家從三水縣開始,只要涉及到利益方面的事情,與朕相對時,總會做出妥協的樣子,如開始時是怕朕,那如今他們根本用不著。

尤其是小寶和鵑鵑的本事顯露出來之后,依舊按照當初的樣子來辦,想與朕做游戲一樣,朕也陪他們玩,可不要認為他們是怕朕,朕已經想過,他們怕的不是朕,是擔心游戲作不下去了之后與朕的對決。

他們不想傷害整個大唐,恩,他們有這個本事,所以會退讓,讓朕把游戲進行下去,把主動權放在朕手中,可朕這種主動不是因為皇帝的位置,而是由于大唐的百姓才得到的,他們是不愿意打一場攪動大唐的戰爭。

所以,比起他們來說,朕顯得更自私一點,他們不在乎的位置朕在乎,他們在乎的千萬百姓的生活,朕卻把位置放在了第一,民次之,朕怕他們,也愧疚,以后就不要想著對付他們,朕是凡人,比不得他們那如日月般的胸懷。”

說完這番話,李隆基覺得心情舒暢了很多,又喝了一口酒,被水面吹來的風掃過,一種輕松的感覺出現在身上,微微瞇起眼睛,享受這難得的度假之日。

旁邊的武惠妃卻聽傻了,她從來沒想過皇上給張王兩家的定位是這般,原本還以為張王兩家跟其他的臣子一樣,說貶就貶,說殺就殺呢,看樣子不是那么簡單。

眼珠轉轉,壓低聲音說道:“陛下,那要是把他們張王兩家的人都找到京城,陛下請他們吃飯,然后…….。”

“然后他們就傻傻地過來,一點后手也不留,等著朕給他們一杯毒酒,或者是準備三千刀斧手當他們真的缺心眼此事休提。”

李隆基睜開眼睛,看了下武惠妃,冷笑著說道。

武惠妃一縮頭,不再言語,她也明白,張王兩家那么精于計算,怎么可能上當。

“陛下,好消息,陛下。”正在兩人無語之時,離開前去取信的高力士跑了回來,揚著手上那封家信,遠遠地喊起來。

等到了湖邊,麻利地脫去多余的衣服,只留一條泳褲,撲通聲中跳進湖里,高舉著手朝李隆基游來。

李隆基坐起身,看著漸漸游近的高力士,笑起來“力士的水性漸漲啊。”

“還不是這湖不沉人。”踩著水過來的高力士謙虛了一把。

心中卻知道是因為自己可以經常下水的緣故練出來的,以前不喜歡水,主要是自己的身體缺點東西,平時恨不能一天洗八遍澡,好減去那腥臊的味道。

可現在不擔心了,小寶和鵑鵑給送來很多宮女所用的東西,干凈又舒適,而且還能那個殺菌除味,以前哪有人穿什么褲衩和那個戴上上面的罩子

現在都開始用起來,小寶和鵑鵑說是給宮中女子送的,可那明顯大上許多的褲衩怎么看都覺得自己穿著合身,再加上那說是給嬰兒用的,卻明顯可以把嬰兒整個包里的紙內褲,分明就是讓自己來用。

身上沒有異味了,也就敢經常游上那么一會兒泳,不然水性如何提高,這干兒子可沒白認。

李隆基也清楚這個事情,看著高力士在水中撲騰的樣子,想到在宮中那群小太監隨著天熱也敢穿上清涼透氣的衣服,心情同樣高興。

“有什么好消息,給朕說說。”等高力士游到近前,李隆基看向其手中的信問道。

把略微沾上點水的信封遞過去,高力士悠哉地游了一圈,說道:“臣還沒看呢,信封上多了一朵花,只在有好消息的時候小寶才會畫,陛下看看,里面說了什么”

“哦果真有朵花,惠妃也一同看看力士的家信。”李隆基看到信封上的圖案,點頭道。

武惠妃先是謹慎地看了高力士一眼,見其沒有反對的樣子,這才湊到近前,三個人一同拆開信封觀看起來。

“哦說是那河道不日便可修通,還是新羅人出錢,沒提具體情況,想是小寶不會弄錯,下面說的是收取關稅這是什么稅從外面入境的貨物都要收,從境內出去的就不收,還要給對方收了的商人錢這是為何”

李隆基看著信,似自語一樣地說起來,其實是說給武惠妃和高力士聽的。

武惠妃上哪知道是為什么眼神同樣疑惑,高力士想了想,說道:“陛下,前幾日小寶的家信中提過一回,臣以為還不能用得這么早,就沒說。

收關稅是怕外面出產的東西對本國進行沖擊,小寶他們在彭州關來往的商隊就總是要交上一筆錢,如今是讓彭州關的人把錢存在大唐錢莊,然后開一個證明,攢多了就派人送到京城給臣。

臣上次與陛下說過,陛下不是說先不急么臣手中已有四十多萬貫的憑證了,可隨時在京城的錢莊中取出來,當然,取了之后,還要拿出來一部分還給小寶,陛下可是答應給他們免稅。”

聽到高力士的話,李隆基想起來了,確實有這回事兒。

武惠妃卻不懂,指著那條給向外賣東西的商人錢的事情問道:“為什么要給商人錢他們賣東西自然就賺錢,還給他們”

高力士又解釋道:“那要看是什么東西,比如布帛和糧食,現在要向新羅賣,新羅應該會學著小寶他們收兩成的稅,也就是百分之四十,這錢收了,商人必然要賣更貴才能賺錢。

可小寶不打算讓商人賣那么貴,要賣到比新羅本地的價錢還低,那就必須要補償給商人錢,讓商人不賠。”

“那有什么用”武惠妃又問。

“用處可大了,一個是讓新羅農者不事耕種,另一個是新羅不可能也給他們的商人進行補貼,他們一個是舍不得,另一個也是想不到,想來憑小寶的手段,到時貨物吞吐量會非常大。

在沖擊新羅本土產業的情況下,也讓新羅行商之人對當政者心存怨念,無農不穩,無商則不活呀,此乃滅國之策。”

高力士舔了舔嘴唇說道。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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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

十年變幻眨眼過

天,越發的熱了,人心也更加煩躁。

長豐閣的三樓再一次迎來尊貴的客人,前去與當初有過接觸的宗室之人接觸過的李東,今日過來便召集了更多的新羅商人,聚集在長豐閣的三樓商議大事。

“諸位,修路之事已經定下,看看各自手頭上還有多少活錢可用,及早湊集夠一百萬貫,把路修上,上面會給我等一定的好處。”

李東見眾人的目光放在自己的身上,從懷中掏出來一張紙,推到旁邊一人面前,讓其傳看時,與一幫人說道。

紙上的字不多,掃上兩眼就能從頭看到尾,屋子中登時安靜下來,暫時沒有人接李東的話,紛紛傳看,待過了半刻鐘,眾人看完,再次抬起頭來時,眉宇中都多了一絲憂慮。

最先看過紙上字的人,猶豫了一下,開口詢問“李東家,一百萬貫對我等想來不是個小數目,上面的人只說了以后會有回報,可我等卻無法知曉以后是什么時候,回報又是多少?讓人擔憂啊。

其他人也想到此處,跟著點頭,眼睛再次看向李東,想要從其口中得到一個具體的時間和數量。

李東四下瞧了一眼,心中生出一種無奈,一百萬貫,就讓自己一眾人如此犯難,從大唐傳回來的各種消息,莫說是張王兩家那如山般的財力,即便是尋常各個地方有點本事的商戶,在需要的時候,也可以湊出來百萬貫的錢財。

這便是差距,想十年錢,大唐的商人何曾有這番本事?十年,說長,如日升日落終日數不完,說短,似風逝彩云,回首間,恍然流走。

前去與宗室的人會面,也曾提起過此事,十年間,當初十歲入學堂的孩童已經長大,十年,大唐糧食畝產翻了兩番還多。

十年了,或許山不曾改其色,水不曾弱其波,可大唐卻是變得越來越強,十年前,李隆基對新羅只能懷柔以待,十年后,李隆基一聲令下,炮艦環繞。

“哎”想到這里,李東忍不住嘆息出聲,望向還在打著各自小算盤的眾人,說道:“諸位,如今大唐堆糧成山,聚人成林,各種先進的技術層出不窮,如還想著那一點點私利,或許再過十年就沒有新羅在,到時你我都是罪人,或許連當罪人的資格也沒有了。”

眾人聽到李東的話,先是一愣,再仔細想想,還真差不多,新羅一旦被大唐吞并,自己等人的地位那必然不保。

知道如此,但心中還是不舒服,坐在李東對面一人動了動,問道:“既然知道,宗室為什么不拿出錢來修路,非要讓我們這些商人為難?”

“還不是大唐鬧的,以前我新羅去大唐進貢,大唐收下東西,會給出更多的東西,有錢,有技術,有布帛,有皮革,以示獎賞,后來也不知為何,我新羅送去很多東西,李隆基賞賜的東西變了。

有那華麗的玻璃制品,有漂亮的精致家具,竟然還有到狀元樓與得意居吃飯的抵金券,每花掉一百文錢,其中就可以用二十文的代金券,最近又開始包括水云間和碧海銀沙,給的確實不少,一給便是百萬貫。

可那有什么用?玻璃、家具,不能吃不能喝,代金券真想把一百萬貫用掉,那必須得拿出來四百萬貫去吃喝。

再加上宗室的個別人喜好享樂,用我新羅的錢財去換取大唐的奢侈品,宗室還哪有錢了?有識之士發現了這個事情,憂心不已,這才找到我等暫時度過難關。”

李東說起這個就生氣,氣李隆基的精明,氣宗室人的不爭氣。

其他人一時間沉默起來,不知該怎樣說。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人小聲地問道:“李東家,那我等即便是湊夠錢,對新羅難道就有好處不成?”

這是個關鍵的問題,沒出聲的人也想知道,就算是不為一己私利,拿出錢財,為新羅修上一條通向大唐的好路,總要有點作用才行。

李東點點頭“是這個道理,我去見上面人時,也想過,上面的人說,如今大唐船只多有往來新羅,不是好事,讓其熟悉我新羅海域,萬一在海上運兵來攻打,我新羅會防之不及。

所以往后不準從海上隨便一個地方入我新羅土地,只準在特定的兩個碼頭停靠,陸路運輸自然就成為重中之重。

比起大唐,我新羅出產少,有了關稅存在,我等可以少向大唐賣貨物,或者是不往大唐賣貨物,大唐的貨物只要進來,就得交兩成的關稅,這筆錢,宗室會用來打造兵器,保障民生。

這錢是白得的,他們運過來的越多,我們占的便宜也就越大,還有其他好處,如我新羅尋常人吃不起肉,可大唐肉便宜,諸位也知道,現在的大唐,只要百姓夠勤勞,不需要太大的本事,就算想天天吃肉也行。

大唐運來,想是價錢也不會太高,至少比我們自己這邊便宜,還有布帛等其他東西,尤其是糧食,上面說過,如受災,可用那兩成關稅直接買大唐的糧食。”

眾人眼睛一亮,發現確實是個好計劃,正準備同意,當中一人又提出新的問題“照這么說,我新羅一直會占便宜,那張小寶豈不是傻子?我寧肯相信太陽打西邊出來,也不相信他有這好心。”

“是呀。”有幾個人同時出聲。

“這個……或許是積利州的出產太多,他賣不掉,想賣到我新羅,也或許是想把我新羅的好東西更快地弄到大唐,就算兩者多不是,而是他準備把路修好,方便大唐軍隊過來,那也只不過是快一點而已,沒有好路,大唐的軍隊想過來,誰又能阻止?”

李東說出的話,連他自己心里都沒有底兒,他明白,張小寶不可以用常人的看法去對待。

“修,管他有什么想法,他拿出來的錢要比我們多,先占了便宜再說。”一人這時咬著牙,把話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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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一章

河邊清閑挖野菜

感受到大唐越來越強大的新羅商人們終于聯合起來,準備在修路一事上出手,依舊由李東為首,開始與張鐵進行談判。

張鐵開出的條件表面上看去,已經讓新羅商人占了很大很大的便宜,但商人逐利,你讓一步,他就想進一步。

面對團結起來,氣勢洶洶的李東等人,張鐵也不著急,他知道小公子的手筆,哪怕是繼續退讓,新羅的商人也占不到絲毫的便宜,還會徹底地賠進去。

但他又不能一下子把對方的所有條件全答應下來,以免讓人懷疑,于是叫來一個團隊,跟新羅的商人在一起扯皮。

與此同時,張王兩家的運輸隊也走水路,把一堆堆的貨物從大唐運來,想要運到薩水河,離著泥河有幾十公里的地方。

這批貨全是質量最差的陶器和最先一批收到國庫,還沒有完全弄出去的帛,其中也有一小部分奢侈品。

需要一定的時間來完成,正好可以讓張鐵跟新羅商人進行談判。

張小寶、王鵑二人依舊不曾離開,在河邊釣釣魚,吃吃那早已吃膩味的燒烤,顯得非常悠閑。

最開始的時候身邊還有幾個護衛,后來工地停工,人都撤走,新羅的雇來的人也無奈回家,河邊清凈了,兩個人就獨自過來,很有規律的那種。

“那邊又打起來了,打吧,使勁打。”張小寶把釣上來的幾只蝦開膛破肚,放在太陽下面準備曬成干,回去熏了,給弟弟妹妹當零食的時候,看著河對岸那隱隱的人影晃動,幸災樂禍地喊道。

王鵑拿起望遠鏡,看了眼,見那邊的人都打得見血了,搖搖頭“下手真狠啊,你太壞,是不是當初要連通河的時候你就有這想法?”

“從你嘴里聽到狠這一字,那是對這個字的褻瀆,別人再狠,又你冷血?像我這樣善良的人,如今已經不多了,我最見不得別人流血,看過后,腿軟。

說實話,當初我真沒想到他們會打起來,因為我不知道有人會搗亂,我只想把河疏通好,方便黑水都督府往來運輸,同時挾制新羅,可他們看到我這樣的老實人,就開始欺負,欺負老實人有罪啊,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人乎”

張小寶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手上下刀的速度更快,動作也更果斷,剝皮剔內臟后的蝦被放在那里曬的時候還能動一動。

王鵑撇撇嘴“拉倒吧,張小寶同志,我是殺人手不軟,可殺人不過頭點地,頂多用來威脅下還活著的人,你是一點點把人折磨死,吐蕃那里運去不少糧食,聽人說,離開時赤德祖贊看到糧食都哭了,據金城公主說,吐蕃很多人餓的已經皮包骨頭,已經死掉很多人,如再沒有足夠的糧食,再過幾個月,能看到的只能是尸橫遍野。”

說起這個,王鵑的臉色就非常精彩,能把一國之君給逼哭,想來可以載入史冊了。

兩個人說話的時候,對岸還在打,其根本原因就是被雇來干活的新羅人,讓阻止施工的人一攪和,少了很多收入,在有活干的時候,大唐這邊給的不是錢,而是直接給糧食,給豆油,還有熏制好的肉,干一天的活,得到的東西夠一家人吃上五天。

更主要的是吃到的東西比以前好很多,那肉和油,可不是隨便能吃到的,如今眼看著停工的工地,再想想家中的情況,自然對阻礙干活的人恨之入骨,于是兩邊開始互相指責,接著變成肢體沖突。

張小寶收拾完蝦,看著對面依舊不曾結束的戰斗,隨手從地上拔出跟草,放在嘴里咬著,突然停住,扭頭看看拔草的地方,從袖子中甩出一把刀,仔細地挖掘起來。

“干什么?”王鵑瞧見張小寶的動作問道。

“挖好東西吃。”說著話,張小寶從地下挖出一個像蘿卜一樣的東西。

“桔梗?”王鵑認了出來,只不過有點不確定,她從來沒有親自挖過。

“對(三聲)頭,就是這玩意,有歌曲叫桔梗謠,又叫道拉基,有的人管這叫茍寶,有的叫和尚頭,因為還有一個名字叫僧冠帽,做成咸菜很好吃,可惜沒有辣椒,等去北美洲的人回來看看,可以給小貝他們做點。”

張小寶晃晃手上的小蘿卜,對王鵑介紹。

王鵑咽了口唾沫,又吧嗒兩下嘴兒“是好吃,通常都是說朝鮮咸菜,后來有的人覺得說朝鮮咸菜不高貴,就非要弄出一個韓國咸菜,還在包裝上打印韓文,以示其血統高貴,其實我們這邊有很多。”

“這也不怨百姓,都是領導人的問題,宣傳方面出了毛病,我跟你說,這東西不是開始就是咸菜,是新羅人沒有飯吃了,就挖野菜,用以果腹,很凄慘,也很悲涼,所以,我決定本著國際主義人道精神,幫助新羅的人解放。

不要說我虛偽,當初西方國家也沒少干,花錢在人家國家里面弄出一個反政府的組織,然后大兵沖過去一頓狂轟爛炸,借口就是幫那一部分被他們收買的人獲得權力,我也學學。”

張小寶嘿嘿一笑,繼續尋找桔梗,這東西太小,一個不夠吃。

王鵑看看桔梗上面的葉子,也開始幫忙找起來,準備先曬干,等有辣椒,好讓張小寶給做成朝鮮咸菜吃,到時辣白菜也會出現。

“小寶,你打算給新羅來下狠的?當初以為你只是想把河通了,后來見你的計劃不停完善,估計你的心思還不小。”

找到了兩株桔梗的王鵑,滿足地拎起來朝已經挖出來十多個桔梗的張小寶炫耀一下,對其說道。

“我當時也沒想太多,后來我見有機會,這要是浪費了,會遭天譴的,就順手布置下去,再呆上五天,如果別人還沒動作,咱們就回去。”

張小寶作出一副驚訝的樣子,接過王鵑手上的兩個寶貴的桔梗,回道。

“他們真敢刺殺?”王鵑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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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二章建安有人貨幣連

日正當,云在湖影水過岡,葉密草也長。

荊林聞聲鶏落羽,一片荒涼。

原來的建安州,如今分出來的建安縣,通向這里的路上,一行人忍受著烈日的酌烤,樹林的悶熱,努力地行走著。

“渴,還是渴。”不知道喝掉多少水的小貝,用袖子蹭蹭混合了汗水的灰塵,小臉花花的,癟著嘴兒喊渴。

小遠連忙把一個水袋遞過去“再堅持堅持,按照大概的位置來算,應該快到信里了,那可是曾經都督府辦事的地方,又大又寬敞。”

“堅持不下去啦,我的心啊,拔涼拔涼的,一路上半個人影也沒見到,什么破縣,沒有人我治理誰去?”

小貝使勁地灌了一肚子水,伸出舌頭舔甜嘴唇,覺得還是渴,哪怕肚子已經喝飽,嘟囔著,找了一處高點的地方,站上去用望遠鏡四下里看,希望能發現一個人,那她作為建安縣的縣令就能夠發揮作用。

隊伍停下來,找一處背蔭的地方休息,順便補充點水分。

小海依舊是一副天塌下來不關心的樣子,小珠則是把畫板拿過來,堅持要寫生,張剛、張強和張芳芳似乎受到了遺傳因素的影響,他們家的大人以前在山上住,他們適應性也比較強。

小遠嘴里嘀咕著‘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給自己鼓勁。

一百個作為護衛的孩子,如今又長高不少,一路行來,盡管很累,依舊是把自己的職責盡到,一部分休息,一部分分散開準備面對突發況。

在離他們周圍有一公里的一圈地方,有四百個大人分散開來,隱藏在暗中,四百人身上穿著迷彩服,頭上套著用附近草做成的帽子,腳穿野戰靴,每人手上一支長槍,在槍管上纏了偽裝的藤條,盡量不讓陽光找到瞄鏡上形成反射。

這部分人自然是張小寶和王鵑安排的,一來可以負責保護小貝等人,二來也算是一種訓練,他們把該攜帶的東西都帶上,不準在明處進到縣城中進行補給,還要負責小貝幾個人的安全。

等小貝一群小家伙當完官,他們也同樣會結束訓練。

小貝用沾了水的手巾擦擦臉,一陣風吹來,覺得清爽了,晃蕩兩下水袋,看里面的水不多,從身上掏出一個小包,捏點鹽放進去,又晃蕩幾下,閉著眼睛灌到肚子里,長出口氣,說道:

“哎呀,團員們啊,我們還要堅持下去,不能中途放棄,前方的路是光明的,是充滿了希望的,是……。”

“小貝,咱不打官腔成不成?知道你平時學的多,歇歇,等把力氣攢滿了,好上路,我估計都督府中還應該有人在,不會全搬走,到時你跟他們去說,咱們之間就不用這個了啊。”

小遠不等小貝把話說完,咧開嘴,擺擺手,對其說道。

小貝好不容易把詞匯組織好,正想鍛煉一下這樣說話,被小遠打斷,明顯不高興了。

“別人都不吱聲,就你給我潑冷水,等進到城中,看不見人就是你的責任。”

“好,我負責,沒人我就把官辭了,然后給你當百姓,你看行不行?”小遠也喝了不少水,看著透過樹葉,照下來的陽光中飄浮的灰塵,渾身上下就沒有一處不難受的地方。

隊伍中除了他們,還有一個人在,唯一的一個大人,在別人休息的時候,他還要負責給放哨。

看著孩子們的樣子,再瞧瞧前方路上的雜草,負手而立,揚聲道:“長風吹兮林密,芳草綠兮云疏,變化萬年不變離,滄海桑田兮,化風雨,雨兮雨兮,作酒夢難稀。”

“李白叔叔,哦,是哥哥,你又想喝酒了?帶來的酒差不多都讓你喝掉了,不能再喝,等進到城中,讓人尋果子,還要用這酒當引子做曲釀造呢,你喝光一年內估計是沒有了。”

小貝從包中把作業本拿出來,想要看看題,聽到李白的聲音,又撅著嘴把作業本放回去,實在是不想作,跟李白說起酒的事情。

李白本來就想喝酒,前往這邊時,帶了五個水袋的酒,一路上喝了四袋,只剩下一袋,想小抿一口,卻被小貝等人攔下來,說是有第一口就會想第二口,估計用不上多長時間,最后一袋酒也會喝沒,只好強迫自己忍住。

一想到此事,李白就顯得很無奈,從蓬萊到積利州,是準備見過張小寶與王鵑,讓二人直接舉薦到京城為官,誰知道兩個人已經提前離開,留下一個口信,讓自己跟一群小孩子到這里來當官。

說等一年之后,小貝等人都知道當官是什么樣子,再與他們一同回積利州,到時安排去京城。

不知道一年該怎么熬。

“好啦,我歇差不多了,可以繼續趕路,努力點,今天走到城中,就可以好好休息下,先不忙尋人。”

小孩子恢復快,這一會兒的工夫,小貝就又渾身充滿了力氣,抬頭看看照在當頭的太陽,咬咬牙,決定堅持下,走完最后的一段路。

一群小孩子聽到小貝這個頭頭的話,快速地整理下身上的行囊,站好排,把九個最關鍵的人圍在里面,開始朝前出發。

李白也累,而且還沒中午飯,見小貝上路,只好跟隨在旁邊,希望能快點到地方,然后飽飽地吃上一頓飯,養養身體,趕了一個多月的路,明顯瘦了。

小家伙們一動,周圍遠處的人也跟著行動起來,他們只吃了一點東西,不敢吃飽,怕血液集中到胃部,腦袋供血不足,影響反應速度。

太陽漸漸的西落,在天邊布滿紅霞的時候,前面終于出現了城郭,屬于建安都督府的外城,泥巴堆出來的城墻僅僅是比小貝等人高一點,大人只要使勁一跳便能跳過去。

外城的城墻上長滿了雜草,還有幾朵沒有凋零的野花隨風搖曳,看上去凄涼無比。

小珠這時拿出來一份地圖,看看,然后指著前面的地方說道:“這里有一個山坳,過了山坳就能看見內城的城墻,晚上不用繼續在野外度過了。”

聽到小珠的話,孩子們精神了不少,邁開小步,加快速度前進,李白揉揉早就餓得沒有知覺的肚子,也同樣跟上小孩子們,又看了眼西落的太陽,如一個蛋黃般在往彩云身后躲去。

地圖上的山坳很快出現在眾人眼前,比起峽谷來說,山坳周圍的山不是那么高,好象一個盆地,面積也要比峽谷大,通常是因為河流的沖刷而成,但河流沒有了,如一個小平原的樣子,無非是凸凹不平。

一群孩子,低頭使勁趕路,走著走著,前面負責探路的人突然停了下來,一個人扭過頭高興地對小貝喊道:“小貝小娘子,這里有人種地,種的豆子,明顯不是以前留下里的。”

“哪呢哪呢?我看看。”小貝高興地沖上前,仔細地觀察起來。

果然,本應該荒蕪的地壟溝還在,一棵棵的豆秧子長在那里,還沒有結出果實,豆秧子旁邊并不像路上看到的那般布滿雜草。

“分散開,給我看看有多大的地方種了豆子。”小貝這下開心了,地上長了糧食,那就說明有人在管理,有人自己就不會是一個光桿的官員。

孩子們嘩的一下分開來跑出去,小心著腳下,直到站在沒有任何糧食生長的地方才停下。

“這里有稻子,是旱稻,長的不怎么好。”一個小孩子的護衛站在遠出,攏手聚在一起,對小貝喊道。

“這里有黃瓜,還打了架子,就是葉子都黃了,應該是很長時間沒澆水。”又一個孩子站在遠處喊話。

“我站的地方是一條小河,河里還有小魚在游,河邊種的麥子,看樣子能收割了。”第三個聲音傳過來。

隨著孩子們找到不再有農作物種植的地方,一個接一個的生意相繼響起。

小貝聽著一聲聲的動靜,用望遠鏡四下里看,估算大概的面積,把所有站在那里不動的孩子看見之后,小貝欣慰地點點頭“面積還真不小,估計不是一戶人家能干得過來的,黃瓜地有多大?先給黃瓜地澆水。”

喊了一嗓子,小貝把身后背的包拿到前面,從里面拉出一個圓餅子一樣的東西,擺弄了幾下,往上一拉,一個由布圍成的,由鋼絲做骨的桶突然出現在了李白的眼前。

李白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希奇的玩意,疑惑地問道:“這是什么?”

“水桶啊,這個桶攜帶方便,能裝不少水,就跟我們來時用的睡袋與帳篷一樣,可以折疊伸縮,是不是很好玩?”

小貝拎起桶,朝著小河那里跑去的時候,對跟在她旁邊一同跑的李白說道。

李白點點頭“好玩。”

他還真沒見過這么希奇的東西,他看過用竹子做的桶,用木頭做的,還有陶瓷的,有錢人家也有鐵片打出來的桶,可就是沒遇到過能夠折疊的水桶。

跟著小貝跑到河邊,看著幾個孩子合力把一個個的桶裝上水,使勁地往黃瓜地抬去時,愣了會兒,喃喃自語道:“張王兩家果然神奇,連水桶都與別處不同。”

看著一桶桶的水被倒進壟溝中,一群小孩子們又拿出來折疊的鐵鍬,李白這回終于是不驚訝了,似乎所有的東西都能折疊,也不知是誰想出來的。

見小貝一群人努力地澆灌黃瓜地,李白抬起頭又望望天,對小貝說道:“再不趕路,天就完全黑下來了。”

“沒事兒,黑天也可以走路,這是有人啦,我們是茁壯護苗兒童團的,要把小苗護好才行,等過幾天,就能吃到黃瓜啦。”

小貝堅持著要把黃瓜地給澆灌一遍,自從發現有人存在,一路上的疲勞好象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太陽終于是落到了山下,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黃瓜地在小孩子們的努力下,終于變得濕潤。

就在這時,歡快又悠揚的笛聲突然傳到眾人的耳朵當中,沒有什么特定的曲調,似乎是吹的人隨著心請的變換而吹奏,哪怕是重復前面吹過的地方,也有好幾處不同。

小貝等人疑惑地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這里是山坳,聲音是從四面八方傳過來的,讓小貝一群人找了好一會兒才鎖定目標。

只見在西邊的地方走來兩頭牛,一前一后,前面的牛背上橫坐著一個比小貝估計能大上兩歲,比護衛能小上四五歲的孩子,竹笛橫放在嘴前,優哉游哉地朝斜前方行去,看樣子是想通過山坳回家。

“哎哎那個,那什么……你等一等。”小貝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牧童,怕人家突然消失掉似的,墊著腳,揮舞起胳膊,使勁地喊。

清脆的聲音在群山中回蕩,果然引起了那個牧童的注意。

笛音忽然停止,小遠從望遠鏡中看到那個孩子張個嘴,眼睛瞪得大大的,朝這里望來。

小貝想要離近看看自己的子民,又接著喊道:“哎過來,到這里,這是你家的地嗎?”

牛背上的小孩子顯然被嚇到了,緊張地看過來,猶豫了一下,終于是鼓起勇氣,讓牛朝這里走來。

等離得近了,看到面前是一群孩子,有比自己大的,也有比自己小的,還有一個大人站在旁邊,觀察下對方身上穿的衣服,再看看自己僅僅套了一條褲子,又有點自卑地低下頭,躊躇著不肯繼續讓牛往前走。

他不過來,等不及的小貝則是朝他跑去,等跑到面前,看看那聽話的牛,小貝露出一個她認為是最可愛的笑容,對牛身上的小男孩問道:“是你家的地不?你家有幾口人?住在哪里?今天種的糧食夠吃嗎?為什么沒隨別的人一同搬走?你吹的曲子是什么明?你家中還有其他牲畜或者家禽么?你……。”

覺得自己是一個官員,要了解民生的小貝一個接一個問題問出來,把牛背上的小男孩給徹底問傻了。

見小男孩不出聲,小貝急了,剛要上前把對方給拉下來,小遠跑到旁邊,拽住小貝,對小男孩說道:“我們不是壞人,我們都是好孩子,幫你家澆灌了呢。”

聽到小遠的話,小男孩嚴重的警惕目光明顯是更甚,小嘴倔強地抿著卻不出聲。

這時李白搖搖頭,走上前,對小男孩說道:“走吧,我們不攔你,你快點回家。”

小男孩看到唯一的一個大人過來,手在牛背上拍拍,身下的牛非常有靈性地朝后退了兩步,這才調過頭,繼續朝剛才要去的地方邁開蹄子,逐漸走遠,小男孩從始至終也沒說出一個字。

望著那個背影,小貝遺憾地吧嗒兩下嘴,對李白說道:“你怎么讓他走了?”

“不走如何找到他家中的大人?跟上去看看。”李白見到真有人,算是徹底死心了,他來時知道這里的人搬的差不多,以為小貝等人見到沒有百姓之后會回到積利州,那他也能跟回去,見到張小寶和王鵑,想辦法讓二人舉薦一下。

如今看到人了,通過一路上的了解,他知道小貝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哪怕只有一戶人家,小貝也會把這個官當到底,那他同樣不能回去,不然張小寶和王鵑一生氣,別說舉薦了,不說兩句壞話都是好的。

小貝的目光還沒有從那兩頭牛的身上轉回來,伸著脖子又看了看,點頭說道:“那就走吧,到了城中,可以燒熱水好好洗個澡,晚上睡一覺,明天起來寫作業,恩,一定要寫。

在小貝等人跟在兩頭牛后面離去時,一只鴿子從樹林中飛起,朝積利州快速而去。

比起弟弟妹妹找到還存在的人來說,在泥河邊等別人刺殺的張小寶和王鵑卻非常失望。

兩個人出現的地方和時間一直未曾改變,護衛也見不到人影,可即使這樣,依舊是沒有人過來打他們兩個的主意。

“我估計是我們兩個人的身份太低,不值得別人重視,所以才沒有人過來刺殺,更不用說綁架。”

張小寶釣魚釣得已經厭煩,白天在河邊,很多事情就要晚上去處理,精力耗費不少,把釣上來的魚扔到用石頭壓住口,在水中沖著的網里,張小寶無奈地說道。

王鵑瞇著眼睛打瞌睡,聽到張小寶的聲音,跟著附和道:“是,我們還不值得別人來刺殺,說明別人看不上我們,那可怎么辦?”

“不急,想辦法讓他們看上,不管是日本人還是新羅人,總要找點借口才好動手,今天晚上我寫封信送到江南東道的商人手中,讓他們動作一下。”

張小寶決定主動出擊,逼著別人對他和王鵑出手,那樣他就能找到一個借口。

“如果還沒有人動我們怎么辦?”王鵑不認為日本和新羅人有那個膽量。

“保證會動手,不信你就看我的,半個月之內,沒有任何的問題。”張小寶篤定地說道。

王鵑想了想,終于是明白張小寶的意思,贊成道:“也好,還能看看各方面的反應,你安排,我再睡會,李隆基把兵派到突厥的草原上,說不定他會直接動手。”

“我還真擔心他動手,如今的突厥和先前的可不一樣,先前別看內部矛盾多,大唐不打他們,他們也甘愿稱臣,可一旦發現大唐占了絕對的優勢,他們所有的內部矛盾都會消失,轉向對外,希望領兵的人不要仗著武器好冒進。”

張小寶邊說邊把旁邊的一根釣竿起出,看看被吃掉餌,剩下的光禿禿的鉤,重新掛上餌,使勁一甩,伴隨著劃過空氣的呼嘯聲,鉛墜又扎進水中,蕩漾起一圈圈不規則的水紋,馬上又被流水沖散。

五天的時間匆匆而過,張小寶依舊是每日過來釣魚,只過不再去管釣竿動不與不動,騰出手來給弟弟妹妹安排作業。

“來聽聽,看看這道題行不行?恩,小狼說了,我一刻鐘能跑五里地,你們這群小羊只能跑三里,我現在離你們有九里地,你們說你們的家最遠要離我多遠,在我追到你們的時候你們能回家?”

一個字一個字地念著,張小寶手中拿著一支筆,把拼音標在字的上面,有時候還得估計標錯幾個,好讓弟弟妹妹改過來。

王鵑的臉上一直帶著笑容,聽完張小寶出的題,嘆了口氣說道:“當初的你其實應該去當教師,我記得我小時候學習,從來沒有老師給我這樣講,都是按照課本來說,偶爾出點應用題,還是非常枯燥的那種。

如果每個老師都能像你這樣,我相信,孩子學習的樂趣能夠更大,對學習也就不那么抗拒,可惜,少啊,實在是太少了。”

“那當然,這可是我的弟弟妹妹,我必須要用心思給讓他們愿意學習,其實也不怨那些教師,一教那么多的學生,都有不少課,如果全像我這樣,還不把他們累死?

你當講故事是那么容易的事情?真要是輕松,也就不會僅僅有很少一部分人寫童話了,好在我們現在的還不錯,很多學堂的夫子也認可了我們的辦法,希望以后所有的教師都能跟著學,形成一個傳統。”

張小寶沒上過什么學,即便是聽王鵑說教師不好,他也覺得能被教一教也算是件幸福的事情。

王鵑則是有點不以為然“還不是升學率鬧的,教師的工資跟孩子考試成績掛鉤,小孩子記憶力好,只要讓他們使勁地背下來,然后在考試的時候考出一個高分,那就行了。

其實我認為還是教師的工資太低,應該繼續提高,每個月有一萬元的工資,凡是學生基礎打得不好的,一律辭退,高薪養廉,也能用在教師身上,還有小學的班主任教師除非是受到不可抗的因素影響,否則必須從一年紀帶到九年紀。”

“那等這里的事情結束,回頭咱們兩個再做出一個規定,讓現在的教師按照規定來做。”張小寶不愿意繼續回憶,因為王鵑說的他無法理解,他認為只要能坐到學堂中念書就已經不錯了。

相對與張小寶和王鵑的悠閑,新羅剛成立的商業聯盟的盟主李東卻是一點也不輕松,談判不時陷入僵局。

他也知道錚錚建筑給出來的條件不錯,幾度想要答應下來,可聯盟中的其他商人還認為有利可圖,想繼續逼迫張鐵做出讓步。

先前張鐵一個人的時候還可以打打感情牌,結果那個時候聯盟的人卻認為只有張鐵一人,精力不行,覺得張小寶是想早點把路修上,壓迫壓迫,張鐵就會妥協。

結果可好,壓迫的力度大了,張鐵竟然翻臉了,現在繼續談判,想打感情牌絲毫作用不起,張鐵找來了一個專門負責張王兩家買賣的團隊。

叫談判組,果然不是浪得虛名,談判起來可謂是無處下口,自己這一方的底子全讓人家給弄到手了。

“諸位,前天錚錚建筑的談判組說今天最后一次,如不能通過,那他們就會自己施工,不缺我們的一百萬貫,到時我們的貨物想要出去,走那條路,就得交錢,他們的路也未必會修在我們指定的地方。

都說說吧,最后的底線是什么?我一會兒過去好與張鐵談,其實我最擔心的是張小寶一生氣,耍別的手段,不是我看不起我們這些人,論耍手段,卻真的不是張小寶的對手。”

李東把召集過來進行最后一次談判前商議的人叫到長豐樓的三樓,對眾人說道。

一百萬貫,對于張小寶和王鵑來說真的不算什么,哪怕家中買賣流動資金再少,一百萬貫也能輕易拿出來。

自己拿不出來,可以登高一呼,到時大唐的那么多商人聽到是他們兩家又要找人合作,別說是一百萬貫,就是一萬萬貫也能給湊出來。

但這個數對新羅的商人來說那就大了,當初的二十幾個商人根本無力支撐,同時也不想用自己一個人的力量來管這么大的事兒,于是后期又找到了相熟的商人,聯合起來成立聯盟,人數已經過百。

此時一百都人聽著李東的話,紛紛思索起來。

過了一小會兒,一人開口問道:“我想知道,等著路修好了,那么具體通到誰的店鋪面前,離誰的買賣近,誰便吃香,這點張小寶如何保證?”

李東知道這個人問的意思,不是說究竟離誰近,而是路修到什么地方,最好是能拐著彎修,然后砌上墻阻攔,到時可以把所有的店鋪全照顧到。

“好,此事我問問,最好達到所有人的要求。”李東考慮了一下說道。

“我有個問題。”又有一個人出聲,先前問題不多,是因為一直糾結在路修好之后,來往商人所交納的過路費的分成上面,現在眼看對方不松口,只好把談判歸于實際。

“我想說的是大唐制訂的那個貨物的標準,以前我也走水陸往大唐賣過東西,他們的標準定的太高,我們又沒有那么好的技術,結果同樣的原料,他們加工一次之后,就比我們的貨物價錢高出幾倍。

這個是不是應該向下調整,或者是他們把技術出讓,使我們也能掌握,不然太吃虧了,我們的銅礦冶煉出銅,賣過去,他們再加工一番,裝點在飾品上,那銅的價錢就是我們這里的九倍之上。”

這人說完,長嘆一聲,臉色發苦。

其他人也暗自點頭,確實如他說的那般,受技術限制,同樣的原料加工出來的東西價錢要差很多,越想越憋屈。

李東又如何不懂,可聽了這個人的話卻是搖搖頭,說道:“恐怕是不行,錚錚建筑的人與我們商量的是修路的事情,與貨物沒有任何的關系,用修路的事情來說貨物的技術,換成我們也不會干。

這樣,今天一會兒與他們談判的時候我會提一提,就算是這回不同意,也要先問問他們是不是能與我們再進行一次關于貨物制訂規則方面的談判。”

眾人這下沒有什么意見,站起來幾個當初跟著李東見過張鐵的人,一同走出去,去參加最后的一次談判。

等在另一個房間中的張鐵此刻是一點也不著急,他清楚,剛開始的時候小公子是打算把河道連通,可隨著事情的,小公子已經不滿足于僅僅是通河道的結果,開始作更大的布局。

布局大,自然就不能想著在短時間內解決問題,連通河道已經不是單獨的一個目的,需要為大的目標做出一點讓步。

當然,相信小公子最后一定可以把所有的事情聯系起來,然后給新羅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不該插手的地方不要插手。

等了不算太長時間,張鐵的團隊與李東的團隊坐在了談判桌的兩端。

最后一次談判,涉及到了很都具體的事情,不像最先時候那樣新羅只考慮分成,故此,時間用的有點多,從早上開始,中午吃過飯,到晚上太陽落山,再吃飯,再休息一會兒,然后華燈閃耀,啟明星到天中的時候,疲倦的眾人終于是把事情落實下來。

關于分成,沒有絲毫變動,錚錚建筑出錢一千萬貫,在積利州那里往新羅修,占八成,等修好之后新羅的人占兩成,新羅商人這邊,一百萬貫必須一次到位,從新羅開始修,同樣占兩成。

這個事情解決,沒有人提出新的問題,另一個是修在新羅這里的路的走向,按照李東的想法,那是應該拐彎的,這樣能夠方便出錢的商人。

但張鐵等人卻是非常大方地提出,路不拐彎,而是在邊界的地方開始,修出幾條岔路,直線通過新羅出資商人的店鋪,在修的路兩邊專門建幾個用于擺放攤位的地方。

這攤位就歸此路有著出錢商人的店鋪來管,或租賃,或賣掉那就是他們的事情,別的人不準在路邊沒有攤位的地方擺攤。

對于這點,如果費用不夠的話,錚錚建筑會出一部分錢,一定把所有的路給修好,到時新羅可以在路上設卡,收取關稅。

此方案由張鐵提出來之后,李東等人幾疑在夢中,什么時候張小寶如此善良了?考慮的實在是太周到了,太舒心了,自己等人都不曾想過還能同過路邊的專門修出來的位置賺錢,如果不是因為張小寶有前科的話,那么他一定是個大善人。

事情一定下來,新羅的商人就非常痛快地籌集到一百萬貫,第二天送到張鐵的手中,其中有五十多萬貫是大唐紙幣,新羅自己的貨幣體系還不完善,以前用大唐的銅錢,如今也敢使用大唐的紙幣了。

他們也正在學著大唐的辦法,要弄出自己的錢幣,不想繼續依靠大唐,否則容易出問題。

這次出錢,就是先實驗了一下,新羅不敢學大唐的樣子做紙幣,怕被大唐造假,但他們弄了一種合金,具體是幾種金屬保密,各金屬的含量也保密,如此一來,體積和重量就成為了檢驗真假的辦法。

占這回交易的十分之一,也就是相當于大唐的十萬貫。

但是在兌換的時候,因為大唐占有技術優勢,所以比例較大,新羅的十文可換大唐的一文,具體購買力不好計算,涉及到了人力價錢和成本價錢,以及兩邊受技術影響后產生的貨物價值不對等因素。

李東曾經大概地計算了一下,覺得新羅還占便宜了,從購買力方面來看,新羅的錢本不值這些。

修路的事情解決之后,張鐵非常大方地又賣了一份技術,關于紡織和養蠶方面的,等著新羅的人熟悉之后,也可以做出好看的絲綢,從而不用繼續依靠大唐。

李東把這個技術交給與他聯系的新羅宗室還立了一個大功,想著等技術逐漸掌握之后,把本國的貨幣價值提高,在買賣上占便宜。

聽到李東偶爾透露出這樣的想法,張鐵心中有點擔憂,安排一下修路的示意,找到張小寶和王鵑,把事情說了出來。

“小公子,小娘子,就是這般,是不是得想點辦法?不然新羅的貨幣值錢了,那對我們來說就賠了。”

張鐵知道自己本不該給小公子和小娘子提意見,可他還是忍不住說出來。

聽了張鐵的話,張小寶突然忍不住笑了,笑聲越來越大,最后用手捂著肚子,躺在那里打滾。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還有這么傻的人,提高貨幣價值,那他內部是通貨膨脹還是購買力上升?哈哈哈哈,我不行了,肚子疼,鵑鵑,你掐我一下,我真要把肚子笑破了。”

王鵑也是抿著嘴笑,對張鐵說道:“知道你忠心,但不用為這種事情擔憂,新羅是活膩味了,喊敢把貨幣跟我大唐的貨幣對接,知道你家的小公子是干什么的嗎?

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此事就當沒發生,把路修上,質量一定要保證,哪怕是給新羅修也不能攙假,從而弱了錚錚建筑的名頭,去吧。”

張鐵得到小公子和小娘子的保證,心中塌實多了,哪怕他弄不明白為什么新羅的錢與大唐的錢進行兌換就能讓新羅受到損失。

“恩,小公子和小娘子是很厲害的,先不管別的事情,把路修好,然后讓新羅人自己主動連通河道。”

寫的慢了,還差一千,先更出來,晚上還有,一定在月末之前更出五萬字。

更新及時

第四百五十三章屬地百口人難尋

達成協議之后的錚錚建筑在新羅商人的面前展現出了其獨有的效率,由一千人組成的施工監督隊伍在短短一天內到達各自的監管路段,也不知道他們前些日子藏到哪去了。

因泥河與浿水連通施工打架的新羅人停止了肢體接觸,開始接手修路的活,不需要他們看懂圖紙,只要他們有力氣,能聽懂監工說的話就行。

無數的沙石從河中淘出來,從山上敲下來,堆積在以前那條小路的兩旁,各種工具發到新羅人手中,一袋袋的水泥如天降般地運到地方。

在新羅商人期待的目光中,鞭炮炸響,祭奠過土地神,施工正式開始。

“這里,那里,還有這,要修成水泥路,連接水泥路的是沙石路,不是我們舍不得水泥,是全修成水泥的路,一者費用不夠,二者馬不等走到地方,蹄子就會磨爛掉。”

施工現場,張鐵耐心地對李東解釋為什么不把路全修成水泥的那種。

李東還真不清楚,聽張鐵的話,恍然,略微沉吟下,道:“那進到里面的各岔路是不是能修成水泥的?”

“這個自然,李東家不必擔心,我錚錚集團修出來的建筑絕對保證質量,此時積利州一方的路想是也修起來,李東家可派人前去查看,按計劃,半年內合攏。”

張鐵一副專業人士的模樣,展開圖紙,圈了幾個點,又講起細節。

李東不清楚錚錚建筑的真正實力,無法估算出完工的時間,反正往日別人把錚錚建筑傳的神呼其神,應該不會差。

“半年,給我十個半年我也無法按照圖紙上說的那樣修出一條從積利州連通新羅的寬敞大道,可路不修還不行,與新羅無關,我得把積利州連到大行城,那里的路不好走,還有一條江。

鴨綠江,繞過長白山,現在叫太白山,向西北去可通蒙古,朝東北能至黑水都督府,即便逆流而上費勁,也可把兩地的資源順水送到積利州。”

等待著別人前來刺殺的張小寶攤開地圖,與王鵑研究戰略布局方面的事情,這也是為什么積利州配合新羅同時施工的原因,根本不打算修一條好路通過去,只是別人看不出來而已。

王鵑看著圖紙上張小寶剛剛弄好的一條條線和注釋,嘆息一聲說道:“你這是不是職業習慣?原本是為了解決兩條河連通有人阻礙施工的事情,結果到你手里,又變成這么大的布局,要不是知道你不會騙我,我真以為你在給我畫大餅,你這種人實在讓人放心不下。”

“順勢而為嘛,你說陸路修不過去,到時候咱們的人從北美洲回來,帶那么多的農作物,種在黑水都督府以及我們那時的黑龍江一方,運不出來,還不得全爛在地里?

我又不是為了政績隨便糊弄的官員,我得給整個東北地區打好基礎,以后的新農作物畝產提高多少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把利益最大化,咱們統領河北道北部,那就要當成一盤棋來下。

張小寶說的很認真,大手往地圖上一劃拉,整個原來的東北三省包括人家朝鮮和俄羅斯的地方全給罩進去了。

“看把你能的,還統領整個河北道北部,你就一積利州刺史,等吧,等到我們那么多的工匠把整體工業基礎搞上來,就開始修鐵路,找頭腦靈活的工匠,讓他們多學學識字,好形成一個體系,組建專業的學院。

中醫方面不能丟,很多藥理還是不錯的,我們那時就逐漸起來,西醫也要向現在一樣,融合,以后不存在中醫和西醫,只有一條如基因基鏈那樣的相互影響交融的醫學體系。”

王鵑說著說著,眼中充滿了向往,腦袋靠在張小寶的肩膀上,享受著河面吹來的輕本文轉自tml風。

張小寶略微調整下姿勢,讓王鵑能靠的舒服點,抬頭看看天“把水云交來,飛到建安看看,帶回小貝他們的信,這段日子沒看見水云,不知又做什么去了。”

“聽張鷹說,水云這個樣子是有了心儀的對象,咱猜猜它會不會成功?找到的伴侶長啥模樣?”

“一個腦袋倆翅膀。”

“有一只鷹那么大是不是?”

“你感覺出來了?放心,絕對不會長成小雞。”

“流氓,說水云呢,你再把那骯臟的東西往我手邊湊,我就給你捏下來。

“石伯伯,本官,哎我跟你商量個事好不好?你把還留在這里的人都找來,我出錢給你們配備好的工具,帶你們走向富裕。”

曾經的建安都督府,如今的建安縣,小貝終于是安頓下來,一百個孩子分成撥,就地取材修繕房屋,條件十分艱苦。

小貝找到放牛的孩子,看到他家中還有七口人,加上因她到來躲避的其他人,估計一共能有三百多口,這點人比起積利州一營縣、二營縣等縣來說實在是太少。

即便是少,小貝也見不到面,只有姓石的一家,因主人倔強沒有搬離,小貝今天找過來,想跟對方商量下,把僅有的人聚集到身邊,建設地方。

一大早,把昨天抓到的幾只野雞拿過來選選,挑出兩只最好的,學著哥哥當時做叫花雞的樣子給弄出來,趁熱裝進籃子,跟小遠一起扛著找到這家。

她原打算擺擺身份,后來想到小遠反感她總是裝腔作勢,干脆實在點,把心中的想法表達出來便可。

其口中稱呼的石伯伯看不出年齡,這個姓還是護衛在查看地形的時候從一個躲在不遠處的小娃子口中問出來的,那小娃子嚇壞了,護衛沒敢抓住帶到小貝面前,怕給人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

石老頭此時正用一種慈祥的眼神看著小貝,臉上粗糙的皮膚如田間的壟溝一樣皺皺著,挽起來的頭發又細又松,一身粗麻布的衣服上打了幾個補丁,如樹根的手臂上青筋突起,灰褐色的指甲一個棱一個棱的。

聽到小貝的話,伸出手來摸摸小貝的頭,把臉笑成一個擠在一起的疙瘩,眼睛都快被擋住,對小貝說道:“聽男娃子叫你,你叫小貝?”

“恩吶,就是小貝,石伯伯,我給您帶了雞,叫花雞,可好吃啦,您嘗嘗,嘗好了別忘幫小貝把其他人找來,要不小貝的官就當不下去啦。”

小貝沒躲老頭的手,癟著嘴說道。

老頭微微點下頭“這是哪家的娃子,長的真好,娃啊,家里的大人呢?不該讓你娃的瞎跑,萬一遇見壞人該怎辦?”

“在京城呀,我爹是工部尚書,我娘是一品誥命,我是四品中大夫兼知御史事、事大理寺卿職又兼建安縣縣令,就是這里的父母官啊,石伯伯,您可一定要幫忙,我還給你做叫花雞吃。”

小貝很誠實,張口就把自己的身份說出來,那一串兒的官職名稱聽得老頭一愣一愣的,可他能聽懂的只有尚書和縣令兩個名稱,至于什么大夫又事又兼的他根本不清楚。

“哦好啊,小貝還是官啊,小遠也要努力才行。”老頭瞇著眼睛,又揉了揉小貝的腦袋說道。

“石伯伯,小遠也有官,他是四品中大夫兼知御史事、事大理寺卿職又兼建安縣縣丞,比我小一點點,他爹也是大官呢,他娘也是一品誥命,石伯伯我說的是真的,不信您看。”

小貝說話的工夫,看老頭的臉色就知道對方不相信,從懷中掏出來一個金魚袋和一個銀魚袋,拎在手中在老頭面前晃悠,又后悔沒把官服穿來,沒帶官印。

見老頭還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小貝無奈地攤下手,繼續道:“石伯伯,沒騙您,我和小遠的家里可厲害啦,我哥哥和姐姐跺跺腳,整個大唐都要跟著顫三顫,您要是把人找齊,我給您一個官。

我給的官可不一樣,除了在這里您能夠有一片不用交租子的地,哦,現在您也不交,那不說這個,除了租子,我的官員還能得到我家產業提供的福…福利,我數數啊,有綢緞,有家具,有豆油,有藥品,有木耳,有海帶,哦,叫昆布,冬天還能吃到青菜,反正就是好處多多。”

小貝一邊說一邊掰手指頭,數給老頭聽。

“好,好,當官,小貝封什么官,老頭我就當什么,來歇歇,晌午就留在老頭子的家中吃飯,給你做蘑菇。”

老頭笑的越發慈祥,怎么都覺得小貝和小遠兩個小家伙好看。

“哎呀,石伯伯,我真的官啊,我是三水縣張家的小貝小娘子,我家中有水云間的買賣,還有碧海銀沙,還有,反正好多好多買賣,石伯伯您聽過么?石伯伯?”

小貝說著,老頭愣住了,連忙又問了句。

“三水張王兩家?山在一旁水中央的水云間?你是他們家的娃子?”老頭這下終于認真了。

小貝猛點頭“對呀對呀,我是小貝小娘子。”

“等等,我這便去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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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含元殿上有一問

“今日眾卿可有重要議事?”

隨著盛夏的到來,近日雨水漸多,天灰蒙蒙的,好似要掉下來一般,有的人覺得喘氣費勁,有的人則是感受到了一絲清涼,含元殿早朝上,眾臣就位,李隆基姍姍來遲,剛一坐穩便及不可待地朝臣官出言詢問。

眾臣一聽就知道皇上今天心情不錯,有大好的事要說出來。

故此自己要說的不是太重要的事情就不必拿出來說,等回頭整理好,寫個奏章遞上去也成。

李隆基端坐在那里也是這個意思,他要說話了,別人先不要出聲。

可平時很有默契的臣子,今日卻有一人站了出來。

“陛下,臣聽聞一事,積利州上月初,派快馬飛騎,四下發送消息,征京畿道、關內道、河東道、都畿道、河南道、山南東道、江南東道等地各富商前往積利州,不知可有其他臣官知曉?”

站出來的是張說,臉色不怎么好看,說出來一番話,站在那里不動,眼睛在對面那一排的官員身上來回看。

李隆基一愣,他還真沒聽過這個事情,最近他總去工部溜達,跟張忠在一起的時間比較長,偶爾還會沾一身灰回來,主要是有個非常大的課題他參與了,他認為自己在其中起到了關鍵的作用,今天成功,想顯擺顯擺。

未曾想,張說沒給他這個機會,非要站出來說事兒,一說還是積利州的,張說他幾個意思?

其他官員心中也是各有想法,積利州召集幾個道上百給府縣的商人過去,又怎么能不清楚?但張說卻拿出來說事兒,難道是覺得日子過的舒坦了,找點別扭?

誰不知道皇上不準別人去找積利州的麻煩?張小寶和王鵑在那邊忙的腳打后腦勺,哪有工夫和精力來應對京城這邊的彈劾,并上奏辯解?

半月前,江南西道水災,前日消息才傳來,結果江南西道的消息剛一到,積利州那邊就飛來一只鴿子,說是江南西道周邊府路的賑災物資已經在調配完畢,正在送往江南西道的路上。

用腳想也能明白,這是人家張小寶和王鵑的反應速度,全國各地都有鴿站,馬未出,鴿先行。

當時聽到兩種相繼而來的消息,自己等人松了口氣,皇上明顯也放心了,高興勁還沒過去,張說就又跳出來,他究竟想干嘛?

李隆基也是這個心思,小寶和鵑鵑那么忙,要管著河北道北部的開發事宜,尤其是黑水都督府的資源開采,又要算計新羅,把他們的經濟徹底搞垮掉,以后完全依賴于大唐,還得統籌自己家中的買賣資金,以及大唐錢莊的制度,加上江南西道賑災以朝廷名義調集貨物,就不能讓他們少點壓力?

看張說站出來的表情,必然不是什么表揚小寶和鵑鵑的情況。

如是想著,李隆基的面色也像天一樣,陰沉下來,扭頭看站在旁邊的高力士,想知道小寶和鵑鵑又干啥了,為何調動如此之多府縣的商人到積利州。

高力士還真知道,他認為是一件小事,找商人去積利州與行政無關,所以沒抽出空來跟皇上說,見皇上看向自己,湊前兩步,道:

“陛下,小寶家信中提過此事,積利州如今人口不缺,資源也足,可前去旅游的人太少,方面出現了瓶頸,于是想找更多的有錢人去體驗下那里的景色和風光,好進一步帶動當地經濟。

找商人過去的理由就是商議新的技術應用分配問題,有一部分最先應用在軍事上的技術可以拿出來用于民生,如一代車床的加工技術,酸堿的洗滌方面,可以做出大量廉價的洗衣粉與肥皂。

現在我大唐養殖技術逐漸提高,更多的油脂存留下來,可讓商人收集加工,還有引火之物,就是陛下您看到的那個火柴,比火鐮更方便,所以把離得比較近,并且路途暢通的商人找過去,一舉多得。”

“哦”李隆基恍然“原來是這樣,如此說,小寶和鵑鵑還能抽出空來忙別的?朕覺得他們二人應該當宰相。”

李隆基小聲地對高力士說一句,這才轉過臉來看向在下面站了有一會兒的張說,問道:“張卿所言之事朕已知曉,不知張卿還有其他事情?”

張說心里清楚,皇上是又要偏向,可自己不得不硬著頭皮來說,不然這個中書令還有什么用?

軍隊的事情本是自己安排,結果到現在成就了張小寶和王鵑那個義務兵的功勞,周邊國家的關系,也應由中書令拿出決策,可兩個人插一手,又給擺平了,經濟方面自己管不了大唐錢莊。

農事上又不曉得套養與雜交,武器制造的兵工廠還是被張王兩家控制,就連運輸中的修橋修路自己也插不上話。

最可氣的是官員官職的安排方面,憑什么張小寶他們二人說給誰安排到哪個位置就安排到哪個位置?當吏部不存在?當中書令是個擺設?

“陛下,臣以為積利州的張刺史所行之事不妥,一者,勞民傷財,調幾道商人前去積利州,路途不近,花消甚巨,其錢若行民事,則各道民可興;二者,我朝技術領先周邊各地,然,放于商人之手,恐被奸細所得;三者,其以一州刺史之位,一言可調我朝各地商人,勢必大,若似用,日后難以掌控,臣請陛下三思。”

張說羅列出三個方面的事情,如不是知道皇上不允許任何人在朝堂上當面彈劾張小寶和王鵑,他真想把罪名也安上。

李隆基聽著張說說的事情,沒有直接發表任何意見,而是看向其他臣子“眾卿可有話說?”

“陛下,臣有言,臣以為張中書所道之事不足為慮,若說把權私用,臣彈劾張中書以權謀私,肆意提拔與其交好之官員,私下信件聚會往來不斷,與朝堂自成一派,望陛下查證。”

這時突然站出來一個官員,對著李隆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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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五章算來算去如先前

突然出現的彈劾張說的聲音,讓百官的目光都轉了過去,離得遠的仔細一看,認識,副相李元纮,一個平時很少說話,總是辦實事的人,不知今天怎么就突然冒出來彈劾起張說。

張說同樣納悶,自己找張小寶和王鵑的毛病,你李元纮跑出來干什么?難不成那兩個人與你有親?這不是咸吃蘿卜淡操心么。

在納悶的時候,心中更多的是氣憤,好你個李元纮,平時沒找你麻煩,如今你盯上我了?當我好欺負不成?

剛要出聲質問,李隆基這時開口了。

“李卿所言之事朕略有耳聞。”這幾個字說出來,李隆基停頓了下,文武百官則是心中一凜,莫非皇上要對張說動手?

“然。”李隆基又說了一個字,張說松口氣。

“張卿乃為中書令,統領百官,自需與百官接觸,朝堂上時間不足,私下說說也不無不可,到是耗費了空閑時間,張卿以為然否?”

李隆基瞇著眼睛看向張說,臉上是一副淡淡的表情,讓人看不出他說的是不是真心話。

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般,張說猛點頭,那胡須隨著身體的動作飄來飄去,略染霜色的樣子,配合著天氣,讓人看到了一種凄涼。

站在其對面的源乾曜輕輕嘆息了一聲,老嘍,都老嘍,歲月不饒人吶,不比張小寶和鵑鵑,如此年歲上便可定朝堂之事,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揮霍。

“這就對了”李隆基很隨意地說了一聲,接著又道:“朕知道,很多臣子心中并不曾有其他想法,只是做起事情容易讓人誤會,張卿就是這般,還望眾臣能夠對身邊的同僚更信任一些。

不要聽風就是雨,更不能拿出一個莫須有的事情便肯定別人有不好的心思,以己度人,按小貝的話來說,我們大唐的朝堂是團結向上的嘛,眾卿覺得朕所道可對?”

“陛下,聽過陛下的話,臣才覺得陛下的寬容和信任,臣定不辜負陛下的這番信任。”宇文融冒出來說了一句,其他的臣子凡是站在前面的都紛紛出來跟著附和。

張說自然也不例外,說完奉承的話,明白自己今天又是白費勁了,皇上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不要隨便找個莫須有的罪名就往人家身上安,別人彈劾自己,皇上沒找自己麻煩,那自己再去提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的事,豈不是玩火?

‘哎憑什么他二人能得到這樣的待遇?’張說心中不服,臉上更顯老色,悄悄退回到自己的位置,決定再忍忍。

君臣和諧地互相捧了幾句,又回到了最先時那種寧靜的場面,風還在吹,天也沒變晴,估計等早朝結束,會有一場大雨,不知皇上給準備傘沒?從含元殿走到辦公的地方還有段距離,后悔沒把張王兩家送的便攜式折疊傘帶在身上,下次一定吸取教訓。

李隆基擺平了張說,調整下心情,終于是恢復到了剛開始時候的樣子。

笑著對群臣說道:“既然你們都沒有重要的事情,朕就說說朕最近的事情,這是朕突然想起來的,巧了,來人,把朕的東西抬上來。”

下面的臣子才不認為是突然想起來的,否則也不可能一早不讓別人出聲,張說非站出來,該。

早準備好的東西自然用不上太多的時間,隨著李隆基的話音落下,高力士揮揮手,旁邊有幾個太監把東西就搬到了李隆基的前面,群臣伸個脖子想要看看皇上究竟干什么了。

李隆基輕輕咳嗽一聲,很少見地從那個軟椅上走下來,一直站到擺放在地上的東西面前,又更少見的微微一笑,從跟在旁邊過來蹲下身拿起一樣東西的高力士手中把東西接到手,對群臣擺擺,問道:“眾卿可知此乃何物?”

群臣一看,認識,燈泡嘛,又不是什么希奇的玩意,自己家中便有,張王兩家送的,凡是品級夠的官員,都能免費得到張王兩家的好處,有很都官職小的官員,為了這樣的福利也會努力。

富貴人家也買來擺在家里用,有風車的用風車帶動,沒有風車的想辦法弄水車,要是兩者全沒有,就讓人輪換著踩動那個發電機,今天皇上拿出來干啥?

李林甫有眼色,站出來,顯出一副不敢確定的表情,小聲詢問道:“陛下,此物莫非就是傳說中的燈泡?陛下拿的這個小巧玲瓏,可是陛下親自做的?”

“恩,是燈泡,不錯,李卿的眼力確實了得,一眼看出。”李隆基對李林甫的表態還是很欣賞的,贊揚了一句,又搖搖頭“可不是朕所做,朕怕傷到,朕還沒那個本事吹燈泡,更不會抽空氣。”

“陛下龍體重要。”李林甫又跟了一句。

李隆基這回沒接話,一手拿著小燈泡,一手指向地上的另一物,又問“此物可知曉?”

“啊?難道是那傳說中的魚缸?”李林甫看到的是一個玻璃做的箱子,和魚缸差不了多少,唯一不同的是,里面水中并沒有魚,而是連著電線。

“不對,再猜。”李隆基此刻像個小孩子一樣。

“還請陛下明示,臣真的猜不出來了,臣如今才知曉,見識確實不如陛下廣博。”李林甫苦惱地求教,這回可不是瞎說,他確實不知道,其他臣子離近的也看到那個魚缸,心中同樣納悶。

李隆基眼睛朝下面遠處看看,招手“上前來,朕給你們演示。”

離最遠的五品官,看看旁人,見旁人有人動作,也跟著朝前湊,等到了近前,真的像李林甫說的那樣,就是個魚缸,沒放魚的魚缸。

等別人都疑惑了,李隆基這才繼續下一步,拿起魚缸中的兩根線,一根纏繞在燈泡的底部,一根則是放到那個最小的點上,只見兩個線剛剛連穩,那燈泡突然間就亮了起來。

“啊?陛下,怎么亮了?”高力士配合地驚叫一聲,那眼睛睜的大大的,讓人擔心里面的眼珠子隨時能掉下來。

李隆基臉上是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在那里來回動動,好讓所有圍過來的人能夠看清楚,等群臣納悶不已之后,緩緩地說道:“是不是覺得很神奇?沒有用風力,也沒有用水力,更不曾讓人蹬那個發電機。”

“陛下,那怎么亮了?”張九齡又往前走走,仔細地觀看,還是沒看出門道,虛心地問道。

“這個問題問的好,怎么就亮了,相信眾卿心中都有此疑惑,這便是朕參與研制的濕電池,有了電池,以后不必再像已往那般勞累,隨時隨地可用電池來點燈。”

李隆基把電線離開燈泡,又按上去,往復幾次,讓人看個清楚,高興地介紹起來。

“陛下果然厲害。”有一個五品的官員由衷地贊嘆道。

李隆基笑著搖搖頭“不要以為這就是朕的初衷,若是只能讓燈亮,那還不算什么,再看看另一物。”

放下燈泡,李隆基手指向面前的另外一個東西,準確地說是兩個一樣的玩意,還有一大捆的電線,讓群臣不知所以。

這回不用別人配合著詢問,李隆基主動地介紹起來“此乃有線電報機,有人會問了,這玩意干什么用呢?是不是?”

群臣中有人腹誹,這不是廢話么?你拿出來不就是讓別人看,在不知道的情況下誰沒有這樣的想法?

“朕這便讓你等知曉,來人,把另一個抬到遠處。”李隆基聽不見別人的心聲,沒有證據治罪,吩咐一聲,立即有太監過來,抬著其中的一個,捋著線向下面走去,直到那一捆子電線用完,方才停下來,等待下一步指示。

另有人抬一個魚缸過去,配合著站到旁邊,一同看向李隆基。

李隆基四下看看,高力士連忙對不遠處打了個手勢,那邊過來一群人,身上俱都穿著同一個樣式的工作服,一個個昂首闊步,只不過仔細看的話,會發現那人群中有的人身上帶著傷。

待這群人走近,李隆基招招手,一個跑到最前面,又有一人跑到遠處,各自從身上掏出來一個小筆記本,一支鉛筆,準備妥當。

李隆基看向臣子們疑惑的眼神,給介紹道:“電報機的作用是能快速地發送信息,那邊一動,這里馬上可以收到,電線有多長,電報機就可以在多遠的距離上相互通信。”

眾臣點點頭,表示明白,心中即便有疑惑,不相信也不敢表現出來。

“朕知道你們不信,無妨,這就讓你們明白,張卿,你來說句話,讓此人把消息傳過去,看看對面另一臺電報機是否可以接收,如此遠的距離,你小聲說一句,那里聽不見是吧?”

李隆基把張說喊出來,讓其說話。

張說點頭“是聽不見,那里距此處有二十余丈,陛下讓臣說,臣可真說了,恩,就說今天會下雨這五個字。”

“發報。”李隆基對身邊后過來的人吩咐道。

這人連忙從懷中又掏出個厚點的本子,在上面查找幾下,又用鉛筆于剛才的本子上寫寫畫畫,這才用手按住電報機上的一個地方,另有人幫忙把魚缸中的線連接好,對面也是如此。

一切準備就緒,這人開始按動那個地方。

‘滴滴…滴…滴…滴滴滴……。’伴隨著清脆的聲音響起,沒用多長時間,這人把手抬起,示意完畢。

群臣馬上把目光又轉向下面的那個人,就見那人在本子上剛寫畫完,然后同樣翻開另一個厚厚的本子,從中查找,片刻后,有一人從那方跑來,對李隆基說道:“陛下,接收完畢,內容,今天會下雨。”

“恩?”眾臣不少人發出了疑惑的聲音,覺得非常神奇,怎么滴滴幾聲,那邊能知道傳遞的是何消息?這可比烽火臺好用多了。

“還有哪為試試?”李隆基臉上的笑容更甚。

“陛下,臣來。”不信邪的呂延祚站出來,對發報的人貼著耳朵,用旁人聽不到的聲音說道:“我就不相信是真的,發吧。”

這人點頭,又翻看幾下本子,寫畫完畢,開始按動電報機上的鍵子,伴隨著滴滴聲,另一邊開始接收,同樣用了非常短的時間,那邊跑來一人,對著眾人說道:“收到,內容,我就不相信是真的。”

呂延祚一愣,抬頭看看遠處,咽了口唾沫后對皇上說道:“陛下,真神了,這東西若是把線扯到全國各地,以后來回傳遞信息,那速度真不敢想。”

李隆基微笑頷首。

這時張說又開始給潑冷水了。

“陛下,臣以為不妥,想要把電線扯到全國各地,那需要多長時間?又得耗費多少電線?此物雞肋而已。”

李隆基剛剛還高興的心情被張說一說,又變了,瞪了張說一眼,那意思是你怎么哪壺不開提哪壺?

好在他早有準備,見群臣中有人露出同樣的想法,咳嗽一聲,道:“試驗而已,這叫有線電報,如今工部正在研究干電池和無線電報,等研究出來,電池攜帶更方便,電報機也不再需要電線連接,這下不是雞肋了吧?”

“陛下圣明。”高力士又跟著幫腔。

眾臣的臉色也跟著變了變,自然清楚如果能夠有著攜帶方便的那個叫電池的東西,再加上不用電線連接的電報機,以后的消息傳遞會快到何種程度。

只不過這個消息來的太突然,突然到一點準備都沒有。

源乾曜激動地出聲道:“陛下,我大唐何時有了如此先進的東西,照陛下這樣說,那豈不是從最遠的地方把消息傳到京城,只需要一眨眼?”

“那到未必,聽小寶和鵑鵑說,需要幾次中轉,不然距離不夠,可以安排專門的中轉電報接收的頻段,先進么?恩,算是先進,至少領先周邊國家,沒有我大唐十幾萬的工匠奮斗,就沒有今天的先進技術,他們付出了很多啊。”

李隆基說著話,臉上高興的表情收斂起來,眼睛看向站在幾步外的那一群工匠,給眾臣介紹道:“這些便是電池和電報的研究人員,劉良。”

“陛下。”人群中隨著李隆基叫出名字,一個人站出來,這人的身上幾個地方還包著白色的布,眾臣知道是受傷了,這是如今德藝醫院的經典包裝用布。

李隆基的目光柔和地看著劉良,劉良顯得很激動,不停地咽唾沫,腿也在哆嗦。

“把右胳膊的袖子擼起來。”李隆基命令。

劉良不敢有絲毫的猶豫,用左手一點點把右邊的袖子擼上去,露出了那條胳膊,眾臣看到,幾乎同時吸了一口涼氣。

只見那條胳膊上坑坑洼洼的,皮膚已經皺在一起,胳膊又小又細,好象被火燒的一般。

“劉良的這條胳膊是在做研究的時候被硫酸燒的,可他還是把硫酸的比例給確定了下來,沒有他的堅持,就沒有現在的濕電池,朕封他為開國伯爵位,趙成,出列。”

李隆基介紹了一下劉良,又對人群中喊了聲,另一個獨眼的人站出來“陛下。”

“這是趙成,一直負責電報機的制作,在焊制的時候,把眼睛崩瞎了一只,可他用一只眼睛,也完成了最初的電報機焊制任務,朕封他為開國侯,趙功,出列……趙功是趙成的弟弟,跟著哥哥一起做實驗,原本趙功是一個舉人,放棄了考科舉的機會,甘愿接過哥哥的重任,朕封他為同進士出身,張嚴,出列……。”

李隆基一個個地把人叫出來,每叫出一個便說出這個人做過的事情,并加以封賞,一共三十二個人,無一遺漏。

凡是被叫的人在李隆基介紹的時候都挺起胸膛,滿眼激動的神色,眾臣也是一個個的聽著,換成以前早有人站出來反對皇上封賞這么多,但今天卻是一個例外。

知道陛下如此賞賜是給那十幾萬的工匠看的,以前一直不重視的工匠竟然做出這么神奇的東西,實在讓人心潮起伏。

李隆基蹲下身,摸摸那個電報機,又說道:“朕希望眾卿知道我大唐工匠并非地位低下,明白當你們享受著好東西的時候,有人在為此流血犧牲,每一樣東西上面都流蕩著我大唐工匠的心血,要珍惜。”

“臣謹記。”高力士先開口,其后眾臣一同應聲。

“恩,都請回去,格物之極至,無所不能,切記保密,議事。”李隆基讓群臣見識了一番工匠們的厲害之處,重新進行早朝的事情,第一個提出的就是給工部撥錢,大筆的錢。

眾臣這下明白了,皇上做了這么一出,是為了給張忠掃清障礙,如沒有電報機的出現,平白地給工部大量錢財,會有人反對,此時再一說,想想那可以遠距離傳遞消息的先進工具,再也沒有人會不,實在是太嚇人了。

想象著以后千里之外,一人在那電報機上滴滴滴滴地敲上幾下,消息馬上傳到京城,再同樣商議過后傳回去,比八百里急報快多了,就連鴿子也比不上,遇到災害和戰事,反應的時間會被大大縮短,打仗的時候更是了得,幾支軍隊可以隨時相互配合,還有什么樣的敵人不可戰勝?

在別人滿意的時候,李隆基的心思卻飛到了積利州那邊‘小寶,鵑鵑,什么時候才能弄出來那種可以從陸州打到京城的武器?并且進行攔截?’

‘滴滴,滴滴滴……。’泥河北岸一件屋子當中,王鵑的手在一個東西上面點著,滴滴的響動聲不時傳來。

張小寶則是坐在一旁,看著手上的地圖,陷入了深思當中,過一會兒恢復過來,問道:“好完吧?一按就出聲,練好了就幫我發送電報,就說,今天你們辛苦了,路修好沒有?如果修好了的話,那么你們先不要著急,要穩重,告訴其他的人,可以進行下一個步驟了,等著下一個步驟進行的時候,那就是我們勝利的時刻,對此……。”

“張小寶同志,這是發電報,不是你打電話聊天,簡潔你懂不懂?”王鵑正準備翻譯成電碼,聽到張小寶說了一大堆的廢話,停下動作,不滿地抱怨道。

“哦,才想起來,就打,路成則行動。”張小寶點點頭,把剛才那一堆的話變成五個字。

“這不就完事了嗎?費那個牛勁,你說李隆基會不會發現咱們用的東西,比他看到的先進?然后罵人?”王鵑對電報還是有點基本功的,很快把消息傳過去,如果李隆基看到她所用的電報機,一定會大罵他們兩個人藏私。

這電報機旁邊沒有任何的魚缸,而是一個塊狀的東西,給電報機提供電源,同時電報機也沒有電線連接到別處,只有一根伸出去的天線,這就是他期待著以后會制作出來的干電池和無線電報機,不會想到張小寶和王鵑已經用上了。

張小寶有點不確定地說道:“估計不能吧?”

“是不能罵還是不能發現?”王鵑又問。

“只要不能發現,他自然不會罵。”張小寶答。

“也就是說,你把后果寄托在了前者上。”

“對呀,真讓他知道了,估計會給咱們穿小鞋,這可是和那有線電報差很多的東西,是跨時代的產品,其中應用了電磁技術,以后可以做個電臺,然后用細匣子來接收,這里是人民廣播電臺,現在向您播報的是,大唐皇帝李隆基知道了這個技術出現,他沒有第一個看見,會不會生氣的問題,親愛的聽眾朋友們,您可以把您的想法寫成信郵寄到……。”

“行啦,你就別貧了,還生氣,照著他以前的性格,你這罪應該殺頭,找一萬個人圍觀的那種,然后用饅頭沾血回去吃了治療肺結核。”

“治療肺結核用雷米封好不好?醫學院那幫人實在太差勁了,到現在也沒有研究出來,還有抗生素也是如此,最起碼把青霉素先做出來,好給人治病啊,照這個速度進行下去,得啥時候才能做心臟搭橋手術?”

張小寶開始抱怨起醫學院的研究速度太慢的問題。

王鵑則是不以為然地說道:“你當是做游戲,想快就快,那是一個體系的問題,還心臟搭橋手術,你怎么不說改變DNA呢?讓人類不用擔心呼吸問題,可以吸收天地間的靈氣,自由翱翔在宇宙當中。”

“也成,這是醫學院的新課題,最好是先從中醫的五行與陰陽平衡方面先進行論證,真氣走經脈,哎要回去了,明天咱們就被刺殺。”

張小寶順著王鵑的話說了一會兒,這才想起正經的事情。

“明天啊?明天是不是早點?等河道開始連接的時候再說吧,不然容易出問題。”王鵑想了想,提出自己的見解。

“聽你的,天色已晚,夫人,不如我們去休息。”張小寶一臉向往地說道。

“你要是再敢趁我睡著了動手動腳的,我就把你的咸豬手剁下去。”

“是你自己往我身上挨的。”

“那也剁下去。”

接收到小公子和小娘子的命令,錚錚建筑的人干活的速度又加快許多,晚上也沒有停,點著火把照明,繼續指揮著新羅的人拼命修路。

這段日子進行下來,新羅一邊的路眼看就要鋪設完畢,收取關稅的地方也同樣建設好,凡是交了關稅的人,通過這條路時就會放行,不交錢則是阻攔在另一邊。

新羅的商人們期待著關稅到來后他們得到的好處,新羅的宗室人員也指望用這筆錢來建設地方。

又是兩天過去,最后一段修好的路正在澆水,等干了,把上面保濕的草墊子拿走,路便可以一直延伸到最遠處。

又一日,李東聽著鞭炮的動靜,高興地站在收取關稅的地方,等待大唐到了的商隊把錢主動送上,派出去到大唐的人傳回來的情報上顯示,已經有一個規模不小的商隊過來,安理說,昨天晚上就能到,不成想,到現在還沒來。

在焦急的等待中,太陽到了天空的正中,就在李東等新羅商人以為今天大唐的商隊也不會過來的時候,遠處的小路上隨著風蕩起了一股不小的塵土。

“來了來了,準備好,一會兒查看貨物的時候要認真,不能多收錢,也不可以少收,兩成的關稅,記住了。”

李東看到逐漸行近的隊伍,連忙朝著一旁負責收取大唐關稅的人吩咐。

那群人參差不齊地答應一句,眼睛死死地盯在那個商隊上,滿腦子想的都是嘩嘩的錢聲。

越是著急,時間過的就越慢,就在李東等人等不及的時候,商隊終于是緩緩地來到了收稅的關卡處,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人,一副不清楚情況的樣子。

李東這個主要的頭頭,知道該自己上場了,站出來兩步,對著商隊問道:“你們的東家在哪?根據新羅與大唐之間的協議,你們到新羅賣貨物,需要繳納百分之二十的關稅,也就是兩成,交了錢可以通行。”

“什么時候的事情?兩成?也太多了。”在李東的話落下一會兒之后,商隊中站出來一個人,疑惑地問道。

“不長時間的事情,是你們大唐的那個張小寶提出來的,兩成不多,你們的貨物到新羅可以賣多少錢難道你們不知道,若是拿不出線錢,可以用兩成貨物代替。”

李東說著這番話,心中卻有著別的心思,那就是凡是過來的商人,對他們的態度不用好,只要他們有疑問,馬上推到張小寶的身上,讓張小寶與其他商人間的矛盾加劇。

商隊的人明顯是覺得多,那人又問道:“如不交呢?”

“不交便不可在這里過去。”李東一點也不著急。

“那不過了,走,回去。”商隊的領頭人更干脆,手一揮,隊伍轟隆轟隆地調轉方向,用比來時快上很多倍的速度離開。

李東眼巴巴地看著那逐漸消失在視野當中的商隊,想要阻攔,又發現人家是在大唐的土地上,自己沒那個資格。

等著最后一縷煙塵消失不見后,李東咬咬牙,郁悶地說道:“這幫大唐的商人就是奸詐,鐵公雞,一毛不拔,給我看好了,以免他們借夜色偷偷過去。”

同樣失望的新羅人也跟著忿忿不已,答應了李東的話,發誓要把這里守好,絕對不給大唐的商人任何機會。

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月掛高空,只缺了一邊的月亮讓周圍的星星暗淡下來,依舊堅持著沒有睡去的李東不停地打著瞌睡,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到手來不見絲毫作用,上眼皮直打下眼皮。

就在他要堅持不住睡去時,外面匆匆跑進來一人,著急地匯報道:“李東家,不好了,大唐的商隊繞過咱們這里,從別的地方進到新羅去了。”

“什么?進去了?怎么不阻攔?”李東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商人們才不管什么制度,能少付出一筆錢就絕對不會多拿出來一點。

“攔了,可地方太大,我們的人手不夠,大唐的商隊分成了無數個小股隊伍,從各個地方往我新羅來,凡是被我們攔住的就說夜黑走錯了路,轉身回去,派出去的一百多個人,攔住三十個小隊伍,可看其規模,應該有七成的大唐隊伍沒有被攔住,那也就是七成的貨物進到新羅了。”

來人一臉沮喪,似在抱怨大唐人,也似乎抱怨自己一方的人手少。

聽著來人的話,李東的眉頭深深地皺起來,在鼻子上面形成了一個川字,看了眼等在那里的人,問道:“兄弟們可有什么好辦法?”

“有,一個是加派人手,想要把陸路這塊地方徹底攔住,至少得五千熟悉這里的人才行。”來人答道。

李東眼睛看著一個地方,愣愣地不動,過了會兒,說道:“也好,那就在明天與人商量下,派五千人出來,專門攔住大唐的商隊,不能讓他們那樣輕松過去,否則誰還會給錢?”

“是。”來人答應一聲匆匆離去。

翌日,又是中午,天熱的讓人心口發悶,好在另一個從大唐過來的隊伍到了地方,同樣打聽了下關于稅收的問題,也與前一個一般,轉身離去。

新羅好不容易找來的五千人按照距離分到一個個地方,等待晚上大唐的人偷偷過來好擋住。

可這次不等著天完全黑下來,太陽剛落山時,又有人跑過來找李東。

“李東家,不好了,大唐的商人在泥河那個窄的地方渡過去了,他們竟然帶著皮筏子,想是早有準備,李東家,快想想辦法?”

李東這下徹底地懵了,陸路上還可以派出五千人進行封鎖,可連水路也算上的話,那別說是五千人,就是五萬人也攔不住,地方太大了,泥河那里有很多地方的河道都比較窄,想過就能過去,非常輕松。

莫非關稅真的是收不到了?那還要這個地方做什么?還花了一百萬貫,都打水漂了?

越想心里就越不舒服,李東這回是真的沒有辦法,又一次來到長豐閣的三樓,把其他商人找來商議,希望有人能夠出個好點的主意。

“聽李東家的意思,是我新羅與大唐連接的陸路太寬,而兩條河還有不少河道狹窄之處?那是不是可以想個辦法,讓河道變寬,使他們的那個皮筏子不能輕易渡過,再從路上讓連接的地方變狹窄?”

一個合伙的商人想到了問題的關鍵之處,并提出個思路。

其他商人也是點頭贊同。

“那該如何讓河道變寬,陸路狹窄?”李東嘟囔著使勁想主意。

其余商人也在思考這個問題,突然,一個商人的眼睛亮起來,興奮地說道:“我想到個好辦法,那就是把兩條河連通,這樣一來,水流加大,自然就能使河道變寬,而且原來沒有被水淹沒的凸起之地,一旦被淹沒,就會形成暗礁,很容易出事。

然后再找一個地方,比如我們那條路連接之出,在那里搭起一座橋,讓大唐過來的商人都從橋上過,如此一來,他們再想繞路就費勁了,真翻幾條船,損失的可就不僅僅是兩成的關稅,貨物的價值運到新羅可是不少,加上人命,想是能解決這個問題。”

“對呀。”另一個商人一拍大腿,表示贊成,忽然又露出迷茫的神色,道:“我怎么聽著這個主意那么熟悉呢?”

李東思路比較快,跟著說道:“自然熟悉,那是張小寶最開始提的辦法,不是被我等雇人給攪和了么?還和被雇傭的人打了不少架。

張小寶,張小寶啊張小寶,你行,我懂了,這是變著法地要把河連通,佩服,讓我等明明知道,明明憋屈,還不得不照做,不做便沒有兩成的關稅,上面已經承受不起壓力,而且我們還拿了一百萬貫。”

其他商人也不傻,一聽便明了,互相看看,從別人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憂慮,這個張小寶終于是交上鋒了,不與其直接接觸,還真無法了解到他的本事,轉了好大一圈,該通的河得通,該修的橋還要修。

李東十分無奈,嘆息道:“商議吧,與錚錚建筑集團的張鐵去商議,明天讓人送信,諸位,記住了,千萬小心,張小寶再提出任何事情,都得考慮清楚才行,不可再上當,我算是知道李隆基為何把他派來,人精啊。”

眾人點頭,深以為然。

新羅要與大唐合作連通兩條河并且修橋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大唐的長安京城。

李隆基早朝的時候正與群臣商議關于以后會有更多的商人到海外去探索新的地方,把好東西帶回大唐應該如何收取費用的事情時,高力士就被小太監給去取信。

看過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的高力士遞上來的信,李隆基愣了一小會兒,突然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小寶啊小寶,果然沒讓朕失望,這圈子繞的,把當初對付朕的那套辦法用在了新羅的身上,好,朕心甚慰,來,眾卿傳看一番。”

早朝剛才商議的事情暫停,信先送到了張說的手中,他的官最大,把這封字并不算太多的信看完,傳給下一個人的時候,張說沉默了。

又一種想推翻自己方才說出的辦法的沖動,剛才說起向出海回來的商人收取貨物稅時,他提議把陸州那里的海巡隊伍收到朝廷的手中,真正的由朝廷掌握,而不是陸州那里來管,也就是變相地收回張王兩家的權力。

那可是一個撈取錢財的隊伍,誰掌握了,誰就能夠權財兩得,央求著過來辦事的人絕對不會少。

但看過從積利州傳回來的信中內容之后,他有點怕,怕自己的提議被張小寶和王鵑知道,憑借張小寶這種算計,把精力稍微用在自己身上一點,那后果,是否會是不可承受之重?

官員們一個個地看,看的很快,每一個看過信的人表情都是不同,有的緊張,有的欣慰,有的茫然,有的深思。

等傳了一圈重新回到高力士手中的時候,百官對剛才關于陸州的海巡隊伍歸屬問題又了不同的見解。

李隆基還在興奮當中,對臣子們說道:“小寶真讓人放心,如所有地方官員全能如此,那朕還有什么擔憂的?可惜,小寶和鵑鵑只有一對兒,再難去尋,等小貝他們長大點看看,方才說到哪了?張卿說要收回海巡的管制到中書令,具體如何做?”

李隆基感嘆了一番,又一次想起剛才的事情,看向張說詢問。

張說吧嗒兩嘴兒,看看對面那一排中幸災樂禍望過來的人,沉著地回道:“陛下,臣又想了想,對于陸州那一處地方,臣還是不夠了解,不如多派人到那里看看,學習下,然后再商議,以免匆忙行事造成偏差。”

“哦?又不著急收了?其他人也說說。”李隆基故意一問,他可不想讓中書令管的太多,那權力就太大了,還是小寶和鵑鵑更讓人放心。

“臣附議。”剛才幫著張說說話的一個人這時也連忙改口。

有了他的話,其他人更是不會去得罪這個剛剛算計了新羅一把的張小寶,紛紛表示贊成。

李隆基臉上的表情未變,平淡地說道:“既如此,進行下一個議題,關于義務兵退伍最后一年所去的學院應教授的課程事情。”

第四百五十九章費盡心思謀長遠

作為新羅挨著大唐的唯一一處還算不錯的酒樓,長豐閣已經成了李東等人專門用來商議事情的地點。

今天依舊是一群商人在此,宴請錚錚建筑的張鐵。

“張管事,喝酒,此就乃是從大唐運送過來,想是張管事還能喝的習慣。”李東殷勤地給張鐵滿上一碗酒,笑容燦爛地對張鐵說道。

張鐵臉上的笑容不比李東的差,端起碗來與李東碰了下,仰頭灌進去,非常的痛快,一碗酒下肚,用手一抹嘴巴,張鐵暢快地呼出口氣,對李東說道:“李東家的盛情難卻啊,幾日不見,我也怪想的,本打算等關稅的事情落實下來,找李東家等人好好喝上一頓,不曾想竟然讓李東家先請了,告罪告罪。”

“張管事說的話可就見外了,你我之間的關系還用如此客套?誰請誰不一樣?只要能在一起,我這心中就特別的舒坦,不知張管事以為然否?嘗嘗這醬燜豬尾巴,何如?”

李東笑呵呵地陪著話,又把張鐵最喜歡吃的豬尾巴推到其面前。

“大善。”咬了一口豬尾巴,張鐵夸贊道,并又接著說“李東家的盛情張某牢記于心,待日后我大唐那邊修好酒樓,一定請諸位東家常去品品,小公子想把碧海銀沙和水云間修過來。

到時兩個酒樓依舊相對,互相競爭,共同進步,那可是各有不同,哦,還有新做出來的家具也一應擺放,若是看上哪一套好,我先做個承諾,用本錢賣與諸位。”

眾新羅的商人沒往心里去,酒桌上的話多不可信,互相之間使著眼色,猶豫著不知道由誰提起通河、修橋的事情為好。

最后還是李東把擔子接過來,重新給張鐵把酒滿上,看向外面的河,對張鐵說道:“這條河真不錯,里面的魚肉也鮮美,我突然想起來,別看泥河的魚好,其實浿水的也不錯呢,張管事可是嘗過?”

“有嘗有嘗,各有風味,正如那水云間和碧海銀沙一般,怎么,李東家想要吃浿水的魚了?回頭我讓人捕上一簍送來,一定鮮活。”

張鐵點頭說道。

李東同樣跟著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道:“還是費勁,若是能讓兩條河連在一起,那豈不是兩種與都可嘗到?我記得當初張家的小公子就是那般打算,可惜,別一些個不明事理的百姓給攪和了。

張管事,不如這樣,這一次,我定然會管住百姓,不讓他們前去鬧事,你們繼續按照當先的想法,把兩條河連通,同時選個地方搭橋,方便來往的水運,上次實在是太匆忙,我等沒來得及去管,實在是遺憾。”

李東的話說出來,其他新羅的人眼睛盯在張鐵身上,希望能從其口中得到一個確切地答復。

張鐵剛才還是笑容滿面的樣子,在聽到李東的提議之后,突然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嘆息一聲,無奈地說道:“不成了,我家小公子那個人啊,你們不了解,他做事兒的時候是想到就做,等過了這一陣,就忘了,若不是被安排的人堅持著做下去,根本就做不成任何事情。

連通兩條河與修橋的事情也是一樣,現在再去找小公子問,小公子一定會失去那種先前的勁頭,其實不修也沒什么,我大唐來往的船只,可以稍微繞點路,或許還能轉變主意到日本看看。

此事休提,我更是不敢對小公子去說,否則讓小公子想起那時他的主意被人給攪和掉了,會不高興,把氣出在我身上,得不償失,來,喝酒。”

“張管事,怎么會呢?不如這樣,張管事找個機會,讓我等與張家的小公子見上一面,當面把事情說清楚,想是小公子會同意。”

李東陪著又喝了一碗酒,依舊不想放棄這個希望。

張鐵微微搖頭,沉思片刻,看向李東說道:“其實想連通河,修橋都行,只不過不能再找小公子,只需與我這個錚錚建筑聯系,我們錚錚建筑愿意接活,并且在收費上給李東家一個優惠。

如果不是考慮到集團還有不少人指著這活吃飯,我都可以不賺一文錢,但我能保證,李東家出錢的話,我只賺一點點,希望以后有更多的活,李東家多想想我們的錚錚建筑就好。”

“啊?我們出錢?可當初是你家小公子出錢,出的還不少,很多百姓已經被慣出毛病了,如修路時,若非是最先時候,你家小公子給出的價錢過高,也不至于給修路的百姓那么多的工錢。

干一天可以吃五天,用的還是你大唐運來的東西,這東西你們也賺了一筆吧?要是還讓我們出錢通河搭橋,費用方面實在是承受不起,不如再商量下,我讓去修橋的百姓少要點錢,跟他們把話說明白。”

李東本來就覺得先前反對,現在贊成很丟臉,為了能夠收到足夠多的關稅,認命了,誰知道轉來轉去,把花費落到了自己的身上,這可就不僅僅是丟臉與否的問題了,那種負擔,實在太大。

張鐵頷首“知道,這筆錢太多,故此,還是不要修了,李東家真想見小公子也行,但是,不能是李東家和諸位去見,我家小公子可是大唐的官員,一州刺史,若隨便一個商人可以見到,那還不麻煩死?找找新羅的宗室之人,身份要夠,李東家可陪同去見。”

“這個……好吧,我盡量去找宗室的人,未必能成,還請張管事在小公子的面前多多美言幾句,來人啊,把給張管事的東西拿上來。”

李東實在沒招了,對外面喊上一嗓子,不一刻,有人手端托盤進來,輕輕放于桌子上。

李東掀開上面的綢布,露出要送給張鐵的東西。

張鐵掃了一眼,又看看李東,在李東的期待中,微微一笑,說道:“好大的手筆,沒想到李東家竟然能尋到鴿蛋大的珍珠,還是九顆,這九顆若是拿出去賣,想是少了萬貫根本不可得,如此我收下了。”

“張管事說笑了,誰不知張王兩家內院之人富裕,九顆珍珠還是輕了,待事成之后,另有重謝。”

李東笑著說道。

“成與不成的我無法保證,盡力吧,哎呀,頭暈,不勝酒力,實在抱歉。”張鐵一點也不可以,把九個珍珠抓起來,隨意地揣進懷中,就好象是九塊石頭一樣,另一手捂著額頭,身體微晃。

“來人,扶張管事前去休息。”李東非常識趣,馬上找人把張鐵給扶走。

等著腳步聲聽不到了,送到門口的李東這才轉回頭,看看同樣站起來的眾人,神色痛苦地說道:“事情麻煩嘍,按張小寶吃人不吐骨頭的性格,這一次還不知會如何呢。”

“李東家,那珍珠張鐵可是收了,難道他還不能幫忙……。”一人出聲問道。

“沒聽他說么?一萬貫的珍珠,他的意思是送少了,也不知道張王兩家的內院究竟可得到多少錢,派人打聽一番,下次估量著送東西。”

李東覺得自己一嘴苦澀的味道,他也想多出錢,可再多的話還能多到哪去,總不能拿出一百萬貫的東西送人,那還不如直接花錢通河。

回到一處房間中的張鐵把九個珍珠拿出來,突然想到小貝小娘子等人,皺皺眉頭,自語道:“真不會送東西,只送九個,要是九個正好給小娘子和小公子們一人一個玩,九個怎么分?做一樣東西送過去?愁人。”

在新羅商人的等待中,通河與修橋的事情就沒信了,再去讓人尋張鐵,得到的消息是張鐵正忙著把積利州通過來的路修建中,一時沒空。

大唐的貨物一批批地走私進新羅,那同樣的價格,更好的質量,讓新羅同一個行業的人受到了莫大沖擊。

新羅的宗室人員著急,原先是打算用關稅來沖抵這部分的錢財,但關稅遲遲收不上來,新羅的百姓東西賣不出去,一再降價,幾乎是入不敷出,大唐運來的貨物還全是關乎于民生方面的。

新羅的宗室和商人們終于見識到了貿易傾銷帶來的威脅,從大唐運來的廉價糧食讓本地的農民不愿耕種,種也是種一點夠自己吃,然后想辦法去賺錢,好買更便宜的其他貨物。

失業的人越來越多,手工業和幫零工的人再找活干的時候發現同行也多了起來,競爭尤為激烈,雇主把價錢一降再降,自己做的東西價錢低了就是賠本,價錢高了賣不動。

第一次感受到了人為造成的經濟危機的新羅人徹底地懵了,不知如何應對,最后只把愿意歸結到關稅方面,宗室再一次找到李東等人,給施加了不小的壓力。

李東頭發都快熬白了,他就弄明白,事情為何會到這一步,看上去很簡單的貿易,結果怎么會這樣嚴重?

“張小寶,凌駕于頂級排行榜之外的存在難道真的厲害如斯?他究竟怎樣運作的?大唐人常說的理論基礎是什么?關稅,真的只是關稅的問題?想要關稅就得控制走私,通河,修橋,逼死人啊。”

晚上的時候,李東一個人呆在小黑屋子中,努力地思考著,想要從張小寶的一系列動作中找到一個關鍵的地方,卻無論如何也不得不到入其門的方法。

張小寶和王鵑在得到一個個消息的時候高興了。

王鵑看向南面,為新羅感到悲哀,當初要是不與日本和突厥合作給張小寶找麻煩,又怎會有如今的情況?

“新羅完嘍,如果只是把問題歸結在關稅上,即便到時候收到關稅,依舊承受不了小寶接下來的動作,大國對這方面都是慎之又慎,何況小國。”

王鵑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又看向在不遠處低頭作計劃的張小寶,嘴交微微上翹,問道:“小寶,你想把新羅逼到什么程度?讓他們全失業?造成局限性地供大于求的局面?”

“那怎么成?畢竟新羅的百姓也不容易,本著國際主義人道精神,我得幫他們,現在是讓他們買東西更便宜,等著過一段時間再幫他們找工作,我這人啊,就是善良,看不得別人日子不好過。

每當我想起世界上還有的地方百姓過著貧困的生活,我就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我不是把自己想的多偉大,我只是信仰著造福于子民的上帝而已,阿米陀佛,愿神的光明照耀大地,神說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我說要給他們找工作,他們就有了工作。”

張小寶一臉虔誠的模樣,一這手立下胸前,另一只手開始從下向上畫十字。

“小寶,我覺得你的頭上只缺少兩只角,不然就更完美了,找什么工作?”王鵑見張小寶又開始埋汰人家宗教,無奈地搖搖頭。

放下手,張小寶撓撓頭,慢悠悠地說道:“工作嘛,解決現在問題的主要辦法就是加大內需,并且轉移內部的矛盾,最好能夠把生產出來的商品銷售到國外。

內需是不用了,因為我大唐的商品已經夠他們使的,轉移內部矛盾的辦法那便是戰爭,他們真敢做,到時就是你出手,把罪惡消滅在人間,出口商品的話,價格應該更低,我們收取關稅,并且提高商品的品質要求。

這樣一來,新羅似乎還是很為難,于是乎,我開動聰明的腦袋,咯嘰咯嘰的就想出來一個好辦法,那就是調整新羅的產業結構,把原來的種地和手工業,邊成礦業與對外加工業,新羅也有不少的礦,金礦,銀礦,還有銅礦。

我愿意出錢把礦買下來,并雇傭當地的百姓來干活,同時在他們的當地進行冶煉,這都需要工人,很多的崗位給他們留著,甚至是我可以把我們的一些原材料運到新羅加工,比如火柴制造業,比如以后的鋁廠,讓他們也可以接觸點技術嘛。

哎我沒有神的光環,可我卻有一顆愛世人的心,為了世界人民的幸福而努力,并愿意為之付出一切。”

張小寶的表情端莊而又肅穆,王鵑則是氣樂了。

“小寶你真不要臉,一肚子壞水,你過來,讓我好好看看,我代表月亮懲罰丫。”王鵑說著話,自己湊到了張小寶的近前,伸手捏住張小寶的臉,左抻抻右拽拽。

“行,等晚上讓你懲罰個夠。”

“流氓,不準你動手動腳。”

“現在是你在跟我動手。”

“那也是你流氓。”

李東終于是承受不住來自宗室的壓力,再一次讓人給張鐵帶話,說是他答應了,由新羅的商人出錢,把兩條河連通,并且搭一座橋出來,希望錚錚建筑能夠幫忙,讓工程的速度加快點。

張鐵得到這個消息,非常講義氣地過來了,不僅僅是他來了,還帶了不少大唐的百姓,一同過來工作,幫著做工程。

先拿到一部分錢,張鐵很快就按照當初的設計開始進行施工,這不過這一次的勞動力可不全是新羅的人,還有一多半的大唐人,擺明了賺新羅的錢。

新羅的百姓卻是不愿意了,找到李東質問為什么不讓他們去干活?平白地把錢讓大唐人賺去,以前他們可不敢,現在知道李東的壓力大,所以才找過來。

李東恨張小寶恨的牙根直癢癢,不就是破壞了當初的施工么,至于報復起來沒完沒了?

新羅的百姓找他,他就找張鐵,讓張鐵減少大唐的用工,多用用新羅的,本以為張鐵會找借口推脫,不成想張鐵非常痛快地答應下來。

把通河與修橋的大唐人撤下來,全部換成新羅的百姓,讓李東又一次以為太陽打西邊出來,同時心中警惕不減,反而更盛,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他的預感靈驗了,兩天之后,大唐的百姓聯合起來找到工地,還打了條幅,上面寫著愿意用一半的工錢給干活。

于是張鐵為難地找到李東,說出這個事情,那意思是想讓大唐的人干活,可以把省下來的錢用在材料上面。

說是商量,其實就是一個通牒,李東再去找干活的新羅百姓說這個事情,到最后,新羅的百姓同意只要原來四分之一的錢就給干活,干一天活夠一家人吃上一整天,還略有剩余,比起找不到活干強許多。

大唐的百姓撤退了,拼不過如此低廉的用工價錢,跑到了大唐一邊,開始幫忙修建酒樓和店鋪,工錢是干一天可以讓一家人吃喝五天的那種。

李東轉悠兩天,發現要修橋的材料和以前沒有什么變化,并且通河的工具也還是那種,越想越不對,找到張鐵。

“張管事,你說的那個材料方面的問題,似乎沒有任何變動,那預算的錢是不是就得少點?”

李東也不跟張鐵兜圈子,直接問出來。

“哦,這個事情啊,漲價了,很多本來要賣給錚錚建筑的材料,因為大唐再修酒樓和店鋪就提前賣給了大唐這邊,所以錢還是那些,但是材料貴了,我這已經極力地壓低價格,很不容易。”

張鐵一副我也沒辦法的樣子跟李東解釋。

李東氣壞了“呵呵,張管事,誰不知道大唐修的建筑是你家小公子的,那你們家的事情為什么非要牽扯到我們?”

“此言差矣,我張王兩家的買賣全是獨立結算,比如水云間和碧海銀沙,他們兩個都是我們家的,可他們之間相互競爭,甚至大打價格戰,按照道理來講,不應該,畢竟兩邊打價格戰,最后利潤少的是我們家,可就因為獨立結算,各不統一,這才造成如此結果。

在大唐建設的是另外一個隊伍,不是我錚錚建筑,送貨的商人也是與我們單獨接觸,競價而賣,不信的話你可以去買,看看價錢會不會低點。”

張鐵給李東擺事實,講道理。

李東一時說不出來,嗓子眼憋了一口氣,使勁地喘息幾下,這才恢復過來“那給你們建設的大唐百姓為什么得的工錢就多?”

“那是因為另一個集團愿意給這些,要不我也給,只不過到時你們還得加錢,不然不夠用,我也有苦衷,你要理解。”

張鐵攤攤手,給了李東這樣一個回答。

“好吧,我理解,我真的理解,不用加工錢,我們的人好說話。”李東索然無味地離開。

他算是想通了,不管人家是怎么結算的,又是如何的獨立,反正最后是自己把四分之三的錢補給了大唐干活的百姓,因為張王兩家總體上的收入和支出不變。

再一次召集人商量事情的時候,李東不作絲毫掩飾地對眾商人說道:“我想殺人,想把張小寶和王鵑全給干掉,他們實在是太欺負人了,聽說他們一直在泥河的那一方釣魚,我真打算找個機會,把他們兩個給收拾下,讓大唐少兩個厲害的人。”

“不好啦,小公子和小娘子遇到危險了,有人刺殺,兩個人被趕進樹林中去啦,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不知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在李東說出要刺殺張小寶和王鵑的話的第二天,河對岸響起了紛亂的喊叫聲,一時間那邊亂作一團,無數的人沖到泥河邊,沖進樹林中去尋找張小寶和王鵑的蹤跡。

沒用太長的時間,這個事情也傳到新羅,在得知消息之后,昨天在長豐樓聚會商議事情的商人,都把目光放到了李東的身上,他可是說過要刺殺的。

也不知是誰泄露了這個消息,讓張鐵得知,于是,張王兩家的護衛沖到李東居住的宅院,把整個宅院團團圍住,一支支的槍對著所有可能出現人的地方,一副不善的樣子。

李東傻了,在了解到情況后,簡直是欲哭無淚,他冤枉啊,昨天就是那一說,發泄下心中的怨氣,今天怎么就出了這樣的事情?張小寶與王鵑據說很厲害的,兩個人可以用手槍打出來一條線。

聽去過華山的人說,張小寶可以飛檐走壁,那王鵑也是馬上將軍,兩個人怎么可能無聲無息地就突然沒了?

張小寶和王鵑被刺殺失蹤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各個地方。

當然,突厥和日本是收不到,他們沒有那么先進的信息傳遞系統,少了鴿子,吐蕃更不用指望。

最先知道的大唐的京城中人,鴿子很快飛過去,接著就是新羅的宗室,快馬飛傳。

張王兩家的人聽到兒子和女兒被刺殺失蹤,根本不相信,那可是兩個神仙,按照兩個人那種對自身安全最為看重的性格,想刺殺他們,那實在是比登天還難。

即便如此,兩家人也表現出了悲傷的樣子,不讓人看出破綻。

宮中的王皇后聽到這個信,人直接就暈過去了,她把張小寶和王鵑當成了自己的孩子,哪怕她已經有了一對可愛的孩子。

武惠妃得到信,先是高興了一下,可沒用上太長的時間,這股高興勁又過去,顯得非常失落,一直想要費盡心思對付的人突然沒了,她找不到任何的成就感,總覺得精神上少了點寄托。

高力士匆匆找到李隆基,哭的那叫一個慘痛,干兒子沒了,以后誰還會孝順自己?那么可愛的兩個小家伙,怎么說被刺殺就被刺殺。

李隆基到是沒哭,卻是跟丟了魂一樣,愣愣地坐在那里,眼睛直直地看向某一個地方,沒有絲毫的焦距,口中喃喃道:“不能吧?不能吧?絕對不能,他們沒了,我大唐怎么辦?誰能如他們那樣控制整個河北道北部?周邊國家會不會有所動作?

大唐錢莊以后再出麻煩怎么解決?武器的制造誰可統領?再也沒人給朕送好玩的東西了,還有他們做的飯菜也嘗不到。

查,給朕查,狠狠地查,不管是誰動的手,朕滅了他,傳旨意,河南道急掉三萬強兵,一萬水軍,兩萬陸軍,給我投到大唐與新羅一帶,半月內如得不到消息,朕滅掉新羅,不惜一切代價。”

悲傷中的高力士一個激靈,使勁地點點頭,馬上去研墨,手哆嗦著把圣旨寫好,看了皇上一眼,見皇上還呆呆地坐著,自己把皇印蓋到了旨意上,用最快的速度跑出去,命軍驛八百里急報把旨意送到河南道。

朝臣中大部分的人得到這個消息,露出了悲傷的神色,期待小寶和鵑鵑能夠平安歸來,有他們兩個人在,自己等人心中安穩,不擔心經濟上出問題,也不必考慮誰敢挑起戰事。

一小部分人則是幸災樂禍,琢磨著是不是能夠趁張小寶與王鵑不在的時候,找機會吞并他們家中的買賣。

張說是又高興又害怕,高興的是張小寶和王鵑終于不會跟自己奪權了,害怕的則是張王兩家的那兩個高人會不會發火,他可是知道高人的存在的,張小寶和王鵑正是兩個人的徒弟,一時猶豫著不知該如何決策。

翌日早朝,李隆基神色不安地來到了他的那個龍榻之上,眼睛無神地朝著群臣掃了眼,勉強自己鎮定下來,開口問道:“想必小寶和鵑鵑的事情眾卿已然知曉,可是有話要說?”

眾臣你看看我,我望望你,誰都不敢出聲,弄不好會被發配的。

“源相你來說說。”見都不出聲,李隆基開始點名,點到了源乾曜身上。

源乾曜緩步走出,深吸口氣說道:“陛下,張刺史和參軍向來機警,臣以為他二人不會出什么事情,即便是有人刺殺逃到山林當中,也能平安歸來。

陛下可要知道,王參軍當初在吐蕃金川一線的山上,可是打出了經典的叢林戰術,張刺史華山攀登的過程中,展現出了飛檐走壁的本事,其二人又隨身攜帶各種武器,尋常人等別說成功殺害他們,能在他們兩個人手下活著出來都是幸運。

臣以為,可派大軍前往新羅邊境,給新羅施加壓力,如是他們所為,必然會想辦法撤回派出去的殺手,如不是他們所為,他們也得配合尋找。”

“恩,張尚書,你來說說。”李隆基恩了一聲,又問起張忠。

張忠本不想說話,他怕自己裝的不像,當然他更不可能跟李隆基說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沒人能殺,聽到皇上問,只好站出來,流露出傷感的樣子,說道:“陛下放心,臣一定管好工部,讓工部研究出更多的新技術,以衛我大唐。”

“放屁。”李隆基突然罵了一句,罵完之后自己愣了,聽到他聲音的群臣也愣了,太希奇了,皇上竟然罵人。

“小寶可是你的親兒子,你竟然不管不問,今對親兒子能如此,將來對我大唐難道不會如此?”

李隆基氣壞了,小寶和鵑鵑安危難知,你張忠還提什么工部的事兒,有他二人在背后支撐的工部才是真正的工部,他們沒了,你張忠能自己提出研究的思路?你家中的高人還不得傷心死?好不容易教出來兩個厲害的徒弟,真丟了的話,估計得瘋。

張忠心中很高興,至少皇上對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好,連忙低頭“臣知罪,其實臣及臣的家人昨夜根本不曾休息,可臣沒有絲毫辦法,好在家中有人幫忙算過,說小寶和鵑鵑不會有大事,臣只能聽信。”

“哦?果真如此?”李隆基把身子坐直了,目光閃爍地問道。

“是……是吧,反正跟臣說的人是這樣說的,不過其二人臉色不怎么好看,臣只能相信。”張忠不確定道。

李隆基剛剛好起來的心情,又變的忐忑,轉向張說,問道:“張相可又話要說?”

張說蹭了出來,使勁地思考著如何回答,這是一個機會,就看怎樣把握了,一瞬間,無數個思路在腦海中過了遍,最后暗自咬咬牙,說道:

“陛下,臣也認為張刺史和王參軍是吉人自有天相,能躲過這次事情,然,其二人所在積利州不可一日無主,不如派其他官員前去暫代坐鎮,等其二人回來再重新掌權,臣覺得張刺史現在也是如此想的,他二人對朝廷可謂是忠心耿耿,一切以朝廷大事為重。

若不派人,他二人很久之后才回來,見到積利州變亂,一定會很難過,陛下為其二人著想,也應派官員過去,還有陸州及吐蕃和豐州,應封鎖消息,以免造成動蕩,為張刺史二人想,同時派人到三地換掉當地首領,或圖安穩。”

“好,好一個換將圖安穩,張相且退下,今日不談小寶與鵑鵑的事了,說說其他方面,關于冶煉廠出了新的技術,冶煉出好的鋼材,小寶和鵑鵑曾寫家信與力士,要造鐵路,等蒸汽機完善,便做出車,使我大唐各地往來方便,眾卿想想應于何地先試行?”

李隆基聽了張說的話,臉上沒有流露出絲毫其他的表情,如方才一樣,只是不再提張小寶和王鵑被刺殺的事情。

高力士狠狠地瞪了張說一眼,心中又是憤憤有是解氣,他知道張說完了,跟皇上這么長時間,他了解皇上,只要有一點機會,張說便會被收拾。

新羅人在了解到張小寶和王鵑被刺殺并且失蹤的時候,宗室的人很開心很開心,他們明白兩個人在大唐的分量,當初的華山論劍就是他們兩個弄出來的。

最好是死掉,那樣就斷了李隆基的一臂,唯一需要擔心的是大唐把這個責任推到自己一邊,雖然自己等根本沒有派人去刺殺,想法有過,但不敢,究竟是誰幫忙出的氣呢?

李東不是宗室的人,他口口聲聲說要刺殺張小寶和王鵑,如今得到情報了,又害怕起來,不說圍在外面的武裝人員,就是投入的錢,萬一因兩個人出事兒,不還回來,自己找誰說理去?

“已經問過三回了,估計還得繼續問下去,麻煩嘍,萬一他二人真死掉,他們帶來的護衛為了出氣,把自己也給殺了,想來宗室的人不會管。”

被找去問過三次話的李東回到家里,看到家中的人被限制住不準離開,走進屋子,站在窗邊時自言自語道。

又兩日,這回是從積利州乘快船過來的護苗隊,一共九百人,全副武裝,一進到新羅的地界,根本不對任何人做解釋,直接分散開來,每五個人一組,換上馬,在新羅奔馳起來。

有遇到新羅的大規模部隊,只說自己等人懷疑新羅派人刺殺,前來尋找,如在新羅的地方找到,新羅等著被報復。

新羅的部隊人數比九百護苗隊多得多,可卻沒有一個士兵敢找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隊隊的人四下里縱馬,然后不時地停下來用望遠鏡看看,再鋪開一張紙在那里畫圖。

有那偶然看過圖的士兵,怎么看那圖怎么像地圖,也不知張王兩家的人跑過來是找人還是畫地圖,跟長官說說,長官前去問,得到的答案是掌握了地圖好估算歹人會存在的位置。

新羅的宗室知道沖進來的九百人,卻不打算管,畢竟張小寶和王鵑被刺殺失蹤,萬一多說話,讓大唐把怒火發泄到自己身上該怎么辦?別說是大唐,就是張王兩家憑借那種財力,不顧代價地拿錢堆也能把新羅給堆垮掉。

隨著九百護苗隊的人到來,大唐河南道的三萬兵,用快船也沒耽擱太長的時間,分成兩批來到了交界所在,兩萬陸軍加上一萬水軍隨時待命,擺出副準備強攻的架勢。

以前新羅不是一次與大唐這個地方交戰,隋朝打過,后來唐朝開始的時候也打過,但從來沒有一次像如今這般膽小,別說在邊境派兵,然后找人去問李隆基想干什么,就是自己國內的兵都不敢輕易調動,緊怕大唐誤會了。

真要觸碰到那跟緊繃的弦,到時打起來可不只是三萬兵,陸州炮艦正在集結,從黑水都督府沿路可打下來,還有積利州本地的駐兵,會成四面包圍形式。

“小寶,我背一會兒吧,這么多天,一直你背著,怪累的。”在一座山上,王鵑走在張小寶的前面趟路,張小寶則是背個電臺在后面低頭跟隨,王鵑怕他累到,想換一換。

“不用,這才哪到哪,堅持幾天,快到半個月了,到半個月就能見到小貝他們,我都想他們了。”

張小寶調整了下背帶,搖搖頭說道。

王鵑咧了下嘴“你就別騙我了,半個月想從朝鮮那里到營口?別說現在這種路況,就是我們那時,跑馬拉松也不行,除非能一直保持那個速度。”

“還有三天才到半個月,保證能到,實在不行,我發個電報,讓張鷹派水云來接應一下,它不是找了個伴么,正好一人一只鷹,你用紅的,我用白的,一對兒。”

張小寶一點也不著急,跟著王鵑來到山頂上的邊緣,回頭看看,還真挺陡的。

王鵑聽到張小寶提起水云,笑著道:“我希望它們能快點有孩子,一窩生他幾十個才好,超常發揮,遺傳的基因一定不錯,到時我們給它們做一個大大的場地,保護工作一定要加強,以免它們把孩子推下來時小鷹沒飛起來摔死。

總要多給幾次機會,誰還沒有犯傻的時候,你說是吧,還有聽說鷹這種生物,即使小鷹能飛了,也要把小鷹的翅膀弄骨折,然后繼續讓其飛起來,一個是鍛煉小鷹的毅力,另一個是骨頭那樣的話再長好更堅韌。

等小鷹大點,可以給小貝他們一人配有只,平時當玩伴,遇到危險的時候帶著跑路,就像你在吐蕃那邊的沙漠時候一樣。”

張小寶回憶起那時的樣子,也是會心一笑,兩個人稍作休息,又向著建安的方向趕去。

“諸位叔叔嬸嬸哥哥姐姐,聽我說啊,前段日子,我們把已經種過的地都澆上水啦,還做了水車,我哥哥說,這里的冬天好冷好冷,比積利州還能,可以凍死人的,那就不能現在繼續像以前那樣種東西了是吧?”

小貝這個縣令,今天又把一百多個治下的子民召集到一起,聲音甜甜地說道。

百姓們根本沒把小貝當成什么縣令,只是覺得小貝可愛,經常見見她,和她說說話也高興。

當然也沒有人會小瞧她,準確地說是小瞧她的身份,畢竟她是三水縣張家的人,建安之所以這么少的人,全是因為張小寶在積利州招人,還有大唐給出的各種優惠政策的緣故。

帶著這樣的身份,小貝說能讓人過上好日子,沒有人會懷疑,即便無法領著自己等人建設好本縣,她也能從別處調來足夠的物資。

前段時間一直在跟著她給地鋤草,以及按照她們一幫小家伙說的辦法制作出了水車,今年的收成想是不會差,夠吃到明年秋收之后。

現在聽到小貝在那里說著,不知她又想干什么。

小貝覺得自己做的還不錯,至少沒讓人家反感,見別人都在聽,又繼續說道:“為了讓大家今年過的更好,我呢,教給大家一個辦法,那就是……就是做大棚,應該有玻璃的,可我還沒有,讓小珠姐姐給你們講我家三水縣那里最先出來的大棚是什么樣子的,好不好啊。”

“好!”出聲的是吃過她送的糖的幾個孩子。

“那叔叔嬸嬸還有爺爺奶奶們說好不好呢?”小貝覺得大家不夠熱情,又問了一句。

石老頭當先表態“好,咱小貝說什么都好,小貝可是個好官呢,青天的那種。”

小貝滿意了,小臉笑成一朵花,伸手拉拉小珠“小珠姐姐,換你,我記不住那大棚長什么樣。”

小珠有點緊張地站出來,她的語言組織能力比小貝差遠了,斷斷續續地好不容易把意思表達清楚,卻說不出來大棚的建設步驟,以前看過哥哥和姐姐專門給他們演示。

所以只好拿出紙和筆,讓別人圍過來觀看,她給畫,直觀明了。

這里的人還真就不清楚大棚是如何制作的,只是聽人說有大棚這樣的事物,在冬天也能種地,不必非要像以前,冬天之前得把蔬菜曬干或者蔭干,到了沒有東西吃的時候再拿出來泡一泡,叫‘發出來’,然后才能吃。

此時的季節是剛剛入秋,還沒有霜降,樹上的葉子依舊是青綠色,不曾變黃打著旋地落下。

百姓們記著建大棚的步驟,李白也在一旁觀看,他自從到了這里,根本就是沒發揮出什么作用,九個小家伙別看小,還真的把衙門應該做的事情給支撐了起來,所有人的名字都由小遠記住,包括各個人之間的關系。

衙門的賬測則是被小海給背牢了,小貝問數據的時候張口就來,小珠子專門畫地圖,大男小男還有其他三個如不到這邊應該是在山中長大的孩子也跟著幫忙。

本來人口就少,九個孩子一努力,配合一百個小護衛,把這里的房子又拆又挪地修葺上,以備冬天下雪。

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李白非常納悶,難道說官宦家中的子女就真的這樣厲害?張小寶和王鵑已經被人傳的神呼其神,如今九個娃子也開始表現自己,若非親眼看到,說出去估計沒有人會相信。

看樣子孔子說的生而知之者并非虛言,甘羅也是真實存在的,從小貝等人身上就能感受到。

百姓們都在圍著小珠看圖,小貝清閑下來,見李白站在一邊,走過去拉拉李白的衣服,說道:“李白哥哥,蓋這種大棚要有材料,沒有竹子得想辦法破木頭,還有選地,燒火的時候不能讓煙熏到,最好每隔一段有個引煙的煙囪,這個就交給你啦,好不好?”

“好,好的。”李白點頭答應,剛答應完,又犯難了,小聲對小貝說道:“可我不會?這天落蒼生多苦難,不醉今朝醉明天。欲問神仙農家事,神仙只說在良田。”

“哎李白哥哥,現在不是神仙的問題,是百姓的事情,你不是要當官嘛,得熟悉下才可以呀,小遠,你說是吧?”

小貝有點生氣,李白總是念詩,一遇到正經事兒他就不出聲,還等著讓哥哥姐姐舉薦,哪有這樣的?

小遠湊過來,點頭道:“對呀對呀,不事農事,怎積戶之倉?不事商事,怎匯天才財?不事政事,怎治四海民?不事工事,怎讓人便捷?”

“我可平四夷,能出謀劃策,這便夠了。”李白被問的有點不好應對,抬起頭說道。

小貝撇了下嘴“李白哥哥,你這樣可不行啊,我保證哥哥姐姐絕對不會舉薦你,就算是舉薦,也會給你安排到唱唱歌,跳跳舞的地方去,哥哥姐姐不舉薦你,別人就不敢舉薦,舉薦了也沒有用,皇上伯伯不會聽別人的。

我也保證我自己,就算是你被哪個王爺舉薦上去,我也會聯合其他人把你彈劾下去,你不做實事,那不是坑人嘛,你說出謀那個什么策,那好吧,你現在就弄一個出來,等我送到哥哥姐姐那里去。”

小貝這就威脅上了,李白臉色不怎么好看,他相信小貝的本事,他已經了解到了,小貝九個人彈劾下去兩個官了,還有一個本來被抓住的貪污,就因為小貝九個人保護,愣是一點事兒沒有,反而升官了。

九個小娃子就有如此大的權力,實在太不公平,他還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似乎賭氣一樣說道:“好,我先把大棚的事情做了,然后寫出一個奏章,讓張小寶和王鵑看。”

“這就對啦,不怕做錯的,就怕不去做,李白哥哥,你真去做,差一點點也沒什么,不會的可以學嘛,我就在努力學哥哥和姐姐,我跟你說,其實很笨的,不如大男小男穩重,也不如小海哥哥那樣會計算,比不上小遠的腦袋,更不會畫畫,可我真的很努力,你一定行,是吧小遠。”

小貝開始鼓勵李白,小遠也幫腔“對對,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從之,其不善者改之。”

第四百五十八章

米價徒降為哪般

“小貝他們還是很努力的。”王鵑看向在眾人前面咋咋呼呼的小貝,稱贊了一句。

“這就是家庭條件帶來的好處,除了個別宗室人家的孩子,別的孩子根本沒有機會基礎到太大的世界,或許尋常人家的孩子也有出息,但比例上絕對沒有宗室人家的孩子大。”

張小寶看著稍微變黑點的小貝,同樣很高興,他知道這是榜樣的力量,弟弟妹妹們所做的事情并不是真的要當一個多么合格的官員,而是把出來做事情當成一種游戲。

別人家的孩子玩過家家,小貝他們則是更實際點,會努力地把游戲做好。

王鵑把垂到臉上的頭發用手向后捋捋,看到下面一百多個縣中的百姓商量如何把今年的租子運到京城,微微搖下頭。

“小寶,如今咱們也是節度使,可以控制當地的稅收,是不是要把建安縣的稅免掉?不然憑他們的本事,別說把租子運到京城,就是運到積利州,一路上吃掉的糧食也會被租子多出幾倍。”

“不免,交租子是義務,可以把他們上繳的租子直接劃撥給建安縣衙門,我決定遷府,渤海節度使的府邸遷到這里,就在建安縣旁邊,離海近的地方。

到時大力海洋養殖業,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但必須進行下去,不能總讓東北地區缺少人口,別人不主動過來就吸引他們過來,等去北美洲的人一回來,各種種子先在整個東北地區種植。

到時誰想嘗新鮮,誰就自己過來運,海路開發出來,陸路自然也需要跟著建設,如今醫學條件好了,死掉的嬰兒也少,再過十來年,會突然出現井噴式的爆發。”

張小寶說著關于租子的事情就順嘴說起以后的方向,同時也憂心派出去的人為何還沒回來,過去的時間太久,等過了年,就兩年了。

王鵑皺起眉頭,想想問道:“不在全大唐推廣新的作物?”

“先不急,直接推廣,別人未必會愿意種植,怕一旦出問題,影響原來的收入,得給他們一個榜樣,回頭發電報,讓積利州用船送到這邊陶瓷器和其他日常生活用品。”

張小寶說著說著又開始跳躍了。

“哦,送過來,我估計百姓也買不起。”

“不是賣,是給,他們交了租子是義務,咱們給他們福利,再給跑到新羅邊界的人發報,讓他們動手。”

張小寶又想到個事情,話剛說完,背在身上的電臺就滴滴地響了起來。

聲音不算大,卻讓院子中的人聽到,獨特的動靜讓他們四下里觀瞧,想弄明白什么東西叫喚。

“呀,我看到啦,那里,房上有兩個野人。”小貝眼尖,抬頭就瞧見爬在房脊上的張小寶和王鵑,只不過兩個人的形象有點狼狽,一時間沒有認出是誰。

身邊負責保護她的護衛手一伸,幾支手槍就拔了出來,警惕地對著兩個人的所在。

張小寶和王鵑同時一縮頭,由張小寶喊道:“再敢拿槍對著我,我把你們全嘣了。”

“啊是哥哥的聲音。”熟悉的聲音讓小貝的臉色一變,接著使勁地喊起來“哥,我想你啦,快下來,跑房上去干嘛?”

建安的百姓微微愣神,又突然變得興奮起來,傳說中的人物終于能見到了,李白也是一臉期待的神色,想要看看可以決定自己官職的人長的如何。

隨著兩聲落地的動靜響起,張小寶和王鵑一前一后跳下來。

眾人又是一愣,看向兩個人時發現如論如何也無法把心目中的形象與面前的兩個人進行重合,這兩人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多有破損,比逃荒的人甚至還不如。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軍神和財神?舒服自己相信,好象有點難度。

小貝可不管那許多,張著胳膊,小腿緊倒騰,一下子沖到張小寶的懷中,在張小寶的臉上使勁地親著“哥,你倆去哪玩了?是不是徒手干掉了幾只大老虎?”

“張縣令,可否給本官安排一住處,本官旅途勞頓,又餓又累。”張小寶也使勁親了妹妹一口,接著把臉一板,開口便是本官如何如何。

“咯咯咯咯,不知張大人前來,為施遠迎,還望恕罪,來人啊,沒看到張大人和王大人風塵仆仆,一路搏狼斗虎,吃了不少苦嗎?還不快去安排,張大人、王大人,這邊請,誒?張大人,您背的是啥玩意?”

小貝開心地笑起來,一手摟著哥哥的脖子不放,一手朝房子指去給引路,對哥哥身后背的東西充滿了好奇。

張小寶一面抱著妹妹走,一面道:“這可是寶貝,以后想跟京城的爺爺奶奶還有爹娘通信,用這東西很快就能傳過去,傳回來,讓我看看,小貝咋變黑了?”

“曬的唄,哥,我幫他們做大棚啦,我們什么時候跟你回去,一點也不好玩,故事也聽不到了,我不想當縣令,我想回去當其他的官,跟在哥哥和姐姐身邊。”

小貝吃了苦,有點后悔,跟哥哥抱怨。

“好,咱不當縣令,咱當更大的官,還在這邊當,哥也陪著你,先去忙,等哥哥和姐姐休息下再給你們講故事。”

張小寶確實累了,跟弟弟妹妹們挨個親親,與王鵑泡了個熱水澡,匆匆吃完飯,躺到炕上就進入了夢鄉。

李白一直沒找到機會跟張小寶二人說話,只好無奈地又去忙自己的事情,并盤算等兩個人起來該怎樣說才能給自己安排個好點的官。

相比起張小寶和王鵑經過長途跋涉與弟弟妹妹們匯合之后的愉快,范陽節度使張說過的很不好,一家人跟隨他到了偏遠的地方,再也看不到京城的繁華。

在京城管著中書令的他忙碌,在這邊他同樣不得清閑,不少的瑣事等著他來管,最可氣的是治下的官員們的能力比起京管來說差遠了。

在京城時,他說話不用非要說的太清楚,官員們都能心領神會,哪怕偶爾有人辦錯事,他也可以說是官員沒有領會到他的意圖。

在如今的所在,他要是不把話說明白了,官員們就會愣在那里,一遍遍地詢問具體情況,加上這里道路不暢通,離著海又遠,人口遷徙出去的也不少,讓他非常不適應。

“大人,秋收之后,再過一段時候該種冬麥,聽說朝廷的司農寺又弄出了新的種子,不知大人能不能讓人從那里買來,畢竟大人以前也是與司農寺相熟,好讓明年的收成多一些?”

負責農事的官員找到張說,跟其商量種子的問題,這里可以說都是少數民族,說起話來也不會拐彎,直來直去,根本不考慮張說那種失落的心情。

張說一聽到京城二字就難受,再一聽司農寺三個字,他最先想到的不是種子,而上張王兩家把司農寺的地位抬高的事情,司農寺很多物件全由張王兩家負責。

種子確實研究的不錯,產量高,生長周期短,但讓自己寫信跟他們去說,總是不舒服,他們一定會嘲笑自己,笑自己不自量力,非要與張小寶、王鵑二人作對。

不成,堅決不能去要種子,丟不起那人。

如是考慮,張說沉著臉說道:“司農寺的種子正在研究當中,何況路途遙遠,即便他們得到信,等種子送來,也過了播種的時候,你負責農事,為何不自己琢磨琢磨,難道你比司農寺的官員差不成?”

“啊?自己琢磨?從哪里入手?大人,您曾經也是在京城中任職,不如您給提個醒,我好找人照做,誒?大人,我想起個事,司農寺離得遠,積利州近啊,那張小寶一定有辦法弄來好的種子,不如跟他去要,不錯,下官馬上派人。”

這個管農事的人很實在,眨眼間想到一個好辦法,他認為自己能夠成功要來種子,都說張小寶和王鵑兩人在對百姓生活方面的事情非常。

“不準去,誰都不準去,誰敢去本官治誰的罪,積利州的種子怎能種在我范陽?水土不服,去吧,管好你自己的事情。”

張說好象坐在了炸藥桶上,點火便炸,訓斥了管農事的人,揮揮手,如趕蒼蠅一般把人趕出去。

等整個屋子空蕩蕩就剩下他一個人,張說瞬間中似乎老了許多,無力地跌坐在椅子上,憤憤道:“張小寶、王鵑,你們以為把我收拾了,我就會一蹶不振?給我等著,想修路?等到我范陽一方,我就不讓你們修成。”

站在外面門口處等著召喚的護衛,聽到張說的聲音,無奈地搖搖頭,與旁邊另一人說道:“張大人瘋了,還想對付張小寶和王鵑,看樣子非要把命搭進去才肯罷休。”

另一人左右看看,見沒人關注自己這里,做出點頭的動作“大人是被氣的,聽聽那想出來的辦法,落了下乘,人家張小寶跟王鵑哪有閑心搭理他,他想從修路上阻撓,聽人說要修鐵路了,得不少錢,到時大人真要是阻止,估計圣上定會砍了他的腦袋,哎”

“就是,就是,還是趁早想個辦法離開,不能跟他在一起,不然哪天陪著把命丟了都不知道,不信可以看看新羅,他們當初也是不讓修河,如今拿出錢來,估計路也甭指望。”

先前說話的護衛壓低聲音,想謀求一個新的出路。

正如他說的那般,現在從積利州到大行城的路還在修著,招了不少的人一同干活,在入冬之前,能修好。

但除了這一段,當初說好的從積利州到新羅的其他地點的路不見絲毫動靜,新羅的河打通,新羅的商人又花掉五十多萬貫,還有那橋,別看只是鐵索,依舊得二十萬貫。

一眾商人就等著路修通暢,好方便與大唐的貨物往來,收點過路費,可當初拿出來的一百萬貫,只修很短的一段距離,還大部分在新羅一方,大唐一邊反而沒有新的動作。

李東等人無論怎么算,也不覺得眼前修好的路能值一百萬貫,心里總堵得荒,站在橋頭收取關稅的地方,看著一批批的糧食運過來,一匹匹的帛交了錢,終于是忍不住,走過橋尋找張鐵,要問問究竟出了什么岔子。

張鐵剛剛得到動手的命令,找到其他方面的負責人,準備相互協同行動,剛把指揮權交出去,被分配了一個任務,還不等前去實施,李東神色萎靡地找過來。

“李東家,今日可是有閑?”張鐵帶著真誠的笑容與李東打招呼。

“還行,出來溜達溜達,順便看看新修的路,還有你這里的各個店鋪及酒樓,買賣看上去不錯,人來人往的熱鬧。”

李東極力地壓住直接說出路方面事情的沖動,跟張鐵兜起圈子,眼睛在河這一方的買賣上掃來掃去,心情更不好了。

當初說的明白,在新羅一方修的路,所得的租金和過路費新羅方面占八成,在積利州的那一邊,所得新羅一方占兩成,可那邊路修上一段,并沒有店鋪,有店鋪的所在在大行城左近,那是人家的勢力范圍,還無法去收錢。

自從河通了,橋建了,就壓根沒有任何一個商人的隊伍是直接從大行城那條路過來的,現在的情況是別處來的商人直接乘積利州或者是登州那里的船,交上一部分錢到薩水新出來的一處碼頭。

然后在碼頭卸貨,走另外一條陸路,到橋這里,只交兩成的關稅,而不交過路費,休息的時候也不過河休息,而是在大唐一方的酒樓客棧中,這些店不屬于當初合約上寫的分成的那部分。

李東就發覺,該花的錢花了,該賺的錢一點也沒賺到,運輸費讓張王兩家的海運行賺去,消費的收入讓這里的商店得手。

所以他又種罵娘的沖動,怎么想都覺得是被張小寶給騙了。

‘這個騙子,大騙子,騙了吐蕃和日本,又騙到我新羅來了。’李東心中腹誹著。

“啊恰,有人想我了,估計是新羅那邊,剛剛動手,反應也太快了點。”帶著弟弟妹妹跑山頭上講故事的張小寶打了個噴嚏,說道。

王鵑抿嘴一笑“恩,估計是夸你,夸你這個國際詐騙犯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姐姐,國際詐騙犯是不是很厲害?”小貝仰起頭眨動大眼睛問道。

“那是相當厲害了。”王鵑篤定。

李東不知道人家張小寶就是這個專業素養,能騙的時候直接騙,不能直接騙的想辦法繞著圈也要騙,不然會弱了名頭。

他現在考慮的是怎么把錢要回來,能要多少是多少,不指望路繼續修下去了。

于是無話找話地又說道:“張管事,我看你們的船隊來往頻繁,還運了不少的糧食與布帛,今年的收成似乎不錯呀。”

“這個……還成吧,說起來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管建筑方面的事情,對農事一竅不通,既然李東家有閑,不如到水云間去喝一杯,正好幫我花花招待費,眼看著要到冬天過年了,今年的不花掉,明年也不會攢下。”

張鐵熱情地拉著李東朝不遠處的水云間酒樓走去,路上又對李東說道:“上次我給了你們不少的代金券,過了年也不能用了,該用就用。”

李東想想在外面說事情確實不怎么妥當,跟著張鐵走,聽過張鐵的話臉上是一副答應的樣子,心里則是又罵,張王兩家是窮瘋了,逮個人就想讓人去花錢,那代金券又不能直接當錢花,每用上一千錢,就得花掉九千錢才行。

酒菜的價錢是長豐閣的五倍之多,傻子才去水云間和碧海銀沙吃飯。

幾步路的距離,兩個人很快進到水云間,木頭和水泥搭建出來的酒樓,起三層還是比較牢固的,選了一個能看到河的房間,吩咐伙計溫上酒,又隨意地選了兩道招牌菜,伙計把涼盤先送上好讓人家就酒。

張鐵攤開一張干豆腐,在上面刷點醬,又撒了點蔥花,卷起來咬一大口,使勁地嚼著,稍后咽下去,長出口氣,說道:“李東家嘗嘗這個,看著簡單,可吃到嘴里,提氣。”

李東明顯不愿意聞那股蔥味,笑著應了一聲,卻夾起一條蒜茄子,品嘗著味道,不得不服氣,水云間的酒菜值那個價錢,同樣的料,做出的東西比起長豐閣就是好吃。

“張管事,等天冷,下過雪,地一凍,是不是路就不能修了?”李東眼睛看向河面,對張鐵問道。

張鐵的表情很認真,向李東解釋道:“李東家如若肯多出錢,冬天也可以修,下雪不怕,撒鹽就化了,地凍用火烤,只是花消甚大,不值得而已,不如等明年開春時再修。”

“張管事說的也對,不值得,張管事,我見最近一段日子,從陸路過來的商人略少,是不是因為路不好走,修起來費勁的緣故?”

李東自然不肯繼續投錢,違心地說商人少點,其實根本沒有從那邊過來的商人,全是用船運輸。

張鐵露出為難的神色“實不相瞞,修路不費勁,主要是原料方面出了點小問題,需要用來炸石頭的炸藥漲價了,漲了足有三倍,還有一方面是百姓的日子好過了,還像已往那樣給的工錢,沒人愿意干。

如這兩個問題不解決,一千一百萬貫的錢財根本修不成原來打算的那么長的路,估計連三分之一也修不完,不如再等等,當初簽合約的時候,李東家也不是很著急,故此才沒有在合同上規定一個完工的時間。

明年,等明年,聽說炸藥要大批量生產,到時一切困難便迎刃而解,路,總歸是能修好的嘛,困難是有的,但我相信能夠克服。”

看著張鐵那種坦誠的樣子,李東很想把那碗醬全扣到他的臉傷害,明明是找借口,還說的如此冠冕堂皇,這人還要不要臉了?

李東明白,這幾句話中最關鍵的一句是沒有在合同上標明完工的時間,拖個十年八年的也能說出理來。

“張管事,昨天有其他人跟我說,要把我們那里店鋪后面的路也好好修一下,只是最近花消太大,騰不出活錢來,我看從積利州到新羅的路,我們那一百萬貫,還不曾花掉,不知可否先拿出來給我等用用?”

“這個可不行,錢要是放在我手中,李東家你借,我或許會借給你,但我只負責管管施工的雜事,更多的是拉業務,具體的賬目不歸我管,即便是我答應你,也提不出錢來。

近段時候,不是有很多的物資運到你們那里么?光是關稅就收了不少,不如用那筆錢來做。”

張鐵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把話題轉向了關稅方面。

李東用筷子朝收錢的地方指指“哪有現錢?當初說的關稅如不能交錢,用貨物抵,這不都抵著,一堆堆的帛,如山般的糧食,壓在手上賣不出去,不只我們做買賣的急,就是宗室的人也同樣急著呢。”

“哦,那就再等等吧,真說起來,我大唐可是沒收幾次關稅,便宜全讓你們占了,小公子真在發愁,照這么下去,豈不是一直賠錢?”

張鐵開始抱怨上了,話里話外地想讓新羅多出貨。

李東也承認,在此方面占了便宜,可他總覺得哪個地方不對,看著張鐵因為餓了,點的主食米飯,那華麗的碗,只盛一碗得花掉十文錢,真貴呀。

貴?對,就是價錢的問題。

“張管事,問個事兒,據說大唐正常來說,斗米九文錢,為何運到我新羅賣的米一斗才五文錢?這還是交了兩成關稅之后的價錢,為哪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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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小雪初下道豐收

初冬到來,南邊地區還是一片溫熱,偶爾有的地方下點小雨,讓人加身衣服,北面則是開始飄起輕雪。

建安縣縣令張小貝已經帶領兒童團的人準備好了一應工具,等待比鵝毛還大的雪下來時鑄就潔白的萬里長城,還有站于垛口后面守衛的雪人。

叮當叮當的鈴鐺聲,沿著朱雀大街一路傳播,配合上駿馬的步伐,很有節奏感,一直到皇宮的門口才停下,守衛在皇宮前面的軍士看見車上挑起的旗幟,猶豫了下,還是咬著牙湊到近前進行檢查。

滿滿一車的糧食,是建安縣送至的租子,另有一大盒子,里面裝有人參、鹿茸、熊膽等土特產。

從別處新選拔上來不到一年的護衛,也湊到車邊,看到這一車不倫不類的東西,臉色明顯不怎么好看,有一種被挑釁的感覺。

剛要出言訓斥,卻被旁邊的頭頭一胳膊攔到后面。

“這是……?”頭頭能看懂旗幟上面所畫的九個小人代表的是什么,卻無法判斷是否有人作假,含蓄地詢問出聲。

趕車的人也不讓人為難,從懷中掏出一堆的證明文件,有建安縣各部門九個人的印記,有渤海節度使的行文,有自己的身份文書,還有進城之前,城門守衛的長官的檢查記錄。

上面的防偽造標記清晰明了,另有一封了火漆的信供人送往宮中驗看。

“老實呆著,別問,別動,別離開。”頭頭對著身邊幾個手下吩咐一句,拿起那封帶有活契的信匆匆向里跑去。

未幾時,宮門開了一個角門,忠誠的小太監駱賓迎出來,命人把車夫安排別處休息,又檢查了一遍車,見沒有任何暗格藏人,這才坐到趕車的位置上,揮動鞭子架喔吁地把車趕向宮內。

“秦大哥,車怎……。”剛才想要訓斥車夫的那個護衛,眼看著馬車被趕進宮去,指著對旁邊的頭頭問。

“怎么能進去是吧?小貝給陛下送的租子和貢品,自然得進去了,你說是不是?”頭頭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是,哦,不是,小貝是誰?”新來的明顯還沒弄清楚。

“建安縣的縣令。”

“那就可以送到宮中?”

“想知道詳細的等輪值之后到鄰街的老張鹵菜鋪子去跟你詳細說。”

“好,好吧,我請。”

秋收了,各地的收獲的糧食數量已經上報京城,李隆基看過數據,覺得那陰沉沉的天是那么的晴朗,就連被風吹落的葉子,他也能從中看到自然之舞的優美。

高力士帶著駱賓和那輛車趕過來,他知道車中只有土特產是真的于建安縣送來的,還是水云幫的忙,其他的糧食乃是從積利州配發,打著建安的名義,沒有人會傻到真從建安送一車糧過來。

高力士找到皇上時,李隆基正在擺弄火車,把一截截的木頭軌連接好,又給車頭上滿弦,后面拖著十節車廂,手一松,火車就嘩嘩嘩嘩在軌道上走動起來,等弦沒有勁了,他再重新上弦,如此往復,未曾盡興。

鈴鐺的響動聲蓋過了火車的嘩嘩聲,李隆基抬起頭看過去,眼中疑惑。

“力士過來了?這馬車……?”

“回陛下,此乃建安縣縣令等官員送來的租子,另有土貢。”

“租子就可送到我興慶宮中?”

“陛下,是建安,建安縣縣令張小貝。”

“啊?哦,對對,朕想起來了,哈哈,是小貝他們,他們那里也豐收了?快,讓朕看看,真不容易呢。”

李隆基一改剛才的不快,扔下火車,走到馬車旁邊,仔細觀看送來的東西,還不曾嘗過便夸道:“好,聞著就香,還有人參長的也漂亮,還穿衣服呢,今年的收成不錯啊。”

高力士怎么看也沒看出來這車稻子有三水縣特供的那批好,但皇上說好,自然就好,回道:“陛下所言極是,稻子其實是從積利州派送的,建安那邊只有一百多口人,小貝來信,說等大棚的黃瓜下來,腌制好讓人給陛下送來嘗嘗,今年的收成比起已往來說翻了幾近一倍,小寶調集很多賣到了新羅。”

李隆基接過信,繼續夸“好,積利州送的也好,有這份心思就不容易,比其他官員強多了,字寫的更好,行文流暢簡潔,不小心滴下的這滴墨水跟梅花似的,好。”

高力士已經不想進行這個話題了,他明白,小貝等人哪怕送來一捧土,皇上也能從中聞出芬芳。

似乎也覺得自己夸贊的有點過分,李隆基把貢品的蓋子重新蓋好,扭頭問道:“小寶對新羅動手了?”

“已經動手了,以后污染重的工業會放到新羅,如今正在打壓當地的農業,估計新羅的人還反應不過來。”

“米賤傷農,反應過來又如何?開了這個口子,想堵就不好堵嘍,我大唐的米價不能再跌,明日早朝,與眾臣商議,想出辦法來解決。”

李隆基跟著說了一句,眼睛望向東邊,好象要看到新羅一般。

新羅的人確實像高力士說的那樣,還在高興地收著兩成的關稅,一船船的糧食在薩水卸貨,又用車運到新羅,一匹匹的布,不要錢一樣地使勁送著。

送河南到送至的精米,在交了兩成關稅之后,只五文錢便可買上一斗,新羅不事農事的百姓紛紛買來儲備,臉上流露出過年一樣高興的神色。

在很多人高興的時候,種地的百姓傻了,以前二十幾文一斗米,他們賣出來之后,日子都不是那么好過,如今別處運來的米只賣五文,看著家中堆在那里想賣又舍不得賣的糧食,愁緒爬滿了臉頰。

織布的人也同樣受到了沖擊,自己努力地織上一個月的布,想要賣個好價錢,卻發現從大唐運來的那紡織細密的布一匹僅僅只需八十文,這種價錢,自己賣出去的話,累吐血也吃不飽飯。

“老天啊,看看眼吧。”一個種地的人跑到交界的地方對天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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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前腳離去后人還

在連續幾場雪之后,一場大雪終于飄飄然落到了大唐的土地上。

長安用水泥鋪就的路面,翌日一早就恢復成了原本的模樣,李隆基沒有化血雪劑,可他有鹽,從積利州一船船運來的劣質鹽并不負責百姓食用方面,大部分給工部送到,用以作為工業原料,拿出一部分化雪沒有絲毫問題。

早朝依舊在興慶宮進行,不同于往年時候的寒冷中,百官需要自己配備手爐,今年李隆基或許覺得錢財方面比較充足,專門讓工部制作出供暖系統。

就是按照臺階的距離,制作出一根根傳送熱水的管子,再于每個官員所要站立的位置上安一個鐵盒子,腳暖了,身子便不會太冷。

百官知道,皇上不會閑的隨便拿前來做這種事情,一定是有什么目的想要達成。

果然,早朝剛一開始,在眾臣感受著今年冬天溫暖的時候,李隆基開口了。

“眾卿可知腳下乃是何物?”

群臣一愣,何物?這還用說?暖氣唄,能上朝的官員家中哪個沒有?全是工部免費給修的,一個叫鍋爐的東西一家裝一個,睡不慣炕的人依舊可以睡在床上。

想是如此想,眾臣卻明白皇上定然有話是關于暖氣的方面,一個個非常有默契地露出求教的神色,等待皇上解惑。

李隆基也不等別人問,痛道:“這東西就是暖氣啊,眾卿家中都有這個東西,不缺吧?”

群人有人點頭有人搖頭,點頭的意思是家里有,搖頭表示的是不缺。

李隆基也不管臣子肢體語言不一樣,接著道:“然,你們家中有了,還有百姓的家中沒有,朕心難慰啊,夜不能眠,常思冬來百姓如何度過。”

群臣壓根就不信皇上的話,如果沒有暖氣就不活了的話,以前的人怎么過來的?一個個納悶皇上要達到哪種目的,繼續保持沉默。

“朕聞有一物,可生電,使燈明,又可產熱,通暖氣,一舉兩得,讓工部尚書張忠負責,眾卿以為如何?”

李隆基順著自己的話把張忠的名字道了出來。

群臣一聽都懂了,看樣子要修的那個東西需不少錢,怕自己等人反對由張忠來管,于是繞了個大圈。

“陛下,臣有一問,不知那物需用錢幾許?”張九齡站出來問道。

“這個……錢財不是太多,估計有個千八百萬的就能夠,然,通暖氣一事較易,電卻難,需先試驗,或幾年內不可得。”

李隆基說出的話顯得沒有底氣。

眾臣一聽,暗自驚訝,千八百萬,那絕對不是錢,而是貫,拿出來還未必能成功,其過程當中很可能會使張忠權力過大,怪不得皇上繞大圈。

這下眾人盤算開了,究竟是同意張忠來管,還是不同意。

還是張九齡說話“陛下,臣以為張尚書負責此事還算穩妥,畢竟張尚書家中稍微殷實一點,想來不會對研究費用伸手,只不知陛下是一次拿出這許多錢財,還是一點點撥,又不知那物建在哪處?怎樣管理。”

其他人聽到張九齡的話,也覺得把錢給張忠比給別人更放心,所謂的殷實一點,可以算成富可敵國,還不至于貪手頭上的錢,家中有錢的官員或許就這點好。

李隆基看了站在旁邊的張忠一眼,接續介紹道:“朕準備先讓暖氣通了,工部已經做出許多管子,電方面慢慢來,錢自然是一點點撥給工部,至于選地,朕準備在京城劃出一塊地,不準任何無關人員接近,或許會用到一部分人家的宅基。”

明白了,群臣這下算是徹底明白了,最關鍵的不是錢財問題,而是用地方面,或許用到的地就涉及到了某個官員家族中的那部分,到時候得讓出來才行。

皇上是擔心萬一張忠選好地,那里的人不想搬家,找某個有關系的朝臣,或者是花錢送禮,百般阻撓,張忠不好做。

“陛下,臣認同。”韋述這時站跟著站出來,表示,他最近想寫本關于科技展的書,經常去工部溜達,他知道就算工部很多研究還沒有完成,與張忠多接觸接觸,也能弄到比工部更先進的技術方面的東西。

所以他跟張忠的關系比較好,是繼皇上第二個知道無線電已經出現的人,他想廠是怎么電的,又有多大的作用。

有一個冒頭,接著又有幾個人也跟著站出來,有的是家中在京城沒有別處產業的,有的是官職不算大,沒多少實權的,能與張忠搞好關系也不錯,主要是人家兒子權力大,別看在地方為官,那整個一大片的地方全歸人家管。

除了這幾個人之外,別人都不出聲,想等其他人表態,對用地一事可謂是應者寥寥。

這時張忠不得不站出來,宣布“凡被占地者,可在渤海節度使之地方或百倍大之地,派人前去管理,定有收獲,又可直接得錢,與他處買十倍之地。”

“臣附議。”宇文融蹦了出來,不是白占就好,給錢能夠在其他地方買大點地盤,或者跑到河北道北部,要一塊百倍的地,都不錯,尤其是河北道北部,張忠方才可是說了,定有收獲。

這個信譽還是能夠保證的,別看他兒子張寶總喜歡騙人,可卻從來沒有主動欺騙哪一個朝臣,說有收獲,絕對差不了。

宇文融說話了,多的朝臣也開始跟大溜,表示工部占地的事宜。

李隆基坐在那里,顯得很不高興,沒好處誰都不說話,有好處又想占,看著大部分的官員都答應了,說道:“既然如此,張卿,千萬要盡心去做才是。”

“臣請陛下放心。”張忠應道,他清楚皇上的意思,根本就不是什么電廠與暖氣那方面,而是廣播電臺,或者說是接受和送信號的一個地方,要建在最隱秘之處,最少得把京城周圍一圈方圓百里罩進去才行。

李隆基微微點頭,他就是這個意思,因為在知道了張寶和王鵑所謂的被刺殺是假的之后,順藤摸瓜地弄明白人家用的是無線電,自己還在為扯電線努力,心中就非常不平衡,最后在揚言要治其罪的威脅下,得到了一個很有用的消息。

在積利州的研究地點,正在制造一種叫‘半導體’的東西,又叫‘戲匣子’,把很多東西按在一個大箱子里面,然后可以接收某種那個信號,再轉成聲音傳出來。

李隆基知道,這是一種跳躍性的進步,如果做好了,可以用在京城周圍的通信方面,到時候把周圍還心懷不滿的人找到京城,讓他們見識下,估計起到的震懾作用絕對不

“如今大雪初降,各地可有送至的災害文書?”忙完最重要的事情,李隆基開始進行早朝議事。

“遠,過來,看看我堆的雪人,這個雪人叫貝,就是我啦,你說旁邊這個叫什么?”

這場雪覆蓋的范圍還不,建安這里也同樣落了厚厚的一層,比起京城來說更甚,聽故事聽到一半的貝,忍不住外面雪景的誘惑,帶著兒童團的人沖出來堆雪人。

在幾個人的幫忙下,剛剛堆好兩個雪人,跑到遠這邊,拉起遠跑到自己堆的雪人面前問道。

遠多聰明個人啊,想都未想,直接答道:“這還用問么?另一個雪人自然叫遠,也就是我啦。”

“錯,怎么能是你?你自己去堆自己,另一個叫貝二號,知道沒?貝有很多分身,十分厲害的那種。”貝搖頭否定了遠的猜測。

“那你把我拉過來干啥?”遠不愿意了。

“因為你的雪人堆的比我快,你看,幫你堆雪人的人跟你過來,而我的人一直在堆,現在就比你快啦。”

貝很真誠地對遠解惑。

遠仰頭看天,顯得很無奈,又嘆息一聲,道:“老孔說的沒錯,果然是人兒好難養。”

“你敢罵我?我告訴姐姐去,除非你讓你的人幫我堆雪人。”貝覺得掌握了遠的把柄,威脅起來。

遠這回不妥協了,命令自己的人快點去堆雪人,被貝拉著找到哥哥姐姐這邊。

“哥哥,姐姐,遠罵我。”貝第一個說話。

張寶正在和王鵑商量今年過年的時候不回京城,帶貝等人去旅游的事情,聽貝告狀,問道:“怎么罵的?”

“他說人和女子難養。”貝看樣子也學了點,知道遠話中的意思。

張寶看看王鵑,又看看弟弟跟妹妹,笑著點點頭“沒錯,遠說的對,人自然就是孩子,養起來耗費的精力確實不少,看過盼兒和珺兒了吧?是不是要侍侯他們?

女子當然也難養,娶妻娶妻,吃飯穿衣,咱們家中的買賣,那衣服和飾,是給男人用的多還是女人用的多?”

“呀?還能這樣解釋?”貝愣了,再看向哥哥的眼神中充滿了崇拜,哥哥果然有才華,點頭道:“恩,知道的,女人的多,男人需要給女人買各種東西,遠,聽到沒?一會兒幫我堆雪人。”

“憑啥?”遠也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解釋,正琢磨呢,見貝要求,不滿地問道。

“就憑你剛才說的話,哼,你不幫我,以后玩過家家的時候,我不給你當媳婦了,長大也不讓你娶我。”

“我還不稀罕呢。”

“絆馬索。”

“你少嚇唬我,我……我拼了,我這就出去讓人幫你……幫你堆雪人,我這叫君子不立危墻,識時務者為俊杰。”遠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張寶與王鵑相視一笑,對貝二人說道:“今天好好玩一天,晚上早點睡,明天起來帶你們去游玩。”

“去哪?”貝一聽可以出去玩,馬上忘記了雪人的事情。

“烏蘭巴托,哦,叫燕然都督府,去看看草原風光。”張寶向西北的方向一指。

“那還能堆雪人了么?”貝又想起雪人的事情。

“能,草原上的大雪更方便堆雪人,去玩吧。”張寶揉揉妹妹的腦袋。

等貝高興地離開,王鵑在地圖上仔細看看“飛過去阻力不,西伯利亞的寒流如今正在朝這邊吹,飛起來太冷。”

“冷點怕什么,多準備保暖的物資,那邊有不少礦,還有大片大片的草原,我準備在那里養上幾千萬頭牛羊,不用人工化學飼料的那種,不把突厥解決點,我總覺得心里有根刺,闕特勤實在是太煩人了。

眼看著大唐的國力日漸強盛,趕快歸順不就得了?非得耍聰明,往北跑,和人家當地的人就不起沖突?哦,當地人很少很少,那也凍死他們,按照我們那時的溫度來計算,他們躲避去的地方與以前他們所在冬天差了十度。

這可不是零上二十度和三十度的關系,他們一定會想辦法回來,堵住他們,趁他們士氣低的時候一舉拿下。”

張寶用手在地圖上畫出一個大概的范圍,他估計突厥的人會跑到那個地方熬過冬天。

王鵑仔細看看“那你準備帶多少人?我們來時就兩個人。”

“帶四百人去,五十個兒童團的人,還有三百五十個在外圍保護貝他們的人,現在去給積利州報,讓他們把熱氣球飛過來一部分,帶好一應的物資。”

翌日一早,張寶帶著弟弟妹妹們出了。

積利州的熱氣球還沒有送來,如今需要步行,貝手上也拿了一把槍,威力很,有效距離只有十米,算是讓她熟悉下。

在張寶一行人動身的第三天,積利州,準確羅的外海突然多出了一個船隊,船上的人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其中一人手上還拿著個棒子一樣的東西,上面長了一粒粒的食物,這人不時咬上一口。

昨天還有血,我去打針了,沒更,明天回自己家,準備更一萬。

第四百九十一章

新鮮事物初臨京

當旅游團的熱氣球準備妥當馬上升空的時刻,張小寶身上背的‘電臺’滴滴滴地響了起來,王鵑用最快速度把內容翻譯好,與張小寶互相看著,眼中帶著無限的驚喜。

“回來了,去北美洲的人終于回來了,我們以后可以吃到正經地川味火鍋了,也能給小貝他們做西紅柿炒雞蛋了,還有我的煙,烤地瓜,燒土豆,還有……。”

張小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吃。

王鵑也猛點頭,她同樣知道隊伍回來所帶的東西價值幾何,那會讓大唐百姓的餐桌上多出很多種菜肴,尤其是土豆,可以保存很長時間,跟白菜一樣,辣椒不僅僅能夠讓人吃著覺得味道好,還有一定的藥用。

摸摸在旁邊站著的小貝的頭,王鵑跟她說道:“小貝,就快吃到爆米花了,還有苞米面做的餅子,就咸魚吃,出門在外行走的人,干糧品種會豐富很多。”

“什么是苞米?有大米花好吃嗎?”小貝伸出舌頭舔舔嘴唇。

“就是玉米,反正有好多名字,煮出來能作零食,命令,暫停出行,讓水云給送來一部分種子。”

王鵑還真不好給小貝解釋,說的再好,也不如看到實物來的直接,立即發布命令。

剛剛回到積利州的遠行之人,美美地睡了一覺,按照命令,把弄到的不少希奇古怪的種子裝好,綁到水云的腳上,放飛于長空。

在等待的時候,張小寶又想到了李白。

最近李白作了不少詩給張小寶和王鵑看,希望能夠得到二人的賞識,從而獲得一個滿意的位置,可結果并不是太好。

這次張小寶和王鵑要出行之前,給他安排的是一個積利州的司倉參軍,算是九品的官,不小是不小,可比起對京城的向往來說還是有很多遺憾。

如今知道有新品種要過來,為了能夠保存好,張小寶又不打算讓李白繼續管倉庫,他怕李白某一天喝多了之后,把新得到的種子給弄死,那哭都沒地方哭去。

找到同樣收拾行李的李白,張小寶非常直接地對其說道:“李公子,如今有兩個地方的官職讓你重新選擇,一個是在建安當縣令,給你個任務,帶領建安的百姓于大棚之中種植一種新的東西,這個大棚是玻璃大棚,不再是簡陋的。”

李白仔細地聽著,聽到張小寶說新的東西,稍微有點好奇,卻并不希望留下來,只有一百多人口的縣還能叫縣?即使種出天花來也沒用。

遂問道:“第二種呢?”

“第二個選擇是進京當官,你先去積利州,到那邊領取幾樣種子,回京城時帶上,然后直接去司農寺讓人種好,你的官職也在司農寺,恩……就當個園監吧,新成立一個園,叫什么呢……哦,叫舶來園吧,你看成不成?”

張小寶臨時想到個新名字和新部門,對李白問道。

李白略微估算了一下,知道新的官職是從九品的官,有點實權,也是京官,對這個官職還沒有考慮好是否如自己的心思,卻對張小寶和王鵑的能耐有了一個新認識。

聽張小寶的話便可知,司農寺還沒有什么舶來園,張小寶準備給弄出一個,那篤定的樣子,好像他說司農寺如何,司農寺就如何一般,九品的官說塞便塞一個過來。

感受到了張小寶的強勢,李白暫時相信張小寶能成功在司農寺分出來一個園給他管,可再想想,發現不管是什么園,自己的官有點小不說,還得種地,不由得面露難色。

張小寶一見李白的表情就知道對方想什么,心中很不舒服,上來就給個九品的官還不滿意?這是看著對方詩仙的名頭才給的。

“李公子覺得哪一個更合適?”張小寶耐著興致問道。

“能不能換一個地方?”李白打心里不愿意去研究種地方面的事情。

“那要么去禮部,當個秘書郎,也是九品官。”張小寶想想又給出一個官職。

李白低頭思慮一會兒,臉上的表情還是剛才那般,似乎禮部也不怎么好。

“禮部不行就去戶部,當個都事,七品官。”張小寶現在想的全是新品種,要快點把李白打發出去。

戶部管錢的,是個很重要的部門,都事也能見到尚書,接觸起來方便,算是不錯的地方,可品級卻下來了。

李白咬咬牙,問道:“能不能當個郎中?”

“你說呢?”張小寶反問道,他知道李白想當的是各部左右司的郎中,五品官,可以上大的早朝的那種,這純屬開玩笑呢,不是安排不了,而是你李白何得何能想直接跳到五品重要職位上?

李白也覺得自己要求太過分,可又滿懷期待,考慮了下之后,說道:“那還是當都事吧。”

回是這樣回的,李白心中想的卻是進到京城再想辦法見見京城的官員,與之熟悉之后,讓其幫忙舉薦,如不成,再用張小寶的這個,再慢慢尋找機會。

張小寶專門研究人的心理,怎能不清楚李白想什么,李白的眼睛動動,張小寶就從中知道對方的小算盤,也不揭穿,讓其試試到時便知,自己給安排的位置誰敢插手?別說是各部的官員,即便是再大點也不行,沒看張說這個中書令都給弄下來么。

如是想著,張小寶心中暗笑,帶李白進屋,鋪開紙,研好墨,提筆于其上寫道‘薦,李白李太白為戶部尚書都事,試一年,待明年考,更議。張小寶。’

簡單的幾個字,把李白的官給定下來,明年考評之后再議新位置。

李白還以為張小寶會使勁地夸贊自己一番,把舉薦的理由寫上去,讓人覺得應該不差,沒成想張小寶寫的如此簡單。

望著那還未干的墨跡,擔憂地問道:“這么寫沒錯?”

“沒錯。”張小寶放下筆,拿起自己的印向上蓋,這印也是他自己做的,節度使的印,早已成為習慣,李隆基死摳死摳的,只管封官,其他的比如衣服了,印信了等等東西一律不負責。

“我到京城之后給誰看?”李白如論怎么看,都不認為這封信能夠達成目的,寫的實在太簡單。

張小寶放下筆,吹吹墨跡“給誰看都可以,只要進到了京官辦事的地方拿出來,任何一個人看到都會領你去見安排位置的人,負責官員的吏部能行,你要去當官的戶部也沒問題,或者直接讓李……陛下看到一樣給你安排好。

去吧,別忘了路過積利州時幫忙帶上種子,我再寫一封信給司農寺,讓他們專門成立一個舶來園,哦,到了京城之后,你可以打聽下王維,他寫詩也不錯。”

完話,張小寶隨意地把新折折,塞到李白的手上,就算完事。

李白手上拿著信,目送張小寶出門,臉上一片木然,他總覺得張小寶答應的太輕松,說當京官就當京官,來的有些快,按說想進京當官不應如此啊。

又上的信,深深吸口氣,再緩緩吐出來,只得將死馬當活馬來醫,成不成的進京之后試試。

低著頭,帶著無限的悵惘走出來,抬頭正好看到蹲在那里,于雪地上寫寫畫畫的張小海,李白發現接觸的日子里,小海沉默的時間過長,比起他的妹妹小貝來說差很多,好奇地湊過去想海寫什么。

等看到小海寫的東西,李白又迷糊了,根本看不明白,因為小海寫的是‘設邊長為X,面積為Y,2YZ……。’

什么亂七八糟的,鬼畫符?

海根本沒發現李白的到來,依舊在那里沉思、計算,這要是換成張小寶和王鵑那時的人,一定會高呼天才,可惜李白不是。

“哎還得去問姐姐,怎么消元。”小海算了一會兒,發現自己計算不了,小臉皺皺著嘀咕。

“你在寫什么?”李白不解地問道。

“說了你也不懂,哥哥給你安排官了?”小海非常意外地多說了幾個字。

李白點點頭。

“那就好好干,不要覺得官小,聽哥哥和姐姐說,我爹當初十多年的寒窗苦讀,考了個狀元,最后也不過是個七品的小官先當著,如果你敢給哥哥抹黑,我找妹妹一起彈劾你。”

海今天說的話比較多,尤其是對外人來講。

李白心情明顯不怎么好,被個孩子給威脅了,什么意思?難道瞧不起自己?

當下李白也不應聲,轉身離去,心中卻是真害怕,怕九個孩子聯名彈劾,不開玩笑的,已經有過先例,一彈一個準兒。

李白帶著心中的期盼離開了,在四個人的保護之下,去海邊乘船,到時轉到積利州,拿過種子進京。

水云也來了,不是自己來的,還帶著一個伴侶,大紅鷹一只,一白一紅在天上飛很顯眼,被取名為紅鸞,算是仙鳥,在張鷹的眼中,也只有仙鳥才能配上水云。

兩只鷹帶來一包東西,從痕跡上看,路途中應該停下來休息過,包裹的底部有雪和冰,還沾了點泥土以及兩只鷹吃飯時留下的某種動物的血跡。

張小寶只打量一下包裹,沒急著拆而是摸摸水云的頭,對其說道:“恭喜了啊,你找的這位不錯,我還真沒見過紅色的鷹,等有了孩子可得打個招呼,別摔死了。”

似乎聽懂了張小寶的話,水云弄腦袋在張小寶的臉上蹭蹭,那鋒利的嘴讓人看著就害怕。

貝讓人殺了只鹿,送到水云面前,也跟著說道:“等有了寶寶我們兒童團給捉蟲子哦,最好有一百多只,要努力。”

等水云帶著紅鸞去吃東西,張小寶這才把包裹拆開,里面有發了芽的地瓜和土豆,想是在船上的時候溫度比較高造成的,正好挖下來送到大棚里面種植,除了這兩樣還有咖啡豆和可可。

“讓人送到陸州去種植。”張小寶把兩種東西挑出來,建安種不了。

接下來就是十幾穗的玉米,還有不少的辣椒,一包制作的曬制得非常差的煙及種子,半盤毛嗑,也就是葵花子,還有洗出來的番茄的種子,看樣子收獲不小,至于木頭什么的則沒有送來樣品,估計是怕水云它們累到。

王鵑也跟著看,并疑惑道:“我記得有幾樣東西是南美洲的,他們不是沒有過去么?”

“你記錯了,來小貝,去準備麻辣燙的調料,給你做一個真正的麻辣燙。”張小寶回了王鵑一句,又拿起那些辣椒對同樣好奇看著的小貝吩咐道。

貝吧嗒兩下嘴兒,搖搖頭“是要吃這東西嗎?還是留著做種子吧。”

“里面的是種子,外面的皮不算,可以吃。”張小寶捏下來一點辣椒放在口中品嘗,吐出舌頭對小貝解釋。

“哦,吃好東西啦。”小貝歡呼一聲,連忙跑去安排。

張小寶趁著這個工夫把縣中的百姓與留守的人叫來,與王鵑相互補充著介紹幾樣作物的種植方法,他們不能等到明年再去管突厥,至于以后的計劃,得等當地人把作物種出來再說。

很貝把東西準備妥當,所有的調料以及要涮著吃的東西全拿過來,唯一缺少的就是山辣椒秧子,有了真辣椒,替代品就用不上了。

張小寶放在一個格子中不少辣椒,又去炸了辣椒油,配合花椒油以及麻醬,等水開了便可以吃。

在小貝努力地吹火之后,水終于翻滾起來,還不等吃,辣椒的味道就先鉆進鼻子當中。

“啊嘁好辣。”小貝使勁打了一個噴嚏,眼睛紅紅地說道。

其他一幫聞到味道的人也跟著點頭,原來他們以為蔥姜蒜,還有山辣椒秧子就夠辣了,今天才見識到辣為何物。

張小寶和王鵑同時咽了口唾沫,只有他們兩個人才知道辣椒的美味,一大把的豆皮被張小寶塞進格子中,使勁地涮涮,等豆皮一軟,拿出來分給九個弟弟妹妹,又再上面倒上點辣椒油與花椒油。

“吃吧,以后給你們做水煮肉片和水煮魚。”

貝猛點兩下頭,把鼻子湊過去聞,紅油和麻油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不等吃就覺得香,深吸一口氣,先做好被辣的準備,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串豆皮放到嘴里。

不到兩秒鐘,小貝的眼睛突然變大,手上的動作停住,又兩秒鐘,小貝把簽子擼下來,使勁地嚼動,腦門上明顯見汗,即便這樣嘴上的動作也沒停,等把東西咽下去,張開嘴,向外哈著氣,聲音模糊地說道:

“好,好辣,我要那個湯,湯給我點,舒服,真舒服,熱乎乎的。”

“辣你還喝湯?”小遠一直沒吃,明顯被小貝的反應給嚇到了。

“你懂啥,越來越想吃,以后你再敢不配合我,我就用辣椒水灌你,讓你知道厲害。”小貝突然想到一個好的辦法。

張小寶一愣王鵑,說道:“看樣子咱家的小貝還真有天賦,知道灌辣椒水這招,我還真沒試過把這東西從鼻子里灌進去是什么滋味。”

“可以治療感冒。”王鵑說道。

遠看著小貝一邊嘶溜一邊猛吃,終于也忍不住嘗了嘗,結果變得和小貝一樣,越辣越想吃。

其他人也紛紛過來品嘗,包括縣中的百姓,一個個的都覺得此物神奇。

看吃得差不多,張小寶攔下弟弟妹妹,給每人灌了一大碗的綠豆粥,怕把腸胃辣壞了。

“可惜沒有青椒的種子。”張小寶遺憾地說道。

“那是后培育出來的,跟西紅柿嫁接就能出現柿子椒,等西紅柿長出來的多了,可以做番茄醬,罐頭也就多了一個茄汁魚,收拾收拾準備起程吧。”

見到期待中的東西到來,王鵑的心思又放到了突厥的身上。

張小寶點頭“好的,馬上安排,烤一穗苞米給他們嘗嘗吧,船隊運回來不少呢,到明年,先在咱們的酒樓中放出來效果。”

“那還用看?只要沒普及,新出現的東西必然成為奢侈品,吸煙有害健康,有了煙你也不準多抽。”

王鵑看樣子非常反感別人抽煙。

“我可是準備做雪茄,不做卷煙,也不上化肥,哦,現在也沒有那么好的化肥,我決定了,為了幫助新羅人致富,不僅僅要把各種冶煉廠放到新羅,還要把煙種在他們肥沃的土地上,沒曬之前跟白菜似的,看上去綠油油的喜人。”

張小寶的表情隨著話語又變成那種悲天憫人的模樣,神圣的讓人不可侵犯。

在小貝等人嘗過烤苞米,決定明年苞米產量上來就整天吃苞米之后,旅游團終于是緩緩升空,前往遙遠的地方觀光去了。

李白還沒到達積利州的時候,積利州已經派出快船到了登州,一大包一大包的東西由登州派出快馬運向京城,速度僅僅比八百里急報慢上那么一點點。

當張小寶的旅游團在天上繼續飄蕩時,一包包的貨物送到了狀元樓,狀元樓中的廚子們按照隨包裹而來的信上所寫的辦法開始制作食物。

能做的其實就有兩種,辣椒以及玉米,有的玉米還帶著點青色,有的已經成金黃,想來保存的非常不容易。

翌日早朝結束,李隆基準備用午膳的時候,狀元樓送菜的人到了宮外,經過一道道檢查,食盒終于出現在李隆基面前的餐桌上。

李隆基的伙食早就改變了,不用那么多擺著看的玩意,每頓飯十幾道菜,在他看來已經夠奢侈了,除非是與日本、新羅等國家的來使一同用餐才會擺出來應有的排場,平時不那么干。

今天御膳房還沒有把飯菜端來,李隆基一聽狀元樓有飯菜過來,馬上吩咐御膳房停止做菜,命人打開食盒,只見里面有不少的黃顏色的小饅頭,看上去比較養眼,聞起來有一種特殊的香味,不知是何物。

另一個食盒打開,下面還有炭火加熱,里面煮了不少的肉片,還有豆芽等輔料,再一聞,眼淚差點沒辣出來。

“這是……?”李隆基頭一次覺得自己孤陋寡聞,從來沒見過這等東西。

按照程序,先用銀針試驗看看有沒有常用的毒,比如砒霜,又讓小太監再嘗嘗,等著那金黃色的饅頭快涼了,小太監依舊還好好地活著,高力士這才先拿起一個饅頭捏成小塊放到口中咀嚼。

“陛下,好吃,臣從未吃過這等味道的東西。”說著話,高力士又去吃那個水煮肉片,被辣的伸出舌頭之后對李隆基繼續點頭。

李隆基快等不及了,他已經習慣了每當狀元樓或者是得意居送來的東西,每次都會讓他盡興而飽,同樣的,每次他看別人走程序一道道檢驗,他便會想起張小寶和王鵑,如果兩個人親自過來給做東西吃,就不用等飯菜快涼了才能吃到。

見高力士點頭,李隆基迫不及待拿起一個饅頭,也不管什么皇上應有的威儀,張大口咬上那么一下,金黃色的饅頭入口,馬上就有一種筋道的感覺傳來,接著又有一種獨特的香味。

再夾起一個肉片,麻辣的滋味瞬間充盈在整個口腔當中,連忙又咬一口饅頭,呼出口氣,瞇著眼睛夸贊道:“好吃,小寶和鵑鵑有心了,力士可知曉此物為何?”

高力士搖搖頭“臣不知,待臣寫封信前去問問。”

“恩,快去。”李隆基顯得很著急。

高力士放下筷子前去寫信,就這個工夫,李隆基已經甩開了腮幫子使勁吃起來。

等高力士寫完信,用鴿子送往積利州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放有水煮肉片的大碗里面只剩下一點豆芽和菜葉,小饅頭也只剩下三個,皇上則是挺個肚子端坐,腦袋微微后仰,看胸口的起伏,明顯在那倒氣兒呢。

“駱賓去藥膳房把大山查丸取來,陛下,您這是……哎”高力士顯得十分無奈。

李隆基用手摸著肚子“力士,朕沒都吃掉,給你留了。”

“謝陛下。”高力士回應道。

第四百九十二章

波浪滔滔話軍武

作為留種的珍稀糧食,李隆基只有幸品嘗了一頓,再派人去狀元樓詢問,得到了一個三天吃才可吃一頓的答復,這還是因為他的身份不一般。

李隆基只好把窩頭的事情暫時壓下,并期待每一個三天的到來,精力重新投入到大唐的各個方面。

按王鵑的話來說,書上所寫的此時的李隆基應該正是處于好大喜功的情形當中,一斗小米僅僅需要幾文錢,在許多官員的奉承中,大唐一片繁華。

但如今的李隆基再也沒有任何放松的心思,張王兩家與其他商人聯合起來開的買賣,遍布整個大唐,哪怕最偏僻的地方也不缺乏這種商業上的合作。

這部分商鋪除了做買賣,還負責收集情報,如某個地方的人生活情況,哪里的官員在民間的評價不好,然后送往京城,讓李隆基明白現在他的國家還不行,比理想中的差遠了。

張小寶還趁機欺騙,告訴李隆基那個傳說中的地方已經富裕到了什么情況,那是冬天家家有水果,整天想吃的全是蔬菜,肉已經吃膩味了。

還有家家有一種比馬車快上幾十倍或百倍的車,從大唐的京城到達陸州,只需要兩天,并且人人有一種非常小的電臺,揣在兜里,隨時可以拿出來在黑水都督府給處于吐蕃那個地方的家人問候,還是能看見人影的那種。

醫療方面更是德藝醫學院比不了的,山上打獵的時候耳朵別狼給吃了,沒事,只要躲起來,暫時別讓狼把腦袋咬掉,用那個小電臺告訴專門的部分一聲,會有比滑翔翼飛的速度快幾百倍的東西飛過去把人救回來,然后重新像種地一樣,培育出一個耳朵裝上。

如在沒有電報和蒸汽機作為動力的船出現之前,李隆基絕對不會相信,可現在他不得不信。

于是在做了一番比較之后,李隆基覺得大唐的百姓過的并不好,至少他過的就不好,比不上人家那個地方的尋常百姓,他的耳朵掉了都不能再種出一個,這就是差距。

再看看總結后送到面前的大唐各地區情報,竟然還有很多地方的百姓吃不到白面和大米,只能吃粟,更不用說肉和蛋了,冬天也別指望能看見新鮮的黃瓜。

“朕還得努力才行。”李隆基合上關于河東道總結過來的文書,拿起書案上的一個小口的鐵盒,從中滴兩滴摻了冰片的滴眼液,對自己說道。

陪在不遠處的高力士對小太監打個手勢,不大會兒,小太監端了一個托盤回來,托盤上有一個碗,里面裝著東西。

“陛下,天晚了,喝點牛肉蘿卜湯,早點歇息吧。”高力士把碗放到李隆基的面前勸道。

李隆基抬起頭,瞇著眼睛看了看懸在頭上的電燈,又掃一眼墻上掛的鐘,指針指向十一點,點點頭“子時了?時間過的真快,也罷,小事你幫著覺得多找兩個放心的人。”

從碗中撈起快蘿卜,李隆基眼睛盯在上面看“冬天的蘿卜也是小人參,聽說小寶他們在積利州種人參,不知種的如何了?”

“去年種下的,說是要種五年,到時醫院的人參便會多起來,還種了其他不少藥材,陛下不必擔心,珍珠都讓他們種出來了,何況人參,哦,小寶來信,提起陛下昨日吃的那個玉米面的窩頭。”

高力士說著話的時候,從袖子里面掏出來一個小玩意,有個斗,又拿出一點隨著窩頭送來的葉子,塞進去,劃著一根火柴,美美地吸了兩口,人顯得精神不少。

李隆基使勁嚼幾下故意放進碗中的牛筋,聲音模糊地問道:“玉米面有何事?”

“說是等過上幾年,可以拿玉米來喂牲口,尤其是牛,想讓臣幫忙選選肉多的牛,以后專門飼養,用以吃肉,節省其他糧食,對牛也好,就是趁著玉米成熟之前,連玉米棒和稈子一同鍘碎。

臣琢磨著是不是應該在大唐各個府地都專門劃出來一片地方,用來養牛,一部分耕地,一部分吃肉,還有一部分產奶。”

高力士的眼睛看向桌子上的碗回復。

李隆基恍然道:“哦朕懂了,還真以為玉米這玩意如何珍貴,沒想到小寶和鵑鵑讓人從別處帶回來是為了做飼料,應該養,聽小寶說過,那地方的人,無論大人還是孩子,都能喝到鮮奶,我大唐的娃子還有很多只能喝豆漿,朕還就不信這個邪,別人能成,朕也成。”

高力士使勁點頭,表示和信任。

“小寶來信說去旅游,還乘著熱氣球走的,新羅的事情有沒有變動?”李隆基不清楚張小寶、王鵑要去哪里旅游,怕耽誤新羅方面的部署。

“臣有聽過那方消息,小寶命自己家的產業向新羅與大唐交界出運送各種好的貨物,如墻上所掛的鐘,如珍珠首飾和化妝品,還有漂亮的衣服,成套的玻璃用品,想和新羅做大買賣。”

“什么買賣?”

“換木炭,給的價錢很高,同等品質的木炭價格給的是我大唐的一點五倍,還有于新羅開設冶煉廠的事情也正在相商。”

高力士說話的時候,想要指著炭火盆給皇上示意下,突然又停住,這里沒有炭火盆,用的是暖氣,在地下盤的管子那種。

李隆基也知道高力士剛才的心思,滿足的一笑“科技必須要,不然朕現在還用著蠟燭,烤著炭火,看樣子小寶又去坑人了,抽空多問問,兵器研究部分有沒有新的武器出來,讓朕高興高興,哪怕是實驗階段的也好。”

“是,臣回頭就去聯系,臣又想起一事,或許能讓陛下高興,鵑鵑給其家人的信中說今年小寶花了很多錢在積利州修了一個培育昆布的地方,小寶叫海帶,說明年如果不出錯,能有很多海帶出產,到時候讓登州一邊也學著養。

等干制后,送到我大唐各地,便宜賣給每戶百姓,能預防大脖子病,他二人原本的打算是從昆布中提煉一種東西,然后放到鹽中,百姓吃鹽便可,但由于技術跟不上,只能無限延期。”

高力士不知道武器研究到何種程度,想出一個其他方面的事情說給皇上聽,讓皇上高興下。

只不過李隆基卻一點高興的樣子也沒有。

“是呀,技術跟不上,小寶和鵑鵑能想到這些,估計是他們的師傅說與他們聽的,那說明另一個地方的技術已經達到了,我們還差很遠,得追,至少也要等人家萬一打來時有個招架的力氣,朕困了。”

李隆基握了握拳頭,用最快的速度把碗中的東西吃掉,聽憑高力士安排梳洗準備去睡覺。

陸州,火柴廠西北部叢林當中,一群人正在忙碌,有負責記錄的,有動手操作的。

當一切準備就緒,伴隨著一聲巨大的響動,參與試驗的人臉上露出了笑容。

“終于做出來了,發報給小公子和小娘子,苦味酸研制成功,三硝基甲苯正在研制當中,新式火炮實驗完畢,最大射程九點九公里,汽油、柴油,提煉失敗,研究新方法。”

話的人是當初在京城比試的時候獲得第一名的工匠,張天佑,從那時被選中之后,就跟著張小寶和王鵑學習過一段時間,王鵑寫的書基本上都是他最先看,后被派到陸州,負責科技研究工作,統領全局。

負責研究新火藥的人聽到他的話,不覺間挺了挺胸,雖然從他們加入這個研究的行列開始便失去了自由,但家人的生活水平卻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

如果不是加如研究隊伍,他們或許還是一個尋常的工匠,在某個縣城的范圍內終老,如今他們至少可以在陸州隨便溜達,還是車接車送,很多人保護的那種。

滴滴答答的電報聲響起,一路中轉地傳向積利州,可惜張小寶和王鵑暫時是收不到這個消息了。

此時的陸州并沒有隨著冬季的到來停下海中的工作,出來進去的船只依舊是不見減少。

新緣島還沒有完全占領探測出來,逐利的商人又開始向更遠的地方而去,比如新緣島旁邊的一群小島嶼,還有另一邊連接新島嶼的不比新緣島小的島嶼,都有商人過去。

尋常的商人是過去探察資源,想辦法弄上船,然后拉回陸州,交一部分稅,等著發財。

孫淼也是江南東道一個船隊的船長,家中頗為殷實,還是舉人出身,可惜連續考了幾次科舉,都以失敗告終,年過而立的他放棄繼續進京的想法,準備尋求另一條道路來。

在新緣島的時候他曾參與了第一次由商人組成的先遣隊伍,賺了不少錢,還認識了另一個商家的東家,被人家的閨女所吸引,幾次往來關系漸密,最后愣是被他悄悄地娶回家變成平妻。

家中有了兩個妻子三個妾,兒子女兒滿地亂跑,大點的兒子和閨女已經進了學堂,學習成績還不錯。

按理說他也應該知足了,可誰知道他家的一個鄰居中的二十二歲的兒子,今年春天到京城考了一個明經的出身,并留在京城為官。

這下鄰居的地位明顯高處自己家許多,五月份的時候按照九品官的規格重新修了宅院,父親來信不只一次抱怨,見面低一等。

孫淼也覺得憋屈,當初他是舉人的時候,那地位要比鄰居高,現在自己沒機會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兒子身上,可兒子還太小,十二歲的年紀怎么可能去考科舉?連個舉人的身份都沒有。

除非是祖墳冒青煙,兒子突然變成張小寶,女兒變王鵑,不然就算一切順利,也得等上十年,難道讓鄰居壓十年,誰知道十年后那小子會不會生到三品官?

為此事孫淼愁壞了,就在他尋找機會的時候,機會突然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在離著新緣島不算太遠的另一個大島子上有不少的部落,前次去的時候,有個大部落的頭頭,或者說是族長,要不是酋長,反正就是那么個人,非常勤奮地學會了大唐的話,能夠進行簡單的交流。

與之相談交換貨物時,對方提出了想要見見大唐皇帝的心思,那不是一般的崇拜,或許那個頭頭累死也想象不出來大唐的圣上之威儀達到何種程度。

者有心,聽者更是有意,孫淼的心活了,考不上春闈,那么可以通過別的路途當官,家中沒有人能夠蔭官給自己,自己立個大功難道還不行?

有了想法,回來的孫淼就開始聯絡起來,他沒傻傻地去找陸州的刺史,更不曾直接給京城寫信,雖然他這個舉人的身份有資格給京城送信,他卻知道送去也沒用,皇上根本看不見。

想了兩天,他找到了陸州的商業聯盟,一者聯盟歸張王兩家控制,想讓皇上知道的話皇上一定會知道,二來張王兩家不會搶他的功勞,兩家人那種赫赫威名不在乎一個島子上的部落頭頭朝圣的功績,最主要的是張王兩家很好說話,人和氣。

這一聯系,還真成了,負責在陸州管事的人直接答應下來,只要孫淼有把握把那個部落的頭頭給弄到京城,并且帶著大量的地方特產進貢,那么陸州一方負責沿路的保護工作和到來后的聯系事宜。

冬天來臨之前,孫淼帶著陸州給安排的人來到島子上,并找到了部落的頭頭,山土石,這個名字是那頭頭自己起的,當初說要跟著皇上姓李,后來給勸阻了,那姓要不是祖輩傳下來,是不可以隨便姓的,得圣上賜與才行,尤其是不屬大唐的地方之民。

山土石在知道可以去見大唐皇帝的事情之后,顯得非常激動,讓人準備了很多他認為不錯的東西,要跟著孫淼一起走。

可不知誰把這個事情給泄露出去,結果便受到了另外兩個相鄰部落的聯合阻止與追殺,孫淼自然也成了被追殺的對象。

第四百九十三章海外武裝颶風營

嗷嗷叫喚的聲音漸漸遠去,孫淼心有余悸地依附在一棵大樹下,扭頭看向同樣狼狽不堪的山土石,問:“能不能跑掉?”

山土石因為日照時間長,而且溫度高,整個人顯得很黑,個子也比孫淼矮上不少,眨動大眼睛對孫淼說道:“不知道,沒準備,他們突然偷襲。”

孫淼沒工夫吃驚山土石學習語言的本領,猶豫著把手伸到懷中摸索著,又問:“為什么被追殺?”

“怕以后你們大唐的好東西只與我的地盤交換,殺了我,就不會了,至少他們這樣想,放心,你帶來的兩個隨從不會有事,被我的人保護著,他們想殺的就是我。”

山土石朝周圍看看,稀稀拉拉地有他手下的人躲在離兩個人不算遠的地方負責警戒,這才略微放心地安撫孫淼。

孫淼也掃視身邊,現山土石的人實在太少,加在一起不到百人,先前那兩個部落嚎叫著沖過來的怎么說也有個三百來的,三個打一個,同樣的生活習慣,同樣的熟悉地形,想打贏實在是太難。

山土石見這個能讓自己去朝覲大唐那個被說的很厲害的皇上的人不出聲了,也顯得有點沮喪。

“打算給你們皇帝送的禮物也沒了,這里離著海邊還有很遠,實在不行把你保護出去,然后你找人打回來,給我報仇,只要我的人還有活著的,你愿意依舊跟他們交易,我就很高興了,千萬不要被另外兩個地方的人找去交易。”

孫淼撇撇嘴“他們想的美,阻止你到我大唐,那就是對我大唐的挑釁,我滅了他們,距離海邊不到十里的路不算遠。”

說話的工夫,孫淼把手從懷中拿出來,多了一個圓筒一樣的東西。

山土石還真不清楚大唐究竟強大到何種程度,他曾努力的想過,大唐皇帝手下能比自己及周圍所有部落的人加起來還多,但他不認為真打過來能夠占到便宜,何況離得遠,來也來不了多少人。

此刻看到孫淼拿出來的東西,好奇地把臉湊到近前“這東西能殺人?”

“這東西能夠找到人。”孫淼又拿出來一盒火柴,抬頭看天,尋找上方樹頁稀疏的地方。

“什么人?”

“自然是保護我大唐在外商人生命安全的人,我主動交那么高的稅,不就是為了這一天么?”

話音落下時,孫淼把手中的火柴劃著了,并把圓筒狀的東西下面查進土里,心地點燃上面的捻子,拉起山土石朝后躲去。

他心中也在打鼓,雖然出來的時候陸州商業協會已經在地圖上標明了新島的位置上有救援人員,卻沒有提供具體的數量,更不曾說這部分人裝備怎樣一信號出去,來的人還傻樂吧唧的拿著尋常的刀箭,不僅自己跑不掉,還害了陸州的精銳,颶風營的人。

希望他們配備了長短槍。

在孫淼思慮時,信號的煙花在‘嗵’的一聲響中,于天空炸開。

不的動靜把山土石一方的人嚇一跳,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直到過了一會兒,山土石才仰起腦袋吃驚地問道:“厲害的武器還有么?打他們一定不會差。”

孫淼搖搖頭,站起身警惕地看向周圍,剛才的動靜不,煙花飛的高度也夠高,怕那兩個部落的人也現自己等人的位置,沖殺過來。

“是呀,應該是沒有了,能弄出那么大聲音的東西很稀少。”山土石幫著孫淼想明白了這個問題。

遺憾了幾息,也想到了孫淼剛才擔憂的事情,大聲朝著手下喊了幾句孫淼聽不懂的話,周圍保護的人聚集過來,貓著腰,做出一副隨時準備戰斗的架勢。

果然,沒用太長時間,被人引走的兩個部落的人便派出了一部分搜尋到此處,被山土石的人偷襲用簡易的弓箭射中幾個之后,出嗷嗷的叫喚聲。

“快走,他們要來了。”山土石拉住孫淼的胳膊,朝另外的方向跑去,孫淼卻是一臉的猶豫神色,想跑又擔心颶風營的人過來之后找不到他,不跑怕等人家找到的是自己的尸體。

被山土石拉著,隊伍朝著海邊的方向移動,逐漸的,周圍響起的嚎叫聲多了起來,想是兩個部落的人正在匯聚,并對這里進行包圍。

見到這個形勢,山土石非常義氣地對孫淼說道:“你快跑吧,我帶人攔住他們,記得給我報仇,壞了,怎么又多了一群呼魯部的人,他們又聯合了一個部落。”

山土石的話音剛落,孫淼就看到身后追來的人比先前追的人更精神,想是體力充沛的緣故,負責在后面阻攔的人不時傳來慘叫的聲音,孫淼親眼看到一個離著自己不到五丈的人脖子上被射了一支木箭,沒有馬上死掉的人,雙手捂著被射中的位置,喉嚨中出‘嗬嗬’的聲音。

‘嗖’的一聲,一支箭從孫淼的臉邊飛過,他能夠感覺到那股風,箭越過他扎進山土石的大腿中。

“快跑,給我報仇。”受傷的山土石似乎知道自己要完了,無法繼續跑動,瞪著眼睛對孫淼喊道。

無數人叫喚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孫淼渾身上下哆嗦著,不知道是嚇的,還是興奮的,眼睛茫然地看著四下,一瞬間他突然現身邊的所有事物慢了下來,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身子一矮,把山土石扛起來便跑。

跑動的時候,腿在一根斜支的草木的茬子上劃了一下,一道口子馬上出現在皮膚上,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只覺得那里涼一下,癢癢的。

身后負責保護的人終于與敵人接觸上,各種的叫喚上相繼傳進孫淼的耳朵中,他已經無暇分辨究竟是哪邊的人出的。

被他扛著的山土石看到后面逐漸接近的呼魯部的人,露出了絕望的神色,追得最近的一個人離著他已經不到五步的距離,并且已經揮起了手中的大棒子,下一刻就會砸過來。

‘嗒’一聲不知道從哪里傳來的響動突然出現,山土石眼睜睜地看著追來的人腦袋上突然多出了一洞,頭也向后仰,身體卻依舊朝前,‘撲通’一下狠狠地砸到了眼前,手中的棒子也斜飛出去,再也無法砸到自己腦袋。

山土石根本不清楚出了什么狀況,還在愣神的時候,現身體被扛著他的孫淼給摔到了地上,疼痛讓他激靈了一下,扭頭望向孫淼,剛想詢問對方是不是沒有力氣了,便聽到剛才響過的那種動靜接連響起。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聽到這樣的聲音,孫淼嘿嘿一笑,使勁喘息兩下,躺在那里,看著天“我滴娘啊,終于是來了,土石,咱能活下去了。”

“誰來了?”山土石坐起來,現眼前出現了神奇的一個景象,身后追來的呼魯部落的人一個接一個倒下去,不清楚是誰打的,更弄不明白什么武器那么厲害,但能猜出來,一定與孫淼有關。

孫淼也跟著坐起來,用手使勁地擠著剛才劃傷的腿上的傷口,哼了一聲道:“自然是我大唐的颶風營了,敢對我大唐的人動手,我看他們有多少人夠殺的。”

“颶風營?再哪?”

“哪傳來的聲就在哪,我那稅沒白納,但凡有陸州地圖標志出的有武力保護的地方,出信號最多半個時刻,營救必到。”

知道自己安全的孫淼滿意地說道,同時一陣疲勞的感覺也隨之出現。

山土石左右打量,按照動靜來尋找,突然興奮地喊道:“看見了,我看見了,在樹上,二,三,有四個人個?孫淼才四個人。”

孫淼也愣了一下,抬頭看看,可不是么棵樹上有四個人在那里打槍,心中剛剛升起的那點希望又滅了個人能攜帶多少子彈?三個部落的人加起來不得有五百啊,子彈打光了還怎么辦?

不等他想明白,周圍的嚎叫之聲逐漸消失,聽那動靜,似乎在撤退。

又等了一會兒,再也聽到聲音,孫淼努力地站起來,對著四個從樹上剛剛爬下的人抱拳說道:“謝了,我是陸州遠洋獨立商人孫淼,回去后一定重重酬謝諸位,諸位,現在該怎么辦?”

“颶風營第二大隊,第三中隊,第一隊,二班,隨我們向海邊撤退。”四個人中站出來一身后背著個大包裹的人,對著孫淼敬了一禮,聲音短促而有力地說道,讓人聽著就有一種安全感。

“好,好,麻煩諸位了,土石,還能不能走,快,別被人再圍上,那可真就完了。”孫淼也沒有太多時間寒暄,拉了山土石一把,在四個人的保護下朝著海邊方向努力地撤離,山土石對著嚇住的手下招呼兩聲,還能動的人把傷員背起來,也一同跟上。

四個颶風營的人,前面有一個快開路,左右各一個負責兩邊躲在遠處探頭探腦的敵人,槍聲不停地響起。

山土石的眼睛一直放在身邊的這個應該是四個人中頭頭的人身上,準確放在那個管子上,他雖然不知道這種管子叫什么,但卻明白那是很厲害的一種武器,羨慕不已。

如果自己的部落人手一個,那……。看來大唐的皇帝確實威風。

隨著前面和左右的敵人接連死去,三個聯合起來的部落的人開始放棄那三面,紛紛聚集到孫淼等人的后面,想尋找合適的機會把人殺掉。

等路過一個山包的時候,颶風營領頭的那個人把身后的包裹拿下來,放到地上,開始點動起來,出‘滴滴滴滴’的聲音。

山土石又著急又疑惑,不明白關鍵的時刻為什么不走了。

孫淼也是頭一次見到這個新奇的玩意,等著滴滴聲結束,這才問道:“新武器?”

“不是,我在呼叫炮火支援。”領頭的人重新背起那東西,又開始向前趕路。

此時距離新現島子有一公里的海面上艘漂蕩在那里的船上同時接收到了信號。

“命令,全隊準備,對二號島四三四高地坐東百米至南五百米之間區域進行飽和覆蓋打擊。”

旗艦艦長收到信號之后,出攻擊命令。

四艘船立即調整方位,在位置確定的那一刻,隨著一聲射的命令落下,轟隆轟隆的聲音也跟著響起。

樹林中還在行進的隊伍里面,山土石等人不清楚什么叫呼叫炮火支援,孫淼卻明白,眼睛登時瞪得大大的,緊張地問道:“炮火支援?炮艦?會不會打到我們?”

“瞄的準就打不到,加快度。”颶風營的頭頭回答的依舊那樣干脆。

“土石,快,快跑,讓你的人跟上,那東西可不長眼睛。”孫淼已經沒有心思去抱怨為什么要打,催促一聲山土石,架著他的一個胳膊走的更快了。

還不清楚怎么回事兒的山土石只好機械性地按照孫淼的話來做,手下剩余的那不到二十來個人咬著牙朝前趕去。

沒等山土石疑惑太長時間,天上就響起‘嗖嗖’的聲音,納悶中的他還不等抬頭去看,就聽到身后響起了轟隆轟隆的動靜,回過頭一看,只見在身后估計有四百多步的地方冒起一團團的煙和火光。

樹木飛到天上,泥土也在上空舞動,居然還有好象人身體一樣的東西也飛了起來。

“這是什么?”土山石向孫淼問道。

孫淼根本聽不清楚他喊什么,從對方的口型上這才猜出來一點,把嘴湊到對方的耳朵邊,喊道:“這就是炮火支援,落到我們這,我們都得完。”

“啊在哪打的?我沒看見。”山土石也跟著喊起來。

“海上,快走,別停,一會兒說不定落到哪里。”孫淼扯嗓子喊兩聲,就不再說話,架著山土石跑起來。

山土石被震的耳朵嗡嗡響,同樣不再出聲,跟著孫淼一瘸一拐地跑,臉色蒼白,心中的震驚已經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

現在他對大唐又有了一個新的定位,他不知道什么叫炮火支援,卻明白那東西可以從很遠很遠的海上一下子打到這里,而且威力巨大,樹都給弄上天了。

大唐的皇帝真要去見見才行,實在是太厲害了,怎么可能有這樣的武器?這要是自己的部落人手一個……。

孫淼不知道山土石在想多么幼稚的事情,此刻他心中已經被自豪感給填滿了,這就是自己的大唐,為自己一個商人進行炮火支援,聽那動靜和飛起來的塵土能夠猜出來,一定是陸州炮兵營的那個叫‘飽和攻擊’的術語所代表的攻擊方式。

這一次的炮火攻擊所花掉的錢,估計能趕上自己一半的家產,自己所交的那點稅實在是微不足道,正如陸州商業協會寫的那個承諾‘為我大唐一人之安危,必傾盡全力’。

大概過了百十來息,剛才還響個不停的聲音突然間全部停止,山土石這才從某種壓力中解脫出來,使勁喘著氣,向后看看,再也看不到先前一直尾隨的身影。

又前進了大概二里路,離海邊又近了一些的時候,眾人的耳朵才逐漸恢復過來。

山土石看向孫淼的眼神中充滿了恭敬,喊著問道:“孫淼,你在大唐是不是身份非常尊貴?只比大唐的皇帝差一點?”

孫淼先是被山土石習慣性地喊聲嚇了一跳,接著又被對方喊出來的話嚇得一哆嗦,緊張地看向四個颶風營的人,見四個人沒什么反應,這才使勁地搖搖腦袋。

“在大唐我什么都不是,可不敢跟圣上相提并論。”隨后不等山土石繼續問,又說道:“剛才一陣炮擊,花掉的錢能買到我運過來的貨物幾百個那么多,他們救我,只因我是大唐人。”

山土石明顯不能理解,為什么大唐會為一個人花掉很多很多的錢,他清楚孫淼運來的貨物,那需要自己的部落忙上幾年才能換到手,幾百個那么多,那得有多少錢?

“孫淼,你大唐是不是人不多?”這是山土石唯一能夠想到的理由。

“比你那部落周圍的樹加起來還多。”孫淼喊道。

“那為你一個人花掉那么多的錢值得嗎?”

“說了你也不懂,這不是為了我,是為了所有大唐人的尊嚴,你殺我一人,我屠你一村,哦,屠一個部落,不死不休,故四鄰無人敢犯我大唐天威。”孫淼豪氣地對山土石喊道。

山土石仔細想想,點點頭“恩,大唐真好,你也得幫大唐好好做事。”

“那當然,大唐打仗要是沒錢,我捐出全部家產也愿意,等到了陸州你就知道大唐有多大了。”孫淼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

颶風營的人不關心孫淼說什么,先前三個分開的人這時又與隊伍拉開距離去偵察,不一會兒,回來時對著班長點點頭。

班長看看前面的另一座山,再次把背包拿到前面,滴滴滴滴按上了。

“還要炮火支援?”等著聲音停止,孫淼問道。

“不是,他們還不死心,又有不少人聚集過來,把我們給包圍了,到前面山上先阻擋一下,海中的火炮不能再打,否則容易打到我們。”

班長一邊收起包裹,一邊回道。

孫淼茫然地看向這個班長“那你……。”

“我在呼叫空中支援。”班長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孫淼點點頭,沒再說什么,他知道為了自己,大唐的先進武器基拿出來了。

山土石已經顧不得驚訝那滴滴的聲音為什么能調動很遠地方的武器,扭頭問孫淼“空中支援是什么支援?”

“就是人在天上飛過來,到時你就知道了,快,趕到山上去,堅持到他們到來。”孫淼警惕地朝四周看看,卻看不到任何一個人影,但想來颶風營的人不會欺騙自己等人。

一行人跑到山上,颶風營的四個人手拿望遠鏡來回掃視,見孫淼茫然地樣子,把望遠鏡遞過去“給你看看,別弄壞了。”

“知道,知道,哎呀,果然圍上來了,他們怎么找到的我們?”接過望遠鏡的孫淼剛一看就見山腳下圍上來不少的人。

“我看看。”山土石搶過望遠鏡學著孫淼的樣子看起來,一看之下,又開始驚訝,這東西很神奇啊,竟然能把很遠地方的景物變近。

同時他也看到了不死心朝山上走來的其他部落的人。

眼看著那些人逐漸接近,就在四個颶風營的人瞄上對方,準備等到了一定距離開槍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那些人竟然停了下來,似害怕,又似等待。

他們不過來,颶風營的人自然也不會輕易耗費子彈。

雙方就在這個山的山上與山腳對峙起來。

“那個班長,他們不會是想要等他們的人從別的地方摸上來再沖吧?”孫淼想到了一種可能,前面的人負責吸引,其他地方則有人偷襲。

這個班長應了一聲“差不多,那也得等。”

時間在等待中慢慢流失,山土石等人覺得壓力越來越大的時候,敵人偷襲的人還不等看見,他手下就有一人指著天叫了起來。

山土石順著手下的目光看去,只見天上出現了一片的大鳥,等著再離近點,這才看到,不是什么大鳥,而是每兩個人長了一個大大的翅膀在那飛呢。

“這,這就是空中支援?人怎么長了翅膀?”山土石吃驚地問道,他覺得自己應該再給大唐的皇帝重新定位一下才行。

第四百九十四章

身在何地不知處

如果不是腿還疼,山土石會覺得自己處在夢中,沒遇到大唐人之前,他認為自己一個部落的首領,怎么說也算是有見識的人,部落的人所發現的好東西,需要先送到自己的手上。

可自從遇到了孫淼之后,他才明白,自己就是孫淼說的那個井中的蛤蟆,很可憐,今天要不是遇到危險,他相信孫淼絕對不會把那個保命的東西點燃,也同樣無法知道還有許多聞所未聞的事物。

“孫淼,怎么飛上去的?”山土石碰碰孫淼,壓低聲音詢問。

“從桅桿或者是了望臺上跳下來的,雙人滑翔翼,一人管著調整方向,另一人負責攻擊,需要有……有經驗才行。”

孫淼解釋著,剛要說需要有風,又怕泄露了秘密,連忙改口,他知道滑翔翼在海上非常重要,海上風大,施行空中打擊時,敵人的船只跟擺設一般,別說還手之力,招架之功也找不到。

山土石不懂,孫淼說什么就是什么,桅桿與了望臺他見過,就是船上揚帆和站在高處觀察的地方,看看山上的樹,向往地問道:“我能學學么?”

“我管不到,我只管做買賣,打仗的方面可不敢伸手。”孫淼知道山土石把自己看的太高,其實自己的地位是非常低的,僅僅是個舉人的身份。

此時增援而來的空中部隊已經開始操縱著滑翔翼在天空盤旋,來的人不算多,四艘停在海上的船一共派出來八十架滑翔翼,負責攻擊的人配備了一把連發的長槍,還有幾個手榴彈。

在天上轉了兩圈,確定了哪一邊的人需要保護,哪一邊需要打擊之后,馬上展開了進攻,落下來二十個滑翔翼,配合四個颶風營的人在地面狙擊,其余的則尋找各自的目標。

啪啪啪啪的槍聲響徹在叢林當中,不死心的三個部落的人這時再也不打算繼續圍剿山土石等人了,看著天上飛的人,有的扔掉武器跪在地上,有的則是撒腿就跑。

戰斗開始的快,結束的也快,空中部隊沒有心思去追趕逃跑的人,一個是方向的轉變不靈活,另一個被樹木遮擋,不好瞄準,控制著迎風角度飛慢的話容易掉下去,飛快了又會尋找不到目標。

在對‘神靈’的畏懼下,投降的人很快被集中起來看管,孫淼努力壓下想親自動手殺人的沖動,對山土石說道:“土石,殺還是不殺?”

“不殺,交給我,我手下死了不少,正愁沒人干活。”山土石兩眼放光,投降的估計能有二百多人,臟活累活都可以給他們干。

孫淼也是這樣打算的,問一聲是給颶風營的人聽,以免他們動手,浪費子彈不說,山土石的勢力也無法壯大。

颶風營的人確實是在等待孫淼的態度,他們有規定,商人在海外與當地人接觸,他們只負責提供武力,卻不管決策,一切聽商人,保護好商人,并幫助商人達到目的就算完成任務。

因為商人都比較奸詐,能夠在武力的支撐下獲取最大的利益。

那個班長點頭道:“孫東家,俘虜按你說的辦,接下來是否繼續攻擊?”

“攻擊,打,給我狠狠地打,三個部落全要滅了,抓到人與土石兄交換資源,我決定了,回到陸州,我以后多交一成的稅。”

孫淼咬著牙說道,他差點被掉,回想起來一陣后怕,三個部落絕對不能放,否則以后會有更多的部落來挑釁。

班長不置可否,他不管稅收上的事情,打了一個手勢,還沒有落下來的空中部隊朝著三個部落跑掉的人飛去,尋找他們的窩點,給地面部隊提供定位。

比起滑翔翼借海風的快速飛行來說,張小寶一行人的速度說什么也提不上去。

別說八十天環繞地球一圈,就是給他一百九十天他也飛過去,風向阻礙太大,冬天的時候從建安朝豐州飛,正好是迎著西北風,好在吊艙密封的還算不錯,又帶了足夠的食物和燃料,不然估計就得順風再飛回去。

起起落落地飛了一個多月,飛過了高山與河流,終于是見到了草原,白茫茫的一片,沒有遇到張小寶和王鵑那時因為水土流失造成的大量沙漠地區,也不曾看見什么綠意。

八十八個熱氣球緩緩落下,早已飛膩味的小貝等孩子歡呼著跑出來,并用腳使勁踢著雪,想看到下面被蓋住的草。

一部分人安排扎營事宜,一部分組成隊伍朝周圍巡邏,張小寶、王鵑被迎面吹來的冷風吹得一哆嗦,跑到吊艙的背面去躲避,同時商量怎么把突厥人收編。

“看樣子今年冬天突厥人的日子不那么好過,真冷,等到了晚上,估計能把在外面呆著的人凍成冰棍。”

張小寶往合攏的手中哈了口氣,抬頭看看陰沉沉的天說道。

“那還用你說,他們非要往北跑,今年那里可未必還是零下四十度,說不定五十度也有,我現在就想知道他們再哪,到時控制住他們的首領,告訴他們的人大唐有多么好,領他們回去過幸福的生活。”

王鵑已經想好了應對的辦法,她總不能憑借加上五十個孩子才組成的四百軍隊正面打敗幾十萬的突厥人。

張小寶從懷中摸出來一個扁的小酒壺,抿上一口,又遞給王鵑,邊向別處走去邊說道:“走,轉轉,看看能不能找到凍僵的蛇,煮粥喝,不是說草原上的狼多么,找到一群,還能吃到點鮮肉。”

“狼看到我們這么多人,早嚇跑了,還等你去吃,你說,換成你是突厥的頭領,你會怎么做?”王鵑也喝了一口烈酒,肚子里舒服起來,問張小寶。

“我?”張小寶指指自己的鼻子“換成我的話,我會帶著突厥人一直向西,我才不往北跑,那會要命的,我手下那么多的人,估計可以打到地中海去,一路上邊行進,邊制作武器。”

“沒問你這個,問的是你已經去過了北面,現在會跑到什么地方,總不能一直呆在凍死人的地方吧?”

“哦,你說現在?我現在不想成為突厥的首領跑到哪,就想知道我們在哪,你說我們再哪?有沒有到呼和浩特?茫茫大漠,得怎么個找法,我有點后悔了,我決定以后冬天跑到海南去,不著這個罪。”

張小寶搓搓臉,就這一小會兒,被風吹的就好象要裂開口子一般,眼睫毛上明顯多了一層霜,說不冷那是假的。

王鵑也同樣發愁起來,沒有這里的地圖,過來時以為能遇到人家,可以問問,結果飛了兩天,別說人煙,就連個活物也沒有見到,此時降落的地方雪還不厚,剛剛沒過腳脖子,萬一再朝別的地方走走,出現一米多深的雪,把小貝扔進去,腦袋都露不出來。

捏了捏眉心的地方,王鵑無奈地說道:“還是繼續在天上飛吧,再飛半個月燃料也夠用,實在不行,就真當是帶小貝他們出來旅游。”

“也只能這樣辦了,闕特勤實在不象話,之前對大唐還算恭敬,看到了大唐有先進武器了,不說馬上主動投奔吧,還帶著跑掉,阻礙民族融合。”

張小寶也想不出好辦法,要換成夏天,騎馬過來還行,如今只能抱怨一下闕特勤。

王鵑看了眼依舊在努力發掘草的小貝他們,說道:“以前闕特勤是因為內部還不穩,然后又通商,得到不少的好處,所以老實,準備某一天壯大之后再說,書中寫的他沒等到那個機會。

咱們現在的打算是直接吞并掉整個突厥的幾十萬人,通過移民來分化,他這個左賢王手下沒兵還能愿意?對有野心的人來說,話語權才是最重要的,今天住一晚上,明天一早就飛,不信找不到幾十萬人的蹤跡。”

夜晚很快來臨,扎好的營帳圍成一圈,用燃料做成火堆,把今天派出去的人幸運地獵殺到的一個狼群中的狼就著雪水剝皮剔骨,熬成湯給四百多個人分食,說是狼群,其實只有十二只狼,一個個還餓得皮包骨頭,很可憐。

當呼嘯的寒風吹響時,如墨的天空又飄起了輕雪,水銀溫度計無法測量出具體的溫度,可帳篷中那種好象站在冬天積利州外面寒冷感覺卻十分清晰。

“真冷啊,以后千萬不要搬來這里住。”小貝身上披著毛毯,盡量朝火盆邊湊,手上捧著那碗湯,嘀咕起來,其他八個小家伙同樣往一起擠,吊艙里可比這暖和多了。

張小寶站起身,摸摸帳篷的帆布,幸災樂禍地說道:“我希望突厥的人那里也同樣飄輕雪,我就不信他們準備的有我們充分。”

“人家也不是傻子,用毛制作的氈子可比我們這種帳篷抗風,好啦,快點把湯喝掉,要講故事了。”

王鵑反駁了張小寶一句,又對小貝九個人吩咐起來。

第四百九十五章

小雪悠悠凍人心

距離聽故事中的小貝九個孩子有一千多公里的距離處,一頂頂被雪花覆蓋的帳篷成各個陣形召相呼應著,一頭頭被凍死的牛羊堆成一個個小山般的堆兒。

牛糞燃燒時所冒出的青煙隨著帳篷幔帳一開一合的時候飄出來,很快有消失在茫茫夜色當中。

在幾完頂帳篷圍繞下,中間最大的也是最豪華的一個帳篷中隱約可以聽到絲竹聲音傳出。

帳篷遮擋用的幔帳撐開個小口,里面卻沒有絲毫寒冷的感覺,十幾個身上穿著很少衣服的女子,伴隨樂曲的聲音正在極力扭動著腰姿,裝了多半下奶酒的鍋在火上架著,里面的酒泛起氣泡,咕嚕嚕響個不停。

坐在緊挨在一起寬氈毯上的兩個人,此時的臉上哪怕一絲的笑容也不曾出現。

或許是女子跳的不好,也或許是在寒冷的天氣下火堆也無法讓人熱情起來,兩個人中的一個揮揮手“下去,下去,都下去。”

還在舞動中的女子突然一停,幾乎同時行過禮,轉身用最小的步伐離去,緊怕聲音大了打擾到兩個人。

“又冷了。”揮手的人等帳篷中的女子全部走掉,眼睛盯在微微晃動的火苗上,說出三個似乎沒有什么含義的字。

“牛羊和馬匹也凍死很多,雪如果一直下到明天早上,估計死的人也不會少,雪小了冷,雪大了……過兩天會更冷,路也走不動。”

旁邊那人好象能理解先前說話人所要表達的意思,被寒風撫摩過的臉上露出一種深深的無奈。

先前說話的人低下頭,過了一會兒,火堆中的柴火突然發出噼啪的聲音時,這才重新抬起頭,眼睛看向前面,那正是朝南的地方,說道:“唐朝靠北的地方想是雪也不小,還有河北道北部,積利州說不定冰封的很厚。”

“那又如何?離我們最近的是豐州,換成十幾年前,或許一場雪下來,能死上不少人和牲畜,與外界的聯系會中斷,但如今不用指望他們出太大的事。

大唐救災從來都是軍隊先行,豐州的軍隊名義上歸本地州府的人來管,實際誰說的算你我明白,張王兩家的貨物提供能力,哦,他們叫物流的本事那不需要再進行考驗。

前年,我記得前年,也有那么一場大雪,幾乎全落到豐州,結果怎樣?豐州城中的超市在半個月之后,不僅僅糧食充足,而且還有新鮮的黃瓜和西瓜賣。

這是在向長生天挑釁,平時路好走的時候,最少也得一個月才能運送一回物資,下雪封路的情況下,非要半個月把貨物送到,其實我懂,他們在告訴我們,無論何時,只要大唐向我突厥動手,他們就有能力把物資用想象不到的速度送過去,正如當初的翼州后勤營,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說這話的人心中非常不愿意承認張王兩家的物流速度,可又不得不承認,語氣中有著佩服,更多的是無奈。

先前出聲的人抿了抿嘴,再嘆息一聲,道:“是呀,翼州后勤營,開供給之先河,只要他們還在,無人敢掠其鋒,半個月把物資送到,他娘的誰能想到他們用的是狗,狗能拉貨,就能拉人,要是現在他們找到我們的位置,運一萬軍士到此,憑借狗在雪地上的速度,我們想跑也跑不掉,騎兵更是連馬蹄都抬不起來。”

“既然知道,就不必指望積利州那里會有什么損失,張王兩家的人早已習慣面對各種困難,按流傳下來的說法,他們就是紙鳶,在逆境中飛翔,遇強更強,闕特勤,實在不行,我們回吧,認個錯,李隆基不會殺人。”

被稱為闕特勤的人身體不由得一哆嗦,閉上眼睛,又是一聲嘆息“啊默棘連,你怕了?回去,回去還有突厥了嗎?張小寶那個該死的孩子所用的治民之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會讓李隆基把我們突厥人全分開,放到大唐的一個個州府去,吐蕃已經在做了。”

默棘連沒有馬上回答,到鍋中舀了一碗酒,聞著那熟悉的味道,仰頭喝盡,返出一個酒嗝來,又用刀在另一個火堆的架子上割下一塊烤的略微有點焦的羊肉,吃到嘴里,吧嗒兩下覺得不是味兒,這才說道:

“怕,真怕,我怕張小寶和王鵑在河北道北部騰出手來,帶上兵跑到這邊,到時可就不是我們回不回的問題了,而是需要付出多少條生命,多大的代價才能回,我不認為他們兩個在殺人的時候會害怕見血,從而下不去手。

破肉,一點鹽都沒有,我們的茶也沒了,再過段日子,估計就是酒和燒火的東西也會用光,你敢去像以前那樣掠奪?估計人家正等著咱們呢,你沒見識到火炮的威力,我是親眼看到過,如雷般的響聲過后,一地殘肢。

在天上飛的人,隨便對著糧草扔下一個火把,救還是不救?我們指揮的將領總不能四處奔跑,在躲避空中攻擊的時候還能繼續指揮吧?”

默棘連的話音剛落,帳篷的外面先是傳來腳步聲,接著一個匯報的聲音也跟著響起“報,本部各圈中又有九千二百三是一只羊被凍死。”

“知道了。”默棘連回了一句,又轉過頭來看向闕特勤。

闕特勤一瞬間蒼老了許多,眼角也流下渾濁的淚水,癟了一會兒嘴,發出嗚嗚的哭泣聲,又點了兩下頭“等天明,召各部首領過來,商議回去事宜,到時我留下,生在長生天下,死在長生天下。”

“不可,你要是留下,李隆基一定會發怒,認為你在和他較勁,到時會殺我突厥人的。”連忙勸道,他是不想看著闕特勤這樣死去。

“那我再多活幾天,去看看李隆基,看看大唐的京城,或許還有機會見識下張小寶和王鵑。”闕特勤順著默棘連的意思說道。

冬天里的這場大雪可不是專門下給突厥與大唐的,連帶著新羅和日本也感受到了凍的氣息。

日本怎么過的李隆基不清楚,但新羅的事情他卻知道一點。

身子泡在溫泉當中,體驗著這種舒適的時候,臉上沒有絲毫高興的神色,手中的那封信以被水打濕,他還是看了一遍又一遍,隨后對著剛剛點好沉香的高力士憤怒地說道:

“你是怎么教導你的兒子的?朕給他們準備了一個湯池,想讓他們過來泡泡,他們可好,大冬天不好好在積利州呆著,非要去找突厥人,路途遙遠,危險難知,要是出了事,朕…..朕就惟你試問。”

“是是,臣知罪,陛下所言級是,臣教導不嚴,臣這便派人尋找。”高力士連連點頭。

“派人去找?笑話,能找到他們才怪了,等他們回來,朕絕不輕饒,到時誰來求情也沒用,朕要罰他們一個月不準離開京城,天天給朕做飯,恩,一個月,還要他們天天泡湯池,看他們還敢不敢了。”

李隆基氣呼呼地說道。

高力士繼續點頭“是,是,要罰,必須罰,不敢了,臣估計他們一定不敢了,尤其是泡池子,怪熱的。”

“不敢就好,朕聽聞新羅百姓今年過的不錯,有沒有新傳來的消息?給朕說說。”李隆基面子有了,不再糾纏這個問題,他相信兩個人能夠平安回來,又問起新羅的事情。

“是,臣這就與陛下說,新羅的百姓日子好過,糧價一降再降,如今斗米只需四文錢,尺布更是一文都不到,還有冬天雪大,那里的百姓家家用好木炭,幾乎不要錢,比起我大唐來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高力士笑著對皇上介紹情況。

李隆基的臉上也露出笑容,他知道那糧食便宜并不是因為大唐降價了,大唐的米依舊是五文一斗,是當地的農戶種了糧食賣不出去,不得不降價,否則手中無錢,買不到其他生活必須品。

至于那木炭,當然是新羅的樹燒出來的,張王兩家負責此事的人用大量的奢侈品把新羅地方的官員賄賂了,允許他們在當地使勁砍伐樹木,同時在當地招募勞工,燒出來的木炭,一部分運回大唐,一部分在新羅直接當成工錢發給干活的人,數量多,干活的人就算非常便宜地賣掉,也有很大的賺頭。

新羅不去阻止,等待的就是亡國。

“若非是張王兩家的人與朕說,朕還真不知道樹木對一個國家那樣重要,早知如此,就不讓人使勁開荒,竟然還和泥石流、洪澇、干旱有關系,長江黃河的源頭,還有各支流得植樹,不知新羅那里最后會變成什么樣?”

“陛下,臣估計會災害不斷,到時不能等逼及了他們來打,需要先把他們的百姓通過各種借口弄到大唐,此事小寶應該會有安排。”

高力士也在等待那一天的到來,兵不血刃就解決一個大問題。

第四百九十九章邀人赴宴出善心

坐在長豐閣的三樓,李東的心情非常好,聞著杯中美酒的味道,有一種說不出的愜意。

賺錢了,賺大錢了,賺的還是唐朝的紙幣,擁有唐朝的紙幣,以后能夠在唐朝買到許多唐朝商人不賣過來的好東西。

“木縣令,今年縣中的百姓日子過的不錯吧?”

李東輕抿一口杯中酒,透過敞開的窗戶,看向外面還在稀稀疏疏飄下來的雪,說了一句。

其稱呼的木縣令是坐于其對面一年有四十許的人,聽到他的聲音,任憑從窗戶吹進來的寒風拂過臉頰,露出兩顆黃牙,連連點頭。

“不錯,何止是不錯,上面已經提出讓我升遷的事宜,卻被我推掉,別處再好,也不如緊臨交界的地方,今年一場大雪下來,縣中的百姓無一戶房屋倒塌。

要說大唐確實厲害,賣到我新羅的工具,但凡鐵制的,那鋼口就非同一般,尤其是用來鋸樹的長鋸,嘩嘩幾下,一抱粗的樹眨眼便斷,有了木頭,家家翻新房屋,好著呢。”

木縣令說著說著,似乎想起什么好事情,笑的眼睛都快瞇到一起去了,同樣端著杯酒,腦袋微微搖晃。

李東也跟著露出笑容,沒端杯的手從桌子上拿起一根新鮮的黃瓜,放到自己的眼前左看右看。

“這就是技術,如黃瓜,大唐早已能在冬天種植,我新羅今天才開始照學,不比已往,那時大唐封鎖的厲害,但現在大唐稍微靠北的地方幾乎全有人種植,再想保密可不成。

唯一讓人憋屈的是,冬天種黃瓜易學,那煉鋼之法卻是找不到機會偷來,聽人說,上個月有人找你,商議在本縣建一冶煉作坊,你可得派人去好好看看,如能學到,更是大功一件。”

說起技術方面的事情,李東再一次感受到了大唐紙幣的好處。

自從大唐紙幣出來,再想到大唐買好東西,必須要使用大唐的錢,以前鑄的銅錢根本無用武之地,治病的藥材,好料子的衣服,精美的玻璃制品,細膩的陶瓷器,想買必須得拿出來大唐的錢。

明明是大唐的錢與新羅的錢有一個兌換的比例,但想要直接用新羅的銅錢去換大唐的錢,大唐還不給換,只能把貨物賣過去,方可得到大唐的錢。

問題是新羅能賣的除了木炭就只有幾樣金屬,大唐還使勁壓價,加上收去的兩成關稅,賺點大唐的錢不容易。

自己也是因為在交界的地方與大唐的人比較熟,這才知道大唐喜歡什么樣的東西,從而最先現商機,提前賺一筆,其他的商人卻不是這樣容易。

或許是心有靈犀,木縣令也想到了此事,看了眼桌子上的西瓜,舔舔嘴唇說道:“李東家,黃瓜好種,可西瓜還要從大唐買,聽長豐閣的人說,今年冬天只是從大唐購買西瓜就花掉不少錢。

得想辦法弄到玻璃才行,最好是玻璃的制造技術,李東家,你說我們多找商人,聯合起來湊集錢財,買通大唐負責制造玻璃事情的官員怎樣?我就不相信沒有錢買不到的東西。”

李東一時陷入了沉思當中,不等他說話,木縣令又接著道:“要說大唐確實對我新羅不錯,把糧食便宜賣過來,比他大唐本地還便宜,這就是大唐的禮儀,還有布帛,可他們為什么在買木炭的時候不拿大唐的錢來買呢?”

李東微微頷,確如木縣令所言,大唐的商人過來合作用土地,砍伐樹木燒炭,卻不給大唐的錢,只是給干活的人大量的木炭。

尋常的百姓,甚至是買賣做的不大的商家,別說是使用大唐的紙幣,就是見都不曾見過。

“李東家,你說湊夠一百萬貫,能不能買到制造玻璃的技術?一旦弄來,到時候……。”木縣令腦海中出現了自己躺在玻璃山上的一幕情景,對李東說著。

不等他說完,李東就笑了“呵呵,木縣令,醒醒,別做夢了,玻璃,你知道玻璃哪出的?陸州,離大唐京城很遠很遠的陸州。

他們寧愿從遠處送到大唐各地,承擔路上船只與車輛不穩所帶來的損失,也不把造玻璃的地方在大唐多設幾個,還不是為了保密?

你拿著一百萬貫找過去,估計剛拿出來,就會讓人抓住,換成別人的買賣,或許還能通過大唐的官員去施加壓力,比如工部過去詢問,從而得到秘密,張王兩家的買賣誰敢去?去了不是奸細也會按照奸細來審,何況現在的工部就是張家的家主張忠。”

“那怎么辦?”木縣令被說的一腔熱水涼下來,沮喪地問道。

“忍和裝,看看日本,他們就懂得忍與裝,離著大唐明明比我新羅還遠,卻能裝成孫子,刻意去討好大唐,還不是想讓大唐疏于防備,認為他們沒有威脅,好騙取技術?”

李東也考慮過這樣的問題,想要獲得好的技術,只能等待大唐賦予,不能露出任何一點的野心。

木縣令用鼻子呼出熱氣,咬咬牙,道:“我懂了,等明年開春的時候,大唐的幾個工廠建在本縣,我會選機靈的人過去干活,多看,多聽,多想,少問,讓大唐人覺得我們笨,好放松警惕。”

“恩,如此就好,吃,以后要多去去離這里不遠的水云間或碧海銀沙吃飯,那里大唐的商人多,或許能聽到有用的消息。”

李東說罷便不再提此事,低頭吃喝起來。

正如二人說的那樣,新羅的百姓房子修的不錯,無數的木柴被砍伐,天冷的時候不必擔心挨凍。

可種地的百姓在住了好房子的時候,心情并不好,今年的糧食賣掉,所得的錢財比不上去年的一半,如果不是大唐的人過來招工干活,估計年都無法過去。

等活干完了,是不是除了家中的地被征用的人之外,其他種田的人全被餓死?

在這樣的想法支撐下,種地的百姓覺得今年的冬天更冷了,從里到外的冷,不知明年怎樣。

幾天的時間悄然流逝,在新羅有人高興有人愁的時候,張鐵帶了一個人找到李東,于碧海銀沙酒樓設宴。

為了讓李東吃好,刻意弄了一個鴛鴦鍋,一邊是清湯,一邊是辣的,為數不多的辣椒拿出來一部分,當然,都是辣椒皮,沒有籽,籽還要用來種。

李東一見紅彤彤的東西,驚訝不已,鴛鴦鍋他吃過,用的是山上的一種東西,經過十幾道工序才能做出來足夠的辣味,卻不曾見過紅色的。

“這是……。”李東舉著筷子,想要嘗一嘗,又沒有那種勇氣,疑惑地問張鐵。

張鐵以實際行動來回答李東,夾起一卷薄薄的羊肉,在辣味的鍋中輕輕涮了涮,只幾息便拿出來沾沾碟子中的調料,放進嘴里美美地咀嚼起來。

“啊爽,李東家嘗嘗,這是我大唐司農寺新琢磨出來的東西,美味非常,只是數量稀少,如人參一般,難得,實在難得。”

張鐵一副真誠的樣子,好象真的是司農寺弄出來的。

見有人試毒,并且聞著味道還確實不錯,李東也大大方方地夾了一卷羊肉在鍋中擺弄兩下,隨后也不沾調料,直接塞到口中。

“嘶呼咳咳咳辣死我了。”李東沒吃過辣椒,一口下去不心嗆到鼻腔里去了,眼淚登時流下來,嘴里抱怨著,手卻不停,張大筷子,一次夾三卷羊肉,再放進去涮,迫不及待地吃到嘴里,邊嘶溜邊把羊肉當成仇人使勁咬,一副過癮的模樣。

“還成吧?”張鐵關切地問道。

“成,成,果然比人參好吃,可有種子?”李東被辣椒給征服了,越辣越想吃,恨不能把鴛鴦鍋辣的那一面的湯端起來往嘴里灌。

“沒有。”張鐵回答的非常干脆,見李東露出遺憾的神色,連忙轉移話題,給其介紹自己帶來的人。

“李東家,這位是淮南布行的宋東家,專門做布帛生意,家中錢財無數,貨賣淮南一路,更有人不遠千里前去求購,于當地善名遠播,是個連三歲孩童都知道的大善人。”

“幸會幸會,原來是宋大善人。”李東不得不停下猛吃的動作,表現出應有的禮節。

被張鐵介紹的宋東家有點福,臉圓圓的,總是帶著一副笑容,似乎他不笑也像笑,跟彌勒佛似的,慈眉善目,長的很有特點,一看就和氣。

說話之前臉上的肉先是動動,接著聲音才出現“李東家,久仰大名,今日一見,乃知聞名不如見面,見面更勝聞名。”

“好說好說,都是別人以訛傳訛吹捧的,不知宋東家到此……?”李東還沒幼稚到看別人的樣子來判斷虛實的程度。

“自然是有事要做,若非說行善,那得天打雷劈,還是求財,我想在新羅多尋幾處地,專門種植白疊子,雇原來農者,給當初各種所得三倍工錢,還需有人幫忙牽線搭橋。”宋東家很實在地說道。

第四百九十七章

貪心不足新辦法

“果真?”李東聽明白了,竟然是給自己新羅送好處,淮南布行的人?一定與張王兩家有關系,不然不會被張鐵介紹過來。

“自然不會騙李東家,只是新羅田地眾多,有人更是死把著不放手,若一片地用來中白疊子,中間突然出現幾個種水稻的,那排出的水豈不全流到白疊子的地里?”

宋東家還是那副憨厚的模樣,眉宇間更有憂色,低頭看看酒杯,再抬起頭來時用求教的樣子向李東問道:“常聞李東家于當地還頗有辦法,不知能不能幫忙想個萬全之策?”

李東在宋東家說出來給三倍正常收入的工錢時已經想要滿口答應下來,此時聽到對方心虛,心思便活絡開來。

“這個……宋東家,要說幫忙,我定然不遺余力,可……哎宋東家問問張管事就知,新羅也不是說李某說的算,遠了可無能為力,要說臨近的泥河縣,還是能幫忙搭個橋,只是搭橋,那縣令姓木,為人貪婪,要早做準備才好。”

“能聯系到木縣令?哎呀,李兄,那我可要多謝了,李兄也別叫我宋東家,就叫我名字,宋乾,如此要李兄多多費心,哦,李兄稍待。”

宋東家那瞇瞇的小眼睛突然睜大,目光閃爍,好象看到了碗那么大的珍珠一般驚喜,話音頓住,又匆匆跑到門口,對外面的人吩咐了兩句,這才重新坐回來。

不大會兒,有人敲門應聲而入,遞給宋乾一個盒子。

“李兄,且看。”接過盒子的宋乾把盒子推到李東的面前,笑著說道。

李東也等的心急,他知道對方要給他好處,卻不清楚是什么,此刻看到盒子,有點忍不住地伸出手,拇指在扣上輕輕一頂,啪的一聲,盒蓋翻起,登時間,光芒四射。

“這,這……。”李東被盒子中的東西嚇到了,一時不知如何稱呼,從形狀上看,分明是個桃子,不小,袖黃兩色,光一照美得眩目,像瑪瑙又非瑪瑙,如翡翠卻也不是翡翠。

“這是玻璃桃子,制作困難,十分珍貴,當然,對李兄來說就不算什么了,李兄家財萬貫,還看不上眼,小玩意,看著好看便成,待事成之后,另有重謝。”

宋乾那真誠的笑容中又帶了一絲的靦腆,似乎送出去的玻璃桃子真不值錢一般。

張鐵在旁邊看,到是認同宋乾的說法,玻璃桃子確實不值錢,可張王兩家做的也不多,沒有太大作用,只為觀賞,還不如玻璃窗呢。

于是也跟著點頭。

李東不清楚,看到玻璃中有兩種顏色,還是桃子形狀,一下子想到作用,如果誰做壽的話,拿出來,那面子可就大了,估摸著怎么也得有千貫,非是小數目。

伸出手去小心地在桃子上碰碰,松口氣,再看向宋乾的眼神已便得不同,宋乾,好名字,送錢嘛。

“呵呵,宋兄說笑了,此物難得,想是多有破費,受之有愧,有愧啊,方才說到哪了?哦,想起來了,看我這記性,找木縣令,好說,明日此時、此地,必然把木縣令邀至。

還有那占用地種白疊子,不必非要三倍價錢,聽為兄一句勸,如今我新羅種地的人日子不好過,只按照前年收成多少給出工錢,就有人搶著干。”

似乎怕對方不相信,李東還給分析起來“現在糧賤,就算年年豐收,賺的錢也不如已往一半,萬一遇到年景不好,更是會把種糧的人餓死的,給他們一個穩定的事情做,誰會不答應?是吧?”

“那,那萬一有人不松口,地不出讓呢?”宋乾還是有憂慮。

“不讓?不讓就動武,別說是地占了,就是他們的方式礙事,也要拆,尋死尋活的沒用,該拆必拆,宋兄畢竟也是為了更多的百姓考慮嘛,想是木縣令也會如此想。”

李東笑著給出主意,聽得宋乾和張鐵連連點頭,表示佩服。

宋乾激動地搓搓手,給李東倒滿酒,端起杯來“李兄,兄弟先干為敬,此事若成,并且不會有當地百姓鬧事,少不得要跟木縣令多多親近,李兄是自家人,客氣話就不說了。”

“干,明日,千萬別忘了。”李東仰頭把酒喝盡,又看了眼玻璃桃子,心情更是愉悅。

三人盡興而散。

望著腳踏七星步,手擺五行拳的李東坐進車中離去,宋乾微微搖頭“新羅有這種人,不亡才怪,自己得了好處,便不管百姓生活,呵呵,我們輕松多了。”

“亡了好,記得明天那個木湯來時,選地方一定要先選有地邊住家的房子所在,接著選良田,剩下邊角破地暫時留著,以后再說。”

張鐵冷笑著說道。

宋乾點點頭“那房屋拆了要不要給錢安置?”

“給,但不要直接給到每一戶,按照我大唐拆遷補償,只給出五分之一就很多了,交到木湯手中,讓他分配。”

“讓他分配?他不會貪?”

“就是讓他貪,到時想辦法把真正的補償數額告訴給被拆的百姓,讓新羅民心盡失,還有,土地能種白疊子,新羅還有山,山上有不少藥材,把山買下,讓人上去尋找藥材,尋完藥材把山羊弄上去養。”

張鐵又想起小公子計劃中的安排,說給宋乾聽。

宋乾一愣,不解地問道:“套養?”

“套什么養?大的木頭砍伐掉燒成炭,還有小樹呢,還有護住泥土的草皮呢,雇人挖光會師出無明,讓對方警惕,放羊就不用擔心,山羊這種東西好,吃樹能把下面一圈樹皮啃光,吃草刨根,到時讓新羅除了白疊子以外寸草不生。”

張鐵說著說著,聲音變小,有些心悸,想到以后新羅的樣子,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翌日,李東果然把木湯找到往這邊來。

“木縣令,還記得昨天晚上與你所說的話么?這次是個機會,解決種田百姓糧賤日子苦的機會,只要把事情談妥,以后縣中種田的百姓就再也不會為糧賤而發愁,你的政績更大。”

車行路上,李東怕木湯把昨天晚上的話忘記,又再次提醒。

木湯連連點頭“記得,放心,知道怎么做,不就是幫他們把要的地讓出來,還有免掉他們十年的租子么,我擔心免了他們的租子,我縣中的收入會支撐不過來,除非我馬上離開,但我又……又……。”

“你又舍不得,我懂,不是我說你,你這本事可不行,還得學,等有機會讓大唐把那個大富翁游戲弄進來,你只要能進頂級前一百名,再處理起這等事情那可輕松多了。”

李東一副教導的口氣對木湯說道,不等木湯詢問,又接著道:“木縣令,要說經濟一道,你可不如我,承認吧?”

“承認,可……。”

“承認就好,免租子縣中的錢,哦,叫財政怎么會少?他們種出白疊子不管是在當地做成東西,還是運走,得拿出一筆運費吧?到時你可以收咱們新羅物流行業的稅,這是錢不?”

“是,是錢,我先前不曾想到。”木湯點頭。

“百姓幫忙種田,賺的多了,要不要買東西?沒有種糧食的地,自然就要買糧食,收入穩定,自然要買其他的貨物,上哪買?自然是本地的商鋪,商鋪自然賺了錢之后交稅,他們交稅,自然……。”

“自然縣中財政就有錢了,應該比以前更多,以前那點租子根本不算什么。”木湯聽著李東一口一個‘自然’,也跟著說道。

“哎這就對啦,要不說你怎么還得學,若是換成張小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怎么做,那可是……那可是,你說張小寶干什么去了?最近一直沒聽到他的消息,前段時候說被刺殺,把我新羅折騰一番,現在沒信了。”

李東說著說著,突然就說到了張小寶身上,剛才的興奮勁一瞬間消失,他總覺得張小寶不會那么好心,就比如修路的事情,一百萬貫拿出去了,到現在修的路,估計也就二十萬貫的花消,剩下的八十萬貫怎么也要不回來,合同寫的清楚。

還有后拿出來的五十萬貫通河錢,河通上了,宗室那里來人終于是把事情說明白了,收關稅的時候大唐沒出一文錢來通河,原本是大唐要出錢的,如果當初不阻止,豈不就省下不少錢?

“張小寶他有那個好心幫我新羅?派那個叫送錢的人來種白疊子,你說會不會有什么陰謀?”

想著想著,李東就開始嘀咕上了,又好象是與木湯說。

木縣令一哆嗦,他非常不愿意聽到那個名字,心中已經不只一次抱怨,抱怨大唐的李隆基為什么把張小寶和王鵑派到積利州,真要命啊。

自從他二人到來,需要時刻防備,尤其是華山論劍之后,已經在邊境派駐三萬兵,就算這樣也無法安心,士兵一多,鬧事的也多,管起來是難又難,駐扎在本縣的士兵足有五千,平時還要去討好人家的將領,管住手下才行。

“按理說,既然沒有抓到刺客,也沒確定是我新羅刺殺,放在邊境上的兵和在海中的炮艦應該撤了才對,還放在那里做什么?”

李東又嘀咕了一句。

木縣令咽了口唾沫,緊張道:“不,不會要打我新羅吧?”

“你見過要打別人之前先給別人送糧草的?我估計是日本,弄不好他們兩個人想對日本動手,誰讓日本離的遠,不好控制,或者是李隆基不放心他們二人,派兵到這看著,他們又不想妥協,所以炮艦也放在沿海,對,我估計是如此,等到地方隱諱地問問。”

李東想到了一個原因。

木湯再次點頭。

臨近中午時,雙方見面。

宋乾非常熱情,酒席剛剛開始便讓人拿過來幾樣漂亮的玻璃制書,接著還送給李東和木湯一人一千貫的招待券,可在水云間和碧海銀沙使用。

這個可不是花消多少頂替多少比例的那種,而是能夠直接當錢,全額支付的。

席間更是對木縣令多有奉承之言,把未來的美好介紹了一番,把拆遷的事情也闡述了一遍,又提高以后泥河縣農、牧的聯合,以及木炭出口前景。

木縣令聽的是兩眼放光,尤其是在知道拆遷的錢給自己,然后由自己分配之后,那兩眼中已經充滿了大唐紙幣的圖形。

又隱晦地詢問了一下張王兩家與大唐皇帝的關系,讓張鐵和宋乾記在心里,覺得可以告訴給小公子聽,順著這個意思做點什么,于是在回答上就開始語焉不詳,既不說是,也不否認,態度非常曖昧。

一頓飯吃的可謂是賓主盡歡,臨離開之前,木湯站在門口,對送出來的宋乾,支吾著問道:“宋,宋兄,那個,啊,那個什么,什么時候拆遷比較好?我,我回,回頭安,安排。”

“不忙,早著呢,開春之前把地騰出來就行,和以前春耕一樣,稍微早一點就好。”宋乾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

“那成,我安排。”木湯答應道。

等著兩個喝多的人離開,宋乾臉上堆滿笑容,對張鐵說道:“開春之前搬,那天也冷啊,種白疊子可種不了這么早,小公子他們不知什么時候回來,快過年了。”

“估計年前回不來了。”張鐵不確定地說道。

臨近春節,大唐凡是靠北面的地方突然天氣變得晴朗起來,就連著原來突厥的地方也是浮云悠悠的樣子,雖然吹過的風還是那么冷,卻是不見天空陰霾。

“漁夫的妻子覺得住在宮殿中還不夠好,于是又讓漁夫去找那條會說話的魚,想要當上一個國家的皇帝,漁夫就再一次來到海邊,對著大海喊道……,最后他們又回到了那個小破屋子里。”

在高高的天上,飄著一群熱氣球,張小寶正在其中的一個里面給弟弟妹妹講故事。

小遠越聽越氣,等著哥哥一講完,使勁拍了下大腿“哎呀,那個傻女人,竟然那么貪心,真傻,小貝,你以后可不要那么傻。”

“你才傻呢,你說我干什么?不過那個女人真傻,要是換成我我才不要那么多東西。”小貝對小遠非常不滿,接著又說出自己的想法。

張小寶笑著問道:“那小貝要什么呢?”

“我呀?我要,我要和那條會說話的魚成為朋友,讓她帶我去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玩,看到了好的東西,又沒有主人,我就揀起來,那回家,找別人賣掉,想要好的房子會有的,想要宮殿也會有的,如果誰敢貪圖我,我的朋友會幫我教訓他們。”

小貝非常認真地說道。

“你更貪心。”小遠開始職責小貝。

“什么叫貪心?成為朋友就是貪心?我也可以給她好處,比如……比如給她講故事,比如給她做好東西吃,還可以找人天天在海邊給她開晚會,像她那么厲害的魚一定很孤單,高處不勝寒的那種,我獲得物資上的享受,她獲得精神上的。”

小貝理直氣壯地反駁。

張小寶和王鵑對視一眼,張小寶小聲對王鵑說道:“看樣子什么得到個東西許三個愿望這樣的故事不用給小貝講了,她一定會說,第一個愿望就是獲得無數個愿望。”

“我看也是,還是咱們小貝聰明。”王鵑贊同。

“哥,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小貝這時又找哥哥來評理。

“對,太對了,就應該這樣,這叫可持續。”張小寶無奈地點頭。

正說著時,間隔起來的另一個艙壁門被拉開,露出一個腦袋,對著張小寶和王鵑說道:“小公子,小娘子,好消息,已經與豐州聯系上了,剛剛連接成功。”

“哦?連上了?問問他們,有沒有發現突厥的蹤跡?”張小寶等這個時候等很長時間了。

“是。”來人答應一聲,縮回腦袋詢問去了。

不等著他詢問完,上面突然又傳來響動,張小寶打開蓋子,沒詢問呢,上面出現的人便匯報道:“小公子,頭船在前面約十公里處的下面發現突厥南移部落。”

“上去看看,小貝,你們呆著別動。”張小寶沒想到好消息一下子來兩個,與王鵑一前一口來到外面,被風吹得打了個激靈,拿起望遠鏡朝下看去。

果然,前方下面黑壓壓一片的小點在移動,跟螞蟻似的。

“他們想干什么?”張小寶疑惑地問道。

在張小寶一方發現突厥人的時候,突厥人有那天生遠視眼的人也看到了天上正在逐漸接近的一群東西,馬上叫喊著朝大車跑去。

默棘連與闕特勤正在車中商量怎么與大唐人接觸,讓對方知道自己沒有敵意,就被傳來的消息嚇到了。

闕特勤看了一眼默棘連,默棘連篤定地說道:“不用說,這一定是大唐的空軍尋來了,只不知來的是誰,想干什么。”

第九百九十八章

輕松相對附從唐

雪地之上,人潮如海,天空之處,彩旗艷艷。

隨著張小寶和王鵑的熱氣球隊伍逐漸降低高度,下面的突厥人已經能夠看到這么多的飛‘鳥?’似乎奔著他們而來。

幾萬的突厥人仰頭注視,更遠地方的突厥人則是沒有任何辦法,只能不停地向身邊人打聽,希望一個傳一個把天上究竟是什么東西的消息傳過來。

服侍默棘連的一個仆人,也通過打開的車頂看到天上的事物,正在給默棘連按摩的他感受到主子身體的顫抖,不由得也擔心起來,大著膽子問道:“君主,那,那是,是什么?”

“要命的東西。”默棘連茫然地說了一句,又用最快的度把李隆基賞賜的那個千里眼拿起來,再次仔細觀看,當現熱氣球吊著的艙上涂畫的那兩個稻苗攜手而站的畫面時,手中的千里眼啪嗒一聲掉落在柔軟的地毯之上。

“完了,真完了,怎么可能?他們不是在積利州呆著么?什么時候跑到這里了?”默棘連大喊著,眼中盡是不相信的神色。

旁邊的闕特勤也隨著一驚,他已經不用再拿起掉在地上的千里眼觀看,就知道默棘連話中的人是誰,能夠把默棘連嚇成這樣,而且還是‘他們’兩個字,以及‘積利州’三字,用腳指頭想也能想出來來的究竟是何人。

一想到關于那二人的傳說,闕特勤便聲音顫抖地對默棘連問道:“是不是稻苗?兩個和在一起的稻苗?”

默棘連沒出聲,哆嗦的身體已經告訴闕特勤答案了。

再次抬頭看看天上飄著的一群東西,闕特勤覺得嘴里哭,嗓子眼干,一瞬間心火就涌了出來,聲音沙啞地說道:“這就是大唐的空軍?你在華山是看到的熱氣球?”

“是,看樣子李隆基是著急了,不然也不會派他們兩個過來。”默棘連的目光已經逐漸恢復清明,事已至此,再擔憂也沒用。

這時從別處匆匆跑來一群人,都是突厥中類似于幕僚的人,最前面的一個剛到地方便對默棘連說道:“太高,射不下來,最好是想辦法yin他們降低高度,只要把上面那個東西射破,他們就會掉落下來。”

默棘連沒接這個人的話,而是微微一猶豫,開口道:“傳我命令,行架周圍軍士遠退,留出空地,與我迎接。”

“君主是想把他們騙下來,然后……。”那個幕僚用手在脖子上抹了一下,眼中放光。

“我是想把你綁起來押到他們面前,說是因為你們這些人勸阻,這才行前段日子不智之事。”

“君主,萬萬不可,我族勇士無數,若求和,會寒了勇士們的心。”幕僚一聽便知默棘連的意思,焦急地勸道。

“他們的子彈和炮彈絕對比我族勇士多,寒了勇士的心,總比讓他們下決心強,你當王鵑下不去手?但凡我等有所其他動作,她就能用我們的血染紅茫茫草原。”

默棘連說著話,再次拿起千里眼向上看,他害怕上面會扔下來一堆手榴彈。

闕特勤也從前去華山的人口中得到一些情報,知道這種熱氣球作戰時的方式,他可不認為對方真想打自己時會下降高度,連忙命令:“去,按君主的話做,我等親自迎接。”

這一刻他終于是把那份不甘的心壓下,原本也是想要與大唐商量商量,把快要被凍死、餓死的族人安置一番,至于自己,估計得去京城居住。

沒想到的是,還不等主動與大唐接觸,張小寶和王鵑竟然親自殺來,雖說感覺上是被動投降,可結果估計不會有所改變。

隨著命令下達,闕特勤本部的人紛紛朝外散去,把他們所乘坐的車輦讓出來,周圍形成很大一片空地,至少用箭無法射到。

上面的張小寶和王鵑正在吩咐手下綁手榴彈,每個手榴彈的后面拴根又細又堅韌的繩子,長度是從熱氣球到地面上方三米到五米左右,到時候拉了弦扔下去,就會在這個距離停住,一旦爆炸,彈片能在這個高度朝著下方飛射,比直接扔到地上爆炸強多了。

正準備的時候,突然有人過來匯報下面出現的情況,兩個人再次找個好位置朝下觀瞧。

“誒?把他們乘坐的車讓出來了,什么意思?騙我們下去,好來一個一網打盡?”張小寶心理學學的再厲害,也猜不出闕特勤等人是怎么想的,下面黑壓壓一片的人頭,看上去確實很晃眼。

“應該是默棘連了解我們的作戰方式,知道一旦動手,我們不會遇到個人就殺,而是把目標放在指揮官的身上,他清楚逃不掉,所以想與我們商量,派個人下去,問問情況。”

王鵑說話的工夫已經從望遠鏡中看到默棘連的身影,默棘連走出車子,站在外面被前面人踩得硬硬的雪地上,仰頭看過來,并使勁揮手。

突厥的部落并不是僅有默棘連一部,還有其他的幾部,此時知道大概的消息,已經騎著馬朝默棘連所在趕來詢問。

默棘連與闕特勤看到最先趕來的一部人的眼中流露出來的擔憂,心下微微嘆息,他們看出來了,這一部的人是怕他們觸惱了大唐人,而不是想與他們一同對抗大唐。

在路上,已經有不少人不只一次過來抱怨,想要真心歸順大唐,就憑這樣的伙伴,還想與大唐對抗?那真是癡人說夢了。

在默棘連的等待中,天上終于是緩緩落下來一個熱氣球,艙們打開,從中鉆出來四個人,對周圍一雙雙關注的眼睛根本不去理會,邁開大步,出咯吱咯吱的響聲徑直走到默棘連的近前,目光放在默棘連的臉上,質問道:

“我家小公子、小娘子想問你們突厥部落是何意思?圣上命你等歸與我朝,你們非要跑到遠遠的地方去,是不是想找機會東山再起?”

默棘連一愣,他沒想到對方問的竟然如此直接,絲毫不給面子,一點套話都沒有。

站在他旁邊的眾幕僚眼睛瞪了起來,臉色也是漲紅,似乎在極力壓制心中的怒火,終于,最先對默棘連進行勸解的那個有骨氣的幕僚忍不住了,憤而上前,指著張小寶、王鵑的這個手下叱道:

“你是何人,敢與我君主這般說話?我族勇士無數,難道你大唐想與我族刀兵相見不成?”

‘啪’張小寶派出來的人抬手一槍,幕僚的頭顱向后一仰,接著撲通一聲摔倒在地,那雙充滿不甘的眼睛依舊睜得大大的。

“聒噪,默棘連,回話。”這人又轉向默棘連。

默棘連的臉上火辣辣的,就像被人連扇無數個嘴巴一樣難受,族中的人還在看著呢,自己被對方欺負成這樣,如果不硬氣點,以后……以后……天上飄著的熱氣球為何出現一片反光的情況,還是單獨的,大唐的千里眼不是已經兩個鏡片了么?

“回使者,我族,我族前段日子去北地,是聽聞北地有珍惜皮毛和藥材,想采來貢與圣上,如今已采不少,故此又向豐州方向移動,為這皮毛和藥材,我族已死傷無數。”

默棘連在判斷出那反光的東西是張小寶與王鵑親衛隊專門使用的長槍上的瞄準鏡之后,終于懂得如何選擇了。

對方根本就不是嚇唬人,可能搜索自己隊伍用去很多天,所以厭煩了,想是自己回答的不能讓對方滿意,對方就會開始射殺族中所有指揮之人。

被派下來的人也沒想到默棘連會這樣痛快,抬頭看看小公子和小娘子所在的熱氣球,連忙讓人用電報詢問下一步怎么做。

收到消息的張小寶與王鵑面面相覷,兩個人已經準備好一場惡戰了,對方竟然輕易屈服。

“看樣子他們內部分歧很大,估計糧食也不夠了,否則哪怕有一絲希望,他們也不會跑到這里,似乎他們真的打算與我大唐接觸,并商議徹底歸順的事情。”

張小寶想了想,分析道。

王鵑點點頭“照這么說,我們豈不是白來了?”

“怎么會是白來,至少我們旅游了一番,而且還提前知道他們日子過的不好,有個準備的時間,傳命令,讓豐州向別處求援,動用一切資源,運送糧草過去。”

張小寶向旁邊等著電報的人吩咐,王鵑也跟著說道:“讓下面的人告訴默棘連,我們邀請他們以及各個部落的領到熱氣球上居住,各部落千人隊伍的指揮人員主將也聚集到一起,跟在指定的熱氣球下,隊伍由副手指揮。”

隨著命令傳達,突厥的人開始運動起來,兩個時辰之后,才按照王鵑的安排組織完畢,并在熱氣球的引領下,朝著大唐所在如蟻般行進。

第九百九十九章艙中斗智安新職

默棘連與闕特勤相對而坐。

闕特勤頭一次乘坐這種東西,有點緊張,怕掉下去,被風吹著晃來晃去的也不舒服,非要形容那就是坐船的感覺,暈。

比起闕特勤來說默棘連要顯得有經驗,上次華山論劍的時候他坐過一回,唯一的區別上次坐的沒有這次的大,也沒有這次的豪華。

張寶和王鵑與一旁陪同,弟弟妹妹已經轉到另外的艙中,準確他們兩個轉出來了。

少頃,有人從旁邊的另一個隔間中送來吃的東西,兩個半碗的米粥,兩個大個的煎餅卷大蔥,還有一碟的醬。

“天寒地凍,沒有其他東西招待,請。”張寶打破了沉默,把東西放到默棘連二人中間的那個幾上。

默棘連和闕特勤一直緊張的心這才稍微放松,他二人總覺得自己是被抓的俘虜,不敢先出聲。

此時看到東西放到面前,現確實餓了,別看剛才就在車中吃東西,那沒有限味的肉實在難以下咽,僅僅吃了兩口。

默棘連也不怕張寶給他下毒,拿起煎餅在醬里使勁沾了沾,張開大嘴一口咬下,猛點著頭,嗚嗚地說道:“好吃,太他娘的好吃了,比肉強。”

闕特勤也忍不住誘惑,拿起煎餅有樣學樣,咬一口又就一口粥,吃的是眉飛色舞。,

張寶和王鵑在旁邊看著,知道兩個人為什么吃的歡,一個是現在突厥沒鹽了,沾點醬就是幸福,另一個經常吃肉,偶爾換換口味感覺不同。

沒用上太長時間,兩個人把碗中的粥喝光,煎餅也吃了,就連碟子中的醬也給舔干凈。

用手摸摸半飽的肚子,闕特勤壯起膽子,看著張寶問道:“張寶,你想把我怎樣?”

“闕特勤少卿,我能把你怎樣?你主動帶著大量人口歸來,還尋到了許多珍貴的藥材和皮毛,并立志為我大唐畜牧養殖業貢獻畢生的心血,我對你高尚的品德與情操佩服還佩服不過來,又怎會把你如何?”

張寶把手貼在吊艙的玻璃窗上,話說完,那里已經出現一個手印的圖案,能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景色。

闕特勤眼睛登時變大,看了眼對面的默棘連,見其眼中也是一片茫然,不截地又把目光放在張寶身上,問:“什么少卿?”

“咱們大唐新成立的牧馬監少卿,九品的官,本應該是七品,后來考慮到你主動要求,而且軍馬又很重要,所以相關人員經過研究與討論,定為九品。”

張寶給解釋著,王鵑拉開旁邊的那個隔間的門,拿過來兩丫西瓜放到幾上,示意二人可以吃。

闕特勤先是被面前的寒瓜刺了一下眼睛,他頭一次現,原來冬天的寒瓜可以長的這樣迷人,又想起張寶說的話,疑惑更甚。

一旁的默棘連幫他出聲詢問“不知張公子說的牧馬監何時成立?相關人員又是哪幾位?莫非有當今圣上親定?”

“皇上哪有時間關注這種事?牧馬監剛成立,就在你兩個吃煎餅卷大蔥的時候,你們有幸見證了偉大的時刻,相關人員有我,還有王鵑,吃吧,以后突厥族的人冬天都能吃到寒瓜,過上幸福的生活。”

張寶一臉疲憊地介紹,顯然剛才相關人員研究商議事情的時候累到了。

“張公子可決定此等大事?”默棘連又問。

“你說呢?”張寶反問。

這一瞬間闕特勤腦海中閃現了幾種想法,如果把面前的張寶和王鵑抓住,當成人質,自己的部族會不會有新的生活?如果把兩個人當場擊殺,大唐是不是能恢復到以前與自己一方相互通商的情況?

眼睛看向張寶和王鵑,見張寶的目光放在默棘連身上,王鵑則是一副茫然的樣子看著窗戶外面。

機會,這就是機會,憑借自己的本事,往前一上,然后一手一個掐住脖子,那么……?

“張公子竟然能決定,那實在太好了,上次華山論劍的時候,我算是開了眼界,本以為張公子只是在經濟算計方面厲害,誰能想到還能飛檐走壁,想是近身搏殺也定然不一般吧?不知張公子可否讓我等見識下隨身攜帶的武器?”

就在闕特勤的眼睛盯住張寶和王鵑,身體微微前傾的時候,默棘連的腿突然撞了下兩個人之間的幾,與張寶攀談起來。

張寶臉上露出遺憾的神色,笑著對默棘連說道:“默棘連你是好人啊,我哪有什么本事,還飛檐走壁,就是平時總上樹掏鳥,靈活點,跟猴子似的,我已吩咐下去,讓豐州的人快點把糧草向這方運,兩邊一起使勁,估計用不上半個月,下面的人就能度過這段難過的日子。”

“是呀,很可憐呢。”看向外面的王鵑也跟著說道。“今年也不知怎么回事兒,到處都下雪,草原上下,京城下,我渤海都督府也跟著下,新羅同樣下了,估計明年開春不會干旱,過年似乎得在外面過。”

默棘連與闕特勤沒明白王鵑突然提起這個事情做什么,下雪很正常,難到還能讓長生天不下雪?

王鵑又接著說道:“那頭牛要不行了,本就餓得皮包骨頭,又趕路,估計是熬不到糧草到來,不如一槍嘣了,給它個痛快。”

話音剛落,也不知道王鵑是怎么做的,手中突然多了一個東西,隔著窗戶瞄向下面,嘴里出‘啪,啪’的聲音。

闕特勤的汗一瞬間就從額頭上滲出,心有余悸地看了默棘連一眼表示感謝,他認識王鵑手中的東西,槍嘛,自己曾經還有一個,是李隆基贈送給默棘連的,后來被拆開研究,現子彈做不出來,故此放棄。

“沒想到王娘子還隨身帶有手槍。”闕特勤干笑一聲。

“打鳥玩,不知少卿一職可還好?”王鵑手一翻,槍又沒了,對闕特勤問道。

“好,好,真好。”闕特勤這時心如死灰地回道。

第四百七十章收容問題要解決

幾十萬人組成的隊伍在冰天雪地中艱難移動,幾乎每一刻都有人倒下再也起不來。

張小寶和王鵑不時地皺起眉頭,默棘連與闕特勤也一副心如刀割的樣子。

又十日,熱氣球的燃料相繼用完,紛紛降落到地面,闕特勤二人還有各個部落的頭領依舊被張小寶帶來的人‘保護’起來。

為了減輕重量,其他突厥人手上的并且已經被張小寶和王鵑出主意扔掉。

看著不能繼續使用的熱氣球被點燃當成柴火,默棘連與闕特勤不約而同地望望還算晴朗的夜空,湊到一堆篝火旁邊,喝著辛辣的酒,心中充滿苦澀。

“張小寶,能不能想點辦法,讓豐州的人快些把糧草運來?死不起了,我族再死下去到時剩不及半。”

默棘連看了一眼守在張小寶旁邊的小貝等人,對張小寶說道,同時吸吸鼻子,一股他從來沒有聞到過的香味傳來,對小貝幾個人手上捧著吃的東西好奇不已。

小貝被燙的來回換手,嘴里呼呼吹著氣,見默棘連望來,也不管是否能弄臟衣服,把手上的地瓜放在褲子上,使勁搓搓手,從地瓜上捏下來一塊遞給默棘連“給你嘗嘗。”

張小寶看看妹妹,又看看默棘連,介紹道:“這叫地瓜,能當糧食,又能制成粉,很好吃,晾曬好又可變成零食,等明年產量上來,給你分一些用以熬粥。”

默棘連愣了下,接過地瓜突然又想起過來的目的“張小寶,糧草什么時候能到?”

“快了,快了,如今路難行,你族人口多,百十斤糧食即便先到,也是杯水車薪,再堅持堅持。”

張小寶說著話,給妹妹那吃烤地瓜吃得黑了的小嘴擦擦,面對默棘連時一副無奈的神色。

一聲哭嚎從遠處傳來,默棘連不忍地閉上眼睛,知道族中又有人死了,咬著牙朝張小寶問道:“如果,我說如果,現在這里的不是我族的人,而是你大唐的人,你難道也弄不來糧草?”

“呃這個……這個嘛…….。”

“張小寶,我求求你了,你開開恩吧,我有罪,我不該把族人帶著跑,你殺了我,別拿我族人出氣了。”默棘連一見張小寶那猶豫的樣子就知道換成大唐的百姓,張小寶一定有辦法解決。

撲通一聲跪在張小寶的面前,苦苦哀求道,他以為張小寶和王鵑不解氣,所以故意要讓自己一族多多死人。

張小寶看著面前的默棘連,眉心擠成一個川字,也不去拉默棘連,而是坐在了地上,看向默棘連說道:

“說實話,真換成我大唐的人,別說幾十萬人的糧草,就是百萬人,我也早早讓人送到地方了,非是生你們的氣,我是怕一旦把各種資源調動起來,就沒有防備你們的后手一你們有人煽動,趁我調配時候有漏洞予以攻擊,我該如何?”

“不能,我保證不能,他們已經沒有力氣了。”默棘連一聽有希望,連忙保證。

“你保證?涉及到一族存亡之事你能保證?這樣,命你族人扔掉所有銅鐵之物,殺光所有馬匹,燒掉全部皮甲,讓老幼先吃飽,走在隊伍前面,我可以保證三天之內有糧食到來,還有鹽茶,但,鹽茶只給老幼,同意,你就去下達命令。”

張小寶終于是松口了,卻提出了一堆條件。

默棘連知道這是張小寶的底線,聽著風中漸漸弱下去的哭聲,感激地點點頭“好,我馬上去吩咐,按你說的辦。”

“哥。”默棘連走了,小貝又往張小寶懷中湊湊,咬著耳朵說道:“哥,千萬別給他們吃飽,剛才我和小遠去給幾個他們頭頭的孩子送烤苞米吃的時候,他們還瞪我呢。”

“哦?那咱們小貝沒斃了他們?”張小寶摸摸妹妹的頭問道。

小貝搖搖腦袋“沒,斃幾個有什么用?除非都打死,小遠說他們不是恨我們,是恨蒼天不公,食宿之饑寒心必野,都是如狼之志,可殺而不可馴,待予其溫飽,行教化,其志必泯,久之狼或成犬,如野雞家禽,如山豬家豕。”

“呦,咱小貝懂這么多。”張小寶夸贊道。

“不是我,是小遠,整天一副有學問的樣子,讓人看了眼煩。”小貝把地瓜中最軟的芯摳出來放到嘴里,又允著手指頭嘟囔。

張小寶沒想到王鵑的弟弟開始研究起這個方面的事情了,笑著把妹妹沾了口水的手指頭擦干凈,又問“那我們大唐的百姓豈不是沒有熱血了?連突厥人的志氣也不如?”

“那不一樣的,小遠說,蕃夷之志在于奪,大唐之志乎于造,就是說啊,他們那周圍地方的人看見我大唐有好東西就想搶,我們大唐呢,是自己做出讓生活更好的東西,他們不懂自己造東西的好處,只要不讓他們當皇帝,我們自己就會一直造啊一直,是吧?”

小貝說到后來,自己也弄不清楚,只好問哥哥。

張小寶總不能跟妹妹說的太深,即便他說,小貝也聽不懂,只能點點頭表示贊同。

前去下達命令的默棘連并不是那么順利,很多人不愿意把貼身的武器扔掉,更不用說是殺馬了,默棘連勸說不成就開始強制族中的人照做,還殺掉幾百人,這才達到目的。

天明時隊伍再次起程,行進的速度比昨天快多了,馬肉也是糧食,吃飽的人體力得到補充,面對嚴寒也有了更強的抵抗力。

默棘連、闕特勤以及突厥中各個部落的首領臉色卻不怎么好,擔憂真的歸順了大唐之后自己的地位會失去,更害怕族中的人見張小寶和王鵑的護衛少動歪心思。

默棘連一遍遍地對其他部落的頭領們說大唐武器的厲害,讓他們千萬壓制住心有不忿的族人,這個時候再要起沖突,估計張小寶和王鵑會狠下心來滅掉整個突厥。

走在路上,依舊不時有人被凍死,得了風寒的更是不用指望能活下來,每前進那么一段距離,隊伍中就會留下幾具尸體給跟在后面不敢前湊的狼當食物。

寒風呼嘯中,突厥人的情緒更是起伏不定,有幾次都有人從隊伍中出來要對張小寶和王鵑的隊伍動手,卻被其他人提早發現給殺掉。

張小寶和王鵑似乎不知道一般,依舊與默棘連等人有說有笑,當成旅游一樣,偶爾還會找幾個蛇洞,把冬眠中的蛇抓住,挖出蛇膽用烈酒挑破,做成蛇膽酒給弟弟妹妹們喝。

小貝已經不直一次抱怨蛇膽酒難喝,又苦又澀,可每次給她喝她都不拒絕,主要是喝了一點酒,暈忽忽的舒服。

就在默棘連擔憂族中的某些人情緒控制不住給整個突厥惹來滔天大禍的時候,張小寶承諾的三天時間終于是到了。

前方依舊是一望無際的草原,上面被一層雪覆蓋,第三天的中午,隊伍休息的時候,地平線上突然出現了一排黑點,正在吃飯的突厥人一個接一個站起來,警惕地看過去。

默棘連也連忙拿起千里眼朝那邊觀瞧,只見那邊出現了無數只鹿和狗,不急不緩地朝著自己一方奔跑,鹿和狗的后面還拉有前面翹起來的雪橇。

除了鹿和狗拉的,在后面還有上面揚起帆的,正在隨著風向走蛇行,更有許多身上穿有白色衣服和披風的人,腳下踩著兩個‘竹片?’,雙手各一個桿子,跟隨前進,如果對方不動,又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無法發現。

“這就是當初給豐州超市送貨物的隊伍了吧?”闕特勤看著希奇,問旁邊的默棘連。

默棘連微微搖頭“估計不僅僅是送糧草的,還有過來壓制我等的軍隊,穿白色衣服的那些,為了保證同樣的速度,鹿和狗奔跑的時候并沒有使出全力。”

隨著兩邊隊伍的距離越來越近,即便是不用千里眼也能看清楚對面情況的時候,突厥隊伍中蠢蠢欲動的人終于老實了,如果說當初還想著拼死把張小寶一行人留下,那么現在人家的大隊人馬到來,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等大唐的隊伍到了離吐蕃不足百步的距離時,從中出來一千個腳踩滑雪板的人,向四面散開,成半圓陣型,要把吐蕃的隊伍給包圍起來。

另有十幾人徑直朝著張小寶等人所在趕至,隨著雙臂每在雪地上使勁向下插一次,這十幾人的身體就會前行很長一段距離,速度比起奔馬在草原上跑時慢很多,卻又比人在雪中趟的快許多倍。

“報告,小公子,小娘子,豐州雪戰營前來報到,應到一千零五十人,實到一千零四十九人,有一人剛出發時崴腳了,報告完畢。”

十幾個人來到張小寶和王鵑面前,最中間的一人站出來報告。

默棘連等人看到這十幾個人的樣子,心中一陣陣納悶,因為不清楚對方長什么樣,渾身上下全被包起來了,就連眼睛也戴了個東西,想來應該是怕風吹,有迎風流淚的毛病。

張小寶到是知道那叫護目鏡,專門給雪戰隊研制的,擋風,還不用擔心得雪盲癥,聽到來人報告,主動地向后退了一步,把王鵑讓到前面,說不管軍就不管軍。

王鵑啪的一聲回了一個禮,點頭道:“很好,崴腳的那個照顧好,回頭加強基礎訓練,歸隊。”

“是。”這人應一聲,沒給王鵑打立正,怕摔,雙手用滑雪杖一撐,雙腿一擺,人已經轉過身朝隊伍滑去。

另一人又站出來“豐州后勤營報到,應到兩千二百人,實到兩千二百人,應到雪鹿一千頭,實到一千頭,應到雪橇犬九千只,實到九千只,另,有四條雪橇犬在路過一湖面時掉到冰窟窿里,被前后雪橇犬繃起,養傷中,應到雪戰犬一千九百只,實到一千九百只。”

“很好,歸隊,注意給四只受傷的雪橇犬做好救治保暖工作。”王鵑對這人也回了一禮。

她能想象到四條狗當時的情形,一定是前面的狗過去,冰突然破了,中間有四條狗掉下去,按照訓練,雪橇上的人會給雪橇制動,就是剎車,然后前面的狗向前使勁,后面的狗朝后使勁,掉下去的狗會被繃起來,等人過去救治。

這通常是訓練有素的極地雪橇犬會做的事情,沒想到豐州訓練的人也給訓練成功了。

“豐州醫護隊報到,應到三百人,實到三百人,報告完畢。”

“豐州工兵營報到,應到九百人,實到九百人,報告完畢。”

“豐州損管隊報到,應到四百五十人,實到四百五十人,報告完畢。”

“豐州作戰指揮部報到,應到九十人,實到九十人,報告完畢。”

“豐州偵察營報到,應到……。”

“豐州諜報營報到……。”

“豐州牽引火炮營報到……。”

一個接一個的人站出來對王鵑報告,王鵑也是一個接一個地回禮,離得不遠的突厥各個部落的頭頭們也在聽,這時他們才知道,原來一個部隊可以有這么多分支,各管各的事情,不僅僅是什么前鋒和中軍等等行軍時的那種布置。

等前面的人都匯報完畢,最后竟然還剩下一個小矮個子的,侏儒?

矮個子的也滑到前面,并沒有跟王鵑匯報,而是四下里看看,找到了呆在后面的小貝,撐了幾下滑雪杖,來到小貝的近前,聲音一聽就是童聲,說道:“豐,豐州,兒童團,團,報,報到,應到一百人,實到八十九人,有十四人被凍哭啦,讓大人送回去了。”

小貝一臉詫異地看著這個兒童團的人,嘴張的老大,使勁地眨動大眼睛,過了好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

“豐州也有兒童團啦?竟然還被凍哭了,真笨,給我丟人,穿鴨絨也能被凍哭,我臉被吹紅了都沒哭,不好好在學堂念書,跑到這里湊什么熱鬧?”

“笨,念不下去了。”兒童團的小家伙底氣不足地回道。

“恩,那就這樣,歸隊,注意保暖,別在被凍哭啦,要是打起來,記得離遠了開槍,別往前沖,挑領頭的先打,就像穿這樣的。”

小貝特意指了指旁邊的突厥各部的頭頭們,給豐州兒童團的團長介紹。

“是,記住了,先挑領頭的打。”團長認真地看了幾眼,答應下來,也是手一撐,雙腿下蹲同時擺動,想要跟別人學一下子轉向,結果卻是撲通一聲摔倒,費力地爬起來,這才離開。

看得小貝把臉都給捂上了,實在是丟人。

張小寶看的樂了,對小貝說道:“小貝的兒童團還是很勇敢的嘛。”

“別提了,回頭我就解散他們。”小貝傷心壞了,直屬部隊真不爭氣,又見很多雙眼睛看自己,回看過去,反應過來,靦腆一笑“諸位叔叔伯伯,小貝說著玩呢,沒讓他們真打你們,逗樂,過會他們就忘了,對,說著玩呢,小孩子嘛,又打不過大人,是吧?”

小貝的解釋顯然不能被人接受,突厥各部落的頭頭們反而是更擔心兒童團的人,小孩子可不像大人那樣穩重,說不定自己等人稍微做出點什么動作,就被誤會,通常小孩子打不過大人,但拿槍的小孩子就得另算。

王鵑在一旁看著,也不阻止,默認了這一事情,明白小貝給別人帶來的威脅更大,就有如把一支上了膛的槍交給一只對什么都好奇的猴子一般。

張小寶這時對著默棘連等人說道:“第一次運送過來的物資已經到達,諸位安排好相應事宜,后面的物資也會相繼送至,希望我們能夠團結起來,共同對抗寒冷的環境,還請諸位盡心才是。”

默棘連一眾人連連答應,分散開來去安排,這時張小寶也不繼續看管他們,人手到齊,不怕他們鬧事。

正如開始時說好的那樣,送到的物資以老幼為先,尤其是鹽茶與藥品,突厥的人依照命令去做,再也不敢把心中的想法表現出來,顯得一片和諧。

“小寶,歸順的二十多萬人怎么安排?總不能全放在豐州,那里人手不足,一旦讓他們逮到機會,估計又會出亂子。”

隊伍再次行進時,王鵑開始為人員安排的事情操心,與張小寶問道。

“往河南道、淮南道、江南道安排,積利州也安排五千,要把他們全部打散,不讓他們形成聚居優勢,安排人專門給他們說明我大唐律法,與我大唐其他百姓一視同仁,沒有任何優待。

我不需要對他們懷柔,既然承認是我大唐一員,就別搞特殊化,不承認就滅掉,至于突厥以前的傳統,在不與我大唐律法沖突的情況下可以保留,凡是有沖突之處,一律改掉。”

張小寶明明知道這樣安排會耗費很多錢糧,卻也不得不做,否則過了這股勁,以后再想做就難了。

“黃河已經冰封,得走陸路,提前打個招呼,還得多調軍隊過來震懾,我去安排。”王鵑認同了張小寶的辦法,開始著手去做。

在突厥已經不能成為任何威脅的時候,新羅的百姓日子也開始難熬起來。

木縣令得到了好處,開始與李東一起給新羅的宗室上書,并且拿著宋乾給的拆遷費進行拆遷。

現在可是到了年根底下,還沒有過去這個年,大部分的人精力全放在了過年方面,聽到木縣令要拆遷,第一個想法就是木縣令不打算讓自己過好年了。

不想在快過年的時候拆遷,又膽子比較大的人,聯合起鄰里,一同來到縣衙門找縣令商量,希望縣令能夠通融一二,等過了年再說。

結果他們沒見到木縣令,看到的是黑著臉的衙役,稍微爭執兩句便挨了一頓揍,找不到說理的地方,只好把一肚子怨氣憋著。

木縣令根本不怕百姓鬧事,敢鬧事的一律抓起來,弄進牢中馬上老實。

此時他正在偷樂呢,宋乾給他的是按照戶籍上的人數的錢,沒按每家的房屋面積來計算,也無法計算,房屋基本上除了相應的官員之外,根本沒人登記,通常登記的是田地的多少,蓋十間房與蓋一間房沒有區別。

宋乾給出來的價錢是人頭每個五百文,給的還是大唐的紙幣,可以直接買大唐好東西的。

木縣令的心思便活絡起來,準備把縣中的人按照男女與老幼來區分,成年男子,給三百文,成年女子二百文,老人一百文,小孩子給個五十文就不錯了。

而且給的還不是大唐的紙幣,而是新羅的錢,紙幣他自己留下,一部分用來花消,一部分給上面的人送禮。

在武力的脅迫下,縣中的百姓不得收攏起自己的家當,一步三回頭不舍地離開居住了很長時間的房子,想辦法尋找新的落戶之處。

木縣令也跟著催促,讓人快點動作,最好是在過年的時候完成拆遷工作。

就在這時,也不知是從哪傳來的消息進到了縣中百姓的耳朵當中,大唐的商人給出的是每人五百文的紙幣,并且沒有要求在過年之前就得搬遷完畢。

這個事情越傳越真實,越傳越廣,沒用上太長的時間,縣中的百姓就全知道了,看看自己得到的錢,再與傳言中說的錢一對比,百姓馬上知道錢被縣中的人給貪墨,膽子大的人再一次組織起人找到衙門。

“刁民,刁民,全是刁民,給我打,給我抓。”見到衙門外面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木縣令有點擔憂,更多的則是氣憤,一道道命令傳達下去,很快,衙役有了活干,又打又抓的,一時間弄得縣中是雞飛狗跳。

民不與官斗,在強大的武力與地位震懾下,縣中的百姓老實了,一個個開始收斂起來,按照木縣令的安排來到新的地方重新想辦法蓋房子,心中的怨恨卻更大,只是一時沒有辦法。

就在這種情況下,宋乾帶著很多的物資來了,還帶來了應有的善意。

第四百七十一章掌權部門新成立

宋乾帶來許多帳篷,免費給暫時沒蓋起來房子的泥河縣百姓使用,還親自帶領許多人,挨家挨戶地給送豆油與米面,這家給二十斤,那家給一壇子,滿口大唐和新羅親如一家的話。

并強調了拆遷款已經全部交由木縣令的事實,希望沒有得到全款的百姓能夠給木縣令一點時間,木縣令一定有為難之處,相信作為一縣父母官的木縣令會盡快處理好相應事宜。

宋乾轉了一圈,花幾天工夫又回到水云間酒樓休息去了。

木縣令得到了許多帳篷卻更愁了,錢的事情被捅出去,如今的帳篷還不如沒有,因為不夠數,僅僅是沒有房子人家的十分之一的數量,宋乾免費給的,總不能抱怨他給的少,留在衙門里,給誰不給誰很難辦。

眼見著新年一天天臨近,到了臘月二十這一天,縣中與百姓的沖突就沒停息過,百姓找來詢問,衙役打出去,百姓在鄰里間相互游說,派衙役去調查,就這樣往復循環。

木縣令把貪墨的錢交上去不少,上面不追究了,可再想按當初的數額給百姓,那絕對不夠。

一場大雪下來的時候,木縣令病了,寒了心的百姓也趁著冰封的時候拖家帶口,要越過泥河來到大唐一方,只求有個安身的地方,什么苦活累活都愿意干,如果能留下就再也不回去了。

臘月二十三,過小年了,京城也不例外,宮中高力士一刻也不得閑,指揮著一幫人開始掃塵,進行民俗的祭祀。

各地電報往來頻繁,凡是家中有親人在外,并知道確切地點的,都愿意花出一點錢來報個平安。

或許是因為有了電報,傳遞消息方便,地方州府官員提前很長時間便開始在州府中宣傳當今圣上的功德。

百姓的日子相比以前確實好過許多,尤其是新出生的嬰兒,死掉的比以前少了十幾倍,沒再出現生出九七個孩子,到最后一個也剩不下的情況。

見州府號召,由勢力大的家族和地方鄉紳領頭,紛紛在萬民表上按手印,向京城送至,看路程遠近,估算大概時間,提前或者是先到的等待,于小年這一天匯合,送到京城給李隆基看。

按王鵑曾給張小寶說過的李隆基好大喜功的事情,如今并沒有出現。

李隆基看到那堆成山的萬民表只是高興,卻絲毫不敢放松,知道了海有多么廣大的他已經明白湖泊的渺小,在聽信張小寶和王鵑所說的那個地方可以把‘炮彈’從陸州打到京城,他也不認為現在有什么自保的本事。

加上高力士把新羅泥河縣百姓離心的事情刻意擺在他案頭上,李隆基準備繼續奮發圖強,什么時候大唐的科技達到了能尋找另一個厲害的國度,并且從大唐的京城打一發炮彈能落到對方京城之后再說。

“去給朕把力士喚來。”李隆基從一堆的萬民表中鉆出來,心中突然有個想法,讓人尋高力士。

未幾時,一身灰的高力士匆匆趕至“陛下喚臣?”

“恩,你這是……。”看到高力士狼狽的樣子,李隆基詫異地問道。

“回陛下,御廚房爐灶灰燼難清,臣幫著運了兩土籃子陳灰,小寶來信時說過,以后有什么煤氣、液化氣等物可替代木柴與煤,卻不知何時才能見到,陛下有要緊事?”

高力士也不敢在皇上面前撣塵,就那么灰溜溜地站在離皇上稍微遠點的地方說話。

李隆基本是想說萬民表與新羅百姓離心給大唐的提醒,聽到高力士說起張小寶,一時間把這事忘了,眼睛一瞪,憤憤道:“朕要治張小寶和王鵑的罪,他二人不事解度使之職,放千萬民不管,卻跑到突厥所在,欲把朝廷律法置于何地?”

“是,陛下所言確實,前時電報通訊,言及他二人已近豐州,不日便可到達,是否招其二人速速回京,并集刑部、御史臺、大理石同案問責?”

高力士順著皇上的話說起來,一副不把張小寶和王鵑捉拿歸案勢不罷休的樣子。

“呃?這……這到不必,然不可不罪之,朕欲罰其俸祿一載,另有張小貝等人,不與建安行官,暗自縱容張王二使,身負監察之責卻不奏表,瞞朕于京,現撤其御史臺彈劾之權,同罰俸一年。”

李隆基把罰俸祿的字眼咬的很重,好像是一個了不得的懲罰,以示其威。

周圍宮女太監低頭不語,大部分在看自己的鞋,張王兩家發的,里面有中空的地方,又找懂得穴位按摩的醫生研究,有各種小點凸起,經常奔走宮內,比以前輕松,據說一雙鞋的造價就是三千文,也不知張節度使他們一年的俸祿能有多少,夠不夠給宮中所有人換一次鞋的?

高力士則是滿臉苦澀“陛下,小寶他們再罰就罰到十年后了,上回因刺殺之事就罰了三年,加上先前的,正好十年。”

“那也要罰,不罰不足以正律法,不罰不足以平民怨,不罰他們下次還敢跟朕玩消失。”李隆基毫不留情,金口玉言就定了下來。

高力士做足樣子,顯出了皇上的公證不可欺,這才繞過扣工資和獎金的事情,說道:“陛下,建安縣張小貝縣令要是知道您撤了她的御史臺彈劾的權力,該鬧了。”

“鬧?朕豈會因她等失職撤其官而鬧妥協?今日尋卿前來還有另一事,如今我朝四海升平邦來賀,民歡臣賢,然,我泱泱大唐,總歸是有那私心為己之官,不可不防不能如新羅泥河縣百姓離心那般。

故,朕欲立一新職,督察我唐各地官風,但有發現欺民愚民之官,定嚴查狠治,便宗室之親也不可饒,巡大唐境內,查萬官憂劣,軍政莫可阻,凡被查者,若語焉不詳,可當時定罪,余小事,有則改之,無則加冕。”

李隆基這才說起最先找高力士要商量的事情。

高力士不停點頭,等皇上說完,這才擔心地問道:“陛下,您要重新成立一部門,在我唐到處巡查,而且所有官員都是被查之列,還可臨時定罪,那,那選何人任之?”

“對,我就是這么想的,人自然得多,像先前查修橋鋪路之事一樣,到各地來往幾撥巡查,如果前面的巡查之人查不出毛病,被后到的人查出來,那么連先前的巡查的人一并問罪,我準備每地最少派出三撥。

到時地方想花錢招待賄賂,也算大罪,可我擔心就算是連續查三次,或者五次,有的地方依舊有足夠的錢財和辦法把巡查的人全部買通,加上有宗室與其他家族的關系,很多巡查之人不敢查下去。

所以嘛,我就讓小貝他們來做這個事情的頭頭,我不相信哪個地方的人有足夠的錢買通他們,更不用擔心他們會怕宗室與大家族的人,我大唐各地有他們的酒樓店鋪,想是情報工作做的比我這個皇上還足,有他們管著,我看誰敢不盡心?”

李隆基認為自己解決了一個非常困難的問題,高興中也不一口一個朕了,想到被查的人準備買通小貝一群小家伙時的無奈樣子,就覺得好笑。

“哈哈哈哈,卿以為如何?”李隆基終于是沒忍住,大笑了一陣,又問高力士。

高力士明白了,怪不得剛才撤小貝的官撤的那么利索,原來是有更大的官要給小貝他們,當然,他也不認為皇上真的是讓小貝來管,最后要落到小寶和鵑鵑的手上,只是不好直接給解度使那么大的權力,故通融一番。

“陛下所道極是,臣可擔保,小貝他們不會被人賄賂成功,也沒人賄賂得起,只是此事事關重大,需年后朝堂之上商議才好,臣恐不能通過。”

“誰反對誰心里就有鬼,朕先查查他,去吧,給小寶他們去信,讓他們注意安全,有人心思不穩則該殺就殺。”

李隆基揮揮手,示意高力士去報信,他自己則繼續欣賞一堆的萬民表。

京城的新消息還沒傳到,張小寶已經到了豐州。

以前的豐州城,內城有一個比較高的土墻,用來阻擋突厥的侵襲,現在的豐州城根本沒有任何的城郭,來往暢通無阻。

豐州城的百姓卻比曾經更覺安穩,有張王兩家的人在此坐鎮,讓他們不用擔心會被敵人突然攻打,尤其是今年剛剛運來不長時間的大炮,擺在那里,晚上睡覺都不會做噩夢。

突厥浩蕩的人潮來到豐州,看著如今豐州富裕的情形,說心中沒有其他的想法還真不可能,但沒有人敢付褚于行動,就在他們以為往后可以在豐州生活時,僅僅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隊伍又繼續起程。

默棘連也不曾想到這樣,找到張小寶詢問“張小寶,你要把我們帶到哪去?不是留在豐州?”

“留在豐州,好讓你們隨時反叛?走吧,今年過年我與你們一同在外面過,把你們都安排到好地方去,像你們各個部落的頭領到京城當官,其他的人分散開安置在我大唐各繁華之地,我積利州也會要一部分。”

張小寶不掩飾自己對突厥人的防備,實話實說。

默棘連也無法反駁,換成他同樣不可能把人留在豐州,心中擔憂地又問“那你能保證他們都能過上好日子?”

“我能保證對他們一視同仁,只要他們肯努力干活,就會和其他的大唐百姓一樣,先期會有人告訴他們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也會有人教他們怎樣養殖耕種,頭兩年如果學不會,家中生活不好,可以給予補貼。”

“那生病了是否會像你大唐百姓那樣得到救治?”

“沒有你我之分,入我大唐就同為大唐子民。”

“孩子也可以去學堂,考科舉?”

“可以。”

“受災了,同樣給減免租稅?”

“不僅僅減免,如災重,還會給錢糧。”

“有人行商,到周圍其他小國的時被欺負了,也有人為他們轉戰千里,奔殺不息?”

“別說千里,就算是萬里也有人負責討回尊嚴。”

“那你圖個啥呢?”

“就圖往后突厥一地安穩,進行戰略部署,好繼續朝外擴張,方便掠奪更遠之地的好東西,為天下和平努力。”

默棘連這回沒什么可問的了,卻始終想不明白,去打別人,掠奪別人的東西,怎么能與和平扯上關系。

此時黃河已經冰封,又無戰事,自然不可能用大量的錢財買炮彈去炸河,故此突厥人被張小寶分成一小撥一小撥,或走冰面,或行在兩岸,由人押送著朝京城方向走去。

默棘連等頭領也正要跟著往那邊走,卻被張小寶攔下“默棘連,你們跟著我們走,走另一條路,先到三水縣看看,過了年到地方正好是開春不長時間,瞧瞧那里是怎么耕種的,以后到京城當官,得熟悉很多事情才行。”

第四百七十一章二月二來春耕忙

二月二,龍抬頭

從年根底下繞路前往三水縣的默棘連一行人,在對自己族人擔心,對未來憂慮,對大唐進行詳細了解的過程中,終于是來到了三水縣的地界

隊伍人不多,張小寶和王鵑留下一百個護衛,小貝等人的五十個護衛也跟著,再然后就是默棘連等突厥各部的首領或重要人物,合在一起有七十來人,至于家人另有安排

因黃河剛剛開化,奔騰的水中夾裹著無數的冰塊,所以河面之上看不見行船,也沒有人繼續行走在冰面上

‘幾’字形的地段今年沒有像往常那樣百姓害怕冰太厚,會被水淹沒,高興地準備著春耕,因為這邊在開春之前拉過來一個炮兵營,隨時準備炸冰

默棘連等人自然是看不到已經走過的路上出現的事情,他們所能見到的是眼前三水縣里熱鬧的景象

剛一進到三水縣的地盤,闕特勤就被熱情的民眾感染了,鞭炮響個不停,敲鑼打鼓聲勢震天旗幡招展,彩帶飄飄,一條被人撐起來的大龍,蜿蜒著朝縣城的方向行去

“趕上好時候了,二月二,舞龍呢”作為當地‘主人’的張小寶臉上同樣洋溢起開心的笑容,與闕特勤一行人介紹

默棘連一邊看熱鬧,一邊遺憾地說道:“還以為是張小寶你提前打過招呼,前來迎接我等呢”

張小寶一笑,不曾接話,他們過來時扮作商人,又沒挑起象征著身份的旗幟,三水縣的人才不會親自迎接,三水縣就這規矩,有外面的商人過來,想做買賣,只能與三水縣本地的商人享受同樣的待遇,想搞特殊化,做夢

或許也想到此點,默棘連又嘆息一聲,說道:“這一回趕路,我算是見識到了張小寶你做買賣的本事,知道的人是明白你想要一路走一路玩,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窮的連點接待的費用也出不起,除去花消,賺了有兩萬文?”

“見笑,見笑,小賺一筆”張小寶謙虛著,繼續向前行

默棘連在后面落下幾步的距離,看一眼抿嘴不言的闕特勤,問道:“左賢王,如何?”

闕特勤勉強擠出絲笑容,道:“佩服,我等一行,二百余人,從豐州開始,張小寶就花了一萬錢買了不少干糧和其他當時看上去以為他想弄回京城的貨物,誰知一路走來,他邊走邊做買賣,賣出買進的,連著負責我們的住宿吃飯費用,最后到了此地,竟然讓他賺了兩萬錢

看上去不多,和貫無非是二十貫,但路上吃喝與住宿,哪怕刻意繞過他家的水云間與碧海銀沙,所到的地方也并不差,估計沒有三十萬錢根本不夠用,還有路上他看到的兩車從蜀地運來的錦緞,也被他買下來

我族當初若是有他這等人在,何必變成如今的情形?也不怪大唐皇帝李隆基那般重視于他,其實他不必這樣向我們示威”

“他哪里是向我們示威,他是在教他妹妹怎樣做買賣,等那幾個小家伙長大了,也非同尋常啊,我族從今往后算是沒了”默棘連想到自己族人被打散分到各個地方,不由得露出痛苦之色

又往前走,路上行人漸多,有不愿意去湊熱鬧的人,已經帶上工具進到地里準備春耕事宜

張小寶的隊伍放慢度,邊走邊看兩邊的田地情況,偶爾張小寶和王鵑還會停下來,找一在田壟上坐著休息的人詢問情況

行上幾里路,前面的路邊出現了幾輛車,有許多人在田間駐足,張小寶也讓隊伍停下,靠在一旁,拿出千里眼朝那邊的人觀看

只見那邊有一個老者正與一中年之人爭執,顯得很氣憤,隨后朝路邊走來,那中年人低個頭跟在后面,似乎在不停地解釋著什么

“打起來了?”默棘連湊到張小寶身邊問道

張小寶搖搖頭“這片地春耕規劃可能有問題,弄不好得重規劃,希望別耽誤耕作時間”

“從哪里看出來的?”默棘連納悶不已

“稍后便知”張小寶向前走去

沒用多長時間,老者來到了路邊的田壟之上,氣呼呼地直接坐到地上,跟隨的中年人連忙把自己的外衣解開,商量著讓老者站起來,給鋪到地上,這才站在旁邊解釋:“王老伯,這里地肥,種豆子,一定會有很多出產,所以當初縣中規劃的時候就把這一片規劃成了大豆地,您老消消氣,回頭我馬上找人商議,否再想個兩全的法子,行不行”

老頭明顯不怎么買賬,臉色卻是稍微緩和一些,語重心長地對中年人說道:“二小子,既然說了,就快點去做,你也是縣令了,怎么就不知道以大局為重?種豆子,我還不知道土肥種豆子產量高?

可種了豆子,此處臨河近,還放不放水?放,我豆子全沖沒了,不放,旁邊臨近需要種水稻的地方去哪弄水?冬天的時候收糞做肥料,你就馬虎,看看你安排的人,非添那么多的石灰,要不是有人看出來了,你想把地全給燒了?

不是我說你,二小子,你打算做出成績,我們都懂,但得看實際的情況,兩天之內,你必須要拿出一個方法,不然你的縣令就別當了,聽到沒有?”

“聽,聽到了,王老伯,您教訓的是,馬上我就找人重規劃,看看哪塊地合適種豆子,挪過去,可今年縣中的土地已經分配完了,重弄怕時間趕不上,愁死我了,要不臨水第一家后面那山上,我看著有不少空地,在那分一點,然后碼頭的廣場旁邊……”

中年人極力地解釋著,還沒等話說完,又被老頭給打斷了

“臨水第一家后面的山,誰都不能動,碼頭廣場處,你種了東西,等著被人偷啊?我縣中的人不會去動,來往的人那么多,你是想等著到時候抓人來顯示你的政績?”

“那山沒用啊,去山上溜達的人,看到有豆子,不是也多了一個風景?”中年人繼續辯解

“屁話,那山是張家莊子當初買下來的,當初張家成名于此,然后我縣的人才有好日子過,你把那地方改了,難道想改我縣風水不成?那你今天就把印交了,我們不用你當縣令”

“錯了,王老伯,我知道錯了,不打那個地方的主意,那您幫著想想,再什么地方種豆子合適?”

中年人的腰彎的都要貼到地了,哀求道

默棘連一行人這回算聽明白了,也看懂了,站著的中年人是三水縣的縣令,坐著中年人衣服生氣的是三水縣種地的百姓,縣令因為在決定方面出了點問題,于是被人家訓斥呢

“張小寶,三水縣的縣令一點官威也沒有?就跟孫子似的讓人訓?”默棘連為這個縣令而悲哀,怎么說也是一方官員,愣是沒點脾氣

還不等張小寶說話,小貝哧笑一聲“要什么官威?他做錯事兒了就該承認錯誤,三水縣不需要腆著個大臉,明知道做錯了還繼續狡辯的官員,誰也不是傻子,再狡辯事實擺在那里大家也知道”

“那要是愣狡辯呢?”默棘連故意問小貝,他也被小貝那可愛的樣子沖擊得有點迷糊了

小貝眼睛一瞪,越發可愛地說道:“狡辯,逃避的結果就是撤職,凡三水縣撤職的官員,只要在大唐就別想再當官,是不是,你瞅我我也說你呢”

小貝的聲音大,讓中年人聽到了,看過來時又讓小貝見到,質問起來

“是,是,錯了就承認,我臉不大”中年人連連點頭

這時老頭也回過頭,看了小貝一眼,覺得眼生,加上有默棘連等人,覺得不像本地人,遂不滿地說道:“小娃子你誰家的,我三水縣的官員如何還論不到旁人來說,呂縣令,不用管外人,此事待我找人好好商議下,呂縣令你千萬別多想,該做的事情還要做,誰一輩子還不犯個錯”

這回不僅僅默棘連詫異,就連其他吐蕃人也同樣好奇,三水縣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地方?種地的人把一個縣令訓的跟孫子似的,一轉頭又維護上了,實在讓人迷糊

小貝也不生氣,扭頭對默棘連說道:“看到沒有,這就是我三水縣,家里的事情家里人自己解決,不容外人插手,老爺爺,我也是三水縣的人呢,要不要我給你想個好辦法?”

“小娃子,你是哪家的,跟一群外人在一起為何?”老頭站起身,把坐著的衣服使勁抖抖,又披回到中年人的身上,對小貝問道

小貝一笑路出兩個酒窩“哪里是外人,以后他們都是自己人,我哥哥和姐姐把他們領回來,就變成大唐的百姓啦,我是誰?我是三水縣土橋村張家莊可愛又聰明的小公主張小貝,這個笨的王小遠,看出來沒?”

“不要提我,貶低我也抬高不了你自己,什么人呢,剛才你說給想辦法,想”一直沒出聲的小遠不滿意了

老頭一聽小貝自我介紹,突然一驚,朝著站在小貝后面的張小寶和王鵑看過來,眼睛越睜越大,仔細打量過,試探地問道:“小寶,鵑鵑?”

“王爺爺好”張小寶和王鵑同時行禮

“呦,還真是咱的可愛的小公主小貝,快讓爺爺抱抱,早就聽說有這么個人兒,一直沒見過,我就說么,誰家的閨女能長這么漂亮,跟花一樣,原來是咱的小貝”

老頭一瞬間忘記了種地的事情,剛才喊板著的臉先成了一朵花,抱起已經很沉的小貝,開心的不得了

旁邊的縣令則是忐忑地不知如何是好,想要上前打招呼,不敢,想要當作什么都沒發生,不敢,別說張小寶和王鵑的品級,就算兩個人不是官,在三水縣跺下腳,整個縣也要跟著顫三顫

“這個……那個……”一時間,縣令不知該如何表達了,急的直搓手,卻連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呂縣令是?”張小寶轉向縣令問道

“是,是,正是下官,張大人請吩咐,剛才…….今年……哎呀”呂縣令不知該怎么說,他知道真想把他的官給拿下去,都不用面前這兩個傳說中的人物親自動手,只要那個被抱起來的小貝說句話,別說自己一個縣令,就算是一任刺史都得下去,三水縣的人對收集張王家的情報是最積極的,但凡有點事情,就沒有不知道的

這時那個老頭幫忙說話了“小寶,鵑鵑,還有咱可愛的小貝,呂縣令還是不錯的,以前當主簿的時候賬作的就好,去年當了縣令,整天跑來跑去,可謂是盡心盡力了”

“王爺爺,沒說要把他怎樣,去年種了豆子的地,今年是不是不能繼續種豆子?是不是呂縣令?”張小寶自然不可能因為對方做的錯了點就把對方給撤職,既然是三水縣百姓認可的官,那想來不會差,民心可不是那么好欺的

呂縣令使勁點頭“是,規劃的時候去年種豆子的地,今年種水稻,因為正好要給河道清淤,水稻收獲之后,直接翻到地里,土地會肥沃,可是規劃的時候忘記了……可怎么辦呢?”

“怎么辦?只能亡羊補牢,今年三水縣不種豆子了,派人快馬到豐州取種子,今年三水縣土地貧瘠的地方種牧草,你組織上人到那邊去收購牛羊,尤其是要產崽的,夏天的時候制作成奶制品,運往渤海都督府賣錢,到時會有一種東西的種子送過來,放在縣中保密耕種”

張小寶既然遇上了,就不可能不管

呂縣令知道什么叫秘密耕種,就像以前種的罌粟,種出來就要送到德藝醫學院

輕易地把這個事情解決,張小寶又說道:“介紹下最近的一些情況,民生方面的,幾個月不知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

大蒜漲價不約談

“今年縣還好,冬天時按村子算,一村一個鍋爐房,家家都用上了暖氣,有人口少的村子,就讓他們遷出來,在外面重新蓋大房子。

冬天時候的反季節蔬菜賣的不如已往,主要是如今會種的人越來越多,繳稅大戶還是碼頭這一塊,河道又向兩邊擴了擴,還專門找的蝦苗與魚苗放到當養,每隔上一段路就卡住,去年開始養,今年能有收獲。

過年前有兩個亭子被大雪壓塌,負責檢修的人已經被抓起來,好懸沒壓死人,此事絕不姑息,學堂的孩子因道路不便,連續喝了四十五天的豆漿,大前天才恢復成鮮奶,您那莊子賣的烤雞和鴨子已經成了本縣的招牌,去年也沒少交稅。

去年雪大,今年開化估計有點影響,我擔心河道轉彎之處會被水沖上岸,正派人加固,家禽養殖場做好了分攔防病的工作,有雞四十五萬多只,有鴨……。”

呂縣令跟在張小寶旁邊,如數家珍地對張小寶匯報縣工作,張小寶也偶爾跳躍性地問上幾句,每當問出來,呂縣令必然是對答如流。

突厥隨來的一群人聽著看著,又驚訝又羨慕,闕特勤曾聽過默棘連對三水縣的介紹,那時幾不可信,說的實在太神了,哪有一個縣的展可比上一個州?

如今耳聞目睹,這才知默棘連還是少說了,對呂縣令那詳細的數據介紹更是羨慕不已,如果自己的族有這樣的能人,前幾年又何必被大唐卡的那么死?

張小寶聽的比較滿意,對呂縣令也贊揚兩句,算是認可了他的縣令位置,不然一句話立即拿下。

小貝也當過縣令,與呂縣令屬于同行,點頭道:“呂縣令辛苦了,比我在建安縣時強。”

“不敢當,可不敢當,全是縣的人,縣但凡作出一個對本縣有好處的決策,少部分的百姓寧愿自己吃虧,也堅決。

比如去年秋天時藥材缺少,準備在縣選一處土地肥沃的地方種藥,當時選了兩河灘村,那里以前有兩條河流過,地有勁,此議剛出,整個村子一百一十五戶,七百二十人,多一句抱怨都沒有,三天內舉村遷徙,沒有他們的付出就沒有三水縣的今天。”

呂縣令連忙謙虛,別看小貝年歲不大,他卻不敢小瞧。

“水運方面還好?”張小寶隨意問了句。

“與已往差不多,只是兩岸的盒飯賣出去的少了,自從有了罐頭,很多外地人不喜歡吃本縣風味的盒飯,自己帶了罐頭,今年我準備從別處招一部分廚子,把服務站再擴大點,讓所有人都能找到自己喜歡的飯菜。”

呂縣令不作絲毫猶豫,馬上答了出來。

“鹽油方面呢?”張小寶不像默棘連等人,對呂縣令熟悉本縣的事情那樣吃驚,對他來說知道這些事情很正常,不知道才不正常,能在三水縣當縣令,必然要有本事,轉口又問起生活必需品。

“鹽的價錢略有下降,主要是曬鹽的地方多了,船只的制造也更先進,賣鹽的利潤不變,量提高兩成,價錢也就降下來兩成,油的方面,豆油與菜籽油價錢略微提高。

一個是養殖牲畜的多,葷油也跟著多,讓本地人更喜歡吃葷油,另一個是黃河以南的地方喜歡吃素油,大部分運走賣到那里,稅收跟著多起來。”

“還是盡量要吃素油,回頭寫個告示,就說葷油吃多了對身體不好,不行,要說葷油可以制蠟,多留下一部分,盡量賣到葷油少的地區,把素油的價錢壓下來。”

張小寶怕吃葷油的多,得心血管疾病的人也會跟著多起來,想要在縣提出,又擔心因自己一句話,素油更有市場,價錢被推到更高的位置,只能迂回。

呂縣令連連點頭“好,我記下了,回頭說說,今年開春之后的蒜漲價了,漲了不少,有平時的一倍,是不是要找好的地方多多種植?”

“蒜漲了?怎么漲的?我是問一次漲起來的,還是一點點漲上去的?”這時在一旁一直沒出聲的王鵑突然問道。

張小寶也想知道,他明白這個時候的人喜歡吃蒜,很多人去飯店的時候先問一句有沒有蒜,有的話就進去吃,沒有轉身便走,都說蒜和肉一起嚼香,他到是不覺得,只是知道吃香腸的時候吃算味道不錯。

呂縣令想了想,回道:“兩次漲起來的,頭一次是剛剛過完年,漲了三成價,后一次是前幾天漲的,一下子把價錢漲到了原來二倍的程度,說是產蒜多的地方被大商人給買走,估計還要漲。

咱三水縣的人還比較穩重,沒有出現搶購的情況,聽說別處的蒜漲的更厲害,只要有蒜出來,馬上被搶購一空,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我總覺得有人故意如此,卻想不出辦法。”

張小寶點點頭“呂縣令自去忙,我等邊走邊看,不打擾呂縣令了。”

呂縣令如盟大赦,聽話地讓到一旁,等張小寶一行人走遠,這才抬起袖子擦擦額頭上滲出的汗水,對旁邊跟隨的衙役說道:“嚇死我了,多虧一直沒放松,張家的小公子果然厲害,連很多數據的誤差都能現,真要是隨意遍個數據,一定會被他找出毛病,感覺他一直在縣沒離開過一樣。”

衙役們也是一副佩服的樣子,依舊當著衙役,并且成為新捕頭的宋陽笑著說道:“大人,張公子自然不一般,要知道當初三水縣能從縣變成上縣,很多人傳說,就是張公子推動的,當時連推八手,根本沒有他家的高人,三水縣是他們家的根基,又怎會不盡心?人都說他是小神仙呢。”

王鵑不知道有人在背后把她和張小寶傳的神乎其神,此時低個頭想事情,直到前面的路突然變寬,并有流水聲傳來,現到了一條小河邊,這才醒過身,對張小寶問道:“是不是有人刻意炒高大蒜的價錢?”

“估計是。”張小寶回了一聲。

“那該怎么辦?最怕遇到的就是這種事情,到最后就算有了辦法,真正領頭的人也跑掉了,只有一些跟著炒的人才倒霉,那時蒜已轉了至少三手,要不要下一道命令,凡是在大蒜上囤積居奇的一律抓起來?”

王鵑想到了自己那個時候,從百年前開始,一直到她和張小寶過來,對這種事情都沒有什么好的辦法,心擔憂。

張小寶搖搖頭“憑什么抓人?大蒜又不是生活必須品,不像糧油鹽,知道你想起以前,以前那個時候你心明白,真正的大頭全是長輩在‘京’為官或曾經為官,別說是炒蒜,就算是炒更重要的東西,誰有能把他們如何?”

“不說那個時候的事情,只說眼前,愛吃蒜的人多,怎么不是必須品?今天他們炒蒜,你不攔著他們,明天他們就會炒別的,哪怕最后下決心收拾,也要有很多人跟著吃虧,不行,我寫信進京,告訴李隆基。”

王鵑顯得非常著急,她明白這不僅僅是蒜的價錢問題,處理不好會讓民眾對朝廷的信任度降低,說著話想進車里去寫信。

張小寶一伸手給拉住,道:“你真想用行政命令來解決經濟問題?以前不是說過么,除非是迫不得已,不然不這樣干,行政命令好用,可弊端也不少,會讓對方覺得朝廷沒本事,從而繼續找漏洞攻擊。

雖然政治經濟學是聯合起來的一種學問,當不能這樣用,如果說買大蒜也是囤積居奇,那么買姜呢?買蔥呢?買布呢?如何定位?你就不怕命令一下,地方官員趁此機會隨自己意思得好處?

我這么跟你說,換成我是商人,你下達命令的時候如果說是打擊大蒜囤積居奇,我馬上換成其他的東西,你要是直接說打擊囤積居奇,那地方官員就可能挨各商人抓,商人做買賣必然會有存貨,算不算囤積?”

“那約談呢?把他們找一起商量,嚇唬他們,再給他們好處,讓他們別那樣貪得無厭。”王鵑想到了另一種辦法。

“人家要賺一百萬貫,你約談了之后,就算是嚇唬了他們,可人家少賺了,人家不出聲,忍了,等明年蒜下來的時候人家就不收蒜,使勁壓低價格,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規矩,誰敢隨便伸手去收?到時種蒜的人咋辦?這種事情是會反彈的。

然后你是不是再約談?你自己不覺得丟人嗎?人家就問你了,是怎么意思?賣高了不行,賣低了也不行,那就派官員來經商多好?你們朝廷說什么價錢就是什么價錢,你覺得會有什么后果?”

張小寶給王鵑分析了一通,反問道。

王鵑忍著氣想想“會變成純粹的計劃經濟,到時候種地的人沒有勁頭,買賣上也會出現問題,畢竟經濟搞的好的人通常都不會當官,會當官的人需要拿出更多的精力放在官場上,那時更亂了。

就像沒有我們到來,唐朝會出現鹽稅,從而讓鹽的價錢一高再高,那怎么辦?要不用我們家的買賣與之合作?”

“經濟的問題最好用經濟的手段來解決,我與他們合作?約談?我給他們臉了?慣他們毛病,不就是大蒜漲價么?我讓他們漲,賠死他們,回頭給我調查,誰領的頭,我讓他們以后寸步難行。”

張小寶對這種妥協的事情嗤之以鼻,蔑視地說道。

王鵑笑了,抱住張小寶的胳膊“我就知道小寶你有辦法,剛剛出現的事情,你便想出來應對的招數,快更我說說,具體如何做。”

“不急,進縣城休息下再說,總歸不會讓他們好過,先確認一下,萬一情況不像我們說的那樣,想出來的辦法也沒有用武之地了。”

“怎么不是,又沒有傳來消息說是哪個產蒜的地方有大災害,價格突然變動幅度這樣大,不是才有鬼了,是不是要從其他地方收蒜運過來賣?”

“從哪收蒜也不行,只要收,那個地方必然漲價,你說茄子蒸好拌醬吃,是不是比直接炒了好?”

“各有各的味道,與茄子有什么關系?”

“沒關系,今天我準備蒸茄子,等以后土豆多了,也蒸好,拌在一起吃,想想就流口水。”

“辦法呢?”

“回去再說。”

張小寶一行溜溜達達朝三水縣的縣城走,一直走到晚上掌燈了,也沒到縣城,剛剛來到連通到京城的河邊。

因三水縣的百姓有錢,家家住二層的房子,對其他方面的需求也高了,在河的兩邊立起來無數的路燈,整個大唐,除了6州、京城,也就三水縣有這個本事。

路燈的光并不是很穩定,忽明忽暗的,放在河旁邊的水力電機轉的點快,路燈就亮,轉的慢那自然會暗。

即便如此,也把闕特勤等人唬到了,望著那夜色借著路燈走在岸邊路上的行商隊伍,瞧著有睡不著覺的人提著蝦籠子過來釣蝦玩,七十多個人以為自己已經不在凡間。

“這就是我說的在京城當時看到的路燈。”默棘連的目光順著河而下,被兩岸絢麗的色彩迷住了眼后,對同樣傻呆呆的闕特勤介紹。

“不知我族那里能不能有同樣的東西?有亮光,想是狼不敢輕易在晚上襲擊羊圈吧?”闕特勤羨慕不已,同時知道自己一族與大唐人之間的差距,在自己族,點蠟都顯得奢侈更多的是用油燈時,人家大唐可以有電燈。

夏天的時候晚上睡不下,出來溜達溜達,那該多舒服?恩,就像現在,不遠處的亭子的事情一樣。

默棘連也看到那個亭子,里面有幾個小孩子,也不嫌冷,在四面透風的亭子里面吃東西,一股風從那邊吹來,油炸東西和烤肉的味道順著飄至,真幸福,嘆聲道:“別多想了,我族已經沒了。”

第四百七十三章事情興起于物流

春寒透骨,已經升為戶部侍郎的張九齡卻悠閑地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雙手捂著水杯,里面是溫熱的橘子汁,據說是怕春天缺乏營養,由貝貝榨汁集團特別提供的央特供飲品

貝貝榨汁集團位于狀元樓三樓拐角一個有四十平的房間當,初具規模的那種

張九齡的心思沒放在果汁上,下面剛剛送上來一份奏折,寫了關于最近某種商品漲價的事情,河南道大蒜價格瘋漲,恐出變故,負責做時常調研的人這才送上來一份不敢確定危害有多大的報告

以前戶部很少關注這種商品價格的變動之事,不過從五年前開始,已經逐漸被人重視起來,等著的侍郎上任,也就是張九齡調過來,他便開始加強這方面的情報收集工作

李隆基也非常,見識過了張小寶那種讓人膽寒的運作手段之后,緊怕有人也學著來上一出

“河南道風之物流集團?這名字起的,‘風之’,物流怎么可能影響到大蒜的價錢?不是專門負責運輸的么?”

張九齡想不出來一個物流為何可以對某一樣貨物影響如斯,再一看下面的內容,一個名字讓他的心不由得緊了一緊‘風橋正二’

“日本人?風之物流是日本人的,小日本果然沒安好心,不成,我得快些送與陛下那里”

張九齡看到日本人的名字出現,不再認為是正常的時常物價變動,一仰脖喝盡杯的果汁,肚子里暖洋洋的,整理好奏章,匆匆朝旁邊的一間屋子走去

一進門,張九齡臉帶憂色地對半躺在一張逍遙椅上的老頭匯報道:“老尚書,不好了,有人要對我大唐的大蒜動手”

老尚書指的是王晙,今年七十多歲了,身體還算硬朗,每旬都有專門的醫護人員給檢查一次,尋常小事不怎么過問,只有重大的事情出現時才能勞動他

此時正拿著,張小寶寫的《故意留下財務管理漏洞是對財務人員的yin》,搖晃著椅子,細細品味,覺得很有道理,尤其是那句‘長期處在有貪污機會的財政管理環境下的人容易變老’,深得其心

突聞張九齡的聲音,老尚書嚇一跳,扭過頭看去,滿眼疑惑道:“對大蒜動大蒜一頓?把蒜瓣打成蒜泥?莫非今天晌午的飯有餃子?”

“誒呦我的老尚書,您就別想著吃了,大蒜漲價了,非正常性地漲價,已經翻了一番了,快想想辦法,不能繼續漲下去,否則想吃餃子也找不到蒜”

張九齡的眼,王晙不再是穩重,而是反應遲鈍

王晙那瞇起來的眼睛突然睜開,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點頭道:“對,任何一件商品價格的波動,必有其因,引其善,是為民之福,引其惡,乃為民之災,不可不知,不可不查,快拿來讓我看看”

張九齡連忙把奏章遞過去,王晙仔細觀瞧,待從頭看到尾,恍然道:“哦風之物流,問題出在他們身上,還等什么?抓人,把風橋正二抓起來,問問其何居心”

“啊?抓?老尚書,憑什么抓人?”張九齡沒想到王晙一開口便抓人

“憑什么,就憑懷疑他擾亂物價”王晙回道

張九齡使勁搖搖頭“老尚書,那不可成,沒有證據就去抓人,為商者恐豈不是人心俱寒?我大唐就容不下一個日本的商人?往后所有的貨物都不準漲價?”

“這到不是,那快去找證據”王晙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等證據找到了,大蒜的價錢還不得漲到十倍?該損失的百姓都損失了,就算把人殺了也沒用,總不能把他賺到的錢,拿著挨個百姓問誰買過大蒜?”

張九齡對能不能抓到人不關心,他想的是從事件開始到結束,會有多少人在當受到損失

王晙略微一思慮,為難起來“對,抓人不是目的,事情一旦大了,就算人抓了,把事件平息下來,那也只能說明我等失職,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上兵伐謀,要把危害消滅在萌芽當,而不是等著有很多人受到了損失,我等再站出來平息,那樣的功勞我等不能要,我等要做的是讓人看不到功勞,如深淵之潭,波瀾不驚,從容不顯巍峨”

“老尚書,我也是這個意思,我不要等著事情大了,然后壓住得一份功勞,張小寶和王鵑會鄙視我的”張九齡激動地說道,他想起張小寶在積利州的時候所做的事情

打積利州主意的人不少,可都不等著真正動手,張小寶輕松運作,就把對方給限制住了,算計人的時候都讓人看不出來,不像別的官員滅掉一個地方的暴那樣顯眼,但仔細想想,就會現,整個河北道北部,讓人十分放心,感覺那邊只要有張小寶二人坐鎮,就永遠不會出事,這才是真正的治國之道

在張九齡想事情的時候,王晙已經穿戴整齊,灌下一大口茶水,拉起張九齡向外走去“找陛下商議,此乃大事,真讓他們成功一次,他們就會有下一次,當我大唐無人乎?”

興慶宮,李隆基與王皇后和武惠妃一同賞花,全是從山上挖來的野花,開花的很少,大部分僅有綠葉,另有一部分含苞,小花骨朵需要湊到非常近才能看見

武惠妃的身邊是太華公主,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王鵑跟張小寶說的那個,但現在沒有出現王鵑所說的各種事情,太華公主很可愛,對比她大一點的李珺和盼兒非常好奇,總想過去摸摸

王皇后自然就是摟著自己那一對兒雙胞胎,珺兒與盼兒,過年之前被張王氏送回來,一個多月了還沒有離開

一個是因為王皇后把后宮管的嚴密,有人想傷害兩個孩子不容易,另一個是武惠妃如今已經沒有心思去與王皇后爭斗

武惠妃明白,只要張小寶和王鵑一天不倒,她就不會有希望斗過王皇后,但想讓他兩個倒,何其難矣?前次在湖泊游玩時,連皇上都默認了大唐治理方面兩個人的存在

李隆基享受著后宮現在的安寧,一會兒看看自己的孩子,一會兒再瞧瞧自己的兩個女人,最后把目光放在野花之上

“此野花有如天下百姓,非連年干旱不可凋,非連年洪澇不可絕,然朝代往復替,何也?與政者,比連年干旱洪澇為兇猛矣”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但凡有點活路,他們就不會造反”李珺由于不是一開始在宮長大,也很少回來,故此說話時少了許多顧忌,聽到自己的父親說,馬上接過話

李隆基高興地看向自己三歲的兒子,贊揚道:“珺兒懂的真多,對,但凡有點活路,也沒有人愿意造反,能把他們逼的沒有活路,當政者也不簡單啊,來,讓朕……讓爹爹抱抱”

李珺小腿連續倒騰,跑到李隆基的近前,張開胳膊讓李隆基抱起來,從身上的小包掏出來已經被壓碎的烤土豆片,往李隆基的最里塞“父親,吃薯片”

李隆基一下子就認出這東西了,嘟囔道:“朕想吃的時候給朕回信說沒有了,現在哪出來的?罰俸一年真輕了”

“父親,張爺爺說,到明年,不對,到今年會有很多薯片,是不是真的?”李珺不明白父親說的罰俸是怎么回事兒,只惦記天天可以吃到薯片

“真的,除了薯片,還有多的好東西,海外都奇珍,有莫大的威脅呀”李隆基開始想張小寶口的那個很厲害的國家,眉宇間隱露憂慮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有人對我大唐動手了”正在享受著家人安寧一刻的李隆基不等把腦海的憂慮壓下去,外面忽然就傳來王晙的呼喝聲

老頭子沒受到阻攔,徑直帶著張九齡闖進興慶宮的院落,趕路趕的滿頭大汗

李隆基一個激靈,臉色微變,急問道:“可是打來了?6州那里傳至的消息?炮艦損失多少?可還有抵抗之志?”

“打來了?炮艦?陛下,什么打來了?張王兩家反了?派炮艦進京?”王晙被弄迷糊了,順著話問

李隆基這才反應過來,不是那個國家打來了,長出口氣,擺擺手“沒反,沒人反,王卿所言對我大唐動手之事細細道來,來人,賜坐”

有宮女搬來凳子,讓王晙坐于其上,王晙抬起袖子擦擦汗,拿出那個奏章,邊遞給皇上邊說道:“陛下,近期大蒜價格非正常上漲,臣恐有人惡意哄抬,還請陛下明查”

“日本人?風之物流?卿有何慮?”李隆基看完奏折,沉吟片刻問王晙

“陛下,臣是這樣想的……”王晙把與張九齡商議后的事情說給皇上聽,有推測,有擔憂,惟獨沒有解決的辦法

李隆基靜靜地聽著,待王晙說完,想了想道:“卿之所言不錯,現在動手抓他沒有證據證明他囤積居奇,抓不到他哄抬物價的把柄,好算計,真乃好算計,日本有此能人也是不易

恰值蒜未出而陳蒜欲盡之時動手,等找到證據,那時災難已成,王卿前來,可是有主意了?”

“陛下,臣是想不出辦法,不如召集群臣商議,以免耽擱過多,損失重”王晙無奈地回道,他確實沒辦法

李隆基也是這樣認為,很快,幾個重臣被找了過來,挨各看過奏章,對風橋正二佩服不已,居然能想到這種辦法

李林甫瞇起眼睛琢磨,風之物流的辦法讓他眼界開闊了不少,物流自然是負責來往運送貨物,其有一個擔保賠償的事情,一般的物流總想把這個賠償的價錢壓低,即便出了問題也不用損失太多

風之物流特殊,給出了三倍賠償的合同,按貨物的本身來算,同時延長了賠付的審核周期,三個月之內賠償,托運價錢又定的很低,是別的物流的一半

又以物流車輛有限為由,選擇性接單,接的單運蒜的,結果運出去不長時間,就告訴貨物持有者,貨物丟失,愿意三倍賠償,三個月之內一定賠付到位

于是丟了貨物的人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非常高興,這比直接把貨物運到地方賣掉還賺錢,分明是天上掉餡餅

從第一次的運蒜運丟,接著由相繼丟了幾回,所有收蒜的人都現了個這賺錢的好辦法,開始大量收蒜,然后讓風之物流來運輸

結果就是運一回丟一回,加上有風之物流存在大唐錢莊的錢作保,收蒜的人放心了,想盡一切辦法收蒜,價錢一抬再抬,賠付的錢還沒到手也不怕,甚至愿意借錢收蒜

如此這般,蒜價應勢而漲,風之物流還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其哄抬物價,囤積居奇,人家是物流,丟東西本身就不好受,蒜價上漲人家沒有直接參與,不曾組織商人如此做,想抓人家總不能隨便安個罪名

“哎呀,厲害,沒想到啊,區區物流還能做這等事情,想是比起張小寶也不呈多讓了?”李林甫看過奏章后說道

張忠聽到李林甫的話不愿意了,一個日本人,還想跟自己那神仙兒子比?冷哼一聲道:“我兒若是有心折騰,豈會僅僅這種小手段?我兒那是不愿在我大唐用招數,風之物流,熒熒之光爾”

李隆基頷表示認同“小寶于我大唐有功,若非其是大唐人,那后果可謂是不堪設想,日本此番,小計而已,然小計,也不應任其猖狂,眾卿說說,可有好辦法?”

“臣以為,此時可問問張節度使”李林甫見張忠不高興,正好把事情推給張小寶,看看張小寶究竟是不是真的沒有任何事情能難為住

“遇到事兒就找我兒子問策,還要其他人干什么?”張忠瞪了李林甫一眼說道

第四百七十四章洛水河畔愁滿腹

李隆基聽著重臣們吵來吵去,最后又要去找張寶,頓時顯得非常不滿意,在他看來,只有到了沒有辦法的重大事情時再找張寶比較好。bxzw

平時能不用張寶就不用張寶,否則遇到點事情就需要張寶,那還要其他人做什么?萬一把張寶累死可怎辦?

見群臣一個個還拿不出主意,臉色漸漸陰沉。

“諸卿平日里難不成沒有細心去學寶寫的書?遇經濟之事,必有其因由,或引而行之,或斷其根本,實在不行,還可與對方比消耗,寶前日傳來消息,正忙碌突厥一事,莫讓他分心了吧?”

“臣等無能。”群臣非常有默契地同時躬身回道。

宇融直起身,出主意“陛下,既然想要經濟事經濟了,不如尋大富翁頂級排行榜上的人問策,以商治商。”

“哦?不知宇卿以為何人可行?”李隆基示意宇融繼續說下去。

“臣聽聞排行榜多有新秀,榜上人名時常變換,但不管如何變動,前三名總是不曾被人頂替下去,其他上榜之人也各個身家不低,榜上第三者,乃是一河東道的大商人,似乎在負責整個河東道的商業協會。

其第二者,是三水縣的宋靜功,以前一直坐在第一位置上,可謂是得了張寶的真傳,但從前年開始,便落到第二,第一人正是到了出閣之齡的畢馨兒,是前臣戶部尚書畢構的孫女。

然,多有人說,并不是她本身厲害,而是她身邊有個人,如今隱在她身后,其名方柳兒,有一弟,方滿,是當初在三水縣土橋村逃難一家人,被張王兩家看重,聰慧非常,所學繁雜,正于得意居安身,苦學金融之道。

臣以為可找方柳兒過來詢問計策,以商之矛,攻商之盾,必有所獲,還有,那畢馨兒如今掌握我朝最大的成衣行和玩具行,凡我大唐之人,以可添兩行一物而榮,手上應該有不少錢。”

宇融說出來的幾個人名,除了張忠和張九齡比較了解之外,其他的人只知道畢構這個以前的尚書,不是因為畢構的政績多么大,讓人惦記,而是由于畢構能活,快八十歲了,還能四處出溜,并且喜歡上了評書這一行,經常跑到某個酒館說上一通,換點酒菜茶水,讓人既羨慕又無語。

李隆基平時也不去打聽這種事情,聽聞大富翁的第一名居然換人了,顯得很好奇“還有這等事情,好,去傳方柳兒過來,讓她想想辦法。”

黃河之南,東都洛陽。

冬雪消融,城外格子一般的田間耕牛排排,翻耕不停,一車車漚制好的肥料堆積在地里,被人揚撒到各處,隨著地被翻起,逐漸與地里的土攙雜到一起,忙碌的人臉上被風吹的紅彤彤的,卻掩蓋不住那自內心的喜悅。

城內往來行人無數,車馬喧囂,酒樓茶肆近午時已被各種人塞滿,或行腳之人休息,或扛活之人點上一完濁酒,以一碟菜佐之。

更有準備到京城參加春闈的書生三五成堆,談論當今時政,研討學問之道,只等再暖上幾日,乘專門為趕考舉人準備的快船到京城,一是因現在行船度快,不怕耽擱,二者乃京城消費甚巨,非家有富產者不敢久居。

還有趁著春天到來,打探各地物價消息的商人,帶著職業化的笑容,不管認識與否,遇到同行的人無話找話地湊到一起,好等將來用到之時不顯那么生疏。

若問洛陽酒樓哪里最好,自然是離著洛陽京都不遠處的水云間,五層高的樓,下面兩層用水泥鋼筋鑄就,間有各種精美圖案,陪襯著酒樓前面的芳菲綠草,上三層紅木搭起,彩帶飄舞。

透明的玻璃窗,冬暖夏涼的環境,登高遠望的感觸,使得東都的水云間成了富貴之人的彰顯身份之處。

此時五樓洛水閣,正有三人臨窗而坐,下是潺潺洛水,上有浮云朵朵,屋不冷不熱,顯示溫度的溫度計一直在二十五和二十九度之間徘徊。

“山本君,辛苦了,藏蒜,儲蒜之事重大,有山本君操勞,我才能騰出手做其他事。”品字形坐著的三人,當一人端起酒盅,對其正面的一人高聲贊揚。

被稱為山本的人眉宇間可沒有任何歡喜之色,反而是帶了不少的擔憂,聽到對方夸贊自己,也端起酒盅,說道:

“風橋君,主意是你出的,我只是跟著跑跑腿,談不上辛苦,要說辛苦,山寺君可比我辛苦,山寺君一直忙著把囤積起來的蒜當成抵押物,從其他人手獲得短期的錢,然后存到錢莊,讓收蒜的商人放心,比我功勞大。

還有風橋君,能想到好的計策,把大蒜的價錢抬高,只要等上三個月,我等定會收獲巨大,可多多購買大唐的好東西運回國內,山本佩服。”

“不不不。”風橋一口喝盡盅里的酒,呼出口酒氣,連連搖頭“不是買東西回去,是要繼續以錢生錢,大唐把他們不用的破布賣到我x本,換去了大量的硫磺和白銀,我國的很多人不知道大唐的陰險,我卻不能不管,等賺夠錢,我要買他們的技術,買他們的好工匠回去,造大海船,造大炮和槍支。”

旁邊一直在聽的山寺已經連續喝了三盅烈酒,卻一口菜沒動,此時聽到風橋的話,憂慮地說道:“風橋君,能在大唐賺一回錢已經不容易,還是盡早收手為好,不然等張寶反應過來,我們會吃虧的。”

“山寺君,你的話,我不喜歡聽,我們沒有觸犯大唐的律法,張寶再厲害也是個人,不是神,我希望他能早早知道,到時與他較量一番,讓他知道我x本人的手段。”

風橋明顯看不上張寶,想到能與張寶對陣,表現出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山本一聽張寶的名字,臉色頓時變得蒼白,提著酒壺準備倒酒的手控制不住顫抖起來,最后實在抖的厲害,干脆放下酒壺,勸道:

“風橋君,千萬別去招惹張寶,聽說他現在不在京城,也沒有在積利州,有傳聞他去了突厥,正好趁他不在,三個月的時間到了,做完這一筆買賣,趕快停下來,看看他有什么反應,不然后悔就遲了。”

“山本君,我不是你,不會買來水泥回去之后變成硬塊,也不會花大價錢買蘿卜當人參去種,你地失敗,不要放在我身上,大蒜的價錢已漲,他就是知道也無力回天,這次從國內運來價值百萬貫的白銀與硫磺,我不能只賺一點點就回去。

山寺君,要盡快把硫磺和白銀全部換成大唐的錢,三個月后,我要進軍其他行業,你們要聽我的命令,一同為我x本做出貢獻。”

風橋的目光陰霾地看了看山本與山寺,對兩個人的膽,漲他人威風顯然不滿意。

“嗨”山本與山寺同時恭聲應道。

山寺又露出為難的神色“風橋君,如今大唐不再使用銅錢和銀子,我們帶來的銀子不好賣,尋常民間又用不到那么多的硫磺,鞭炮的制作被控制的很嚴,想要賣給他們,硫磺的純度必須達到要求,河南道又不準別人私自提煉硫磺,還得想想其他辦法才行。”

“硫磺不能私自提煉,那就賣給提煉硫磺的地方,價錢方面可以降降,讓收硫磺的人得些好處,我急需用錢,白銀賣給做飾的店鋪,你要多多聯系這方面的商人,實在不行用白銀抵押換錢,我需要大量的現錢,才能進行接下來的計劃。”

風橋對山寺的辦事效率又不滿了。

山本眼睛看著面前的酒菜,突然提道:“可以直接送到大唐錢莊去作抵押,換來貸款,那里能夠吃下很多白銀,只是抵押的時候估價會低上不少,一兩白銀只能貸出四百錢,不再是以前的一貫錢。”

“抵押,快去抵押,只要有了大唐的錢,我就可以賺到更多,不要猶豫,不要怕貸款的數額少,現錢,現錢,我要大量的現錢。”

為了心的計劃,風橋已經不在乎白銀的貶值,他認為自己只要有了足夠的能在大唐流通的貨幣,便可以做到很多別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山本與山寺這回也不勸了,風橋正二想怎么看,跟著干就行,誰讓人家是領頭的人呢。

只是心的擔憂并沒有減少,這種涉及到民生大幅度震動的事情,張寶知道了一定會插手,希望他晚一點得到消息,對大蒜的漲價不那么敏感。

更希望風橋正二的計策像他說的那般無懈可擊,在大蒜的事情上賺一筆,那兩個人就謝天謝地了,只是在相互對視的時候,二人從對方的眼看到的是道不明的愁緒。

第四百七十五章新菜美味莫言愁

方柳兒第二天來到興慶宮,昨天去萬年縣布置春季服裝展銷會的事情,沒趕回來。

被李隆基找來的大臣,除了張忠以外,其他人還真沒見過方柳兒,即便是張九齡也僅僅看過她的畫像,是他那個不務正業的老管家讓人畫的。

如今的方柳兒再也找不到當初逃難時候那副瘦弱可憐的樣子,變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身穿淺黃色斜開襟的長裙,露出的半截小腿被一雙淡藍色的皮靴套住,披散開的頭發只在頂部別一大蝴蝶卡子,微微翹起的睫毛偶爾眨動一下,給人的感覺寧靜又端莊,手腕上卻戴了一串鈴鐺,一動便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又多了一絲的活潑。

兩種不同的風格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給人的視覺沖擊非常大,讓眾臣包括李隆基看的一愣。

“三水土橋村張家大執事方柳兒見過陛下,見過諸位大人,老爺好,春季到來,草綠花開,正適合穿春季裝韻云長裙,陛下與諸位大人請看。”

方柳兒大大方方地對李隆基和幾個大臣行禮,那老爺的稱呼自然是對張忠說的,說完話,就在眾人面前走起來,不是轉一圈,或者擺個姿勢,把她身上穿的裙子展現給別人看。

“確實很漂亮,回頭讓人定幾套,行了,方柳兒,你不用繼續做,果然敬業,哪怕見到朕也不忘了推銷你的春季服裝。”

李隆基看了一會兒,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不是找方柳兒買衣服,有重要的事情商談,連忙出聲制止方柳兒的服裝表演。

“哦,好的,陛下買,八折優惠。”方柳兒停下動作,站在當地還不忘了給李隆基打折。

源乾曜這時接過話,向方柳兒問道:“方柳兒,不知你最近可發現大蒜漲價了?”

方柳兒點頭“發現了,而且剛一漲價,我就讓人從別的地方收了許多大蒜,并且告訴給宋叔叔,所以現在的水云間與碧海銀沙酒樓不缺大蒜,能夠一直用到新蒜下來,陸州的海云間酒樓,暫時影響不到。”

源乾曜嘴角動動,不知該怎么說了,旁邊的站著的杜暹站出來問道:“方柳兒,既然你已經發現了,為何不告訴我等一聲?只是告訴了你的主家?你知不知道你的罪有多大?”

“啊?告訴你們,告訴你們作什么,我是張家執事,又不是朝廷執事,我現在告訴你,春天小孩子流鼻涕的多,我們專門為此做了一種衣服,前面有兜兜的,里面裝好了紙巾,大人看到孩子鼻涕流出來,就能夠隨時隨地找到紙巾給孩子擦,會風靡一時,這位大人,你要怎么做呢?”

方柳兒疑惑地看著杜暹,手比畫幾下,又推薦了一種新產品。

“呃”杜暹被問的一愣,心說我家的孩子已經不用這種衣服了,說給我聽有什么用?遂問了出來“此事告與我知,沒用。”

“那我告訴你,現在京畿道及周邊的地方,春天河解凍了,魚本來會多,但價錢卻還會貴,因為很多人冬天的時候吃其他肉吃膩味了,吃魚正好嘗嘗鮮,估計一個月之內,魚會大賣,想要賺錢的話,趁早多收,并派人去捕捉。”

方柳兒又告訴杜暹一件事情。

杜暹聽了后回道:“這事與我也沒有關系。”

“那好吧,因為黃河開化了,有很多的地方原來因為運輸困難的關系,大部分的消耗品已經用的差不多,要盡快籌備一些,等第一個通過去的運輸船隊起程的時候,送過去能大賺一筆。”

方柳兒繼續給杜暹出主意。

其他的人,加上李隆基聽了之后眼睛一亮,心中合計,確實像方柳兒說的那般,如果真按照她的提議去做,必然可以賺到錢,盛名之下無虛席啊,隱藏在頂級排行榜第一背后的智囊果然厲害,隨意說出個點子就有賺錢的希望。

杜暹別說的還真有點動心了,突然反應過來,如今說大蒜的事情,與其他的無關,馬上又問道:“那與我等又有和關系?問你大蒜的事情。”

方柳兒瞟了杜暹一眼“現在與你說這事,你覺得沒關系,當初大蒜漲價,我與你說大蒜,你又能怎樣?你會說大蒜與你也沒有任何關系,反正你也吃不了多少蒜。

你這叫主議事,故所議之事為重,主未提,故與己無關,然天下事,多莫測,主難明,臣應先理,是為責,如云常變,如水無形,非雨后主問才知天陰,非水沒主思才曉河堵。

與你所言開河運貨事,你道無關,若我想動,調張王兩家河船,壓貨不出,則黃河上下,物價必漲,與你有關否?”

方柳兒越說聲音越大,說的杜暹不停向后退,被訓斥的滿臉通紅,尤其是方柳兒最后說的那個調張王兩家船只進行壓貨,把他嚇一大跳,真要那么干,那比起風之物流的影響還大。

宇文融見杜暹被質問的說不出話,咳嗽一聲,出言道:“方小娘子果然非同尋常,張王兩家也確實以民生為主,不曾動過絲毫歪心思,不然我大唐一定會亂起來,早就聽聞方小娘子小時聰慧,通曉天,更深得張王兩家看重培養,如今一見,名不虛傳。

杜大人也是心中焦慮,出言多有得罪,還請莫怪,然此刻大蒜漲價,陛下恐不制止,其后另有他物繼續漲價,招方小娘子過來,乃是問策,方小娘子可有主意?”

杜暹感激地看了宇文融一眼,暗自擦擦額頭上的汗水,他這時才想起來,人家方柳兒不是尋常的女子,那是從小就被張王兩家看上,細心教導出來的,學問不比自己少,據聞有過目不忘只能,又精于算計,再沒有人幫自己說話,等她說完,估計自己得跟陛下謝罪了。

張忠在旁邊則是似笑非笑,對方柳兒滿意不已,暗想‘這就對了,讓他們以為自己當個官就如何,敢嚇唬我張家人,哼哼,我張家能當執事的豈是那般簡單?’

想過后,張忠對方柳兒說道:“柳兒,既然陛下找你前來詢問,有辦法便說說,總不能讓那對我朝子民動手的人得意。”

方柳兒對張忠的尊敬比對李隆基還重,沒有張王兩家就沒有現在的自己,就算不餓死,也過不上現在的生活,見到張忠發話,恭敬地行了一禮,說道:

“我知道是風之物流做的事情,以物流賠付為引,積貨不出,又興三月賠付周期,合同我看過副本,上面寫的是三倍賠付,卻沒有說是賠付三倍的錢。

可謂是進可攻,退可守,用不上三個月,新蒜就會下來,如蒜價高,他們到時會提前出貨,然后買來便宜的新蒜賠給別人,如到時蒜價依舊高漲,他們會用錢來賠,我估計最后一定是蒜價過高,他們賠錢,如此一來,他們從中可以得到不少好處。

無論我怎么做,結果必然是他們從中獲利,除非是讓看到‘好處’的商人不再聚集錢財打大蒜的主意,不然百姓一定會吃虧。”

“難道就不能阻止他們?”高力士皺眉問道。

方柳兒一時沒出聲,低個頭在那里想,其他人的目光放在她身上,希望她能拿出來一個好辦法,這種事情是第一次遇到,并且還是想要壓下去的情況下,如果不壓也就不用操心,可眾人對經濟的事情逐漸上心,不壓又絕對愧對百姓。

過了一會兒,方柳兒抬起頭,無奈地說道:“我只能讓他們把價錢穩定在現在的程度上,到時新蒜下來,他們買蒜來賠,依舊能賺錢,至于讓他們損本,我做不到。”

眾臣一聽,面露遺憾之色,他們最想看到的是風之物流經此一事賠個底朝天,看看還敢不敢隨便動手,可排行榜第一的人都想不出辦法,更不用說他們了。

李隆基看了高力士一眼,由高力士出聲“是何辦法?”

“命令大唐錢莊使勁壓低貨品抵押費用比例,不給風之物流放貸,并讓軍火控制部門近期不再收硫磺,我在大蒜漲價的時候調查過,他們的保證金是從日本運來的白銀與硫磺換來的,如今還壓了不少貨。

只要保證金不足,其他想要從中得到賠付好處的商人就不敢讓他們繼續托運,逼他們現在慢慢出售大蒜,等著新蒜下來時再買新蒜賠付,賺的稍微少點。”

方柳兒一開口就要調動兩個主要部門,這是她想到的辦法。

宇文融沉思一下,問道:“那要是他們自己用蒜和白銀、硫磺,在私下進行高利貸呢?”

“錢莊抵押比例變換,私下里放貸的人也會使勁押低價錢,硫磺更是不敢收,大蒜么,誰敢給大蒜太高的抵押價?我們可以放出消息,讓其他商人明白風之物流資金不足。”

方柳兒答道。

“那要是他們寧愿壓低價錢進行高利貸,然后自己去收蒜,從而抬高價錢呢?”宇文融又問。

方柳兒這回笑了“他們要是敢自己去收蒜,我讓他們賠死,一旦他們直接參與到這行當中,我有得是辦法對付他們,就怕他們不伸手。”

眾臣稍微放下點心,覺得把大蒜的價錢控制到現在的程度也好,等新蒜下來,自然會回落,至于對方直接收購大蒜怎么會賠,那就不用操心,想是方柳兒有本事做到她說的那般。

只有李隆基不高興,他要的不是現在的價錢穩定住,而是想讓風之物流吃虧,從而讓其不敢再動手。

于是希冀地向方柳兒問道:“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使他們賠本?”

方柳兒遺憾地搖搖頭“回陛下,我暫時想不出來好辦法,不過要是告訴小公子的話,小公子出手,那絕對沒問題。”

“哎看樣子還得給小寶發消息,希望他不那么忙,有空來處理這個事情。”李隆基嘆了口氣,看向高力士。

高力士點頭,就要去發電報。

就在這個時候,小太監駱賓匆匆跑了進來,對著李隆基匯報道:“陛下,狀元樓的廚子們突然來了,就在宮外,說是要給陛下做菜吃,帶頭的是倪師傅,就是最開始在三水縣土橋村坐鎮的水云間旗艦店的主廚。”

李隆基抬頭看看天,離中午還早著呢,這時候過來做什么菜?眼睛朝張忠看去。

張忠茫然而對,他也不知道狀元樓的廚子過來干什么,那倪師傅不在狀元樓,什么時候回來的?

一見張忠的眼神,李隆基就知道他也不清楚,遂問道:“什么人讓他們來的?”

“他們說是張節度使,說可解陛下之憂。”駱賓答道。

“小寶派的人?解朕之憂?朕現在就想怎么對付風之物流,難不成吃了飯就知道辦法?去,把人帶到御廚房。”

李隆基不知道張小寶葫蘆里面賣的什么藥,但還是答應下來。

“陛下,來人說要在興慶宮當著您的面做。”駱賓又道。

“那就帶到興慶宮來,他們可帶了工具和材料?”李隆基順著張小寶的意思答應下來。

“沒帶,說是讓御廚房出,我這就去安排。”駱賓也不用皇上再吩咐去御廚房的事情,匆匆來的,又匆匆離去。

等了大概有兩刻鐘,這段時間李隆基一直在跟方柳兒說話,問問她開春了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哪種貨物的價格浮動大,需不需要壓制,服裝展銷會籌備的如何,給孩子做的衣服還有什么希奇的等等等等。

方柳兒對答如流,并強調,最容易出問題的地方在于物流,讓皇上不用擔心,張王兩家會對生活必需品做出相應調整,只要別人不專門針對某一樣物品進行炒作,那么按照時常規律,不用張王兩家出手,物價的浮動范圍會自然而然地保持在一定的范圍之內。

即便有人出手,并非對必需品進行操作,也不必去管,比如罐頭了,飲料了,當然,大蒜這種調味品除外,說是非必須品,卻很多人喜歡吃,至于肉類某一種漲價,不用管,不吃這種還能吃別的。

李隆基與眾臣聽著,這才知道,原來大唐還有很多危險的方面,看著好象平穩,其實一直在變動,只是變動的幅度在可以接受的范圍之內,想要控制,唯一的做法就是順勢而動,從側面進行調節。

李隆基心中多有感慨‘在這個技術爆發的年代,國家是最不穩定的一段時候,若不是張王兩家死死地卡住生活必需品,如鹽、茶、油、布、米面、藥等東西的價錢,一定會有商人趁機得到大量的好處。

到那時,宗室的人,還有各個家族的人也會伸手,等著發現事情不對,想出手制止,殺都殺不過來,皇位也未必會像現在這樣穩了。

看樣子只有等著更多的人了解技術,更多的孩子學問長起來,不那么容易受騙,并且度過這一段爆發期,歸于穩定之后,才能不用張王兩家操心控制。

若不是遇到大蒜的事情,還真沒多想,大唐到了如此關鍵的時刻,張王兩家竟然就那么默默地做著,不顯波瀾,這或許才是真正的大愛無疆,不對,有疆,他們只對大唐忠心。’

在李隆基想事情的時候,其他的人也懷著各自的心思不出聲,直到倪師傅帶著廚子隊伍來到興慶宮,眾人這才又活絡起來。

各種做菜用的工具,還有食材被同時送至,倪師傅等人明顯是換過了一身衣服,應該是沐浴去了,一個是干凈,另一個是怕有人隨身攜帶毒藥。

眾臣也明白,對方之所以不帶任何東西,就是怕檢查起來煩瑣。

張忠這時站了出來,對著自己家的廚子們點點頭,也不站回去,看樣子是打算等每樣菜做出來之后他先品嘗,就不用驗毒了,他家的廚子總不能毒他。

倪師傅也不多話,來了行過禮就開始組織人手,改刀的負責改掉,配菜的負責配菜,掌勺的也站到了爐灶之前,洗菜,挑菜也分工完畢,另有刀功好的拿出一套刀具,準備雕刻。

李隆基期待著,想要嘗嘗張小寶刻意派來的人做出的菜是什么味道,其他大臣也是兩眼放光,他們明白,面前的廚子代表了水云間廚子的最頂尖的廚藝。

平時即便是去水云間和碧海銀沙也吃不到,如今不用吃,只看著陣容就覺得榮幸。

倪師傅率領的隊伍自然不會讓皇上等上半個小時還不上菜,別說給皇上吃,就是平時的水云間與碧海銀沙也不可能讓客人等上半刻鐘,規矩就是凡是一刻中點的菜沒上來,菜再上來就需要免費,如果等著別人吃完了還沒上,那就要從菜錢里多扣出一份點的錢的錢,只有這樣才能體現出水云間和碧海銀沙的與眾不同。

所以給皇上吃的要更快,掌勺的油剛一下鍋,兩盤就先端了上來。

姜汁冰蝦,除了簡單的姜絲就是冰蝦了,沒有醋,也沒有醬油等亂七八糟的東西。

由于食材全是從御廚房拿的,所以這道菜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冰蝦還是冰蝦,姜也還是姜,李隆基沒吃,想吃這樣的菜他隨時可以吃。

第二道涼盤是蔥拌蛤蜊,上面只灑了點蠔油,第三道涼盤,蔥油黃瓜拉皮,上面淋了麻醬汁,第四道涼盤姜汁手撕雞,只姜絲稍微用其他幾樣調料炒了下,雞是原來做好的。

四道涼盤一上來,第一道熱菜也跟著上來,蔥油雞片,里面有蔥,有豆芽,還有雞肉及另幾樣輔料。

直到這時李隆基才拿起筷子,也不等著張忠先嘗,直接夾了一筷子吃起來,菜一入口,便微微頷首“不錯,豆芽中的土腥味與雞肉的淡腥味合在一起,竟然變鮮了,再加上蔥油,吃著很有食欲,眾卿嘗嘗。”

眾臣看到皇上直接吃了一口,眼睛不由得都掃了張忠一眼,內里的含義不言自明,這得多大的面子才能讓皇上不讓人試毒就直接吃?雖說廚子們身上不可能帶毒藥,但事物的相克也是能弄出毒的。

誰不知到有人想給皇上送道菜,熱的吃到皇上的嘴里時也會變涼?似乎除了張小寶和王鵑親自過來給做東西之外,再也沒有哪一回皇上馬上動筷子的,如今張忠是第二個做到了如此程度的人。

張忠也是激動不已,跟著第二個夾起來一筷頭子使勁地塞在嘴里,也不管好吃與否,用最快的速度咽下去。

其他人也一個個過來品嘗,好在被李隆基找來的人不多,一人一口還是夠的。

等著一盤蔥油雞片被吃光,第二道菜蔥姜燒鲅魚也跟著端上來,接著第三道甜面醬肉絲也馬上擺好,其實就是京醬肉絲,只不過現在還不這么叫。

從這時開始,一道菜接一道菜送上來,有的需要時間比較長的也做上了,等一會兒也能上來,吃到了第十道菜的時候,大蔥和牛肉、豬肉混合餡的盒子作為主食也端到李隆基的面前。

李隆基每道菜都嘗上兩口就不多吃,他怕吃飽了再做出的菜吃不下去,等著吃了兩個盒子又喝了點酒,蔥悶排骨端上來時,李隆基及眾臣終于發現問題了。

所有的菜里面,不管是主料還是輔料,就沒見到蒜,有蔥,有姜,有丁香,甚至有花,有香料,就是看不到一丁點的蒜,但味道絲毫不受影響,反而讓人覺得應該不放蒜,否則口味會變差。

當最后一道姜悶蟹肉端上來時,倪師傅對著李隆基行了一禮,說道:“陛下,小公子發來電報讓我等為陛下做菜,還說,這些菜不會作為水云間和碧海銀沙的保密菜,估計此時已經通過電報傳到我大唐各地,并被人送到各酒樓飯館。

另,春季北面乍暖還寒,德藝醫學院已經研究出了補品,稍后會送到北面各處,只是聽聞那些補品不可與大蒜同食,陛下食用的時候切記。”

“哦哦,好,不吃蒜,好個不吃蒜。”李隆基的眉毛挑起來,連連答應,這時他要是還不知道張小寶的辦法,那就真成傻子了。

“好辦法,只要別人不吃蒜,喜歡上吃其他東西,蒜的價格就提不上來,尤其是這些菜是由水云間和碧海銀沙教出去的,一定會流行起來,好一招釜底抽薪,小寶用計果然非同尋常。”

張九齡登時覺得剛才吃過的菜美味無比,夸贊道。

宇文融也是跟著點頭“不錯,一招用出風之物流就沒有辦法了,除非他們也有水云間這樣的招牌,還得有個得藝醫學院。”

“一招,是一招嗎?”李隆基懷疑地問道,他十分了解張小寶,不只是一次交鋒輸掉,熟悉張小寶行事風格的他可不認為張小寶只想到這點辦法。

高力士插話道:“陛下,臣以為,臣那兒子,哦,臣義子不會這樣簡單算了,小寶用計向來是連環疊出,這下風之物流麻煩了,只不知此事剛剛興起,小寶如何得知?小寶似乎在陪同默棘連剛到三水縣。”

高力士已經把張小寶當成親兒子來對待了,習慣性地出口,發現人家親爹還在一旁呆著,只好改口,但同樣高興,義子也是兒子,將來自己死了,同樣得給送終。

張忠心中隱隱吃味,自己好好的兒子,非要被別人給認成干兒子,總覺得賠了,那可是神仙兒子,這高力士也不怕折壽。

有點氣憤地說道:“小寶既然有了計策,也不知早點告訴我這當爹的,早點告于陛下知道,太不象話了。”

別人都沒接他這個話,別看他說行,他是張小寶的爹,別人跟著說容易讓張小寶知道了惦記。

倪師傅這時解釋道:“還請老爺恕罪,小公子昨天晚上傳來的消息,我等一直忙著琢磨如何安排菜式,故此沒來得及與老爺說,我也是連夜從萬年縣趕回,小公子應該是另有計劃告訴別人,正在實行當中。

至于小公子如何知道大蒜的事情,消息中已說明,小公子到了三水縣,隨便問問縣令,發現大蒜價格上漲,察覺出不對,這才讓人連夜調查,并且用最快的速度制定出計劃,都是我等耽誤了,與小公子無關。”

“你到是忠心,不就是當初你家人由于太老實,被人欺壓,然后小寶找到你當主廚,順手幫你解決了麻煩,跟你說‘做這種算計的事你不行,做菜我不行,水云間能不能成功全拜托給你了’么?還知道給他打掩護。”

張忠又說了倪師傅一句,言語中卻是一副贊揚的樣子,他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在學故事中人家姓蔣的當初在長江一線防守時收買人心的事情。

倪師傅聽老爺提起這件事情,眼圈登時就紅了,低下頭對張忠說道:“老爺請放心,只要我在一天,張王兩家的酒樓菜品就絕對是大唐獨一無二的。”

“好了,好了,你們主仆二人先不要聊家常,小寶果然不一般,竟然隨便問問三水縣的情況,也能發現問題,只不知還有什么計策沒出,我等拭目以待。”

李隆基阻止張忠和倪師傅繼續說下去,又對倪師傅等人說道:“好,菜做的不錯,比起朕的御廚還強,賞,力士,去打聽下,小寶后面的計劃是什么,朕想知道。”

倪師傅卸恩離開,高力士也忙著去打聽事情,他不用找別人問,直接給張小寶發電報。

方柳兒吃飽了沒離開,眨著眼睛使勁地想,想這個釜底抽薪的計劃之后還應該有什么,如果自己能想明白,那會更進一步。

李隆基品嘗完倪師傅做的菜的當天,整個大唐凡是能接收到電報的地方,所有的酒樓和飯館全都知道了新的菜式,由于是打著水云間的名號,一時間受到了很大的重視。

尤其是被大蒜漲價所影響到的地區,發現所有的菜竟然都不需要大蒜,聰明的人除了可以省下點大蒜錢之外,隱隱覺得大蒜的漲價受到了水云間和碧海銀沙的抵制。

這可不是小事情,水云間的背后是三水縣的張王兩家,是渤海那里的正副節度使,是工部的尚書,他們有動作了,豈不是代表當今的圣上也默許了這一事情?

所以這些聰明人馬上跟著水云間的步伐開始做,當天中午做出來的菜讓他們又高興了一次,很多過來吃飯的人在吃過了新菜之后,都說好,一個是新奇,另一個確實也不差,誰說非要有蒜才能做菜的。

風橋正二三人當天中午也在水云間酒樓的五樓嘗到了新菜,伙計特別介紹了新菜不需要放蒜的時候,風橋正二愣了,山本與山寺則傻了。

“完嘍,我就說這么干不行,這才幾天,張小寶就知道了,風橋君,快賣,快把大蒜賣出去吧,現在賣,等著新蒜下來時,買來賠給別人咱們還能少賺點。”

山本恍惚了一會兒之后,臉色蒼白地對還愣在那里的風橋正二勸道。

山寺也臉色也不好看,他和山本不是頭一次與張小寶交手,但每一次交手,自己一方都會受損失,還有新羅的人,看看那個在昌寧下被套牢的商業協會就知道了,只要遇到張小寶,絕對沒好。

風橋正二愣了一會兒,看向山本與山寺,問道:“張小寶就那么有閑心管到大蒜漲價的事情?他是不是專門針對商人?只要商人發現點能賺錢的買賣,他必會阻止?”

“不是,絕對不是。”山本搖頭。

“他不管正常的商業事情,但他反對任何帶有欺詐性質的商業行為,尤其是影響民生方面的,至于其他方面,他不去理會,誰能賺錢是誰的本事,但是……只要對鹽、糧、帛、藥、油等東西動手的人,他一定會去勸說,如果勸說不成,馬上就是雷霆手段。”

“那我們他并沒勸說。”風橋正二計較起此事。

“因為我們不是大唐人,他最反感的事情是大唐周圍其他的國家有人過來找麻煩,據說他整天都有忙不完的事情,不愿意耗費精力在這方面,所以一旦遇到,他會非常強硬地讓別人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

哦,聽說他還有一個專門的培訓班,他親自教導,即便無法見面,也會有書信往來,那部分人應該還在學習當中,等學到了他的本事,他便可以放手了,我與山寺君當初也曾報名,花了不少報名費。

結果進去一學才知道,張小寶只對忠心于大唐的人才會好好教,在他教授之前有一個測驗,我與山寺沒想到那會是他安排的,結果全被淘汰了。”

山本對風橋說著,想到當初的事情,很惱火。

“什么測驗?”風橋納悶,此是山本沒與他說過。

“就是忠心的測驗,有的人會被其他人找到,說是給他的家人安排到別的地方,還會給他很多很多好處,只要他學成以后,悄悄地把不是很重要的學問寫下來給旁人,結果答應的人全被淘汰。”

山本介紹了一種,山寺跟著說道:“還有就是某個王爺的人找來,說可以給學習的人高官,但他必須要幫著這個王爺做三件事情,王爺保證他及家人的安全,結果答應的還是被淘汰。

另有威脅的,告訴要學習的人,學到什么必須寫出來,如果不做,就傷害他和他的家人,害怕的人又被淘汰了,結果后來他們才后悔地知道,凡是能去學的人,家人全被萬騎營的人保護起來,無后顧之憂。”

風橋正二聽明白了,又疑惑地問山本二人“那你們呢?怎么被淘汰的?”

“我們?”山本與山寺對視一眼,嘆口氣道:“哎,我們是被新羅人找到的,說是他們也在學,可能每個人學的不一樣,到時候相互告訴,取長補短,我與山寺一想也對,到時候盡量不把好的學問告訴新羅人,結果……你就知道了。”

“哦”風橋正二懂了,突然來了興致問道:“那給我想想辦法,我去學,一定會通過測驗。”

“晚了,就招一界,下一界不知道什么時候再招,還是想想現在的事情為好,大蒜估計是不好賣了。”

山本又發起愁來。

風橋正二也回到了現實中,低個頭看向桌子上的菜,努力地想辦法,他不相信自己會輸,會輸的這樣快,這樣簡單,水云間幾道菜就讓自己的計劃落空,一定會有其他的辦法。

山本與山寺也想幫忙,可他們一考慮到對手是張小寶,腦袋就亂了,在他們的心中,張小寶是不可戰勝的,想要不上當,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和其接觸,否則絕對沒好結果。

現在已經不和他接觸了,可他還是找了過來,只要更多的人認可了別的調料,大蒜就別想繼續賣高價。

風橋正二就像出生的牛犢一樣,充滿了斗志,不服輸地想了一刻鐘,嘴角上翹,信心滿滿地對山本和山寺問道:“你們說大蒜是真的不好么?”

“當然不是了,大蒜和肉一起吃,還是很美味的,可我們明白沒用,現在很多飯館都不做有蒜的菜了,吃飯的人再挑也沒用,這點我知道,經濟學中的潮流力量,也是品牌作用,張小寶有水云間,足矣。”

山本搖頭,卻還是沒有任何辦法,山寺有心忡忡“風橋君,你還沒看懂?張小寶是不想用行政的手段來對付我們,否則我們跟完了,比如命令大唐錢莊不給我們貸款,比如讓官府的人嚴查囤積。

快點放手,不然來不及了,張小寶你不了解,現在是用飲食來壓,馬上就有其他方面的手段,真的,沒騙你。”

正說著,伙計敲門而進“三位,我店趁開春之季,推出了非常便宜的滋補藥膳,選看上去尋常可得之藥材,配合特殊工藝,制作出來的藥膳有固本培員之功,三位嘗嘗,但切記,不可與蒜同吃。”

伙計說完,留下贈送的藥膳走了,山本手哆嗦著指向藥膳,對風橋說道:“風橋君,看到沒有?張小寶的第二手出來了,我估計用不上多長時間,這些菜肴和藥膳就會傳入尋常百姓家中,剛才伙計說了,藥材很好找,說明不貴。”

風橋正二的表情嚴肅起來,他覺得自己終于遇到了對手,那就是張小寶,至于張小寶有沒有把他當對手他沒去考慮。

拿起筷子嘗了口藥膳,也不知是味道好,還是真的不錯,或是心理作用,反正被他認同了。

把東西咽下去,放好筷子,風橋正二對山本二人說道:“大唐不可能永遠不吃蒜,即便是幾個月也不可能,現在的都是假的,張小寶故意用此來逼迫我們,想讓我們提前把蒜賣出去。

可我絕對不能賣,賣了就賠了,你們不要只想著三倍的賠償與現在的蒜價,我們抵押的時候的貨物的價錢并不是真正的價錢,無論是大唐錢莊,還是私下借貸,我們的白銀與硫磺只能得到三分之二的錢。

加上我們雇人的錢和……和公關方面的錢,我們現在賣出去,每賣出去一斤蒜,我們就會賠掉二兩蒜的錢,我們是來賺錢的,不是賠錢。”

山寺使勁點頭,表示明白“風橋君,我懂,但我們再不賣,賠的就不是二兩蒜的錢了。”

“那就不賣,繼續想辦法找人抵押白銀與硫磺,還要收蒜,并且是五倍的丟失賠償,只是賠付周期變成半年,給那些商人看我們的白銀和硫磺,再告訴他們,三個月內,日本還會運來大量的白銀。”

風橋正二篤定地說道,似乎他已經勝券在握了。

“可三個月內沒有白銀送過來。”山本說道。

“他們不知道,就算不行,也要賄賂相關的人,讓他們相信,去吧,去做吧,相信我,不會輸。”

風橋正二認真地看著山本和山寺,目光堅定。

換成以前他的眼神和信念還好用,只是現在不行了,山寺吧嗒兩下嘴,搖搖頭“好吧,我聽你的,賠就賠了,這次出手的是張小寶,我是不指望了。”

三個人這頓飯吃的一點也不開心,哪怕水云間的廚子水平很高。

三個人一出酒樓便分開行動,風橋正二去做提高五倍賠償的事情,山本安排運貨的事情,山寺負責公關,想要弄到更多的錢來運作。

風橋正二所做的事情非常順利,一說提高五倍的價錢,很多商人就又開始忙碌著收蒜,并且逐漸抬高收購價格,山本的事情不多,只要做好了藏蒜的工作就行,找那略微有點干燥,又不缺少水分的地方。

山寺就不好辦了,剛剛吃過飯的他還得找人去吃,去喝酒,還要給人送錢賄賂別人,即便這樣人家也不松口,因為私下借貸的人也發現張小寶動手了。

在他們心中,張小寶那是神一樣的存在,誰敢在他動手的時候給風之物流放錢?

這點連張小寶自己都沒考慮,他只要用自己的名聲就能把風橋正二壓死,他的計劃還在進行中。

三天后,百姓們都得到了新菜的制作方法,還有藥膳的配方,本著新奇,在家中試做起來。

三天中,蒜別看沒有人買,蒜價卻一漲再漲,已經變成了當初的三倍還多。

風橋正二這下高興了,等著漲到四倍的時候,把以前的蒜賣出去,然后用所得的錢繼續做擔保,還能收購更多的蒜,繼續提高賠付的價錢,把五倍賠付的蒜賣出去,還能得到錢。

他發現了一個新的道路,即便是托運的賠付永遠進行下去,他不僅僅不會賠,還會在每一次提高賠付價格之后賺上一筆。

三天的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情,緊挨著江南道的淮南道突然運來了很多很多蒜,直接找到了風橋正二,要讓風之物流幫忙運輸,在查過風之物流的擔保金之后,放心地交給了風之物流。

其他商人一看,也心動不已,同樣籌集資金,朝別的地方跑去,想要把遠點地方的大蒜收購過來,到時好發一筆財。

一直關注這個事情的柳兒疑惑了,她看出了風之物流的手法,按照這個情形來判斷,除非是一下子就讓風之物流的保證金不夠,否則沒有什么好辦法。

但風之物流的白銀與硫磺,最后就算是只能換來三分之一的錢,那也是三十多萬貫,能買多少算了?估計一年大唐人吃的蒜也用不上這些。

那最后難道就等著他們賠付不出來抓他們?

這樣想著,柳兒給小公子發了一封電報,想要問問怎么回事兒,如果真是讓風之物流做下去,最后還有很多大唐的商人會吃虧,難道算是對商人的懲罰?

電報很快傳過去,也沒用上多長時間便又傳了回來,柳兒懷著虔誠地心把寫有字的紙打開,只見上面寫道:“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這是什么意思呢?柳兒一時沒反應過來,使勁地想著,最后被馨兒看到,突然笑了“對柳兒說到,春天來了,會下雨的,然后今年的春耕就非常順利地進行下去,但一定要小心防潮,尤其是囤積了大量的東西,比如布帛了,比如木頭了,比如蔥姜了。”

柳兒恍然,接著說道:“還比如大蒜啦,要是受潮了,一定會壞掉,我們是不是有干燥擠,不知賣給風之物流,他們會不會買,是我著相了,忘記任何的商業行為都要和環境想配合。”

第四百七十九章一往情深居如故

在為春耕積極準備的百姓期望中,祈禱中,打太平洋過來渡假的暖流終于沖過了一層層阻礙,把大唐大部分地方游覽了一遍。

“江南東道杭州府來電,錢塘水位上漲,在可控范圍之內,江南東道蘇州府來電,太湖水位超過警戒線,請求調駐軍協防,江南西道鄱陽府來電,彭鑫湖水位上漲,風高浪大,湖中出產及鷹隼貢品延后收集,同安郡舒州來電,長江水位上漲,正值灌溉分流,一切安穩。

山南東道均州來電,‘漢水’支流‘堵水’竹山縣一段決堤,縣中百姓轉移中,決口原因初步查明,乃竹山縣縣令貪墨修堤款項二十萬錢,已收押,抵往京城,京畿道寧州來電……。”

狀元樓單獨的一個包間里面,李隆基一邊品嘗新菜,一邊聽剛剛從宮中趕過來的高力士匯報。

自從有了電報之后,來往傳遞消息比以前快上無數倍,十分便捷,全國各地只要有點事情,馬上可用電報上報并命令。

李隆基一條條聽著,聽到各河流湖泊安穩的時候,就美滋滋地吃一個水煮蜆子,此季節的蜆子正是長肉不長殼的好時候,吐干凈沙子的蜆子又肥又鮮又嫩。

聽到有地方因官員治理不當或貪墨造成決口,李隆基就放下筷子一臉陰沉。

等高力士把一部分重要的地方情形匯報完,李隆基把裝有蜆子的盤子一推,不吃了,坐在那里生悶氣。

“嚴辦,給朕嚴辦,尤其是貪墨的官員,朕要讓他有命賺沒命花,軍器監防潮的事情做的如何?”

“回陛下,所有武器零件用油紙包裹,不必擔心潮濕,只是有部分地方的陳年糧食可能會發霉,估計要用來釀酒,有個好消息,火車的制造基本上完成,如今正在鋪鐵軌,估計盛夏時能在京城進行試行。”

高力士對貪污的官員也非常痛恨,記下了皇上的吩咐,又提了件讓人高興的事情。

“好,好,聽小寶說,有了火車,只要肯花錢修鐵路,往后就算從京城去陸州,也不過半個來月,又能載人,又可運貨,誒?小寶他們在哪?”

李隆基想象著張小寶給他畫的大餅,突然間發現這幾日沒有張小寶的消息,按照以前這個時候,張小寶應該忙著大唐各地的災害,竹山縣那里沒傳來他派人救援的情報。

“回陛下,昨天晚上小寶來電,他要在三水縣住上幾天,說是有一種種子要親自指導當地人栽培,還有默棘連等人,也不會馬上進京,突厥二十多萬人已經分散開,送到各地,有的還在路上,有的已經到達。”

高力士連忙回答,那意思是張小寶很忙,沒空管救災。

李隆基沉吟片刻,點頭道:“救災一事以前是小寶他們的情報系統便捷,故此他總會管,如今有了電報,自然不應該讓他繼續負責,正好,有的地方閑置官員多,就讓他們臨時組成一個救災的部門,再有災害,讓他們去辦,不能只想著拿朕的錢不給朕做事。”

被李隆基惦記的張小寶此刻正在張家莊子享福,也不管天是否還冷,在路邊搭一個棚子,他坐在那下面看風景,不時地與陪在旁邊的默棘連說上一句,介紹當初張家莊子如何如何,當初的三水縣怎樣怎樣,當初的天是那么藍,當初的云是那樣的白,當初……。

默棘連打著哈欠,偶爾附和兩聲,他這幾日整天被張小寶拉著四處走,爬山,下水,趟滿是泥濘的壟溝,比在草原的時候還累,年歲漸大的他不如張小寶恢復的快,實在是沒有精力聽張小寶白話。

王鵑也離著不遠,多穿兩件衣服,在那刺繡,好一會兒的工夫才下一針,也不知想什么呢。

小海終于是不再繼續研究他的數學,跟著小珠四下看風景,有時又跑到某一家門前,聽坐在門口的老人講那過去的故事。

小貝則是拉著小遠到處跑,她發現自己這個老家的莊戶是真有錢啊,家家都是二層樓,還全是好木頭的,看那樣子,如果不是為了保持風格不變,估計每家都會蓋起五層高的樓。

小橋流水,回廊曲徑,淺草蔥蔥,風車悠悠。

能在水云間旗艦店的周圍住在這樣的環境中,在小貝看來才是真正的有錢,能讓她覺得最直接的有錢體現在莊子一直保持的傳統上面。

每一個回廊的小亭子里,都有準備好的炊具,不管四季如何變幻,想要吃東西,不必非進到屋子中,專門有人負責看管一處燒炭的地方,到那里取出紅紅的炭火,找個亭子就可以吃。

上次來的時候還小,不能親自操作,如今她覺得自己大了,能做很多事情,所以帶上幾個兒童團的團員,取來炭火,開始涮串吃。

一會兒跑到這個亭子里涮兩下,一會兒又去另一個亭子看看煮的東西好了沒有,多虧兒童團的人是本莊子的莊戶家孩子,不然照小貝這樣亂跑,絕對會跑丟。

“給你的。”小貝自己吃不了多少,只想著涮,最后發現涮多了,舍不得扔,裝在盤子中,給突厥過來的人挨個送,好在小貝自己不喜歡吃肉,涮的全是蔬菜,時間長點也不老,能吃。

加上突厥過來的人也是吃肉吃膩味了,小貝給,他們就吃,到是沒浪費,同時對這個如迷宮一樣的莊子充滿了興趣。

闕特勤這個當初掌握軍隊的左賢王,連著吃了一盤子豆皮,對莊子中的回廊多了一絲向往,尤其是聽說這個莊子無論凍夏都隨時可提供吃食,比較下自己的部落,羨慕不已。

吃著看著,習慣性地他把這里當成了一個要攻打的地方,眼中的景色漸漸變成了攻守之地,盤算起攻打的時候從哪個地方進,防守的人又如何防備。

不琢磨不知道,一琢磨嚇一跳,他發現整個莊子無論從哪個方向攻打,所要面對的都是成扇形的防御工事,那看著層疊錯落的小樓,竟然把所有的角度全部照顧到。

從外面看的時候應該全是樓和田地,但被小樓圍起來的地方卻可以隨時調動人手和物資,那用來給在水云間游玩之人用來站在高處觀景的臺子,分明就是箭塔嘛。

“給,嘗嘗這個。”小貝又端了一盤子東西送到闕特勤面前。

闕特勤看到東西一愣,個頭太大,疑惑地看向小貝,小貝連忙介紹“大串,最外面一層是干豆腐,中間是白菜,最里面的是茄子,我親自動手卷的,我洗手啦,誰像你們吃完東西不洗手在身上一蹭就算干凈。”

“還沒熟透吧?”闕特勤不好拒絕小貝的熱情,可看著那白菜葉還直挺挺的樣子,心中不免疑惑,遂問道。

“這東西生的就能吃,卷的太大,再涮外面一層干豆腐會破掉,你們又不是沒生吃過東西,牛羊肉,不都生吃么?你不吃我自己吃啦。”

小貝一副把自己卷的東西當寶貝的樣子,對闕特勤講道理。

闕特勤猶豫了下,覺得自己吃完不應該壞肚子,咬咬牙,接過托盤開吃,他真怕小貝自己吃一吃壞肚子,張小寶還不定怎么折騰他呢。

邊吃闕特勤邊繼續看莊子的布置,小貝見對方吃了,很高興,好奇地問道:“你看啥呢?”

“看看你家的莊子要是被人攻打能不能守住。”闕特勤嘴里吃著東西,聲音模糊地說道。

小貝聽懂了,瞇起眼睛搖頭“哥哥和姐姐說了,除非是用我們大唐的大炮,遠距離攻擊,不然到了近處,來多少殺多少,一旦有人靠近,就會面對立體式交叉火力攻擊,埋伏在各個發射點的人,只憑借單發長槍,就能打出來機槍的火力效果。

如果來的人太多,還會架大炮,整個莊子沒有射擊死角,而且還有兩種戰術,一種是地雷戰,另一種是……我為啥要全告訴你呢?你難道要打我們家莊子?我告訴我哥去。”

小貝說著說著,突然反應過來,轉身就要去找哥哥,闕特勤連忙伸手輕輕把小貝拉住,用最快的速度把盤子中剩下的東西吃了,嗚嗚地說道:“太好吃啦,還有沒有?”

“好吃嗎?有啊,就是這個白菜和茄子用干豆腐卷的?我這就給你去做,等著啊。”小貝好像忘了要找哥哥的事情,轉身又去忙碌。

小遠跟在后面,提醒道:“不跟哥哥說了?”

“說什么?說他要打我們家莊子?他哪有人啊?”小貝問道。

“那你剛才……。”

“我不是看白菜切多了吃不完嘛,你又不喜歡吃,正好給他吃,其實我知道他也不愛吃,我不說去找哥哥,他能攔下我么?真笨。”

小貝說著把一片白菜葉子鋪開,放好茄子條,連白菜的碎沫子也一同塞里,慢慢卷動。

小遠張個嘴,仔細地打量起小貝,好似剛認識一般。

“看什么?還不過來幫忙,今天的白菜都要吃了,不然放一晚上會蔫掉,喂豬豬都不喜歡吃。”

小貝不滿地催促了一句。

張小寶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在算計人,依舊與想要睡覺的默棘連說著。

“等你到京城被任命為官員之后,會給你安排個地方,你負責種牧草,比種稻子輕松,用來喂馬,如果還有剩余,那為羊,不能讓羊直接去吃,它刨根,你自己選個地方,別離京城太遠。”

“好。”默棘連的腦袋一點一點地答應下來,為了能夠好好休息,轉移張小寶的注意力,又問道:“大蒜的事情解決了?”

“快了,我跟你說說詳細的計劃,你看看又沒有什么能補充的。”被轉移注意力的張小寶對默棘連又開始說起如何對付風之物流的事情。

第四百七十七章殺雞焉用宰牛刀

一場場的大雨,解了春耕之人的憂慮,卻也讓道路變得難行。

河南道的路面也是泥濘不堪,只有富裕的村子中,會修上幾條水泥的小路,供人行走,至于大陸還是泥沙鋪就,不是出不起錢,而是廢不起牲口。

在水泥路上行走,車輪壞的次數減少,但牲口的蹄子磨損的卻十分厲害,打上掌,對路面的破壞又大,在自行車沒被普及,汽車沒被發明出來之前,只能依舊使用土路。

收購大蒜的商人們,估算了下距離與道路情況,覺得利潤變少了,又發現水運的船只正在忙著來往各地輸送此季節正常的貨物,于是心中的熱情也跟著變淡。

河南道的大蒜價格保持在尋常時候的三倍價錢上,周圍各地因炒作的關系,一直也沒有降下去多少,依舊是兩倍左右。

這個價錢還是人為控制的,不然的話,按照現在大部分的飯館和百姓家中試吃水云間的新菜,蒜根本沒有人去買。

風橋正二負責的風之物流還在收蒜,賠付的價錢已經提高到了五倍,只是賠付周期延長,本地的商人不給他們送蒜,淮南道卻送來不少,直接把他們剛剛弄到的抵押金給套住。

原本應該高興的風橋正二現在卻犯愁了,不再去洛水旁的水云間吃那昂貴的菜,來到黃河邊一處鐵索橋橋頭旁的飯館臨河而坐,點了兩道冷盤,溫上一壺酒,眼睛看向外面的雨幕愣愣無神。

山本和山寺最近也不怎么忙了,剛剛收完一批蒜,保證金已經沒了,想要把銀子與硫磺作抵押,各處給的價錢都非常低,讓山寺沒有辦法,哪怕他送出去的禮不輕,對方也是不松口。

“收多少蒜了?”風橋正二的眼睛依舊看向外面,隨口問道。

“大概有一百四十萬斤,現在的價錢是一斤二十七文,京城那里是二十一文,按照我們賠付的比例,我們需要賠出去五萬貫,加上給別人的賄賂,合九萬三千貫,我們的抵押錢就這些,還剩下七十二萬貫的白銀與硫磺沒有抵押成功,抵押成功的那部分還有九千貫。”

山寺對這個數據非常熟悉,張口便說給風橋正二。

風橋正二稍微一算,發現收的大蒜不僅僅沒有賺到錢,反而賠了,皺起眉頭說道:“不行,這個價錢可不行,必須要把價錢提高到五十文以上我們才能賺,為何剩的錢這么少?就算三分之一抵押,也應該是近十萬貫,方才加起來才七萬兩千貫。”

“風橋君,我們借的是高利貸,九出十三歸,說是給出十萬貫,其實就給九萬,我們還的時候要還十三萬貫,這是本金,何況還有驢打滾,利滾利呢,那利滾利可受不了,所以先把利錢還了,還有大蒜運輸的費用,租的倉庫,哪一樣不是錢?”

山本給解釋。

風橋正二眉頭皺的更深了,形成了一個川字“既然是九出十三歸,怎么還有利滾利?”

“當初就這樣定的,多虧租了倉庫,不然全被淋濕了。”山本回道。

“不行,必須要讓大蒜的價錢漲起來,還有沒有辦法弄到錢?該死的雨天。”風橋正二開始抱怨起天氣。

“有,大唐錢莊傳聞說要限制白銀抵押,可不知道為什么,一直沒有實施,只是價錢給壓低了,近白銀太多,市場自動調節,應該是放了我們高利貸的人把白銀送到錢莊去抵押,套取現金造成的。

我估計是前幾天有人想要用錢莊來限制我們,后來發現那么做不好,所以沒有實施,只是放出來謠言罷了,我猜測一定是張小寶下的命令,不允許錢莊直接參與到非純金融經濟行為當中。”

山寺負責這個事情,對此非常了解。

風橋正二輕蔑的一笑“張小寶是傻,如果我是他,我就調動所有能調動的資源來限制對手,甚至是行政方面,他竟然還不允許。”

山本不高興了,說張小寶傻,他當初幾次交鋒都輸掉,豈不是更傻,接著風橋正二的話頭說道:

“張小寶不是傻,是根本不屑那樣做,他當初寫的書,流傳出來的那部分不重要的,里面就提到過,除非是實在沒有辦法,才可以動用行政命令來解決經濟危機,否則絕對不可輕易那樣做,不然容易造成官府職能混淆和增強對行政命令的依賴性。

無形中使得官商不分,讓官員過多地參與到經濟事情當中,能造成官員私自利用其本身權力獲得其本身不該獲得的商業利益。”

“那他自己家還做那么大的買賣?他自己是渤海節度使,看看河北道北部,有多少他家的買賣?說一套做一套。”風橋正二對此嗤之以鼻。

山本這下說不上來了,想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或許他以后會讓出來吧?說他如何沒有用,主要的是他現在一定插手大蒜的事情了,我們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千萬不能大意,否則骨頭都會被他吞了。”

“我不管他插手與否,必須要讓蒜的價錢漲上去,把剩下的白銀全部抵押給大唐錢莊,命令我們的人直接在各地提高價錢收購大蒜,還有兩個月,新蒜下來,這段時間內,大蒜的價錢一定得漲到五十文一斤。”

風橋正二指望不上別人,只好冒險自己收購,希望大唐的朝廷不要把大蒜算在生活必須品里面,從而給他們安上一個囤積居奇的罪名。

山本與山寺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見風橋正二堅持,咬著牙答應下來。

山寺把約有九十萬貫價值的白銀運到了洛陽的大唐錢莊,按照三比一的比例,換來二十多萬貫的現金,分散到各地日本人的手中,開始進行收購。

他這邊一動手,不等張小寶下命令,方柳兒就先做出反應,電報一封封發出去,命令各地屬于畢馨兒的產業抽調資金行動,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不耐煩了。

由于錢必須得送到在各地的日本人手中,所有太遠的就不行了,把收購大蒜的路程半徑放在了半個月之內。

消息很快傳到張小寶這邊,默棘連對此也非常感興趣,專門找到張小寶,詢問“張小寶,有人動手了,你不出手?”

“如果他們不親自收蒜,我會出手,既然他們到這一步了,已經用不到我,前面我從淮南道運過去的蒜引個頭,其他事情別人自會去辦,省事了。”

張小寶笑著說道,他沒想到風橋正二敢兵行險招,終于是被逼到這一步,誰讓風之物流的人不考慮天氣的問題。

默棘連不明白張小寶為什么又不出手,更加好奇“那你看著他們行事?”

“到時你自然知道,我大唐如今可不是以前的大唐,殺雞焉用宰牛刀?今天中午不在莊子上吃,到學堂看看,這幾天雨水大,天潮,我堂有沒有考慮進去。”

張小寶看著地里的耕牛,對默棘連說道。

“這天應該吃什么?”默棘連不解。

“出燉菜,多放姜片,最好是牛肉燉蘿卜。”

“我嘗過,苦。”

“你燉的時候蘿卜不去皮,當然苦了。”

“啊?還要去皮?”

正如張小寶說的,根本不用他繼續出手,風橋正二的結局便已經確定了。

就在方柳兒用畢馨兒的產業進行狙擊的時候,其他的商人也隨之而動。

洛陽城,雷霆物資流通集團,東家李程方,大富翁頂級排行榜第十九位,剛一得到風之物流的消息,馬上召開臨時緊急會議,隨后近三萬人組成的運輸隊伍在河南到周圍行動起來。

蘇州府,錦繡雜貨,女東家葛云菲,大富翁頂級排行榜第二十四位,臨時抽調九十萬錢,不計成敗地撒了出去。

劍南道益州府流貿易,東家東隆,大富翁頂級排行第七十一位,電報收到開封辦事處的情報,授權以萬流貿易股份作抵押,由益州開據證明,從開封大唐錢莊得錢八十萬,轉支壽春分部,就地收購大蒜,走水運急送,入洛陽。

江南西道,岳州洞庭湖畔,洞庭水產,東家楊陽,大富翁頂級排行第十九位,得到消息,馬上命令運魚蝦進京城的船隊快速出貨,清洗干凈船只,沿路尋找欲托運大蒜的商人,走短程運輸,并在洛陽等待時機,等著運其他東西回來。

河東道,汾州……。

山南道……。

關內道……。

就這樣,一個接一個的州府中有人出手,似乎是有默契一般,凡是出手的人必然在大富翁頂級排行前一百名之內。

風橋正二無論如何也想到,自己擔心大蒜受潮壞掉,道路難行而做出的親自收購大蒜的決定會引來這么多的人對他進行狙擊。

到不是因為他的錢有多少,算的大蒜,也不過三十萬貫而已,能在大富翁頂級排行榜一百名之內,隨便找出個人,身家的零頭也比他多。

對他進行狙擊是他犯了眾怒了,大唐眾多的商人瞧不起他這種手段,如果頂級排行榜前一百名的人想要這么弄的話,掀起來的浪潮比風橋正二的還要大,只不過眾人一個是不敢,怕張小寶出手,另一個是他們很有默契,不愿意把大唐的經濟環境給弄亂了。

原本已經有人想對風之物流動手,卻不知道怎么才能把對方的物流賠付計策給打亂,同時也擔心隨便動手干擾到張小寶,都在等待。

如今終于看到機會了,也從中學到了不少,原來最簡單的辦法就是短時間內改變民眾的飲食習慣,并一下子把對方的抵押金全部沖抵掉,然后等待雨天到來。

剩下的逼著風之物流親自出手收購大蒜,就不用張小寶再教了,眾商人都知道如何應對。

那就是抬高大蒜價錢,讓風之物流收購的時候成本增加,并且加點價錢把大蒜賣給風之物流,如果風之物流不買,那就低價進行出貨,讓大蒜的價錢始終抬不上去。

風之物流絕對耗不起,只能拿出錢來吞貨,現在不吞貨,等待新蒜下來時吞,那這些人再抬高新蒜的價錢,現在吞貨,價錢上不去,就算他耗到最后,也必須要有錢來賠付,不拿錢,得拿蒜,但先前的蒜到那時能保存下來的估計也不多,想要少損失,就得在蒜沒有壞掉,價錢還算高的時候出貨,然后等待新蒜先來買便宜的。

就是現在賣給你高價你不吃貨,那就壓低價錢讓你存在手中的蒜賣不上價,價低的時候你吃貨,等賠付期到來,收的蒜已經壞的差不多,新蒜還會給你高價。

用錢來砸人的手段讓風橋正二懵掉了,他知道如此一來,自己要是死撐,對方也會跟著賠,但人家那么多人,一人賠一點,自己就全賠沒了,這樣做是不行的。

風橋正二知道這種相互的對沖關系,嚇的他不敢再收購大蒜,琢磨著怎么能夠把自己收來的蒜盡量多保存一段時間。

但他發現根本沒有好辦法,如果數量少,還能做點什么,問題是現在數量太多,想要保存時間長,那必然需要其他的東西,增加成本。

“他們實在是太欺負人了,不就是看到我需要賠付幾倍的錢,與我比損失么?希望他們能收手,讓我回籠資金,把抵押的白銀多收回點,以后再想辦法賣,這個時候就算是神仙也無力回天了。”

風橋正二對同樣憂愁的山本和山寺說道,話中的意思好象在給自己找失敗的借口,畢竟對方實在是太強大了。

換成別人或許會認同他的話,但山本與山寺絕對不認同,山本嘆息一聲,說道:“張小寶不僅僅是算我們的本金,算我們的途徑,還算到了天氣變化與其他人的心思,這回他沒有繼續親自出手,風橋君,快點把蒜賣了吧,損失咱們認了,能湊多少錢就湊多少錢,先把三倍價值的白銀換出來。”

“他繼續出手又能如何?還不是像現在一樣?”風橋正二不服氣道。

“像現在?風橋君,你是在做夢,張小寶要是繼續出手,那只有我們賠,他才不會像其他商人那樣與我們對賭損失多少,你沒親自與他真正交鋒,不懂他的厲害。”

山本見風橋正二還不認輸,要死挺,瞪著眼睛訓斥。

山寺也點頭道:“不錯,張小寶不能以常理看之,不說別的,就說他現在處在我們的位置上,他也能夠力挽狂瀾,同樣的壓貨,同樣的本金,他不會輸的,他絕對有辦法在四處夾擊的情況下賺到錢。

否則你以為大唐的商人為什么會那么老實?做起買賣,規規矩矩的,所有大唐商人都遵循張小寶的行為準則,凡生活必須物品,價高則壓,價低則抬,他們是怕張小寶,他們知道張小寶生氣的后果,就算他們聯合起來也不是對手。”

“我不信,我不相信張小寶能厲害如斯。”風橋正二使勁地喊著。

山本搖搖頭,嘆息一聲“哎當初不信邪的人很多,吐蕃那個人能夠進如到頂級排行榜前十,甚至還隱藏了實力,張小寶與王鵑在外征戰的時候,他出手了,以為能夠重傷劍南道。

結果如何?一封給張小寶送去的家信,就讓張小寶發現其中的問題所在,然后千里遙控,那人連本都賠沒了不說,被張小寶抓住機會,一直把吐蕃給坑廢了。”

“不錯。”山寺接道:“后來我與山本也不信,設出來計策炒白銀,炒稻稈,結果賠了,我們不服氣,又設計進到他的研究之地,弄出了人參的配方,還買了不少水泥,然后所有的錢都沒了。

新羅的人不信,非要去昌寧騙李珣的弟弟李瑀,李瑀跑到新蔡縣管哥哥借錢,遇到了張小寶,回去后,新羅的人一賠到底,現在還被套著呢,白給人家干活,出力不討好。

后來張小寶與王鵑去積利州,可突于不信邪,又與張小寶貿易,又與他軍事聯合,結果整個部族都沒了,再后來兩個人要修通泥河,新羅宗室不服,安排李東找人搗亂,現在河是李東他們出錢通的,一百萬貫的修路費,到現在也要不回來。

不服的人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但結局都是一樣的,那就是無論你信不信,對上張小寶,必輸無疑。”

“那你們說,如果張小寶處在我們的位置上會怎么辦?”風橋正二被說的無法反駁,只好求教。

山本與山寺同時搖頭“不知道,我們又不是張小寶。”

他們三個人考慮這個事情的時候,別人也在考慮,只不過別人比他們輕松。

洛水河畔,水云間臨河一間五樓的包間,傳出嘩啦嘩啦的響聲,隨后一停,接著聲音就小多了。

“東風。”

“太好了,碰,二條。”

“我吃。”“停,我碰,幺雞。”

“吃,白板。”

“五條。”

“我吃。”“停,我碰,紅中。”

“你們是不是合起來騙我?兩圈了,我一張牌沒打,是不是看我離的最遠,劍南道的,你們就覺得我好欺負?”

連續喊兩次吃都沒吃成的人不干了。

“沒,正好趕上了,我不碰了還不行,讓你吃。”那人下家連忙勸道。

一圈到來,兩次沒吃成的人上家“三萬。”

“吃,三萬我就吃不上啊,還有人碰沒?”

沒人出聲“那我打了啊,南風。”

“杠,哎呀,上來就有人包杠啦,三文錢就這樣到手。”

“我不玩了。”輪空兩回的人好不容易打一張牌,又讓人杠去,氣呼呼地說道。

“別,我不是讓你吃了么,沒碰,你看,我手上有兩個三萬,你是點子不好,不就是三文錢么,至于這樣嗎?”

下家連忙勸解。

“不是錢的事兒,你們合伙欺負我,就像我們合伙欺負風橋正二一樣,我算是看出來了,這么欺負還有人能贏?”

“怎么不能,那要看是誰,如果換成張小寶,我們合伙他也不會怕,保證有招破解。”這人對家說道。

“我怎么不信,這一回是我們聯合用錢砸風之物流,就算是贏了,他要是死拼,我們也要跟著賠,讓他托運的人賺,贏的也不光彩,沒勁,要不是總部命令,我真不想趟這次渾水,打牌,杠了我你到是提牌打呀,我一定杠回來,先說好啊,抓到最后沒牌,黃莊就黃杠,沒人胡就不給了。”

“沒見過你這么玩賴的,行,一會兒我就點炮也要把你的杠錢賺回來,九餅,要我說啊,這不是趟不趟渾水的事情,這一回讓其他有想法的人明白,我大唐的錢不那么好騙。

沒看到這回出手的人都是誰么?頂級排行榜前一百名的,方柳兒先動的手,張小寶沒說話,那就是默認了由我們來做,別動,一餅我還杠,北,打北不后悔啊。”

“我記住你了,兩杠,對家做夢呢,抓牌。”

“沒,我正想呢,九條,我想啊,張小寶不出手,是不是知道一出手就是與風之物流拼損失,估計讓我們動。”

“九條不要,八條,要我說……。”

“碰,九條。”

“你撐的?連打兩張九條,又輪了我一把是不?行,你們行,輪兩圈,杠我兩回,再輪,是不是還準備杠?”

“我哪知道他手里有兩張八條,要我說,張小寶絕對不會讓我們賠,不信就看著,他那手段,神鬼莫測,二餅。”

“碰,我這次手里就有兩個二餅沒用,不是故意讓你又輪空一把,下次絕對不碰了。”

“你手里也沒幾張牌了,還碰啥,對家,該你了,還能出張九條?”

“我啊?好,我抓,哎呀,不好意思,自,胡了,謝謝,謝謝大家。”

“你仨自己玩吧,我過去看看他們打牌九,生不起這氣。”

“兩個杠錢給了。”

“欠著。”

這個時候,凡是參與行動的商人都收到一條電報‘照想的去做,保賺不賠,張小寶。’

第四百七十八章紅塵冗事知多少

一封十幾個字的電報,讓參與狙擊風之物流的商人們心里有了底兒。bxzw

張小寶的信譽在大唐商人心中那是金子招牌,比起大唐官員對張小寶治理地方的手段認同來說,大唐的商人們更看重的是張小寶的賺錢本事。

大唐的商人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凡是張小寶派人過來商議的合作事情,不需要考慮看計劃書,也不用費盡心思去評估,答應下來,拿出錢或著出人力,照著做便成,絕對賺錢。

“給,別再纏著我要,給你九文,包兩個杠的錢,給你一文,你自,以后不和你們玩了,合伙騙我,沒想到張小寶真的有辦法賺錢,換成他處在風之物流的處境,還不知能攪和成什么樣。”

玩麻將輸了錢的人架不住別人追要,只好抽出一張二十文的紙幣與伙計換來硬幣,讓伙計拿七文把賬還了,剩下的十三文也不要了,打賞給伙計,他寧肯多花錢,也不想讓其他兩個人占便宜。

言語中對張小寶多有仰慕,想看看張小寶究竟怎么做,可以讓他們賺到錢,鑄就大富翁現實對抗中的又一經典。

得了九文錢的人也沒有心思把話題放在討要賭資上,隨手把錢扔給伙計,順著賠錢的人說道:“我是不指望能夠比上張小寶,我把希望放在了我孫子身上,等我孫子出生,我就好好培養,將來賺大錢,有張小寶一半本事,放在家中,以后家族的買賣也沒有人趕輕易對之動手。

回頭我也學東家,雕個張小寶的小人,供著,走啦走啦,看看風之物流明天會出什么招數,我們全接下來,敢在我大唐耍手段,折騰不死他,區區日本一小國,也敢犯上?”

“我也走了,這一文錢,伙計,買個大菜包子,餓了,我還得找畢馨兒進一批兒童服裝運回去。”剛剛得到一文錢的人把錢給伙計,嘟囔著向外走。

伙計恭敬地接過錢,轉身取了個大菜包子追上這人說道:“酒樓贈一個包子,您慢走。”

“哦,那一文錢給你打賞了。”這人接過包子,邊吃邊走。

“謝客官。”伙計依舊恭敬地道謝,其實一文錢根本不夠買個包子,換成小飯店的伙計早撇嘴了,但身為水云間的伙計絕對不能那樣做,能來這種地方吃飯的人,身份不比尋常,一文錢少到不能再少,卻代表了人家的親近之意,心里都清楚,開個玩笑而已。

京城中的李隆基,剛剛下完早朝,今天商量的事情比較多,說是早朝,其實一直延續到未時九刻,也就是近中午十二點半。

外面風不大,李隆基直接讓御廚房送來飯菜給群臣吃,他自己也沒離開,還想著剛剛結束的幾個議題。

今天的事情包括了突厥人后續安置落實問題,各地春耕受氣候影響的差別問題,派往吐蕃士兵的藥物供給問題,新規劃的運河興建問題,還有鐵路鋪就為火車的通行提供基礎等等一系列所涉及到的事宜。

至于各地貨物調配問題那根本不是問題,李隆基沒工夫去考慮,群臣們也不想把心思放在這上面,有張小寶在,不必擔心某個地方的某種物價突然間出現不合理變動的情況。

甚至不用張小寶出手,大富翁游戲頂級排行榜上的人就會先有動作,在賺錢的時候順便穩定物價。

“力士,朕發現我大唐的商人還是很愛國的嘛,尤其是加入大富翁游戲的商人,風之物流剛一出現漏洞,他們馬上就過去對付,哦,叫狙擊,平時也穩穩當當的不惹事,朕心甚慰。”

李隆基等著高力士給他做吃的時,面露欣慰之色說道。

高力士在一旁卷干豆腐呢,干豆腐長寬各半尺,鋪開之后,先抹一層辣椒醬,再于上面撒一點煮好的肉,接著撒一層蔥花,一點點卷好,李隆基中午就吃這個。

也不知是因為制作的簡單快捷,能夠給宮中省點錢,還是迷上了辣醬,李隆基最近一段日子,天天都要吃上一頓。

在旁邊還擺了一大杯的涼開水,好等辣的時候喝。

高力士做好一個干豆腐卷,遞給李隆基,順著話說道:“有陛下在,商人自是愛國,陛下,小寶說辣椒吃多了不好,晚上是不是換個菜?等過上一些時候,小寶在河北道北部中的番茄好了,可以嘗嘗味道。”

李隆基先沒理會高力士的話,使勁咬了一口,過癮地嚼著咽下去,連連吸氣,拿起杯子咕嚕喝兩口,整個人精神起來,說道:

“可不是朕的功勞,當初小寶他家做出大富翁游戲的時候,朕還以為是個玩樂的物件,誰知道后來除了能給小孩子們當游戲玩,竟然到了涉及到經濟理論方面的一個組織。

朕清楚,大富翁對于商人來說已經不是游戲,在頂級排行中的商人,隨便拿出來一個,比之風橋正二那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們的身家,還有他們的本事,若非有小寶在,他們早亂了。

雖說不會像風橋正二做的那樣狠,怕朕殺人,卻也會把某一地的某種物價弄得起伏不停,從而于當中獲得好處,朕等著小寶培養的那些人快點成長起來,到時按小寶說的成立一個新部門,用來調整和限制我大唐的經濟情況。”

“臣估計快了。”高力士又卷好一個遞過來“他們一百人已學了五年,不止小寶教,鵑鵑也再教,沒想到鵑鵑在政治經濟上面學的也這般好,似乎與小寶的不同,是另一種理論體系。

小寶教的多是投機與應對,還有什么消費心理以及金融整合,哦,叫零和,鵑鵑教的大部分是控制,是政策方面的,靠近行政體系,此事怪異,二人學的竟然不一樣,小寶傳授的學問侵略性比較強,雖然對我朝來說他一直在維穩,但對別的國家來說那是鋒利的矛頭,鵑鵑的可以比作盾。”

李隆基一想,確實如此,王鵑對經濟一道也有不少見解,經常寫信給一百人解答,多是依靠行政來完成。

張小寶則是天馬行空一般,大部分教的全是尋找機會,人為形成經濟方面的漏洞,接著布局、然后攻擊,跟行軍打仗似的,如果真讓他把前面幾個步驟完成,最后攻擊的一刻,那可謂是侵略如火,排山倒海。

“恩,這或許就是兩個高人的目的,一攻一守,一急一穩,朕看過兩者交鋒時候的案例,鵑鵑喜歡用行政命令,調用國屬資源,即便是反擊時也以穩為主,如山而立,小寶像風像火,設計一個個圈套,以風卷殘云之勢對抗,一旦反擊,不死不休。”

李隆基說話的時候眼睛不時瞟向張忠,張忠可能是早有準備,他中午點的東西是羊肉泡饃,其實他不愛吃,他喜歡吃帶餡的,如餛飩,餃子,餡餅。

今天他讓他選時,他選的泡饃,此時正在低頭吃著,用匙子舀點干的,馬上把臉埋進大碗中喝湯,根本就不與李隆基對視。

每當李隆基看過來時,他正好是喝湯的一刻。

他心里清楚,家中哪有什么高人,有的就是兒子和兒媳婦兩個小神仙,擔心李隆基問起回答時露出馬腳。

李隆基也不傻,發現這個情況之后,把高力士剛剛卷好的干豆腐,讓小太監送到張忠這里,說道:“張卿嘗嘗干豆腐卷。”

“恩恩,臣謝陛下。”張忠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鄭重地接過干豆腐卷放在嘴里便咬,嘴被堵上,自然說不出話。

李隆基也不急,陪著一同吃,一個干豆腐卷張忠總不可能吃一天。

張忠發現問題所在,想了想,下定決心,飛快地把干豆腐卷吃完,長出口氣,說道:“陛下賜的干豆腐卷味道當真不錯。”

“甭在朕面前睜著眼睛說瞎話,誰不知道你兒子張小寶有了好東西先給自己家人用?朕不信你在家中吃到的會比朕這御廚房的差。”

李隆基不吃張忠這一套。

“是,是,陛下圣明。”張忠猛點頭。

“張卿,家中的人還好?”李隆基問道。

“借陛下吉言,好著呢。”張忠順著說。

“家中下人也好?”

“都好,有陛下關懷,自然不會差。”

“朕發現張卿家中下人各個不凡,似有能人教導,朕宮中有幾人經常犯錯,不知可否送至張卿家中一同跟隨學習?”

“啊?送到臣家中?好啊,其實送到臣家中不如送到小寶那邊,家中的下人當初也是小寶與鵑鵑教導的。”

“那便算了,小寶與鵑鵑忙,不去打擾他二人。”李隆基遺憾地說道。

他是覺得張家的高人親自教導出來的人應該不會差,萬一還有其他學問沒找到合適的人傳授,多送去幾個讓高人挑選,真有合適的,大唐又會多出幾個本事大的人。

見張忠不同意,以為是高人要求張忠這樣做,只能放棄,等什么時候高人動了心思再說。

張忠不知道李隆基心里怎樣考慮的,看皇上不繼續問,懷著心事繼續吃,吃的很慢,等別人都吃差不多他才吃完,緊怕吃太快,閑呆在旁邊皇上又找他往他家中塞人。

李隆基哪曉得張忠心思重,看看群臣全用過膳,剛準備讓眾人散去,突然想起個事情,眼睛看向張忠。

張忠目光閃爍,想躲又覺得不應該躲,非常別扭。

李隆基輕咳一聲“朕忽想起一事,渤海解度使張小寶曾命人從遙遠的其他陸地上取來幾種作物,有產量大的,朕估計張解度使會派往大唐各地讓人種植,朕擔心百姓種慣了以前的農作物,不配合,眾卿家中若有人耕種,或認識耕種之人,朕先撥一部分種子,以召天下。”

張忠松口氣,原來是種子的事,剛覺得皇上幫自己兒子忙不錯,可猛然想到自己兩家的名聲似乎不用皇上號召別人耕種吧?分明是怕種子不夠,先給臣子要好處。

“臣待小寶謝過陛下。”張忠腹誹著說道。

“恩吶”李隆基輕哼一聲,微微點頭。

高力士站在李隆基的后面,越想越不是事兒,皇上要是開口要,自己的干兒子豈不吃虧?不涉及到國家根基之事,得幫,遂在旁邊對張忠說道:“張尚書,記得回頭讓小寶賣種子定價的時候便宜些,同殿為臣也是緣分。”

“是,高將軍的話我記下了。”張忠頭一回看高力士順眼點。

李隆基面露遺憾之色地看看臣子們,揮揮手“散了吧,回去安心做事,等候車通了,朕給你們車船補貼費。”

闕特勤自從聽到小貝說的立體交叉火力之后,睡覺一直睡不安穩,總惦記小貝沒說出來的戰術,作為一個領兵的人,要是不能把一個地方的防御給弄明白,那實在太遺憾了。

為了能研究出來,他帶上不少‘先進’設備,又新產的高倍數望遠鏡,有非常亮的手電筒,還有一套茁壯護苗隊專用攀爬工具,拿上一個竹筒,放在地上的時候當聽筒用,拎把折疊軍用工兵鏟。

開始在兩個合起來的莊子上轉悠,準確地說是三個,他把張家莊子和王家莊子算一個,另一個是葛家莊子,如今葛家莊子配合張王兩家進行防御,葛迎喜賺了不少錢,在京城買了兩處宅院,經常過去住住,但時間都不長,他覺得比起京城來說,土橋村這里更安全。

闕特勤不清楚,他還在查探張王兩家莊子的防御體系,看看小河流水,瞧瞧亭臺樓閣,在瞅瞅農田池塘,非要把事情弄明白不可。

轉了兩天,看見的是水霧渺渺,聽見的是鴨鳴狗吠,一派田園風光,卻無論如何也發現不了小貝口中說的那種,有敵人過來,露面就爆頭殺陣。

“莫非是小家伙騙我?真要有敵人來,莊子根本沒有防備的手段,怪了。”闕特勤靠在一棵剛剛冒頭新綠的大樹上,眼見前面過去一個家禽隊伍,喃喃自語。

看著看著,他發現個事情,這群家禽沒有人放,走在最前面的鵝叫喚兩聲,后面加在一起有千只的雞鴨鵝就老實地跟隨。

一陣風打著旋兒吹來,把一只鴨子率領的小鴨隊伍給吹散,小鴨子被吹的翻跟頭打把勢,風剛一過,又叫著重新站好隊伍,跟在后面一晃一晃繼續前行,很有意思。

“呵呵,小家伙,好玩,要是沒人看著,被其他歹人抓走吃了怎么辦?”闕特勤為人家的家禽擔心起來。

這時樹上突然傳來一個小孩子的聲音“你去抓一下試試,啄死你,我們莊子的鵝聽茸茸的,茸茸教它們領隊伍出來溜達,遇到有人侵犯,一擁而上。”

闕特勤嚇一跳,抬頭看去,只見一十二三歲的孩子在樹上忙碌,道:“哦,原來如此,你干什么呢?”

“我在給小燕子一家修遮雨棚,冬天下雪的時候壓歪了?一會兒再去學堂。”樹上的孩子回答。

“小燕子是誰?她家住樹上?”闕特勤覺得自己找到了張家莊子的防御體系的關鍵地方。

“小燕子就是小燕子,燕子知道不?天冷飛走,天熱再飛回來的那種燕子,平時喜歡在屋檐下做窩,真笨,這也不知道。”小孩子鄙視起來。

闕特勤點頭“知道,那你在樹上它們也不會住。”

“沒文化,真可怕,書上寫過,燕子在屋檐下做窩,是怕泥土的窩被雨水打濕,在樹上給做一個遮雨棚不就解決了?我們莊子的燕子太多,家家都有,沒處住了,我們就在樹上給他們找地方。

去年有一家就在這棵樹上住,也不知今年能不能飛回來,山高路遠,還是主家的主宅好,有一窩檐子冬天不遷徙,在主家的一處大廳里面做窩,冬天把養的蟲子喂給它們,它們也吃。”

小孩子顯得很遺憾,又釘了幾下棚子,這才從樹上出溜下來,隨意拍拍灰,蹦跳著往學堂行去。

闕特勤又把身子靠回去,納悶地嘀咕“還有燕子不往南飛?張家真的厲害如斯?哦,懂了,可以在樹上做窩,大唐的教育果然不一般,希望我族的孩子以后也懂。”

“嘟囔什么呢?讓讓,擋到我了,莊子的防御體系是你能琢磨出來的,兩天了,天天往我眼前堵,你說你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還想攻打不成?憑你們留在三水縣的五百人?”

突然出現的聲音把闕特勤又嚇一跳,死死地靠在樹上,四下里觀看,一副戒備的樣子。

正靠著呢,感覺到后背處有個東西頂,闕特勤往前跳一大步,回頭看見一個槍管子從他剛才靠的樹干上的一個空中伸出來。

“娘呀。”闕特勤魂都快飛了,馬上舉起雙手,作投降狀。

樹洞繼續傳來聲音“看見了就走吧,這就是莊子的防御體系,你能想到的地方都有雙眼睛在看著你,你想不到的地方也未必沒有,還有晚上被跟鬼似的躲在女廁所后面,這兩天內院的女子全去另一個廁所了,以為你動機不純,再往女廁所躲會有人收拾你的。”

闕特勤臉色蒼白地回到院子中,很沮喪,自認為晚上出來神不知鬼不覺,哪曉得人家全看見了,張家莊子的防御果然不一般。

過了一個跨院,又被嚇一跳,今天受到的驚嚇實在太多,只見院子里面小貝九個人或坐或站,在他們的前面有只大蟲,也就是大老虎,還有一只那么大個的兔子,老虎在追兔子,小貝著急地喊著“壞老虎你輸了,大雅中行葦第一句是敦彼行葦,牛羊勿踐履。方苞方體,維葉泥泥……。”

“嗷”大老虎不甘失敗地咆哮一聲跑了,安全下來的大兔子蹦蹦跳跳來到小貝面前,使勁親了小貝一口。

小貝高興地笑起來“繼續說,月宮的兔子躲過了虎妖的追殺,還得到了一個寶貝颶風靴,逃跑的速度非常快,再遇到虎妖,虎妖也追不上了,可惜上次在叢巖山被熊妖堵住的時候,那個靈羅幡因為小遠計算錯了,結果被毀掉,還沒修好,不然可以直接殺掉虎妖的。”

“不要總說我,我計算本來就慢,你忘了你也毀過一個東西,叫錦云梭,被封印了,比颶風靴還快,不然兔子早跑了,說不定已經見到它的家人,它家人快沒糧食吃了,它的須彌戒指中有很多食物。”

小遠不滿意地反駁小貝。

闕特勤看懂了,張小寶和王鵑在給弟弟妹妹們講故事,一邊講一邊幫弟弟妹妹復習,覺得這是個好辦法,但一般人家用不起,教書的夫子少,根本忙不過來。

比較一下自己族的教育,闕特勤羨慕不已。

這時默棘連正好找過來,剛才他聽到了電報的內容,沒人避諱他,他就幫著過來說一下,關于風之物流的。

見闕特勤也在,點頭示意下,對張小寶說道:“張小寶,洛陽傳來消息,說是各商人加大了狙擊力度,不日即可讓風之物流無力應對。”

“哦,好啊,我也該動動了,不能讓參與的商人賠了。”張小寶把老虎的腦袋摘下來,露出他的頭,高興地說道。

默棘連感慨地說道:“他們真聽話,你說保賺不賠,他們就相信,我琢磨著,你今天散盡家財,然后說需要錢,憑借你的名聲,也能弄到幾萬貫吧?”

“幾萬貫?太少啦,皇上伯伯說過,我哥哥就算一無所有,登高一呼,凡消息所至,舉大唐商人,無有不應,就算皇上伯伯也會拿出來錢給哥哥用,別說我哥哥,我喊一嗓子也能弄來幾萬貫。”

小貝見默棘連把哥哥說的本事小了,不滿地說著。

默棘連吃驚道:“居然被如此重視,也不知上輩子如何修來的。”

王鵑在旁邊沉默不語,心中卻道‘小寶上輩子也受重視,我特二處出動了那么多人,到最后也沒抓住,他的存在,就是傳奇。’

第四百七十九章天上地下吾為尊

山染色,路多轍,旌旗招招人如梭。日走又明月。馬嘶人弓泥中過,風在和,雨尤落。

春耕時節,希望多下點雨的人,突然發現雨季有延長的趨勢,憑添一絲擔憂。

李隆基下令后,臨時組成的救災部門快速地運轉起來,發電報給各州府,讓其查看常平倉,如有遺缺,及時匯報,如不匯報,從嚴從重,并給各地的張王兩家買賣送去征調令,如需要物資供給,張王兩家的買賣得拿出東西。

他們知道,常平倉空了,張王兩家的買賣一定會有所準備,如不是張小寶有別的事情忙碌,又不愿意整天跟著大唐的災害轉悠,早已分配完災區的物資。

許多人猜測,張小寶今年春天不出手,是怕次次救災都由他引頭,最后百姓只記得張王兩家,而不知朝廷恩重,這才無動于衷,想是心中也不好受。

河南道今天到是沒有出現太大的災害,黃河這一段因修橋的關系,刻意加固過河堤,一直沒被沖垮。

河堤之上,如今往來車輛無數,泥濘的道路布滿車轍,偶爾陷住了,人推馬拽的好不熱鬧,風一吹來,呼啦啦,旗幟響個不停。

“娘,您慢點走,路滑,破路,逢雨便難行,應該修條三尺寬的水泥人行道,等孩兒晚上寫封信,明日到學堂寄到京城工部,讓張尚,能不能找人出錢修下。”

路上一十四、五歲的少年,攙扶著一婦人艱難行走,小腿的褲子上蹭滿了泥漿,邊走邊與婦人說。

婦人眉頭輕皺,勸道:“修路的大事,怎是你能管的?即便寫信,也要先送去東都洛陽府。”

“張尚書又不在洛陽,孩兒可指望不上洛陽的官員會盡心,孩兒怎不能管大事?孩兒去年考了舉人,自當為大唐出力,否則豈非白花商人的錢?朝陽行動目的不是培養廢材。”

少年給自己找借口,好讓母親同意。

婦人見兒子執拗,嘆息一聲,道:“朝陽行動,結果就是舉人越來越多,考不上一個好的科舉名次,你舉人的身份將來不值錢。”

“學,不僅僅是為考上春闈,而是增長學識,曉事理,明大義,孩兒在學堂學過化學,自己做的肥皂不也很好用?看張王兩家內院,還是下人身份呢,比起學問,孩兒自認不如。

娘,您怎么又過到孩兒這邊,往來車輛多,馬都累瘋了,小心發脾氣踢人,您到另一邊,孩兒身子靈敏,即便遇到瘋馬也能躲開。”

少年說著話,把母親又拉回來。

婦人無奈,只好聽兒子的,她其實故意過去一有危險,她能幫兒子擋一下。

“娘,咱往草上走,聽學堂其他同學說,現在咱河南道正在打仗,叫沒有刀箭的戰爭,日本人的風之物流想找事兒,我大唐的商人看不過眼,派人到此與之周旋。

娘,您看,錦繡雜貨的旗幟,娘您別看他們僅僅是商人身份,本事卻不小,聽聞此次過來的商人,全是大富翁頂級排行榜前一百名之內的,在各地威名赫赫,隨便拿出來一個,都可影響當地的物價起伏。”

少年看到一隊車子從身邊趕過,指向旗幟與母親介紹。

“真有那么大的本事,還不亂了?也沒見他們什么威風,咱洛陽還有兩個呢,米面啥的娘覺得還是那般。”婦人平日里不怎么關心這種事情,知道的少,聽兒子說的邪乎,言語中多有不信。

少年走到旁邊樹近前,折一柳枝,在前面劃拉,怕有草蛇突然躥出來咬人,笑著對母親說道:

“娘,您不知道,他們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敢,頂級排行榜上的人是厲害,可還有一個更厲害的,凌駕于排行榜之外,工部張尚書的兒子張小寶,與孩兒年紀左近,排行榜上的商人敢沖擊地方經濟,張小寶馬上就能讓其傾家蕩產,可惜不曾一見。”

“小寶啊?小寶娘知道,娘看到過,還有他未過門的媳婦鵑鵑,長的那叫一個水靈,一雙大眼睛會說話呢,一看就是旺夫的相,秉性柔順,賢淑大方,可喜氣了。”婦人總算是有個知道的。

“啊?娘您見過?長啥樣?”少年來興趣了。

“沒我兒好看,相比起來差點,我兒是大唐最好看的,往后即便考不上進士,也找個鵑鵑那樣的媳婦,娘就知足了。”婦人眼中看樣子兒子是最好的。

少年無奈地點點頭“孩兒也覺得娘親是天下最好的母親,只是娘您對兒媳婦的要求也實在……實在讓孩兒為難,而且孩兒也不覺得她柔順喜氣。”

“怎不柔順賢淑?看誰都笑,穩穩當當的,娘喜歡。”婦人想把兒媳婦的標準定下來。

少年一哆嗦“娘,她騎馬塞外奔襲的時候也穩穩當當,殺人殺得尸積如山,血流成河時同樣眨著可愛的大眼睛笑,人都說,寧聞閻王哭,莫見魔煞笑,即便孩兒能找到那樣的也不敢娶,晚上做噩夢能嚇死,只有張小寶那樣笑談滅人國的人才有本事鎮住。

啊,娘,孩兒突然想起個重要的事情,最近咱家不要吃蒜了,我大唐商人正和風之物流在蒜上打仗,一面要抬高價格,一面又擔心尋常人家不好過,咱得幫幫忙,讓他們放心。”

“娘知道,最近家中一直吃蔥,小日本那個破地方,還敢與我大唐爭,讓他知道厲害。”婦人刻意直直身子,不屑地說道,展現出一副唐人應有的傲骨。

不止婦人這樣想,其他了解到情況的人也紛紛,不就是兩個月不吃蒜么,如今生活好了,吃其他的一樣。

如是一來,參與狙擊的商人們發現事情明朗起來,運作時更加輕松,大蒜的價格隨著風之物流的動作而上下調整,讓風橋正二占不到絲毫便宜。

風橋正二一連幾日睡不安穩,眼睛紅了,皮膚皺了,如雨打下的狗尾草一般憔悴,卻沒有狗尾草那樣堅韌。

高價收購五萬貫的大蒜,卻僅僅影響了局部地區的蒜價,根本沒帶動起來大范圍的漲價,想要拋售大蒜,又賣不出去,整個河南道的百姓非常有默契地不吃蒜了,這點連張小寶也沒想到,想往遠處賣,運輸又是個問題。

堆積起來如山的大蒜因儲存保管照應不到,在雨天中受潮的,發霉的,癟的,甚至是堆在最下面的直接爛掉的,每過一天就賠掉不少。

“哈哈哈哈……。”天空一道閃電劃過,站在窗口的風橋正二突然對著外面大笑起來,把山本與山寺嚇一哆嗦,以為風橋正二瘋了,正要采取點措施,風橋正二止住笑聲。

“好哇,我風橋正二到大唐,竟然使得大唐幾十個頂級排行榜的人同時對我出手,我雖敗尤榮,誰能?試問天下誰能像我一樣引如此多的人同時對付?即便輸了,他們也成就我一世英名。”

山本和山寺輕輕點頭,確實,大唐還從未出現幾十個頂級排行榜的人對一人出手。

山本正打算附和兩句,但仔細一想,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兒,哪怕幾十個商人不聯合,隨便拿出來一個人,憑借家中的財產,風橋君所掌握的錢也只不過是人家的一個零頭,之所以這樣,是為了體現大唐商人的團結,感覺像做給張小寶看。

猶豫一下,山本忍住說出來的想法,還是不要給風橋君添堵為好。

風橋正二臉色通紅,激動不已,又接著說道:“我有辦法了,我再收蔥、收姜,手中還有不少錢,我不信大唐人什么都不吃,我讓他們忙不過來。”

“風橋君,使不得,使不得呀,大唐亂又能亂成什么樣?你親自收,估計剛開頭,馬上我們所能收到蔥姜的地方,兩者價格會立即上漲,一翻幾倍,甚至十幾倍,幾十倍,增加我們的收購成本。”

山本覺得風橋君真瘋了,來時帶的硫磺與白銀價值一百萬貫,現在馬上撤出,所剩也不足四十萬貫,再去收蔥與姜,到后來可能一文不剩,過來是為賺錢,不是賭氣。

風橋正二搖搖頭“漲價,那他們百姓不吃了?我要看看張小寶還有什么辦法,讓他信譽掃地,打破他的神話。”

“山本君,風橋君,山寺君,河南道所有超市出告示了。”風橋正二下決心的時候,外面跑進來一個日本人,大聲對三人喊道。

“‘那溺’?超市地,是何告示。”風橋正二連話都不會說了,還蹦出來一個本國短語,‘什么’的意思。

“是蔥姜的事情,超市告示上寫了,從明天開始,整個河南道所有超市限量平價供應蔥姜,十天后,平價供應大蒜,河南道的人可拿著自己的戶籍去買,說是迎春耕,大酬賓。”

進來的日本人說道,他的意思是大蒜五天后價格會落,卻不知風橋正二剛剛要打蔥和姜的主意。

山本聽了,小聲地對山寺說道:“完了吧?超市是張家興起的,周圍一圈都是他們的連鎖超市,合作的商人不少,沒等風橋君動手,張小寶已把路封死,時間卡的真準,可我納悶,十天后的蒜從哪來?從別處調?寧肯賠錢也要賣?”

“估計不像,張小寶怎能與其他大唐商人一樣做?那就不是張小寶,看著吧,事情多著呢,還記得張小寶用計嗎?”

“記得,計出必連環,當初就該早點收手,淮南道那一批過來沖擊我們保證金的大蒜過來,馬上停下或許損失會小,風橋君不信那個邪,哎”

山本不敢繼續想下去,有心理陰影,擺擺手,讓過來報告的日本人離開,轉頭看看傻在當地的風橋正二,嘆息一聲。

風橋正二過了足足一刻鐘,這才從打擊下恢復過來“怎么辦?該怎么辦?”

“風橋君,手上剩余的錢快去大唐錢莊把白銀拿回來,刨除給錢莊的利息,應有三十五萬貫的白銀,積壓在手中的大蒜快點賣出去,以圖東山再起。”

山本出主意的時候簡直是欲哭無淚,不到兩個月,一百萬貫的貨物,就剩下四十多萬貫,還要加上沒抵押出去的硫磺,兩個月,五十萬貫,做什么買賣能這樣賠?

接下來還有貨物的存放費用,因不是大唐本國的,別國運到大唐在沒出售之前,需要指定存放位置,及用途,現在已經暴露出來,需要補一份關稅,因為當初進來時跟日本朝貢的貢品一起走的,供品還沒送到京城,所以其他東西用途不明。

想來回頭張小寶會把這個進貢方面的漏洞解決掉,只希望不要額外懲罰才好。

風橋正二想不出別的辦法,點頭答應道:“好,山本君、山寺君助我。”

三個人攜帶與大唐錢莊簽的借貸合同與剩下的紙幣,出門向洛陽中心的大唐錢莊行去。

剛到地方,進門不等說話,一個人先走近,笑容滿面地對三人說道:“可是風橋君、山本君、山寺君?”

“你是?”山本疑惑道。

“我是三水縣張家莊子內院外務執事,徐四,這位應是山本君了,接到消息時小公子曾言,風之物流不會一次輸光,乃山本君山寺君故,日本是個偉大的國家,大唐也是偉大的國家,大唐的百姓是善良和智慧的,日本的百姓是善良和智慧的。

山本君與山寺君曾吃虧過,小公子相信二位知錯能改,會勸風橋君過來還貸,又言山本君喜義氣,多話語,山寺君常穩重,遂,風橋君初來時間短,不會應聲,首出聲者定是山本君,不知可對?”

此人自稱徐四,先說了兩句外交辭令,然后點名山本身份,并告知原因。

一瞬間,山本三人背后的衣服被汗水打濕,風橋正二最為激烈,不僅僅汗出了許多,臉色也跟著變得蒼白。

他終于見識到了張小寶的厲害,他知道張小寶正在三水縣老家呆著呢,隔了那么遠,電報過來,不僅僅堵住自己的其他想法,還能讓內院等在錢莊,并見面之初,知道誰先說話。

自己一方只清楚張小寶經濟一道本事不小,可人家張小寶卻已經分析出自己三人的性格,難道其人真的無懈可擊?

山本還算正常,習慣了,承認道:“不錯,我是山本,不知徐君等待所為何時?”

“若說幫你們一把,你們定然覺得我虛偽,我實話實說,小公子準備教訓明知你們炒高大蒜價格,依舊高價收購大蒜并讓你們托運的商人,想接下你們風之物流,出價一萬貫。

算是一個交換,交換的條件,不追究你們以貢品之名行買賣之實的貨物,但該補的稅你們必須補上,白銀百分百征收,硫磺免稅,因我大唐需要硫磺,小公子說了,最后一次機會,答應還是不答應?”

徐四也不說客套話,非常直白地告訴山本三人小公子的意思。

“答應。”山本和山寺同時出聲,似乎考慮都沒考慮,那叫一個痛快。

風橋正二還在想著徐四話中說的事情,并要估算得失,見二人已經同意,很納悶,難道他二人分析完了得失?

“風橋君,張小寶既然派人來說,一定不是刻意嘲笑欺負我們,他不屑那樣做,提出的條件必然對我等目前來好的,不答應的后果難以想象。”

山本給風橋正二解惑,他和山寺為什么答應的痛快,就因為如此。

風橋正二登時失去了最開始時想要和張小寶平起平坐的傲氣,他發現自己差太多,根本不是一個層次,怪不得張小寶一句一個決定,大唐商人,哪怕是頂級排行榜上有名的也要主動表態,在經濟方面,那是神一樣的存在。

正如佛教中所言其祖,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不知……不知張小寶要怎么教訓他們?”風橋正二說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音,他想知道張小寶接風之物流會怎樣做,他真想不出來。

“風橋君如不急著回國,稍后便知,我們簽合同吧。”徐四微笑著說道。

風橋正二木然點頭“好,好,還有一事,河南道超市十天后大蒜哪來的?”

“新羅來的,小公子知道你們做的事情之后,馬上聯系在新羅邊界的人,以一個重要技術配方換來大量新羅蒜,這段時間一直用最快的速度向河南道運,八日后可全面鋪貨,調配上架用一日,第十日就能買了。”

徐四也不隱瞞,但什么樣的技術配方他沒說,讓山本三人心中癢癢。

風橋正二想等以后去探察,先把錢還了,估算了一下,加上大唐愿意多出錢買硫磺,交了白銀的百分百關稅之后,自己幾乎不剩錢,這還是張小寶不追究其他方面,果然夠狠。

“徐君,其他過來的商人張公子不補償了?”風橋正二又問起一件事情,他不相信張小寶不管。

“自然不會,否則以后誰還會幫忙?”徐四神秘一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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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大蒜途徑初安置

風橋正二與徐四簽好合同,第二天有人找來,商議買白銀和硫磺事宜。

白銀給的價錢還算合理,硫磺純度不錯,額外多付了一部分錢,讓風橋正二看到張小寶在做買賣方面公平的一面。

只不過到手的錢,還沒捂熱乎,轉眼又給大唐補上一筆關稅,還好張小寶說不罰真沒人來罰款。

午臨近時,山本三人不敢去水云間消費,在洛陽一條窄路邊尋到一家飯館,主打湯餅,里面的品種還算可以,有刀削面,有拉面,還有臊子面。

三人看到臊子面的鹵子里面竟然有零星的木耳,于是選了這個,三人吃的是滿頭大汗,結帳的時候風橋正二把錢袋里面嘩啦啦直響的硬幣拿出來六個,一枚接一枚按在桌子上,以示數目正確。

如讓王鵑看到,一定會覺得此場面非常熟悉,差別在于數量,人家按的是九枚銅錢,可見三人落魄到何種程度。

還別說,湯餅館子的人實在,量大,三人吃得肚子飽飽的,一打嗝就向上返,木耳的味道沒返出來多少,全是姜味,山本輕揉肚子,咬牙說道:

“他娘的,真好吃,這輩子都忘不了,風橋君,是不是該回了?記得去旁邊看看,方才我見那家賣燒餅,買幾個路上吃,可惜河南道不比三水縣。”

“三水縣能如何?你二人身上一錢沒有?”風橋正二聽明白山本的意思,想要一路走回四海書院,買干糧備著。

“三水縣好啊,三水縣不管你帶的是燒餅,還是炒面,遇到個亭子,過去能喝上不要錢的湯,趕上某種菜賤,還能吃上這種菜做的咸菜,其實不帶吃食,也餓不死,我二人身上的錢,是我國學子學習用,不可隨意揮霍。”

山本說話的工夫,從身上取出一羅紙幣,面額有大有小,大的有一百貫,小的僅十。

山寺也幫腔道:“風橋君,不能再享受,走走吧,多吃點苦,好能記牢靠。”

風橋正二抿著嘴不出聲,目光卻是不善,在兩個人身上來回看,那意思是記住他們二人了。

一日后,徐四接手風之物流的消息傳遍整個河南道,不等跟當初風之物流一同炒高蒜價的商人有所反應,整個河南道的大蒜價格一落到底。

從正常價十一斤降到一一斤,徐四以風之物流的名義,開始運貨,把商人們托運的大蒜運到指定地點,至于近段時間造成的損失,風之物流愿意用市場價格賠付。

由于讓風之物流的商人們知道風橋正二想收蒜,所以除了第一次托運時是真的想把大蒜運到地方,其他托運的時候為了節省托運費,選的全是近地方,比如從一個村子向旁邊另一個村子送貨。

商人們這下傻了,風之物流說是尋回丟失的大蒜,不可能再賠付出三倍甚至五倍的價錢,而且即便是賠付,也會用從新羅運至的打算沖抵,賠五倍也才五錢。

因為運輸晚了的原因,再次賠付與丟失不同,不可能是最高的價錢是多少,就按那個價錢來計算。

這其涉及到了一個人為炒作的問題,比如需要托運的商人從一地向另一地讓物流運輸,貨物的價格買時一個樣,賣時又是一個樣,萬一路上稍微耽擱,辦理托運的商人在貨物抵達地提前布置,抬高此貨物價格,難道物流的還得按這個價格來賠?

真那樣的話,物流的人要是把那地方的此物物價刻意壓低,商人就賠了,所以通常是按照供貨地的價格來賠償,也就是托運時的商品價格,由于制度還不完善,所以沒有保值這一塊。

貨物晚到和不到是兩回事,這樣一來,風之物流要是賠錢,那只能是賠一小部分,若按沒運到而賠蒜,則是賠當初定下來的數額。

商人們算了下,無論哪一種賠付方式,最后自己也要損失一部分,雖說不多,甚至按照合同上的條款,有的商人能得到一個收平的結果,但真算起來,賬就不是這樣算的。

商人們因為把精力放在大蒜上,這段時間就少了其他方面的買賣,無收入就是虧損,一個個的都不愿意接受這樣的結果。

他們很想讓風之物流用實物的方式進行賠付,比如很多大蒜因耽擱時間爛掉,那么這份損失物流是需要管的,當初簽合同時的規定時間就是為大蒜腐爛而設的。

商人們覺得大蒜的價錢不能一直這樣低,會有漲起來的時候,那樣收到賠付的蒜,一旦恢復價格,他們還是能夠賺錢的。

可他們擔心張小寶鐵了心要對付他們,賠完他們大蒜之后,一直壓價,讓他們的大蒜在一段時期內賣不上正常價,那樣的話,有的人借錢收蒜,有的人是抵押固定資產得錢收蒜,所有的錢就全被押在大蒜上了。

這部分商人只好在無奈的情況下選擇了現金賠付,一者不去招惹生氣的張小寶,二者可快回籠資金,進行下一步投資。

果然,他們剛剛得到風之物流賠給的錢,大蒜的價格又一次回到了正常浮動,最先降價的目的就是逼迫這部分商人做決定。

這部分商人有的賠本有的持平,在大蒜的事情上浪費許多時間與機會,卻沒得到絲毫的好處。

除了他們以外,還有另一部分商人參與了狙擊風之物流的計劃,他們的手上還有不少高價蒜,按張小寶說的不會讓他們賠錢,他們就等待張小寶給出主意。

風橋正二三人也是沒有立即離開,想弄清楚張小寶怎么讓別人賺錢。

具體操作的人是徐四,他找到各個排行榜的商人屬下,先以一萬貫的價格賣出風之物流的剩余大蒜,哪怕是爛皮子的也一同運走。

給了商人們一個制作甜蒜的配方,也是給新羅的配方,與商人們簽定收甜蒜的合同,也正是如此,新羅才愿意拿出那么多的大蒜,他們簽的是長期收購合同,免關稅的那種,還能得到大唐的外匯。

好點的蒜挑出來,剩下不好的,和開始腐爛的,張小寶又讓商人們沿水路把能堅持一段時間再爛掉的蒜運到水災沖毀田地的地方,來不及運的就地種植起來,培育蒜苗。

能運去的正好用那被沖的地來種蒜苗,大蒜這東西即便是爛了,只要沒爛透,依舊可以長蒜苗,只要當的芯子不爛就行,其他的部位就是為蒜苗長大提供養分。

至于蒜苗長大怎么辦,那就簡單了,可以直接做成各種菜式,也可以做成罐頭,還能變成泡菜,讓受了災的百姓用枝條編織虎頭壇,如何銷售想是不用張小寶教頂級排行榜前一百名的商人。

商人們通過電報商量一下,估算運作方法和價錢,現確實沒賠,如果運作的好,還能小賺一筆。

最主要的是能解決受災地區的百姓收入問題,運輸方面也不難,凡是受水災的,基本上離河都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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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塵埃暫落獲新利

解決大蒜漲價的問題,張小寶從開至終一直未曾親自到過河南道,也沒有像別人遇到問題是那樣緊張和焦慮,就好似雨后的天空,風輕云淡。

離河南道遠一點的百姓根本不知道,就在不久前,那里結束了一場投入資金達二百萬貫,也就是二十億錢的戰爭,不見硝煙。

作為挑起這場戰火的風之物流已更名換姓,其三個主導者賠的是血本無歸,者同樣沒得到好,狙擊一方卻是小有盈余,同時解決了不算太遠之處的幾個受災地區的百姓安置、就業問題。

消息眨眼間傳到京城,關注此事的人從頭到尾了解過情況,突然有一種特別舒服的感覺,猶如炎熱的夏天,在沙漠饑渴時猛灌一氣兒冰鎮的酸梅湯,張小寶對付風之物流的手段太流暢了。

不僅解決了風之物流,還教訓了跟隨風之物流哄抬蒜價的商人,并且給前來當打手的商人獲取到好處,以后多了一種新食品,甜蒜,估計也能品嘗到多種蒜苗制成的食物,順便還把受災地區的百姓收入問題給理順。

“國士,這才是朕的國士,那句話怎么說來著?”李隆基把從建安用玻璃大硼種出的番茄沾糖吃的時候得到消息,高興地說道。

也就是高力士,了解皇上,換個人也想不到皇上問什么,把眼看要塞到嘴里的一條西紅柿放下,回道:“陛下可是說蕭何曾言,‘諸將易得耳,至如信者,國士無雙’?”

“恩正是,其實也不是無雙,還有鵑鵑在,說起鵑鵑,朕才想到,她最近安穩下來,沒在想著領兵去攻打別人。”

李隆基點頭道。

高力士微微搖頭“陛下,鵑鵑人是沒動,卻寫信給兵部,讓兵部進行沙盤推演甚至是現實場地演習,分紅藍二軍,一軍火炮熱氣球等齊備,一軍則刀槍棍棒。”

“呃?鵑鵑想起拿人尋開心了?刀槍棍棒如何打得過火炮?”李隆基詫異不已。

“陛下,正是如此,所以鵑鵑規定,持刀槍棍棒者,數為火炮著十倍,優先選擇地形與氣候,就是人多欺負人少。”高力士介紹一下大概的情況。

“不成,不成。”李隆基擺手道:“那也打不過,除非……除非讓鵑鵑親領十倍之兵,或許還有一絲希望。”

“不然,陛下,鵑鵑可不是這般說的,她給兵部的計劃書有提到,凡以十倍兵,自選地形,挑合適天氣時打贏的,是為合格,凡三倍兵自選地形,挑天氣打贏者,是為良好,凡同等兵力,選地形天氣贏者,是為優,然,此三者非真正軍神,軍神應同等兵數,任意地形天氣都能戰而勝之。”

高力士說起詳細的評定等級。

“那何人可做到?地形天氣影響頗重,不可不查。”李隆基對軍事也比較了解,出言道。

“陛下,鵑鵑說,她今年秋天時,如有空可用同等兵力,在任意地形天氣下與大唐將領戰一場,以告誡大唐將領,莫要認為有了好武器就可以輕敵,兵者,生死矣,如天氣一般,變幻無常,以后會去打別的地方,沒有機會選擇氣候與地形,隨勢而變,是為道。”

“哦?還有這等事情?朕期待不已,就算萬騎營了,讓他們給朕好好訓練,也不知鵑鵑想打哪?現在便開始準備了。”

李隆基對演習感興趣,更想知道的是鵑鵑欲劍指何方。

“臣記下了。”

“鵑鵑的事情還有一段時日,小寶用計,力士你覺得是否結束了?”李隆基又想起張小寶,他看到了對風之物流的連環計,卻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高力士面露同樣的意思,道:“陛下,臣覺得還不算完,小寶用一次計不可能只求如此小的收獲,一百萬貫,國庫得不少,還有一部分給了參與狙擊的商人,小寶只得了一個空的物流,他家又不缺物流。

而且據臣了解,小寶報復心比較重,這一次的事情最終要歸在日本的頭上,屬于跨國商戰,既然如此,小寶理應把戰火延續過去,同時給自己家撈點好處,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這樣做不為些許錢財,是……是那個……。”

“是怕朕猜忌,怕別人說他是圣人,功高震主,然后朕翻臉的時候,他與朕開打,影響到大唐百姓的生活,他不忍心,是不是?”

不等高力士說完,李隆基接過話頭。

高力士嚇得‘撲通’一聲跪在李隆基面前“陛下,臣不敢,小寶就算是陛下要殺他,他也會伸脖子過來,不會與陛下對陣。”

“行啦,按小寶的話來說,你是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朕相信你不會,同時也相信他們一定會,但朕不擔心,朕還沒有到糊涂的時候,看人還是很準的,即便朕現在把位置給他們坐,他們也不會坐,他們怕麻煩,怕不能四處溜達。

不說此事了,幫朕想想,小寶后手會是什么?朕有時覺得,看小寶用計比上朝聽群臣討論事情更有意思。”

李隆基心里跟明鏡似的,也正如他說的那樣,現在他還不糊涂。

高力士也不反駁“是,臣燒報紙,臣也覺得小寶用計好玩。”

“對,報紙,說起報紙,現在各地有電報的地方報紙行的應該能跟上京城了吧?以前只是京城周圍的地方能早早得到消息,更遠處,快馬的度是多少,他們得到消息的時候也便晚多少。

讓朕想想,這里面有商機呀,以前各地的報紙半月一刊就算不錯,費很低,買報紙的人少,主要是消息傳遞的度慢,所以價錢提不上去,現在么……?”

“陛下,不用想,小寶在早上已電報過來一份詳細的計劃,臣還沒來得及看全,只記得上面最顯眼的地方寫了一句,說是以后報紙的價錢控制在每份一,而且也不是現在的八頁十六版,最少要六十四版,甚至是一百二十八版。”

高力士本不想打斷皇上,可擔心皇上想到最后,現還不如小寶出的主意,該生悶氣了。

“恩?”李隆基一愣“照這樣算,買報紙的人賣廢紙也能賣出來買時花掉的錢,那是是報紙么?那叫書。”

“臣這就去取來,讓陛下仔細看看,臣也不清楚。”高力士匆匆離去,過上不大一會兒,手上捏兩張紙回來。

“陛下,臣路上初略地看過,不會賠,一百二十八版時,有一百二十版可能是,打的商人見賣的人多,自然愿意多花錢,買的人現一錢買到的東西還能賣一錢,即便不賣,用來糊糊墻,引引火,甚至當成練字用的紙之后,會樂意購買。

還可以在報紙上印小故事,笑話,給沒有功名又找不到好工作的識字之人加一份收入,小寶信上說,凡是家有孩子在學堂念書的,至少八成能買報紙,不為上面寫的事情,只為讓孩子幫忙念時那種自豪的心思。”

高力士沒把信給皇上看,只給皇上講解。

李隆基略微一合計,認同道:“也對,王大家買了報紙,讓孩子坐在門前念,王二家也有孩子在學堂念書,看到聽到后,必然會買報紙讓自己孩子也在門前念,哎呀,如此一來,孩子還能在學堂外多練習呢。

朕以后想要做什么事情,只需讓人在報紙上寫一段的話,并講出道理,那朕在做的時候,百姓就會非常,一舉多得。

張小寶啊張小寶,把事情都想到了,朕真想把他直接調到京城當宰相,可他還是太小,力士,他如今可以考科舉了吧?明年讓他參加春闈,朕給他個狀元,以其之才,不算朕偏向吧?”

“不算,小寶得狀元,無人敢誹議,當不上狀元,才難堵天下悠悠眾口,不僅我大唐人會質疑,就算其他國家也會看笑話。

只是臣看他們的意思,鵑鵑也想考科舉,小寶有時還挺怕鵑鵑的,如別的富貴人家像他這么大的人,已經有暖床的丫頭,或者選個侍妾,偶爾還要去勾欄之地喝喝酒,聽聽曲。

但小寶不僅沒有做這些事情,偶爾還會給鵑鵑做好吃的,一個大丈夫,又不是廚子,怎能行這般事?臣有時真想不通,好在鵑鵑不是悍婦,不然臣說什么也不同意。”

高力士又想起王鵑,并為自己的干兒子抱不平。

李隆基不愿管張小寶和王鵑誰聽誰的事情,接過高力士手的電報,一字一句看起來。

“太白,后日芙蓉園又人出錢辦一次酒會,聽聞有大人物要到,你不如早早準備,到時說不定被看上,換一個更適合的位置,整日見你處理報表,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戶部都事的職務真不適合你。”

戶部辦公的地方,李白坐于窗下,不時對照下桌案上幾套表格的數據,偶爾又扭頭看看外面斜陽穿檐的景色,正抽空嘆息一聲時,他后面一張桌子邊坐著的人湊過來低聲說道。

李白不用看也知道是誰,戶部管三個道的主簿,比自己的品級低,總找自己要詩,然后拿去炫耀。

聽到他提起的芙蓉園,想到那里的曲江岸已經一片蔥綠,李白的眉頭稍稍舒展,可還不等高興的心情充盈起來,又嘴角動動,搖頭嘆息道:“不去,我要把表做好,前幾日飲酒耽誤了,不去,哪都不去。”

“真的是大人物,好象有什么郡王呢,萬一再有郡主也去,看上了你,那……。”主簿似乎還不死心,繼續勸,其實他的目的是讓李白換個地方,他好接李白的位置。

李白依舊搖頭,見他催的緊,把那擺在筆枕的毛筆拿起來,對其說道:“奇升兄,這段日子以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如何當上的都事么?好奇是什么人舉薦的?”

“是,是,太白,你想告訴我了?”主簿點頭,期待不已。

“以前不想告訴你,我也是打算在京城尋一府拜拜,好選個更好的地方,可是,凡是我找到的人,一問起我以前所在的地方,知道是誰舉薦的之后,卻馬上一改剛開始時的舉薦之意,只與我談論風月。”

李白一想起這段時間來受到的打擊,就不由得喪氣起來。

主簿探個脖子“你都找誰了?”

“找過咱戶部的尚書王晙,找過賀知章,找過源乾耀,甚至還給武惠妃送過帖子,反正能找的,人家給我機會見我一面的人我全找了,結果還是一樣。”

李白一個人一個人名說出來,主簿聽著又驚訝又羨慕,沒想到李白竟然能受到這么多人的召見,自己可沒這本事,突然想起一個人來,向李白說道:“太白,你沒去找工部尚書張忠?他或許能有點辦法。”

“找他?哎我就是他兒子張小寶舉薦的,在積利州那邊時,是建安,張小寶問我想要哪個官,五品的不給,我只好選擇了一個都事。

我以為先進到京城,張小寶雖說讓我當都事,但我可以自己找人登門拜帖嘛,萬一再被別人安排下,豈不是不用當都事了。

也怪我自以為是,我只認為張小寶名聲大點,家有錢,人聰明,可對京城官員的影響不會那么大,說實話,來的時候我還以為張小寶那隨意寫的舉薦信沒用呢,別人至少也要有個象樣的紙張吧?他就弄了一個紙條,寫一句舉薦我的話,最后落個名。

我是揣揣而來,又是滿懷期待,結果從來到現在,一直沒動過地方,可難道怨我?當初誰能知道那個破紙條……誰能知道啊?”

李白說話的時候聲音帶著哭腔,身體微微顫抖。

主簿這回終于懂了,理解地拍拍李白的肩膀,說道:“太白,芙蓉園的事情你當我沒與你說過啊,以后我不會找你再去這種地方,你好好當都事,別去想其他,沒用的,找誰都沒用。

就算是當今圣上后天去芙蓉園,見到你寫的詩,突然覺得你應該升官,但知道你是張小寶舉薦到戶部當都事之后,也會繼續勉勵你在戶部都事的位置上好好干。

其實,我羨慕你,也有點恨你不長進,要是我能得到張小寶的舉薦,不管在哪個位置上,我都會好好做事,讓張小寶滿意了,能繼續提拔,你這是捧個金飯碗要飯。

繼續對表吧,以后少喝酒,有什么不懂的問我,聽說張小寶快要回京城了,你表現好點,等你升上去,我才能坐到你的位置上,要是有機會能讓我跟張小寶說句話,小貝也行啊,我一旬請你喝頓酒。”

李白感激地看著主簿,點頭道:“我已經知道了,官不好當,我決定往后三天喝一頓酒,只是負責表格已把我累的要死,也不知張小寶如何管那么一堆事兒,我聽說了風之物流的事情,卻怎么也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要想,只想想此事乃張小寶動手,一切便都能想通了,太白,今天要是沒心思做事,不如上午過后,你我告個假,我跟你去狀元樓飲酒,好好喝一頓,明日開始努力做事。

狀元樓今天早上的時候在外面貼了新菜譜,十道菜,俱與蒜苗有關,我手上還有此季度在張王兩家酒樓用膳時的四十貫記名現金券,因為上個季度考評時得了優尚書才給的。”

主簿為了能有與張小寶見面的機會,打算與李白的關系更進一步。

蒜苗確實是個好東西,有的人覺得比韭菜好吃,隨著風之物流的事情出現又結束,蒜苗一時間成為了流行品。

各個飯館酒樓,為了吸引顧客,全學著張王兩家酒樓那樣推出了蒜苗一系列的菜。

凡是吃蒜苗的人,在吃的時候伙計都會給講一次河南道風之物流的故事,說說那風橋正二一時的厲害,說說大江南北,黃河上下,海內還外,百姓吃不到蒜的痛苦,最后強調張小寶那本是,高處不勝寒啊。

反正就是告訴吃飯的人,你們吃的不是蒜苗,是孤獨與寂寞的意思。

半個月的時間過去,蒜苗火了,蒜的價格又稍微提高了一點,可達不到風橋正二炒時的那個程度,主要是大蒜生苗可以割幾茬,一個蒜瓣生出來的蒜苗要比蒜瓣的本身多。

蒜苗火了,相應的,與蒜苗長的差不多的韭菜價格開始下降。

就在有人擔心韭菜不好賣,李隆基期待著張小寶怎么給自己家弄好處的時候,水云間與碧海銀沙再一次推出系列套菜,全韭宴。

韭菜的大部分做法不希奇,讓人希奇的是,不知道張王兩家從哪里弄來那么多的黃苗韭菜,跟蒜苗似的,這東西希奇哎,嘗過之后,現沒有韭菜那么辣,又多了與蒜苗一樣的柔嫩。

稀罕的東西,定價也高,別人弄不到,想品嘗,就只能去張王兩家酒樓,受蒜苗的影響,很多人對韭黃這種與蒜苗長相差不多的東西偏愛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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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二章天上月亮動紅鸞

非是無情云壓境,漫卷狂風塵遮影。路人偶問車中物,潔白如雪透晶瑩。

黃顏色韭菜的推出,一時間竟然有隱隱壓過蒜苗的趨勢。

宮中,李隆基吃著用黃顏色韭菜做的三鮮餡餃子,又不倫不類地喝一碗蒜苗湯,似與殿中眾太監宮女道:“如何?如何?朕說的如何?可是被朕猜到了?駱賓,你來說。”

駱賓茫然,不明陛下所問何事,見皇上看過來,連忙道:“陛下真乃神算也,前幾日話中之意,不成想今天應驗,陛下之威,讓人長嘆,不如不如,多有不如。”

聽到駱賓的夸贊,李隆基高興地又吃掉一個餃子,對駱賓再問:“可知朕如何猜出具體事宜?”

駱賓這下懵了,具體?誰知道具體是什么?

正犯愁間,高力士手擎一托盤從外走進,替駱賓解圍道:“陛下前段日子所言,臣是最清楚不過,道張小寶還有后手未出,待出時必然可使張王兩家有錢能賺,陛下謀算之深,臣佩服。”

“哼哼,小計而,小計而,任他張小寶狡猾如狐,也休想騙到朕,沒有那蒜苗在先,黃色的韭菜又如何能賣得火熱?”

李隆基一副老謀深算的模樣,微仰起下巴,做目空一切狀。

“陛下,甜蒜腌制好了,您嘗嘗,以后想吃黃顏色的韭菜,可讓司農寺專門種植,其方法簡單,遮其光,久處陰涼,其葉必黃。”

高力士換回李隆基的下巴,把托盤放到案幾上,介紹韭黃的種植方法。

李隆基略頓,不成想黃顏色的韭菜種植這般簡單,再看看盤子中的蒜,夾起一個放到口中輕咬,馬上滿意點頭“恩,好好好,不錯,此蒜味道甚佳,可佐飯食之,爽口開胃,此后,我大唐多一美味矣。”

“陛下所言極是,然,往后我朝耕種之地,定要多出無數蒜秧,臣恐蒜常豐,蒜農虧,還要仔細斟酌才是。”

高力士提醒道,眼睛看向李隆基剝掉的蒜皮,剔透中帶有光澤,又言:“陛下不知,甜蒜表皮依舊能夠入口,比照蒜瓣清脆,更添些許韌勁,選青蒜腌制,其皮韌而不柴,紋理適中,撕絲成線,或連不斷。”

李隆基聽高力士說,忍不住又夾起一個,這回連皮一起吃,點頭道:“確實不錯,明日早朝商議此事。”

高力士把話記下,又對李隆基說道:“陛下,臣方才前去取蒜時,得一電報,言及新羅事。”

“何事?”

“那小寶連環計中的一環,前段時日,從新羅調大蒜入我唐,乃用甜蒜配方交換,故新羅于國內收集大蒜,用以制作甜蒜,然,甜蒜配方中所需糖卻不少,新羅無糖可用,欲從我唐購買。”

高力士不急不緩地道出電報內容。

“哦?還有這等事情?”要是以前的李隆基,可能還不會有多大的反應,如今的他對張小寶所做的事情非常感興趣,感覺此事絕對非同尋常。

“有,已有人想要把別處的糖運到登州,裝船賣給新羅,但是……。”

“但是小寶給阻止了是不是?”不等高力士說完,李隆基接著話問道。

“陛下圣明,小寶在登州讓人下了購買糖的定單,說等大量新蒜下來時好集中制成甜蒜,是以,欲向新羅販賣糖的商人立即轉賣張王兩家,無人敢杵,那邊聚集運糖車輛一眼掃去,望不到頭。”

高力士面有榮焉地回話。

李隆基放下筷子,道:“哪有那么多糖?估計是商人帶了空車,想從新羅多換東西,有小寶出手,自然是無人敢反對,風之物流之時,恍若昨日,你可知小寶這番行事為哪般?”

“臣不知,想是定有深意。”

“朕還用你說,小寶說過幾時回來?讓他盡快,朕要治罪于他,在芙蓉園那里治罪,你負責,順便從御廚房搬炊具一同去,來電報答應給朕做辣椒炒土豆片,朕是等了又等,帶罪之身,還敢拖延時間。”

李隆基想不出來張小寶后續動作,卻惦記起張小寶承諾給做的菜,到現在還不知道土豆長什么樣呢。

“是,臣記下了,算時日,小寶或許已經動身,與小寶同來的還有突厥的各部首領,陛下到時需要親自封官,以彰大唐恩德。”

高力士答應下來,同時對土豆炒辣椒也期待不已。

“到了京城,估計能把婚事定下來,接著還住在一起?”連接羅水河到京城的小河上,張小寶親自搖槳,王鵑坐在張小寶對面,兩個人一路慢慢行進,同時閑聊。

小船上就他們二人,其他人則是乘坐別的船,張小寶想起離開前家中來電所言之事,向王鵑問道。

“從小一直住在一起,難道就因為訂婚,刻意分開?我才沒那么虛偽,誰還敢在背后說壞話敗壞咱們兩個的名聲?”王鵑沒多想,直接回道。

“不是,那到是無所謂,我的意思是說,你看啊,咱們兩個已經不小了,現在也是提倡晚婚,主要的原因在于晚育,畢竟生小寶寶對女人的身體有影響,一般二十歲左右就差不多了。

但是呢…..那個……其實吧……如果那什么……就是先不要……不進行人類的生命繁衍,到了我們這樣的年齡,也是……是吧?”

這段話被張小寶說的斷斷續續,到最后也沒有直接說要干什么,不只說話吞吐,臉也紅了,手還在搖槳,但如果仔細看,能發現槳貼在水面的時候,居然蕩起一圈圈連續地波紋,再也展現不出那單槳輕推貼岸的水平。

王鵑斜看著天,吸吸鼻子,眼看沉寂的時間太長,方問道:“你想要做什么你就直說,咱們兩個之間還用客氣?”

“啊?直說?好吧,那我可說了,現在天暖和了,訂完親,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們是不是可以……可以……那個,一起數星星?”

鼓足勇氣的張小寶終于是把話說出來了,說完之后,整個身子都虛脫了,委在那里。

王鵑不看天了,轉回來看張小寶,語重心長地說道:“小寶,你情商差了點,星星就別數了,你還是數月亮吧,乖啊。”

當張小寶數了一段時間的月亮之后,隊伍進到京城,默棘連一行人告別張小寶,先去報道,學習面見圣上的禮節,不能有失禮之處。

張小寶則是嘟囔著‘天上一個月亮,水里一個月亮,天上的月亮在水里,水里的月亮在天上’,與一路上總是抿嘴笑的王鵑住進狀元樓,連京城置的家宅也不回了。

比張小寶一行提前到了的是建安大棚出產的幾樣新菜,不多,還準備繼續留種子用,拿來的菜,一部分給李隆基,一部分自己家吃。

惦記著辣椒炒土豆的李隆基聽到當值太監報告人來了之后,根本沒把默棘連放在心里,第一個詢問的就是張小寶再哪?為何沒進宮?

“回陛下,小……張節度使與王副節度使回狀元樓了,連京城中張王兩家都沒去,小的聽來人報,說張節度使什么天上一個月亮,水中一個月亮,估計,估計是病了,風寒?”

當值太監還給張小寶找理由,拿人錢財了,自然得維護。

李隆基信才怪了“風寒到現在還沒治療好?他一路走一路嘀咕?那朕立即下旨封了德藝醫學院,他帶著弟弟妹妹,會不帶好醫生?

哦,天上,月亮,恩,朕懂了,月亮里有什么?嫦娥呀,小寶是年歲大了,也該把親事訂下來,安排人……還是你親自去一趟吧,跟小寶說,明日早朝,朕把所有事情都壓后,先與群臣商議渤海節度正副使成親事宜,朕餓了。”

李隆基終于是聰明了一把,雖說猜想的線索不對,但結果是一樣滴。

至于把一個臣子成親的事情放在五品官可參加的大朝之上是否合適,他沒多去考慮,相信明白的自然明白,不明白的也會明白。

當值太監比較聰明,不傻,沒去給李隆基安排御膳,答應一聲,恭敬地退出去,用最快的速度趕往狀元樓。

到地方的他沒費多大工夫就見到了數月亮數迷糊的張小寶,張小寶別看數月亮數不明白,做其他事情還是條理清晰,此時正緊要筆頭,眼睛死死地盯在面前的紙上,另一只手一下下地輕點著臉,喃喃低唱。

“天上一個月亮,水里一個月亮……望月亮,思故鄉,一個在水里一個在天上。”

連續反復幾次,又道:“我讓你們全給我數月亮去,還想在我大唐買糖?等我能數星星了再說。”

當值太監愣了,這張小寶怎么了?又唱又說的。

一直陪在旁邊的王鵑‘噗嗤’一聲笑了,捏住筆桿從張小寶嘴里拿出來,飛了張小寶一眼道:“哎呀,小寶,我不得不承認,你情商是差了點,但智商絕對沒問題。

讓你數幾天月亮,你也能用在算計別人的身上,行,等過段日子,我就讓你數星星有幾顆,恩,圣上派人來看你了,還不迎接?”

“有幾顆?”張小寶看了太監一眼,邊起身邊問。

“很多很多。”王鵑扭過臉去說道。

“我當然知道很多,可是……。”

“哎呀,張公子,您坐,小的就是過來看看,聽人說張公子與王小娘子回來,小的恨不能長出翅膀飛來看看,卻是當值,好在陛下開恩,這才派小的來。”

當值太監哪敢讓張小寶說迎接的話,要不是他聽著兩個人的對話更迷糊,他都不能讓張小寶起來。

“啥事?一會兒在這吃完再走,來人啊,吩咐后廚房,做地級一星套餐,減一道菜,加一道從海外帶回來的番茄炒蛋。”

張小寶也不與來人說客套話,向外吩咐。

當值太監一聽‘海外’二字,笑容中多一分感激,他還從未吃過,他不怕張小寶留他吃飯,剛才他已經說自己當值,想是會用食盒裝了帶走,連忙道:“多謝張公子,呃朕餓了。”

“恩?哦回去與陛下說,臣馬上下命令,調渤海都護府精制大米一千石進宮。”張小寶稍微愣下,明白過來,來人是學李隆基的話,因為東北大米成熟期長,所以味道好點,于是順著來人的話說道。

當值太監眨眨眼睛,看著張小寶,說道:“張公子,不是調米,是……小的突然想起一事,陛下有言在‘先’,明日大朝,其他事宜延后,先議渤海正副節度使成親之事,張公子,看陛下的意思,是想給渤海的正副節度使行朝禮。”

“啊?有這事兒?鵑鵑,別看墻了,跟我走,圣上餓了,臣當為圣上親自下廚才能表臣之忠心,能對渤海節度使那般照顧的圣上,身為臣子,心有榮焉。”

張小寶書案也不收拾了,拉起突然面色變得紅潤的王鵑匆匆向外走去,臨到門口,回頭對當值太監說道:“我們一起走,你別等飯菜,回頭再說。”

“好,好的,張公子,等等小的,張公子……。”

“好,真好,此二物,炒在一起,味道清新,香辣爽口,小貝,小遠,還有你們,都嘗嘗。”

芙蓉園中,李隆基開心地吃著,菜是熱乎的,剛炒出來,不用別人去試毒,見跟張小寶過來的小貝低個頭努力地對付面前碟子中的澆汁鹿肉,出言相邀。

小貝到皇宮跟到家沒什么區別,絲毫沒有見皇上的膽怯,聞言,微微抬頭,撇撇嘴道:“不好吃,我喜歡吃土豆泥,哥哥自己做的醬,配上細細的蔥花,往上一澆,那才香。”

“哦,還能做成別的菜式?”李隆基又知道一樣,看到小貝嘴邊沾的芡汁,呵呵一笑,問道:“小貝,我給你們巡查大唐所有官員的官,你可查到了?”

一說這事小貝高興了,自己權力更大,伸舌頭把嘴角芡汁舔回去,回道:“還沒,得到消息時,到三水縣啦,我查誰?順流見到皇上伯伯之前,一路上的官員都很聽話,沒人花縣中錢財迎接我,先忍著,等到別的地方再說。”

“那我可等著咱們小貝大殺四方了。”李隆基也不知為何,只要一見小貝,心情就非常愉快,可惜宮中找不到,只能期待盼兒表現的好點。

“恩,臣定為陛下解憂,誰要是敢不聽皇上伯伯的,我過去收拾他。”小貝仗義道。

看著小貝那副認真的模樣,李隆基哈哈大笑,心道‘別說小貝查到的人有問題,就是沒問題,看小貝可愛的樣子份上,狠狠心,也能給定上罪’。

看著看著,李隆基一時間有些恍惚,再看看忙碌做菜中的張小寶,和不時給他擦擦汗的王鵑,又長嘆一聲,歲月流逝的真快,一晃,兩個人都大了。

記得要兩個人畫像的時候,可不正如小貝一般?恍如昨夢,變了,宮中許多地方變了,京城變了,大唐也變了,曾經滿朝的文武,有的致仕,有的走了,小寶與鵑鵑同樣變了,只是無論怎么看,改變的似乎只是模樣,那云淡風輕的眼神依舊不顯火氣。

‘啪’,李隆基沉浸在回憶中時,張小寶把最后一道菜端上來,一共四葷四素,四涼四熱八道菜,一個素燴湯,湯上那油炸土豆絲焦黃焦黃的,讓人看了就好象是藝術品。

菜樣式不多,量大,見者有份,高興中的李隆基甚至讓在一旁伏侍的宮女與太監也嘗嘗。

李隆基跟張小寶也不客氣,不出聲,只是隨意地指指椅子,讓坐到他旁邊。

洗過手的張小寶把擦手的毛巾扔給一個太監,庸懶地坐到李隆基身邊,往后一靠,同樣不出聲。

“小寶,你讓人從遙遠的地方尋回來的東西中,地瓜、土豆和玉米產量的真的高?”

“高,尤其是土豆,種起來方便,可當菜還可當飯,對,還能當零食。”張小寶篤定地說道,后面的零食是看到小貝抬頭望過來加上去的。

“哦,那就是說,即便我大唐多處同時受災,大米與白面產量銳減,也可用對土地不挑的作物挺過來,然否?”

“然。”

看著張小寶一副無聊的樣子,李隆基也不生氣,要是換成別人,張忠除外,誰敢這種態度,早拉下去砍了,微微一笑,李隆基抬頭瞧了眼天,對張小寶說道:“小寶,你看天上圓圓的月亮,仔細看,見到玉兔沒?”

張小寶根本沒抬頭,大中午的哪來的月亮?何況就算晚上,那今天也只剩一彎殘月才對。

‘李隆基一定是故意的。’臉快綠了的張小寶暗自嘀咕,又腹誹下,轉頭看向王鵑,發現王鵑從狀元樓出來這段時間,變個人似的,總是喜歡低頭,耳根還紅紅的。

納悶中的張小寶李隆基說道:

“看到了,玉兔正搗藥。”

“見玉兔搗藥,小寶,你可是病了?”李隆基過來人,一見王鵑的樣子,就能猜到二人之間與月亮有點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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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新式作物席間言

“朕聽聞小寶你幾日來身體多有不適,可否?”

李隆基又對張小寶的病情十分‘關切’,刻意詢問。

張小寶本來還算不錯的心情,一下子就變壞了,從臉上可反應出來,眼睛盯在菜上,似乎后悔不曾下毒。

見張小寶不好應對,面色紅潤的王鵑不干了,她可以欺負欺負張小寶,別人欺負那絕對不行。

輕咳一聲,連尊敬的稱呼也省略了“小寶最近是身體不好,主要由于思慮過多,整天看著月亮想事情,真不容易呢。”

李隆基忍著笑,順著王鵑的話說道:“那可不要讓他再想了,小心久勞成疾。”

“對呀,我也這么想的,管他新羅后面的計劃有沒有完成,放下,全放下,就算把新羅弄的歸到了大唐的領土,又有什么用?小寶以后晚上不看月亮,陪我數星星。”

王鵑心疼地看著張小寶,對李隆基說道。

李隆基剛剛夾起一個土豆片,嘴還張著,筷子便停到了面前,看看一臉赧然的張小寶,又看看開始給張小寶倒酒的王鵑,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小貝低個頭笑,別看她小,知道的事情卻不少,理解能力也非常強,能理解皇上伯伯的苦惱。

看著人家兩個人在那里郎情妾意的,李隆基把土豆片放到嘴里使勁地嚼兩下,轉頭對小貝問道:“小貝啊,知道你哥哥看月亮想到了什么嗎?”

“不知道哇,還沒到吃月餅的時候,難道是想養兔子?聽說兔子喜歡吃胡蘿卜,我也喜歡吃,吃了胡蘿卜可以變得更聰明,是不是小遠?”

小貝含著筷頭回話,又問了小遠一句。

“啊?問我?是……吧?我不愛吃。”小遠吃拔絲地瓜呢,見小貝問,猶豫著回答。

小貝眼睛一瞪,想了想,終是沒再讓小遠難看,她不懂得什么是愛情,可看到哥哥、姐姐的樣子,也清楚以后自己是要和小遠在一起的,至于在一起做什么,或許就像鵑鵑姐姐那樣,所以在有外人的時候,要給小遠留點面子,有事回家再說。

李隆基掃視著眼前的一家人,有點恍惚,有點郁悶,有點欣喜,有點悵惘,有點……。

反正就是很復雜的感覺,想做個定位卻不能,今天好不容易占點上風,還不等細細品味,又被人踹到了下風。

“小寶,身子重要,朕一會兒派人帶你去藥房,你看看有什么可用的藥,拿回去,把病養好,一定要養好。”

李隆基很想讓張小寶說出來看月亮怎么看出了對付新羅的方法,話在嘴邊,又實在說不出口,按照游戲規則,自己應該付出點什么才行,官不能再封了,那就給藥材吧。

張小寶趁此工夫,進行一番心理暗示,終于是又恢復如常,想想家中似乎什么都不缺,但不要那就破壞規則了,突然看到吃東西的小貝,有了新的想法。

“陛下,臣之是周身寒冷,聽聞宮用多有積錦,不知可否賜與臣保暖?”

“好,好,張卿辛苦了。”李隆基根本沒有找人詢問宮中還有沒有錦,非常痛快地答應來,哪怕沒有,他也得讓人送來。

“你要那東西做什么?”王鵑端起裝有葡萄酒的玻璃杯,輕押一口,向張小寶問道。

“我看小貝近幾日里,總喜歡玩迷宮游戲,用別的東西做迷宮太費勁,不如用錦緞來做。”

張小寶小聲地回了一句,這才又對李隆基說道:“陛下,臣聽聞新羅最近欲收大量甜物,忽想到,新緣島地處南方,作物一年多熟,使人前去種植甜菜或甘蔗,產量定然不小,更南之島嶼尤甚。”

“小寶你是說讓新羅的人去新緣島西南處發現的那個島子?讓他們種植蔗糖與甜菜?好獲取糖?”李隆基從張小寶的話中聽出來這個意思。

“陛下圣明,只是臣不知那里的月亮是否也如新羅本地一樣圓,鵑鵑也是這般想,故此,臣和鵑鵑多日來于夜中仰天長嘆,天上一個月亮,水里一個…….。”

“小寶,你受苦了。”李隆基如論怎么看都覺得張小寶和王鵑有一種特殊的默契,似乎這看月亮,成了二人之間的事情,作為過來人的他,已經猜出大概,所以要幫忙“小寶,你放心,我明天便把你的事情辦好,讓你不用再看月亮。”

“那太好了,我可以數星星了,哎呀,陛下,臣又想起一事,關乎于火車,待臣今日回去,寫一份詳細計劃。”

張小寶在這一剎那人精神了,腰直了,眼睛亮了,就連思路都敏捷了。

李隆基也放下心,知道等明天早朝過后,張小寶送上來的奏章一定又會掀起一場狂風暴雨,自己的付出終于有了回報。

翌日一早,京城五品官員入朝,闕特勤和默棘連及其他突厥部首領也來了。

李隆基絲毫沒有因為二人的到來而做出太激動的動作,按昨天說好的事情,先對群臣提出渤海正副節度使的婚姻大事,要用朝禮進行,對他來說,一千個一萬個默棘連也比不上張小寶、王鵑兩個人。

眾臣還以為皇上能先說封賞闕特勤一行人之事,可誰知道皇上提的卻是張小寶和王鵑,想要用朝禮進行,那也就是說,與宗室沒有什么差別了。

“如何?”李隆基表達完自己要做的事情,見群臣紛紛沉默不語,追問道。

若不是張小寶和王鵑,換兩個非宗室之人,早有人站出來反對,并且收集證據,以期獲得利益。

但事情涉及到了張小寶、王鵑,滿朝文武,竟然沒一人出聲,都在想自己應該怎樣才能夠進入張小寶、王鵑的視線所及。

闕特勤又一次感受到了張小寶的強勢,見李隆基等待別人說話,當下先附和道:“臣剛才正要說此事,不曾想陛下已然想到。”

“恩,無人發反對,那就照著做吧。”李隆基又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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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四章夏日炎炎心蠢動

闕特勤的開頭提醒了眾臣子,在李隆基的注視下,紛紛表態,不管是真情的還是假的,至少表面上看著還是那么回事兒。

都同意了,李隆基這次‘民主’的提議得到通過,接下來的細節問題需要讓禮部來管,究竟是怎么個方法,是用宗室娶親的一套,還是民間的一套,里面涉及到的事情很多,需要花費些工夫才行。

在含元殿苑外,一墻之隔,戶部都事李白站在那里,旁邊還有主簿陪同,兩個人到這里是想找張忠。

自從上次進行過一次自我剖析,李白已經決定干好都事的活,今日聽消息靈通的主簿說張小寶與王鵑回來了,便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一面。

誰知道一大早的先到了十二個時辰不歇業的狀元樓之后,遞上拜帖,卻是如石沉大海,狀元樓中根本沒有人出來告訴他們進去,也沒說給他們什么招待。

還是主簿機靈,看到一官員送上拜帖轉身便走,根本沒有留下來等待的意思,連忙追上去詢問。

得知對方是兵部的,左侍郎一職,過來之前沒打算能夠得到召見,轉身離開是規矩,因為來找張小寶和王鵑的官員多了,只要他二人不急著再去別的地方,說不定一會兒下朝,宰相也會過來看看,順便商議事情。

急著離去是要參加早朝,不能耽誤了,否則該進不去。

李白和主簿這才明白,跟在這人的后面,一同來到含元殿的外墻,聽著里面的動靜,打算等下朝,見見張忠,跟他說說思想張節度使之情。

此時李白心中很不是滋味,他聽到了苑中怕別人聽不到,專門負責傳話的太監墻內的傳遞話語聲,想想自己的那個妻子,覺得自己白活了,張小寶結婚竟然能行朝禮,還從未聽說過。

想到這,李白轉身便走,主簿連忙拉一下“太白,你干什么去?不想見張小寶了?”

“寫詩,給家人寫,給張小寶寫,家中還有一妻。”李白停下,遙望著遠處又道:“既然不能她一個朝禮,那就給她別的,回見。”

“哎那,可是……太白,幫我也寫一首,不給香池樓的玉兒,給家里的,這邊,錯了。”主簿微愣之后,想到了點什么,跟著邊說邊走出去。

含元殿上,張小寶和王鵑的婚事落定,在群臣以為群臣以為要給闕特勤等人封官的時候,張忠卻站了出來“陛下,臣有一要事相議。”

一雙雙眼睛突然看了過來,此事的張忠在眾人眼中那是光芒無限,不是因為他的尚書身份,尚書多了,但能有子女結婚都由朝廷管的尚書卻沒見過。

一個個的看著張忠,心里說不上來是羨慕還是嫉妒,反正不再像以前那樣平靜就是了。

李隆基點頭“張卿但說。”

“今早臣在狀元樓見過我兒小寶,吃飯時,言及工部事,小寶與臣說,工部如今正是朝廷撥款,然,工部人員眾多,應自給自足才是,故此,予臣一份計劃,讓工部做買賣,首先要做的是出租蒸汽機船只。

臣恐蒸汽機秘密外泄,故不曾答應,又擔心此事重大,不得不詢問一番,若其他人同意,臣會再寶。”

張忠激動地說道,不是因為蒸汽機激動,那玩意擺在那里沒什么,主要是通過了兒子和兒媳婦的婚事。

先前他還操心,不知道應該用什么樣的方式來進行一系列的步驟,早上聽自己的小女兒小貝說可能用朝禮,這心就一直懸著,怕朝臣不同意。

現在事情有了結果,一想到將來的事情,就控制不住自己。

李隆基看著張忠的樣子,就想不明白,張忠這個人怎么就能有那么淡然的兒子和兒媳婦,看看人家小寶,不管是做事還是說話,從來多是那么的榮辱不驚,昨天好不容易占點上風,結果人家沒過門的媳婦好啊,愣是從自己這里弄走了一堆錦。

心中嘆息一下,李隆基也不管闕特勤一幫人是否著急,對張忠說道:“張卿操勞了,蒸汽機現在研究的究竟如何了?按照當初制訂的規則,需要一代代更替,到第幾代了?”

“二代,正在研究的是第三代,小寶的意思是說把二代的拿出來,裝上船,送到渤海入口處,對外租賃,臣問起,又不肯與臣詳細說,說怕臣操心太多。”

張忠在說話的時候,心中根本沒想什么蒸汽機,想的是小神仙的兒子和兒媳婦以后生一堆小小神仙,到時候一家子更熱鬧了。

“臣以為不可。”未等李隆基開口,源乾曜站了出來,阻止道。

換成平時說別的事情,他不會管,但是蒸汽機的事情他不得不過問,那可是大唐除了電報之外的最先進技術。

他看過蒸汽機的船只,速度很快,最主要的是節省了人力,雖然現在還不能完好地帶動螺旋槳,只是旁邊有輪子,可那船后下方配備了螺旋槳,關鍵的時刻一換檔,哪怕軸承支撐不了太長時間,短時間內一個沖鋒還是能打出來的,配合上火炮,威力不可估量。

這東西要是租出去,被別的國家弄到手一個,拆開研究技術,那大唐得有多大的損失?

不行,絕對不行,這或說什么也不能在聽張小寶的。

源乾曜心中合計著,目光堅定地看著張忠。

張忠則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行就行,不行那便算了,工部到時候還像以前那樣做。

李隆基皺皺眉頭,不是因為要租賃船只,工部自己賺錢,技術外泄的事情,而是想不出來小寶又要干什么,渤海,那么相對的應該是日本與新羅才是,究竟放在哪個國家身上了?

“陛下。”站在側后的高力士往前探探身。

“恩?”李隆基微微側頭,作聆聽狀。

“臣估計小寶又有大動作,可能是昨天陛下您答應幫他進行婚事的緣故,所以他大唐的事情上了點心,按已往的情形,小寶的計劃最終會形成連環,事情絕對不會像張尚書說的那樣簡單。”

高力士幫干兒子說話,那意思是讓李隆基答應下來。

李隆基頷首,坐直身子,看向前面的張忠與源乾曜,開口道:“張卿,既然是小寶出的主意,朕本應答應,但此事太過重大,朕需要詳細的計劃,以安人心。”

“是,臣記下了。”張忠聽明白了,皇上的意思是不管有沒有詳細的計劃,都會小寶,只是為了封別人的嘴,不得不要一份。

源乾曜在旁邊張了張嘴,終是沒再說什么,只能等待計劃書,仔細看看,看看張小寶那幾近于妖的算計還能干出點什么。

此事也算是說過,其他臣子沒有插言,不敢直接反對一張小寶拿出來的計劃好用,自己豈不是話多,再被張小寶認為別有用心,以后能享受到的好東西就沒了。

直到這個時候,李隆基才把目光放在闕特勤等人身上,開始封官,褒獎,又作了一個承諾,好好對待后過來的大唐子民。

闕特勤一行人從開始到被封賞,一直沒有表露出不滿意的態度,他們已經沒有人手可用,再也不能跟李隆基提什么條件,同時他們更怕的是真要表現出不和時宜的態度,被張小寶知道了,還不一定弄出點什么呢。

狀元樓宅院中,小貝九個人還在睡覺,昨天又吃又玩的,累了,太陽高高掛在天上,他們也沒醒。

與小遠住在一張小床上的小貝,把小遠擠的快要掉下去了,要不是小貝還拿小遠的胳膊當枕頭,估計小遠現在就睡到地板上。

“讓你給我作首詩也不做,要不是有外人在,我,我就讓你知道厲害。”睡夢中的小貝嘀咕不停,過來看弟弟妹妹的張小寶和王鵑彎下腰聽小貝的嘀咕,模糊中聽到這樣一句。

給妹妹擦擦嘴邊流出來的口水,張小寶笑容滿面地看向王鵑,并張開胳膊。

“干啥?想當靶子讓我練拳?”王鵑不解地問道。

“沒啥,抱抱。”張小寶往前湊。

王鵑站著沒動,任憑張小寶摟住,說道:“大白天的干什么,跟個孩子似的,你多大人了?走吧,陪你去完善計劃,一年內解決新羅,削弱日本,你的目標到是不小,可未必會成功。”

“先做著,只要新羅有野心,我就有把握,是不是等著訂親的步驟走完,不用管后面算日子,然后成親,我們就可以……?就可以睡在一起?”

張小寶別的事情都比較痛快,就是遇到這種事情不會辦。

王鵑還非要故意逗他,說道:“是,那從今天開始,晚上就不要住一起了,省得你睡覺跟小貝似的,不老實。”

“我是說那什么。”

“什么?”

“就是數星星。”

“你呀,當初怎么就沒收集到你這方面的資料呢,傻乎乎的,走,下去,看看有多少官員送來帖子,里面有沒有言及事情,有用的要好好看看。”

王鵑對張小寶在這方面的評價就是可愛,就那么被張小寶摟著一步一步挪到門口。

“這里有一個李白的,說他在都事的職位上的事情,給,你看看,很有意思,竟然還提意見了。”

翻找一個個名刺及隨名刺而來的帖子,張小寶發現了李白的,隨手遞給王鵑。

“寫什么了?我瞧一眼,李白也不容呢,好在現在他的處境比歷史上的強多了,我真不知道應不應該讓你這樣幫他,如果以后真多了一個叫李白的尚書,那么是不是就少了一個詩仙?”

王鵑拿過來看,一看突然笑了“這個李白,就知道出餿主意,讓他校正一下表格,他竟然說看著費勁,要把表格弄成透明的紙,填表的人字體要一樣,然后兩張紙一羅,不同的地方就看出來了。

詩仙李白呀,要是別人知道了,你說會怎么想?不過這個方法,我看著怎么有點眼熟?似乎在那里出現過類似的。”

“那當然了,類似就對了,簽合同的時候上下兩層,簽的字印上去,不就可以騙錢了么?只是技術比這個先進點,沒什么。

李白寫詩的事情你就甭想了,要不咱們再給他按照你說的歷史走一回?既然我們來了,就當成另一個地方吧,故事,都是故事,故事里的事說是就是不是也是。”

張小寶對這方面還是有權威的,一想到王鵑偶爾提到過的某某歷史人物,有點恍惚。

王鵑在李白寫的辦法上打了一個大大叉,并在下面寫到‘做事如寫詩,慢慢積累,若非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

放在一旁,把頭靠在張小寶的肩膀上,輕輕地說道:“好在有你,不然我一個人,該怎么辦?一會兒去拿藥。”

“什么藥?”張小寶伸出胳膊摟著王鵑問道。

“今天晚上數星星不留下后遺癥的藥。”

“那是什么藥?”

“不拿了,你還是繼續數月亮吧。”

“又怎么了?數月亮數月亮,關于新羅的計劃書呢,我讓他們全去數月亮。”

天上的云,還是那么悠然地飄著,陽光透過云層灑在大地上,興慶宮池塘旁,李隆基和幾個重要的臣子坐在騰椅上,椅子的旁邊用烙了幾個金字‘水云真品’。

天熱,旁邊有風扇吹著,還有鎮了冰的酸梅湯被人不時飲上一口,更有大傘打在頭上,這本應是愜意、清涼的時刻,包括李隆基在內,除了張忠外,所有人都是不停地冒汗,冒冷汗。

李林甫手哆嗦著拿有一羅紙,剛剛看過,又擺回在小幾上,使勁喘息兩下,抬起袖子擦擦額頭上滲出來的汗,望后一靠,失去了所有力氣般地說道:“狠,真狠,不知道收拾完了新羅,下一個會是誰?日本,或是西南方那邊?”

李隆基沒去管李林甫的失態,吧嗒兩下嘴,覺得還是干,又拿起桌子上張小寶送給高力士,又被他給搶來的特殊涼茶,灌一口,眼睛在臣子們之前掃了下,最后停在張忠那淡然的臉上。

別人全出汗,只有張忠靜靜地坐在那里,一副無所事事的樣子,他比在場的所有人都了解張小寶,那是兒子,計劃中說的是邪了點,但兒子是小神仙嘛,正常,一切正常。

李隆基看了一會兒,說道:“張卿,小寶最近有沒有提回河北道北部的事情?”

“沒。”張忠搖搖頭“估計得等到秋天,等種的作物成熟才會回去,他娘想他們,小寶也想讓小貝多在我們面前呆一段時間,順便等著納采、問名、納吉、納征四項結束,至于請期那就不管了,到時候再大大好迎親。”

張忠是過來人,知道兒子的心思,同時也覺得兒子和別家的孩子確實不一樣,那從小就睡在一張床上,稍微富貴點的人家,早就與別的女子行過周公之禮了,看鵑鵑就會發現,還一點事情也沒有。

年歲大了,想了,也不用多管,至于王家女兒在沒成親之前和自己兒子有點什么,想來也不會在乎,總不能因為要成親,就非把兩個人給分開。

李隆基也懂,他更管不到了,把小幾上的計劃書拿起來,隨意地翻動,說道:“朕記得最開始知道小寶和鵑鵑的消息,那時兩個人用計,還是賺錢,后來是給地方建設,現在是不出計劃則已,一旦出了,必然是亡人國之計。

如此看來,工部可以在船上裝蒸汽機,然后送到渤海入口的地方去出租,不管是新羅還是日本,誰動心思,誰就先倒霉。”

李隆基說著又看向源乾曜,他曾經反對。

源乾曜與李隆基對視了一眼,說道:“臣同意,但要注意我大唐過去看管蒸汽機的人身安全。”

他此時已經說不出拒絕的話來,計劃中寫的明白,隨著去遠處的人回來,有一種叫橡膠的樹上會流出東西,那東西用途多,其中的一項是密封,配合冶煉技術的提高所生產出來的銅墊與鋁墊,能夠在短時間內讓蒸汽機的換代達到非常高的程度。

還有對石脂水的提煉研究,只要弄出來叫汽油或柴油這兩種東西,甚至是酒精的純度夠高,馬上就有另一種比蒸汽機更好用的機器,叫內燃機。

到時候那才是真正的好東西,用在軍事上,民生也就可以逐步開放一些不太重要的技術了。

計劃中還提到,蒸汽機的船租賃,并不是讓租的人親自來管,而是大唐派人去負責那個機房的一應事情。

一個是賺錢,可以多賺一份錢給工部,讓工部不要過多的依靠朝廷財政撥款,另一個是訓練船員,同時維修的人也可以練手,為制造新的機動船提供一個直觀的資料。

當然,最重要的不是這兩條,而是第三條,第三條寫的是,無論是新羅要到新緣島旁邊的島去弄糖,還是專門為了想獲得大唐的技術,都必然會花錢租賃。

到時候要價高點,他們也會接受,現在的新羅本來很多地方的樹木已經被砍伐,同時幫著大唐種棉花,國力看上去好象在上升,其實卻是更多地依賴大唐。

那么本身沒有多少積蓄的新羅,還要拿出來部分錢,財政方面可謂是雪上加霜,接著種甘蔗和甜菜需要人手,與當地的人沖突時需要軍隊。

到時,新羅人口分流,一部分跑到了遙遠的島子上去,經濟產生決定性的依賴,人口少了,那么新羅也就差不多可以并到大唐來。

如果在蒸汽機船租賃的時候,新羅人想要用武力來奪,那更好辦,王鵑已經快變成待字閨中的大家閨秀了,可有人覺得刀不利乎?

幾點中和起來源乾曜拿不出反對的理由,要是非得反對,那就是為了反對而反對,前面有個張說就那么干的,結果自然不用說了。

如是的思慮,源乾曜又出言道:“陛下,臣心中還有疑惑。”

“道來。”李隆基見源乾曜不反對,態度相應的也變得不錯。

“臣想問,后續計劃,但凡知道張節度使的人都明白,其在出計劃書時,一定有補充,補充的計劃更狠辣,臣不信只有這一份解釋性的計劃書。”

源乾曜還想所求更多,他總認為張小寶對錢比較關心,不管做什么,最后事情做了,錢也會賺。

李隆基向張忠看去,張忠還穩當地坐在那里,不時捏起顆葡萄塞嘴里,這是兒子和兒媳婦告訴的,在外面熱的時候,不要總喝水,容易造成鹽份流失,讓人更渴,脫水,最好是吃水果,水分大的,能補充水,還能補充糖及其他對身體有用的營養,而且這個果糖來的快去的也快,不怕胖。

張忠當然得聽了,兒子和兒媳婦不可能害自己,所以這一會兒的工夫,他吃掉不少水果,此時見皇上看過來,眼神茫然地搖頭“臣也不知,至于賺錢,那也是朝廷的,臣家中不缺錢,小寶即便是為家里賺,那也不過是一點點而已。”

老頭源乾曜撇撇嘴,胡子也跟著動了兩下,腹誹不已,對張王兩家來說,賺一點,那么這一點拿出來對別人來說的話,就是巨大的財富,而且張小寶不放過任何機會,每次事情都要賺一點,還是可以長久得錢的那種。

可謂是集腋成裘,估計現在朝廷的財政突然沒錢了,只要把張王兩家給抄了,朝廷一文稅不收也能支撐個三五年的。

“臣沒別的了,就想知道后續計劃,希望張尚書催催。”源乾曜看張忠嘴不停地吃水果,有點鄙視地說道。

張忠也不在乎,難道在家里不缺水果,在外面就不可以吃了?何況宮中的水果和家里的沒什么區別,都挺好,吃了不難受。

把口中的葡萄咽下去,張忠點點頭,又搖搖頭“我會去問張節度使,但張節度使說不說,我不能保證,畢竟我這個工部尚書管不到節度使,或者源中書親自去問問?”

源乾曜差點氣死,嘟囔道:“這父子當大官就是好,關鍵的時候還能用身份來區別,需要的時候上兒子,搪塞的時候就成節度使了。”

李隆基不管這些,他得到需要的信息就行,又吩咐張忠兩句,讓幾個人離開。

等人全走了,李隆基又向高力士問道:“小寶大了,上次說讓他今年參加春闈,他沒回來,錯過了,還要等明年,能不能想個辦法,我想把他調回京城,讓他進中書省,除了中書令不能讓他當,其他的都行,那時我也好省心。

到時他就是說得算,源乾曜就當一個頂在前面的人,由小寶坐鎮中書,我可高枕無憂矣,還有鵑鵑,也放到中書省,管管軍事方面的事情,本不想讓女子當官,可鵑鵑是個例外,估計小貝長大了也得安排個好位置。”

高力士點頭道:“臣也知道讓小寶在中書省同領全唐放心,但小寶似乎不喜歡守在一個地方,鵑鵑的心思則是更多地放在小寶的身上,臣覺得的還是先問問他二人為好。”

“恩,問吧,實在不行就加一場秋闈,狀元給他留著,他不是一直在學,就想憑真才實學考個狀元么?你說定親完了,應該給他們送什么賀禮?朕看出來了,小寶等這一天等很長時間了,哈哈哈哈,竟然去看月亮。”

李隆基一想到張小寶那冏樣就忍不住大笑起來。

高力士也是極力地忍住,他也想不明白這個干兒子在別的方面聰明伶俐,可謂是參天謀地,為何一到這種事情,就跟變個人似的。

“陛下,臣覺得尋常之物送不出手,錢財更是不可,官職即便未曾定親該給也得給,是否應該送個地方?如湖或山?”

“華山?太大了吧?那找個小的。”李隆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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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芙蓉園內曲水潺

杯樽沉浮一流水,彎彎轉轉曲又回。何來彩蝶共琴舞,翩翩追尋聞香醉。

暖日,芙蓉園,曲江池畔。

張小寶和王鵑終于有時間和親人們一起出來聚一聚,帶上各種炊具,選個好位置,有內院女子輕奏琴簫。

兩個人則是笑聲地跟父母爺爺奶奶說說近段時間的事情,幾個小家伙四處亂跑,偶爾過來要一口吃的,轉身又去玩鬧,連張小海這個平時比較沉默的人也變成了孩子。

在周圍相距二百米范圍處,整個一圈被五百護苗隊的人守住,任何人等不準靠近,哪怕今日這個皇家家園林對外開放,尋常的人也別想到張王兩家一處所在觀看、游玩,沒人與他們挨個講道理。

就算這樣,負責芙蓉園的管事之人也嚇的不輕,又在外面布置一層護衛,這一家要是出點什么事,自己多少個腦袋也不夠砍,按他的意思是把整個芙蓉園給封了,可張王兩家的人絕對現在做的已經很過分了,不曾同意。

“娘,您平時怎么保養的?跟孩兒說說,孩兒看著能不能出一種新產品,或者是新的保養方法,建一美容院,一定賺錢,不信您問問外面進來游玩的人,看您像不像我姐姐?”

張小寶給奶奶揉著腿的時候,不忘了跟母親說話,兩句話說出來,張王氏噗嗤一聲笑出來,瞪了兒子一眼。

“嘴變花花了,去跟鵑鵑說去。”

“沒,說實話呢,不信問我爹,我娘越來越年輕,這可咋辦?看樣子我得想辦法弄出來讓男人也別老的太快的東西才行。”

張小寶繼續哄著張王氏,張王氏明明知道是假的,聽了卻還是高興,又心疼地看著兒子,說道:“不要事事操心,天下那么大,管不過來,只要你們好好的,娘就高興,還有鵑鵑,可不能欺負,不然娘也不饒你,鵑鵑,來,到娘這里,跟娘說說,小寶欺負你沒?”

王鵑正在那里繡花,湊過來笑著說道:“欺負了,欺負的可厲害了,是不是小寶?”

“你這人咋不說實話呢,我還在看月亮,天天給你做好吃的,人啊,得有點良心,娘,別聽她瞎說。”張小寶連忙抱屈。

“娘自然信鵑鵑,鵑鵑,讓娘好好看看,跟娘說說話,小寶,你去你爹那,工部最近忙,別讓你爹累到。”

張王氏摟過王鵑,趕跑張小寶,又與未來的親家聊起來。

小貝瘋了一會兒,看別人彈琴,也讓人抬了一張,放到離家人很遠的河邊,已經出了保護的那個圈,護衛只好又分出來幾個,在不遠不近的地方盯著,以免出事。

小貝拉著小遠過來,在琴上彈了幾下,扭頭看小遠“有沒有那種琴心相和的感覺?”

小遠被拉來時,正和爺爺奶奶在一起背詩呢,打算好好顯擺顯擺,結果被小貝打斷,情緒明顯不怎么好,低聲地嗯了一下“有,善哉,峨峨兮若泰山。”

“泰山?我才沒想那么遠的地方,我看著蝴蝶彈的,看樣子你和我心意還是不能像哥哥姐姐那樣相通。”小貝遺憾地遙遙頭。

小遠快哭了,真遭罪“小貝,商量下,不學大人說話行嗎?心意相通?你得做出讓我心意相通的動作,我還以為你校琴呢。”

“你才學大人,我本來就不小啦,我找心意相通的人去,不要你啦。”小貝氣呼呼站起來,眼睛盯在河邊的一處地方,那里有幾塊大石頭,其的一塊上坐了一個小男孩,眼睛看著水,不知道想什么呢。

小貝得意地看了小遠一眼,向哪怕跑去,小遠學著大人的樣子,拍拍腦門,對身后的護衛吩咐“跟上,別掉水里了,我回去和爺爺,算了,我還是跟去好。”

小貝小跑著來到石頭處,好奇地打量起坐在那里看水的小男孩,她估算不出年齡,暫時決定把自己當成姐姐。

于是問道:“哎,小dd,看啥呢?”

小男孩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一跳,扭頭警惕地看向小貝,見小貝是個女孩,這才稍微好點,卻不說話,明顯比不上小貝等人那樣成熟。

“說話呀,說話姐姐給你好東西吃,姐姐這里有糖,跟姐姐說,是不是看水里有好玩的東西?”小貝從挎包掏出糖來塞過去,詢問。

小男孩一看到糖,高興地伸手接過來,難過地說道:“父親不要我了,也不要母親了。”

“哎?你怎么知道的?你爹親口對你說的?”小貝懷疑地問道。

“爹考完春……春……。”

“春闈。”

“恩,春闈,要在這里當官,天天和別的女子在一起,我想娘,讓爹爹找來,爹爹不答應。”小男孩難過地對小貝說出原因。

小貝點點頭,又問:“小dd,你幾歲了?”

“六,六歲。”

“那是虛歲吧,你保證比我小,叫姐姐,那你爹都和什么女子在一起?姐姐幫你想辦法,小遠,快過來,聽聽,出大事了,我這個弟弟挨欺負了。”

小貝把年齡的事情模糊化,依舊當姐姐,回身向小遠招手。

小遠快走兩步,擠眉頭,一改以前在小貝面前軟軟的樣子,沉著臉說小貝“別隨便認親,你什么身份不知道?萬一被人利用了,哥哥姐姐還要操心,生在咱們這樣的人家,不能整天跟個孩子似的。”

“知道啦,那小dd,你說,你爹和什么樣的女人在一起?”小貝嘟著嘴,轉回頭去又對小男孩問起。

小男孩哪會像小遠小貝這樣說話、想事情,只能自己努力想想,小聲回道:“有錢,我爹是萬,萬……的主簿,有一個女子來找我爹,給我爹酒喝,還有好吃的菜,穿新衣服,在那邊,彈琴喝酒,我自己跑出來。”

小男孩受化的時候伸手指向曲江下游,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小貝點點頭“那你跟你爹說呀,讓他好好做事,把你母親接來。”

“說,說了,爹說,他是主……。”

“主簿,是吧?”

“嗯是官,就要那樣,我娘還在家等。”小男孩一說起娘,眼淚就流了下來。

小貝吧嗒兩下嘴,道:“哦知道了,萬年縣的主簿,官啊,好大的官兒,萬年縣,京畿道的,比上縣還厲害,主簿應該是,小遠。”

“正七品上,剛剛考完春闈,就能得一實職七品官,確實了得,比你那建安縣縣令職還牛氣,你想干什么?”小遠這方面記的比較清楚,平時在小貝旁邊,跟秘書似的。

“不干啥,想認識一下,小遠,你說一個剛剛當上官的人就能拋妻,這以后要是遇到點什么事情,他還不得出賣我大唐?主簿,理錢財之事,你我身負巡查大唐天下眾官之責,遇到了不問問,豈不是失職?”

小貝背個手,一番大道理講出來還真像那么回事兒,如果聲音不是童聲,那就更好了。

小遠嘆口氣“萬一人家有苦衷呢?”

“我幫著解決,你去不去?不去我告訴姐姐,還有你母親。”小貝摸摸小男孩的頭。

“要不要我去取印?咱把大理寺的也帶上,連抓帶查。”小遠配合著說道。

小貝得意一笑,拉起小男孩“我都帶啦,常用的東西,怎么能隨便放?走啦小dd,姐姐幫你找娘。”

“哪常用了?就用過兩次,能直接被任命成七品實權重要地方的官,估計有點靠山,查吧查吧,閑的。”

小遠跟在后面,搖頭嘆氣。

等走到地方的時候,小貝已經問出了大概的事情,小男孩姓馬,父親也姓馬,叫馬龐,字天遼,家住都畿道,就是洛陽那塊,年齡小男孩不清楚,只知道前年考過的舉人,今年又考過了科舉,明經科的,成績還不錯,第二十二名。

考過了之后,榜一出,就有人過來拉著去喝酒,然后認識了那個女子,到現在已經兩個來月,女子家的宅院大,要走四個門才能到睡覺的地方,前幾天還把京城的動物園全看了一遍,不管是單獨花錢的還是不花錢的。

小男孩又跟著去得意居吃過兩回飯,在四樓吃的,沒上五樓,更沒有上到房頂,小男孩的衣服是在京城水云集團下轄的馨柳童裝店買的春季主打裝。

這些事情小貝和小遠知道了以后,總結了一下,那女子家應該有官宦的背景,而且有點錢,但是權力不大,否則也不會上不去五樓,因為五樓的價錢并不比四樓貴,卻有更好的新菜式,但那需要身份的。

這個身份有兩種獲得的途徑,一個是京城五品以上官員,一個是在大唐錢莊有一億存款的,也就是十萬貫,必須總有,那個是保證金,有保證金的不僅僅在得意居有特殊待遇,就是張王兩家的買賣也是如此。

十萬貫對很多人來說是做夢都不敢想的數兒,但對張小寶來說,這是信譽保證的底線,當然這錢不歸張小寶管,放在錢莊,張小寶怕開了這個先例,有人利用保證金進行犯罪。

“夏日曲水映妾心,曲水綿綿多有情。綿綿冗繞揮不盡……。”小貝到來時,正有女子彈琴唱曲兒,也不知道是誰寫的詞,那叫一個難聽。

再向那邊看去,有十來個人,仔細數,如果沒有人離開的話,那是十三個,加上小貝旁邊的小男孩,共十四人,男六女八,刨除小男孩為男五女八,有一女彈琴輕唱,另一女拂簫。

盞來盞去的,喝的好不快活,有一人身穿淺綠色花紋官服,算是十三人的心,基本上都是圍繞著他。

不用說小貝和小遠也知道這就是小男孩馬小兒的父親馬龐了,其身邊有一女子,斜身半倚,嬌笑滟滟,態度極曖昧,想是那個人家的女子。

小貝撇撇嘴,嘟囔“緊怕別人不知道他是個七品官,出來玩還穿官服,早知道這樣,我把我四品的官服穿來,嚇死他,恩,還有我的金魚袋。”

“人家好不容易當回官,威風一陣也對,就怕他眼睛不夠亮,得罪人,在京城別說官大,怎么問?”小遠也是看不起的樣子。

“看我的,小dd,你是不是應該請我們吃東西?我們餓啦,我看烤著的那只羊就不錯,能熟了,還有酒,葡萄酒,也可以來一點,是吧小遠?”

小貝對小男孩說道,又想喝酒,怕小遠告密。

小遠沒出聲,表示默認。

小男孩有點怯怯地點頭,走在前面往燒烤架子邊去,不等到地方了,就被現。

“小兒,跑哪去了?剛才找你找不到?這兩個是誰家的孩子?”馬龐看見兒子后,眼睛放在小貝和小遠的身上,看兩個人的相貌都不錯,清秀,干凈,再看衣服,卻疑惑起來。

小貝和小遠今天穿的是綿線的衣服,淡黃色的,乍眼一看又好象是白的,沒有絲綢那樣順滑的感覺,穿在身上很舒服,吸汗,還透氣。

如今現在有點身份的人都喜歡穿牌子的衣服,牌子也是在張小寶和王鵑帶動下才興起的,或是繡在袖子上,或是衣服的胸口,要不放在領子處。

小貝兩個人自然不會穿什么牌子的衣服,自己家專門給做的,用料考究,剪裁合體,樣式新穎。

還有鞋也是,別的人家有點錢喜歡穿皮的,皮靴皮鞋,小貝二人穿的是布的,底高,里面空,像休閑鞋,因為現在的季節穿皮的捂腳。

就是這么一身打扮,把馬龐給看迷糊了,那合身的衣服一看就不是平常能弄到的,只有專門制作才行,可又不是絲綢,要是棉布吧,又太過細密,同時找不到針腳。

誰家的孩子,什么身份?家大人在哪?

帶著疑問,馬龐沒有直接攆人。

小男孩明顯怕父親,懦懦地說道:“我去別的地方走,遇到了他們,說餓了,想吃羊。”

馬龐臉上露出一點笑容,對小貝和小遠招招手,待二人來到近前,和藹地問道:“你們叫什么名字,家住哪?”

說著話,他看小貝可愛,想要摸摸小貝的腦袋,小貝連忙往后退兩步,不是怕自己被碰到,是怕馬龐掛掉,在周圍不知道有多少把狙擊槍瞄著呢,總不能剛見面就害死人家。

“我叫小貝,他叫小遠,我們青梅竹馬,家住在……住在,現在住京城東市旁邊,有做買賣的。”

小貝沒說假話,很誠實,只是說出來的話有選擇。

馬龐一聽就誤會了,被小貝給帶到溝里,認為小貝和小遠是兩個買賣人家的孩子,在東市那里有攤位,京城人士,做小買賣的,家人趁芙蓉園開放,帶出來玩,結果亂跑,遇到了自己的兒子。

只是還有點小納悶,自己明明穿著官服,小孩子看到了通常應該害怕才對,為什么從兩個孩子的眼看到的只有純真,不怕也不好奇。

“王強,給切點肉,切薄些,讓小貝、小遠吃。”馬龐不再去猜測,吩咐身邊一人。

這人馬上過去切下來兩大塊,又給分切成小塊,送至小貝二人面前。

小貝小遠也不可以,接過來找個能坐的地方,把托盤往腿上一放,直接開吃。

吃兩口,小貝停下來,肉片是薄,但有點大,總會蹭到嘴,停下的小貝翻挎包,從里面拿出來一個盒子,打開,出現了一把帶齒的小刀,還有一根小叉子,這才一手刀一手叉割起肉。

小遠也同樣得到一份餐具,和小貝一樣吃著。

看到兩個人如此的吃法,馬龐心再也無法平靜,兩個小孩子吃的度看著不怎么快,但肉卻一會兒就沒了兩片,而且怎么看都覺得兩個孩子吃東西時候的動作有一種優美,好象不是吃東西,而是表演一般。

切肉,叉肉,送到嘴里,動作非常熟練,一看就不是剛開始學,什么樣的人家能這樣培養孩子?

小貝又吃了一片,停下來,對著馬龐甜甜一笑,說道:“馬主簿,多謝你請我和小遠吃肉,沒想到你還認識隸王李琰啊,竟然用的是帶有隸王府標志的餐盤,呀,還是水云出品呢,怪不得不要妻子了,是不是覺得飛黃騰達之日可待?小遠你說呢。”

小遠也吃了三片了,點頭“是很厲害,羊也不錯,我嘗著覺得是豐州的小羔羊,肉嫩而不松,滑而不膩,膻味淡,略帶奶香,這應是豐州特供給宮的,沒想到也能弄來,讓我不得不稱贊一句,馬主簿,你行,好本事。”

馬龐此刻再也沒有剛才的那種對待小孩一樣的想法了,汗順著臉頰往下淌,嘴微張卻不動,端著酒樽的手不停顫抖,讓那酒蕩起層層波紋。

“你們,你們究竟是誰?要干什么?”馬龐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平穩。

“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回答我們的問題,不然你的官就沒啦,李琰護不住你,也不敢護,馬小兒他娘呢?”

小貝晃著手的刀叉,說出來的話讓人難以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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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六章如何處置難中難

馬龐無暇去顧及兩個小孩子說起話來跟大人似的,他已經被嚇的魂快飛了,隸王李琰,對方可一語道破,而且竟然還能知道自己好不容易求來的一只羔羊,這種羊喂食不同,據說還要為中藥,凡是不吃中藥的羊會被淘汰。

兩個人一個女娃子,隨便看一眼,可只餐盤是隸王府的,另一個男娃子嘗嘗,便可說出養的產地及品種。

還沒傻到底兒的人,想想就能知道,兩個娃子生活的家一定非同尋常,誰家的孩子?不是做小買賣的嗎?

‘問我什么來著?我兒子他娘?還說不讓我當官,就是隸王李琰也不敢管?不對呀,隸王李琰那是皇上的兒子,難不成是小兒對他們說的?故意來詐我?’

馬龐思忖著,心情一點點平靜下來,沒去管身邊幾人的注視,把臉一板,對小貝小遠喝道:“兩個小屁孩,說,誰讓你們過來消遣本官的?”

“就是,那來的不懂事的娃子。”馬龐身邊的女子跟著說道“把你們家大人找來,你們可只馬主簿的官有多大?知道隸王是誰?殺你們全家,沒人敢說話。”

這時不用一直沖在前面的小貝說話了,小遠作為一個‘男人’,在面對外敵的時候,表現出應有的勇氣,伸手把小貝護在后面,吐了口唾沫。

“呸主簿多大的官?萬年縣的主簿正七品上嘛,好大,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在京城也敢說自己官大?我今天就抓了你,明天一早帶你上早朝,

你別動,別說我沒提醒你,動一下,死,殺我全家?小貝你別動,往后站,我收拾不死他,當我王小遠是泥捏的?別動。”

小遠一改以前那種柔弱的模樣,好似換了個人一般,對著馬龐大罵特罵。

小貝滿眼小星星,這一刻她覺得小遠實在是太‘帥’了,‘芳’心彭彭地跳著就打挎包,從里面往外掏東西,并對小遠說道:

“我沒亂動,我掏槍呢,憑他這一句話,我殺他一家,皇上伯伯也得稱贊我一聲,咱們家啥時候能讓別人威脅了?吐蕃的血,流的不夠乎?”

說話的工夫,一把粉紅色,點綴著小星星的掌中雷就被小貝拿出來。

馬龐一行人見識不小,看到小貝拿出來的東西,一瞬間就認出是什么,手槍。

他們可不會像張小寶和王鵑那個時候,見過很多玩具槍,現在能拿出來這樣東西的,基本上都是真的。

被小遠喊一嗓子,加上小貝的手槍,馬龐十三個人全老實了。

“小,小丫頭,別,別開槍,投降,我們投降。”馬龐為人機敏,也不管對方大小,先把手舉起來,其實越小他越怕,小孩子才不管那許多,說開槍就能開槍。

其身邊十二人相繼舉起手,汗水不停地流,他們想不出來面前的小娃子哪里來的槍,但能有槍,說明身份非同小可。

“小遠,給,拿著,你是男的,勁比我大。”小貝比畫了一番,又把槍塞到小遠手中,小遠一手握槍,一手死攥著另一只手的手腕,他明白后坐力會有多大。

小貝擼擼袖子,把餐盤中的羊肉又吃了一片,還不忘喂小遠一口,吧嗒兩下嘴,說道:“豐州的羊給你們吃,可惜了,還有,不要叫我小丫頭,本官乃是堂堂四品,巡查大唐所有官員,你就是把中書令源老頭找來,只要他犯錯,看到我也得哆嗦。

說,馬小兒他娘你打算怎么辦?不是我瞧不起你,區區二十多名的明經科,還是個七品的小主簿,看給你得瑟的,聽我哥說,我爹當初還是進食科的狀元呢,回家還不是早上起來幫我娘畫眉?

還有我哥,揮手間,千里尸殍,那也喜歡給我鵑鵑姐姐做飯吃,還幫我鵑鵑姐姐數月亮呢,天上一個,水里一個。”

“小貝,這事兒不能說。”小遠用肩膀碰碰小貝,提醒道。

“哦,不說,你,馬主簿,本官大唐官員巡查使兼大理寺少卿事,皇上伯伯不說話,也算是默認的刑部侍郎,問你,你怎么想的?”

小貝反應過來,重新把話題歸到馬龐的身上。

馬龐已經不用別人提醒小貝的身份了,他聽到鵑鵑二字的時候猜出小貝是誰了。

全名張小貝嘛,她旁邊的那個小遠,一定是王小遠了,三水縣張王兩家的娃子,戶部尚書張忠的女兒和未來女婿,張小寶及王鵑的妹妹、弟弟,據說可以隨意出入宮中的那個小家伙。

馬龐想哭,怪不得對方說隸王李琰也不敢管,確實,李琰哪敢招惹這一家子?

又看看旁邊的女子,想到她剛才說要殺小貝一家,馬龐不由得打了寒戰,眼睛一瞪,剛要說點狠話把女子推出去,卻又不忍心那樣做,自己嘆息一聲。

“哎”小貝也跟著嘆息一聲,她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如果剛才馬龐把身邊的女子推出來,那么馬龐死定了,在小貝看來,已經有一個女人難過了,再讓另一個女人難過,馬龐就不是個男人,比小遠差大遠了。

“你說怎辦就怎辦。”馬龐不再把小貝當成個小娃子,只期待張小寶和王鵑無暇管此事,不然憑王鵑的性格,受到威脅,很可能來個斬草除根。

小貝一時間也迷糊了,她真不知道怎么做才對,看看旁邊的馬小兒,使勁晃了晃腦袋,說道:“抓起來,我去問我哥哥和姐姐,真麻煩。”

小貝的話音剛落不久,從四下沖出來許多人,把十三個人給圍起來,押著隨小貝往回走。

等一到地方,別人還未詢問,小貝就跑到張小寶的近前,、張開胳膊讓張小寶抱起來,說道:“哥,咋辦啊?”

“什么怎么辦?”

“就是……。”小貝把情況從頭到尾說出來。

張小寶面露無奈,道:“難啊,明日上朝的時候說吧,小貝你自己去提,讓別人討論下,此是可不好辦,人性,誰能管得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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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閨閑話又早朝

“小貝今天和小遠抓了個官。”

晚上睡覺的時候,張小寶伸出一條胳膊讓王鵑當枕頭,另一只手摟著王鵑的腰,嘴貼在王鵑的耳朵上說道。

“我知道,怎么了?”王鵑用手壓著張小寶的手,不讓它亂動,回問道。

“沒什么,就是覺得萬年縣的新主簿倒霉,小貝生在我們這樣的家庭當,看不慣別人找幾個女人,這點是教育無法彌補的,除非……。”

“除非你再找兩個是不是?看上哪家的了?我幫你參謀參謀,咱小寶一般人可配不上。”王鵑的手也不壓著張小寶的手了。

張小寶的手卻突然變得僵硬,一動不敢動,以前還能往上湊湊,過了十幾息,這才重新恢復過來。

“也行,狀元樓對面那家買扒羊臉賣的不錯的小店,他家有個閨女,粗略看去,應有二八年華,人長的好,一米六以上的身高,給人第一感覺就是胸大,按現在人的話來說就是奶水多,將來孩子長的壯。

第二眼看去就是俊俏,圓圓的瓜子臉上,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尤其是那張嘴,一抿的時候嘴角翹起來的距離遠,讓人能真切地感受到其弧度。

我看了幾次,現她的頭也漂亮,人家都手云鬢什么的,我覺得看到她的頭,云鬢已經過時,她那是層云疊嶂,嗓音也非同尋常,說話能讓人聽清楚,不像你,平時跟我說話軟軟的,柔柔的。

小腰一點力度也看不出來,還有腿也不夠粗,站在那里一副不經風霜的模樣,讓人擔心,加上這僅僅是一手可掌,堅挺又微微上翹的胸,摸的時候…….。”

“你再動?現在你還是數月亮時期,上次給你數星星的機會了,你沒把握住,所以要明白自己的處境,老實點,拿走,你……哎呀,使那么大勁,疼,這兩天不行,你昨天早上走的太早,去哪了?我現你這兩天早上總有借口離開。”

王鵑說著話,想要翻個身,最后還是放棄了,把身子又往張小寶近前挪挪,詢問起來。

張小寶突然臉紅了,好在天黑,屋子就有一個橘紅色的燈,朦朧地亮著,看不出來,縮縮頭,答道:“沒,沒去哪?就去看對面那個漂亮的女人了。”

“真的?真要那樣,還真難為你了,內院漂亮的不少,你一句話還不是馬上就乖乖上到你床上?非要去看那個腿比你腰粗,穩當,腰能裝下你仨,壯實,大嘴丫,鼻孔微微上翻,頭不怎么梳,表現自然的女人,你的神經系統還是很堅韌的嘛。”

王鵑側過臉,與張小寶對視,輕聲地說著。

張小寶又往回縮縮頭,不好意思地笑兩聲“其實,其實我這兩天早上是去看我家的產業了,將來娶你的時候好多送嫁妝,誒,我突然想來,咱們專門賣飾的地方,新進來一批和田玉,你喜歡不?給你做個鐲子,做一對兒。

好吧,我感受到了你似水的目光,別瞪我,我招,我啥都招,其實我不是去看玉了,我是去看補品,滋陰壯陽的,畢竟你允許我數星星的時候,我們的底氣得足點不是?

你這人啊,咋不相信我呢,是,我以前詐騙過不少次,兩手血腥,認為我說謊也不無道理,可事實是,因為身體原因和把精力都放在‘正規’買賣上,沒考慮男女的事情,但也明白做那種事情的要求,是吧?

你干什么?你別碰我頭,老婆,我才現,你真美,對我還溫柔,還……我去京城與我家有買賣關系的青樓啦,行了吧?我不知道怎么做,去偷偷聽青樓女子和顧客。

我找的借口是最近有一部分想要破壞我家買賣的人秘密進如京城,然后偷聽,想學一學,明天早上準備換一家,今天的那家早上人家都不做什么了,我笨嘛,是不是不怨我了?”

王鵑愣了一會兒,噗嗤一聲笑出來,往前湊著親了張小寶的額頭一下,笑著說道:“怪不得昨天知道手亂動了,本事大呢,只偷聽兩天,就知道怎么動能讓人舒服,當初在監獄里求學時,一定也是個好學生啊。

這要是讓那女子和恩客知道了,還不得四處宣揚?組織起了大富翁頂級排行幫,掌控無數錢財的大唐錢莊,經濟戰攪動漫天風云,出計亡人國的張小寶,竟然不知道這種事情,還要偷偷看別人,被看的人也會覺得榮耀。

尤其是那女子,估計得從此閉們謝客,來,讓我看看咱家可愛的小寶,呀,等怎么照的,把臉照這么紅?跟我說說,還學到什么了?我幫你參謀參謀,我可比你強,當初在學校時也跟著同寢的同學看不過少好片,知道的多。”

“沒,沒了,就這點,就這樣,這樣,是不是不怨我了?”張小寶繼續按照聽過看過的來做。

“別動,這幾天不行,怨,怎么不怨,就你自己一個人去,不想著叫上我?我突然現,你比大熊貓還珍貴,行啦,知道你學習能力強,這個月你先忙著,下個月,下個也的今天往后延三天或五天,到時候陪你數星星,睡吧,啊。”

王鵑又親了親張小寶,重新躺好。

張小寶也縮回那只手,看著天棚“好,一個月,把新羅的事情全安排好,明年咱再去新羅,那里就是大唐的地方。

我知道你想打仗,而我不愿意直接動用武力,我只需要對別人有個武力威懾就行,我是不想讓大唐的軍人去死,因為沒有零傷亡,所有的軍事行動,都是為政治服務的。

這樣,我給你安排一場戰爭,當是你練兵,也是給我大唐獲取更多的好處,到時你要好好打,哪怕暫時的退讓,也別冒進,讓我大唐的士兵損失過多。

誒?我剛才現一個事情,很嚴重,讓我在檢查一下,行不行?我輕輕的,真的,一點不用力。”

“你呀,以后不準去那種地方,更不準去學,不然還不得被你折騰死?讓我打哪?”

“不告訴你,反正不是新羅,你說你這里怎么……。”

“別說。”

“哦,好的,我看到那女子竟然用嘴,你見過沒?”

“用嘴算什么?我見過用刀的。”

翌日早朝,含元殿上。

“今年春闈之事,朕聽聞俱已妥當,然,國之大事,只一春闈,遠不能及,故,朕預加一秋闈,選大唐有識之士,如,渤海節度史等,卿以為如何?”

李隆基在早朝的時候提出了這件事。

剛開始群臣還不明白,后來一聽渤海節度使,懂了,悟了,皇上說的秋闈是給張小寶開的,看樣子真開了秋闈,狀元就不會有所變動,沒人能把張小寶擠下去,張小寶只要參加,必然是狀元,誰不服誰可以試試。

有那脾氣大,秉性耿直,不愿意承認張王兩家地位的官員心便腹誹起來。

不就是張小寶想弄個狀元當么,隨便小打小鬧的給個狀元出身不就完了?何必加一場秋闈?整個大唐的學子又會被折騰一番,有的甚至無法趕來,然后還有不少審卷的官員要忙。

李隆基也不管別人怎么想,反正提一句,事情就算定下來,選的官員多了,一時安排不過來,可以派給張小寶,相信張小寶一定有地方安置。

“讓開,別攔著我,我找皇上伯伯。”含元殿上寂靜的時候,外面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不用揚聲器,傳的就很遠。

眾臣聽著耳熟,扭頭看去,只見小貝身上穿著大紅的官服,左邊一個金魚袋,右邊一個銀魚袋,邁著‘大步’往里來。

在小貝的身后,另有八人同樣的打扮,排成一排,昂挺胸,手上拿著牙板,一副正經地官員上朝模樣。

九人后面則是一個官府皺皺的七品小官,滿臉恐慌,眼睛四處打量,顯然是被小貝幾個人給弄來的。

離李隆基不遠的張忠眼睛還算好用,一下子便看清楚來的是誰,見此情形,不用問也知道怎么回事兒,又有人倒霉被小貝給抓住了,但這種事情總不能每一次都拉到早朝上吧?

當下張忠站出兩步,瞪著小貝道:“小貝,早朝呢,有事下朝再說。”

小貝就煩這點,明明是自己的事情,有個父親攔著,上次在朝堂上過完癮,回家就挨說了,可今天的事兒又不能不辦,對后面使個眼色。

小遠深吸口氣站出來,對張忠說道:“臣等事君恩,查大唐官員之行,下至九品外,上至書,無可不問,無可不查,其行問間,但凡遇阻,或同案問罪,張尚書,你欲包庇否?”

張忠這個氣呀,昨天小貝等人匆匆離開,還說什么找一官員打聽消息,沒成想竟然是抓人,今天還把自己個問了,聽小女婿幾句話說的還不錯,但也不能跟自己女兒一樣胡鬧啊。

“小遠你……你……。”張忠指著小遠,一時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小遠也豁出去了,大不了回頭找哥哥和姐姐說情,為了小貝,拼了,于是又向前兩步,道:“食君祿,分君憂,行責問事,自古如此,社稷之重在于民,民之事仰于官,官之得德非上而不能盡其心,官之行非正而不能公其正。

一官一職或多職,盡其道則可,張尚書乃工部尚書,何以攔我巡查之職?便書,也不可阻御史事,天為上,地次之,君為上,親次之,張尚書莫非想以親之身壓君臣禮乎?”

幾句話說的群臣都懵了,一個個看向張忠,心那叫一個嫉妒啊,看看人家的孩子,隨便拎出來一個都不簡單,小遠這小屁孩才多大一點,又是論官事,又是言君禮,絕對沒有事先背好了,再拿到朝堂上說。

張王兩家的孩子究竟是怎么養的?那被抓的是誰呀?真倒霉,被九個娃子給盯上沒好。

張忠此事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又高興又氣憤,未來的女婿不錯嘛,話說的這個溜啊,可你難道就不知道跟誰說話?

嘆息一聲,張忠指著小遠“你小子行,等回家的,嗯哼,王巡查所言極是,受教了,請。”

小遠聽到后面的話,臉變得煞白,扭頭看小貝。

小貝吐吐舌頭,張開胳膊從下面一口氣跑到張忠的面前,抓住張忠的手來回搖晃“爹大事,今天的是大事,哥哥姐姐都沒攔著,爹最好啦,是不是爹。”

說完之后,見父親還板個臉,小貝放開父親的手,又跑到李隆基的椅邊,手抓著扶手來回晃,小聲道:“皇上伯伯,您幫著說說,再這樣,下次小貝不敢來啦。”

原本一個嚴肅的朝堂被小貝弄的變了味,有那老古董的朝臣低下頭不去看,只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被抓來的馬龐這是第二次看到皇上,遠遠地看,心去一點激動也沒有,他終于切身地體會到小貝這個女娃子的能量了,原來可以隨便打斷早朝,還能跑到皇上來鬧,群臣可都看著呢,隨便拉出來一個都是五品或以上的,竟然沒人阻止,金吾衛也跟擺設似的。

自己怎么那么倒霉,非要去芙蓉園干啥?

李隆基一看到小貝就開心,摸摸小貝的頭“好,朕給你說情,給皇上伯伯說說,抓人干什么?他犯了何罪?”

“皇上伯伯最好啦,下午不忙時,小貝過來給皇上伯伯唱歌哦,他吧,他是那什么……那個,他當官了,不要以前的妻子啦,休又未休,其妻又無過錯,小遠,怎么說來著。”

小貝高興了,想要具體說一說,現自己不會組織詞,對下面的小遠招手。

小遠從旁邊的太監那里拿過一個揚聲器,不敢去看張忠,微微側頭,說道:“一人無得,累一戶,一官無德害下民,妻無過,拋,其為官怎可承德?今能拋妻,明日或棄民,家有妻為正,另尋富家女,可平乎?

昨日晚間,有人送信于臣府,命臣不追萬年縣主簿馬龐責,臣等食君祿,怎可為他人所脅,故,臣查隸王李琰勾結外臣,以宗室之身使逾禮之事,此為患,不可不究。”

這話說出來,群臣再也沒有看笑話的心思了。

宗室之人不可勾結外臣,這早就有規定,但一般情況沒有人去管,不管并不代表允許,今天有人提出來了,還是直指隸王李琰,不知道最后誰能勝利?

李隆基的臉色陰沉下來,扭頭問小貝“昨天晚上真的有琰兒派的人去威脅你們?”

“他敢?來人沒威脅,而是說給我們好玩的東西,讓我們放手,我才不干呢,我只幫皇上伯伯的,別人的話不聽,再說我家什么好玩的沒有?想賄賂我,做夢。

可確實是他家的人,隸王府負責外事的二管事,我記得可清楚啦,臉上有個痦子,見面我就能認出來,主要是他拿著隸王的名刺,不然也見不到我。”

小貝撅著嘴告狀。

李隆基想想又問:“你家人沒管?”

“沒,哥哥和姐姐問了一聲沒說什么,我知道,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解決,所以今天來啦,皇上伯伯我跟你說,就是隸王李琰的一個妾,她家的妹妹看上了馬龐。

馬龐呢,你說你要喜歡那個女子,娶也行,但他竟然怕那個女子家反對,就不敢把自己在別處的妻子接來,他就想攀上李琰,我都知道,他家的馬小兒弟弟好可憐的,我爹當初還是狀元呢,要是也這樣,我咋辦?”

小貝把自己的理由來說,因為正常來講,馬龐現在并沒有觸犯律法。

“那你想怎么辦?”李隆基問。

“讓馬龐把妻子接來。”

“可天下之大,沒有了馬龐還有,張龐,李龐,王龐,難道你每個人都抓?”

“那下一道命令,不允許當官的人不要妻子。”

“那如果其官員妻子跋扈,以此令為借口,不行婦人之事,又該如何?”

“啊?還能這樣?那……那我也不知道怎么辦啦,我回去哥哥和姐姐。”小貝想不出辦法了,沮喪地說道。

李隆基又摸摸小貝的頭“那先回去,朕把馬龐的官罷了,等有其他空缺再補,讓他好好想想,行不行?”

“行。”

“力士,去把隸王李琰找來,讓他早朝之后到興慶宮,凡宗室之人不以私力舉外官,朕管的是松了,嗯,咱們小貝做的不錯,朕放心了,想是以后別人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都打動不了小貝,是不是?”

李隆基對高力士吩咐一聲,又轉過頭來夸贊小貝。

小貝甜甜地笑著,又美滋滋地點點頭“對呀對呀,我不怕別人威脅,更不會收別人的賄賂,我有錢,那我沒事兒啦,我先回去,我爹那里一定要好好說說。”

“好,別忘了過來唱歌。”李隆基‘認真’地說道。

“不能,下午。”小貝也認真地答應,這才蹦蹦跳跳往回跑,離開含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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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一波將平一波起

小貝弄出來的事情自己沒辦法解決,擔心馬小兒挨打,把馬小兒接到狀元樓暫時居住,等待他過來照顧。

馬小兒知道父親的官職因為這個在芙蓉園遇到的便宜‘姐姐’的原因而有所變動,并沒有怨小貝,對于他來說,能見到母親比父親當更大的官更重要。

小貝無法收尾,朝堂上的官員到是針對這個事情想出各種辦法,不管是示好給張小寶與王鵑,還是真心地考慮到了此問題,各種方法變成奏章送至中書令。

張小寶和王鵑商量了一番,也寫了一個奏章,按照常規的程序送到中書令,其實和他們那個時候的方法差不多,官員想要升職和調到好的位置工作,除了工作能力和與上面的關系好之外,還必須要保證在運作的期間,家庭不出什么事情。

按此時的說法就是齊家都做不到,又怎么能治理國之大事,即便是不出明文,也要在考評的時候關注這點。

凡是還想更進一步,或者說是保住位置的官員,家中的事情也作為一個考評的標準與依據,至于涉及到具體情況那只能具體分析,加上其他人的想法,估計經過一段時間,會形成一個統一的,有待進一步完善的規則。

“這回小貝惹的事情還真不小,直指人性,不知道下次還能干出什么來。”張小寶把和王鵑整理好的奏章送上之后,又寫了一個請求回到河北道北部地區的折子,停下筆時看了眼窗外玩耍的小貝等人說道。

王鵑也跟著張小寶寫了一封回去的信,不是兩個人想回去,該有的姿態要做出來,正副節度使不在自己的地方呆著,總耗在京城,容易讓人揣度和腹誹。

王鵑也停下筆,輕輕地把紙上的墨跡吹干,疊好裝入信封,問道:“那以后讓他們老實點,不出去惹禍?”

“不行,你沒看小貝還開了一個總結的會議么?說以后做事情的時候要先考慮好,強調了由誰起頭,要由誰完善的制度,小遠還抱怨過,說就是小貝自己弄出的事,非拉著別人跟她一起承擔責任,今天這不還在冷戰呢么。”

張小寶看著外面一直不搭理小遠,專門跟別人玩的小貝笑著說道。

“你就慣著他們吧,昨天你爹回來可是氣夠戧,看看早朝被小貝他們弄成什么樣了?哪有不提前到地方,等人家要開始商議事情時再突然闖進去的?”

王鵑看著外面的弟弟妹妹們,覺得他們比自己那時幸福,有一個厲害的哥哥幫著擺平所有事情,這就好象開局常委會議的時候,六歲的自己突然闖進去一樣,根本不可能嘛。

“只是去的不是時候而已,去沒錯,五品以上官員俱可參加,誰又沒規定年齡,以后記得叫咱爹,別你你的。”

“還沒和你訂親,不叫,就是不叫。”王鵑微微晃著腦袋說道。

張小寶站起身,沉著臉向外走,一副我很生氣的樣子,王鵑果然配合地問道:“去哪?”

“喝花酒去。”

“呦,多少年了,又聽到這句話,快去,找個漂亮的姑娘,要經驗豐富的,多學學,可不能丟臉,一會兒我也去別處逛逛,找幾個帥氣的面首,記得不到子時別回來。”

王鵑揮揮手,拿出的態度。

張小寶仰著頭走出去,過了不到半刻鐘,又匆匆地跑回來,對在那里照著鏡子打扮自己的王鵑說道:“走,和我一起去喝花酒。”

“這事新鮮,你那什么的時候,還要讓我在旁邊看著?換一下吧,你跟我走。”王鵑不為所動。

“有事,正經事,對,喝花酒的正經事,剛才下去得到消息,來個日本人,要租我們的炮艦和蒸汽機船只,說是對抗越來越囂張的海盜,消息可夠靈通的,剛剛定下來,船還沒送到渤海入口處,人家就知道了。

看來咱們的諜報系統還有待完善,他找到了工部的人,咱們去看看,我怕工部的人直接拒絕,那可不成。”

張小寶幾步走到王鵑身后,拿起木梳開始幫著王鵑梳頭,邊梳邊說。

王鵑端坐在鏡子前面,一動不動,任憑張小寶一下下地梳著“日本人最近的船只損失過大,你安排的海盜確實猖獗了點,不只是日本人有反應,就是我大唐的船只也害怕被搶,你難道就打算這樣進行下去?

左邊,左邊有一縷沒梳進去,哎呀,別人說的沒錯,未得到的時候,男的對女的總是百般體貼,不知以后會不會就變了?”

“不能,給你梳一輩子,還給你畫眉,深淺入時無的那種,行了,我看著差不多了,走,別等人家喝完酒,聽完曲再去,晚了可是一大損失。”

張小寶往后退了一步看看,丫頭挺漂亮的,催促道。

“還說一輩子呢,讓你梳一會兒都等不及,走吧走吧,看樣子我還得再考驗考驗才行。”王鵑把頭飾戴好,抱怨著與張小寶一前一后走出去。

二人剛剛出門,還不等著坐進車中,朝京城最豪華的勾欄一條街進行,從皇宮過來的路上匆忙地跑過來一人。

徑直堵到張小寶和王鵑的前面,壓低聲音說道:“小公子,小娘子,出事兒了,隸王李琰昨天下午被皇上叫去,回到府中到是老實,現在也沒有出來,可卻有不少還在京城的宗室之人,暗中聯系,要到宮中見皇上。

看樣子事情與小貝小娘子有關,而且還會提到咱們張王兩家的勢力過大的問題,小公子,小娘子,應早做打算才是。”

“哦?嗯,知道了,去忙,我與鵑鵑想想。”張小寶眉頭微皺,讓來人離開,扶王鵑坐進車中,放下車簾,轉頭看向王鵑問道:“你說是怎么回事兒?”

“還能是怎么回事兒?你幫了不少非李隆基的子孫,或是聯合做,或把開到他們的所在,可就是沒管李隆基的直系。”王鵑淡然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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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九章手牽著手逛青樓

馬車在路上輕輕顛簸著,車中的張小寶摟著王鵑,眼睛盯在車廂的前面,出了會兒神,才說道:“沒得到的和得少的,心理自然不平衡,可我有什么辦法呢?”

“小寶,要不咱們兩個還是回去吧,我不想參與到亂七八糟的事情當中,李隆基還有很多可活,如果不出現太大的偏差的話,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態,他們這些準備等著他退位的人還有得等。”

王鵑明白是誰在鬧,凡是有機會登上那個位置的人,總是想要在背后做點什么,這方面現在都不用自己跟小寶操心,想是有更多閑暇時間的李隆基就已經懂得如何對待。

把頭靠在張小寶的肩膀上,王鵑又說道:“他們無非就是缺錢,自從有了大唐錢莊,各地的稅收他們無法插手,京城的國庫,他們插不上手,無論是哪一個時代,做事情沒錢怎么行?

一個個的都打算與咱們合作賺錢,然后用在其他的方面,咱們卻不給他們這個機會,以前他們找不到借口,如今正好有了一個由頭,還不給我們施加點壓力?回吧,回東北三省,李隆基不會偏向他們。”

張小寶點了點頭,接著又搖頭“不行啊,真回去,李隆基會以為咱們信不過他,怕他突然發難,躲到遠處準備軍事力量,不能回。”

“那怎辦,任憑他們鬧?”王鵑把自己一邊的車簾挑起來,看向外面人行道上往來的行人,愣愣出神。

“他們還是有錢,沒錢早就老老實實帶在各自的地方省吃儉用了,哪有閑心來得罪我們?我決定了,家中買賣資金周轉不開,暫停讀部分官員和宗室之人的無償供給。

以前是為了形成一個品牌,給他們用,給他們吃,給他們穿,讓他們領頭使用我們的貨物,現在我們品牌優勢已成,不給了,說什么都不給了,想要自己去買。

同時讓水云間那里推出新的品種,他們看著好,想要,自己掏錢買吧,不要把我當成冤大頭,我忙的事多,操不起閑心,還有酒樓與超市行業每個月送給他們的現金券同時停下來,不需要他們幫忙帶其他客人過去了。”

張小寶靠在車廂后面的椅子背上,微瞇著眼睛跟王鵑說道。

王鵑打了個哈欠,腦袋在張小寶的肩膀上動動“也好,也做做樣子給李隆基看,告訴他,我們不在乎他的那幾個兒子和親戚,讓他不用擔心我們會參與進去。

哎呀,如此又能省下一筆錢,小寶你以后喝花酒的時候可以大方點,看到漂亮的女子,多給小費,說不定人家還能拿出幾招從來不跟其他人用的招數,把你侍侯好了呢。”

“老婆,我不得不夸你一句,那叫什么來著,就是身上沒有翅膀,然后心里有什么就一點通了,我也這樣想的,今天去,讓你見個熟人,往后你們要好好相處,跟親姐妹似的,別讓我為難。”

張小寶扭頭問問王鵑身上的味道,順著桿往上爬地說道。

王鵑把頭微微離開點,飛了張小寶一下,誘惑的一笑,道:“老公你放心,我知道,將來我和那個女子一同伏侍你一個,你如果嫌人少,還可以多找幾個,人家都說,男人要想那么做,身體得好,腰必須有力氣,讓我看看老公的腰有沒有勁兒?別躲,我就是摸摸,老公,別躲嘛。”

“說正事,說正事呢,說說來的日本人,我覺得他們很有意思,只要遇到點機會,就不想錯過,你說是吧,嗯我最煩別人掐我腰,說正事。”

“我還沒掐呢,別裝樣子,世界就這樣,無論哪個國家,只要還沒有完全失去機會,就會想辦法獲得更好的利益,何況日本這個國家,向來就是勤奮好學,日本人也聰明,尤其是精神支柱方面,不比現在的大唐差。

不然憑借那個小島,真以為原因才一直沒有亡國?很多地理比他們更險惡的地方,不也成了其他國家地方殖民者的囊中之物?你不會是想把蒸汽機的船還有炮艦租給他們吧?”

王鵑騰出一只手來在張小寶的腰上輕輕揉著,感受到那強有力的肌肉,臉突然紅了。

張小寶感受著王鵑的手輕柔的動作放松下來,余光一掃,見到王鵑的樣子,疑惑地說道:“我不懂得夫妻間的事情,怎么感覺你比我懂得多?你從哪學來的?”

“誰像你那么笨,你難道不知道女子在出嫁之前,會有人教給她們夫妻間的事情?很都沒有接觸過其他女子的男人,通常是在新婚之夜由女子來引導,還有書呢,配圖的。”

王鵑臉更紅了,使勁埋進張小寶的懷里不出來。

“啊?有這事兒?早知道我就不去偷聽偷看了,看的我這個上火,你跟我詳細說說,好與我學到的進行補充,聽說古代人研究的透徹,姿勢多。”

張小寶還真不清楚有此事,一提起來火又大了。

“用不用我現在給你做一遍?點頭,你還點頭,到了,到了你偷學的地方了,下車,讓我看看這個桃華苑里面的女子好到什么地方?名字取的不錯,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難道還能領回家?”

王鵑正正身上的衣服,白了張小寶一眼,當先從她那邊的門走出去。

張小寶從另一邊下來,抬頭看看招牌,點頭道:“有印象。”

“昨天還來了呢,能沒印象?日本人在哪?直接進人家的‘包房’不好吧?”王鵑從來沒有來過,本以為自己的一個女的到這里顯得突兀。

結果發現自己不是唯一的女人,也有女人跟著男人進去,然后還有女人與男人從里面出來離開,樓中的女子身上所穿衣服一眼便可知,沒穿同樣樣式的女人自然是從外面來的,相處的還很融洽。

似乎知道王鵑想什么,張小寶不急著進去,站到王鵑的左邊給介紹“我也是才知道不長時間,勾欄之地的女子并不僅僅是賣身,就算是賣那也未必都在樓里,還可以陪著出去游玩。

比如五個男人出去,有三個自己帶了女伴,兩個沒帶,怎么辦?到這樣的地方找兩個或幾個帶出去,以顯熱鬧,真正有點底蘊的‘青樓’中的女子都不一般,不是那種會張腿就行,還要懂得琴棋書畫,可以談軍事,又可言政治,烹茶煮酒,丹青弓馬,是無一不會呀。”

“知道啦,知道啦,早就知道,用你說,他們在哪呢?”王鵑見往來的人總是向她這里看一眼,覺得不舒服,拉著張小寶的袖子急問。

“在大廳,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好象是讓人看到他們沒做什么偷摸的事情,走,跟我來,我熟。”

張小寶邁開步走在前面,騰出只手來拉著王鵑朝里進,剛到門口,‘伙計’迎了出來,張小寶隨手扔過去一張寫有百文的錢,不等伙計說話,當先開口“去,把我前幾次來一直侍侯我的侍侯不錯的那個嗓音最動聽的桃桃叫來。”

“是,是,這就去安排。”‘伙計’表情自然,顯得很親熱,然后用非常小的聲音又說道:“這位公子,本苑沒有您說的叫桃桃的,嗓音好的到是有幾個,要不您換成含醉姑娘吧?”

伙計這是給人留面子,看張小寶帶個女人過來,猜不出是什么意思,想來是打算告訴此女子自己常來,故此幫忙掩飾一番。

如果是換一個人,也就掩飾過去了,可惜,他對著張小寶和王鵑的方向說話,聲音小,王鵑聽不到,但王鵑能看到他嘴唇的動作。

“哎呀”張小寶嘆息一聲,無奈地看著‘伙計’,剛要說話,王鵑在一旁開口了“夫君既然今日見不到桃桃姐姐,那就選含醉吧,好不好嘛”

突然出現的哆聲,讓張小寶一激靈,‘伙計’嚇一跳,再仔細打量王鵑,發現竟然還是完壁之身,兩個人的關系一時間也弄不明白了。

張小寶只好點點頭“那就叫含醉,記得,這世上有人會讀唇的,你要有點專業的素養才行,以后遇到這種事情,別管有沒有桃桃,先找個姑娘過來,讓她臨時叫桃桃,一百文花的真冤,叫來了去大廳,我去找那個日本人。”

“知道知道,多謝公子,那日本人叫竹下純一郎,和工部的人在一起呢。”‘伙計’也覺得丟人了,補充了一句。

“你又說錯啦,當值的時候是工部的,下了班就不是了,今天人家正好休息,與工部無關,懂沒?”張小寶又教了一句。

“懂,懂,小的這便去找含醉姑娘。”‘伙計’答應一聲,連忙去叫人。

張小寶拉著王鵑向里面走,尋找日本人所在的位置,王鵑剛才很大方,現在腳步卻變得有點躊躇。

“走啊,放心,不會趁機吃了你。”張小寶放慢速度。

“他們總看我。”王鵑低下頭,不好意思地回道。

“誰讓你長的漂亮,像你這樣的以后再帶上點成熟的豐韻,以后就不能隨意出門,讓別人見了容易給醫院增添負擔,總盯著你看,會撞墻的。”

經王鵑一說,張小寶稍微比較,突然發現,自己的鵑鵑確實比別人漂亮,就是少了點成熟的韻味,但清秀,以前總在一起,習慣了,故此未覺,攥的更緊了。

王鵑被攥的一疼“使那么大勁干什么?還能跑了?”

“沒什么,在欣賞遠處杏花的時候,突然發現,身邊的桃花綻放了,嬌艷又瞇人。”

“呦,一進這地方,變得會說話了,左邊,左邊有一人看著像日本人,工部的人不認識。”王鵑壯起膽子四下里打量一番,發現有一桌子人像。

張小寶聞言看去,果然,就是那里,帶著王鵑走過去。

工部的人官職應該不大,否則他不可能不認識。

此時那里坐了八個人,四男四女,女子身穿的衣服一看就是本苑的,正喝著酒相談甚歡,偶爾可以看到女子笑的嬌軀亂顫。

只是從走過去的路上,正面看到竹下純一郎,發現他的臉上并沒有高興的神色,想來目的未曾達到。

王鵑看著別的女子穿的都少,想想之后,把自己外面披的衣服給脫了下來,挽在胳膊上,顯得涼爽許多,露出自己的香肩和白皙的脖子,還有那串天然珍珠的項鏈,一時間光芒四射。

讓張小寶有一種想把她衣服給穿回去的沖動,自己家的東西不能讓別人隨便看。

與竹下純一郎一桌的女子中有兩個正好對著張小寶和王鵑這里,一看王鵑臉上出現了慚愧的神態,不僅僅是因為王鵑漂亮,更主要的是王鵑的里面穿的是一件明黃色的套裙。

黃的誘人,黃的耀眼,黃的盡顯富貴與身份,尋常人誰敢穿明黃色的衣服?

兩個女子一時愣在那里,旁邊的竹下純一郎不由得順著看過來,一見王鵑,眼睛登時亮了,坐在那里的身子也挺得更直,又微微前傾,似乎想要站起來。

他還沒等站起來,三個工部的人卻是跟著看到張小寶和王鵑之后立即站起來,規規矩矩地杵在那里,一動不敢動。

張小寶不認識他們,他們卻認識張小寶,最頂頭的上官家的大公子,身份斐然,另一個也不尋常。

三個工部的人有點迷糊,不知道權傾大唐的兩個人,今天為何裝扮成金童玉女的樣子跑到勾欄之地?

三人又同時暗自想想,心里又覺得正常,因為兩個人做的事情大多都不正常,習慣就好,難道是知道自己三人與竹下純一郎接觸,過來抓人?

竹下純一郎見三人站起來,也跟著起身,四個女子自然不會例外。

張小寶不管別人怎么想的,面帶笑容地來到近前,拱手作禮,道:“坐,坐,都坐,不成想今日有緣,值此繁華之季,在此地遇到諸位了,竹下君近日可好?”

竹下純一郎這才認出來的是誰,他也有張小寶和王鵑的畫像,只是剛才被王鵑給耀的花了眼,明白兩個人身份的他哪敢先坐,同樣施禮道:“竟然是張節度使和王節度使,您二位這是……?”

“沒什么,在家閑著無聊,帶鵑鵑出來喝花酒,巧遇諸位,有緣,有緣啊,都坐吧,別站著,早知道你們叫了四位漂亮的姑娘,我與鵑鵑就不叫含醉了。”

張小寶表現得大大方方,當先找個位置,在上面擦擦,把王鵑讓下,這才陪在旁邊。

剛一落坐,有一穿著暴露卻又顯端莊的女子嬌笑著從旁邊湊過來,不依道:“這位公子,奴家是比不得您身邊這位,可要說不叫奴家來,奴家也會傷心的。”

“別瞎說。”旁邊的一個工部的人出聲呵斥“這是工部尚書家的大公子,渤海節度使,張公子。”

“啊張……張小寶?”過來的含醉這下再不敢像剛才那般說話,先前她走過來看到王鵑還有點嫉妒,此時老實多了,平日里總是聽說張小寶和王鵑,知道一個會賺錢,一個能打仗。

卻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殺人殺成血流成河的王鵑會這么漂亮,讓人看了有一種想呵護,想要接觸,但又不敢褻瀆的想法。

王鵑到是站了起來,拉住含醉的手說道:“含醉姐姐說的是,姐姐這般漂亮的人兒,不見一面豈不是遺憾?今日妹妹陪公子過來,就是長長見識,姐姐不用多禮。”

張小寶沒再管王鵑在那里進行夫人外交,端起旁邊女子給滿上的酒,舉起來說道:“既是有緣,不如就一起喝,玩的開心,喝。”

說著話,張小寶一仰頭把酒喝盡,其他人自是相陪,至于和女子調笑占便宜的事情就省了,有張小寶和王鵑在,誰敢放肆?

張小寶也不提,更不會去碰旁邊的姑娘,示意把酒倒上,又端起來,單獨朝向竹下純一郎,說道:“竹下君,在京城多日,玩的可好?我見竹下君氣色稍差,可否有為難之事?說出來與我聽聽,小事還是沒問題的。”

“張公子,這事……。”旁邊的一個工部的人要解釋,被張小寶看了一眼,連忙住嘴。

竹下純一郎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直到張小寶把酒喝了,他又陪了一杯,這才咬咬牙說道:“張公子,聽說大唐工部欲造蒸汽機船到渤海那邊租賃,最近我國行海著船多受海盜侵擾,故想租幾艘蒸汽機船只和炮艦。

可又涉及到相關技術,工部的人一時無法決定,每想我國的人在海上艱難度日,我心中便如刀割,不知……。”

“沒問題,竹下君說的是小事,我管了,明日就和竹下君去工部和兵部,一定讓竹下君得償所愿。”不等竹下純一郎說完,張小寶痛快地答應下來。

竹下純一郎剛剛高興一下,又更猶豫了,如此大事,張小寶竟然這般輕易答應,這事兒看上去似乎……?品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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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欲拒還迎思不休

人有時候不被其他人相信也是很難受的。

張小寶此刻就遇到了這樣的情況,除了與旁邊幾個女子閑聊的王鵑一副信任的表情,竹下純一郎,包括三個工部的人,沒一個愿意從內心承認張小寶是真想幫日本。

“竹下君,我說的全是真心話,真的,你應該相信我,來之前,我了解一下,其他人不愿意應承你,多次推委,今天的酒是你請的吧?”

張小寶真誠地望向竹下純一郎,又端起一杯滿上的酒,示意干杯。

竹下純一郎在張小寶和王鵑到來之前,陪同三個工部的人喝酒已喝了不少,葡萄酒雖說是喝的時候感覺不到多沖,還甜甜的,但后勁在那里擺著。

連續干了兩杯,先前喝下去的酒,已經開始產生作用,尤其是在耗費心神猜測張小寶話中真偽的時候,竹下純一郎就有種想睡覺的感覺,眼睛半瞇,一手端杯,一手在下面使勁掐自己大腿。

咬著牙把酒灌進喉嚨中,又往上翻了一下,強壓著不吐出來,憋的眼睛都紅了,手微微哆嗦,夾起一筷頭子涼拌黃瓜,塞進口里,壓一壓,這才長出口氣。

抬頭看向一臉關切望過來的張小寶,說道:“沒事,想是他們有苦衷。”

竹下純一郎不敢說得罪工部人的話,為了表示自己心中如是想,還對工部的三人笑了笑。

工部的三個人哪有閑心管竹下純一郎,他們的心思全放在張小寶和王鵑身上,今天頭一次發現,王鵑怎么就這么漂亮,要身段有身段,要容貌有容貌,要氣質有氣質,怎么看也不像殺人如麻的人。

至于張小寶,今天好像也刻意打扮過,引得周圍近處的姑娘們不時掃過一眼,卻沒人敢離近了說話。

工部的三人以一個都事為首,就是和李白一樣的官,六品的,他帶著另外兩個人老老實實地坐在那里陪著,張小寶端杯,他們便跟著喝,他們不是那么怕張忠,張忠即便是工部尚書,大不了找人換個部,他們怕的是小貝,擔心言語上得罪了張小寶,張小寶二人大度,小貝知道了不講理。

張小寶抿著嘴想一會兒,道:“確實,事情大了點,尋常人不敢答應,不過么……既然我遇到了,本著日本屬國與我大唐的友好關系,怎么也得幫幫忙,竹下君想租多少艘蒸汽船,多少炮艦呢?”

“呃張公子,我也就那么唐突一想,還未曾確定下來,待回去找人商議,才好得出具體數字,或許最后不租了也有可能。”

竹下純一郎實在不敢應承,換個人,不是張小寶,他早痛快答應下來,能租的船當然是越多越好,面對張小寶,他想起了山本,想起了山寺,想起了風橋。

三個人全是來大唐時雄心壯志,結果遇到了張小寶,一個個又折戟沉沙,尤其是風橋正二,那計劃做的,自己等人當初是無論如何想,都想不出破解之策,結構如何?全賠進去了。

那是價值一百萬貫的硫磺與白銀,現如今大蒜的價格依舊那樣穩定,蒜苗賣的也不錯,還有甜蒜,新羅跟著湊熱鬧,不知最后要賠進去多少。

“也好,回去多找人想想是對的,千萬不能盲目去租蒸汽機船和炮艦,尤其是炮艦,到時即便是租,也不會讓別人上去,只是一種雇傭的形式幫忙戰斗,需要花很多錢,出航的距離,補給的苦難程度,還有打時的火炮磨損及炮彈。”

張小寶贊成道,轉過頭又對工部的三人吩咐“你們以后也不要總想著工部的保密,該保密的時候保密,該賺錢的時候就要賺錢,要走出去,要謀求新的,再有人找你們,可以拿到工部大家研究研究嘛。

租誰不是租?租給新羅與租給日本,沒什么差別,但是只要租了,就只能租給一方,以免海上摩擦的時候,讓我們的船損失,尤其是炮艦,不能兩邊都租,否則豈不是別人出錢,我們自相殘殺?”

三人齊齊應是。

張小寶不再勸別人喝,自己把酒干掉,站起身對竹下純一郎禮貌一笑,又向王鵑說道:“鵑鵑,咱們回吧。”

“哦,含醉姐姐,等有時間再聊,水云集團新出的香水,記得不要隨便用,每個人的皮膚不一樣,要選合適的,價錢高的未必對自己有好處。”

王鵑答應一聲,又依依不舍地對含醉講解一下新式香水的選擇,還讓含醉問問她身上的茉莉香,這才在幾個姑娘的滿眼星星注視下挽起張小寶朝外走去。

走出去十來步的時候,張小寶突然轉回身,對三個工部的人說道:“剛想起件事情,工部可以研制幾樣,適合航海用,正好用蒸汽機船來發電,最好是成立一個單獨的部門,找我大唐的商人商議出租的事情,讓他們跑更遠的地方,帶回更值錢的貨物。”

“張公子放心,我等記下了。”工部的都事起身相送時使勁點頭。

等張小寶和王鵑走出去,都事對竹下純一郎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三人該回去了,等下次有機會再談。”

說完,他三人也走了。

竹下純一郎坐在那里,又迷糊又苦惱,原本一心相求而不得的事情,突然送上門來,竟不敢接受,張小寶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出門的王鵑也同樣疑惑,乘上馬車,一邊給張小寶泡茶,一邊問道:“小寶,你直接說出來,了解你的人,換成誰都不會同意,怕,你怎么打算的?”

“讓我親一口我就告訴你。”張小寶笑瞇瞇地湊過去。

“一嘴酒味,不行。”王鵑往旁邊躲。

“那就不說。”

“晚上自己數月亮。”

“那我晚上再跟你詳細說。”

“先說一點。”

“那好吧,這一回我根本沒指望日本人來租,等他們吃過虧以后我好提價,新羅人不容易,讓他們賺一筆吧。”張小寶又露出悲天憫人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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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一章納征應時送何禮

張小寶和王鵑去桃華苑了,張王正副節度使去桃華苑了。

也不知道是誰的嘴沒把門的,張小寶和王鵑回到狀元樓不大會兒工夫,消息就不脛而走,連小貝都知道了,帶著大隊伍找到哥哥、姐姐,一副你們不帶我去我很生氣的樣子。

王鵑顧不得臉上被張小寶一路上‘強’親的葡萄酒味,把弟弟妹妹安排好,這才坐到半倚在床頭處的張小寶身邊,瞟了張小寶兩眼,道:“你是不是故意的,想要敗壞我名聲?現在通訊還不達,消息竟然就傳的這樣快,要是換成我們那時,估計地球另一邊都知道了。”

“話不能亂說,怎么敗壞你名聲了?你自己去才是敗壞名聲,咱倆一起,那就是浪漫,你見過有幾個男人帶自己的妻子或未來妻子去ji院的?”

張小寶很自然地伸出手把王鵑摟住,跟初戀的小男孩一樣,有點時間便想膩在一起,誰讓他在這方面經歷少呢。

“去,萬一小貝他們進來,看見該學了,我看小遠現在睡覺時候就總想抱著小貝,別瞎說,桃華苑是ji院嗎?是單純的ji院嗎?比我們那時的娛樂圈都干凈,姑娘的本事也高,宗室那邊你真不打算談談?就直接強硬到底?”

王鵑拉過一個大熊貓的抱枕擋在兩個人間,幽幽地說道。

張小寶一個翻身貼到墻上,并在旁邊的枕頭下面四處摸,似尋找東西。

“小孩子知道什么?別用大人的思想來看待孩子,宗室不用管,讓他們鬧吧,趁早鬧過,然后就老實了,像火山一樣,爆出來的火山就不是那么危險,就怕一直積蓄力量。

你一說,我突然想到,賠了,咱們兩個去桃華苑賠了,這下桃華苑名氣一定大漲,去之前應該打聲招呼,咱也算是有了名人效應,至于別人說,嘴長在人家身上,愿意說就讓他們說去。

難道我還不準跟我老婆親近親近,找點樂子?興許明兒高興我帶著你找個山,對面唱情歌呢,誰管得著?你說是吧?”

“歪理,照你這樣說,咱們也是公眾人物,要注意,尤其是品德方面的,不要讓人挑出毛病,尤其是像你一直以很厲害的商人身份被大唐人認可,人家都知道你是品行皆優,一旦你出點事情,會影響到其他人的信念,你在找什么?”

王鵑按住張小寶摸來摸去的手。

“找你的漫畫,你不是說有圖么?我也瞧瞧。我一直沒打算做什么別人的偶像,何況我做的事情也與品行敗壞無關,別總說商人不好,商人還是擔心消費者不認同,賣不出去貨,遇到事情得解釋解釋。

商人德不尊,無非是造假,像我這樣的,連造假都不屑,可要是官的品不正,那會瞪著眼睛說瞎話,心里清楚百姓全知道他所做的事情,就是死不承認,你能如何?一害就是幾代人,你究竟放哪了?有沒有配上顏色?抽象畫還是寫真?”

張小寶久尋未果,停下來直接管王鵑要。

王鵑無奈地瞅了眼張小寶,說道:“沒有畫,我娘跟我說的,還有成親的內院丫頭偶爾也提及過,你有沒有現,你最近的心思總是往這方面想?男人,要以事業為重,李隆基早朝的時候說過要給你舉行一場秋闈,我也打算參加,可狀元只有一個,咋辦?”

王鵑原本是打算和張小寶回積利州一趟,看看那邊的新作物生長的怎樣,到時哪怕是秋闈,也能快點趕回來,如今卻遇到了宗室去鬧,自然不能回去,回去豈不是示弱?

想到秋天來時的科舉,自己也跟著參加,不知道李隆基會怎么安排,也算是給李隆基出出難題。

張小寶不在乎地說道:“狀元給你,我比你差一點,確實比你差一點,尤其是選等方面,要不我去考武舉?你的,我武的,現在的人都笨,好欺負。

來,靠過來,讓我在往那方面動動心思,你說你答應下來,我不就不動心思了?非要等訂完親,有什么區別?”

“區別大了,得到的越輕松就越不知道珍惜,現在人可不笨,就是經驗少點,學習能力還是很強的,看看那么多工匠,如今做的實驗我都參與不了,再看看金融方面的人,只要你給他們提供一點點能夠學習的機會,他們馬上會學到手并且舉一反三。

只不過現在是皇權時代,政策不是那么寬松,還有你壓著他們,不然你看看,大唐的商人保證讓你見識一下什么叫經濟危機,去,別往我身上擠,怪熱的,與其跟我商量,還不如催催禮部的人,讓他們快點。”

王鵑嘴上說著拒絕的話,身子卻沒動,讓張小寶抱住,嘴角翹著享受這刻溫存。

張小寶咬咬牙“ok,我懂了,越是得到的輕松就越不知道珍惜,我不能讓新羅和日本那么好受,我得磨著他們,不付出一定的代價,我還不著急讓他們吃大虧呢。”

“你又拿別人當出氣筒,什么人呢,走啦,吃飯去,下次少喝點酒,跟李白似的。”王鵑掙脫開,站在床邊等張小寶下來一起去吃飯。

“李白已經控制飲酒了好不好?還要見我一面呢,我沒見,拖著他,越是容易他就越不知道珍惜,誒?我想起來了,李珣那個一直沒成親的老男人,一定接觸過不少女人,他那資料多,我給他一封電報,管他要圖,今天吃清淡的,我最近火大。”

張小寶把翻亂的枕頭重新壓好,下床邊走邊說。

“你想讓天下人都知道你在與我那什么之前做足準備是不是?要不我給你找個內院漂亮的丫鬟你先試試?給你消消火,以免你再得病。”

“沒了,沒火了,晚上我去楊仲昌家看看,帶上人參什么的,最近禮部的事情多,他得保重身體。”

在張小寶的催促下,禮部飛快地運轉起來,按照民禮來做,但由朝廷引導。

先就是納采,也就是提親,本來是張家自己去找人,現在不用了,以他的名義給找媒人,到王鵑的家去說,開始時是想在京城找一個有名的,結果此事被王皇后給攬去了。

王皇后帶著自己的隊伍,從宮出來,一路到達王鵑家,給說媒,別說張王兩家早就已經認定了張小寶和王鵑是一對兒,就算當初不認識,現在也不敢反對。

還在鬧事的宗室之人,一時間也暫停行動。

這其水云和紅鸞還出了力,張小寶和王鵑一直認為,通靈的水云是準備要寶寶了,所以得先把關系給弄好,這樣寶寶以后才能從天上摔下來不受傷。

水云夫妻幫忙抓了一對兒活的大雁,沒有像別人抓不到的用鳥以及鵝來代替。

一趟過去,整個京城都轟動了,羨慕的有之,祝福的不少,也有腹誹的,這部分集在宗室之人身上,消息通過電報很快傳遍大唐上下。

李隆基得到的情報顯示,6州所有行業歇業一天,為此慶祝,舒州長江畔,五萬百姓齊聚,立像跪拜,劍南道的商人聯合起來,在不同的地方擺宴給百姓吃,積利州更不用說了,家家燃放鞭炮。

總之就是只要和張王兩家有關系的地方,無不舉行各種儀式,三水縣甚至是人人穿新衣,家家掛燈籠。

最后展到了每人在大唐錢莊存一錢給張小寶和王鵑當喜錢,到時候一同匯到二人的賬戶上。

各地商人相繼出手,打折,降價,黃河上下,大江南北,無所不應。

李隆基刻意把先前過來抱怨,又在背后指使鬧事的宗室之人找來,情報直接摔在他們面前,讓他們看,讓他們感受下張小寶和王鵑的影響力大到什么程度。

宗室的人心有不忿,又在李隆基的面前挑動一番張王兩家如造反云云,見李隆基不搭言,只好先忍下來,尋找其他的時機。

僅僅是一個納采,就已震動整個大唐,其他人都在期待著,成親的那一天會如何。

納采之后是問名,合生辰八字,這道環節簡單,別說兩個同年同月同日生,時辰上差不了多少,沒大問題,就算是有問題,那也得想辦法給弄沒了。

又走過兩道程序,就是張小寶期待的納幣,這個進行完,算是訂親了,他可以和王鵑數星星,至于以后的算成親的時間和成親,那得等上幾年,他等不急到成親的時候了。

納幣是送禮,聘禮,這下麻煩了,京城聚集了不少人,想要看看張家能給王家送什么樣的禮。

張小寶在送聘禮之前就開始犯愁,茶不思,飯不想的,還得王鵑親自過來勸。

“小寶,吃點,別餓瘦了,到時候你數星星時,沒有力氣,別怪我把你踹下床。”王鵑故意說點兩個人之間的情話來讓張小寶多吃飯。

“吃,就吃,你說我送什么?總要擺個排場,不能讓你委屈了,可是,我想的排場還要多準備一段時間,我才現,漕渠竟然這么窄,長安的路也不夠寬,早知道當初多花點錢,好好修修,我自己出錢也行啊。”

張小寶皺著眉頭盯在飯碗上。

為了讓張小寶能多吃,王鵑下的廚,做的水煮魚,香辣的味道聞著就有食欲,可張小寶還是沒胃口。

“你究竟想要送我家什么?說出來我幫你參謀參謀,省得你自己一個人苦惱,其實我不需要太多,你把你送給我就行了,我的小寶只要站在那里,就可抵半壁江山,能分享你的驕傲,對我來說是最幸福的。”

王鵑這段日子變得溫柔多了,晚上睡覺的時候還能配合張小寶親親碰碰的,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每個女人到這個時候都會如此,腦海里面整天想的都是對方,激動、期待,還有一點點的害怕。

張小寶深吸口氣,低頭使勁吃起來,吃了幾大口,停住,抬頭看向王鵑說道:“我想送你錦船一千帆,千載駐容顏,醫書三千卷,春來無傷寒,雪蓮一萬盞,夏日不見炎,億草一花園,秋裙舞翩翩,如山一州綿,冬雪風難喚。

至于金錢和土地方面的,是一灣湖泊潮兩岸,三山環繞泗水邊,五岳樓臺六軍聚,七隊精銳八營幡,九天遮陽十日綿,百里車架畜千連,萬畝荷香千頃田,百箱珍珠走滑盤,十尺珊瑚枝九展,八旬鐵木花綻顏,白銀七丈鑄閨閣,金絲繞城過六圈,五林沉香四起鶴,三間水晶兩層檐,一往情深心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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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二章時候拖過一月期

聽著張小寶說,剛才還給他夾菜的王鵑突然低個頭不出聲了。

“是不是少了?”張小寶停下筷子問道。

王鵑依舊不抬頭,只是頭微微晃動兩下“今天晚上你多洗幾遍。”

“洗什么?”

“洗你的臭身子。”

“啊,啊?那可不行,等我送完東西的,漕渠窄點沒事兒,我調度一番,長安的街道不夠寬,我讓他們先別出門,順便走走房子,一定解決這個問題,然后等訂完親,看我……嘿嘿嘿嘿,哎,你要去哪?”

“找醫生給你看看,病的不輕。”

在旁人看來,張王兩家納征這一步應該是最痛快的,有錢啊,隨便扔出來一堆紙幣,上面寫著萬錢,就足以顯示出排場。

誰知道認為最簡單的一個步驟,到張小寶這里出問題,一拖就是半個月,幾乎天天帶著小貝等人,把王鵑扔在家進宮去給李隆基做飯。

事出反常既為妖,許多人都在暗打聽,張家,準確地說是張小寶在干什么?

一時間安穩下來的宗室之人,又開始變得蠢蠢欲動起來,以為是他們的壓力讓張小寶不敢輕易納征,悄悄的勾結起來,打算等納征的一刻,給張王兩家添點麻煩。

他們想明白了,皇上不愿意為了他們收拾張王兩家,同樣的,也不會因為張王兩家而把他們如何,想保持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兩不相幫。

如是這般,時間竟然過了一個月,從美洲帶回來的作物有幾樣已經結出了種子。

宗室的人沒等到納征去搗亂,先等到的是一部分種子被水云和紅鸞送到京城沒有他們份的消息,那天凡是參與告狀的人,一粒種子也不給。

與種子一起出現的還有一種帽子,準確地說是圍頭,畢竟頭長,戴帽子不方便,像個圈一樣的東西,前面挖個窟窿,里面裝上的非常小的電風扇,配四節電池,可以轉上三到五個時辰。

盛夏的日子里,戴在頭上那么一吹,先別管涼不涼,至少比其他人享受到了,這就是身份的象征。

同樣的宗室告狀的人沒有,其他京城五品以上的官員一人一個,上面還刻有名字,以彰其在張王兩家人心的重要性。

大人還是可以忍受的,就當沒那回事,可過了兩天,又出現了另外一個給孩子玩的玩具。

不希奇,吹泡泡的,平時就有人用肥皂水,用個小圈圈來吹,但不同的是,這個吹泡泡的不用人吹,像個手槍,后面也有一個風扇,重要按動扳機,一個接一個的泡泡便會從飛出來,在陽光下展現出華麗的顏色。

曾告狀的宗室人家的孩子眼巴巴地看著其他孩子人手一個,在那里玩耍,或搶或要,引起紛爭無數。

即便是搶到手,能玩了,那也不是張王兩家送的,讓大人的面子不好看,心里不好受。

這時他們才現,以前用慣了張王兩家免費給的東西,還不覺得如何,如今生氣不給了,失去的可不僅僅是東西。

聽說過一段時間,從積利州那里用船出來的,挖去了籽的辣椒也會到京城,到時自然不會拿出來賣,數量還少,定是分配給各官員。

相互間邀請著出去游玩,吃飯,野炊燒烤,人家有辣椒面的人往烤著的食物上輕輕一灑,那動作該多么的優雅?

“力士,朕才現,小寶和鵑鵑家所送東西,代表的是身份啊,怪不得賣的那么好,一旦在同一個圈子用慣了,新出的東西沒有,都不好意思聚會,你說可對?”

芙蓉園,李隆基坐在桌子邊,一面品嘗張小寶剛剛做好的辣子雞丁,一面對服侍在旁的高力士說話。

高力士的嘴也沒閑著,如果不是芙蓉園沒有清園,怕偶爾有身份夠的官員過來見皇上,他也跟著一起吃了,換成以前一定清園,如今保護的人所用武器不同,省了這個步驟,他聽著皇上的話,嘴里吃著干兒子給攤好的煎餅果子,里面的辣椒也沒少放。

辣的吸溜吸溜的,猛點頭,直到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去,才回道:“正如陛下所言,等過段日子,其他作物也好了,臣還準備開一個宴會,讓他們嘗嘗,到明年,能吃到的人就多了,產量比米面高。”

“你有個好兒子,自然不愁,小寶,歇歇,夠了,朕答應你派軍隊進城,朕也想看看,你送鵑鵑的軍隊到底威武到何種程度,湖你自己花錢圈下來,山,朕送你作禮物。

朕期待,從未聽說哪家納征時會如你一般送出這樣的東西,朕想象不出會是何等場面,鵑鵑是沒嫁錯郎,朕估計你是準備的時間不夠,否則還不把山與湖給挪來?”

李隆基也辣,卻不敢喝水,怕把肚子撐飽了吃不下其他東西,把辣出來的鼻涕擦擦,對還在那里翻大勺的張小寶說道。

“好了,就好了,最后一道菜,青豆炒玉米。”張小寶勾上芡,起鍋的時候回應一聲。

之所以過來連續多日給李隆基做菜,就是因為他想把給王鵑準備的東西弄到京城,別的還好說,錢了,帛了,用車運進來沒有人會反對,可其還有幾個步驟需要李隆基答應,比如帶給王鵑指揮的軍隊進來,比如借京城的城墻一用。

他要把最好的給王鵑,除了花費錢財無數,還需要費心思,同時更會擾民,即便這樣,他也覺得值。

把最后一道菜讓人端到桌子上,張小寶給自己也攤了一個煎餅果子,坐在旁邊吃。

李隆基用匙子舀起來嘗嘗,點頭道:“好吃,小寶,你說有的人能嘗到,有的人嘗不到,身份低的還好說,高的總是找朕來抱怨,朕也難辦,是不是該送的就送一份?”

“都有了,其他的是不該送的,以德報怨,何以報德?等過上兩年,種子夠了,陛下愿意分給誰就分給誰,現在實在是太少。”張小寶絲毫不給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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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說出之話來真的

盛夏的日子里,這一天,天高云淡。

京城長安的街道上比起已往顯得越發熱鬧,跑京城的商人明明依舊辦完了事情卻不離開,刻意多停留一段日子,就為了能夠看到今天的景象。

納征的時候張家給王家送什么樣的禮已經成為了凡是得到消息之人最期盼的事情,他們非常想要知道,富可敵國的張家究竟能夠送出價值多少的東西?

近期準備了一段時間,加上以前鋪下去的攤子都給運作起來的張小寶,今天沒有再去找李隆基給其做飯,和李隆基已經達成了協議,只今天一天,可以隨便動用任何的地方,甚至是長安城的城墻也可以動一動。

在皇宮中的李隆基此時正在打扮,準確地說是化裝,他也想看看張小寶究竟能擺出來什么樣的場面,連吃了一個多月的飯,他也僅僅是知道張小寶想向京城調兵,從吐蕃那里調來。

沿途已經有消息傳來,吐蕃那里有大批打著張家旗號的軍隊,于一個月前出動,快馬朝京城而來,在六天之前便駐扎到了京畿到的外面。

本來萬騎營也要跟著過去看看,又被李隆基給攔了下來,只有負責皇宮保護的金吾衛整裝準備,顯得非常擔憂。

至于張小寶不愿意給告狀的宗室之人東西,李隆基也沒強求,一部分宗室的人還不死心,正好讓他們借此機會見識一下張小寶和王鵑的根基有多么雄厚,好使他們老實點,別沒事找事兒。

在眾人的期待中,在王鵑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等候時,張小寶終于是開始了行動。

卯時正,京城的啟夏門被張家的人守住,城中所有人不準在這個門里路過,離著還有一段距離的大雁塔上站滿了人,一個個身份尊貴,手中拿著望遠鏡,正好斜斜地對著啟夏門的那條路。

隨著鑼聲響起,眾人登時集中精神,眼睛一眨不眨地朝著那里看去。

張家的隊伍緩緩地出現在了門口,前面是挑起來的幡,后面緊隨著的是兩輛車,車上的旗幟書有一個大大的‘醫’字,這是張小寶答應給王鵑送的醫術三千卷。

兩輛車向前走,一直走出去百丈,后面竟然沒有別的對付再出現。

這讓看熱鬧的人臉上顯露出無盡的失望。

“就兩個車?張家的納征送兩車東西?”當先有個站在別人后面的人,收回伸出去很長的脖子,遺憾地嘟囔道。

在他前面那人覺得熱,稍微動動,頭也不回地說道:“可能是兩車紙幣,每張都是一百萬錢,你想想是多少?”

話是這樣說,可他也覺得很失望,還不如一個稍微有點錢的人家,甚至是京城的尋常人家也不可能僅僅這一點隊伍,該有的排場得擺出來,不然誰知道你送了什么?

他話音剛一落,還不等別人附和,啟夏門的地方又出現了一個隊伍,同樣是挑著幡,鳴著鑼,這次出現的車稍微多幾輛,一共二十輛,車上的旗幟寫有‘雪蓮’二字,便是張小寶答應送給王鵑的一萬朵雪蓮花,只是無法保持盛開的樣子,制成干藥材,裝在車中。

“我知道了,雪蓮,二十大車的雪蓮,前面那個應該是醫術,看看,后面還有什么?”一個反應比較快的人當先喊道,聲音不算太大,卻也讓整個塔上的人聽個真切。

沒等太長時間,又是一個隊伍出現,只不過這回沒有那么多的車,只有幾個人合力舉起一張大布,布上有畫,看著好象是某個地方一般,上面還有字,在街邊離近的人能夠看清楚,上面寫的字是‘洛陽億花園’。

在看圖上的花,竟然全是牡丹。

街道兩邊登時傳來一片驚嘆的聲音,只要不是傻掉的人都能猜出來是什么意思,洛陽周圍一定有一個長了無數牡丹花的大花園,拿不過來,所以畫在布上。

如果說剛才的醫術和雪蓮還讓人覺得很平常,至少沒有看到一萬朵雪蓮,不那么震驚,可知道有如此大的一個花園,那感覺就不同了,洛陽那里的地價可不便宜,竟然能買下那么大的一個花園,要是自己能有個小點的,也不枉此生。

驚嘆聲還沒落下,第四個隊伍出現,這回可就不是幾輛車的問題了,一輛接一輛的車順著路朝京城王家所在的地方走去,眾人看著,前面的已經變成的小點,后面的車還沒走完。

車上沒有罩任何的蒙子,只是用繩子花住了,一車車的全是錦緞,平常的人家是送點粗布什么的,用肩挑,挑個幾擔,那就不錯了,張家竟然一送就是那么多,估計全卸下來堆在一起就可以成山。

李隆基也找了個地方,他的地方好,熱氣球,在別人的保護下,朝著門口看,見到這一個隊伍之后,對旁邊的高力士、王皇后還有武惠妃說道:“據說小寶跟鵑鵑說的是‘錦船一千帆,千載駐容顏,醫書三千卷,春來無傷寒,雪蓮一萬盞,夏日不見炎,億草一花園,秋裙舞翩翩,如山一州綿,冬雪風難喚。’如今看來這就是如山的帛了,往前飛飛,朕要看漕渠。”

命令一下,幾個熱氣球開始朝前移動,下面也有人跟著保護。

這一刻漕渠的兩邊已經站滿了人,他們到不是知道張小寶會送船,而是認為想運來更多的東西,必須得走水運。

不等著李隆基的熱氣球飛到漕渠的上空,從東面便出現了點點帆影,借著向西吹來的風飛快接近。

“船,船,很多船。”岸邊一個眼睛尖的小孩子,被大人高舉在頭頂,正好看到了那些帆影,高聲地叫著,眾人朝那里看去,果然,一張張的帆出現在視野當中,沒人能數過來有多少船,只知道很多很多。

“陛下,全是花船,沒有炮艦。”高力士沒去數,按照張小寶說過的話,明白那是一千艘花船,上面彩旗飄飄,每只船都用錦緞給打了包裝,見沒有大炮架出來,放心地對李隆基說道。

“朕看見了,又不是要攻打京城,派炮艦干什么?力士,你說一千艘的花船駛到海上,突然遇到了新羅或日本的武裝船,有兩千艘,會不會打不過?”

李隆基先是說沒派炮艦的原因,接著又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高力士愣了一瞬,搖搖頭,回道:“陛下,臣覺得就算是一萬艘兩國的船,真要想打,估計最后也剩不下來幾只完好的,臣覺得那船上應該有點防御的手段,對,有點。”

“有點?嗯那繼續看,朕想看看,張小寶究竟能擺出多大的場面,哎朕成親的時候估計也比不過啊,或許能與朕泰山封禪時差不多。”

李隆基知道眼前看到的僅僅是個開始,不然張小寶也不會連續做一個多月的飯,都不重樣,那么累,如果僅僅是一點軍隊,說不過去。

其他人不如李隆基了解的透徹,在岸邊看著的人眼睛直直地盯住越來越近,越來越大的船,心中充滿了震驚。

尤其是還沒出嫁的女子,滿眼都是小星星,幻想著自己成親的那一天是不是也能有這樣的隊伍來顯示實力。

要成親的男人則是臉色比較難看,比如某個富貴的人家中的,要是沒出現張小寶給送的禮,稍微拿出點錢,擺擺場面也算是不小的面子,但他們現在明白了,成親的時候無論擺出多么大的場面,也無法與之相比,女方家也就不會那么高興。

大雁塔上的人這時就看不清楚漕渠上的具體情況,只能瞧見一片帆影,猜不出船上是否還裝了什么貨物。

“厲害,三水的張家果然非同尋常,竟然能擺出這么大的場面,這輩子算是見識到了。”一個以為船過來就結束的人放下望遠鏡,感慨地說道。

周圍聽見的人紛紛點頭,不說那如山的帛,光是無數的船只就不是一般的富貴人家能拿得出來的,哪怕是王爺成親,或者是其他的巨商,能調動如此多的船,也不可能把放下弄到這里,看樣子除了張家,別人沒有此等閑心。

就在很多人認為張家的納征快到尾聲,結束的時候,啟夏門這里安穩了,水上的船只停駐在那里,但別的門卻是動了。

離興慶宮不遠的街道上,沒看到啟夏門情景的人正遺憾時,旁邊的春明門動了,有六隊人沖了出去,每隊人都攜帶了一個個大的滾軸,十幾個人抬一個,從春明門出去,就開始貼著城墻跑動,邊跑邊放線,金燦燦的線,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那樣的晃眼。

每跑出去十來丈,就會有人在城墻上釘兩下,然后讓金線搭在上面,后面還有一隊人,手上拿著小燈籠,撐開來是一巴掌大,一個個的開始往金線上掛。

“金子,這是金子。”有專門做首飾的工匠不用到近前,只站在遠一點的地方,看到絲線的反光就判斷出了那是什么。

“金子?把金子拉成錢是要干什么?”有人想不通,在吵雜的人群中大聲問道。

六隊人繼續跑動,速度并不是太快,看樣子好象做好了長距離跑動的準備,如此一來,有那心思活的人,急劇地喘息起來,用驚恐的眼睛往著那六個隊伍,聲音顫抖地說道:“不……不會是……不會是要用六條金線繞長安吧?”

附近的人聽見,再看著六隊人的架勢,不由得也開始往這方面想。

“得多少金子夠繞一圈?看燈籠,掛在上面就是讓人知道金線的粗細,細了的話,根本掛不住燈籠,有錢,真他娘的有錢,將來我閨女嫁人,用銀線繞一圈我也知足了,不用六圈。”

一個二十來歲的人,懷中抱著一個小女娃,木木地說道。

“要金的,要金的。”女娃反而不答應,小手攥成拳頭在那里揮舞著,引旁邊人發出一陣笑聲。

王鵑此時在家中,確實在家中的宅院上面的熱氣球里,同樣舉著望遠鏡觀看,張小寶那天跟她說過了會給她家什么東西之后,就自己忙去了,她還真不清楚張小寶具體能做到何種程度。

前面最開始的五個都有了,剩下的就是那一首數字詩中的,一看便知道,金線是金絲繞城過六圈的那個,剩下的還有很多。

“娃,這得花多少錢?”王鵑的母親陪在旁邊,問女兒。

王鵑微微搖頭“娘,我也不知道,小寶自己做的,到時候我問問他,就知道弄這些場面的事情,追求虛名。”

王鵑嘴上是一副不在乎,貶低的意思,臉上卻是一點看不出平時的冷靜,興奮的耳朵都紅了,眼睛汪汪地望向在得意居上空飄著的熱氣球,似乎馬上就能滴出水來。

王鵑的母親哪里不知道女兒的心思,嘆了口氣,說道:“娃這輩子值了,以后可要把小寶侍侯好了,別總欺負他,讓他做飯。”

“娘,誰欺負他了?就他欺負我。”王鵑低下頭,不好意思地說道。

“真好,娘當初成親的時候比起現在,萬一不如,等小珠和小遠成親的時候,也讓小寶幫著想辦法。”王鵑的母親有點遺憾,又有點期盼。

停留在京城看熱鬧的人,不等著在知道的啟夏門和春明門的情況之后朝兩個地方移動,長安西邊的金光門也有了動靜。

從西邊過來的同樣是鳴鑼的隊伍,在隊伍的后面是一幅幅巨大的畫卷,跟在啟夏門那里看到的洛陽花園一樣。

這邊的人眼睛定定的看過去,第一幅畫,上面是一個大的湖泊,在旁邊寫有小字,‘一灣湖泊潮兩岸,蘇州太湖。’

第二幅是一條河以及三座山,同樣有一行字‘三山環繞泗水邊,河南道泗水,青龍山、安山,圣山。’

第三幅圖是五座山,字為‘五岳樓臺’,正好是五岳,每個上面最好的位置處都修了一個樓臺,不用別人介紹,看的人也知道是什么意思,那是張家在五個山上給王家修的。

第四處還是一個湖泊,只是上面開滿了荷花,仔細看,有點見識的馬上能知道是什么地方,那是杭州的西湖,上面寫的是‘萬畝荷香千頃田’。

第五幅畫是一片林子,上面長有沉香木,只有去過陸州十萬大山的人才能認識,寫的是‘五林沉香四起鶴’。

五幅圖所代表的地方,看過的人都懂了,以后那幾個地方就屬于人家張王兩家的,一定是花大價錢給買下了。

“老天呀,他們家把西子湖給買了,以后去還讓游玩嗎?”一個穿了一身水云牌子衣服的商人,愣愣地看著那圖,絲毫不懷疑從今天開始,西湖歸人家王家所有,只是擔心哪天到了杭州的時候無法進去玩。

旁邊另一個商人也皺著眉頭想,說道:“估計能吧,他們家買的東西不少,很多地方一直讓別人進,根本不管,可能是就想要個名聲,知道那地方屬于誰而已。

大手筆,這才是真正的大手筆,別人給納征給點田地就不錯了,哪能比得上張家,一送不是山就是湖,比不了,也比不起,從今往后,還有誰不知道他們家?”

“能去就好,可稅收該怎么辦?”先前的商人又開始為朝廷操心。

“自然得給,買地方和該交的稅沒關系吧?估計到時候和以前還能一樣,誰在這幾個地方做,誰得交稅,想是張王兩家額外又得交一部分,歸他們了,能修的更好看,明年,明年一定去看看。”另一個商人羨慕地說道,此時他已經生不起任何嫉妒的心思,差距大到一定程度的結果就是如此。

兩個商人還真猜對了。

在天上飄著的李隆基,絲毫不在乎地方被張小寶買去,高興地對武惠妃與王皇后說道:“以后有機會就去西子湖玩,小寶買下來了,說是送給鵑鵑家,最后還是要他來管,一定會投出大量的錢財來修。

憑他的本事,到時賺的錢更多,湖中的景色也會比現在好,力士,小寶怎么說來著?朕記得他在朕的手買去后,說是……。”

“陛下,小寶說是以前依靠他買到地方的人可以繼續做,但必須要聽他的安排,不能亂市,該交的稅一文不要,他們自己賺的錢會再交一份稅,如此,比已往能多收一份稅。”

高力士連忙回話,地方本來不能賣,但小寶只要一個名義上的所屬權,如果打仗等重要的時刻,還得歸朝廷管,再加上做出的承諾,這才賣給他,不然做夢去吧。

李隆基其實知道,故意讓高力士再說一遍,高興地頷首“對,是這樣,往后小寶說弄出那個什么電話,朕離京城遠點也不怕,可以開電話早朝,就像小寶說他們以后的電話會議一樣。

朕有更多的時間在大唐各個地方游玩,力士你得作證,小寶答應朕,只要朕去的地方有他家的,花消就全由他負責,不動用國庫一文錢。”

“是,臣,作證。”高力士篤定地說道。

“不容易呀。”李隆基又感嘆一下“平時總算計不過他,終于讓朕找到機會,他急著跟鵑鵑好,想不妥協,朕怎能答應?”

“陛下圣明。”高力士又附和一句,可這話怎么聽著都不對味,就好像李隆基趁火打劫一般。

旁邊的王皇后和武惠妃也跟著嬌笑出聲,武惠妃貼在李隆基的身上,柔柔地說道:“陛下以前是不跟張小寶一般見識,不然張小寶哪能騙得了陛下?”

“且莫夸朕,朕此刻心中也沒底兒,不知小寶是真的無奈妥協,還是以退為進,朕總覺得他妥協的那么容易,有其他方面的算計,只是一時想不明白而已,力士,給朕多打聽打聽,地方賣給他的時候可是不貴,若是他還有其他的利用,朕要找他好好說道說道才行。”

李隆基高興了一會兒,又不確定起來,主要是在芙蓉園吃張小寶做飯的時候,商量事情,只要自己提出來的條件,張小寶全是絲毫猶豫沒有地點頭答應,那叫一個痛快,越是這樣就越讓人懷疑。

王皇后在另一邊跟著說道:“陛下,小寶和鵑鵑,即便是有點算計,無非也是錢財方面的,多賺錢而已,他們又花不完,最后還不是用在大唐百姓身上?”

“嗯再看,還有沒出來的呢。”李隆基應了一聲,眼睛繼續看向金光門的方向,剩下的估計全是從那邊來。

金光門這里確實是開始了接下來的步驟,五幅畫過去,隔了有百丈遠,是一輛車,緩緩地朝著城門移動,在車上擺了一個大盆子,盆子中裝有一個十尺高的血珊瑚,分九杈,八杈守一支,如眾星捧月。

看到這么大的珊瑚,而且還是血珊,讓看熱鬧的人群有響起一片喧嘩之聲,幾疑不在凡間。

“血珊瑚?是不是真的?估計能成仙了。”這是一個京城的官員說的話,他從未見過十尺高的血珊瑚,別說見,聽都未曾聽說過,今天就突然出現在眼前,讓他激動不已。

其他人也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緊怕過了之后再也沒有機會。

在喧嘩中,珊瑚過去了,隨著而來的是一群女子,每個女子手上端一盤子,盤子里面擺著一寸直徑的大珍珠,如果是一個還好說,可那每個盤子中至少放了二十來個,女子的人數加起來大概看一下,能有一千人。

即便是后面的珍珠看上去小點,那直徑也有八分了,一顆顆的珍珠在盤子中隨人的走動而晃動,能聽到湊在一起是放大的嘩嘩珍珠走盤聲。

看到的人被那珍珠的光晃的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一個個懷疑,是不是全大唐的珍珠全被他們給弄來了。

珍珠過去,后面又是一輛車,單獨地走過來,車上還是一個大花盆,只不過里面裝的不再是血珊瑚,而是一棵高達丈二的鐵樹,僅僅是鐵樹還沒什么,但那鐵樹中間冒出來一個像放大了的松塔一樣的的東西。

“開花了,啞巴說話,鐵樹開花,他們從哪找到此時開花的鐵樹?天下間還有他們尋不到的東西?好看,真好看。”

一個老頭夸贊著,其實鐵樹的花并不是那么特別好看,有很多花比鐵樹花好,主要是鐵樹很難開花。

經老頭一說,附近的人還吸吸鼻子,道:“可不是么,真香。”

開花的鐵樹過去,后面這時來了兩輛更大的車,外面有一層錦緞的罩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看上去很高,后面的那個像樓一樣,下面的車竟然是稀少的從海外運回來的橡膠做成的輪子,十六個大輪子,即便這樣,也把地給壓出很身的車轍。

離著城門越來越近,當先的那兩車上的罩子別人掀開。

“啊?”看到的人幾乎不約而同地大喊一聲,那竟然是上下各三間,兩個高的由水晶打造的屋子。

唯一讓人稍微安心一點的是,房子不是一整塊水晶雕刻出來,能看出顏色不同,但拼接的很好。

所有人都知道,這絕對不是玻璃的,玻璃張王兩家有很多,那自然不可能用來當財禮,不知從何處找到的這么多水晶,房子不用說住進去,看一眼都迷糊。

前面的水晶房子過去,后面的更高的過來,同樣有人把上面的罩子掀下去,白晃晃的一片,目測一下,竟然高達七丈,眾人紛紛回頭看城門,不知道能不能過去,那城墻后來用水泥修的,高五丈。

‘這可怎么辦?’很多人心中同時有了擔心,怕房子過不去,房子的質地他們也看出來了,絕對不是什么鋼鐵的,那色澤只要稍微有點見識的就能確定,白銀。

用白銀打造的七丈高的房子,怪不得那種輪子,那種材料的車被壓得咯吱作響,明明是最俗氣的銀錢,此時卻看不出絲毫的庸俗。

趕車過來的人到是沒有像觀看的人那樣緊張,房子到了城門口的時候,城門上面落下來幾個鉤子,正好把房子上面勾住,另一邊絞動鐵索,房子一分為二,下面的四丈多點,上面的那個兩丈多,就這樣分開過去了,到了另外一面再裝上。

這個過程很慢,持續了兩刻鐘,直到車子行出很遠,眾人還沒有回過神。

轟隆轟隆的馬蹄聲傳來,驚醒了眾人,眼睛再次向西邊看去,這時看到的就是一輛輛的車,車不是太大,就和平時拉腳的人使用的車差不多,可是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除了西邊,長安的東邊,北面,還有黃河的南面,全有車被人趕著朝京城來,一輛輛的車上裝著糧食,熏醬的肉,酒壇子,桌椅等等,有的上面還有太陽傘。

看到的人疑惑不解,不清楚看不到尾的車運東西過來干什么?難道是給王家人吃?別說現在的王家人,就算是多一百倍,也吃不了這么多的東西。

車子一輛接一輛還在往這邊來,前面的頂到城墻之后停下,后面的每個相隔兩丈左右,也跟著停下,紛紛靠到主路的旁邊,把中間的道路騰出來,看樣子還有隊伍需要通過。

黃河南邊的就一直過橋,在橋的一邊與漕渠連上,一路延伸著到了南岸,同樣是望不到邊。

如果不是每隔一段,車的前面挑起來的旗幟代表了大唐一個個的物流,還真容易讓人以為全是張家的車子呢。

但就算是這樣,依舊讓人心潮起伏,似乎除了張王兩家,還有皇帝,再也沒有人能調動如此多的運輸隊伍。

四個方向,如果騎馬測量距離,就會發現,每一個方向都有二十多里,比起泰山封禪時候的隊伍更長。

“這就是小寶說的百里車架畜千連,朕以為他不過是說說而已,沒想到真的弄出來四個方向,加在一起的百里車駕,還有那白銀做的閨閣,說七丈,寧肯在過城門的時候分開,也不愿意做成五丈的。

張小寶啊張小寶,人說為博佳人一笑,烽火戲諸侯,還有金屋藏嬌,張小寶做起來比他們還厲害,而且真敢做,壞了,力士,小寶還說什么了?”

李隆基在天上感慨的時候,突然想起重要的問題,連忙問高力士。

高力士咽了口唾沫,他也沒想到自己的干兒子對鵑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一點不摻假,說百里車架,四個方面就綿延出去二三十里。

想了想,哆嗦下,回道:“陛……陛下,小寶還……還說……還說七隊精銳八營幡,九天遮陽十日綿,還有,說六軍齊,當時跟陛下說時,陛下答應過,小寶說的六軍,現在也沒有啊?什么神策軍,哪有?后來小寶說就是禁衛軍,陛下,您真要借他用?”

“啊是呀,朕以為他就像讓禁軍露個面而已,看樣子不像啊,難道他要調朕的萬騎營?哎呀,早知道那天就不喝他刻意送來的酒了,朕明白了,他是故意的,沒開玩笑。

這么說一會兒那個七隊精銳八營幡也得來了,說八營,他的營可全是加強營,最少每營一千人,弄不好他能一營一千五百人,不知七隊精銳又是多少?

這還沒什么,來一萬多人而已,朕現在怕的是后一句,九天遮陽十日綿,他是想,想要……?”

李隆基也傻了,當看到以為當初張小寶說的話是個夸張說法的事情真的出現的時候,他說不緊張那是假的,一想到九天遮陽十日綿這七個字,他首先看的是腳下的長安城。

旁邊的武惠妃也張個嘴,說不出任何的話,她猜出來這句話的意思了,張小寶想把長安的天給遮上十天。

使勁晃了晃腦袋,武惠妃又哆嗦了一下,臉色蒼白地說道:“陛……下,張小寶他真能干出來?只為博佳人一笑?真做出來,點烽火的周幽王又算得了什么?”

李隆基此刻也是嗓子眼發干,接過王皇后遞來的水,使勁灌上一大口,點點頭“朕終于知道了,瘋子,張小寶他就是一個瘋子,一個月的飯真不白吃啊。

唯一不同的就是,周幽王點烽火會亡國,張小寶只是花錢多,而且組織調度的本事不一般,朕的長安這下出名了,朕現在想起,威名赫赫的翼州后勤營才發現,那算得了什么?比起今天的陣勢,小巫見大巫爾,力士你說呢?”

高力士剛才也喝了不少水,猛點頭“陛下,這說明咱大唐打仗不用擔心,小寶今天能為鵑鵑擺出來此等場面,以后打仗的時候,后勤交給他就可以了,他若是找理由不管,陛下應治他的罪。”

“嗯朕也是這般想的,以后但凡涉及到組織調度的事情,他若敢推脫,朕絕不輕饒,命萬騎營準備,朕估計小寶快來找朕要人了。”

李隆基咬著牙說道,決定以后多讓張小寶干點活,你今天不是能給朕擺出這個場面么?那別的也一樣得行,不行就是欺君。

果然,李隆基想的不差,話音落下不長時間,張小寶就來了,飛過來的,熱氣球一點點靠近,遠遠地就給李隆基行禮,大喊:“陛下,臣想陛下了。”

李隆基一臉無奈地看著逐漸接近的張小寶,直到距離不過十米,快要撞上的時候,讓自己一方的熱氣球朝旁邊挪挪之后,才說道:“小寶,朕也想你啊,此事過后,估計得好好想你一陣子。”

張小寶也知道自己做的有點過分,可誰讓他喜歡王鵑呢,不想讓王鵑有任何一點委屈,趁著別人疏忽,這才把說的話變成現實。

對著李隆基又非常不好意思地行了一禮,說道:“陛下,臣那天與陛下飲酒時,陛下曾答應臣一事,陛下可還記得?”

“記得,你是要動金吾衛還是萬騎營?”李隆基已經沒心情與張小寶閑扯,直接問道。

“金吾衛乃是保護陛下的,臣哪敢用?就萬騎營好了,幫臣維護下下面的秩序,臣準備宴請長安及附近的所有人,東西都用車拉來了,等忙過今天,臣去芙蓉園給陛下做兩道臣新琢磨出來的菜式,賊好吃。”

張小寶目的達到了,金吾衛他不能動,萬騎營還是可以的,又不打仗,就是維持下秩序而已。

“哪個軍隊不是保護朕的?去吧去吧,朕陪你瘋一把,也好讓其他國家的人看看我大唐的富裕,以后誰敢不服,朕可以直接用小寶你來威脅他們。”

李隆基琢磨了一下,覺得也沒什么,又不需要國庫出錢,張小寶有錢就讓他花。

張小寶也不客氣,領了命令,拿上令牌,轉身就去安排。

眼看著張小寶漸飛漸遠,李隆基突然又想到剛才說的事情,對著張小寶喊道:“小寶,朕問你,你是不是想把長安城遮上十天?”

“不是,絕對不是,臣是想讓大家涼快一旬,臣去了,晚上芙蓉園給陛下做吃的。”張小寶含糊一句,用最快的速度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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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寒光閃閃刀不同

聽著身邊人的解釋,張小寶略顯無奈,眼睛又看向下面滾滾煙塵,對身旁人吩咐:“移交特種部隊和風騎八營的指揮權。”

“是,小公子。”張小寶身邊的人答應一聲又猶豫下,問:“小公子,移交給誰?”

“當然是移交給渤海副節度使了。”張小寶頭一次現身邊的人變傻了。

“明白。”這人不敢再多問,他確實是傻了,他只負責軍事一方面的調度,看到前面的情景時,還處在震驚當。

‘滴滴滴’的電報聲隨之響起,一隊人馬上跑到王鵑所乘坐的熱氣球斜下方,由旗語手揮舞起旗幟,并雷了兩聲鼓。

“鵑兒,他們在做什么?”王鵑被吸引向下看時,其母親好奇地問道。

“啊?讓我指揮?娘,小寶正在向我移交軍隊指揮權。”王鵑不用別人翻譯,輕松看懂旗語,對母親回了一句。

“那就指揮,記得千萬別出亂子。”王鵑的母親又說了下。

王鵑這時也沒功夫回母親的話,用望遠鏡朝西邊過來的塵土之處掃了下,開始向下面的人打手勢。

下面的人通過望遠鏡看到王鵑的手勢,又轉換成電報往前面,前面的人則是站在城墻上的,接到電報的一刻,立即把大旗挑起來,鑼鼓擺正了敲打。

鑼聲,鼓聲,還有大旗飛舞,趟起塵土的隊伍馬上隨令而動,一片相差無幾的馬嘶聲先傳來,接著西門外的人便聽到‘一’聲同樣部分先后的動靜。

‘轟隆’,整個世界清凈了,只有那地面的一次大的震動還沒有從眾人的心消散。

風此時似乎也知道要配合一番,跟著改變,把那蕩起的塵土逐漸吹散,露出被藏在里面的東西。

有望遠鏡,位置又好的人當先看到了前面的情況,無數匹的馬,無數個人,馬上的人雙腿夾住座下的馬,兩只手分左右個攏一韁繩,每人三匹馬,靜靜地停在那里。

“靠近,再靠近,朕要看看小寶給鵑鵑練的軍隊如何?能不能比上朕的萬騎營。”本就逐漸向前靠的李隆基,命令熱氣球繼續貼近。

武惠妃有點擔憂,勸道:“陛下,下面的騎兵全背著槍。”

“朕知道,難不成他們還能打朕?小寶和鵑鵑真有此想法,用不著下面的人動手,此距離,足夠他二人在熱氣球上用狙擊槍打朕,朕不認為能他們會打偏。”

李隆基不以為意,現在武器都先進了,真要有近臣對他動手,他早被打死了。

當塵土被風吹走更多一點,落到地上更多一些之后,隊伍全部露出來。

在其他熱氣球上觀看著的宗室之人,不由得吸了口‘熱’氣,不是隊伍如何的整齊,比起整齊來講,他們不如張小寶讓人專門給朝廷練的儀仗隊。

讓人震驚的是下面一片似乎望不到頭的隊伍士兵的悍勇之態,所有的人全部光著上身,腰間掛了不少的手榴彈和單匣,身后背著槍,灰塵粘在身上,又被汗水沖刷成一道道,短短的頭,各種形狀的臉盤,同樣是汗水流下時露出的道道痕跡。

稍微仔細點看,每有一個人是大唐人,全是吐蕃人,不知怎么選的,高大,強壯,可以從前幾排的人眼看出一種堅毅之色。

所有人就那么一動不動地停在那里,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哪怕因為灰塵的緣故,有人的眼睛進了沙土,依舊任憑眼淚流出來幫忙沖刷,卻沒有人用手揉一下。

看到此情景的宗室之人,有的露出微笑的神情,微微頷‘這就對了,魔煞鵑鵑的軍隊必然是不同尋常。’有的則是變得緊張‘王鵑會不會借此機會對自己等人動手?’有的則是茫然‘怎么練的軍?張小寶給王鵑送的軍隊準備打誰?’

王鵑的熱氣球也用最快的度朝長安城西邊移動,上面的她眼睛睜得大大的,粗略一看,便知道是八營的軍隊,旗幟在那里打著呢,而且每營都是比正常的一營人數多,估計是一千人的加強營。

咬了咬嘴唇,王鵑輕聲呢喃“八千精騎,小寶給我練了八千精騎,哼,還偷偷的不告訴我,晚上再找他算賬。”

“比咱們兒童團厲害多啦,我還以為就是個頭差點呢,那是什么眼神?怪嚇人的,小遠。”小貝也舉個大大望遠鏡朝那里看。

小遠也被嚇一跳“真厲害,蔑視,對生命蔑視的眼神,估計殺過人。”

“別瞎說,哥哥和姐姐殺的人還少了?也沒見過他們這樣的眼神看我們。”小貝盡量往小遠的身上靠靠。

“所以他們得聽哥哥和姐姐的。”小遠說出了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話。

王鵑沒有去管弟弟妹妹說什么,心已經被一種感動充盈滿了,她明白,生理條件夠的時候,張小寶即使對她做什么,她也不可能真反對,可張小寶一直忍著,等待這一刻,并且還暗布置。

以后這八千人就可以拿到明面上了,她的所學可以盡情地揮,下面的八營精旗是真正的鐵血戰士,沖鋒號不停則沖鋒不止,數遍上下五千年,沒有人會給個女人送這樣的禮物,武則天的禁軍‘千騎’也不行。

“一個大男人,心這么細干什么?”想著想著,王鵑嘟囔了一句,又用袖子蹭蹭眼角,對下面等待命令的人打起手勢‘上刺刀’。

‘咔咔咔咔’的整齊聲音在王鵑的命令下達十幾息后連續響起,下面八營的士兵摘槍,縮槍,拿刺刀,上刺刀,挺槍等一系列動作,在流暢完成。

白嘩嘩的刺刀一上,幾乎所有人都愣了,王鵑也微微頓了下,身后的小海疑惑地說道:“這是什么刀?估計直接作用的長度有三尺,可前面的孤獨也太大了,竟然達到了九十度?跟月牙一樣。”

王鵑這時給弟弟解釋了,瞇起眼睛盯在刀上,說道:“這才是騎兵沖鋒時用的刀,騎兵身下的馬全是不到三齡的汗血雜交馬,短距離沖刺的時候可以達到每半個時辰四十多公里的度,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刺在別人身上,自己也要承受相同的力,到時,小海你說會有什么結果?”

“會從馬上飛下去,如果對方也騎馬沖鋒,那……。”小海已經說不出來了。

“所以,直的到插進別人身體時,自己也完了,就算度慢,扎進去了,也拔不出來刀,所以你哥才會給騎兵配備這樣的刺刀,不為殺敵多少,只需要被圍起來時一個短距離沖鋒穿過去,回頭就是用槍打了。”

王鵑看著下面那閃閃的,比大馬士革刀弧度還大的刺刀解說起來。

“姐姐,哥哥真厲害,能想到這個。”小貝其實沒聽明白,但和哥哥有關的事情,一定要,接著用手一指“我看到虎子叔叔了,就在那一小點人的里面。”

王鵑仔細一看,可不是么,在八營的旁邊,還有半個加強營上下數量的人,虎子作為頭領處在最前方。

此時王鵑才明白張小寶說的七隊精銳是指什么,原來是特種部隊,虎子等五十六個人可是最開始培養的特種部隊,茁壯護苗零號隊。

“就知道瞎弄,特種部隊要這么多人做什么?我打仗從來都是堂堂正正的,才不走歪門邪道。”王鵑歡喜地看著那半個加強營數量的特種部隊,嘴角翹著說道。

小貝深以為然“是的,我們就堂堂正正的打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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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六章美酒佳人時

不管王鵑抱怨張寶給她準備的特種部隊的人是真多,還是假裝地說一句不滿意的話,下面七大隊的特種部隊的人卻是不可能再扔了不要。零點看書

七大隊,每隊八十人,八個隊,正好是零號護苗隊的人一人領九個組成一隊,看那坐在馬上不用馬鐙的情況,看他們的眼神及身體的輕微動作,王鵑就能明白這個隊伍的厲害之處。

馬鐙的明是劃時代的,但是,不使用馬鐙的話,只要人夠厲害,就可以在馬上做出更多的動作。

“隱藏。”王鵑挺了挺胸,對特種部隊下達了命令,城墻上專門給特種部隊打命令的旗幟來回揮舞幾下,五百六十人幾乎是一瞬間出溜下馬,是的,就是出溜下去的,根本沒有正常人那樣大的幅度,跟做賊一樣。

接著用很快的度擠到了人群當中,剛開始的時候還能看到他們在呆呆的人群中穿插,過了一會兒,盯著看的人就突然現目標沒了。

“哎?我盯著看的人哪去了?跑的真快。”路邊一人納悶不已,剛才他的目光就鎖定一個人,想看看對方要干什么,結果那人走著走著,似乎停下來了,停在了一個看不見的地方,被東西擋住了,等著過了會兒,還不見動靜,那東西是一輛裝有熟食的車,車動了,人卻沒了。

這人就納悶了,對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擠到身邊給人放食物的人說道。

送食物的人微微低個頭“他剛剛把外衣脫了,然后從車上取了吃的東西,躲開大部分的別人可以關注到的視線,用車擋著朝遠處走了幾十步,離開正常關注的視野調整距離,再換個方向就看不到了。”

“咦?你怎么知道?煳的豬爪給我一個,鬼呀,你什么時候跑我旁邊了?”現在說話的人轉身拿東西時,忽然認出給人送熟食的人是誰了,正是剛才他盯著看的人。

“你盯著我看做什么?而且手還放在腰間,難道你想對誰不利?”這人抬起頭來,用正常給人送東西之人的那種目光盯著他問道。

“眼神也能改變?我好奇嘛,本官乃長安縣司戶刀筆,總要臨時記賬,腰上放著吃飯的家伙,怕人多擠丟了,所以手總會放在那里,我沒惡意,特種部隊不是在戰場上厲害么?怎么變了?”

這人看樣子還知道特種部隊的存在,怕被人誤會,連忙解釋一句。

特種部隊的這人點點頭,把一只豬爪遞過去,說道:“這你就不用管了,我們接受的訓練不一樣。”

熱氣球上的王鵑滿意了,五百六十人,說隱藏就隱藏,看樣子張寶是按照特工的方法來訓練的,至少自己尋找起來就麻煩,還總無法鎖定。

“給張節度使電報,問他,能不能找出每一個人來。”王鵑想到了來大唐之前時候的事情,張寶與她說話的時候,非常篤定,說是想跑,最后一刻離開她也抓不到人,她有點不信。

很快,電報回來,旗語打出一句話‘如果找不出來,當初早被人給抓住了,到外面去最后的那段時間,一雙雙眼睛,還有不少的監控,可是在人潮人海中一遍遍地尋找我。’

“哼,吹牛,說大話,我不信,傳我命令,八營騎兵繞長安成巡邏。”王鵑撇兩下嘴,又傳下去一道命令。

八營騎兵快分散,繞著長安成開始巡邏。

此時觀看的人已經麻木了,尤其是宗室的人,看到八千騎兵的時候,心中那種想要搗亂的想法,一瞬間消失。

非特殊時期,誰敢調八千私軍到長安轉悠?那是八千,人強馬壯,并配有連槍和特殊刺刀的軍隊,不是八百手無寸鐵的勞夫。

別人或許不會了解那么深,他們宗室的人懂,明白八千張寶培養出來的騎兵落到王鵑手上有什么樣的戰斗力。

當初匆忙間去指揮部隊,都能打得吐蕃顧頭難顧尾,那些兵怎能比得上眼下的八個加強營?估計趁此時機,兩個人想篡位都沒有問題,河上還停著一千艘船呢,那里沒火炮誰信?

宗室的人剛剛生出這樣的想法,還不等著考慮清楚怎么對待,天邊順著風就飄來了一片云。

黑壓壓的烏云,一眼望不到盡頭。

王鵑也愣了,微微張開嘴,看向天邊逐漸接近的烏云,命令下面的人電報“你做了多少熱氣球?”

回信“六千個,匆忙制作,少了點。”

“你給我過來,傳消息費勁。”又一條電報過去。

張寶的熱氣球用最快的度飄近,扯著嗓子喊“啥事兒?”

“你點聲,我能到你嘴,你做六千個熱氣球,不是浪費么?別的東西可以用,熱氣球做那么些到時候扔哪?”王鵑的嘴唇動動。

張寶連忙回道:“不浪費,為了讓你高興,多少錢都不浪費,何況……何況我還有別的打算。”

“這么說不全是為了我?晚上你繼續數……今天不讓你數了,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一會兒結束了,去給我洗干凈了。”王鵑說完話,咬著嘴唇開始等待成片的熱氣球到來,臉就像朝霞一樣粉紅fen紅的。

“遵命,我洗白白,你呢?”張寶高興了,這一天終于是等來了。

“我準備鍋,蒸了你,離遠點,別當著我命令。”王鵑瞟了張寶一眼,不敢與張寶對視,扭過頭去看熱氣球。

貝眨著大眼睛,一臉迷糊的樣子,對遠說道:“哥哥姐姐晚上好象要自己玩,不給我們講故事啦,我覺得是這樣,怎辦?”

“這叫,關關雎鳩,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后來就是窈窕淑女,鐘鼓樂之。等我們長大了也一樣。”

遠不愧是‘文化’人,懂得多,上來就給貝背了一句詩經。

貝扭頭遠“誰和你一樣?除非你能憑自己本事做到我哥哥那樣,到時候我也要。”

“要啥?”遠有點心虛地問道。

“要哥哥送姐姐的東西,一灣湖泊潮兩岸,三山環繞泗水邊,五岳樓臺六軍聚,七隊精銳八營幡,九天遮陽十日綿,百里車架畜千連畝荷香千頃田,百箱珍珠走滑盤,十尺珊瑚枝九展,八旬鐵木花綻顏,白銀七丈鑄閨閣,金絲繞城過六圈,五林沉香四起鶴,三間水晶兩層檐,一往情深心不變。”

貝背別的東西費勁,背起這個來到是張最就有。

遠本是不怎么出汗的額頭此時已經微微亮了,用手背蹭蹭“最后一個我能做到,前面的那部分都錢,有的花錢也買不到,我跟哥哥說說,讓哥哥弄來。”

“哥哥跟誰說了?現在飛來的熱氣球就是準備遮在長安城上空,從今以后,大唐納征,再無排場,所以你要努力,憑自己的本事過。”

貝眼睛里滿是星星,她不懂什么情啊愛的,就知道你和我玩,我就跟你玩,你對我好,我也對你好,但是哥哥對姐姐太好啦,竟然弄來這么多的東西玩。

遠的嘴張了張,最后無奈地說道:“算了,我弄不出來,我決定數一輩子月亮。”

兩個孩子不會太在乎,其他的大人心中則是起伏難停。

“人都說一諾重千斤,可張寶的一句話卻比千金重多了,此事后,數遍天下,無人可與爭鋒,哎,苦了其他最近要成親的男人。”

李珣的父親,李成義也來京城看熱鬧,畢竟兒子受張王兩家恩惠頗多,不來撐撐場面說不過去,看到此情此景,感慨地說道。

他還不知道,要不是張寶和王鵑來了,他早就掛掉了,能活到現在,都是因為人家兩個的關系。

寧王李憲就在李成義旁邊,他的兒子李瑀也同樣被張寶幫了很多次,聽到聲音,頷道:“是呀,珣兒拖著不成親,估計也是想找一個和鵑鵑差不多的,可惜,鵑鵑只有一個,該說說他了。”

李珣其實是他的兒子,過繼給李成義的,雖然明面上不能說,但他也惦記。

眾人或呆,或輕語時,六千熱氣球飄來了,不用王鵑指揮,自動拉成一排排,停駐在長安的上空,隨之,相互之間來回彈射繩子。

等繩子連接到各個熱氣球上,又開始利用繩子把寬大的布帶過去,一條條的布代替了繩子,六千熱氣球連接好的一瞬間,整個長安失色,太陽被遮住了,讓下面的人感受到了蔭涼。

“這便是九天遮陽十日綿,遮九天日月星辰,十朝方休?不成,讓他遮住十天,還不亂了?力士,你給寶說,臉面夠了,不能太過分,遮一天就行了。”

李隆基看著黑下來的天,恐懼地說道。

高力士也被嚇到了,自己的干兒子是真敢做呀一有人使壞,往上射火箭,豈不是一燒全完?整個長安到時都會處在火海當中。

想著,高力士馬上給張寶電報,讓他收斂點。

沒過多長時間,張寶回話,說是明日早間入宮解釋,此番作為有其他用處,保證萬無一失。

李隆基考慮了一會兒,終于是選擇相信張寶,但明天早上要是不說清楚,并且讓人信服,得立即撤掉,今天就讓萬騎營的人辛苦點了。

突然間現天暗了,長安城中的娃子就如看到什么好玩的事情般,歡笑著跑鬧起來,顯得非常興奮。

大人卻是無語而對,搖頭嘆息之后,找一輛輛運送酒菜的車吃喝起來,這可是張家送的,連吃十日,想不出張家為此得花掉多少錢。

王鵑也安排把營的士兵在外面維護治安,特種部隊的人分散到關鍵的地方守住,不讓人搞破壞。

等著一切事情安排妥當,所有的車輛旁邊全坐上人吃喝聊天時,日已過中,張寶卻消失不見,也不清楚他忙什么去了。

王家的人忙著把送來的東西一樣樣放進倉庫中,放不下的還得分到其他地方,根本沒時間清點,也不用像別人家納征時那樣清點。

又激動,又興奮,又害羞的王鵑感受到了身心的疲勞,也去休息。

夜晚華燈初上,換過一身衣服的王鵑進到了水晶制成的房子里,鋪好被褥,點燃蠟燭,備上酒菜,等著張寶進來。

雖說還沒到成親的那一刻,王鵑卻也不在乎了,張寶把該做的都做了,相信任何一個女子都不會再繼續矜持。

等了大概一刻鐘,同樣換過衣服的張寶有點緊張地進來了,臉粉嫩嫩的,紅仆仆的,也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洗澡的時候被搓的。

“還……還沒睡呢?”張寶低個頭走到桌子旁邊,對王鵑問道。

“我睡了,你怎么辦啊?過來,我陪你喝兩杯酒,說,以前用這招騙了多少良家閨女?”王鵑美目含春地說道。

“沒,以前都騙大官、銀行什么的了,要騙,你也是第一個。”張寶深吸兩口氣,給自己壯足了膽子,這才敢坐到王鵑的對面。

王鵑端起酒瓶,把里面的葡萄酒分倒在兩個杯中,一杯推到張寶面前,輕聲說道:“今天晚上我是你的人了,你有什么想說的?”

“是,今天晚上我是你的人,你有什么想說的?”張寶緊張地重復了一遍。

‘噗嗤’王鵑笑了“張寶,就你現在的表現,也能騙到人?被你騙的人還不得窩火窩死?”

“是,窩火窩死,干杯。”張寶握著杯的手攥得煞白,也多虧水晶杯夠結實,不然非被他給捏碎了不可。

“干杯,怎么喝呢,胳膊伸過來。”

“干啥?”

“喝交杯酒。”

“好,喝。”張寶伸出胳膊,兩個人相過,一口喝盡。

王鵑又倒了一杯,接著喝,連和三杯,菜一口沒碰,臉頰紅潤的王鵑當心走到床上,向里一翻就不出聲。

張寶一個激靈過后,連忙跟了過去。

接著……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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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七章新婦嬌嗔道黃山

時已過午,當空的陽光透過天上一條條布帛縫隙照到地上,夢幻又迷離。

張小寶睜開眼睛,四下里茫然地看看,這才想起來自己在什么地方,扭頭看一眼枕著自己胳膊還在睡的王鵑,心突然有了種另樣的感覺。

以前也是這么睡覺,卻從來沒有現今天這種想要承擔起所有責任,不讓對方受一點委屈的想法。

曾經的定位只是一個一同在大唐相伴的人,至少兩個人之間不陌生,說是朋友更多一些,保護對方是因為自己是男人。

今天卻變成了保護對方,是因為自己是對方的男人,真正擁有時,多了一種要好好呵護的念想。

看著那不需要睫毛夾就自然而然翹起來的眼睫毛,還有臉上那放松和甜蜜的表情,張小寶忍不住一點點把嘴湊過去,想要親一口王鵑略帶嬰兒肥的臉,還有那紅嘟嘟的小嘴。

“偷偷摸摸的要干啥?”就在張小寶的嘴將要碰到王鵑臉上時,王鵑一句話說出來,把張小寶嚇一跳,跟做賊似的,連忙解釋“沒干啥,看看,就是看看。”

“看完了嗎?”

“看,看完了。”

“那親親我。”

“哦,這感覺怎么就變了?應該是我主動來著,兩句話竟然被動了,餓不?”張小寶把嘴貼在王鵑的臉上使勁蹭蹭,滿意地問道。

“你不去給李隆基做飯了?我媽說應該我給你做早飯才是。”王鵑庸懶地打了個哈欠。

“富貴人家不都是丫鬟來服侍么?你母親還給你說這個?咱不是尋常人家。”張小寶一直盯著王鵑看,怎么看也看不夠,又道:“李隆基那里我說過么?晚上再說吧,他哪有我媳婦重要。”

王鵑抿嘴一笑,又有點難過地嘆口氣,說道:“是媽,不是娘,那邊的,說要給男人煎雞蛋,補身子,不然虛,你虛嗎?”

“我?小伙子睡涼炕,全憑火力壯。”張小寶努力地挺挺胸。

“貧嘴,老公,是不是得到了之后有種不那么珍貴的感覺?”王鵑聲音平淡地問道。

張小寶把眼睛一瞪“誰……誰說的?一會兒晚上我去找小李,把黃山買了,給你當郊游的去處,五岳咱都有樓閣了,人說五岳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岳,這事兒就這么定了,到時候你說往哪種迎客松咱就往哪種,等著,我去給你熬湯喝,正經八百的武山烏雞,你躺著啊。”

說著話,張小寶光著身子幾出溜下床,胡亂地把衣服往身上一套,便朝外走,王鵑趴在那里,眼圈微紅地喊了一聲“夫君。”

“躺著,一會兒就好,我用高壓鍋壓,還得加點別的藥才行。”張小寶一副不容抗拒的樣子對王鵑命令道,轉身閃出門去。

兩刻鐘,起來梳洗過后,換了一身華麗衣服,把頭也盤起來的王鵑坐到了桌子旁邊。

此時烏雞湯已經擺上了,張小寶手攥著個勺子,有點生氣,又有點無奈地舀起一勺子,吹吹再嘗嘗,送到王鵑的嘴邊,說道:

“喝吧,不是我做的,孫博士帶了兩個實習的醫生做的,里面有紅棗,有咱們找的長白參,我讓他放益母草,他不放,說不行,我看他年歲大了,讓他一把,不與他爭,從昨天晚上他就開始燉。

哎家大了,也有不舒服的地方,許多想親自做的事情,別人都管了,嘗嘗,記住味道,下次我做,看看誰做的好。”

“自然是我的小寶做的好,行啦,我自己來,讓你做你會殺嗎?”王鵑想要接過勺子,見張小寶堅持,只好張嘴慢慢喝掉。

張小寶又舀一勺子,同樣吹吹,邊喂給王鵑喝邊說道:“不就是殺雞么,簡單,孫老頭用開水燙的,等我做時,我先給雞喂枸杞子泡好的黃酒,然后直接捏住脖子,這樣藥酒就能更好地進到肉里,活活憋死,太殘忍,不跟你說了。”

“嗯還是夫君好,怕妾身這種見血就哆嗦的弱女子承受不住,夫君真體貼呢。”王鵑喝掉第二勺子,說出話,咬著嘴唇笑。

“呃你見血哆嗦那也是興奮的,喝吧喝吧,愛喝的話,以后我天天給你做,今天不要忙了,軍隊的事情有人負責,讓虎子過來,把咱家團團圍住,擅入者,殺”

張小寶這才想起來,王鵑不是昨天晚上任憑自己征服的弱女子,那是和自己一樣殺人不眨眼的主,別說一只雞了,想到剛才說出買黃山的話,抬頭看天,琢磨起來。

王鵑輕輕奪過勺子,自己一口一口喝著,過了會兒,見張小寶還在望天出神,用腿碰碰他,說道:“小寶,不要再買了,小李已經讓步太多,讓你用長安的城墻繞金線,還讓你調動軍隊過來,咱不能破壞了游戲的規則。”

“知道,知道,遵循同一個規則,有失必有得,我讓他自己把黃山給我,我再給你,修一條索道,纜車,把你當蘇妲己來培養,酒池肉林算什么?太沒品位。”

張小寶回過神,雙手托著下巴,眼睛看向遠處,慢慢地說道。

飯后,王鵑去找張王氏與自己的母親說貼己話去了,張小寶自己埋頭寫出來一份計劃書,琢磨了下,讓人把家準備出來不怎么用的工具裝進小車,拉著朝芙蓉園而去。

剛一進芙蓉園,守侯在門口多時的駱賓就迎了上來“我的張公子,您總算來了,陛下從早上到現在是一點東西也沒吃,光在那溜茶水了。”

“怎么不去喊我?”張小寶虛偽地說道。

“啊?喊您?想去來著,可陛下說,誰不打算活了就去,說春宵苦短,小寶含蓄點,或許會背后找機會動手,可保不準鵑鵑當場殺人。”駱賓苦笑著回道。

“不能,我們像那種人嗎?走,跟我見陛下。”張小寶繼續虛偽,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遠遠的能看到李隆基了,連忙跑起來“陛下,臣有一財的計劃,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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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八章聯合開發租氣球(免費)

第四百九十八章聯合開發租氣球(免費)

李隆基坐在那里,耐心地看著茶壺,面前的小幾上擺了六樣點心,還有六碟果脯,瓜子、胡豆,一樣不缺,卻沒有任何動過的痕跡,看樣子沒人吃。

張小寶隨便掃了一眼,當沒看到如此情形,他總不能不管老婆來陪別人,見附近沒有凳子,直接蹲在地上抬頭看天。

“還真別說,天上有幾條布擋著,下面顯得清涼了,陛下可是感到暑氣漸消?”

“朕感到饑餓不已,張卿可覺腰酸腿軟?”李隆基聞著茶香就惡心,能理解張小寶,但一想到自己等在芙蓉園挨餓,張小寶摟著媳婦享受,心里就不平衡,故意這樣一說。

“哦,臣正準備給陛下做菜,哎呀,難道陛下有過腰酸腿軟的時候?臣不曾感覺,臣這里有一份發財的計劃,陛下且看著,臣去做飯。”

張小寶站起身,把那份寫好的計劃書讓人給李隆基遞過去,又晃晃,朝放置廚具的地方走去,為了買到黃山的經營權,該做的飯還是得做的。

李隆基也確實餓了,眼巴巴地看著小寶去做飯,把茶壺推到一邊,想要拿個蜜錢吃,猶豫了下,還是忍住了,接過計劃書,逐字逐句地看起來。

張小寶的大勺掂的嘩嘩響,李隆基翻書頁也翻的沙沙作聲,在周圍寧靜的環境襯托下,顯得很和諧。

當張小寶第三道菜做好讓人端過來時,李隆基已經忘了吃飯的時候,眼睛依舊盯在計劃書上看,被里面的內容所吸引。

直到張小寶把四菜一湯,簡單的飯菜全都做好,并且自己搬個凳子坐在那里的時候,發現少了做菜動靜的李隆基這才從計劃書里出來,看看桌子上的菜,看看計劃書,再看看張小寶,沉吟少許,問道:“小寶你吃了?”

“吃了,吃過了,全是給陛下的,沒人搶。”張小寶說話的時候看了眼高力士的所在,那里旁邊的垃圾簍中有不少的瓜果皮,還有包裹食物的油紙,一看就知道高力士沒陪同李隆基一起挨餓。

李隆基夾了一塊肥腸扔嘴里嚼著,沒有臭烘烘的味道,早就有人給收拾過了,沒有辣椒的時候,張小寶從不會給李隆基做這種東西,更不會讓宮里的人采購這樣的食材。

連吃兩個,李隆基又喝了點酒,停下筷子,向張小寶問道:“小寶,今日過來,你要說的是天上遮蔭的東西,而非是旅游聯合開發計劃,難道真得擋十日?那鵑鵑昨晚不是已經……是吧?天上的東西就不重要了,你目的達到了。”

“你想讓我騙老婆?”張小寶這回連禮節性的稱呼都沒了,為了行周公之禮,弄出來的一系列東西,總不能目的達到了,東西沒到時候就撤了。

“小寶,陛下是擔心有人引火作亂,否則莫說遮十日,即便你遮上一個月,陛下也不會讓你撤下去。”高力士在旁邊幫忙解釋。

“就算有人引火,也要擋上十日。”張小寶堅持自己的決定。

李隆基又抬頭看看天,放下筷子,對張小寶說道:“但有火事,所有損失全由你負責,燒一處你就得賠一處,燒了人我治你罪,你怎么以一己私利,置長安百姓安危而不顧?”

“呃”張小寶被噎了一下,見李隆基開始正經說事,態度也轉變過來,言道:“陛下莫急,臣有辦法不讓別人動手。”

“有何辦法?難不成讓士兵每日時時看守?緊盯行人住戶?為你這六千熱氣球服務?”李隆基重新拿起匙子,舀一塊土豆泥,端在嘴邊問。

張小寶對旁邊的一個宮女招招手,指指宮女手上端的托盤,那上面擺著水果,宮女高興地走過來,快要擠到張小寶身上的時候才停住,輕聲道:“張公子請。”

“叫張節度使。”張小寶糾正了一句,身子縮縮,宮女太熱情了。

“是,張公子。”宮女低個頭應道。

李隆基還等著張小寶回話,見宮女這個樣子,愣了,張小寶什么時候勾搭上了自己身邊的宮女?

了解李隆基的高力士見皇上愣神,馬上明白怎么回事兒了,湊到耳邊說道:“小寶為鵑鵑擺的排場現在讓很多女子心生向往,綠荷又額外欠張王兩家一份恩情。

綠荷家在京城,前幾日來信,其父親病重,她去太醫院求醫,結果無人出醫,求藥又不得,正焦慮時,宮外又有消息‘偷偷’傳進來,其父已進到京城德藝醫院長安分院。

此事太醫院并無責任,若說追求,還要查綠荷私通外信,然,此等事情幾無杜絕可能,故,堵不如梳,臣稍微放開一部分,允許家中有親近之人送信,先由人檢查,并當面觀看,宮中則不可向外出信。”

李隆基輕輕點頭,他也明白這種事情無法杜絕,當初他還利用過,從沒聽說過哪個朝代能做到一點消息也不走漏的,放一個口,可以在管理的時候方便許多。

“太醫院并無錯,宮中宮女、雜人太多,每相求必應,恐有不及,但,張王兩家怎么就能忙得過來?這邊剛剛傳進消息,那邊馬上就送到醫院去。

若非張王兩家,而換一人或勢力,也學張王兩家行事,到時讓宮女、雜人刺殺于朕,朕還得天天提心吊膽?太醫院眾卿也有徒弟,何不待宮中身份不及之人相求時,派徒弟前往?一來救人,二來熟手,如遇疑難,更可找其師求教,互相研討。

總不能寒了下邊人的心,朕不指望宮中所有人都能如張王兩家內院那般,遇危時能為主拼死相搏,至少不能反戈一擊吧?不信的話,朕現在打小寶棍子,讓人狠大,送過去,回來,小寶絕對僅僅是點皮肉傷,你說呢?”

李隆基心里有點不舒服,自己宮中的事情,張王兩家反應的速度也太快了,是,張王兩家向來是效率第一,但不應該用在此方面,若是換一個勢力,而非張王兩家,那該如何?

高力士猛點著腦袋,他承認,就算是皇上讓人打小寶,狠狠地打,最后的結果也是簡單的皮肉傷,就算自己不出聲,不看自己面子,宮里換任何一個人行刑,結果都不會改變。

“是,陛下,臣稍后便去安排,陛下,再不吃,菜涼了。”高力士提醒了一句,其實是告訴皇上,小寶還在那等著呢。

張小寶確實再等,等人家兩個人說完,可并不好受,難消美人恩啊,托盤中的反季節西瓜被切成一丫丫的,上面有籽,現在還研究不出無籽的水果,綠荷就一手端托盤,另一只手拿個小竹片,一個一個給往外掏籽,然后抬起頭來希冀地望著張小寶,等他吃。

張小寶不好冷臉去趕,又架不住對方的眼神,只能放慢速度,希望李隆基和干爹快點說完,想起自己。

李隆基扭頭一看,可不是么,張小寶苦著臉朝這邊望呢,輕輕咳嗽一聲,說道:“綠荷,不如讓你出宮,給小寶做個填房的丫頭,你看如何?”

綠荷臉一紅,低著頭,輕聲回道:“奴婢舍不得離開陛下,若是陛下真的……。”

“陛下,臣方才說到哪了?想起來了,是天上六千熱氣球,陛下聽臣細細道來。”張小寶可不敢讓綠荷繼續說下去,不然回去帶一個,王鵑該怎么想?連忙出聲打斷,不去看綠荷那幽怨的表情。

等綠荷慢悠悠退回到自己的位置,李隆基這才看著張小寶,等他說如何處理天上的問題,順便繼續填肚子。

張小寶來時就已有準備,當下說道:“臣計劃書中的關于旅游聯合,尋常人家沒有足夠錢財跟著旅游團一行多日,逛遍山川湖泊,故此只是給有錢人準備。

上面提及,新婚夫婦,有半價蜜月游,尋常人家可在就近的旅游景點,富裕人家就能跟團走了,但那么多的地方,總不能全讓臣來管,不是臣管不了,而是聚集錢財過多,于國不利,臣吃飽了,還有許多人餓著呢。

所以臣打算找人聯合開發,把利益分出去,今年秋闈,臣參加,需要好名聲,就算是裝,臣也得裝好了才行,不然品德受損,臣以后行事不方便,陛下,少吃點土豆泥,不容易消化。”

張小寶說著,李隆基心思全放在張小寶身上,手中的匙子一下接一下舀土豆泥吃,讓張小寶為他擔心,早知道這樣,就燴里點茄子了,或者是醬咸一點。

“哦,小寶做的土豆泥不錯,又能當菜,又能當飯,以后多種,哪處受災,送過去,小娃子上學吃飯不及時,也能當個填肚子的玩意,小寶你繼續說。”

李隆基到不覺得難受,放才匙子,拿起筷子,繼續吃別的,有宮女在旁邊給斟酒。

張小寶卻突然先說起別了“陛下,臣不打算讓孩子們上學的時候吃這個,臣對此事有抵觸,不便言明,若哪個地方的商人不想繼續進行朝陽行動,臣會接手,組成地方聯合商業協會,負責孩子吃飯,但以后孩子長大學成,那個不參與的商人就不允許他招收這樣的人。”

說完這個,張小寶好象要極力地壓下心中的不快一樣,深吸幾口氣,才接著說道:“臣把六千熱氣球帶來,一個是給鵑鵑看著高興,另一個是想租給其他的商人來做和運營載客高處觀景。

租給商人,但是由我的人來負責控制,分散到各地,一者不泄露熱氣球的具體情況,二者,負責控制的人可以隨時收集情報,從高處看各個地方的樣子,聽游客說的話。

今天臣就會發出公告,讓商人自己選擇租賃哪一個熱氣球,誰租賃了,誰就負責在下面看著熱氣球,十天之后,就會拉著商人到指定的地方去,也算是讓商人了解一下熱氣球能在天上飛多長的時間,穩定性如何。

這樣一來,就不用派專門的人去看守,臣還準備把幾個大的山,還有湖泊與河流都聯系起來,組成一個大唐最大的旅游集團,統一管理,統一納稅,就算是有人做的不好,也有辦法收拾他。”

張小寶指著天上的熱氣球,就算是解釋完畢,全給分出去,用來賺錢和探聽情報,這也是王鵑想問的他弄這么多熱氣球干什么。

李隆基聽得已經忘了吃菜,嘴微微張開,用手朝張小寶指去,說道:“朕就知道你心思沒那么簡單,你答應鵑鵑給她遮天十日,所以造了六千個熱氣球,又怕自己損失太大,就拿來租給別人。

也就是說別人出錢給你討好鵑鵑,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能想著賺錢,小寶,不錯,把大唐錢莊給你管,朕不怕會虧了。”

“沒,我沒那么想,我是為大唐商人考慮,我還能差這點錢?我請別人連吃十日飯呢,那得多少?整個長安的人啊,只往外出,不能往里進,我就是想著鵑鵑,看一刻,心里容不下其他。”

張小寶使勁晃腦袋,就是不承認。

“真的是請別人吃飯,只出不進?”李隆基已習慣不把張小寶的話當成真的。

“真的。”

“真的吧”

“你大點聲,理直氣壯的那種說一遍。”

“真的……吧。”

“繼續說,朕不問這個了。”李隆基算是明白了,張小寶絕對不會那么好心,只為了熱鬧而賠錢,想不出鵑鵑知道了以后會是何種感想,是為有一個無論做什么都能賺錢的夫君而高興,還是為夫君在給自己送東西的時候也留著其他手段而氣憤。

“好,接著說,臣到時會把我大唐各個地方有好景色的地方串聯起來,按照不同的情況,制訂出半年考察游,季度游,一月游,半月游,等等詳細的方案,供游人選擇。

比如五岳,那是一個不能落下,比如洞庭湖、鄱陽湖、太湖、巢湖等等湖泊也同樣不可或缺,到時候與商人們聯合起來,一同完善,一同賺錢,凡是俊美的地方都不能放過。”

張小寶從懷中又摸出一張地圖,一折折地展開,鋪到旁邊的地上讓李隆基看,稍微有點好景色的,都被他用紅筆給圈上了。

李隆基往上一看,別的地方還好說,發現江南西道的有一片地方,不少河流都畫出紅線了,可中間卻空了一大塊,顯得非常別扭,仔細一看,認出來了,用筷子朝那里指指。

“這里不是有個黃山嗎?不圈進來豈不浪費?”

“陛下問黃山?黃山是不錯,可讓當地或者其他商人過去開發,所耗過巨,得不償失,投入與收支不成正比。”張小寶隨意解釋了一句。

李隆基微微頷首,突然又問“那你呢?你難道也不行?”

“陛下,您已經買給臣不少地方了,雖是名義上的,可臣依舊能管理,再多個皇上,是不是不好?臣也拿不出別的東西給陛下那個什么。”張小寶沒說利益交換四個字,意思表達清楚了。

“朕能差這點東西?多一個黃山不多,少一個不少,拿去,連成片,漏過一個黃山,看著怪不舒服的。”

李隆基此時想的全是旅游團連在一起,到時候會多熱鬧,會有多少稅收,自己要是溜達的時候能多么方便,看地圖上的黃山并不大,周圍那畫了紅線的河似乎都很粗了,擺擺手,送了。

張小寶愣了一下,過了幾息才恢復過來,連忙道:“臣多謝陛下,陛下,臣這里還有一份補充計劃,關于黃山開發的風險評估及開發線路,陛下您看看。”

說著話,張小寶又從懷里掏出一羅紙,看那厚度,僅僅是為黃山做的計劃,估計費了不少心思。

這回輪到李隆基愣了“慢著,小寶,你別急,方才說什么來著?”

“說把黃山給了臣,臣送給鵑鵑之后開發的具體計劃,全在這呢,陛下您請過目。”張小寶上前兩步,硬把計劃書塞給李隆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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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九章欲修鐵軌入京城

從芙蓉園出來的時候,張小寶抱了一羅書,死沉四沉的。

這是在他從李隆基那里白弄來一個黃山的開發權及署名權之后,李隆基心情愉快時送給他的,說今年秋闈的題目應該或許大概就從這幾套書里出,讓他回去多看看,以免成績不好。

張小寶感激得都快要流淚了,看著地圖上黃山那一塊,不停地保證一定把書看會,看通,看透。

“小公子,您這是想看書了?”在外面負責等待的人,見張小寶出來,湊到近前,接過書,邊往車旁走邊問。

“來時小貝說沒有紙飛機了,正好看到陛下有無用的書,便要來,拿回去給小貝用,帶回去的時候,如小遠看到,告訴他別背,浪費精力不值得。”

張小寶拍拍手上的灰,挑開車簾坐進去時對下人吩咐。

下人看了眼書的封皮,那上面有著明顯的宮中記號,屬于御賜的書,認真道:“我記下了,要說圣上真不錯,還能賞賜書給小貝小娘子折飛機。”

“那是,圣上自然英明無比,今天還把黃山送我了,回頭我得出錢把漕渠修修,昨天千帆過來,弄壞了,估計得撥出十幾萬貫。”

張小寶似與下人又似與自己嘟囔了一句。

小人早就知道這種利益交換了,點頭“黃山的冠名權值這些?”

“還有周圍的一大片地方,以及里面各種資源的開發使用,真要說起價值,一百個十萬貫也不換,回吧。”

張小寶來的時候本是打算把黃山買下來,已經準備好了與李隆基斗智斗勇,可誰知道李隆基竟然沒有按照他想的那樣去做,直接答應了,估計是餓的,迷糊了。

說是白給,張小寶卻不能白要,但又不能繼續給李隆基買黃山的錢,交鋒的時候贏就是贏,只好從其他方面補償,正好漕渠已經兩年沒好好收拾,以千帆入漕的名目修修,抵掉黃山的錢。

接張小寶的下人把書找地方放好,回到趕車的位置上,空甩一聲鞭子,提醒周圍暗中保護的人要走了,這才喊了‘駕’,催馬向前,并把身子往后靠,通過那個窗口跟張小寶匯報道:

“小公子,方才老爺那邊的人來了,說是鐵路已經鋪到長安外,問是分段施工還是一同施工,一同施工必然影響路人行走,分段又需耗費太多時間。”

“嗯知道了,回家再說,得一起施工,那樣才可造成更大的影響,讓人知道鐵路與火車的事情,有了火車,長安及周圍的路也要重新修,總讓馬跑來跑去味道不好,自行車也可以變成人力運貨的車,如今技術夠了,不用繼續掖著藏著,還能促進下海外獲取橡膠的商人……。”

張小寶就這么坐在車里,跟車夫做起規劃的事情,絲毫不覺得有任何的唐突之處。

車夫或思考或點頭,聽的非常認真,他知道機會難得,平時很少有機會能拉到小公子和小娘子,多聽聽就能多學學,回去再和其他人交流下心得,又能多長點知識。

在張王兩家隨便當一個下人都不容易,必須是莊戶出身,張王兩家的幾個莊子,還有葛家莊子原來的莊戶,其次要識字,還得在平時多學習,不會要勤問。

凡是一個合格的下人,知識博雜的程度不次于宰相家中的管事,這個車夫現在就在想辦法提高趕車的本身,依舊乘坐之人的感受。

走了一路,張小寶說了一路,發現車夫故意放慢速度,不僅沒有訓斥,反而加快自己的語速,好讓車夫多聽點。

“其實說白了就是不要你看到的事情當成孤立的存在,哪怕沒有直接影響此事的關聯,你也要想辦法把你做的事,關聯到其他方面。”

張小寶下車進門之前,對車夫又說了一句。

車夫恭敬地站在車旁,目送著張小寶進去的時候說道:“多謝小公子,我記住了。”

門口站著的人則是羨慕地看了車夫一眼,明白一定小公子又教給車夫不少東西,可惜沒聽到,不能拉著小公子專門問,小公子很忙的。

“給,黃山拿下。”回到院子中的張小寶直接找到母親這里,把一張證明的紙放在王鵑的面前。

王鵑沒看那張紙,而是看著張小寶,嫣然一笑“夫君真厲害,我今天晚上要好好看看,跟娘住一起,讓娘也高興高興。”

張小寶的滿腔漏點一瞬間就涼了,昨天剛剛知道是什么感覺,今天就要……。

“小寶,鵑鵑今晚住娘這,你也好好睡一覺,有空去看看弟弟妹妹,小貝最近總欺負小遠,你去問問怎么回事兒,小遠這孩子也是讓著小貝。”

不能張小寶再爭取一下,張王氏開口了。

張小寶看看自己的媳婦,又看看母親,答應道:“好,我這就去看看小貝,怎么能總欺負小遠,鵑鵑你早點睡啊。”

等出了門,朝著弟弟妹妹的地方走去時,張小寶這才反應過來,站在那里嘀咕“小貝不是一直欺負小遠嘛,都習慣了,哪天要是不欺負,估計小遠自己也不舒服,就是為了把我支出來。”

院子中的王鵑看著張小寶離開,回頭跟張王氏說道:“娘,要不我回去跟他說說。”

“說什么說,折騰那么長時間,這么大個人了,什么都不懂,在娘這住,這紙上的是黃山地圖?”

張王氏拿出長輩的架勢,又把目光放到那張紙上。

王鵑幸福地把這張紙拿起來,說道:“這是皇上給的證明,小寶早上……中午……反正就是起來之前,說把黃山買來送給我。”

“這還差不多,黃山那里有不少好東西,以后千萬別讓其他人進去偷走了。”張王氏滿意地說道。

王鵑想了想,還是站起身,說道:“娘,我還有點事兒跟小寶說,今晚還是回去吧,說正事。”

第五百章一聲名號抵萬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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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七章天下常事無常理

水云夫妻的家在無數人的關注下修好了,水云在給它提供的物資里面選了一部分棉花,一部分稻草,竟然還弄了十幾個硬硬的干樹枝,與紅鸞忙了小半個時辰,算是把柔軟的窩鋪就完畢。

當別人以為一切結束時,水云又獨自飛走,過一會兒回來,嘴里叼著塊水泥,也不知道從哪弄下來,扔到張小寶的腳下,仰天長鳴一聲。

也多虧了是張小寶,換個尋常點的人,還真不清楚水云要干什么,王鵑就比較疑惑。

“水云是想在窩的周圍用水泥建個坳子,就像懸崖上的縫隙一樣,兩邊可以擋風,上面能遮雨水。”張小寶說了一句。

周圍負責建筑的人,在驚訝于水云聰明通靈的情況下,也不用別人多做吩咐,匆匆取來水泥,爬上十丈高的架子,開始為水云夫婦修建仿景懸崖。

等一切準備就緒,水泥干了,水云住進去的時候,王鵑又有點擔心“小寶,你說會不會有人傷害不了我們,然后把目標放在水云的身上?”

平時王鵑和張小寶就最注重安全防護的工作,一個是常年被統計,一個是專門干這個的,從來不愿意在這方面給敵對分子留下可以利用的漏洞。

張小寶點頭“估計有這個可能,人的報復心理很難猜測,有的人非常不講究,報復不了本人,就從這人的身邊周圍下手,甚至連條狗都不會放過,只要能夠找到任何打擊對方的機會,就會動手。”

“那你還不想想辦法,水云要是有個好歹,那咱們失去的可不僅僅是一只鷹那樣簡單,到時哪怕把敵人千刀萬剮,也換不會一條生命,槍咱們能禁,可弓弩呢?”

王鵑早已不把水云當成一只畜生看待,就像原來養的大鵝茸茸,當成家里的一份子,一來是智商高的動物確實可愛,另一點也是在向其他家中的莊戶和下人展現主家的好,對畜生都能如此,何況人乎?

張小寶卻不是那么著急,揀起一塊能有大拇指指甲那樣大的小石頭扔進湖水當中,看著一圈圈蕩漾開的水波紋,說道:“弓弩能射多遠?這個架子搭的好,有的地方木頭粗,有的地方木頭細,你有沒有見過一種魔術?”

“什么魔術?”王鵑明明知道張小寶這是用提問的方式來引導自己,準確地說就是顯擺一下學問,可還是配合著問上一句。

“就是把一個表演魔術的人放到一個看上去非常狹窄,又不好躲藏的地方,然后那個魔術師就能在別人的眼前消失。”

張小寶張開雙臂,做了一個魔術師常常用的動作,只不過他身上沒有穿那寬大的黑色袍子,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王鵑配合地點點頭,眼中帶著茫然的意思,回道:“有看過,怎么了?很神奇呢,小寶,難道你會?跟我說說,我一直都想弄明白其中的道理。”

張小寶馬上變得一臉郁悶,王鵑的話說的也太假了,認命似的低下頭“老婆,謝謝哦,還知道照顧我的面子,我的意思就是利用視覺角度產生的誤差,把人安排到架子上,弓弩的攻擊距離再遠,也沒有咱們的狙擊槍遠吧。

就委屈水云兩口子一下,讓他們當誘餌,給想要對付咱們的人一個機會,水云如今也是將軍了,甭管它是鷹還是人,身份上那是朝廷命官,只要有人到了一定的距離,欲做出對水云不利的事情,我們就提前動手。”

“要是宗室的人呢?”王鵑這回也不裝傻了,圍著架子一邊轉一邊看,一邊問道。

“一樣,只要不提前打招呼,誰來都不行,嗯李隆基和我干爹除外,到時候真出了事情,就讓水云到殿上與地方打官司,讓咱們英明的皇上陛下來主持公正。”

說著,張小寶又搖搖頭“估計水云一次也贏不了,它不會說人言啊,對方那張嘴還不是說什么就是什么?你說對吧?”

“你太壞了,你派人動手,然后讓水云去頂,它是說不出來什么,但就是因為它無法說話,對方才郁悶,就像小貝他們一樣,真要是讓他們把哪一個官員給逮到,弄到殿上,對方就是沒有毛病也會被收拾一番。

小孩子的話和大人的話,誰的更可信一些,那是不用問的,即便李隆基明明知道小貝他們說謊,哪怕不看在我們的面子上,依舊會給那個官員點教訓,為什么別人不被抓,就你被一幫小孩子給盯上了?小孩子的事情你都解決不了,還指望你做什么大事?”

王鵑想象著真有一天水云夫妻兩個跑到興慶宮與人對質的時候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這世間的道理,真想弄清楚,太難。

一說起小貝,張小寶臉上便露出欣慰的笑容,鐵路馬上就竣工了,弟弟妹妹們都去那里幫忙,給干活不要錢只吃頓飯的百姓唱個歌了,跳個舞了,人緣是越來越好。

“小貝昨天寫了一個‘奏章’,你看沒?”張小寶問道。

“看了,小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聰明,說是等著火車通了,邀請京城的百姓免費乘坐,不愿意花她自己‘賺’到的錢買票,非要讓我們來承擔,也不知道她要那么多錢干什么,聽看護她的人說,她把小海等人的錢全要去了,加在一起,有一萬貫了吧?”

王鵑跟著說起來。

“有了,平時作業寫的好,還有幫忙干家務,加上他們拉下來幾個確實是不象話的官員給他們的獎勵,有一萬一千多貫,不是小數目,此事不要多管,讓她做,即便做錯了也無妨,我們幫著收尾。”

張小寶不是刻意去記弟弟妹妹們有多少錢,職業習慣而已。

“好,不管,走吧,咱們也看看修好的鐵路,大唐鐵路運輸,任重道遠啊,小寶,那兩個人看過來的眼神好象不對。”

王鵑拉著張小寶朝別處走去的時候,看到兩個神色不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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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二章蒸蒸日上問遠途

問遠途,月轉日落出天之藍,飛鷗鷺,風起漫西湖問遠途……

“無恥啊,無恥”熱氣球上,窩了一肚子火的李琰咬著牙憋出幾個字

“棣王殿下,不必與他們一般見識,他們這是小人得志,終究不得好報”李琰身邊的人連忙相勸

李琰最近一段時間聽過了太多這樣的話,自從小妾的哥哥被收拾之后,過來安慰,讓自己忍耐的人不少,愿意相幫的人卻沒幾個

李琰明白,換一個人,哪怕是其他的兄弟,或者是某個王爺家的子嗣,自己也不會落到如此境地,實在是彈劾的人身份太不尋常,九個小娃子聯名……不,是聯合起來到早朝尋事,那可愛的樣子,殺傷力太大,別說真讓人家抓到了把柄,即使沒錯也要弱三分

那也忍了,尋找機會以圖‘厚’報,又有兔死狐悲的宗室之人幫著跟父皇說,想是應該能讓張王兩家收斂一些了,誰知道人家不僅僅不在乎,反兒在納征的時候弄出了那么大的場面,最后竟然連著用布遮住長安十天也做成了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個辦法,讓張小寶今年秋闈的時候無法得到應有的榮譽,不成想,一趟火車過來,到是成全了人家兩口子

“真的可以狂妄如斯?不怕逼宮?”李琰嘟囔著看了一眼自己‘父親’的那個熱氣球,不免感嘆皇家無親情,親兒子竟然不如外人受寵

坐在熱氣球下面的李隆基根本沒去考慮兒子李琰,認真地聽著下面的聲音,顯得非常愜意

就連旁邊的高力士也沒有其他的想法,比如張王兩家的勢力過大,不好控制,這樣的事情在他想來,根本不可能出現,主要的原因就是張王兩家孩子的態度

十一個孩子,從未像別的人那樣害怕皇上,表現出來的尊敬,根本不是對皇位的尊敬,而是對皇上年齡而言的

表現最明顯的就是小貝,莊嚴的皇宮對小貝來說就是另一個好玩的場所,皇上陛下是一個和藹的長輩,小貝愿意幫長輩做點事情,也喜歡在長輩面前唱歌跳舞表現下自己

還有小寶和鵑鵑,在他們身上看不到絲毫的緊張,跟陛下說話的時候與聊家常沒什么區別,雖然聊的事情有點大,比如決定一國之生死,規劃大唐百姓的生活情況,但那種說話時的輕松不是裝就能裝出來的,換一個王爺,或者是太子,都無法那般自然

說明人家的心里沒有‘鬼’,不在乎陛下是否會因此生氣,不刻意討好,坦蕩中正應了那句‘事無不可對人言’

如是想著,高力士對李隆基輕聲道:“陛下,今年秋闈看樣子不必費心了”

“怎可不費心?要好好出題,他二人不到一歲能人言,稚齡則攻讀詩書,別看他們一個表現的是善戰,一個是善政,真有一天把他倆調換個位置,朕相信小寶領兵作戰絕對不會比鵑鵑差多少,鵑鵑管政也非尋常人可及

今年秋闈筆試題張榜貼到長安各處,朕在芙蓉園聚萬千學子,當面考校小寶和鵑鵑,讓天下人看看,朕寵著他們并非無因,力士可擔憂他二人答不上來?”

李隆基決定在張小寶和王鵑的身上賭一把,賭他們兩個人不僅僅對軍事和政治精通,同時對其他學問依舊可信手拈來

李隆基有理由高興,尤其是在聽到下面百姓張小寶和王鵑參加秋闈得狀元的情況之下,他不擔心其他的事情,因為無論百姓如何二人得狀元,都是在張小寶和王鵑臣子的身份之內表達出的想法,說明百姓還是認可自己皇上位置的

高力士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陛下,臣不擔心小寶與鵑鵑答不上來,他兩個可是四歲就把爾雅背下來了,然后文選,詩經,等等,好象所有的東西拿到他們面前,他們用不上多長時間就能學會

有聰慧的人不必非經十年寒窗苦讀就可考一個好的名次,小寶鵑鵑學的年頭只多不少,加上從小聰慧,想是論科舉的事情,對他們實在太過簡單,科舉的目的還不是選國之棟梁,他們不曾科舉,誰有敢說他們本事小?

臣擔心的是,芙蓉園問政,他們兩個說的事情泄露我朝秘密,陛下到時千萬不要隨意問太過重要的事情,否則其二人不好回答,臣還擔心,小寶鵑鵑秋闈成名,讓其他學子失去明年參加春闈的信心,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李隆基一聽高力士的話,也猶豫起來,他明白,尋常的科舉題目對小寶與鵑鵑來說就跟玩似的,不說別的,就說小貝九個孩子,現在要考一個縣中的童試都能輕松過掉,若是只論文學,小遠即便考個州府的舉人都沒問題

人家生的好,平時那個叫‘營養’的東西補充的好,加上教育的方法特殊,比起尋常同齡的孩子厲害的不是一星半點

今年秋闈的時候真出題太難,其他學子還考不考了?那么努力地去學,結果發現考題一道也答不上來,真容易一蹶不振

考慮了一會兒這個事情,李隆基提議道:“不如今年多給蒹葭書院幾個名額,有他們襯托下,估計能強點,畢竟蒹葭書院要求嚴,除了應該具備的學識方面的本事,還需要精通政務,這幾年從蒹葭書院成功得到舉人身份畢業的人,就沒有考不上春闈的”

“陛下所言不錯,如今我大唐很多地方官員已經無法適應大唐建設的度,原來表現不錯的官員,跟不上小寶和鵑鵑制定的節奏,應該多找點精通政務的官員下放到地方,不然會拖后腿,此事還應找其他臣子商議下”

高力士對現在的形勢比較了解,原來的官員,只要讓治下的百姓不出太多的事情,并且修修水利,幫著記錄下田里的出產,然后安民,抓犯罪的人就行了,那在考評的時候一定會是優

可放到如今去不成,現在的地方官,讓你抓農業,不僅僅是今年是否豐收與否,而是除了規劃出正常的麥子、稻子、大豆之外的農作物,還要合理地利用土地資源,種植其他的經濟作物

找指導百姓如何種,種完了怎樣去賣,周圍臨近的縣都種同一種東西,比如甘蔗,官員規劃的土地不適合種,種出來的甘蔗含糖低,比不過周圍的縣,再沒有銷路,那就算不合格

工業上也是這般,適合加工什么,原材料從哪里獲取,中間出現的問題以及最后的利潤,必須得事先想好了

加上物流業,旅游業,基礎建設,教育、醫療,凡此種種,在最終計算縣中財政的時候,還要計算產出投入比

這樣一來,當初只憑借家中有人蔭官的人,只是寫了幾篇好文章的人,就無法適應,隨著大唐農業和工業的體系逐漸形成,并進一步,很多地方官即便想要做個好官,能力也體現出不足

李隆基聽過高力士的話,原本興奮的表情沉寂了下來,嘆息一聲道:“哎怪不得小寶喜歡抓司農寺和工部的工作,多年的投入終于看出效果了,可人才卻跟不上

從今年開始,官員上任之前的學習,不能僅僅是放在形式上,考核要嚴,凡是考不過的,絕對不允許下放到外面當地方官,誤民誤國不說,也把他自己坑了,偌大的國家治理起來難嘍,今年秋闈之后把小寶調到中書令?”

“陛下萬不可,讓小寶直接當宰相,即便是他有這個本事,其他官員也不免心寒,何況小寶似乎不懂為官之道”

高力士連忙勸阻,他可不想把自己的干兒子架在火上烤

李隆基對官員心寒認同,對張小寶不懂為官之道卻不信“小寶和鵑鵑不是不會,而是不屑,手上拿把沖鋒槍的人,會跟拿鋤頭的人在同一個規則之下做游戲么?不信朕把他弄上來呆兩天,看看半個月之內,是否還有人能與他們兩個抗衡?

待考完,先讓他二人回渤海那里,把那邊的事情安排還,然后小寶進戶部,鵑鵑進兵部,先在侍郎的位置上呆幾個月”

閑談間,張小寶和王鵑未來一段時間的官職就被李隆基安排好了,根本不去考慮太多的事情,直接安排到侍郎的位置

剛剛從人群中擠出來的竹下純一郎可管不了秋闈不秋闈,他最著急的事情是張小寶還要干什么,今天聽到張小寶在火車上的話,讓他心里沒底,總覺得有大事要發生,還是對日本不好的事情

他要一面找人商量對策,一面讓先前安排好的人幫忙收集情報,最好是能得到張小寶制訂的計劃

還有最近海上不怎么太平,要把租賃蒸汽機貨船與炮艦的事情盡快完成,不能因張小寶答應的痛快,再繼續拖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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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六章家中猜測一言中

離著秋闈還有十來天,京城之中的人越地多了起來

今天春闈沒有考過的舉人大部分都沒有回去,繼續留在京城當中,一邊找人托門路,一面跟著同行們進行交流

科舉看的可不僅僅是考試時候卷子上面寫的如何,還要看名聲與別人的舉薦,幾乎所有要考試的學子們,先甭管自己的水平如何,總要找到個地方顯示一下自己的才華

去酒樓喝喝酒,到勾欄之地給姑娘填詩,極力地宣揚自己,先混個臉熟再說,這其中還有竅門,那就是聚集在一起的人,不用去管別人寫出來的東西好壞,也不用惦記別人表的看法合理與否,只要是有機會,就跟著吹捧兩句

今天你捧了別人,明天或許別人也跟著捧你,一副你好我好的架勢

于是京城中就出現了很多被別人一致看好的詩賦,圈子里都夸,可姑娘唱的卻少,有的姑娘水平都比學子們高,不屑去唱

這個風氣由來已久,以前的時候,百姓沒有什么學問,凡是聽到別人說好,也會跟著說話,但現在有點不同,家中有孩子的都在學堂

遠地方的學堂什么樣子一般人不清楚,或許也是教一教大唐的律法,還有詩,京城周圍的學堂卻是很少直接教孩子們寫詩

這一片的學堂學的都是三水縣和褒信縣學堂的做法,孩子一入學,先學的是兒歌,不用認識字,只要能背下來便可,通常是學堂的規矩寫進兒歌當中,讓孩子們有一點紀律性

然后學的是拼音,和張寶與王鵑那個時候的拼音不一樣,因為這個時候的字的讀音和他們那個時候的不同,孩子們又不能像他們兩個那樣精通很多門語言,最佳的方法就是爾雅的讀音

爾雅里面怎么讀,孩子就跟著怎么拼那個音,還是二十六個字母,組合起來就沒有拼不出的音,如此一來,以前就說爾雅的夫子們就不會反對,畢竟是大唐的普通話

同時學起來度也快了,不用在讀一個字的時候還得用別的字的字音來拼

孩子們入學前期大部分的時間就用在了識字上面,效率是原來的幾十倍,學會了大量的孩子以后,接著學的就是看作文

這個作文可不是某個大家寫出來的,而是以前三水縣張王兩家莊子學堂的孩子寫的,非常簡單

過了兩年,開始去看正常的書,如詩經,文選等等,不要求非得弄明白意思,可以流暢地背下來便好,然后才是有‘老師’給翻譯,由淺入深地講解

如是一來,在學堂學了五六年之后,孩子們的欣賞水平也就跟著提高了,至于分并不是那么重要,老師會看著每一個孩子性格不同以及所學的哪個方面最好來重點培養,也就是張寶和王鵑所需要的真正的素質教育

至于什么外語,根本不用孩子去學,那是等著他們‘學’畢業之后,再想繼續學的一個分支,不去要求所有的孩子精通哪一門外語

按李隆基被張寶忽悠完的話來說就是‘以后凡是太陽升起的地方,那里的人必須都要會說我大唐的話,憑什么我大唐的孩子浪費那個工夫?’

學外語的人也是為了以后專門研究別國的歷史而為

有了這么多欣賞水平不低的孩子,那些個寫歪詩的學子們就倒霉了,經常可以聽到某個酒樓、茶肆、店里面傳出來學子們的詩,也經常能遇到有孩子在這樣的地方當面指出這詩寫的如何亂七八糟

等待秋闈到來,一同去參加考試的王鵑知道了這個情況之后,笑著對張寶說道:“你說現在要不要把近體詩拿出來讓上完學的孩子們學呢?”

“近體詩?那怎么了?”張寶也在努力學習,眼看要考試了,怎么說也得溫習溫習,雖然說狀元的位置已經確定了下來,但自己不能考不好,既然其中涉及到了大量的文學方面的內容,自然得有一個拿得出手的成績

不然丟的臉可就太大了,自己父親當初考狀元的時候,是,找了人,而且還用了不少的條件進行交換,可父親的卷面絲毫不差,就算是只憑學問也沒有人會反駁

張寶現在看的就是近今年考上進士科的狀元的卷子,從中找到一種規律,等著考試得了狀元好封悠悠眾口

王鵑同樣在學,她也想要看看自己究竟怎么樣,狀元她可不會輕易讓給張寶,雖說幾乎已經確定了,張寶是文狀元,她是武狀元,等著考完了文科,武舉的時候她參加射擊,搏擊,排兵布陣,但她還是想要給張寶制造點麻煩,讓張寶有壓力

所以她也在看書,看張寶茫然的樣子,說道:“連近體詩都不知道,就你這樣的還想考狀元?等著被我弄到文武雙狀元”

“不知道近體詩難道就不能考狀元,現在大唐又嗎?有近體詩么?啥叫近體詩?你給我說說”張寶的眼睛沒有離開卷子,直接回了王鵑一句

“近體詩就是嚴格按照詩的格律寫出來的詩,要求對仗和平仄不能出錯,仄仄平平仄仄平,你就不能寫出來仄仄平平平平平,比如七律的平起平收,它的第一句必須是平平仄仄仄平平,而且還不只是這個,在不是特殊情況下,就得按照……張寶,你有沒有聽我說?”

王鵑給張寶講的時候,張寶的腦袋一點一點地看著卷子,那副聚精會神的模樣讓王鵑懷疑

張寶還在點頭

“張寶”

“啊?你說,我聽著”張寶聽到王鵑的聲音變大,茫然地抬起頭來,看了王鵑一眼說道

王鵑咬了咬牙“張寶,我記得以前與你說過?今天你又說你不懂,跟我裝傻是不是?把你的心眼收起來,我就是浪費時間了又如何?難道你以為這一會兒的工夫你就能學到許多東西?”

王鵑終于是明白過來了,張寶是在那里使勁地看,然后讓自己去說,那樣自己就無法看了,看到張寶耍這種心思,王鵑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別識破了的張寶訕訕地放下卷子,朝王鵑一笑,說道:“近體詩就是那么一回事兒,是用來在學子中拔高的,真要按你那么說,李白的很多詩就全不合格,還有白居易的,杜甫的,你說唐朝的這些詩人,有幾個寫出來的詩全是近體?

你看,李白寫的那個什么‘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你說這是什么詩?是七個字的還是五個字的?我感覺李白寫的很多詩,其實都是詩不詩詞不詞,哦,要是非得有一個定論,那我覺得是詞,因為有人給譜曲啊,是?”

“那現在的也比咱們那個時候的強,咱們那個時候的人,隨便弄出來幾行字就認為會寫詩,尤其是很多作家,一個個寫的那狗屁不通的玩意,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

王鵑見張寶把李白給搬出來了,無法再用這個近體詩來說張寶,只好延伸了一下話題

張寶點頭道:“對頭,就是,尤其是很多官員,自己的活沒干好,就寫那垃圾的東西去表,還有……”

“別說一說就說到官員的身上”王鵑一看張寶的矛頭又要指向官員,連忙給喊住,接著道:“你剛才說李白,你說李白現在在干什么?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他了,還有王維,怪想的”

“李白?不是在戶部當都事么?讓他當著,比他歷史上的時候當的官大多了,而且還有實權,他應該感謝我”張寶還有點印象,說了一句,拿起卷子又繼續看

“那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寫出來那么多的詩了,不好選擇,不好選擇呀”王鵑搖搖頭,想不明白這個問題,也同樣看起書來

兩個人說的李白此時沒有在京城,他也不打算考科舉,真讓他考,他根本考不上,現在的他正坐在火車上,伴隨著轟隆轟隆的聲音和車廂的晃動,朝著另一個地方前進

坐在他對面的是王鵑提到的另一個人,王維

兩個人接到了一個任務,去巡視周圍的幾個地方的河道情況,最近一段時間大唐一部分地方雨下的比較大,而且還沒有停的意思

為了督促地方盡心做事情,同時也表達當今的皇上對水利工程的重視,京城派出了幾撥隊伍,前往不算遠的地方去看看,京城這邊的河道比較集中

兩個人現在要去的是弘農,那里的鴻臚水的一條支流,京城這里最近流傳那里的官員貪墨了修水利的錢財,容易出事情,李隆基沒有閑工夫管,別的人派過去又怕壓不住陣,就把李白和王維給弄過去

李白是戶部的,管著土地和稅收等事情,王維被借到了工部,正好負責水利工程,算是聯合執法,只不過身邊沒帶人,到了地方現管當地的官府借人,這讓兩個人的心中隱隱有點擔憂,怕任務不好完成

“有要酒的沒有?一份五文錢,還有四碟菜”李白和王維兩個人對坐著同時想事情的時候,推著車在火車上叫賣的人過來了

這個火車可沒有餐車的車廂,太過浪費,主要的是火車還有不少木頭結構,擔心著火,所以只能讓人推著賣,價錢卻不貴,與京城和洛陽尋常的吃店一樣

屬于張寶的提議,因為他那個時候坐火車,火車上叫賣的東西貴上天了,結果買的人并不是太多,很多坐車的有準備的人都是上車之前就買好帶著

所以,張寶決定,要有一項對乘客方便的措施,那就是火車上販賣的東西價格不高,平價,說是平價,其實是以京城和洛陽的價格來平的,并不是真正的平價,但那也不錯了

可王鵑不是這樣認為的,她覺得張寶在出國展之前,一定是曾經有過坐火車的時候,身上的錢不夠買盒飯,挨餓的經歷,只能去喝免費的熱水來個水飽,所以才這樣,張寶對此予以否認

火車平價販賣東西的真相被掩埋了,但東西卻是不錯的,王維嗒兩下嘴,從袖子的暗兜里面拿出來五個硬幣,疊成一羅,并沒有一個一個地擺在那里

對著賣東西的人說道:“給我來一份,你這有棋嗎?也買一份”

“好嘞,您要的酒”賣貨的人把一個木頭的酒‘缸’放在兩個人的中間那個放東西的地方上,用另一個壺給倒滿,又拿出來兩個的木頭酒盅,然后是四碟菜,說道:“酒缸和酒盅是借的,不準帶走,棋也有,要什么棋?”

王維第一次坐火車,很詫異,看看賣貨的人,又看看面前的酒菜,問道:“如果我要是偷偷把東西拿走了呢?比如這裝菜的碟子,你們該怎么辦?”

賣東西的人一愣,接著低下頭不知道該怎么說的樣子,猶豫著不出聲

“說,我們是朝廷的官員”李白也很想知道生了那樣的事情會有什么后果?難道能在出去的時候有人檢查自己身上的東西?還是派人盯著?上車的時候又沒有讓自己和王維出示任何的憑證,找人也找不到

賣東西的人仔細兩個人,一時間也不好判斷兩個人是不是官員,但他知道,兩個人絕對不是那種尋常的百姓,衣服的用料比較好,而且還是那種差不多的樣子

又想了一下,終于開口了“其實我剛才那樣說,就是提醒你們把東西拿走,并不是真的不讓你們拿,你們不拿我才不好辦”

“嗯?”李白和王維同時出一聲疑惑的動靜,不解地看向賣東西的人

不用兩個人繼續問,賣東西的人就接著說道:“二位可以看看這個裝酒的缸子和盛菜的碟子,看過后就明白了”

李白捏住一個碟子的邊,拿起來看,王維也同樣拿著酒盅觀察,一看,果然現上面有刻的畫和字

上面畫了火車,寫的是一路平安四個字,相互看了一眼,還是沒明白什么意思

賣貨的人等著他們兩個看完,說道:“其實這個是有人想出來的辦法,能夠讓火車上面的乘客多花點錢”

“怎么能花錢呢?拿走了不就是賺了么?”李白問道

“現在是賺了,因為上面有字和畫,拿著下火車,可以給別人看,讓其他人知道您乘坐過火車,既然您坐過了,沒坐過的人自然會好奇,覺得您是個體面的人,會問您坐火車是什么感覺,您到那個時候會不會說?”

賣貨的人解釋了一下,又反問道

王維仔細想想,看看李白,李白點點頭,兩個人明白,這可是一個顯擺的機會,火車只有長安與洛陽兩地之間才有,先出來的東西,別人不知道,自己坐過了,有人問起,當然要好好說一番感受了

比如說到了弘農那里,有官員詢問,給他們說起的時候,那感覺似乎真的不錯

王維放下酒盅“即使是那樣,又和賺錢有何關系?我估計你們送這一回,也就是將將保個本,根本沒有什么利潤,對?”

“這位大人,您說的太對了”賣貨的就按照兩個人是官員的身份來稱呼“現在咱們火車上賣的酒菜,確實別人把東西拿走就是個本,但只是這一個月的時間之內,等火車運行一個月之后,您乘車的時候再想要這個東西,那就得留下押金,一套需要五文錢,不然就換另一種紙上刷油沒有字和畫的東西盛

兩個人如果同樣坐了火車,一個人留下押金,然后把東西拿走,另一個舍不得,沒有拿走,兩個人又是同一個村子的,回去吹噓坐過火車的一刻,別人自然是相信有東西的人

這個沒有強迫性,愿意拿就拿,不愿意拿就算了,不想花這個錢的自然就不會多拿錢,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賣東西的人繼續介紹了經營的思路

王維和李白兩個人紛紛點頭,確實,他們兩個承認,這招實在是太高了,吹牛的時候至少也要拿出來點象樣的東西才行啊

“不知道這個辦法是誰想出來的?”李白好奇地問了一句

王維略微考慮下,也問道:“難道是張節度使想出來的主意?我估計也只有他們干這種事情”

對張寶還算了解的王維可不認為這種的招數是尋常人能琢磨出來的,太過怪異,這是一種特殊的買賣辦法,按照張寶的說法叫營銷策略

賣貨的人先是點了下頭,接著又搖頭道:“不是張公子說出來的辦法,張公子那么忙,哪有工夫管這個,而且這個出來的辦法是今天剛剛開始嘗試,昨天有人提出來的建議

其實這是張家的貝娘子想出來的辦法,他們昨天坐了一段路,今天又坐回去了,好象是坐著玩,在昨天乘坐的時候跟我們那個車次的人說的,于是我們就馬上找人制作了一批”

“貝娘子?誰?哦貝呀,張貝?”王維先是愣了一下,猜測著是誰,他開始還以為是個大人,所以一時沒想到會是個孩子,念了一遍名字,他終于知道是誰了,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李白的臉色也微微一變,他和王維都知道貝的殺傷力,那孩子不管早朝的時候皇上和眾臣時候有重要的事情商量,只要她需要,那么就會往含元殿上沖,沖過去兩回,兩個官員倒霉

分明就是官員殺手啊,還沒有其他的人敢彈劾她

“果然厲害”王維又說了一句

“棋呢?現在也是白給?”李白朝著那個推車里看

“棋不是,棋是租的,有圍棋和象棋,還有五子棋,甚至是二位要玩大富翁,也有簡單的”賣貨的人回道

“來副象棋”

“一文錢,三文押金,這里還有印好的棋譜,不知二位大人要不要?二十文,一本”賣貨的人把象棋拿出來,木頭的,根本不值三文錢,還不忘了推銷棋譜

“酒菜再來一份,要不一樣的菜”王維看到那推車中并不是只有四種菜,再點一份,拿出來錢給賣貨的人

等著賣貨的人離開,王維給李白倒上酒,說道:“太白兄,你說這張王兩家是不是太神了一些?貝那才多大一點,竟然能想到這么厲害的辦法,哎佩服,實在是佩服”

李白端起酒盅,點點頭“是不一般,等會兒吃完了,別忘了把東西拿著,到地方有人問起,好給他們留個紀念,要說這火車還真是比馬車強,快呀,不是快一星半點,要是坐馬車走,估計到地方得用上三天,那還是路好走的情況,使勁趕,身子能給顛散了的那種”

王維感受了一下火車的‘舒適’,喝掉一盅酒,夾一口菜,細細品品,道:“聽說陛下還要在大唐各個地方都修鐵路,到時候再想著配人可就不容易嘍,難不成配人還不準人家坐火車?

等著一路連到嶺南那里,說不定還是一種享受,想要路途上死去很難很難,可惜啊,我等去了弘農,就沒有辦法看今年的秋闈,今年可是張寶和王鵑一起參加,只能回來聽人說,或者讓人電報,總歸是不如親眼所見好”

李白一想到科舉,就渾身不舒服,他沒參加呀,而王維參加了,還是進士呢,身份上總覺得有點不同,一想到張寶和王鵑參加科舉,就說道:“他二人的位置已經定了,看不看又如何?難不成看了之后,他們就不是狀元,一文一武,女的武狀元啊”

“話不能這樣說,說是定下來也沒錯,可要是不定下來難道他二人參加了,就真不給他們狀元?科舉的目的就是選拔人才治理國家,誰敢說自己比他們在這方面厲害?”

王維用的是另一種思路,拿起酒缸給又給李白倒了一次酒,看著窗戶外面那‘飛快’而過的樹木,一時不再出聲

李白也悶頭喝酒,喝了半缸了,因為是白酒,李白別看平時總說喝的多,真喝了白的也迷糊,所以二人都是微熏的模樣

喝了酒,李白舒服了,人顯得很放松,對王維問道:“摩詰兄,此此與弘農那里,我怎么總覺得事情會有不順呢?難道是坐火車太過高興了?”

王維擺擺手“我也覺得不對,那里一定有問題,不然的話也不會把我們兩個同時派過去,說不得到了那邊要收拾一批人,現在的官員,有機會就想鋌而走險,不顧百姓死活”

王維的感覺和李白差不多,同時他也非常不滿意地方的一部分官員,言語中表露出來,當然,他是沒見過張寶和王鵑那個時候的官員,如果見了就會現,大唐的官員還是不錯的,甚至可以稱得上優秀,至少他們還有一顆敬畏的心

這是也張寶從三水縣開始的時候,盡量給別人機會的原因,那以前遇到的官員,心中還知道怕,知道自己做的不對,做出的事情是鋌而走險,不像他跟王鵑那時,官員連臉都不要了,明知道會坑害百姓也要去做,還做的那樣坦然

李白見王維也是擔心,夾起的菜放到自己的碟子里,不去吃,皺起眉頭問:“摩詰兄,如果真有那種事情出現的話,我等該如何辦?我們身邊可一個用得上的人也沒有?朝廷把我們派下來竟然不給人,不怕我們出事?”

“走一步算一步,到時候去弘農找人手,希望一切順利,我是認為,我們白跑一趟好,如果真的出事了,看現在的天氣,那里說不定已經要完了,天災之下,人力難撐,不知會有多少百姓跟著遭殃,張寶現在又不愿意親自去組織救災,難嘍”

王維也停下筷子,吃不下去了,他和李白一樣,文人嘛,有那么點疾惡如仇的想法

兩個人一時間沉默起來,只有火車的轟隆聲響在耳邊,卻讓他二人有一種聲音遙遠的感覺,是那么的不真實,一切恍如夢中

坐著這么快的火車,要去的地方又是有可能出現一片汪洋的景象,科技的進步與民生的難熬,形成一種強烈的反差

想著想著,火車的度漸漸地慢了下來,接著停在了站臺上,一部分人下車,一部分人上車,過了一會兒,再次出轟隆轟隆的聲音,逐漸加離開

李白回過神,看看又開始向后倒退的樹木,說道:“人力真的不可以抗天?那張王兩家去6州的時候呢?還有他們在舒服州有人把長江的壩給弄壞的時候呢?如果是天意要懲罰6州的百姓,他們可以說一直在逆天而行,不是也過來了?”

“你還想和他們比?你沒看到他們家的娃子們?那時候的張寶和王鵑才多大?就已經能夠幫著開始調配物資,再看看現在的貝他們,一個個都跟人精似的,根本不能比

你真想比的話,去羅轉轉,給你幾千兵,看你能不能把羅殺怕了,我估計羅聽到是你領兵,他們的將領一定會非常高興”

王維絲毫不給面子地打擊起李白來,把李白說的臉都紅了

兩個人繼續吃,等著把所有的酒喝掉,又買了一缸子,重把酒盅倒滿,李白忽然問道:“你說如果不是我二人過去,而是把張寶王鵑他們派到弘農的話,也同樣沒有人跟隨,他們能行嗎?”

“你說呢?還用的著把他們兩個派過去?把貝他們弄過去就行了,弘農即便是沒有任何事情,當地的官員也會嚇掉幾次魂”

“我是問在他們沒有成名之前,把他們派過去”李白設定了一個方面

“還不是一樣,當初他們在劍難道時也沒有什么名氣,人家在家中跟著高人學的手段不一般,想想也對,如果換成他們去弘農,會怎么做?來,想想,說不定就有辦法了”

王維說著說著,突然有了的思路,不再把自己放在局中去考慮問題

李白也是眼睛一亮,邊吃邊想,過了一會兒說道:“我估計他們會用錢來買通人手,在沒有錢的時候,他們會先想辦法賺錢,摩詰兄,你會賺錢嗎?我可沒帶太多錢”

王維看看李白,點頭道:“確實,他們還真有可能那樣做,實在不行,到地方之后,向京城電報問問,我只是想不明白,為什么不給我們派人”

王維和李白在火車上想不明白的事情,張寶和王鵑卻想明白了

兩個人一邊學習一邊聊天的時候提起李白以后就讓人個電報問了下,得知李白居然是和王維一起去弘農那里,而且還一個人也沒帶,就有了的話題

“他們兩個竟然湊到了一起,挺有意思啊,不知道一路上能寫出來多少詩,希望顛簸的火車不會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影響”

張寶手上拿著筆,在那里練字的時候說道

“顛簸什么?顛簸是相對的,我可不認為他們會覺得顛簸,比起坐馬車的話,坐火車實在是舒服多了,除非是他們也到過我們那里,感受過無顛簸火車”

王鵑現在也不看書了,而是把軍事地圖拿出來,在那上面查看各個地方的情況

說是要跟張寶競爭一下狀元,王鵑卻知道,即使張寶沒有現在的身份,自己與他一同考試也不可能弄到那個狀元,因為現在的國情是怎么展生產力,提高生產技術,這方面的經濟賬,張寶算的比她好

于是還是把武狀元拿下來好一些,到時候兩個人文武狀元,身份又有不同,以后做起事情來方便,故此才把軍事地圖打開

所謂的武狀元可不是看誰能打,能打是一方面,現在有了槍,就不用看武將能打過多少人,而是看準確度,主要考慮的是武將的指揮才能,要比的話,怎么說也要贏的漂亮一些才是

看了一會兒地圖,王鵑拿起筆來,在旁邊的本子上記了幾下,又說道:“我現在納悶的是朝廷既然派他們兩個過去,為什么不配備人員,如果當地的官員聯合起來做壞事,他們沒有人手,怎么查?”

“虧你還是個當官的,你說沒有人手怎么查?當然是用錢收買了,李隆基一定是想看看他們的本事”

張寶憋著氣寫完一個字,繼續寫下一個字的時候接話道

王鵑不滿地瞪了張寶一眼“我想要知道的是李隆基的目的,想事才不會這樣看,如果真算這一點的話,也不過是最差的一方面”

“那你說說怎么回事兒?”

“我估計李隆基是打算方的官員對上面派來的人檢查的態度,如果說他們到了弘農以后,得不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你說李隆基怎么想?他們兩個只要把在弘農遇到的事情真實地電報給李隆基,李隆基就會明白那里的官員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或者說是當地的官員真的做出了某種不好的事情,怕人查,不信你就看著,李白他們真的沒有任何收獲,當地防的滴水不漏,那么弘農的官員就要完了,沒有人會喜歡控制不住的事情生”

王鵑對著張寶分析一番,既然張寶都說她是官員了,她就得按照官場上的想法來考慮

張寶沒有直接說什么,繼續寫自己的字,等著一張紙寫完,去拿另一張的時候,張寶突然把筆放在了筆架上,扭頭看向王鵑說道:“我明白了,該死的李隆基,他在打咱們的主意”

“咱們又什么主意讓他打?難道不讓咱倆考科舉了?那正好,咱們回東北去,到那里該多舒服,冬天還能堆雪人”

王鵑這回沒有猜出來原因,也不知道張寶從哪里得到的這個結論

張寶沒心思寫了,招呼人進來,讓人給貝他們電報,問問他們的情況,然后對王鵑說道:“我們當然不會離開,可貝他們卻是來回溜達,他們在萬年縣,離著弘農也不遠

昨天貝他們回消息的時候不是還說了么,他們坐火車玩了,并且幫著火車想出了一個賺錢還不強迫別人花錢的好辦法,既然能夠坐火車玩,順便去一次弘農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李隆基這是想要看看弘農的官員是否配合,同時也考驗一下李白和王維,我估計用不上多長時間,李隆基便會電報給我們,然后告訴我們他想讓貝幾個家伙跟著去弘農看看”

“真的?那貝他們要是接到李隆基的電報,一定會很高興地過去,難道李隆基連貝也要算計?太讓人生氣了”

王鵑忿忿地說著,突然又笑了

正這個時候,剛才被張寶找來去電報的人匆匆趕回來,說道:“公子,娘子,我剛過去,還不等著電報,貝娘子的電報就來了,說是他們準備去弘農玩,順便看看那里的官員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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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七章鐵路暢通尋因果

聽到來人的話,張寶看向王鵑,那意思是說,看,我說的沒錯?李隆基就是這樣打算的,看看弘農的地方官,順便考察下李白和王維是否真的會認真做事

王鵑還能說什么,回了一個,算你厲害的表情,對著來的人點點頭,讓這人離開,這人剛一走,又一個人進來,對二人說道:“公子,娘子,宮中傳來消息,陛下說他派貝娘子去弘農盯著李白和王維了,讓您二人不必擔心”

“知道了”張寶說道,等后來的人也離開,張寶又說道:“這個李隆基,對付不過我們,把目標又放在了貝他們身上,他難道就這點志向?非把自己的對手年齡放在十歲之下?

還告訴我們不必擔心,我當然不擔心了,貝他們身邊幾百個護衛,我擔心什么?貝這下算是被賣了,還幫人家數錢,真是的,不行,回頭我得把這個事兒找回來,不能便宜李隆基”

張寶笑著說起來,他能想到貝接到李隆基電報密旨時候會興奮成什么模樣,同時也為弘農的人默默祈禱,希望他們真的沒有把柄

如果弘農那里的河道真出了問題,可真完嘍,被貝九個孩子給盯上,根本別打算有任何的僥幸

王鵑也在旁邊跟著笑起來,想到貝等人雄赳赳地‘殺’過去的可愛模樣,就任不住要笑

“也好,貝他們本來就是大唐巡查使,有著巡查整個大唐的權力和義務,大唐上下無可不查,總不能光是享受待遇?”

“哪享受過待遇,連衣服都是我們給做的?老婆呀,這說明一個問題啊”張寶撇了下嘴,說道

“什么問題?”王鵑追問一聲

“說明李隆基不容易,皇上不是那么好當的,總是懷疑這個懷疑那個,身邊很少有能真正信得過的人,就連李白和王維兩個人,李隆基也不放心”張寶解釋

“那還讓貝他們去?難道對他們放心?”

“正是如此,李隆基現在能夠相信的人只有貝這樣的,孩子嘛,好收攏,給個糖就知道甜”

張寶無奈地搖搖頭

王鵑又笑了“那就貝他們可以做到何種程度,最好是殺幾個人,弘農的人敢對貝動手不?”

“動手?動手就不是殺幾個人的問題了,給貝個電報,讓他們快去快回,說不定考完了科舉,我們馬上得回東北,把那里的事情盡快安頓好”

張寶又招呼人過來去電報,再看看外面的天色,又道:“竹下純一郎的動作最好也快點,不然江南東道安排好了,他們還沒有動手,我的安排容易被人識破”

不用張寶催促,竹下純一郎已經很努力了,給山本和山寺分配了任務,一方面在大唐買地,一方面去找人探察工部的消息,并且從早上一直到晚上都不停地請客吃飯,想要把蒸汽機船和炮艦的租賃合同簽下來

華燈早已亮起,快到子時的時候,忙碌了一天的竹下純一郎才踉蹌著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請客就要喝酒,喝酒自然會醉,一天折騰下來,竹下純一郎是吃飯的時候盡量不吃菜,只陪著喝酒,等著喝過一頓,使勁喝水,把肚子里的酒稀釋一下,然后吐出去,再喝水,不然胃疼

如是折騰,肚子空空的竹下純一郎卻一點饑餓的感覺也沒有,回到屋子里,只覺得嗓子火辣辣的,腦袋沉沉的,眼睛也是像有東西烤一般難受,那酒再吐也吐不干凈,何況喝的時候不能喝一口馬上出去吐一口

“明天再不喝白酒,只喝米酒”竹下純一郎躺在床上,身上一絲不掛地來回翻滾著,希望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時,嘴里嘟囔道

他以前還覺得自己很能喝,畢竟日本的傳統和中國差不了多少,甚至是穿的木屐和鋪的踏踏米都是跟著中國學的,所以竹下純一郎平時在日本的時候也喜歡喝酒

但日本沒有大唐如此烈的蒸餾酒,現在只有清酒,那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的

以前大唐的官員是喝米酒與葡萄酒,現在卻是喜歡上了白酒,竹下純一郎想不明白,火辣辣的酒哪點好喝,又不是窖藏很多年的,今天喝的最多的就是窖藏三年的,價錢還不便宜

嘟囔了一會兒,竹下純一郎咬著牙不停地使勁喘氣,每一次喘息都會從口中吐出大量的酒氣,渾身上下就沒有不熱的地方,甚至是肚子中也是熱乎乎的,恨不能現在就有一個游泳池擺在前面,讓自己跳下去,要涼涼的,最好是里面有冰塊的那種

就在他難受的時候,山本也回來了,同樣是腳步輕飄飄的,跟踩在云彩上一般,也同樣把衣服全脫掉,先是跑到竹下純一郎旁邊的另一張床上躺著,感覺不舒服,又翻到地板上,與竹下純一郎一般地張開大嘴喘息

現屋子里多了一個人,竹下純一郎時間地晃晃腦袋,把腦袋探出床邊,瞅著山本問道:“回來了?吃,吃了沒?”

“吃了,一天都在吃,不停地吃”山本的眼前一片朦朧,耳朵也不是太好用,努力地聽才聽懂竹下純一郎說的是什么,回了一句

“那你再去弄點冰回來,我們吃,有雪糕也行”竹下純一郎實在是不愿意動了,只好指使一下山本

山本卻是一點也不生氣,因為他也難受,正想不出來用什么辦法來解決,聽到吃雪糕,覺得可以,爬起來,胡亂地把衣服套上,出門買雪糕去了

半刻鐘之后,連續吃了十多根雪糕的竹下純一郎和山本,終于是舒服了,至少腦袋不那么疼,而且耳朵不再嗡嗡響

竹下純一郎放慢吃的度,朝著山本問道:“羅的人怎么說?有沒有說他們愿意花多少錢租賃?打算租賃多少艘船?你就陪著他們喝一天,他們都問你什么了?”

今天山本出去就是跟羅人接觸去了,既然日本也想要去租賃船只,那么最好是先弄清楚羅的打算,到時候好跟著應對

竹下純一郎其實問的最后一個問題才是他最關心的,他怕山本一不心被人問去重要的事情,那可就麻煩了,自己一方還要改計劃

山本努力地擠出來一絲笑容,說道:“放心,我什么消息也沒有給他們透露出去,但是他們也沒有跟我透露出來有用的事情,就是喝了一天,在岸上的酒樓喝,在河邊釣魚的時候喝,然后到水中乘船又喝,后來去了香百閣,找了幾個姑娘,一直就喝到剛才我回來,一口主食也沒吃”

山本說著話,用手摸了摸肚子,現感覺不到餓,只是肚子里涼涼的,有一股涼的水往喉嚨上涌,還帶著一股奶味,他買的是奶油雪糕,兩文錢一個,很貴的,但也非常純

竹下純一郎點點頭,又說道:“那不行,你這樣可不對,明天你還得過去找他們喝,但是喝的時候給他們透露一點消息,比如說我們在大唐買地,想要多買一部分地,這樣才對”

“明白,他們聽到了我們要買很多地,就會覺得我們放棄了租賃船的事情,然后對我們降低防備”山本答應著

兩個人又吃了幾根雪糕,吃的嘴和嗓子都麻的沒有感覺了,這才停下,忍著要吐的,再次使勁喘氣起來

這時候山寺回來了,比起山本和竹下純一郎的狼狽,山寺就好多了,他今天也喝酒了,卻不是陪著別人喝,而自己自己去喝的,還找了幾個姑娘相陪,如果不是晚上需要回來匯報情況,他直接就在姑娘們的‘家’住了

一回來,不等山本與竹下純一郎問,山寺便主動說道:“今天買了不少的地,還是京城周圍的,只不過價錢有點高,等著以后又回增值,明天我再去看看”

“注意花的錢,不要太多了,不然回不了本”竹下純一郎告誡了一聲,他知道山本和山寺的打算了,昨天山本提的時候,他還非常不解,為什么要在大唐買地

等著山本兩個人解釋了一番,才清楚

原因很簡單,現在大唐的糧食種子產量非常高,而且又出現了的作物,最開始的時候是從渤海道那邊出現的,接著就傳到了大唐的很多地方,雖然那個作物還沒有開始讓百姓種植,可畢竟是的,而且味道已經在水云間最豪華的酒樓嘗過,非常好

山本和山寺打的主意是偷,偷大唐的種子,現在有的種子可以去地里找,但出現的未必會那樣,有可能是先給大唐一部分官員去種,并且加強防范措施,不讓自己等人有機會

那么就在京城的周圍多買地,有很大的可能種子能夠飛過來,即使不飛,也可以在地里搭窩棚,然后在下面挖到對方的地里去

當然,這只是一個方面,還有一個方面就是現在大唐的土地兼并的厲害,京城的土地貴,尤其是通了那個叫火車的東西,想來李隆基不會僅僅滿足于從長安到洛陽這兩個地方的火車暢通

到時候很多的地方也有火車連通到長安,那么京城周圍沒有建筑的土地估計就要蓋上建筑了,要用展的眼光看待事物嘛,這可是張寶一直提倡的

如果現在不買,等到了時候再想買,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而是能不能買下來的事情了,算是一個長期的投資,不能每一次需要錢的時候都要從日本國內運來大量的物資

那硫磺、白銀終歸有一天會挖完的,到時候自己國家就沒有了,硫磺非常重要,那是大唐做火藥用的原料,如果有一天自己的日本也研究出來火藥的制作方法,結果卻沒有硫磺用,那所有從日本運硫磺的人都是罪人

一想到這些,竹下純一郎就有點痛心,因為大唐現在現的很多礦已經不讓挖了,說是要留給子孫后代,需要用東西就從其他的地方運來,尤其是海運,哪怕路途遠一點,哪怕成本高一點也無所謂

大唐有子孫后代,難道自己的日本就沒有了?看看那白銀賣的,價錢低不說,而且還要在日本煉好了大唐才要,并且品質也得保證

如果還繼續下去的話,有一天自己國家的人一定會后悔

“買,一定要買,買來等著他們的鐵路通的地方多,貨物的運輸和人的往來也多之后,就可以在地里蓋上房子租賃了,諸君,為日本的子孫努力”

竹下純一郎的目光變得堅定起來,對著山本和山寺說道

“嗨咿”山本與山寺同時鞠躬

“今天山寺去買了不少的地,日本人啊,實在是太聰明了一點”躺在床上張寶旁邊的王鵑,借著床頭燈那朦朧的光,看著天棚說道

“是呀,他們現在懂得玩房地產了,而且預料的還那么準,知道我大唐的火車會暢通無阻,京城既然是整個國家的中心,物流一定會達,到時候長安裝不下人了,自然需要周圍的土地來建筑的房屋

那幫賣地的人,一個個跟傻子似的,早知道這樣我就提前全買下來,可我又擔心買來太多的地,讓其他人遭受損失,結果可好,便宜日本人了

不行,我得想個辦法,不能讓日本人占到這個便宜,那不是一文兩文的利潤,甚至是在某種情況下,已經不僅僅能用金錢來衡量,還能影響到政治”

張寶把胳膊放在腦袋后面,也看著天棚,氣憤不已

他能想到隨著鐵路的鋪設之后長安的展,等到了那個時候,地價就算比現在貴十倍都不希奇

有參照的地方,看看他和王鵑那個時候北京的地就知道了,六十萬能買下來一平,都是靠邊的,二環那周圍,百萬一平有價無市

最主要的是,日本人到那一刻,不是直接把土地全部用來賺錢,而是讓大唐的官員參與進來分紅,從官員的口中得到情報,甚至是直接讓官員幫著說好話都是很平常的

王鵑也同樣知道后果,但她沒有辦法,如果非要讓她找個辦法的話,那就是直接宣布日本人買的地不合乎法律,收歸國有,但現在的大唐不能那樣干,除非是到了戰爭期間,否則就要承認人家日本人買的地

總不能是只告訴人家日本人不可以兼并土地,然后大唐的官員和有錢的人便不管了?

“寶,你有什么好辦法?難道是再把地從他們的手中買回來?他們一定不會賣”王鵑自己沒有辦法,只好問張寶

“不用那么麻煩,我讓他們那里的地起不到作用,此事不急,我慢慢布局,我要讓他們不僅僅無法從那片土地上賺錢,反而是每年賠錢,現在先解決他們要繼續買地的問題

明天放出消息,就說我要在京城周圍的土地先試種的種子,不要由我們把消息放出去,讓別人,畢竟我不可能那樣干,就當是流言了,先把地的價錢提高,如果日本人賣的話,我就算他們占一次便宜,要是不賣,那就等著”

張寶想到了好辦法,說完話笑了兩聲,把胳膊從自己的腦袋后面拿出來,放到王鵑的腦袋下面給她當枕頭,另一只手摟過去,聲道:“老婆,我給你講大灰狼和白兔的故事”

“不要,我是羊”

“好,大灰狼一口把羊吃掉了”

“我是東北虎”

“大灰狼拼了,吃不掉就挨吃”

早上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一列火車停到了萬年縣的站臺,貝一行人站成幾排,一同來到車上,分坐在幾個車廂里面,聽著火車的轟隆轟隆的聲音,朝著弘農出了

海依舊是一副什么事情都不關心的模樣,珠還是在那里畫她的畫,張強張剛幾個人看著窗外的景色變動,一直很好奇

只有遠的任務最重,他不僅僅要鞏固自己的知識,還要隨時等候貝的調遣,誰讓他未來的老婆是一個閑不住的主呢

果然,剛剛坐在位置上不一會兒,貝就無聊起來,外面的景色根本無法吸引她,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遠,說道:“遠,你說弘農那里的官員能不能有犯錯誤的?”

“不知道”遠回答的非常利索

“猜一猜嘛”貝碰碰遠

“猜不出來”遠還是那么干脆

“那你給我講故事,你學的多,你講我挑毛病”貝換了一個要求

“我的故事全是毛病,不給你挑,講兩句,你挑毛病能說五句”遠不妥協

“那我們兩個下象棋”貝露出一副可憐的模樣,眨動著大眼睛看遠

“呵呵”遠學大人的樣子笑了兩聲

貝扁扁嘴,拉著遠的胳膊搖晃“就下兩盤嘛,兩盤,我保證,這一回我的卒不上車了,我的士也不騎馬往你那九宮跳了,好不好?”

遠想了下,問道:“真不上車了?卒還是一步一步走?不會向前一步走完,你鳴金收兵?你的炮也不再是遠程的,可以隔著六個子打過來?”

遠每說一個,貝就認真的點點頭,顯得非常誠懇

遠這才答應“好,這回你要是再不守規矩,我以后也不跟你玩了,記住你剛才說的幾個,不準再用”

“真的不用啦,那太欺負人啦”貝高興地喊人拿來象棋,讓遠坐到對面去,擺上棋子,下起來

結果貝先下,象三進五,遠炮二平五,貝馬上就象五進七,遠馬二進三,貝卒七進落到了自己的象上面

遠懵了,抬起頭看著貝“你……你不是說你不那樣了嗎?”

“你剛才說的我一個也沒動,我走的象和卒”貝委屈地解釋

“那為什么卒要弄到象上面呢?”遠想不明白

“象兵嘛,真笨,快下,一會兒我卒還要幫著象過河呢”貝用一副你傻呀的表情看著遠說道

遠非常痛快地把自己的帥給拿走了,對貝說道:“你贏了,我的帥想不開,自殺了”

李白和王維不知道身后還有一個大部隊跟著,可以幫著他們處理事情,同時也是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兩個人在昨天晚上,也就是今天凌晨天還沒有兩的時候到站了,車站直接就進到了弘農的城池當中,那城墻有了鐵路之后,作用顯得就非常,好在現在也不擔心別人攻打,真要是有人能打到弘農來,估計順著水也能夠打到長安,現在不比以前

兩個人既然是沒有帶其他人,那么也就不用馬上亮明身份,這是二人昨天晚上的時候想出來的辦法,先低調地進到弘農的城中,然后多方打聽一下消息,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凌晨到的,要是換成平時,想要找個地方住就不容易,現在有了火車通過來,在火車站的附近就有旅店,十二個時辰不關門,專為晚上到站的火車客人準備

兩個人隨便找了一家住進去,舍得花錢,雖然感覺這個價錢相對來說比較高,但里面的條件還不錯

晚上在火車上的時候二人其實就已經瞇了一陣了,此時也不怎么困,躺在床上繼續瞇著,挺到了外面天剛亮的時候,相繼起來梳洗一番,退了房,走在外面的路上,開始閑逛,順便也找一個人多的地方吃早飯

可能是為了火車運輸貨物方便,從這里通到城中間的地方的那條路修的不錯,能看出來是修的,平坦又寬敞

李白和王維朝前走著,沒走上太多的工夫,前面就出現了一個在外面支起來棚子的早餐的攤子,不用過去看,只聞著味道就能知道這個攤子做的早飯種類不少,有油炸的,有帶餡的,還有蒸的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見那里的人不少,腳下的步伐放大了點,加快度湊過去,可剛剛到地方,就聽到一個從另外一邊先到的人聲音很大地問道:“包子的價錢怎么又漲了?一天一個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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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此行一去為殺人

聽到過來買包子人的話,李白和王維又相互看了一眼,不動聲色地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來,馬上有一個半大的孩子跑到近前,問:“吃什么?”

“半斤油條,豆漿,再來點小咸菜”王維對著孩子說道,他不敢讓李白點,容易要酒喝,現在的李白雖說喝的不是那么厲害了,可是喝酒的習慣卻沒有完全改變,尤其是到了外面一真喝多了,說錯話,惹了事,自己也會被連累

小孩子也沒多說話,轉身跑了,不一會兒的工夫又跑回來,手上擎一托盤,把兩碗豆漿和果子往桌子上一放,又從旁邊的桌子上拿過來一個鐵皮的罐頭盒子,里面放著咸菜,扔在那里又跑去忙別的

李白嘴張了張,終是沒有再說什么,他其實是想強調一下,要的咸菜不是這種,而是拌的涼菜,花錢買的,像現在這樣的咸菜是不用花錢的,隨便吃,反正咸的跟鹽一樣,能吃多少你就吃多少

“吃,估計要出問題”王維用筷子夾起一根油條,使勁一夾,油條就彎了,往那不滿的豆漿碗里按下去,對李白說道

李白如今也不像剛開始從媳婦家出來那樣認為自己有多少才氣,是收斂了許多,而且比起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所知道的歷史上的那個李白強多了

至少他現在明白剛才那個過來吃早飯的人一句話所代表的含義,弘農真要出事情,所以也跟著點點頭,喝了一口豆漿,嗒兩下嘴,發現沒糖,正要找人拿,王維在旁邊道:“別想要糖,沒聽人家說包子漲價了?誰給你放糖,原味的好喝,你不愛喝?”

“一直也不愛喝,我原來又不是這邊的人,喝粥喝習慣了,豆漿沒味兒”李白絲毫不掩飾自己對豆漿的厭惡

王維也不相勸,要招呼‘伙計’過來加碗粥,卻被李白攔住了“算了,豆漿就豆漿,要了粥豆漿喝不了”

“倒了”王維很自然地說道

李白詫異地看了王維一眼,好心地告訴他“摩詰兄,在我面前你說說這話,如果回到京城,遇到張王兩家的人,千萬別說,讓他們聽去,麻煩大了”

王維不解,看看自己面前的豆漿,道:“我自己花錢,難道他們還管?我自己的錢,不是他們的”

“如果你遇到小貝,她會跟你講這個道理?你今天浪費的是你自己的錢,明天就可能浪費朝廷的錢,不說別的,每個月他們給你在京城吃喝穿用的東西就會先停下來,你再去水云間可就吃不上那么便宜的飯菜了”

李白跟著小貝在建安那邊呆了一段時間,被小貝九個孩子的作風影響的也學會不浪費了,覺得自己有錢,吃十貫錢一碗的面,全吃掉,沒問題,要是花一貫錢點一桌子菜,最后每個菜剩一堆,那就是浪費

李白也不知道小貝等人的這個理論是從哪里得來的,反正他跟著小貝一群小家伙在一起的時候就是這么做的,從來沒有見過小貝九個孩子扔過吃的東西,在積利州的時候,買東西從來都是買一點吃一點,不多買,去小店品嘗菜吃剩了也打包,如果不是表現出來的氣質和身上穿的衣服,別人還以為是窮人家的孩子呢

經李白一說,王維重視起來了,他最擔心的就是張王兩家的態度,現在不僅僅是太在乎張王兩家的態度,幾乎所有在京城當官的人都怕被兩家的人盯上,準確怕被小貝盯上

小貝九個孩子在長安住的時候,都會出來轉轉,說不定什么時候遇到了他們,在不小心的情況下被他們找到把柄,那可不是簡單的笑笑就可以躲過去的

“既然如此,太白兄,你便喝豆漿,瞧著天,還得下,停那么幾個時辰后,再來的雨或許大”

王維暗自記住李白的話,望望天又擔憂起來

“油條一斤三文了?前兒不是還兩文么?”或許別人也看出有雨,怕被淋到,匆匆吃完結賬的時候于那方喊出聲

李白和王維扭頭去看,只見一桌子上坐了三個人,兩個大的一個小的,兩個大人喝豆漿,吃果子,小的只是呆著,面前并沒有碗筷

聽那意思是前天吃一斤果子花兩文錢,今天變三文

小伙計連忙笑著過來邊收拾東西邊說:“面漲了,油漲了,米也漲了,能漲的全漲,油條不漲只能賠本,其實漲一文都賠,小貓,等等我,一會兒我和你一起走,我有傘”

小伙計后面的話是跟那個孩子說的,是一個小姑娘,聽了之后點下頭,目送著兩個大人離開,瞧那意思也是這般打算的

李白恍然,剛才還以為大人虐待孩子,現在懂了,孩子的飯會去學堂吃,比小店可豐盛許多

王維放下筷子,又仰頭看一眼天“不好辦,漲價了,莫看只是一文,那叫百分之五十,蹊蹺,糧食漲百分之五十,影響民生了,誰膽子這么大?”

“說不定是臨時漲價”李白懂得百分之五十意味著什么,他負責戶部制表,別說百分之五十,就是百分之十的價格浮動都能引起很大的震動,因此歸在臨時漲價上

王維則不相信臨時,說道:“你認為長安和洛陽之間的地方可能出現糧食供給不足么?”

“那……誰吃了豹子膽?”李白一琢磨,可不是么,弘農在長安和洛陽之間,怎可隨便讓糧食漲價,縣令不怕掉腦袋?

二人面面相覷,一時間想不出來,唯一知道的是自己的任務重了

那邊的小伙計又把一張桌子收拾干凈,進屋再出來時手上多了把傘,背后多了一個雙肩的書包,與小姑娘拉著手一蹦一跳離開小店,看樣子是到上學時間了

大雨說下就下,伴隨著天空閃過的各種形狀的閃電,車廂的玻璃上出現了一條條的水紋,如豆子打在簸箕上,間夾著不時響起的雷聲,讓火車運行時的轟隆轟隆的動靜小了許多

小貝一行人開始吃早餐,沒讓餐車的廚子動手,隊伍中有專門的廚子,借用餐車的地方,一份份的餐點送上來

小貝選的是雞蛋羹糕,不讓放鹵,只倒醬油,把雞蛋糕用匙子攪和碎了,再用匙子的底兒按,把混合了水和醬油的汁壓出來,一點點喝掉,等喝差不多了,剩下的是像魚籽一樣的東西

這是張小寶吃雞蛋糕的方法,被她學來了,她只覺得好玩,并不明白哥哥為什么要這樣吃

以前王鵑也問過張小寶,吃東西怎么與別人不一樣,張小寶當時笑笑,解釋,說雞蛋這個東西在孤兒院可不是隨時能吃到的,蒸一次雞蛋糕,怕幾口吃光,所以才一點一點按著吃,先把水喝掉,然后剩下按硬了的以及沒打開的雞蛋清的白色東西就可以當成美味的零食

誰不知道嫩的時候好吃,還不是為了多留一會兒,吃飯不浪費也是那時養成的,實在是餓怕了

“水”小貝的醬油倒多了,咸,伸手要水,旁邊馬上有人遞過來一杯白開水,里面什么都沒加,沒有糖,沒有蜂蜜,不是礦泉水,下人也不敢隨便放,這是小公子和小娘子嚴格規定的

“咸了”坐在小貝對面的小遠抬頭貝說道,他自己吃的也是雞蛋糕,里面放的鹵,兩個雞蛋不貴,放了網兜蘑、木耳、肉蓯蓉和精鹿肉的鹵子才是這碗雞蛋糕最重要的部分

小貝正愁怎么把剩下的吃掉,聽到小遠的話,感激地沖小遠笑笑,在小遠后悔出聲的時候,把匙子插進小遠的碗里,舀了一大塊雞蛋糕回來,又用匙子與自己碗里的杵到一起“好啦,小遠哥你真好”

說著話還想去舀一次,那邊吃雞蛋餅的小海停下來,看著妹妹說道:“再舀小遠就不夠了”

“哦”小貝老實了,最近一段時間她有點怕自己的這個雙胞胎哥哥,別看這個哥哥總不出聲,但只要說話了,就必須照做,連自己的大哥哥和姐姐都夸

閑不住的她拿過一個灌湯包,呼呼吹兩下,慢慢吸一口,又說道:“也不知道皇上伯伯把我們派過來干啥,還下雨呢”

“殺人”小海給她解釋一下

“殺誰?”小貝并不害怕殺人、死人,見過的太多了,只是想不出來要殺哪個,一副求教的模樣看著自己的雙胞胎哥哥,平時大哥哥和姐姐說過,小海哥哥不錯,那什么邏輯思維能力強

“殺官,還有和官員勾結的人”小海回答的非常簡短

“為什么呢?”小貝不在乎殺誰,只想知道殺的原因

“因為你出動了”小海解釋道

“對呀,我來了”小貝其實還是不明白

小海的邏輯思維確實是不一般,他想到了前面李白和王維出動,然后京城還讓自己這里跟過去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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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九章天災之下人在動

不知道身后跟了一撥‘恐怖’的‘武裝分子’的李白和王維慢悠悠吃完早飯,呆在遮雨的棚子下,看外面地上被大雨點砸出來的一個接一個的氣泡,感受著風吹水霧帶來的潮濕與涼爽,久久不語。

“估計是真沖了,連續下半個月的雨,天災難抗,蒼天九尺雷,漫卷萬里摧。東海龍王水,哎”李白念了兩句,又突然失去作詩的興致,滿面愁色長嘆不已。

王維吧嗒兩下嘴,也覺得索然無味,突然想起一個重要的事情,說道:“按說此是城應是房屋半沒,為何沒有積水?”

說著話,他的眼睛順著落到地上又匯聚成河的雨水看去,一看之下,露出欣慰的神色,道:“原來是已經挖出來一道道的排水溝,你看那里,釘了木頭樁子,怕人不小心掉下去被沖走。”

李白跟著看去,可不是么,一條條匯聚起來的小河流進人為拓寬的排水溝,翻騰著朝遠出而去。

“如此說來,當地的官員還是一群能吏了,朝廷派我二人前來是何意?”

一時間,李白覺得朝廷做事有點傻。

王維正打算點頭附和,雨幕當突然出現不少的身影,有老有少,身上有的披了蓑衣,有的任憑大雨落在身上,把身上的衣服打濕,被風一吹粘粘地貼在身上。

“爹,爹,這里,就是這里,城東包子鋪,爹,快走,娘,有包子吃了。”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在雨興奮地喊著,小手指向早餐店的招牌,另一只手去拉一個婦人的衣服。

看到突然出現的人,王維愣了,從來人的身上衣服處可以看出來,這一幫人的家里生活條件應該不錯,細棉布的衣服,千層底兒的鞋,雖然臉上有點干活所帶來的滄桑之色,但那只能說明人家勤勞。

小孩子識字,很正常,有學堂教,臉上有嬰兒肥的模樣,一看便知道平時吃的東西營養方面跟得上。

問題是一幫人不在家里呆著,冒雨往外走什么?還有小孩子,為何不上學堂?

疑惑間,一眾人擠進來,有人去找小店的東家,離得遠,外面下雨打雷的聲音大,王維與李白沒聽清楚來人跟小店的東家說什么。

過了一會兒,新來的眾人不顧潮濕,找位置坐下,另有一婦人給眾人送上吃食,一人面前一大碗的小米粥,卻沒看到其他的油條、包子,或者餅什么的東西。

只有那個小孩子面前多了一個剝好的煮雞蛋,粥里也多了大米。

不等李白、王維二人好奇去問,那婦人先開口對后來的人說道:“縣就給二十錢來負責賑濟,還是等著大雨過后,臨冬之前才能給,又都賒欠著,實在是拿不出其他的東西了,他當家的,給娃子拿跟油條。”

里面的東家出來,手上捏一根油條,放在小孩子的面前,小孩子非常乖巧地站起身,給鞠躬“謝謝伯伯。”

東家高興,匆匆進屋,出來是手多了一個大鵝蛋,一看就知道是咸的,也放在孩子的面前。

孩子再次道謝,麻利地把鵝蛋剝好,用筷子摳出冒油的黃放進母親的碗,再撕一多半油條放在父親的碗里,雞蛋送到老頭的面前,阻止別人把東西還回來,道:“家我識字,聽我的。”

至于其他的大人,看樣子不是一家的,他便不管了。

李白與王維看在眼里,對視片刻,由李白出言“每人加兩個饅頭,算我們身上。”

見有人出錢,小店的東家自然不會阻止,拿出來饅頭挨個給送,眾人連忙起身感謝李白和王維。

李白二人也不急著走了,坐下來讓東家送上點小酒的涼拌葷盤,又以此為借口沽了兩碗酒,邊吃喝邊聽別人聊天。

聽著聽著,兩個人的表情嚴肅起來,先前還夸縣官員是能吏的李白也不繼續夸了。

原來弘農縣除了縣城之外,其他的地方全被沖了,為了不讓弘農縣的縣城被沖,鴻臚水這條河早已讓人給挖決堤。

這點對王維和李白來說沒什么,很正常,張小寶寫的關于抗災的辦法提到過,如果事不可為,當先沖農村保城市。

不是說農村不重要,這個沖是指把農村的人給安置好,只沖農村的地和房子,不是沖人,因為如果城市被沖,重新建設花掉的錢太多,是農村的幾倍,甚至是幾十上百倍。

問題沒出在這里,是一眾人說話的時候,關于財產方面的。

作為長安和洛陽之間的地方,弘農的養殖業規模非常大,離河近,有養鴨鵝的池塘,有成群的豬牛羊,有無數只雞,魚蝦就更不用說了,賣不出去的正好借著黃河的便利,從積利州那里運來的鹽放到魚蝦一起,裝進壇子做鹵醬。

從這些人身上的衣服和孩子的家教上便可知一二,弘農的百姓生活并不差。

既然不差,那錢呢?東西呢?難道躲避大水的時候其他牲口和家里的錢財都不帶著?

詫異的李白和王維繼續聽著,又聽了半刻鐘左右,了解了。

弘農除了縣城之外,其他地方的百姓全被縣的官員派人接到縣城,那鴻镥水及支流在沒有達到要決口的時候,提前認為給挖開了,因為修建的時候用料好,全是實打實的好石頭和水泥,所以挖的時候還挺費勁。

河開了,加上大雨不停地下,縣的官員又做出不少保證,百姓才跟著過來,至于養殖的各種東西以及家的家什、錢財,全部造了冊子,說是等災害過去之后再給。

凡是不同意的百姓,或強制執行,或扔在當地不再去管,任憑大水來沖。

所以,這幫經過了幾道檢查、搜身的人身上已經沒錢了,只能等縣城衙門的接濟。

接濟歸接濟,縣城不派糧,常平倉說什么都不開,只把接來的人分配到各個酒樓店鋪當去吃飯,又不給酒樓店鋪現金,賒欠著錢款。

幾件事情綜合到一起,給人一種非常別扭的感覺。

王維是工部的,但以前也在地方上做過事情,管的就是倉庫,而且離這里不遠,還受到過徐四的指點,看出來事情不對了,又跟李白征詢“太白兄,有什么話要說?”

李白是戶部的,哪怕他再不愿意主動去學,該做的表格要做,該聽的也必須得聽,耳濡目染之下,對錢財著事也算是小有了解。

聽王維問,覺得口有點干,使勁喝一大口酒,又深吸口氣,說道:“這說明有人急需用錢,正好敢上天災,被他或他們利用一下,聰明,只是沒有用到正地方,其心可誅,所以我們……。”

“所以我們被派來了,皇上看樣子知道了,已經信不過本地的官員,讓我們兩個朝廷的命官來收拾人。”王維有些氣憤,又有那么一絲的驕傲,他認為自己跟李白過來說明朝廷對事情的重視,把擔子壓在自己二人身上。

李白使勁點兩下頭,目光充滿了堅定的神色,莊嚴又肅穆。

當然,他們絕對想不到,人家李隆基把他們派來,是為了考察他們,一個是能力,另一個是廉潔與否,人家李隆基真正信得過的是馬上要下火車的九個娃子,如果他們兩個做好了,那么九個娃子就當是過來玩一玩,如果他們做不好,不管他們遇到的事情多么難,也不管他們會不會同流合污,小貝他們一出手,直接擺平。

火車在刺耳的制動聲音,停在了弘農站,車廂里沖出來幾百人,剛一到站臺,又朝著各個方向散去,很快消失在雨幕當。

在站臺呆了有三天的五個人疑惑地四下來掃了幾眼,當一個人出聲:“今天來的人真多,行色匆匆的,看著都不像官員,你們說會不會有官員沒帶任何隨從,直接進到城調查?”

旁邊一人也顯得比較疑惑,又仔細想想,放心道:“怕啥,真有官員只身進去,也甭想做事,城里許進不許出,你們看,那是什么?”

這人說著話,一指剛才過去的客車后面掛著的幾節車廂,前面的客車走了,后面的幾節車廂卻有人拖拽著進入另一條軌道,用一群馬騾來拖拽,度很慢,顯然那車廂裝的東西沉重。

“過去看看。”先前說話的人當先沖過去,因為鐵路系統的獨立性,他們根本無法從鐵路內部知道消息。

五個人湊過去,等了一會兒,所有的車廂都進來之后,最上面遮蓋的帆布一打開,里面出現了油布,帆布帶下來一些東西,仔細一看,現是大米。

“糧食。”最先說話的人嘴里吐出兩個字,顯得很緊張,其他四個人也是面色變了變。

剛才第二個說話的人,四下看看,說道:“快,回去報信,有糧食運來了,究竟是誰這么厲害,知道弘農縣城的糧價上漲?”

當下就有一人跑著離開,在站臺外上馬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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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章自話自說地方官

“有人監視。”被分散開轉移的小貝剛剛安穩,旁邊過來一人向她匯報。

“哦。”小貝不喜歡天上的大雨,點頭應了一聲。

“說明他們心中有鬼。”匯報的人又總結一句。

小貝恍然“是了,是了,心里沒鬼他們就不會派人來監視,怪不得皇上伯伯讓我來,抓鬼呀。”

“那小貝小娘子,下一步……?”來人又問。

“下,下一步你們想想怎么做,想好了跟我說。”陌生的環境讓聰明的小貝覺得很為難,想不出計策,只好充分發揮領導的優勢,讓下面人去想辦法。

當然,到時候事情成了,她會給下面的人請功,把該分出去的功勞全分出去,自己不占,張王兩家的人不屑去侵占下面人的功勞,作為領導,手下做的好就是對領導統治能力的褒獎。

能跟隨小貝九個孩子來的自然不是易與之輩,小貝的話剛一落下,來人便說道:“小貝小娘子,有四個方面,其一,抓住站臺上的五個人拷問,問出實際情況,此計容易打草驚蛇,對監視李白和王維不利。

其二,直接去弘農縣衙門,質問當地官員,讓當地官員自己解釋,無論他們怎么掩飾,總有漏洞。

其三,微服弘農縣縣城,從中了解大概情況,尾隨在李白和王維身后,觀察兩人,同時探問民情。

其四,進入縣中受災地區,親眼看看受災程度,問問沒有離開家園的百姓最近發生的事情。”

小貝眨著眼睛想想,剛要做決定,又停住,道:“等一下,把他們找來,問問。”

九個孩子很快聚集到一起,小貝發言,重復以上四個計劃,后道:“現在舉手表決,智囊團的四個計劃,我們選擇哪一個,第一個請舉手,好吧,三個,第二個的請舉手……第四個的是九票通過,我宣布,執行第四套計劃,行動。”

九個孩子經過民主表決,悄悄地離開站臺,朝著弘農的‘鄉下’而去。

守在站臺上監視的五個人還不知道自己等人已經被發現,正為運來的幾車皮糧食犯愁。

“要么破壞鐵路,萬一后面又有糧食運來,縣令大人該賺不到錢了,要么禁止他們卸貨廂。”

五人中的一人著急中給出主意,其他四個人聽了他的話,用看白癡一般的眼神看他。

這是火車,不是馬車,地方無權力限制,更不用說破壞鐵路,那來回存查的人隨時會擊斃你。

“走,告訴縣令,麻煩了。”另一個人不顧天上的大雨,匆匆朝縣城衙門的方向跑去。

小貝等人不知道四車皮的糧食給別人帶來多大的困擾,他們可不清楚縣里的情況,帶四車皮的糧食過來,是哥哥擔心有地方受災糧食運輸不方便,做的一點準備而已,否則就不是四車皮那點量,估計四百車皮也打不住。

雨在下。

李白跟王維也發起愁來,縣中的情況讓人不容樂觀,二人發現問題所在,那就是有人把受災地區的錢財和物資給挪用了,然后又在縣城中給生活必需品漲價。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出來被挪用的物品做什么了,無非就是趁著漲價的時候,一點點放到縣城中,剝削原本在現成中經營者的錢財。

“膽大包天,他們就不怕被查?”李白氣不過,使勁一拍桌子喊道。

王維連忙去捂李白的嘴,朝周圍歉意地笑笑,對李白說道:“小點聲,喊什么?喊有用?查,誰來查?怎么查?”

“我來查,從頭查起。”李白眥目欲裂,和小貝九個孩子去建安縣呆過,在京城呆過,在陸州也呆過的他,感受到的都是一派正義的景象。

尤其是小貝九個孩子,說能力并不是特別出眾,但人家真的很認真,也跟隨百姓下地去干活,正是在那種充滿了強烈,要把建安縣經營好的意志,才讓百姓玩了命地去做事,小貝那縣令當的可以說是笨的可愛,但她肯去努力地學,愿意塌實地做。

最主要的是人家的哥哥姐姐不怕弟弟妹妹坑害到當地百姓,那幾百個人口的縣,就算顆粒無收,人家當哥哥和姐姐的直接補助就可以。

李白感受到的是哪中積極向上的精神,所以他的心中也充滿了正義感,認為天下之大,卻也是邪不勝正。

王維是從地方上熬到京城的,當初又遇到過徐四,震撼于張王兩家對外事人員的照顧,也通過聊天明白了如何做官。

所以他對地方上的事物感受最深,那里面的說道多去了。

聽李白大氣凜然的話,嘆息一聲道:“查不出來的,換成我是此地的地方官員,我讓你隨便查,城外百姓的財產和錢,我幫著保管了,可惜,大水來的兇猛,全被沖走了,你能知道是否真的沖走了?沖到哪去了?

我還幫著外面的人進縣城了呢,我即使沒有功勞,我也有苦勞,至于縣城生活必需品漲價,我也不想,可道路難行,外來的物資進不來,我怎么辦?不信你去看看,我把我家的倉庫都搬空了,只為接濟百姓。

常平倉為什么不開?不是我不想開,而是常平倉也被沖了,我承認平時修葺的不夠好,但我不能因為雨還沒下來之前就花大量的錢財來修葺常平倉吧?要是沒有這場讓人難以預料的雨,我花掉的錢如何交代?”

王維用當地官員的口氣來說,那一個個借口說出來,讓李白這個沒在地方上當過官的人傻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他們不能這樣不要臉吧?”

“怎么能說是不要臉,我們一直在努力為百姓做事,比起百姓的生命安全,我們別說是臉,如果可以的話,我們寧愿用性命去換取百姓的平安。”

王維又加了一句。

李白咬咬牙,問道:“那怎么辦?難道就不管不問?”

“還能怎么辦?分兵兩路吧,我找當地的官員,你私下里打聽。”王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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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一章一樣分別兩樣情

李白明白,自己為人處事方面比不上王維,讓自己去面對當地的官員,說不定兩句話沒說話,就先翻臉了。

于是對著王維點點頭“摩詰千萬小心,我怕他們被逼得狠了,狗急跳墻。”

“太白兄放心,我此去乃是表揚他們,你暗中調查更要多加小心,我這里的錢給你拿著,分開來放,最近糧食價貴,有歹人欲搶你,你便給他們一部分,求財者,得錢就不會害命,千萬別反抗,等我們處理完本地的事情,再回過頭來收拾他們。”

王維也鄭重地對李白說道。

兩個人打算在此地分手,王維剛走出去兩步,又回頭把李白叫住“太白兄,此物拿著,餓了的時候咬一口。”

說話的工夫,王維從懷中掏出來一個扁平的東西塞給李白,李白納悶地接過來,眼中帶著詢問的意思看回去,此物還有王維的體溫,熱的。

“部里發的,我不是臨時借調到工部了么,福利,張大人家的福利。”王維解釋。

“福利?罐頭?”李白想起個事情。

“差不多,當初別人吃干糧,就是炒面和干餅的時候,張王兩家內院管外事的有罐頭,現在別人有罐頭了,他們家嫌罐頭的皮重,不好加熱,就弄了鋁箔紙,里面放著東西,這里面有一份肉丁,小塊腐乳,幾條精制榨菜,還有一個凍一樣的東西,作湯的,主食是大米飯。

你餓了,就找一個干凈的水源,把撕口撕開,灌進去水,它會自己加熱,另一個口也放水,再把那個做湯的東西扔到水中,等一會兒便可以吃,我喜歡吃肉丁,就選了這個,還有紅燒排骨的,等回去我給你多弄出來幾個,你嘗嘗。”

王維的目光放在那個鋁箔紙的包裝上,認真地講解。

李白猛點頭,把東西往懷了一揣“保重。”

“保重。”王維也是一副生涯常分手,一樣分別兩樣情的樣子。

等王維轉身邁開大步離去之后,李白又在原地呆了一會兒,才深吸口氣,找了另一個方向,頂著雨趟水而去。

轉過一個墻角,李白把懷里的鋁箔紙包裝又拿出來,仔細摸摸,嘆息道:“怪不得張王兩家內院的人沒人能收買,只為了內院的人在外面過的舒服,竟然專門有一個部分負責研究吃喝。”

再一摸鋁箔紙的包裝,發現上面似乎有凸凹不平處,側對有光亮的地方看看,只見上面印著‘細嚼慢咽,多喝湯水,你的健康是我們的幸福’。

檀香裊裊,琴聲悠悠。

弘農縣,縣衙內里第三進院落一處偏房中,有兩人對坐閑弈。

‘嘩啦啦’色子滾了幾下,停住,一不惑之齡的男人嘿嘿笑著說道:“落到我的華清池的吧?脫一件衣服。”

其對面一二八妙齡女子嬌羞道:“大人,人家不億嘛,你欺負人家,剛才人家也到了華清池,你非說女子不能買,要是我買了,就是大人你脫衣服了,人家不依嘛。”

嘴上說著,女子手上卻不聽,把身上的裙子給脫了下來,露出里面鏤空的粉紅色內衣,臉上也帶著和內衣差不多的顏色。

“美,真美,張王兩家的成衣行確實非同一般,居然能想到如此漂亮的衣服,寶貝,把色子拿來,讓我給你再擲一個好的點數。”欣賞了幾眼,此男子拿過色子隨意地往桌子上一扔。

待色子停下來,對面的女子眼睛一亮,仔細地數了兩遍,高興道:“大人,你是九點,到了我的逍遙居,五千文,大人,給錢。”

說著話,女子幫著男子把一個小人給挪到了向前第就個格上。

“好,好,給錢。”男子順手從旁邊拿過來一張紙幣,上面寫著五千錢三個字,放到女子的手中。

“寶貝,該你了,再進到我的地方,可又要脫一件哦。”

“大人,你壞啊,就想著讓人家脫,人家羞死了,大人,我擲了哦。”女子輕要嘴唇,拿過色子要扔。

“不好了,大人,不好了。”未等女子把色子扔出去,外面從遠及近地傳來一陣叫喊聲,幾息后,房門‘嘭’的被人給撞開,來人一進到屋子中,先是被穿著內衣的女子驚的雙目發直,接著才想起自己來是干什么的。

“大人不好了,糧食,有糧食。”來人顧不得趁著那女子驚叫的時候去遮擋自己的身體而依舊露出來的光,低頭對著屋子中不惑之齡的男子說道。

“你急什么,趕著投胎不成?”男子顯然非常不高興,皺著眉頭呵斥,又對女子使了個眼色,女子連忙晃動著雪白的肢體離開。

“怎么回事兒,說。”男子的臉上布滿了陰鷙,伸手一推棋盤,喝問道。

來人心中用最快的速度暗贊了一下,縣令大人果然不一般,一個給孩子玩耍的最低級的大富翁游戲,居然也能改成錢色的交易之地,那女子似乎是城外主道旁邊五色酒館的老板娘,竟然也被大人給弄上手了。

此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來人繼續低著頭道:“大人,方才小的在站臺發現有四個火車皮的糧食運來了,小的心中擔憂,不顧外面雷雨不停,告與大人知曉。”

說著話,他還抹了一把臉,確實有不少水,不僅僅是臉上有,身上的衣服也是透了,頭發成了一綹一綹的,雨水從上面一滴滴往下落,有的甚至匯聚成了小流兒。

男子,也就是弘農縣的縣令,剛才皺起的眉頭痕跡更深了,用手在腿上不輕不重地拍打幾下,問:“可知是何人運來?路過還是要運到本縣?站臺的人怎么說?”

“不知,小的一概不知,大人,那站臺自成一統,不受地方管制,小的去問過了,人家反問小的,是不是想要破壞規矩?要么就是要破壞鐵路,小的哪敢應聲?小的話回的火氣大點,他就能直接對小的開槍。”

來人又抹了一把臉,仰頭回道。

縣令沉吟片刻“跟著那趟車的人多嗎?”

“多,好幾百人,可卻不聚堆,大人,老人,孩子都有,還有一個懷孩子的,摔了一交呢。”

“哦沒事,只四車皮,不多,再看看,后面有沒有其他的車皮繼續運糧食。”縣令也沒發現其中有什么不對,四車皮的糧食才多少斤?一車皮二十噸,八十噸的糧食,十二萬五千斤,本縣人口如今已經達到了三萬,一個人四斤多糧食,夠活幾天?

難道是投機的人知道本縣糧食漲價要來賣?那就……。

“大人,是不是看看誰把糧食卸下來要往縣里運?”來人出聲問道。

“看看也好,如真的要往縣中運,再報與我知。”縣令揮揮手,示意來人離開。

“是,小的明白。”來人馬上起身要走。

縣令突然又說道:“慢著,外面雨大,到后面喝碗姜水,千萬注意身體,來人啊,沖一碗姜水,多放紅塘。”

“多謝大人。”來人感激地從偏門離開。

“大人方才妾身不小心把衣服弄破了,重新換了一身,大人你看行嗎?”來人一走,那女子從后面出來,身上粉紅色的內衣換成了黑色的,原本僅僅是鏤空,現在居然變成了情趣的樣式。

縣令眼睛亮了“行,就這個,來,繼續玩,該你了。”

話是這么說,但縣令的心思淡了,他總覺得剛才下人報的事情有點不對,至于哪個地方出了問題,一時又想不明白。

似乎感受到了縣令大人的情緒不好,女子也顯得心不在焉,琢磨著剛才聽到的只言片語,說道:“大人可是為四個車皮的糧食擔心?”

“婦道人家懂什么?四車皮糧食很多?要是想在本縣賣,得先看本大人的臉色,哼,弘農縣還能脫了本大人的掌握不成?”

縣令還真的想車皮的事情,被人點破,臉色不郁道。

女子嬌笑幾聲,道:“大人,小女子哪里知道太多的事情?還不是不小心聽了,隨便想想,小女子想啊,要是真有人運來四車皮的糧食,還真簡單,給他一部分利,把他留在縣中便好,怕就怕……。”

說到這里,女子閉口不言。

“怕什么?快說,說的好,這些錢全給你。”縣令問道。

“真的?大人,妾身不圖大人的錢,怕什么呢,怕就怕啊,是有人無意間帶來了糧食,沒打算賣錢,就是出門習慣性地帶點,比如張王兩家的那個張小貝,她要是出門,估計糧食要帶,醫藥要帶,人也不會跟少了。

真遇到他們這種厲害的世家子弟,到時大人您可就留不住人了?他們出門,家里怎么會不知道?嘻嘻,妾身也就是一說,有哪個世家的子弟愿意在大雨天四處跑?更何況張小貝了。”

女子手上攥著色子,媚眼不停地瞟向縣令,身子也輕微地扭動,情趣衣服中的肌膚不時隱現。

哪知道她的話說到了縣令的心中,縣令一直覺得心緒不寧,聽到女子的話,驚恐地睜大眼睛,道:“不好,張小貝,小貝啊,四車皮糧食?幾百個人下車?有老有少?還有懷孩子的?來人啊快來人,給我查,派人在縣城周圍查,不要放過一個行人。”

縣令嘟囔兩句之后便大喊起來,汗順著額頭向下落,如果有人能夠看到他的背后就會發現,他背后的衣服這段段的一瞬間,竟然全濕了。

“大人,您急什么,張小貝真的會閑的沒事到這里?”女子勸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啊,前幾日有人傳來消息說,小貝在萬年縣,那里本縣有多近?小孩子別說是從萬年縣到弘農縣,就是去洛陽轉一圈也能做到,小孩子才不管轉一圈有事沒事。

張王兩家正好符合你說的,只要孩子出行,必然跟隨一大堆的物資和不少人員,而且他們最會做的就是偽裝,車站又是老人,又是孩子,又是孕婦,怎么就那么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去查,一定查清楚。”

縣令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回事,吩咐人去縣城的周圍盯梢。

“那大人,我們……?”女子后悔了,不該說那么多話。

“去吧,去歇息吧,桌子上的錢都拿走,哎”縣令那火氣一瞬間沒了,揮揮手,不再理會女子。

不管是女人的直覺厲害也好,還是縣令如今什么都怕也巴,他們還真的猜到了一部分事實,小貝來了。

但不是隨便的路過,而是專門針對弘農來的,糧食自然就跟女子的分析那樣,做為哥哥的張小寶給弟弟妹妹帶的應急糧,至于肉什么葷腥的東西,沒有,因為真要出了事情,能有吃的就不錯了,還想吃肉?當然,小貝九個孩子的葷菜不會缺。

在縣令讓人攔截的時候,小貝很聰明地聽從別人意見,直接去縣城外的村落,要看看皇上伯伯命她們過來的地方究竟惡劣到什么程度。

“都被沖啦,要秋收了也被沖啦?該死的雨,非要現在下。”被人抱在懷里,看別人一步一挪,艱難向前走的小貝指著那一片被沖毀的田地說道。

小海也別人抱著,不是他矯情,實在是地上太過泥濘,大人穿著靴子,一腳下去沒小腿,他們真在地上走,直接就是腰部以下全在泥里了。

聽到小貝的話,小海看看順著大傘的邊沿流下來的水,說道:“這說明科技不發達,哥哥姐姐講故事的時候不是說了么,有那么一個地方,科技發達,如果想要下雨,先用特殊的東西打到天上,形成降雨云,然后再打別的東西,于是雨就落下來了。

想不讓下雨,就往天上打另一種東西,馬上要下雨的云又變成不下雨的,飄到其他地方,那里的人不信神,也不求龍王,我要好好學數學。”

“是哦,真的很嚇人呢,不知道把哥哥和姐姐放在那樣的地方,會不會依舊很厲害?”小貝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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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言不由衷最無奈

與李白分手之后的王維也不找客棧休息,頂大雨,路過一雜貨鋪時,進去花高價買了一頂斗笠,罩在早已濕頭的腦袋上,至少可以不讓雨繼續淋到,以免生病。

又沿街向前,走進最寬闊的主道,沒過多長時間,便看到弘農縣縣衙所在,門口有兩個衙役在那里看守,準確享受。

在衙門門口支起來一個棚子,四面透風,因棚子大,里面居中而坐的衙役并不會被風雨掃到。

帶著肉香味的輕煙飄忽地從棚子四處飛舞出來,濃郁的孜然香氣,吸到鼻子中,即使是才吃過飯不長時間的王維都打算再吃一頓了。

王維的出現并沒有讓兩個衙役多關注,二人繼續在那里烤著可口的食物,雞蛋大的牛肉塊被簽子穿過,在炭火上來回翻轉,油滴落下去,發出哧啦哧啦的動靜,再輕撒一點鹽,讓油冒的更快點,冷風吹過時,別有一番滋味。

“好生活,好享受。”站在衙門口處的王維輕聲贊嘆,又接著道:“誰道滂沱雨多難?輕煙白霧一飄然。如血炭紅滴油黃,莫誤仙庭在人間。”

“好詩,來,再作一首,賞你一串。”一衙役聽到聲音,抬起頭來,揮舞著手上的那支還沒烤的肉串兒贊道。

“多謝,肉便不急著吃,縣中官員可在?本官受命皇恩,巡查地方,王維是也。”王維極力忍住掏出懷中給他防身用的手槍開兩下的沖動,臉沉的比天還陰。

說著話,走進棚子,從懷中拿出來自己的身份證明文書,展示給兩個衙役看。

方才說話的衙役身子一頓,咽下兩口唾沫,緊張地探過頭來觀看,只掃幾眼,就確定了對方的身份不似作假,尷尬地咧咧嘴“呃不知大人前來,未施遠迎,還請恕罪。”

旁邊另一個衙役眼色也不差,連忙遞給王維幾串剛剛烤好的肉串,腆著臉說道:“大人,您嘗嘗,新鮮的肉,香著呢,小的馬上去給您通報,稍等,稍等。”

王維回頭看一看躲在不遠的地方角落出的一個孩子探出來的半個腦袋,瞇起眼睛在兩個衙役的身上打量一番,顴骨處的肌肉向上動動,露出一個似悲似笑的表情,默默地接過肉串,又從旁邊的調料盒里捏出孜然慢慢地撒到肉串上,自己先吃一口,回頭朝著躲在那里的孩子招招手,舉舉肉串。

經受不住肉串誘惑的小孩子閃出身形,兩只小腳替地踩在水中,帶起一路浪花飛奔過來,先是側頭看看留在的衙役,見衙役沒有出聲,更不曾瞪眼睛,便仰起小臉問道:“給我的?”

“咱倆一起吃,好不好?”王維遞過去兩串。

“好。”小孩子高興地接過,張開嘴咬一口,突然“呸誰烤的,里面沒熟,外面焦了,我來。”

小孩子不由分說地把王維手中幾支沒出的肉串搶過來,加上自己的,重新放到爐子上,又變戲法一樣從身上摸出一把小剪刀,麻利地幾下把焦煳的肉剪掉,一手流暢地翻轉肉串,另一只手把旁邊放著的調料不時捏點撒到肉串上。

沒用太長的時間,肉串便烤好了,只一聞,王維就發現比剛才聞的好許多,詫異地看向小孩子,問道:“娃子,你怎么會烤?”

“我在沒進縣城之前就是開燒烤店的,我跟你說,其實烤肉的時候直接用鮮肉不好,有血水沒清干凈,應該先‘煨’一下,還有這肉也不知道是誰切的,順茬切,一烤容易烤散了,而且吃熱不均勻,嚼起來塞牙,今天你請我吃,等大水過去,我家店重新開起來,我再請你吃。”

小孩子說完話,呼呼吹兩口氣,把煙吹散,看看肉的顏色,滿意地點點頭,又把剛才王維的肉串遞回去。

王維的心情突然好了許多,不為了孩子會烤肉串,只為孩子那種樂觀的精神,張開大嘴,使勁咬下來一塊,邊嚼邊點頭“好吃,好本事,不曾想,烤個肉串也有如此學問,你家做燒烤的,你還愛吃?”

小孩子回了一個那當然的表情,又點頭道:“愛吃,我一家人都愛吃肉串,我爹說了,自己不喜歡吃的肉串,絕對不能賣給別人,因為喜歡,所以鉆研,于是虔誠。”

王維聽到孩子的話愣了,他只是覺得孩子可憐,才招過來一次吃肉串,哪想到竟然聽到如此一番話,怪不得小孩子的臉上沒有露出那種太過在乎的神色,原來人家有錢,這點不用懷疑,能讓孩子知道自己不喜歡吃的肉串絕對不賣給別人的家大人,買賣還能差了?

如是想著,王維向孩子問道:“家中如今還好?”

“不好”小孩子搖搖拖,接著說道:“很多錢沒了,上個月剛買回來的三百頭牛和五百多只羊沒了,雞、鴨,還有豬,損失更大,最主要的是縣城學堂滿了,我擠不進去,落下很多課程。”

“嗯,不用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等大水過去,你們家的牛羊又回來了。”王維安慰著。

“才不是呢,這不是天災,,鴻臚水上一任縣令修得可結實了,怎么會被沖開?其實我們知道,嚴縣令缺錢,就把河挖開,然后把我們的錢和家畜搶走,聽人說…。”

“小崽子,閉嘴,再瞎說要你命。”不等小孩子把話說完,留下來的衙役大聲咆哮起來,眼睛瞪得大大的,并開始挽袖子,一副要打人的模樣。

“哼”小孩子躲到王維身后,探出腦袋“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你封我一人之口,安能封天下萬民之心?”

“是極是極。”王維連連點頭,心中升起一種對張小寶和王鵑的景仰之情,這便是朝陽行動所產生的結果,吃早飯時遇見的孩子的禮貌,現在這個孩子張口就是典故的事實,全賴朝陽行動。

當初自己在地方為官,聽說褒信縣的張小寶和王鵑弄出個朝陽行動,還只當是兩個孩子閑得無聊,不會成氣候,誰知如今整個大唐,只要有商人的地方就有朝陽行動的學堂,功德無量啊。

“這位大人,別聽他胡說八道,縣令大人,一心為民,怎奈今年雨水甚大,縣令大人無力回天,每日里是茶飯難思。”

衙役連忙給王維解釋,臉上是痛心疾首的表情。

王維早已不是初出茅廬,憑借一腔熱血做事的毛頭小子,怎能不知其中道道,如今能做的,只能是先與衙門中官員見見,盡量多了解情況,配合李白在外面一同收集情報,到時上報朝廷。

‘怪不得陛下不給自己二人派幫輔之人,眼下的弘農縣可謂是被當地官員經營得鐵板一塊,水潑難進,即使跟來二三百人,也沒有用,找不到證據,如何抓人?強抓的話,會被當地衙門眾人圍攻。’

王維認為自己領會到了皇上的難處,暗自感慨。

轉過身,摸摸小孩子的頭,違心地說道:“去吧,本官相信嚴縣令正為你們的事情發愁、想辦法,要理解一方父母官的難處,那河道,定是修建的不夠牢固,回你家人那邊,估計嚴縣令很快便有辦法,去吧,啊。”

“怎么會不牢固?那可是……。”

“知道,去吧,不管誰修的,總有疏忽的時候,一切都會好的。”王維不讓小孩子繼續說了,又拿起幾支烤好的肉串,塞在孩子的手中,推著孩子的肩膀讓其遠去。

小孩子一雙大眼睛中充滿了不解,見這個應該是官的人推自己,憤憤地把肉串往地上一扔“我就知道,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望著跑入雨幕中的小身影,王維的嘴緊緊地抿著。

“不知道王大人前來,下官迎晚了,恕罪,恕罪。”正此刻,衙門大門咯吱吱打開,從里面當先迎出一身材消瘦的人。

“不要感冒,不要感冒,病厲害會打針的,疼,我現在喝藥預防。”大雨之下,小貝灌下去一碗板藍根沖劑,吧嗒兩下嘴兒,甜甜的。

其他人也紛紛喝掉隨隊醫生給配的藥,他們喝的就不是甜甜的了,醫生才沒閑心哄他們。

用袖子隨意在嘴邊一抹,小貝朝前指去“前進。”隊伍按照她指的方向涉水而行。

向前走上一刻鐘左右,出現了一條河,小貝茫然地看了眼小珠姐姐,小珠四下看看,說道:“鴻臚水的支流,此河名為鴻源河,是鴻源村的主河,看樣子一定是鴻臚水出問題了,這里才被淹沒。”

小貝信服地點頭,既然小珠姐姐說是鴻源河,那一定不會錯,小珠姐姐不僅僅畫畫好,畫地圖也厲害,方位感很強。

旁邊負責觀察的人,此時出聲:“小貝小娘子,前面有座橋,可惜被水沒了,只留下一個橋面,半隱在水面之下,能趟過去。”

“那就找高的地方走過去,趟。”小貝接過旁邊人的傘,自己打著,在眾人保護下,朝那里走去。

剛到橋邊一處‘大土坡’停下,河的水面突然升高,上游又來了一股洪峰,仔細觀瞧,還能看到水中漂著膨脹起大肚子的死豬、死狗,另有樹枝草棍無數。

“不好,橋要壞,有棵大樹被沖下來了。”小遠拿著望遠鏡觀瞧的時候,見上游的河水中,隱浮著一個大大的樹冠,想是下面有樹根墜著,沒有完全放橫,斜著身朝小橋沖撞而來。

小貝等人嚇了一條,那樹足有兩個大人的一抱粗,如此粗壯的樹,被水沖著奔來,能想象得到,撞在橋上的后果。

一眾就這樣眼著看大樹朝那被水淹沒的小橋撞去。

‘轟隆,喀嚓’眾人感覺到自己的腳下的地都跟著抖了幾抖,再看向那橋,一個個眼睛全直了。

只見撞到橋上的樹與橋直接接觸的地方攔腰而折,上面的一部分,帶著白色的斷茬砸到橋面所在的地方。

被樹擋住的地方因有樹的存在,阻礙了水直接沒過橋面,橋身露出的地方可以隱約看到那里裂開一個大縫隙,還有幾個小縫隙,至的縫隙就不知道。

但就算這樣,那橋依舊不毀。

“啊?這也行?誰建的橋?被水淹,被大樹撞,還能硬撐?”小貝眼睛直了,吐吐舌頭說道。

隊伍中馬上有兩個人不顧沖來的水,跳下去,撲騰撲騰游到橋在岸上露出的一截柱子的地方,頭扎進去摸了摸,又扶著橋欄桿對小貝這邊喊道:“上面有字‘開元十八年,夏,為村中學堂往來所修,錚錚建筑集團。’”

說話間,此人臉上明顯帶著一絲傲然。

“吔”小貝興奮地揮舞著小拳頭“我就知道,最結實的地方,一定是我家修的,錚錚建筑,鐵骨錚錚嘛。”

其他人也是心有榮焉。

負責管事的一個人此時納悶道:“照這么說,鴻臚水的水利工程也應該是咱們家的建筑集團修的,通常都是做完當地的工程,拿出利潤來給當地的學堂修建主體或配套設施,既如此,怎么會決堤?”

“是滴,是滴,怎么能壞?難道施工的隊伍偷工減料了?我借他們個膽子。”小貝也跟著納悶起來。

“一定是有不為外人所知的事情發生過,等調查完再說。”小遠在旁邊幫腔。

一眾人在土坡上等了兩刻鐘,洪峰過去,這才繼續向前進行,趟水過橋的時候還仔細看了看被大樹撞的地方,那里有兩根鋼筋被直接撞斷,還有幾根彎曲,小拇指粗的鐵絲編成的網也有不少露出斷茬,里面的鵝卵石還有小塊的碎水泥零零散散。

橋的主體裂個大縫,縫隙一直裂到橋中間,可即便如此,橋依舊橫在河面上,并未垮掉。

一行人帶著張王兩家自身的傲氣走過橋,趟著泥水繼續向前,又半個時辰后,看到前面有一個三層建筑,在水聲中,隱隱傳來清脆的朗誦動靜。品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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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三章錚錚似鐵官如爐

“曲則全,枉則直,洼則盈……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

聲音傳來,小貝等人側耳傾聽。

“咦?人還不少呢。”小貝顯得很高興,突然又皺眉頭說道:“什么曲則全?讓誰曲?別人曲我就全了,還夫唯不爭,天下沒有人能爭過,不爭這‘社會’就不用展了,我不爭,還不得讓人欺負死?錚錚建筑集團不為了爭口氣,你們還有房子能在里面讀書?早被水沖毀了。”

“你別瞎解釋,什么亂七八糟的,夫子教學生而已,并沒說非要讓學生照哪一個去學,水好幾天了,不知道他們吃什么?”

小遠說了小貝一句,又為房子的人擔憂起來。

小貝吐吐舌頭:“就你懂,還別說,他們吃什么?不會是抓魚,天天吃烤魚片吧?走,跟我看看。”

說著話小貝便朝房子所在跑去,伴著她跑動,水從她小腿的地方沒到大腿,從大腿沒到腰,從腰沒到胸,從胸……從胸的位置開始不再有變化,唯一的變化是小貝把身上的包摘下來,雙手舉著。

小遠馬上跟著跑過去,剛跑幾步“哎呦我滴娘啊,噗呸呸”

水直接沒過小遠的頭,從水游起來,連吐兩口,對前面的小貝喊:“你咋不告訴我一聲?”

前面的小貝定住身形,就好像腳下是實地一般,扭回頭看,呵呵笑兩聲,道:“你點子不好,直接踩到深地方了,跟上,說不定里面的孩子們已經餓壞了。”

“你才是小孩子,里面的估計都比你大,等等我。”小遠也麻利地把背包摘下,舉在頭上,剛才那一下,進不去太多水。

其他人也紛紛跟著跳下,朝房子的所在游去,一行人沒有一個不會水的,這屬于張王兩家的基本功,所有的人必須會水,至于原因,只有王鵑明白。

歸于張小寶那個救他時被水沖走的院長爺爺,如果當時張小寶會水,說不定就是另一種結果,也說不定會少一個國際詐騙犯。

房子不知道是背誦還是朗讀的聲音依舊不停地傳來,從上游下來的水,繞過房子后,形成一個個漩渦,打著轉地不時出現在眾人的前面。

小貝不僅不怕,還有閑心跟著漩渦轉幾下,每當要到漩渦間時,一使勁,人能躥起來到露出大腿的地方,躲開這個漩渦,控制的非常好,沒出現被漩渦卷進去,從底下再游出來的情況。

這水性和天賦也有關系,不是所有人都能具備,至少一行跟來的人,就有十幾個在看到漩渦的時候遠遠躲開,不敢跟著轉,怕轉進去以后讓人救出來時半死不活的。

三層樓的房子,下面的一樓全被水淹沒,水面離二樓的窗戶只有一尺左右的高度,小貝腳下稍微控制點,腦袋正好能對著二樓的窗戶。

從外向里看,二樓的‘教室’坐了三十來個學生,一個夫子,或者說是學堂的令長坐在最前面的黑板下,手上拿一戒尺,搖頭晃腦聽下面的學生對照書本朗誦。

小貝看不出夫子的年齡是多少,只知道他整個腦袋上的頭全白了,臉上有不少皺紋。

學生們都很專心,沒有人看到從遠處游過來的這么多人,小貝把臉貼在窗戶的玻璃上,一手扶著包頂在頭上,騰出另一只手在玻璃上‘嗒嗒嗒’地敲了幾下。

她眼前的是個女學生,十來歲的樣子,正認真朗讀,突然聽到動靜,扭頭一看,嚇的手上的書本登時掉落到桌子上,張開嘴,停了有那么兩三秒的時間,尖銳的聲音從她的嗓子里沖了出來。

“啊鬼呀。”使勁地喊出來之后,女同學的臉都白了。

她一喊把小貝嚇到了,差點沉下去,朝她做了一個鬼臉,說道:“喊啥,鬼有我這樣可愛么?把窗戶打開,讓我們進去,再淋一會兒雨,感冒了咋辦?”

子里的朗誦已經停下來,孩子包括夫子一同朝外面看,之間水面上浮著一片腦袋,腦袋上面還有不少的包。

“莫怕莫怕,是人。”夫子安慰了學生一句,納悶地來到窗戶前,推開窗戶往水里打量,不知從哪來了一群人。

小貝腳下動動,身子來到打開的窗戶前,把包朝上舉舉,說道:“老爺爺幫個忙,把包拿一下,我進去。”

夫子茫然地接過小貝的包,小貝用胳膊撐著身體爬到窗沿上,身子一滾,人便骨碌進去,抹一下臉上的水,抱怨道:“雨真大。”

小遠第二個翻進去,后面的人就一個接一個往里進,先進去的人拉一把,連人帶包就全進去了。

除了小貝九個人,還有六個身手最好的大人呆在教室,其他的人全從正門出去,到走廊休息。

一直等窗戶重新被關上,站在窗戶旁邊的夫子都沒說出來半個字,三十來個學生同樣驚詫不已。

“老爺爺,先別上課了,我們來了解下情況,您坐,我站著就好,全濕透了,空空水,來的時候還以為人全沒了,不成想,竟然有這么多學生,咱這學堂一共還剩多少人?”

小貝把夫子方才坐的椅子拽過來,讓老頭坐下,她捋著頭上的水在那里表情自然地說著。

老夫子就這樣迷糊著坐好,聽到小貝的聲音這才從木然的狀態脫離出來,問出一句他剛才應該先問的話。

“你…..你們是誰?”

“是誰?老爺爺,我是小貝呀,天下最可愛的孩子,小貝,張小貝。”小貝自夸地說道。

“張…..小……貝,是誰?”老夫子依舊沒想出來。

“就是最可愛的孩子,張王兩家的寶貝,哎呀,你這老……老爺爺怎么就想不到呢?嗯哼提醒一下,錚錚建筑集團知道不?我家的,我就是……。”

“錚錚建筑?鐵骨錚錚?你是……你是張小寶的妹妹?張小貝,原來是你?”老夫子這下反應過來了,一把給小貝拉到懷,用他那布滿青筋的手在小貝的臉上抹著給擦水,邊擦邊又說道:“不好好在京城呆著,瞎跑什么,這要是著涼了……。”

小貝極力地要躲避,腦袋使勁后仰,眼睛緊緊閉著,臉皺成一團,老夫子手上那股子粉筆灰味實在太難聞。

老夫子還不自覺,直到認為小貝臉被他擦干,這才放過小貝,伸手又要去拉小遠,被小遠側步躲過去,反應過來,帶著皺紋的臉擠出一絲笑容,仔細打量過小貝,問道:“餓不餓?吃了沒?”

“吃啦,不餓,老爺爺,您吃了嗎?他們吃了么?”小貝用自己的小手在臉上蹭了蹭,指著教室的孩子們問道。

“吃了,都吃了,快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可別病了,小九,去,拿盤水果來。”老夫子又欣喜又激動地朝著一個孩子吩咐道。

“啊?水果?”小貝吃驚不已,其他八個孩子也同樣心納悶。

來時他們已經想過,學堂的孩子們已經餓了好幾天,正需要補充食物,哪想到老頭又是讓洗澡,又是讓人拿水果。

被吩咐的小九痛快地答應一聲,兩條小腿倒騰著跑出教室,看樣子是拿水果去了。

小貝晃晃腦袋,想起正事,連忙問道:“老爺爺,咱們學堂還有多少人?咋就水了,把一樓給淹了?是皇上伯伯,哦,是當今圣上命我等前來巡查地方,問百姓疾苦,抓貪官污吏,看不過眼,殺也行。”

老夫子聽了小貝的話,先是愣了愣,接著突然用空著的手捂住眼睛痛哭起來。

嗚咽幾聲,這才重新抬起頭,長嘆道:“學堂還有一百四十五人,包括教書的師傅們,如今分成五個班,我這班人最多,水了,大水了。”

“是不是偷工減料了?”小貝插言問道。

“哦,不怕,沒,與你家的錚錚建筑無關,上一任縣令修河堤,那叫一個結實,結實到嚴正嚴守身這個狗官想要弄出來缺口,居然耗費了三天三夜的時間,又炸又刨。

那刨河堤的人,鎬頭落到河堤上的時候,一下一串火星地往外崩,不少人的身上都帶著傷,被崩飛的石子給打的,三天,足足三天,這才把河堤刨出個缺口,水淹弘農縣。”

老夫子咬著牙,一字一字地蹦了出來,聲音隨著身體一同顫抖。

小貝咽了口唾沫,吃驚地張著嘴:“啊?這么干呀?我……啊啊啊,氣死我啦,不行,我要去殺人,不殺我睡不著覺,來人啊,跟我沖。”

口喊著,小貝就要往窗戶外面撲,老夫子連忙使勁摟住小貝,不讓她動。

“小貝,聽老頭我一句,不能去,官府人多,可不能去,給你哥哥報信,讓你姐姐帶人來。”

這時剛才出去拿水果的小九進來了,也跟著勸:“就算要去,也得先休息好,吃水果。”

小貝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看到水果,現是罐頭,問道:“哪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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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四章非是眼見難斷言

罐頭小貝吃過很多,卻從來沒有在一個被大水淹沒半個多月的學堂吃過。

被喊作小九的孩子拿來的是桃子罐頭,剝了皮兒,去了核的桃肉靜靜地躺在盤子,與外面的大雨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小貝也不掙扎著往窗戶外面撲了,被老夫子的胳膊環護著站在課桌的前面,問道:“咱們學堂還有水果罐頭吃?”

“有,別說水果罐頭,肉罐頭和魚罐頭、菜罐頭都有,不然早就餓死了,小貝,可千萬不能去找嚴正拼命。”

老夫子把盛罐頭的盤子往小貝的近前拉一拉,一臉慈祥地說著。

“咋?他很厲害么?很牛氣嗎?難不成整個縣的衙役全有金吾衛的本事?并且和我身邊護苗隊一樣的配備,隨身攜帶兩把手槍,一把沖鋒槍?那我馬上消息,讓我哥哥和姐姐組集團軍過來。”

小貝把頭一扭,不屑地說道。

老夫子一陣搖頭:“沒有,衙役沒有那個本事,那是護衛皇上的人,也沒有什么手槍和沖鋒槍,可他們有土槍,用鞭炮的藥,打鐵珠子,萬一傷了可怎么辦?咱們小貝是最可愛的了,一會兒洗個澡,換身衣服,吃飽了再想辦法,是不是?”

“嗯嗯”小貝連連點頭,臉被夸的笑成一朵花“我就說嘛,他再厲害也比不上我家。”

“那是。”老夫子承認。

“你們吃的東西從哪來的?”小貝暫時放棄了馬上去殺人的想法,又好奇起來。

“還能從哪來?都是好心人給的。”老夫子嘆息一聲,道:“學堂自從修完以后,凡是參與的商人,提出了一個特殊的條件,那就是在學堂閑置的地方給他們做倉庫,學堂要負責保衛工作。”

“憑啥?誰求著他們拿錢了?朝陽行動一律自愿,凡是不愿意出錢的,以后就不準招收從朝陽行動的學堂畢業的學生為他們工作,否則就查封他,又給他們做倉庫,又要幫他們看守,商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嗯,我哥哥除外。”

小貝懂的確實不少,聽到老夫子的話,義憤填膺,把‘游戲規則’又簡單地說一遍,引得小遠等人點頭配合。

“哎當初我也是這般想。”老夫子眼睛微微睜大了一點,眼角的皺紋淺了,額頭上的溝壑卻更明顯,不等小貝問,解釋道:

“了水才明白過來,給學堂出錢的商人們也是用心良苦啊,有藥材商人,有成衣行的商人,有罐頭廠的商人,有糧行的商人,甚至還有一個賣肉的連鎖店在學堂的地下室修了一個冷凍庫,每年天熱時運來冰凍肉。”

小貝眨著眼睛聽,聽到此時,出聲問:“啊?這么多的商人啊,他們都來學堂占便宜?看樣子我得跟我哥哥說說,學堂就是學習的地方。”

老夫子把小貝的頭往后捋了捋,用叉子叉起一塊桃子罐頭,一邊喂小貝吃一邊說道:“是,以前我也是這樣認為,可自從過水,我才明白,最開始的時候想錯了。

他們這幾個商家,確實是用學堂的空閑地方做倉庫,卻每次運走東西去賣時,都要留下三分之一,新一批貨物不到,這留下的三分之一就不會動,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他們一直把學堂倉庫資本的百分之三十…三三三壓在了學堂的倉庫。”小海這個時候突然插了一句,在老夫子看過來的時候又說道:

“他們放棄了一部分的周轉資金,永久性的,倉庫的規模越大,他們的損失就越多,每一次貨物價格過成本價格并在供求關系未達到逆差飽和、平衡的情況下,他們就損失一次放在學堂的那部分物資的市場周轉資本,這個供求行為的周期越短,他們損失的就越多。”

小貝聽迷糊了,不知道這個僅僅比自己大一點點的哥哥說的是什么,迷糊地問道:“什么成本?就是罐頭出廠的時候多少錢唄?”

“那只是一部分成本,罐頭是有保質期的,每多放一天,就是增加一次成本,當然,倉庫成本和安全成本省掉了,可省掉的這部分,滿打滿算也不過是三分之二,投入與產出不成正比,哎呀,我也說不明白了,回去問哥哥吧,具體算的時候是百分之百,可其三分之一要從新核算,總資本減去那一部分才行,頭疼。”

小海算著算著也迷糊了,真想要弄清楚,還需要加入實際商品價格和期貨商品價格,不是他可以理解的,這其還能涉及到某種商品的市場飽和程度的問題,供求關系以及營銷手段等等等等。

他還沒有學過概率,更沒有接觸過模糊算法,連成本會計他都是剛剛知道是什么意思。

小貝更傻了,什么亂七八糟的,小海哥哥跟自己說一大堆的話,啥意思呢?

“你要說什么?”小貝終于是忍不住問出來。

“我要說的是……。”

“小海哥哥要說的是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不解釋,不掩飾,就像你來時聽到的那樣,夫唯不爭,故天下莫能與之爭,善之則善,不言不辯。”

小遠張開嘴,把小貝沒吃完的桃子給咬在嘴里,聲音模糊地解釋給小貝聽。

三個小孩子的一番話說出來,老夫子懵了,他今天才算是見識到傳聞張王兩家教育的厲害之處。

小貝看到水果罐頭的一刻,想到的不是好吃不好吃,而是哪里來的,知道詢問學堂孩子的生活事情,那個小海竟然說了一堆自己都聽不明白的話,旁邊的小遠居然能夠自己去把書的話加理解。

都說三水縣的張王兩家教育非同尋常,以前還不信,今日一見,確實讓人驚嘆。

老夫子如是想著,心佩服不已,見小貝望過來的茫然目光,解釋道:“小貝,其實就是說凡是參與了要倉庫的商人,一直都是想著幫助學堂,他們寧愿少賺一點點錢,也要讓學堂在遭受災害的時候能夠有東西給學子用。”

“哦我知道啦,他們都是好人是吧?至少在咱們學堂這一邊來看,他們是好人,對不?我明白,有時候我很笨的,但我還是最可愛的小貝,是不是?”

小貝使勁地想,努力地想,終于理解了一部分。

老夫子使勁地摟著小貝,點頭道:“對,對,小貝最可愛,那快去洗澡、換衣服。”

“嗯嗯這就去,誒?老爺爺,那咱們學堂的東西還夠吃多長時間?實在不行,找點木頭,扎成排子跟我撤吧,我們帶來好多糧食,在火車站放著呢。”

小貝剛要離開,又想起吃飯的事情。

“很多,還有很多,就是再困上三五個月也沒事,光是在冷庫凍的人就有萬斤,一會兒讓人給你做紅燒肉吃,去吧,去洗洗,千萬別著涼。”

老夫子欣慰地看著小貝等人說道。

小貝使勁點點頭“好的,我馬上去,記得紅燒肉要瘦的多點,姜片要薄薄的,糖別炒煳了。”

“啊冾這位,這位大哥,有禮了,趕問醫館朝哪走,啊洽。”弘農縣縣城當,被雨淋透了的李白覺得自己渾身冷。

按照德藝醫院送的冊子來衡量,自己應該是燒了,對于這種情況,有很多種應對方法,最簡單的便是找一個醫館,退而求其次,是尋一安穩之所,洗個熱水澡,再喝點姜糖水,如果有冰塊的話,敷敷更好。

李白從家鄉出來之后,遇到過不少次這樣的情況,都挺過來了,但今天他不準備硬挺,他有錢,他想得到更好的治療,于是在冷雨刺激下還保持‘清醒’的他打算去一個醫館看看。

被他攔住詢問的人憐憫地看看他,說道:“我勸你還是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喝幾碗熱水,睡一覺好,汗,或許醒來就不難受了。”

“那醫館呢?”李白還不死心。

“醫館沒有藥了,想要看病去縣衙門,藥全被收到了衙門里面,醫生也被‘請’去了。”

路人又多說兩句。

“謝了。”李白已經聽清楚了,也想到了前因后果,衙門把人和藥弄走,打算多收錢,想不明白的是,誰那么大的膽子,敢動醫療方面的人,此地駐扎的應該是德藝醫學院的人,膽子不小啊。

猶豫了一下,李白放棄去縣衙門的打算,踉蹌著走進旁邊一個客棧,剛推開門,不等里面的掌柜說話,先開口道:“本官要一間上房,姜糖水侍侯,棉被,還有棉被。”

“好的,客官你請上樓,小的這便去安排。”掌柜的招呼著從柜臺后來走出,扶住李白向樓梯之上小心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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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五章雨在窗外心在煎

李白迷糊著來到三樓一落房間當,房間里面透著潮氣,卻比外面大雨瓢潑來的強,榻子上有一涼席,旁邊還有一枕頭和一張毯子。

“客官您先躺著,姜糖水馬上送來。”伙計扶著李白躺下,麻利地跑出去,不大會兒再進來手上多一個炭火盆,又把離著榻子最遠的窗戶打開半扇,以免李白被熏毒,另一個伙計也端著姜湯過來。

李白覺得自己很冷,裹著毯子道謝一聲,端起碗,哈著氣兒咕嚕嚕喝上了,大半碗的紅塘水灌進肚子,李白總算舒服點,對關切看過來的伙計說道:“謝了,給我炒個菜,咸點,肉多點,我怕沒營養挺不過去。”

伙計面露難色,道:“客官,咸點行,肉……沒了,您要是早來一個時辰,還能吃到最后一點,要不您等明天,明天衙門會肉給本店,到時就有了。”

“哦,肉也壟斷了,好,本官這次要是不死,就得有人死,肉沒有,水有嗎?提一壺水來。”

李白咬著牙說道,突然想起自己還有摩詰兄分手時送的東西,正好拿來吃。

水自然不缺,伙計噔噔噔跑出去,片刻后拎一壺水進來。

此時李白已經從懷把那鋁箔紙的包裝掏出來,在兩個伙計的注視下,小心地撕開一個口,捏著邊讓伙計往里倒水,等這個倒滿,捏上,把另一個口也撕開,又放進去做湯的那個小東西,同樣讓倒上水。

兩個伙計從來不曾見過這玩意,考慮到客棧此刻不忙,一時也不急著離開,與李白一起好奇地等待。

等了有那么半刻鐘,李白再摸包裝的時候已經燙手,吹著氣,按照包裝上的指示線把整個包裝拆開。

一股辣子肉丁的味道登時充盈在房間當。

“香”兩個伙計忍不住同時出聲,眼睛瞪得大大的,想要看清楚怎么回事兒。

大開的包裝里面不僅僅有辣子肉丁,還有如白玉一般晶瑩的米粒在舒展著誘人的身姿。

李白使勁地吸了兩下不怎么透氣兒的鼻子,盯著飯菜看了幾息,嘟囔道:“娘的,不是說辣椒剛剛試種,能吃的沒有了么?不是說河北道北部的特精米還在育種期間,拿不出太多的給人吃嗎?

居然都跑到張王兩家內院的盒飯里面來了,要不是出來一趟遇到摩詰兄,到過年我都不知道還有這好事,等回去,想辦法弄點。”

“客,客官,您吃的這是……是什么?真香,紅紅的這個,還有米,小的咋沒見過?”一個伙計忍不住出聲問道,鼻子也是不聽地抽動。

李白一邊繼續撕包裝找筷子,一邊說道:“沒見過就對了,罐頭沒出來之前你見過么?知道是怎么出來的嗎?他娘的是張王兩家給內院到外面時準備的吃食,來,我告訴你,紅的這個是辣椒,跟玉一樣的大米是渤海道那邊的特精米,等過上幾年,你或許能吃到,平時本官在京城都吃不到。”

說話的工夫李白已經找到筷子,摳出來,又找到了小塊腐乳,正在找榨菜,兩個伙計則是咽著唾沫看,邊看邊聞。

“咦?”正在翻找榨菜的李白突然愣了下,接著把一個放在大包裝里面的小包裝摳出來,盯著上面的小字念“白片止痛,退熱,粉末止血,一次一片,一天兩次,條件允許,去醫館,保重。”

“居然還有藥。”李白欣喜地撕開小包裝,里面有白黃藥片各五片,里面還有一個更小的包裝,捏一捏,知道是粉末。

“客官,呃大人,這是藥?”伙計不認識字,好奇問道。

“嗯哪就著湯吃下去,只要不是大病,一時半會兒的死不了了。”李白高興地捏起一片黃色的藥片,托在手呵呵笑了。

伙計也跟著笑“大人,要不怎么總說當官好,這出門在外的,居然還能隨身帶著這么好的東西,有菜有飯還有藥,嘿嘿。”

“去拿個小碟,我一個人吃不了,都嘗嘗,分量足。”李白見有藥吃,也高興,大方地邀請兩個伙計。

一個伙計猶豫了下,另一個伙計已經跑出去取碟子了。

等碟子拿來,李白把米飯和辣子肉丁各撥出去四分之一,自己留下一半,又翻出榨菜,就著湯水把藥先吃了。

兩個伙計吃米飯的時候一個粒一個粒仔細地咀嚼,吃肉丁的時候也慢慢嚼,辣得滿頭大汗之喘,卻不肯吐出來,李白也是吃了一身汗,比姜糖水的作用還大。

“大人,小的多句嘴,得到什么品級才能吃到您這東西?”一個伙計把自己面前的東西吃掉三分之一,停下來不吃了,擦著額頭上的汗問。

李白又猛喝一口湯,呼呼喘息兩下,笑笑,道:“當今圣上能吃到,并且味道一定比咱們吃的還要好。”

兩個伙計被李白的話噎了一下,沒敢出聲,圣上不是他們能議論的。

“還有大總管高力士高爺,他也能吃到,隨時想吃,隨時有人給做,工部尚書張忠能吃到,不用他自己要求,別人變著花樣給他做著吃,當官的也就這么三個能吃到,哦,還有幾個致仕的老頭子能有這福氣。

剩下的人嘛,什么王爺了,皇子了,太子太傅等等,你們往大了想,三品以下的不用考慮,他們能分到一部分,吃掉了今年就沒了,除非他們找圣上去要。”

李白也不用別人問,接著把所了解的說出來,他算是燒燒糊涂了,不管面對的人是誰,身份全忘了。

兩個伙計聽了李白的話之后,整齊地把嘴張開,把眼睛瞪圓,有點害怕,又有點興奮,就好像自己參與到了某個秘密行動當去一樣。

一個伙計被辣子肉丁的味道吸引回神,拘謹地站起身,緊張地問道:“那大人您…..您是……。”

“我可沒那么高的品級,這東西是三水縣張王兩家內院吃的,明白沒?”李白知道伙計誤會了,解釋一下。

“明白,明白,三水縣張王兩家,我們明白,大人,您,您是幫他們兩家做事?”伙計連連點頭,羨慕地看著李白,似乎能為張王兩家做事情,是很榮耀的。

李白有點郁悶,剛才說自己的官的時候,伙計不羨慕,說是給張王兩家做事,他有什么可羨慕的?給張王兩家做事的人多了。

李白想要否認,說自己是被皇上派下來的,可又一想,自己確實是走的張小寶的門路,別看自己如今在戶部,凡是地位到了一定程度的人,都知道自己歸在哪一方,想不承認都不行。

李白點下頭,算是承認了伙計的說法。

伙計馬上變得小心起來,給另一個伙計使個眼色,那伙計‘噌’的一下站到了門口,也不關門,探出腦袋望風。

站在李白面前的伙計先是跑到窗戶口,把窗戶關上,這才回來,小聲地對李白說道:“你快點去聯系張小寶,就說弘農縣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李白的心也跟著提起來。

“老大的大事了,我跟你說,就是吧……。”伙計對著李白嘀咕上了。

霧濃濃,煙起漫窗桐,亭臺飛檐水叮咚。肉蓯蓉,翻滾油花紅,牛羊肥瘦卷疊重。雨朦朧,眼朦朧。

“王大人,遠來路途辛苦,嘗嘗,嘗嘗這從北面運來的羔羊味道如何。”弘農縣衙門當,一處近水樓亭里,縣令嚴正一臉熱切地坐在王維左下,用筷子夾起一片肥瘦相間的肉放進鴛鴦鍋,笑著勸吃。

王維已經換過一身衣服,還洗了澡,此時看了眼前面的火鍋,清湯的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看著清澈見底,但他知道,一定是用了不少東西,然后吊出來的清湯。

另一邊麻辣的,里面翻滾著肉蓯蓉,某種動物的鞭,想來不是虎的就是鹿的,人參須子,辣椒,還有其他不認識的東西。

再看桌子上的吃食,牛羊肉俱全,還全是那種肥瘦相間的云石花紋的,半尺長的大蝦在水盆掙動,盤子大的河蟹還在揮舞著自己的大螯,不知道什么品種的貝類在淺水的盒子里一開一合吐著水。

還有木耳,紅蘑,兜蘑,等等自己叫不上來名字的東西,擺滿了自己面前的桌子,還占了旁邊一張專門用來擺放食材的桌子。

摸摸象牙的筷子,玉鏤的碗碟,鑲嵌有翡翠的黃金制作的蟹八件,王維一時間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這些東西如在宮看到,王維不會覺得如何,如果是在張小寶的家看到,王維也認為很平常,甚至是可以比面前的還好,那都是沒錯。

但這東西卻是在一個縣的縣令餐桌上出現,你嚴正嚴守身是哪個世家的子弟?是哪個大商人的女婿?怎么從未聽說過?你一年多少的俸祿?你一個縣令從哪弄來的辣椒?

“王大人……王大人?”縣令嚴正見王維左看看右瞧瞧,就是不動筷子,在一旁輕喚道。

“哦,哦,吃,秋天的螃蟹肥著呢,呵呵,嚴縣令好口福,這個是……。”王維晃了下腦袋,讓自己從意想清醒過來,用筷子點指一個他沒見過的東西問道。

嚴正看去,笑著介紹道:“大人,這是生蠔?味鮮美,微咸,可烤可燉可蒸可煮,還可生食,又可入藥,乃是不可多得的佳品,內地不常見,還叫海蠣子。”

“哦”王維恍然,一說海蠣子他就知道是什么了,張小寶和王鵑讓人從積利州送到京城不少,幾乎每個官員都分到了,只不過是干的,沒有殼,說是積利州特產,養殖的,不值錢。

有的野生的里面還能現珍珠,還說今年入冬之前,運一批鮮的回來,經過處理,讓京城的官員們嘗嘗生海蠣子的味道。

這般想著,王維從一個殼夾出來個海蠣子,扔到辣的一邊輕輕涮動,片刻后,覺得差不多熟了,這才撈起來吃進口,鮮,確實鮮,有一種特殊的鮮,就好像……好像春天的時候張小寶他們的一瓶……蠔油的味道?

只不過蠔油少了生蠔口感的軟嫩,看樣子張小寶給的東西實在,好人啊,等回去說不定還能吃到鮮的,那時吃起來就比現在吃的舒服多了,吃張小寶和王鵑的,那叫吃大戶,吃眼前嚴正的,吃的就是民脂民膏。

嚴正哪知道王維心所想,還以為王維被生蠔的味道驚呆了,也夾了一個,直接在碟子里的醬油沾沾,生吃入口,微瞇眼睛,問道:“王大人,何如?”

“大善”王維贊揚一聲,看著嚴正生吃,想起張小寶提過生吃不注意會出現的事情,腹誹道‘吃死你’。

“王大人,再嘗嘗螃蟹。”嚴正直接伸手把一只螯被綁住前面鉗子的螃蟹螯給掰了下來,并從掏出來帶著汁水的,看上去半透明的肉,用筷子夾了放在鍋涮,等過了一會兒完全變白,夾出來一邊往嘴里放,一邊說道:“這可是秋天的大閘蟹,每只都有一斤多重。”

王維點頭,卻是夾向了,切好的肉卷,這個時候肉卷已經松下來,薄薄的肉堆在盤子,夾起來的時候還帶了點血水,放在鍋打個滾便拿出來,略微沾了點韭菜花,吃進口,又嫩又鮮。

“好肉,好肉哇真鮮,血淋淋的鮮,亭外雨潺潺,此景不多見,嚴大人邀請本官在此吃飯,好意境,舉刀割肉沸水煎,一線紅白一線鮮。牛羊吽咩蕩浮屠,烏云為幕雨成簾。”

王維嘴里使勁咬著一片辣椒皮子,鮮紅的水順著嘴角滴下來。

嚴正聽著王維的詩怎么都覺得別扭,怎么聽出來蒼生無奈,蒼天垂淚的感覺呢?再一看王維,嚇一條,緊張道:“大人,王大人,您怎么哭了?你嘴破了?”

“沒,沒哭,辣的,真爽,吃辣椒的時候不小心把嘴唇蹭破了,來,吃”王維舔舔嘴,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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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六章賭博輸贏為期貨

似乎下了某種決心的王維再吃起火鍋來就變得非常痛快,各種見過沒見過的吃食,每樣都嘗一嘗,甚至把每樣東西都涮過后,還讓人專門拿來炭火烤生蠔。

命人撬開殼,用鐵筷子夾了有肉的一面放在火上烤,又看看桌子上的各種調料,王維暗自對嚴正撇撇嘴,富貴不是你一個小縣令想裝便能裝出來的,又是蝦又是蟹,又是鞭又是蹶,以為自己就能變富貴了?

什么時候有幸吃一次張小寶請的宴,叫什么自助餐方式的,不說琳瑯滿目的吃食,就是各種調料也能把人給看花眼。

算了,吃烤生蠔,將就點,沾醬油和蒜蓉吧。

王維如是腹誹地連吃了十二個烤生蠔,當然,他不知道張小寶家請宴的時候調料多是因為張小寶以前就賣那個的,加上在其他國家吃過的東西,還有王鵑的補充,兩個人可以弄出來幾百種調料,很多現在不當成調料的東西,二人也給變成調料,比如紅酒、丁香、魚骨粉等。

縣令嚴正于一旁看到王維放開了吃,也跟著高興不已,讓婢女歌伎在亭彈唱,趁著外面的雨色,還真是別有一番滋味。

“大人,若覺得此生蠔還能入口,待回京時可裝上一車,用水養著,隨吃隨取,方便之極。”

見王維盯著生蠔吃,還大口的吞咽蒜蓉,嚴正以為王維最喜歡吃生蠔呢,湊著話送禮。

“好,好,行樂當及早,生蠔好。”王維應著,又是一大口蒜蓉進嘴,他不是喜歡吃蒜,那東西吃多了辣‘心’,他是擔心嚴正準備的吃食不干凈,用大蒜殺菌,他不打算病死在當地,要死也是嚴正去死。

他明白,皇上既然派他與李白過來,就是現了當地的情況,嚴正這個縣令如今使勁折騰去吧,自己和李白只要把聽到的,看到的,如實匯報給皇上,嚴正就算有翻天的本事也得死,他再厲害,能擋得住如今坐鎮京城的張小寶和王鵑的攻勢?

王維知道的是這些,還有很多他不知道,李隆基已經等不及他跟李白匯報了,換成以前的話,因消息傳遞不容易,李隆基管著諾大個國家,可能不會太過關注。

但現在的消息傳遞非常快,一封封的電報讓李隆基想不關注此地的水災都難,不管是官員疏忽造成的,還是無作為,該收拾的全要收拾。

酒過三巡,王維喝的微醺,瞇起眼睛問嚴正:“嚴縣令可有清凈之處?”

“有,有,大人,您這是…..要去休息?哎呀,大人,來一次弘農可不能錯過好事,下官帶大人去看看好玩的地方。”

嚴正見王維要去睡覺,連忙勸言,并使了個眼色,與另一個妙齡女子一左一右攙扶起王維朝后院行去,自有人舉著大大的雨傘給遮擋。

為了弄到更多的證據,王維也不拒絕,跟著轉過兩處院落,來到一個大的庭院當,還沒等進到某個房間呢,王維便聽到從里面傳出來的‘嘩啦’聲響。

此動靜熟悉,實在是太熟悉了,從張王兩家傳出來的麻將嘛,平時家也玩,幾錢作底,玩的不大,挺有意思的游戲。

難不成嚴正找自己來賭博?要把自己身上的錢騙光?那不用騙,大部分都給李白了,自己身上只剩下十幾個一的硬幣。

嚴正不曉得王維心如何想,扶著王維進到一個房間,過了屏風,內里擺放一張方桌,桌子上是晶瑩剔透的麻將子。

王維掃了一眼,有夠奢侈,象牙的,怕有人作弊,象牙只是一半,后面還有一層紫竹,紋理上基本相同,打磨的光滑。

屋內檀香緲緲,后窗半敞,好一幅斜雨聆聽的景色,桌邊還有高幾相和,幾上各色時令水果,葡萄酒在玻璃杯紫紅伴映。

桌邊隨意坐著的四人摸牌、打牌,往來不斷,不時的有人停下來端起旁邊的酒杯抿上一口,愜意非常啊。

嚴正三人進來的時候,四個人便已瞧見,卻沒有出聲打招呼,只是目光在王維的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

“五餅。”坐在南風口的一人扔出張牌,還不等下家抓牌,對面的人把牌一推,笑著說道:“謝了,等你這張餅子等了四輪。”

南風頭的人把身前小匣子里的竹片籌碼扔出去兩個,站起身道:“累了,不玩了,嚴縣令你來?”

嚴正也跟著呵呵笑道:“怎么,手氣不好,不會是把十月份要過來的銀子都輸了吧?”

“早著呢,我去旁邊看看。”剛才坐南風頭的人不在乎地搖搖頭,朝著旁邊一個垂簾的地方走去。

“王大人,您來。”嚴正笑著把王維朝南風頭的地方扶去。

王維面色微紅,道:“這個……本官隨身只帶了不多錢財,銀兩更是沒有,不如……。”

“無妨,無妨,大人只管玩,不是錢財,而是貨,他們玩的是今年十二月末前能到我大唐的貨,就算是贏了,也不是說貨就歸誰,還要出錢,準確地說,贏的是買貨的機會和權力。”

嚴正從旁邊另一個地方拿出來一個盒子,打開,露出里面的竹籌,王維仔細看去,只見上面有的寫銀一百斤,硫磺二十斤,海參三十頭等等字樣,略一盤算,想明白了,可還有不解之處,遂問:“既然花錢,贏與不贏有何關系?”

“自是不同,從海外過來的貨,價錢有高有低,想買者需提前定價,或買或賣,高買者待貨物到來,價錢低時是為賠,低賣者待貨物到來價高也為賠,此時贏了以后,所買的自然就是最低的價錢了,大人知否?”

嚴正解說時,把盒子的籌碼全放到了王維的面前小抽屜里,又補充道:“大人只管玩,等贏了算我們二人的,輸了算我一人,大不了我不去買。”

王維還是有點迷糊,他想不通,一個買賣而已,何必弄成亂七八糟的樣子,又是提前定價買賣,又是賭一個最低價錢的購買資格,不是閑的么。

也好,見識見識,回去跟皇上說說,張小寶不是凌駕于大富翁頂級排行榜之外的存在么,看看他能不能繞清楚。

王維安穩下來,坐端正了,開始與其他三人打色子抓牌,這也算是證據的一步。

嚴正笑瞇瞇地站在王維身后看,也不出聲,看著王維自一把,又胡了下家一次,臉上的笑容愈燦爛。

王維能贏可不是另外三家放水,一個是他打的確實不錯,會算計,另一個可能是跟運氣有關,他心態放松,反正輸贏跟他也沒有任何關系。

嚴縣令正看著高興的時候,外面匆匆走進來一個衙役,低聲在其耳邊嘀咕了幾句,嚴正的臉色登時變了,吃驚道:“什么,他們真……真的來了?知道現在在什么地方嗎?哦,出去,出去說。”

嚴正此時才想起自己還在屋子呆著,有外人,拉著過來的衙役朝另一間屋子所在走去,走的時候臉色明顯不如剛才,變得蒼白蒼白的,幾乎看不見血色。

同樣臉色變了的人是王維,他再也不復先前那般輕松,方才他僅僅聽到了兩個字,‘小貝’,但就這兩個字卻會讓某些人浮想連篇。

王維就是有想法的一個,小貝兩個字實在是太震撼人心了,尤其是在京城做事的官員,都懂,它代表了肆無忌憚,它代表了有理說不清,它代表了被逮到誰也捂不住,最主要的是,它代表了一個龐大的勢力,它可以化作金錢千萬億,也可以化做滾滾鐵蹄。

于是王維的心便無法平靜,他回想了一下剛才嚴正離開時的臉色,回想了衙役進來時的焦急,一個讓其震驚的猜想出現了……小貝來了?

“張小貝來了?真的是她,確定了?”嚴正把王維想的話問出來,身上的寒毛孔全開,汗毛根根立了起來,雞皮疙瘩也布滿整個身體。

“確定了,我們在萬年縣的人傳來的消息,就是不知道她行蹤何處,火車站的糧食就是她帶的,怎么辦?”

報信的衙役也受到嚴正的影響,聲音顫抖地說道。

“怎么會?怎么會?為什么是她??查,給我查,查出她到哪里了,把人手全放出去也要查到。”

嚴正終于是無法保持一直以來的平靜了。

衙役連連點頭,用手在脖子上一劃,道:“大人,到時是不是?嗯?”

“放屁,你當她是一個人來的?查到了告訴我,本官親自去見她,一定要把她穩住了,怎么能是她過來?我已經封鎖消息了,快去呀。”

嚴正一副要惱羞成怒的架勢,眼淚都快出來了。

“這個就是肉罐頭的倉庫啊?擺的真整齊,把這個魚的打開我看看,會不會全是魚頭魚尾巴魚刺魚肚囊?”

洗了個澡,換過一身衣服的小貝正在學堂參觀各個倉庫,先來到的是肉類罐頭的所在,小手指著一個沒有商標的魚罐頭要人打開。

開罐頭的工具就在旁邊擺著,擺了不少,有人拿過來在罐頭上一按一拉,罐頭便被打開,露出里面的東西。

小貝湊到最近的地方仔細觀瞧,點點頭道:“嗯果然是個魚頭罐頭,胖頭魚的,一部分魚頭,還有不少肉,做的不錯,都快成魚膠了,放在鍋里,再放點菜,可以當成魚頭火鍋吃,不算偷工減料,再開一個我看看。”

旁邊的人依言又啟開一個魚罐頭,這回小貝不用離太近也能看清楚,“居然是豆豉魚的罐頭,上鍋蒸一下,夾在饅頭里面吃,很好的,開個雞肉罐頭。”

雞肉罐頭被打開,小貝伸手“筷子。”

有人遞過來筷子,小貝用筷子在罐頭里面攪和兩下,又分辨一番,道:“紅燒雞翅,不錯,骨頭已經酥了,再來個紅燒豬肉的,我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血脖子的爛肉?”

小貝的話被堅定地執行下去,豬肉罐頭也被打開,小貝看到里面的東西愣了一下,然后說道:“商人怎么總說謊,這哪是紅燒豬肉,分明就是糖醋精排嘛,以為我認不出來?”

“我還真認不出來。”小遠覺得看所有東西都是一個做法,排骨他知道,至于什么叫精排,什么糖醋他就不清楚了。

“不懂靠邊站,好啦,我總結一下肉罐頭倉庫的事情。”小貝見到罐頭全是好的,很高興,言這方面她比較擅長,把小遠給扒拉到一邊去,開始作‘報告’。

“在皇上伯伯的精神指導下,各地商人的實際擁護下,黎民百姓的認真監督下,我們學堂的肉罐頭儲備達到了一個令人滿意的,令各方震驚的,令……。”

“行啦,小貝,我求你辦點正事,學堂還被水淹著呢,咱家工程隊修的大壩都讓人給刨開了,你還有閑心……。”

不等小貝表完講話,小遠就皺著臉給打斷了。

“好吧好吧,我不說了,我不是在鼓舞士氣么,真是的,咱家蓋的學堂又泡不塌,說兩句振奮人心的話還不行,去下一個倉庫。”

小貝也不生氣,朝著下一個倉庫走去,下一個倉庫是麥子和稻子的,沒有脫殼的那種,這樣的糧食保存的時間長。

接著又連續看了幾個其他的倉庫,每一個倉庫都讓人非常滿意,里面的東西數量多,質量好,尤其是一個藥品倉庫,里面竟然有不少設備,打個點滴什么的很容易。

“看樣子商人還是有良心的。”小貝找了一盒大山楂丸,捏了一丸扔嘴里嚼著當零食,夸贊一句,又問那個夫子“老爺爺,您知道那個什么縣令為啥要刨咱家修的大壩不?”

“還不是為了沖掉整個弘農縣。”老夫子沒好氣地說道。

“是呀,為了沖地方,那又是為什么呢?總要有原因,難道他有病?腦袋里的病?”小貝還是不明白,要刨根問底。

老夫子嘆息道:“錢啊,都是錢惹的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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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錢?”小貝似乎有點理解,但又有想不明白的地方,再問:“那……是不是有人給他錢,讓他沖弘農縣?敵人?哪的?他得被滅門。”

老夫子搖頭:“非也,是沖的時候,讓百姓進縣城躲避,說是縣城建設好,花的錢多,保縣城,沖鄉村,應該是大部分人全進城了,進城時所有的財產先由嚴正派人看管,包括家畜,家具,還有被現的錢財。

我們學堂原本也想撤進縣城,后來現還有很多倉庫的東西在,而且鴻源河那時已被大水沖沒決口,怕娃子們有危險,加上此學堂乃是你家錚錚建筑修建,故此斗膽守在學堂樓上,以期大水過去再尋他路。”

老夫子說道此處,臉上顯出又無奈又慶幸的無法表情,并指了指站在倉庫門口的一個‘教師’,道:“就是他去了縣城那邊,現情況不對跑回來告訴我等知曉,同時還帶了一群別的學堂的孩子,不然本地的學堂沒那么多人,有兩個孩子好懸被水沖走,哎命大。”

那個被老夫子介紹的老師點點頭,好像挺怕張小貝一行人,有顯得有些拘謹,只是笑,也不出聲,沒有為師者的那份嚴肅,更像剛剛離開某個書院的學子,人長的也確實年輕。

小貝摸摸頭,手順著還沒有干透的頭捋下來,臉露疑惑,道:“他瘋啦?他覺得可以瞞下來?當天下人是傻子不成?就算全縣人都不說,但河堤決口了,我們家的質檢人員也會去看的,然后好問責啊,我想見見他。”

“先給京城那邊信,不然哥哥姐姐該著急了。”小海臉色很難看,別看他小,平時聽哥哥姐姐說話,接觸的也都是這方面的內容,知道坑害百姓的罪很大,大到死人的地步。

“好,先問問,調頻,別讓弘農縣接到信號。”小遠于一旁提議。

很快,要說的話變成信號被小貝帶來的人轉成密出去,一路接力地來到京城。

京城也在下雨,只不過雨比較小,稀稀拉拉地落在曲水的水面上,形成一圈圈的波紋,四處散開。

李隆基躺坐在一頂大傘之下,一面觀賞著芙蓉園的雨景,一面看張小寶忙著做菜,這是他唯一能欺負張小寶的時候,在其他方面他總是吃虧,他不敢也不想弄什么君讓臣死的事情作用在張小寶身上。

一者怕張王兩家叛亂,誰知道他們家在各個地方布置了多少死忠,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他還等著張王兩家帶領工匠實現滿天飛攔截火力的東西,其三,他不想讓很多人高興。

是的,李隆基相信,如果張小寶和王鵑‘掛’了的消息傳出去,會有許多人擊鼓相慶,甚至是鳴鞭炮連續不斷一個月更或一年都有可能。

所以讓其做飯是最好的報復方式,這屬于歷史遺留問題,誰讓他們給高力士做了以后就形成了這個習慣呢。

何況很多菜式不僅僅是好吃,還能夠利民,比如豬的下水,通常人家是不吃的,也不愿意養,尤其是多食人,道理其實很簡單,按德藝醫學院的總結,養豬和吃豬Ru,處理不好,會傳染疾病,一死一大片,所以很多人不吃,像多食人那里更是直接禁止。

如此的菜,自己身為皇上吃了也做一個示范,前段日子做的辣炒肥腸還是很香的嘛。

李隆基愜意地想著,看張小寶在那里忙碌,心情那叫一個舒暢。

張小寶今天準備的是前段日子做好的醉螃,和現作的醉蝦,現在要制作的是魚膾,也就是生魚片,拿鯉魚來做,一把平時放在身上用來防身的小刀,正好用來削魚片,每一片都是薄得更紙一樣。

等著削好一盤,用翡色的玉盤盛著端到桌子上,取金盤鲙鯉魚之意,只不過金盤太俗,用翡翠的。

王鵑也忙著布置調料,一邊忙碌還一邊用自己能聽到的話嘀咕“敗家的草原民族,好傳統的東西都讓你們給打沒了,一說什么好東西,不是日本的就是韓國的,這回看你們還怎么打?拿什么打?”

“鵑鵑你在說什么?”李隆基看到王鵑的嘴在動,出言問道。

“我說還差幾個菜,要湊成雙,最后還得熬一個海鮮湯,要不胖頭魚的湯也行,魚翅太俗氣,就沒做。”

王鵑非常自然地回道。

李隆基知道魚翅的味道,想說不俗的,看到還有不少種菜,又繼續緘默。

張小寶又連續做了幾道菜,有爆魚肚,熘魚皮,烹魚眼,干煸魷魚,粉絲海帶,青蒜牡蠣,海參湯等等,也多虧他以前接觸過的菜多,不然還真弄不出來這么多的樣式。

李隆基也是頭一次看到張小寶弄這些水產,眉頭微皺,看向王鵑問道:“這個…小寶做菜似乎……似乎太過熟練,然否?”

“是,小寶就喜歡琢磨,好吃,等冬天河上結冰,那時再讓小寶做全魚宴才好吃呢。”

王鵑只能如是解釋。

“朕回頭讓御廚房的人也好好琢磨琢磨,為何給朕吃的菜,很少有新樣?”李隆基其實想問的是張小寶哪來的工夫研究做菜,難道他不睡覺?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天才嘛,自然有天才的本領。

旁邊侍侯的宮女卻是知道怎么回事兒,不是御廚房的人沒本領,而是怕出了新菜皇上吃不慣,降罪于人,張小寶做的菜,即使吃不慣也要挺著,大不了不吃。

該做的菜終于做齊了,擺在桌子上,先把生魚片退到李隆基的面前,這個保鮮的時間最短,最后一個做,得馬上吃才有味道。

張小寶也松了一口氣,拿起筷子準備嘗嘗生魚片的鮮嫩滑爽,可沾了芥末和鹽,不等卷蔥呢,太監駱賓便匆匆跑進來,焦急地看了眼用膳的皇上,壯著膽子說道:

“陛下,大唐巡查使于弘農來電,經查,或弘農政事有變,縣令嚴正毀堤沒其境,武吞民財。”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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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八章夜中縣衙出動靜

“哦?果真有事。”李隆基沒去看電報內容,只聽駱賓的話便確信無疑,一副我很有先見之明的樣子對剛剛坐下來打算吃口生魚片的張小寶與王鵑說道。

張小寶略微猶豫一下,還是把生魚片塞進嘴里,使勁嚼了嚼咽下去,這才說道:“會不會是小貝看錯了?內中另有隱情?”

“難道說那嚴正所犯之罪更甚,小貝不曾查到?”李隆基眉頭皺皺。

“小寶的意思是說小貝弄錯了,嚴正未必有那么重的罪,可能是得罪了小貝,否則以一縣之長,何敢毀堤又吞民財?”

王鵑在旁邊解釋。

李隆基擺擺手,道:“怎么可能?朕的小貝不會錯,說誰有罪,那人必定有罪,朕早懷疑弘農事有不對,哪知竟然如此膽大妄為。”

‘咋就成你的小貝了?’張小寶腹誹一句,卻也知道小貝謊報的可能非常小,一同去的人除了小貝九個,還有不少大人,總不會任由小貝胡鬧,一旦坐實,嚴正就是滅門的罪。

王鵑的目光此時看過來,與張小寶對視一下,二人同時點點頭。

“陛下,我看還是我與鵑鵑親自去一趟的好,萬一小貝行事不穩,恐闖大禍。”張小寶說罷,也不吃飯了,起身便走,王鵑在其后跟隨。

李隆基愣了一下,問道:“那,那秋闈之事怎辦?”

“明年我二人考春闈吧。”張小寶其實是怕那個膽子非常大的嚴正做出什么更大膽的事情,自己的弟弟妹妹有危險。

望著張小寶和王鵑的身影消失在視野當中,李隆基琢磨了片刻,又重新拿起筷子,吩咐道:“傳旨,今年秋闈延后一月,凡報考學子可憑報考憑證去國子監再領取一份食宿憑證,到張王兩家產業中吃喝,對,就是如此,朕可沒有閑錢ua消。”

“謝陛下。”高力士在一旁道謝,至于學子的ua消,既然自己的干兒子能請全長安的百姓吃喝十日,那自然不會在乎一點學子了。

“小寶,真要去宏農?”跟隨張小寶出來的王鵑求證。

“去,我懷疑此事另有隱情。”張小寶眉宇間多了一絲愁緒,加快腳步。

“什么隱情?”王鵑也顧不得打傘,抹了下額頭上的雨水追問道。

“可還記得我們沒來時的十年前?一市之長以大水勢洶,水庫閘門銹死為由,炸掉大壩,水沖三縣之事?”張小寶提醒了一句。

王鵑眼珠子轉轉,回憶下,道:“他當時是要沖毀一片建筑群,那建筑群就算他不放水沖也抵擋不了大雨,質量太差了,他在其中涉入過深,難道弘農的嚴正也插手地方建設?不可能啊,現在的人建工程,質量還是都能保證的,人還沒壞到那個程度。”

“或許是要掩蓋別的事實。”張小寶匆匆來到接自己的馬車近前,從車轅上卸下兩匹馬,一匹讓給王鵑,一匹自己騎了,朝火車站方向飛奔而去。

雨還在不停地下著,一道道閃電照亮漆黑的夜空,弘農縣城的一家客棧中,讓被層層裹著,滿頭大汗的李白舒服多了。

冒充張王兩家派出的人,李白得到了客棧伙計的殷勤照顧,不僅僅給換了個更大的屋子,換了一netg新的被褥,連燈臺也擺了兩個,把屋子照的‘通亮’。

李白是姜糖水喝了一碗又一碗,餓了也不吃飯,而是喝湯,裹在身上的被褥濕透一次就換一次,屋子中雖說沒有點電燈亮,也比別處要好。

見伙計如此殷勤,李白有幾次都感動的想要說出自己真實的身份,可又怕伙計突然改變態度,只好暗自抱歉。

“大人,您冷不冷了?”在屋子中隨時等著伺候李白的一個伙計于燈前坐了一會兒,向李白問道。

“不冷了,熱。”李白保持著坐姿,眼睛依舊從半扇開著的窗戶向外看,旋而問道:“你說馬三是不是迷路了?去了有半個時辰了吧?還沒回來。”

“大人放心,可能是外面水大,小三子跑出去躲水,估計也快了。”伙計安慰道。

“那就好,那就好啊,千萬別和衙門中的人起沖突。”李白嘴上說著,心里依舊擔心。

自從被伙計誤會為張王兩家的人之后,李白從伙計的口中聽到了許多讓人難以相信的話。

先知道的是弘農的大水是人為造成的,在弘農縣周圍有不少由衙門派出去的人看守,尤其是火車站,不準有人離開。

這是大罪呀,他縣令嚴正居然就敢做。

其次是在沒水之前一段時間中,弘農的縣城中流行一種游戲,并不是受國家控制的彩票,而是叫貨票的東西。

用錢去購買貨票,各種貨物的票據,買票據的時候價格是浮動的,每隔一旬,衙門便公布一次各種價格,有的漲了,有的降了,手中持有漲價的貨物票據的人把票據賣出自然就是賺了,反之則賠。

有意思的是貨票的價格浮動不影響縣中的各種物資的價錢,買了貨票的人如果不賣貨票,還真有貨物運來,如是幾次,買的人是越來越多。

原因就是前幾次買的時候價錢非常低,即使是貨物的價格下降,那么只要不賣出貨票,有實物到來,這個購買的價格也要比在縣中正常買此貨物的價格低,非常劃算。

只是最近一段時間不知道怎么弄的,縣中很多東西的價格上漲,貨票的價格同樣也漲,幅度還不小,已經遠遠過以前正常的價格。

李白一時間也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覺得其事不正常,擔心王維在衙門當中不安穩,所以讓一個伙計去看看,嘗試著打聽出來點消息。

如是焦慮地又等待了一刻鐘,當李白打算再讓一個伙計去接應一番的時候,前去打探的馬三終于是一身雨水地跑了回來。

“如何?”李白看到馬三后緊張地問道。

“出……出去了,都出去了,有很多人。”馬三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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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章惡貫滿盈求死難

“丟,丟,丟手絹,輕輕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訴他…。{吞噬}”

清脆的動靜讓嚴正等人很難相信這是一個被大水沖了好多天的學堂,他們沒有從歌聲中感受到無助和迷茫,也沒有感受到恐懼及難過,當然,也沒有從歌聲中感受到堅強和不屈,奮斗及信念。

唯一給他們的感覺就是快樂,非常單純的快樂,無拘無束,爛漫天真,似乎歌聲本就該如此,不應當攙雜更多的情緒。

離著嚴正隊伍約有半里路的地方此時也出現了幾個身影,正是昨天晚上努力追趕的王維等人。

他們同樣聽到了歌聲,一時間王維的心情變得很好,還有閑心對陪他來的那個衙門下人說話。

“聽到沒有?歌聲,這就是力量,張王兩家的力量,真正的力量給人的感覺不應該是堅強,而是家的溫暖,張小貝來了,所以孩子變成了真正的孩子,你家老爺不明白,有些力量人不可以去對抗,因為這股力量的對手是天地。”

說完這番話,王維又頗有興致地吟道:“光斜流水青,波動浮云白。”

那下人抬頭看看,天還是陰的,雨依舊在下,不明白王維從哪看到的浮云,正要反駁,卻猛然一驚,回問道:“你怎么知道張小貝來了?”

“我傻嘛,什么都不清楚,你們想怎么騙就怎么騙,是不是?”王維看到了學堂樓上那面被人硬撐著展開的旗幟時,再也不擔心嚴正一方的人會對自己不利。

那面大大的旗幟上有九個稻苗手拉手圍著一堆篝火,畫中天上的星星比月亮還大,每個稻苗的頭上都有一個大星星給照亮。

這般經典的旗幟不用多說,王維也知道是屬于誰的。

此時的嚴正等人就站在當初小貝開始下水的地方,從各處匯聚來的水不曾變小,依舊打著漩地朝河道的方向而去。

與小貝不同的是嚴正不會水,眼看著被淹沒的一樓的三層樓,猶豫著不知道該怎么過去。

“大人,讓人帶您游過去?”嚴正身旁的人出聲了,又招招手,后面過來兩個人,看那意思是水性比較好的。

“也罷。”嚴正咬咬牙決定道。

可是他的話音剛落,不等那二人過來帶他游過去,對面的樓上已經傳出聲音,應該是簡易的揚聲器。

“嚴正,你給我站著別動,動一動我打死你,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

正是張小貝的聲音,她剛才還跟著學堂的孩子玩丟手絹,負責觀察周圍情況的人發現了嚴正一行人,找來人透過望遠鏡確認好身份,連忙匯報給小貝。

小貝恨嚴正恨的已經無法言表了,不成想自己還沒抽出空進城抓人,嚴正居然親自跑到學堂,哈哈,這下不收拾你,更待何時?

嚴正聽到動靜之后,不由得一哆嗦,再不敢有其他動作,老老實實站在原地,果真是一動不動,心中卻是不停地盤算一會兒怎么哄騙張小貝等人。

他也不想過來,那豈不是自投羅網?但縣城中弄到的很多東西還沒有運送到指定地點,他損失不起,打算拖延幾日,先把張小貝等人騙過、穩住,然后伺機離去。

不然的話,即便他馬上從縣城逃亡,也擔心小貝抓捕他,他不認為一天之內可以躲開張小貝的追殺,是的,他擔心張小貝到了學堂,聽別人說的事情之后,立即派人到縣城提他,他不得不冒險,打一個時間差。

“去,把他們給我全抓來,不,把領頭的幾個人抓來,其他的人捆好扔在那里,派人看守,哼哼,有冤報冤,有仇報仇啦。”

樓上的張小貝小手一揮,馬上有三十個人跳進水中,撲騰撲騰地朝嚴正所在游至。

接下來的事情好辦了,嚴正幾個主要的人被架著來到學堂,其他人自己解下kù腰帶,脫掉鞋子,讓護苗隊的綁好,扔在當地不敢多動。

護苗隊的人剛剛綁完人,王維已經脫離了他所在的隊伍,向此地跑來,邊跑邊喊:“哎,這里,抓起來,都抓起來,一伙的,沒一個好東西。”

領王維來的人傻眼了,面前發生的事情跟他預想中的不一樣,應該是自己等人到來的時候,縣令大人跟張小貝談笑風聲,張小貝聆聽縣令大人匯報如何如何及時救災,并面露高興的樣子。

怎么上來便抓人?不對呀,還有該死的王維,真應該在路上扔水里淹死他,喊,喊什么喊?

領王維來的人心中抱怨著,腳下卻一動不敢動,他自認兩腿倒騰著跑起來的速度比不過子彈,也不覺得自己的水性比護苗隊的人好,跳進旁邊的湍流里逃掉。

很快,他及身邊的人也被抓住。

嚴正已經渾身濕漉漉地面對起張小貝,他在不停地咳嗽,剛才被帶著游過來的過程中,被按進水里好幾次,嗆個半死,并發現渾濁的水一點也不好喝。

“下…下官,見…見過張巡查使。”嚴正使勁咳嗽了一下,好受多了,對張小貝說道。

張小貝背個手,在嚴正面前度步,走過來,走過去,突然停下,盯住嚴正的眼睛說道:“膽子不小啊,佩服,實在是佩服,說說看,在通訊如此先進的大唐,在離洛陽和京城如此近的地方,你在下令置萬民于大水中的一刻,怎么想的?”

本來一個小孩子用居高臨下的口氣與一個大人說話的樣子是很詭異的,但嚴正以及周圍的人卻沒有絲毫覺得不妥之處,似乎一切應該如此。

嚴正額頭上的水還沒流完,聽到張小貝的話,汗又刷的一下出來了,感覺到喉嚨發干,使勁咽兩口唾沫,才開口解釋。

“張巡查使,您聽下官解釋,下官無時無刻不曾忘記治下的子民,下官今天來是聽聞大人到此,有要事相商,望大人能伸援助之手,調運物資到本縣,下官馬上還要回到縣城指揮救災事宜,請大人給下官半月…不不不,十天,只要給下官十天,下官就可完成救災之事。”

張小貝沒有馬上回應,而是看向窗戶外面滾滾流去的水沉默不語,讓小遠在一旁覺得詫異,啥時候小貝會裝深沉了?

嚴正的眼睛也片刻不離張小貝,揣摩著面前這個小丫頭的心思,汗,依舊在冒,不緊他心神難寧,被抓來的人也同樣緊張不已。

過了好一會兒,小貝方收回目光,仰頭看向嚴正,覺得不舒服,踩著凳子站到桌子上,比嚴正高出一個頭才滿意。

說道:“十天?十天夠嗎?”

嚴正點頭,還不等開口保證,小貝又接著道:“你認為十天就能跑過我家的追捕?我想不明白,十天你能跑到哪去?或者是改頭換臉,隱姓埋寧?”

“改頭換面,隱姓埋名。”小遠于一旁糾正。

“領會精神,嚴大人,說呀,十天你能跑到哪里?”小貝瞪了小遠一眼,又轉向嚴正。

嚴正心中暗罵‘小丫頭崽子怎么這么精?她咋知道我要跑?’

嘴上卻道:“張大人,下官不跑,下官是要與弘農百姓一同直面水災,誓死不退。”

“哦?”小貝露出驚訝的表情,身體保持平衡,臉朝嚴正靠近一點,征詢般地問道:“那嚴大人可否為本官解惑?你刨河堤...做甚?”

“我…下官…大人請聽下官道來。”嚴正深吸口氣,鎮定鎮定心神。

開口說道:“初時,下官并不想毀河堤泄洪,然,弘農城中商鋪眾多,貴重之物無數,又,弘農村落人少屋稀,恐水沒縣城,故忍痛刨堤,沖村莊而保縣城,此乃無奈之舉。”

“什么亂七八糟的,直白點,我聽著費勁。”小貝雙手卡腰。

嚴正一見有門,輕輕咳嗽一聲,又道:“大水來臨之時,下官想到了圣上的重任之恩,想到了娘親在下官上任之時殷切的叮囑,想到了治下百姓渴望的目光,想到了同僚的信任。

所以下官并沒有退縮,按照本縣抗洪救災的計劃指導嚴格要求衙門中人積極配合,第一,及時發現受災問題,匯總到衙門相關部門,做到準確、及時、嚴謹。

第二,結合本縣地理優勢,采取渡漏、疏通、引導、協防等措施,在最短的時間之內,完成了一系列的布防工作。

第三,啟動緊急災害應急系統,全面布局,重點控制,合理調配人力、物力等資源,迎難而上,不畏艱險,體現了衙門的組織能力。

第四,號召所有身有官職之人,在災難來臨的一刻,體現官員的自身素養,起到了很好的帶頭作用,讓縣中的百姓凝聚在官員的周圍,萬眾一心抗洪水,其中不僅僅衙門中的官員做到了不負皇恩,就是各村落中的村正也監守在抗洪的第一線。

第五,安排有經驗的人觀察天氣,在知道短時間內依舊有雨的情況后,發揮主觀能動性…。”

“你給我閉嘴。”不等嚴正繼續說下去,小貝開口罵道,連‘媽’字都說出來了。

嚴正被嚇一跳,不知道哪句話觸犯到了張小貝,果然聽話的不再出聲。

小貝‘呼哧呼哧’使勁喘幾口氣兒,這才抿著嘴瞪向嚴正,又使勁一呲牙,憤憤道:“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如此不要臉到囂張程度的,照你的說法,我還得表揚你是不是?”

“不敢,不敢,下官所做,乃是一縣之長應為之事,略有不足,該是批評才對。”嚴正連忙接口,嘴角微微上翹,好似接受稱贊一般。

小遠看不過去了,碰碰小貝的小腿:“你和他廢話什么?殺了完事。”

嚴正瞳孔一縮,剛要辯解,小貝則笑了,朝小遠擺擺手,說道:“我是那不教而誅的人嗎?”

在嚴正松了口氣的時候,小貝又道:“死,對他是一種解脫,殺他,被大水淹死的人能活過來?殺他,弘農縣百姓的損失誰來承擔?家有一牛者,不為殺人而幸,只為此牛失之而悲。

他放水把人家牛沖走了,我把他殺了,就算是給人家交代?那牛呢?人家管他死活,人家只想要牛,我要是殺了他來充抵百姓的損失,那是我們的無能。

我要讓他活著,我讓他知道,有時候能死,那也是幸福的,給我把他綁結實了,牙敲掉,在弘農縣城南門處搭一臺子,上面蓋棚,把他捆在那里,讓醫院的人給他打葡萄糖,我不準他死。

我要一點一點折磨他,讓他在太陽下暴曬,讓他遭萬人唾棄,讓螞蟻咬他,讓螞蝗叮他,到冬天凍他,專門安排一個醫療隊伍保證他不死,以后哪個地方官上任,先來‘景仰’一番。”

小貝話音剛落,護苗隊的人就有了動作,先有一人把嚴正的下巴卸下,又有人從背包中找出鉗子,伸進嚴正口中便開始一顆牙一顆牙往下掰。

嚴正在小貝說話的時候已經傻了,他想不到面前這個長相可愛乖巧的女娃子能琢磨出如此狠辣的辦法,初時還以為對方在開玩笑,直到第一顆牙被掰下來,貫徹整個腦袋的疼痛才使他明白,對方玩真的。

“啊”嚴正使勁地晃動腦袋,從嗓子眼發出不似人聲的嘶喊,眼淚、鼻涕、口水和著血水一起流下。

小貝嚇的向后躲躲,連連擺手:“拉走,拉走去弄,別讓他疼死了,實在不行,今天拔兩顆,明天再拔兩顆,先給他喂粥,他不吃再打葡萄糖。”

護苗隊的人馬上像拖死狗一樣把嚴正給弄走了,不知道去哪個屋子行刑。

這個教室一時間突然變得落針可聞,小貝拍拍胸脯,長出口氣,說道:“世界清靜了。”

剛被送到窗戶口,用手撐著窗沿的王維正好聽到了小貝最后的話,看到了如此景象,恐懼地哆嗦了兩下,手一松,‘撲通’聲中又進水里去了,被人重新托上來,翻進教室,卻是一言不發,只盯著小貝看,臉色蒼白。

剎那間,他悟了,終于明白為什么那么多的官員害怕被小貝逮到,真狠啊,看樣子是繼承了魔煞鵑鵑的性格,甚至更進一步,是青,是水,取之于藍而青于藍,水為之而寒于水。

“殺人不過頭點地,何不給他個痛快,還沒判呢,怎么就先動手?”王維連續深吸幾口氣,才好過點,喃喃道。

他聲音雖小,架不住屋子里靜,被小貝聽個真切,轉過頭來,不滿地看向王維說道:“判什么?什么律法?什么會審?都不用,只因為…我來了,皇上伯伯讓我來當刀,我就一片片地削。

我給他個痛快,誰給被淹死的人喘不上來氣被活活憋死時個痛快?誰給有病無處醫,白發人送黑發人時一個痛快?是不是?我一下啊。”

小貝最后的話是問其他八個人。

八個孩子馬上點頭,小遠還贊揚道:“就是,死,不是目的,目的是恐嚇其他官員,不要讓治下的百姓輕易死掉,我佛慈悲,尚有十六羅漢二尊者,你誰呀?”

小遠完小貝,又問王維。

王維被堵的說不出來其他話,一邊擰著衣服上的水,一邊說道:“本官借調至工部,此次與戶部李白李太白巡查弘農,正收集證據中,不想弘農縣令被你們無故抓捕,又動私刑。”

“你這人咋說話的,怎么叫無故?我們來了,就是因故,你…是不是要為罪人嚴正開脫?”

小遠理直氣壯地質問王維。

王維剛想要重申一下自己的道理,突然反應過來,想起某些事情,不由一個激靈,連連搖頭,道:“不是,我是說,其罪若落實,乃滅門之罪,還望速速前往縣城,捉拿其家人歸案。”

王維突然想到的是為什么張小貝九個人來的這么巧,又這么及時,他到不是認為皇上對他和李白不放心,而是猜測弘農事情重大,大到了不是他該管的程度,而且十分緊急,否則朝廷官員無數,此地離著洛陽又近,何必非要把九給孩子派來?

九個孩子可不僅僅是孩子本身的身份,他們代表了張王兩家,事情若小,又怎會讓他們出動?

加上他們有時蠻不講理,自己可不能觸了霉頭。

小貝從桌子上跳到一個護苗隊的人懷中,小臉一垮,學著大人的樣子嘆息一聲,道:“不用抓啦,跑啦,全跑啦,弘農縣中有我家莊戶開的烤鴨店,昨天找到機會,偷跑出去給我哥發過電報,我哥剛剛來電。

說是親自過來,已經在路上了,讓我們遇到嚴正,不管他如何狡辯,先抓起來,嚴正方才還與我說,給他十天時間,當我傻,給他工夫跑路?”

“你家莊戶怎么知道的?”王維一聽連張小寶都過來了,再不敢阻止小貝收拾嚴正,卻想不明白一個莊戶能知道消息。

“你想共享下我家的情報系統?”小海瞪過去。

“不不,現在怎么辦?”王維連連否認。

“等”小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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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九章深夜趕路歌天明

“出去了?誰出去了?可有人在押?出去的人前往何處?”李白一連問了幾次,不無擔憂地盯著剛剛回來的馬三,緊怕從其口中聽到某種自己不想聽見的答案。{吞噬}

馬三就像一個剛剛加入了某個底下黨的新人一樣,心中有著擔憂、恐懼、害怕、激動、興奮,以及使命感。

他明白這個張王兩家派來的官員想知道的是什么,連忙回道:“大人不必擔心,小的并不曾看到有人被押,出來的全是衙門中的人,看樣子朝縣城外而去,小的沒有泄露大人的行蹤,他們不會來抓大人。”

“城外?城外有什么值得衙門出動?”李白似自語,聲音卻能讓兩個伙計聽到。

馬三使勁搖頭:“大人,小的不知,或許還有人家的家財被新發現,去幫著看管了吧?”

李白知道馬三話中的意思,說是看管,其實就是搶,不曉得弘農的縣令嚴正是怎么想的,敢冒著滅門的危險行害民之事,難道是腦袋里面得病了?很重的那種?

心中猶豫了一下,李白咬咬牙向兩個伙計詢問道:“二位可敢與我前去一看?”

“啊?大人您……您要去?使不得,這可使不得,大人您病還沒好利索,出去再被雨一淋,說不定……啊,是吧?”

兩個伙計一見李白想親自過去,連忙阻止,說話的馬三抹了把順頭發滴到臉上的雨水,自告奮勇地說道:“大人,您在客棧坐鎮,小的跟過去看看,小的不離近了,只遠遠吊在后面,不怕被發現,待探聽到消息,立即回來告與大人知曉。”

另一個伙計也馬上表態:“大人,不如這樣,小的再找幾個同伴,一路上接應著傳遞消息,絕對耽誤不了大人您的正事。”

李白也不想去,他明白,就憑自己此刻的病體,真出去再被淋一下,說不定直接就能享受到某一塊稍微好點的風水之地的待遇。

見伙計說的認真,略作盤算,李白點點頭,一邊伸手入懷,一邊說道:“也好,如此便辛苦你幾位了,我這里還有些許錢財,分下去,買肉熬熱湯喝。”

話音落下的時候,李白的手中已經有了一羅錢,有他自己的,也有王維最后給他的,數也不數,一下子全塞到伙計的手中,鄭重道:“多謝,事成與否就拜托給諸位了,千萬小心。”

被塞錢的伙計登時肅穆起來,好像接到了一項能同時挽救仙界和地獄安全的使命,做好了可以改變日月星辰一般。

“去吧。”李白催促一聲。

“好。”;兩個伙計同時應聲,雙雙來到門口,馬三側身探出去半個頭觀察,見走廊上沒人,打了個客棧伙計之間進行暗語交流的手勢后當先沖出去,后面的伙計也腳跟離地,用腳前面的部分走出去,盡量不發出聲音。

李白看著已經沒有了伙計身影的門口,無奈地搖搖頭:“又不是讓你們跟著造反,至于如此么?真不如張王兩家的內院,啊欠”

“四條。”

“胡了。”

麻將的聲音依舊響在弘農縣的衙門當中,王維心中有事,連輸了幾把,已經沒有繼續玩下去的心思,把手中的牌一扔,說道:“不玩了,來人啊。”

馬上就有專門聽候吩咐的人從屏風的外面繞過來,彎腰垂手,小聲問道:“大人有何吩咐?”

“你家縣令老爺呢?”王維也不繞圈子,直接問道。

“小的不知,可能是忙縣中的事情去了吧?最近縣中事務繁忙,老爺已經好多天沒有休息好了,哎”

下人一副心疼的模樣回話,那種戚戚的表情表現得恰倒好處。

王維才不相信此人的話呢,聞言順著下人的話說道:“本官也曾在地方上呆過一段時日,對地方事物略有了解,不如帶本官過去看看,或許能幫上點忙,如何?”

下人面露難色,眼珠轉轉,說道:“大人您遠來勞頓,若是因此害了病,小的可擔當不起,不如大人早些安睡,待明日早起再作打算?”

“無妨,這便帶我去吧,不然我即刻回京,幫不上忙,留在此地也無用處。”王維強硬要求著。

那下人垂著頭沉吟好一會兒,直到王維真的要離開的時候才說道:“也好,如此麻煩大人了,大人請隨小的前來。”

在下人的引領下,王維一路跟著來到另外的一個院落,下人疾走幾步當先進到一亮燈的房間當中,不等王維跟上,又立刻轉出來,對王維說道:“大人,剛剛得到消息,我家老爺方才離去,似乎縣中有一處水患更重了,大人不妨先……。”

“什么?又有水患?速速與本官前往,本官對治水一道還是知曉的。”王維不等下人把話說話,緊張地chā進去一句話。

換成剛進來時,他還真不敢這樣做,怕被害死,但如今他想清楚了,一定是張小貝來了,不然嚴正絕對不會那般害怕,有了小貝,自己對嚴正的威脅便會被其放到一邊。

那下人或許也是這般想的,遂猶豫片刻,點頭答應下來,又找了兩個閑人,撐著傘,一路陪同王維朝縣城外行去。

此時的嚴正也處在雨幕當中,頭上有人給打傘,他的臉上卻是依舊有不少的水,不是雨水,而是汗水。

在確認張小貝真的到了縣中并且猜到可能在的地方的時候,嚴正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沒當初沒把那群看上去是累贅的孩子給弄到縣城當中,雖然那里沒有吃的,可萬一沒全餓死,活過來幾個怎么辦?

他還不知道那個學堂免費給商人當倉庫,并且倉庫里還有很多食物。

“老爺,要不還是上輦走吧,這回抬的人一定小心。”旁邊的人看到縣令老爺行進艱難,出聲相勸。

晚上騎馬不安全,主要是嚴正騎術太差,剛才被人抬著走,結果抬的人一不小心腳下踩空,把嚴正從輦上給扔了下來。

體力明顯比不了衙役的嚴正無奈地點下頭“要小心,切莫再摔了。”

在縣城當中,路還算可以,一出了城,走夠段路之后,嚴正一行人便切身地感受到了大水的厲害。

晚上的時候不比白天,天上沒有星星,更不用說月亮,除了糊有油紙的燈籠還能傳出點朦朧的光之外,就是不時劃過天空的閃電給照亮了。

每一次閃電之后都會有滾滾的雷聲掃過,有的雷聲明明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卻依舊會被嚇一跳,那咔嚓咔嚓的動靜似乎直接響在胸腔當中。

嚴正一邊隨著隊伍奮力前進,一邊低聲咒罵,罵天氣不好,罵張小貝吃飽了撐的跑那么遠去。

走著走著,很多人已經忘記了疲倦,或者說是在透支身體潛能,黑夜,冷雨,還有不時沒過大腿的水,讓人只能機械地邁動腳步,趟水聲,打雷聲,還有呼哧呼哧的喘氣聲糾纏在一起。

如是行進中,快到卯時四刻的時候,嚴正一行人終于是來到了一處地方,天也不再那么黑,有那么一點點光亮。

隊伍停下來,前面一條河阻住了去路。

“老爺,得稍微繞點路,此地遠來有一座橋,許是讓水沖了,朝前走上二里,那邊還有一座橋。”嚴正身邊的人見原本的橋沒了,馬上想到了另外的地方。

“那橋不會被沖?”嚴正強忍著身上濕漉漉的難受感覺,開口詢問。

“應該不會,那座橋是錚錚建筑的人所修,此河名為鴻源河,過了河,用不上一個時辰,便能到學堂。”下人給介紹著,手也向那邊指去。

“嗯”嚴正從鼻子中發出來一聲,算是表示同意,他實在不愿意提起錚錚建筑,聽別人說的時候心中也非常不舒服。

隊伍按著命令繞過去,又走了一會兒,天更亮了,果然看到一座橋,一座讓人無語的橋,橋上裂了一個大口子,還有一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大樹攔腰折斷落在橋上,橋面大的裂縫旁邊是無數破碎的地方,甚至是連岸這一段的橋墩也和旁邊的泥土有了隔閡,出現很大的裂紋。

不用其他人專門給講解為何會如此,凡是看到此情景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老爺……?”嚴正旁邊的人試探地詢問。

“我下去走。”嚴正看出來了,輦是過不去的,只能下來走路,橫攔在前面上的數太礙事。

眾人一步一步在橋上走著,也不知道為何,嚴正走在橋面上的時候,絲毫不擔心這座看上去眼見要垮掉的橋會突然崩塌,他懂,這就是錚錚建筑集團給人的信心,或者說是將要見到而又最不想見的那個張小貝的家族給人的信心,想不承認都不行。

這種感覺讓嚴正十分不舒服,但還必須要去面對。

來到河的另一岸,嚴正重新上輦,被人抬著向前,約莫半個時辰之后,一坐三層的樓出現的視野當中,同時還有稚嫩的歌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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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一章圣上有錯應落詔

“我其實是一個很可愛的孩子。”在冷場了一小會兒之后,小貝對教室其他被嚇住的孩子們解釋。

可孩子們卻被嚴正讓人生生拔掉牙時的慘叫及滿嘴噴血的事實驚到了,還沒緩過勁兒來,一個個臉色不怎么好看,有的甚至是不敢再與小貝對視。

一直跟小貝行動的老夫子嘆息一聲,對小貝說道:“哎我帶他們去休息休息,跟他們好好說說,等過了今天再找你玩。”

“嗯嗯嗯好,老爺爺你就跟他們說,一家哭好過一路哭,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我估計有的官員也是不怕死,所以我不讓他們死,要活著,把死當成一種幸福的追求般地活著。”

小貝有點難過,覺得自己不被理解,可還是通情達理地說著。

小海這時摸摸妹妹的頭,說道:“相離莫相問,不是同路人,平行難匯聚,各存自我痕。他們還小,不懂,大一大后估計就會知道了。”

“對,他們全是小娃子。”小貝深表贊同。

王維在旁則是哭笑不得,究竟是誰小?也不知張王兩家如何教育的,個孩子居然比宮的孩子更懂事兒。

“哎呀,此陰雨天不曉得什么時候才能變,縣百姓難熬嘍。”王維想著心事,看向外面依舊不曾停下的雨,無奈說道。

他一出聲,小貝的注意力被轉移了,朝著王維突然問道:“你從縣來?有沒有收嚴正的好處?”

“啊?”王維嚇一跳,使勁吞咽一口唾沫,心悸道:“沒……啊有吃飯算不算好處?”

此刻的王維心七上八下,緊怕張小貝再次揮出蠻不講理的風格,把自己也給收拾了,別說拔一口牙,拔一顆也疼的要命啊。

小貝眼珠轉轉:“只吃飯了?沒答應嚴正幫忙開脫?沒收其他錢財?我會讓人問哦,讓我知道你騙我,哼哼”

“不敢不敢,借我個膽子我也不敢騙上官,我和太白一起來查此地事情。”王維連忙解釋,突然想起李白還不知道在哪遭罪,又開口道:“下官有一不情之請,當不當言?”

“既然是不情,還是不要請了。”小遠撇嘴。

“與下官前來的還有戶部的李白,病了,應是在縣某個地方將養。”王維一面感嘆小家伙們的聰明,一面把話說出來。

小貝張大嘴:“啊?他呀?我知道他,很有意思,他咋病了?哦懂啦,一定是不預防,我找人問問,以前還跟著我干過活呢,順便讓人把車站的糧食搬到縣城。”

其他八個孩子一同點頭,表示贊成,張強在那里琢磨一會兒,提醒小貝道:“弘農縣怎辦?一直等哥哥和姐姐來?”

聽到話,小貝看向王維,問他:“你說咋弄?”

“嚴懲,嚴懲不貸,給縣百姓一個交代。”王維語氣肯定地提議。

“什么交代?財產沒了,有人死了,嚴懲官員就交代了?這要算是交代,那我大唐估計用不了多長時間,也得跟著交代了。”

小貝一詞雙關地說道。

王維這下無話可說,他能想到的無非如此,眼睛在個孩子身上來會看,猜測他們有什么更好的辦法。

小貝也不再管王維,和小海、小遠等人湊到一起,小聲地嘀咕起來,用去了一刻鐘,方達成一致,給手下的人下命令。

“讓人去縣把賬本拿來,百姓搬到縣城的時候不是記過賬么?看看還能不能找到,再調集人手,到縣城挨家挨戶地詢問他們家原來的財產,從周圍我家買賣抽調物資,待核實后補償給弘農百姓。”

小貝說出了個人的意見。

王維又被嚇到了,問:“你要拿你家的錢補償弘農的百姓?”

“憑啥是我家?是皇上伯伯的官員做出的事,應該皇上伯伯來承擔,我是想先墊付一下,因為我家調配物資的度最快,對吧?”小貝問王維。

王維連連點頭,也問:“死人的呢?”

“總不能活過來,撫恤吧,要多給錢,如果一家全死了,那我也沒辦法。”小貝一提死人,小臉便耷拉下來,顯得很難過。

王維也跟著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無奈搖頭。

沉默幾息,小貝又咬牙說道:“還有弘農的上管,虢州,我先勸皇上伯伯罪己詔,然后再狠狠收拾虢州的官員,我不信他們一點情況也不知道。”

聽著從小貝嘴說出來的話,王維感覺到渾身上下一陣陣冷,真不知道圣上如何想的,給一幫孩子這么大的權力,小孩子做事情不懂得圓滑,盯住一個方面就不放手。

真要是先讓圣上一個罪己詔,那……那虢州的官員還想好?光是掉腦袋的就不知凡幾了,更妄論丟官之人。

鬧吧,鬧吧,把事情鬧大大的。

王維知道自己阻止不了,終于決定不參與進去。

他想不參與進去,那也得他說的算,剛剛有了想法,小貝便打起他的主意:“王維是吧?正好,我人手少,你幫忙統計下數,最好是到縣城之后,找人幫你一起做,挨家去問,不要漏掉一個人,否則……。”

“下官遵命。”王維也不用小貝說出來否則怎樣,馬上答應,他算是怕了小貝。

但剛答應,又覺得不對,小聲問:“你們帶來、七百人,當除了護苗隊的,還應該有不少內院吧?按你兩家的內院本事,帶來的人想是撐一州政務不難吧?”

“你說啥?大點聲。”小貝虎著臉問。

“沒,沒說啥。”王維哪敢多話,突然又呆不住了,畢竟李白還病著呢,也不知道情況怎樣,著急道:“那不如下官下去忙?”

“去吧去吧,我給你安排二十個人跟著,先把縣事務接收,如遇阻撓,就地射殺,弘農從現在起,實行軍管。”小貝很有魄力地揮揮手。

等王維被人提溜著游回去,小遠提議:“應該給縣我們的人傳消息,讓他們鼓動一番,讓縣的人知道我們來了,不然王維過去,受到的阻力一定很大,會死很多人。”

“那要是有人跑了呢?”小貝問。

“往哪跑?跑就海捕書,到處抓,折騰死他們。”

“好主意,就這么辦,折騰。”小貝兩眼放光地同意了。

王維不知道學堂有什么陰謀,他已經拼了命在趕路,即便如此,還需要有人幫忙才行,自己跑一會兒,被人抬著跑一會兒,來回交替。

他終于親自感受到了護苗隊的戰斗力,也懂得了啥叫強行軍,隊伍以直線的路線朝縣城去,遇到水淺的地方跑步前進,遇到水深的地方泅渡前進。

王維估計了一番,按照這個度,到達縣城所用去的時間,應該是他們繞著路一點點過來的四分之一,甚至更短。

剛剛游出來三里地,王維像條死狗一樣躺在濕草上,呼呼喘著粗氣,渾身上下,一點勁都沒有了,這還是別人馱著他游,他只覺得身上是又冷又酸。

并且肚子還餓,卻什么也不想吃,難受得要死。

“給,喝了它。”正當王維不知道如何忍受身體的難受時,旁邊一人遞過來一個水壺。

王維以為是水,拿過來便喝,剛一喝下去,差點又吐出來,臉擠成一團,問道:“給我喝的什么?”

“鹽、葡萄糖、還有從茶葉提取的一種叫咖啡因的東西,后來改成叫茶因,加上牛磺酸。”護苗隊的人簡單介紹。

王維聽得迷迷糊糊的:“我怎么不知道還有這樣的東西?”

“你品級不夠,除了皇上和一部分人以外,只有…..。”

“只有你們張王兩家有,我懂,有什么好東西先可著你們來,等著你們賣命啊。”王維一聽就明白了,張小寶和王鵑讓人弄出點好東西,必然會先給自己家人享用,說是試驗,然后才是皇上及王爺們。

“嗯”護苗隊的人直接應一聲,又塞到王維嘴里一條牛肉干,并道:“慢慢嚼,嚼碎碎的再咽,你的體格差遠了,還不如小貝小娘子。”

“我不如他?”王維不服氣“別說一個,他們個綁一起,我收拾他們也輕松非常。”

“他們個聯合起來,能活活咬死你,不要以為小孩子你一下能打倒一個,你得先碰到人家身體才行,用冷兵器你死的更快,如果是水里,換成我也得死他們手。

你真比不了小貝小娘子,小公子說,她的水性天賦最厲害,手綁在背后、腳也被綁住能輕松游出去二里地,她耐力也比你好,恢復的比你快,只要食物充足,給她一刻鐘休息,她能恢復不少體力,給她半個時辰,她能恢復一大半體力。”

護苗隊的人也在吃東西,正好有工夫跟王維聊天。

王維不相信給孩子能咬死自己,卻承認孩子的恢復度快,因為他只聽說過大人頭一天累了,休息一晚上,第二天渾身酸疼,從來沒聽說哪個孩子頭一天瘋跑玩鬧,第二天會身體酸疼的,通常是還能繼續瘋跑。

至于小貝的水性達到何種程度,王維不清楚,只是想想把手綁上,腳也綁上,還能不淹死就已經夠嚇人了,更不用說游那么遠。

沒給王維太多的休息時間,將將吃下去三條牛肉干,隊伍繼續出,王維只能以早點看到李白,讓其安全為由鼓勵自己,不然他真會堅持不下去。

李白這時也在為王維擔心。

人手他派出去了,只怕嚴正狗急跳墻,害死王維,唯一指望的就是王維夠聰明,在被害死之前提到自己一同來的,并且在外面呆著,隨時可以回到京城面圣,那樣嚴正至少得先抓住自己才能動手。

“摩詰兄,千萬保重啊,來時笑談天雨色,指點杜康偎嫦娥。若醉千載獨歸去,孤帆只影淚念昨。你要是死了,我就去求張小寶,我是張小寶安排的官,我去求他,讓他給你報仇,他要是不同意,我就跪死在他家門前。”

客棧的李白看著面前桌子上的吃食,卻一點食玉也沒有,哪怕因為他打著張王兩家的幌子,又拿出來錢之后伙食明顯變好,他也吃不下去。

他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跟自己談得來的人,都是會寫詩,都是有抱負,都是懂得玉執政先了解,如果王維真回不來了,自己豈不是少一知己?

此刻李白最為后悔,吃一口桌子上的鹵肉,明明是咸的東西,卻是感覺不到絲毫味道,如果嚼蠟一般。

又望向窗外不曾停歇的雨,懊惱的自語道:“早知今日,已往就應該去真心投靠張王兩家,作什么清高?何必非等著皇上親自看重?若我真是張王兩家的人,即便是馬上到衙門質問,他們又敢待我何?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動我?”

心想著事情,李白越吃越慢,只吃了幾口菜,酒卻沒少喝,喝得暈忽忽的,感覺不到餓了,把筷子一扔,半瞇著眼睛盯住外面的雨,思緒一時間不知道飄到哪去了。

“大人……大人,好消息,大人好消息。”李白處在蒙朧的時候,去接力打探消息的馬三回來了,他也不繼續小心翼翼了,在走廊上便大喊起來。

咣當一聲門被撞開,馬三渾身濕漉漉的站在門口傻笑。

李白詫異地看過去,疑huo不解:“什么事情?”

“抓了。”馬三咧著大嘴吐出兩個字,隨后拿起桌子上的酒猛灌兩口,繼續咧嘴道:“呵呵,呵呵呵,大人,嚴縣令,啊,是嚴正被抓了,張小貝來了,真的來了,嚴正過去就被逮起來,說是被打的不netbsp;

“你聽誰說的?”李白突然間感覺到天晴了,云散了,只因為那三個字,‘張小貝’,他太知道這三個字所代表的是什么了,張王兩家最小的孩子,正如她的名字那樣,寶貝呀,這是一個讓人又愛又怕的名字。

“都這么說。”馬三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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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二章鐵騎陣陣心若刀

馬三心中高興,他認為面前叫李白的大官找到組織了,連帶著自己二人是不是也能與張王兩家親近親近?

李白也是高興并懊惱著,張小貝來了,嚴正挨抓,那王維自然不會有事,可自己卻沒有完成皇上交代下來的任務,難不成自己來的目的是跑幾百里地,然后病一場?感受下病在他鄉的感覺?

不行,得做點什么,不能干等著,張小寶看不上沒能力的人,對,要配合。

李白經過此番事情,已經決定把自己綁在張王兩家的戰車之上,使勁地想了想,對馬三吩咐:“馬三,我家的小貝小娘子要來了,你這樣,出去找其他客棧、酒樓的伙計,就說三水縣張王兩家讓你們封鎖弘農縣縣城各個出入口,許進不許出。”

“好。”馬三痛快地答應一聲,又疑惑不解:“為什么呢?”

“縣城當中還有其他未被抓住的漏網之魚,不先攔住,小貝小娘子來了之后,還要安排人手去追,麻煩,此事一定要辦好。”李白嚴肅地拍拍馬三的肩膀。

馬三努力地tǐngtǐng胸,莊重地說道:“放心,我一定辦妥當,不放過一個壞人,可是……他們要是不信我的話怎辦?”

李白眉頭微皺,沉吟片刻,從隨身的皮包中拿出來自己的官印和證明身份的行文,緩緩送到馬三面前,道:“以此物為信,如實說出我的身份,是張王兩家派來打頭陣的官員。”

馬三目光堅定地接過東西,肅穆般地保證:“大人請放心,人在東西在。”

“嗯讓我們一同還弘農縣個朗朗青天。”李白再次拍拍馬三的肩膀。

馬三走了,帶著勇往直前的氣勢走了,帶著滿身的正義與除惡的心走了,李白一直目送馬三出門,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輕,直至消失,這才口渴地抓起酒壺,對著嘴猛灌一氣,同時發現自己餓了,看到桌子上的各種‘佳肴’,拿起筷子狂吃不停。

窗外的閃電依舊相繼亮起,雷聲仍是滾滾。

和著滾滾雷聲的是火車的轟鳴,從長安通往洛陽的火車提前一個時辰發車,來的早的人趕上了,來的晚的一邊咒罵一邊等下一趟。

有消息靈通之士,極盡所能打探,終于知道一直準點的火車為什么提前一個時辰發車,被德藝醫學院和水云間臨時征用了,并且下一趟半個時辰后發,同樣只留出一個車廂的位置給其他人,其余車廂征用。

咒罵中的人知道消息,幾乎同時閉嘴,他們敢得罪水云間,大不了不去吃飯,但不敢得罪德藝醫學院,怕以后生病人家不給治,雖說人家醫術和醫德并舉。

正等待時,從京城西面的方向又傳來滾雷陣陣的動靜,隨著聲音離近,眾人發現,從那處來的是一群騎兵,初略看去,不少于兩千人,坐下的馬匹更是多的讓人眼花繚亂。

騎兵隊伍前面豎著一面大旗,被雨水浸濕的旗幟依舊迎風飄揚,上面畫有一騎馬的稻苗,旗幟的右上角繪了一個‘蕃’字,左上教一個‘鐵’字,整個隊伍除了馬蹄聲,再聽不到任何聲響,呼嘯著,如風般一閃遠去。

“蕃地鐵騎營這得有兩個營了吧?怪不得馬如此之多,每人三騎,這……這是張小寶送給魔煞鵑鵑的軍隊,出什么事了?究竟哪里出事了?我大唐最有戰斗力的鐵騎營居然出動了。”

車站等待的人中有一個是曾經看過張王兩家納征時候的情景,被深深震撼時也牢牢記住了魔煞鵑鵑手下至少有八個鐵騎營和一個特種部隊的事情。

如今竟然出動了兩個營的鐵騎,說不好奇那是假的,當然,僅僅是好奇而已,卻絲毫不害怕,不管哪里有仗要打,相信鵑鵑一定能夠對付,否則也不會僅僅出動兩個營。

只要不是攻打京城,造反,便不用操心。

另一書生打扮的人跟著點頭:“是極是極,估計有地方出事了,上一趟火車出動的是醫學院和水云間,現在過去的是鐵騎,醫學院自然會培養如今的戰地醫生,水云間,那是張王兩家的連鎖酒樓,負責后勤。

不曉得誰會倒霉?說不好鵑鵑與小寶已經過去了,也不知哪個本事如此大,惹得他二人親自出手,哎呀,我才想起來,今年秋闈咋弄?”

一時間火車站等車的人,路過的人便紛紛議論起來,各自找著證據來證明自己的論點,好不熱鬧。

有一伙閑逛的人也漫步在火車站的站臺上,進到站臺后,因有棚子遮雨,下人便收起折疊傘,又遞給一伙人當中那個領頭的一把王鵑‘發明’的折紙扇,扇子被此人呼扇著起伏不停,扇面上似畫似字的讓人看不清楚。

“鵑鵑的鐵騎出動了?可知前往何處?”搖扇子的人聽著別人說話的聲音,問旁邊一人。

“殿下,微臣不知,想是沒什么大事,頂多是打打仗而已,既然王副節度使親自去了,估計不日便可凱旋,哦,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待臣問問。”這人回了一句,從匆匆趕來的人手上接過一封信,抽出來看。

片刻又對搖扇子的人回復:“殿下,不是大事,牽引火炮沒出動,空軍也沒動,京城駐扎的炮艦還停在港口,京城中的后勤營也不曾有準備,于京城無礙。”

“我自然知道京城無事,試問天下之大,誰還能打到京城?河中的炮艦沒動,海中的呢?京城周圍的炮兵和空軍不出,渤海都督府的呢?張小寶和王鵑一起出去,還用動京城的后勤?”

搖扇子的人連續幾個反問,問得匯報的人一時無言以對,沉吟一下,方說道:“殿下,即便動了,微臣也不擔心,我大唐強兵,在鵑鵑的帶領下,還不有何懼?”

“嗯我也知道,可一個女娃子居然能給我大唐人如此信心,說不憂慮那是假的,聽聽周圍之人的話,只談誰倒霉,從未有一個說我大唐會吃敗仗,她打了一場仗,又用計平了河北道北部那些都督府和都護府,還真無敵了不成?”

搖扇子的人依舊不滿。

“是,都有信心,但鵑鵑在與其他將領沙盤對陣的時候也是每次贏過。”這人解釋。

“紙上談兵而已。”

“這……。”這人想說那可不是紙上談兵,沙盤推演可是連地形、天氣種種因素全算在內了,能在沙盤中打贏,換成現實也不會差。

如是想著,這人卻不敢說出來,只好提起他事:“殿下,麗妃娘娘讓臣與殿下說,閑暇時多去看看王皇后,娘娘說,皇后和善,讓殿下多聽聽皇后教誨,說有皇后在,殿下的太子之位才能安穩。”

“知道了,知道了,可皇后也有自己的子女,又與鵑鵑關系好,不如抽空見見張小寶和王鵑,還有高爺那里,也要時常去問候,還有李珣,他不在自己的地方呆著,跑渤海去了,要抽空寫信聯系。”

被稱為太子的人說話間,眉宇中多了一絲的憂愁,他怕,怕王皇后的兒子李珺,也怕自己的堂弟李珣。

他清楚,別看自己是太子,那是人家張小寶和王鵑一句話的事,那已經不能用得寵來形容了,自己親自送點吃食給父親,還得別人驗過了才能吃,那張小寶親自送的吃食,父親大人居然直接便吃,他就不怕被毒死?

好在他二人并不關心位置的事情,對宮中也不過是幫了王皇后,否則大唐還不得亂?他兩個對自己也不錯,每次循例送東西,自己得到的都比其他人多,規矩守的很嚴,至于李珣那比不了,人家是私下里的關系,又是從沒發跡時接觸。

“殿下,水云和紅鸞似乎要有后代了,聽人說蛋已經下了,不如收集點可用之物,到時送過去。”

“哦?小鷹快出來了?也好,說不定到時候能要一只,水云可不一般,說是個長翅膀的人也不為過,鷹吃肉是吧?那就買兩頭牛,或者是鹿,到時殺了喂。”

“殿下,微臣有一法子,讓人抓螞蚱,找溫暖的地方養著,到時喂給小贏吃,那激吃了螞蚱,長的可壯呢。”

“好,此事你去安排。”被稱呼為太子的人有了決定。

從長安開往洛陽的火車之上也有人在談論水云和紅鸞的事情。

張小寶手上拿一份剛剛從河南道海邊那里送過來的情報翻看。

王鵑坐在張小寶對面,手中捧一杯咖啡,不時抿上一口,這咖啡不是從北美洲弄來的,是從陸地上弄到的,有過去的商人帶回來的‘留學生’,當成希罕的禮物給李隆基,被王鵑看到要來磨成粉沖水喝,還讓人拿著其他的咖啡豆去陸州試種,并要求其他的商人多多帶回來咖啡豆,如果哪個人帶回來的種子能種出樹,讓張小寶獎賞。

“海那邊也到秋天了吧?”王鵑又喝一口咖啡,問道。

“到了,南美洲到chūn天了。”張小寶回答。

“沒問南美洲,秋天到了,也有別的鷹開始下蛋了吧?咱的水云,哦,是紅鸞,比起人家咋樣?”王鵑的眼睛看著張小寶手中的情報,問的事情卻與情報一點關系也沒有。

“正常,不同的鷹產卵時期不一樣,估計處理完事情,回去小鷹就能出來了,咱的鷹能生,十一個蛋,一個孩子一只,還剩兩只,這也是一筆錢。”

張小寶一邊看情報,一邊說重要的事情,是的,水云和紅鸞的孩子比情報重要。

王鵑不滿地把杯一墩,說道:“你還想賣?”

“我租。”

“我看你也是個豬,你就在乎那點小錢?不知道小貝、小遠他們有沒有生病?那嚴正得滅族,貪污、受賄本就很嚴重了,他居然敢為了掠奪縣中百姓的財產而讓鴻瀘水決口,難道我因長江決口而殺的人還不夠多?咱倆聯手,十幾萬人的性命都丟了,竟然還不能震懾官員。”

王鵑談起弘農縣時一臉心痛,那大水沖掉的可不僅僅是人的生命與財產,還要加上百姓對大唐的忠誠,死掉人的家庭,用多少錢財能夠抹去心中那段悲痛的記憶?

這要是失去家人的孩子中有一個是張小寶這樣的,后果難以想像啊,他連人家國家的總理都敢暗殺,還有什么做不出來的?

張小寶也是滿臉悲憤,把手上的情報往兩個人中間的‘桌子’上一摔,說道:“我看小貝做的就不錯,不讓嚴正死,把他立在弘農縣城的南門外,讓他痛苦地活著,比死人更有威懾力。”

“那他的家人呢?居然跑日本去了,該死的日本人,騙到我們頭上了,弄個四不像的期貨出來,還要先弄到購買的憑證,難道期貨與權證一起來?

你說日本人也夠聰明的哈,你剛剛領個頭,股票還沒有完全做好,他們就能想出來這樣的招數,更讓人生氣的是,很多官員還親自往上湊,咱們的商人咋就不懂?”

王鵑用手扒拉扒拉那疊情報,郁悶地說著。

張小寶把王鵑手里的杯子搶過來,喝一口,說道:“不錯,咖啡不錯,涼的時候跟熱的時候一個味道,好咖啡,我從來不覺得日本人笨,當然,咱們的商人也很聰明。

只不過呢,咱們的商人知道像日本人那樣做對大唐的危害,所以不敢做,日本人非本土作戰,他們不懂得心疼百姓,等我把人收拾了,咱們的商人也會在日本動手,大唐的商人可不會讓人打了左臉,把右臉湊過去讓人接著打。”

“你要怎么做?還動了兩個營的兵。”王鵑把咖啡又搶回來。

“殺。”張小寶吐出一個字。

“真殺?不用經濟手段解決了?你不是喜歡經濟上的事情經濟上了嗎?”王鵑轉動手上的杯子問道。

“沒有官員參與,我會用經濟手段,官員參與了,我就用行政手段,該殺就得殺。”張小寶冷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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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三章

保是不忍殺是訓

“那,那嚴正的家人怎么對待?”王鵑把喝剩下五分之一咖啡的杯子推給張小寶。{}

張小寶看看杯子,招手讓火車的乘務員過來給加熱水,乘務員離得不遠,不是她愿意呆在一個地方,而是她不敢讓自己離開張小寶和王鵑的視野,兩個人的身份實在太顯赫了。

水杯被加到八分滿,乘務員不多說一句話,微笑著退回去。

“你看看,還是咱們大唐好,至少添水的時候不添滿,讓人端起來喝的時候方便,不像咱那時候,點杯扎啤,倒滿滿的,水平也高,絲毫沫子不起,我得彎腰探頭去喝。”

張小寶夸獎著,又從旁邊王鵑放在那里的挎包中拿出咖啡瓶子,從中倒出咖啡加在杯子里,隨手扔進去四塊蔗糖。

王鵑盯住張小寶看了足有五秒鐘:“你喝糖水多好,我這是咖啡杯,不是大茶缸子,得虧人家添八分的水,要是九分,你糖還扔不進去呢。

你說的事情是你出國之前吧?在地攤的大排擋吃小吃,人家到是想給你倒五六分的啤酒四分的沫子,但那種啤酒的沫子你能喝?你愿意花一杯的錢買半杯的酒?沒你這么埋汰人的,那叫實惠好不好。”

“啊。”張小寶若有所悟地啊了一聲,接著說道:“等以后咖啡種多了,就不用非從茶葉中提取咖啡因,從茶葉中提取咖啡因,那是傻子的做法。”

“從咖啡中提取咖啡因也不聰明,咖啡因是能合成的,誘

別轉移話題,問你嚴正的家人。”王鵑有時候對張小寶實在是非常的無奈。

張小寶不顧燙地喝了一口咖啡,吧嗒兩下嘴兒:“糖真放多了,跟小時候吃的咖啡糖似的,可惜少了一股奶味,回頭給小貝他們做一點吃吧,其實我用你沒喝完的咖啡繼續加咖啡份的方法是以前當咖啡廳服務員的時候學的,他們太缺德了,所以我干了兩天就不干了。”

“是,小寶,我知道你的人生經歷不少,也知道有jiān商存在,我同意給小貝他們做咖啡奶糖吃,嚴正的家人現在在日本,你打算如何處理?”

王鵑沒有絲毫放棄這個問題的打算,繼續追問。

張小寶沉默地低下頭,過了一會兒,抬起頭說道:“按大唐律來說,嚴正就是誅九族都死有余辜,按我本心來說,除非他的家人直接參與了此事,否則不應該殺掉。

嚴正家以前很窮,有一個父親,一個母親,他父親在他考上進士的那年,便臥病在床,其實是癱瘓了,他也很孝順,后來娶了一個媳fù,還有兩個妾,膝下有兩個兒子、四個女兒,最小的女兒叫苗苗,今年三歲零四個月。

你看,這里有我們情報人員口述后別人畫出來的素描,后上的色,很可愛的小丫頭,喜歡吃咱家小貝命名的寶貝糖果屋的果凍,愛穿小貝以前那種公主裙。

最想見的人是月亮上的嫦娥,最怕的事情是遇到王母娘娘,最大的愿望是天下的孩子每個人都能有多得吃不完的果凍,最想做的事情是冬天請流浪的孩子到家中請他們吃火鍋。”

張小寶語氣平淡地說著,還把情報中的一頁紙抽出來,上面是染色的畫。

說完,不等王鵑繼續問,又道:“所以我的意思是,讓日本把他們送回來,有條件地移交給大唐來審判,我說的有條件,不是日本人提的條件,而是我大唐,誰讓他們收留罪臣的家眷。

他們必須要付出代價,并且保證以后再不敢隨便收留大唐的人,要為此事所造成的我大唐實際物資損失及精神損失承擔后果,我們還有所保留進一步追究的權力。”

“然后呢?”王鵑看著畫上那個可愛的小丫頭問。

“然后我提議一種刑罰,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把嚴正的家眷全部溺死,以告慰弘農縣因水災死掉的人,日本賠償的錢數,一定要超過弘農百姓損失的數量。

剩下的錢,組成一個基金,開放式的基金,接受來自社會各界的捐贈,用來追殺大唐逃逸官員及其家屬,就比如……。”

“就比如你害我跟你一起到大唐之前,你跟那個手上拿著松發式起爆裝置人說的話一樣是不?很嚇人啊,一億美元花紅,那么窮兇極惡的人都被你嚇住了,當你換掉孩子的一刻你就是個英雄,是吧?一定會有很多人記住你的,你真忍心溺死苗苗?”

不等著張小寶把話說全,王鵑便接過他的話繼續說起來,等問溺死苗苗的時候,臉色也是復雜非常。

張小寶用拳頭敲敲腦袋,說道:“我估計媒體在獨立、自由、真實地播報我的時候,會說我跟那個人是一伙的,而你才是英雄,血染的天才霸王花,所以,苗苗等人的死,可以做到媒體一樣的程度。”

王鵑嫣然一笑:“你果然心軟,一涉及到小孩子你就下不去手,你準備怎么運作?”

“帶回來按到水中淹,淹他們一刻鐘,然后拉出來送給醫學院做研究,解剖學的,從那時開始,世界上沒有嚴正的家人,也沒有苗苗,嗯當著嚴正的面淹,楊康的兒子楊過并不像楊康那樣壞,怎么說也算個小說中的民族英雄,雖然他阻礙了民族大融合。”

張小寶情緒好多了,費很大勁才想出這個辦法。

王鵑也滿意地點頭,說道:“那好吧,說說你剛才誣蔑我的事情。”

“我沒誣蔑你,你確實是個英雄,至少你在知道面對危險的情況時,依舊跟來了,你說咖啡牛奶糖是做成塊的用糖紙包起來,還是做成波bāng糖好玩?”

張小寶指指咖啡杯說道。

王鵑一時間陷入了深思,手在桌子上一下下敲擊,旋而問道:“用糖紙包的話,中間是不是要放糯米紙?我們的工藝還不行,牛奶太純了,缺少可以食用的穩定劑與固化劑。”

“那就波bāng糖,用糯米粉滾一下,做大點,直徑二十厘米的,一塊糖,夠十個孩子添一天。”張小寶伸手比劃下大小。

“我怕太沉,孩子們拿不住……。”王鵑馬上跟著想。

兩個人就這樣,開始圍繞糖果討論起來。

當剎車的聲音響徹在車站的時候,原來先跟著九個孩子運來的糧食已經被城中的百姓給運到了縣城當中。

張小貝的隊伍也快到縣城了,跟隨她一起的還有學堂的孩子們。

有人不停匯報消息。

出乎張小貝一行人意料的是,縣城中涉及到嚴正的人一個都沒跑掉,被嚴正邀請來賭貨物購買權的人被百姓攔在城門口,在經過一番抗爭之后,被打倒綁住。

手上持有土制火器的衙役們沒有作絲毫反抗,老老實實地交了械,讓對面客棧的伙計看管在一落院子中。

如果來的是別人,而不是張小貝一行,衙役們或許還有其他想法,但聽說張小貝來了,他們生出了一種無力感,他們不認為自己能跑出國,尤其是在帶著家人的情況下。

病體不曾痊愈的李白先是見到了王維,二人相聚感慨一番之后,分頭忙碌,組織人手做統計,同時安排縣中事情。

“馬三,馬三,找二十個人,幫忙把前街坑洼的地方墊起來,水流不出去,全窩在那了。”身穿蓑衣,頭戴斗笠的李白朝著剛剛安排完別的事情跑過來的馬三下達新的任務,嘶喊的聲音穿透雨霧傳得遠遠的。

“哎就來,來二十個小伙子,跟我走。”馬三好似有使不完的精力,抹過一把臉上的雨水,也使勁喊著指揮隊伍朝前街跑去。

李白又看向旁邊另一個幫忙給很多天吃不上一頓好飯的百姓分發食物的人,招手喊道:“你,穿黑kù子的那個,過來,哪個酒樓的?”

“回大人,西門一進來,往南走二百步的老家狗肉的,他們管小的叫狗雜兒。”被叫的人跑過來,笑著回話。

“那正好,西門旁邊那條小河知道吧?剛才有人說水大了,你去找麻袋裝土堵,一定要把水堵回去。”李白一聽對方在西門做事,放心許多。

狗雜兒一愣,焦急喊著:“大人,沒麻袋了。”

“把裝糧食的麻袋倒出來,再不夠用就去布行,拿布包了泥沙也得給我堵住。”李白一邊叫著一邊伸手扶住一個手上端碗跑過來的小丫頭。

狗雜兒領命去了,小丫頭墊著腳把碗舉高高的往李白嘴前送:“娘說大人有病,熬了姜糖水給大人驅寒。”

李白頓了下,接過碗,也不管里面是不是淋進去許多雨水,仰頭喝盡,把碗往回一送,說道:“也交給你一個任務,有沒有信心完成?”

“有”小丫頭興奮地喊道,那雙大眼睛望著李白等待任務的到來。

“看到那幾個小孩子沒?別讓他們亂跑,把他們帶到屋子中復習功課,我們要一邊與天斗,一邊學習,頑強學習,堅決斗爭,向著勝利勇敢前進。”李白把在建安縣跟張小貝學來的東西用了出來。

等著小丫頭跑去歸攏其他孩子,李白暗自嘆息一聲,他現在開始感激張小貝了,今天他能做到如此程度,很大一部分是因為當初被咋咋呼呼的張小貝所影響,不然他真不會組織人手。

先甭管安排下去的事情是否效果真的好,把人調動起來,不會無所事事般地慌亂,形成凝聚力才是最重要的,當初張小貝就這么干,以一個領袖的姿態來給茫然的人一個信心,然后就好辦了。

王維比起李白強多了,他在地方上做過事,后來在工部的時候,因為張忠的關系,也是整天忙碌,習慣了快節奏的生活,如今正好用上。

不時有人把各處的消息匯報到他和李白面前,然后再被他安排人手解決,當他想把衙門的事務撐起來,暫時找不到人手的時候,他感受到了張王兩家的強悍。

他需要有人紀錄,有人看賬,還得有人幫忙歸納消息并配合他調度,正因缺乏人手為難時,負責保護他的二十個護苗隊的人,自然而然地接手了文案工作。

二十個人的臨時隊長張彤張初旭當時幫著畫曲線圖的時候就說了‘俺們護苗隊的人確實是以武力為主,俺們也真的笨,但俺們不傻,俺們的笨是指去考科舉費勁,但不能說俺們沒文化,字,俺們寫得不漂亮,卻可以寫工整。’

遇到這種事情,王維也是無語而對。

“賬目,可調用的藥品賬目,先給我作出來一部分,趕快發給生病的人,醫生要照看好了。”

王維剛剛接到一個消息,說是生病的人正在逐漸匯聚起來,需要醫生和藥品,連忙問起藥品賬目。

護苗隊的人,按類別統計藥品,聽到王維的聲音,把常用藥抽調出來送至王維面前,不好意思地說道:“總不干這活,慢了,等我家小海小公子到來就好了,他一個人能頂我們十個。”

王維看著半個時辰做出來的五十二種藥品的庫存及對應病癥的分類套表,再聽聽作賬人抱歉的話,只覺得工部中,自己手下的人平時一定都在偷懶。

“找到了,找到了。”這時從后院跑來一個人,高興地喊著:“找到了,嚴正這個死家伙居然把賬冊藏起來了,這就是他侵吞弘農百姓家財作的賬,送到哪里去了,是賣還是抵押都寫得清楚。”

王維只是掃了一眼,沒去詳細查看,說道:“送到張大人等人手上,讓大人們定奪。”

所謂的張大人,自然是張小貝,別看歲數小,可架不住人家有個好哥哥及好姐姐,能輕易見到皇上,弄的官大。

這一刻張小貝還在趕往縣城的路上,隊伍走的不快,尤其是被拔了兩顆牙的嚴正,因為沒給他用藥,掉了門牙的嘴唇已經腫的老高,等拔大牙的時候會是什么樣子。

“殺了我吧。”嚴正嘶啞著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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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四章心有一念月有痕

當糊有油質的燈籠被人挑著照亮弘農縣城南門的時候,當松脂的火把在細雨噼啪作響的一刻,張小貝的隊伍出現在了出城迎接的眾人視野。

或許是老天爺也害怕小貝那張稚嫩面孔下的殺伐氣息,或許就是一種巧合,反正當張小貝拿著手電揮舞的時候,淋漓的細雨突然停了。

那陰沉了多日的天也在這一時晴了,只晴了一小塊,那一處沒有烏云,旋而露出臨近八月秋的張弦月,以及周圍幾顆被月亮光華遮住的,顯得很晦暗的星星,它們眨呀眨的,好像調皮的眼睛。

為迎接張王兩家小祖宗而出城的人傻了,明明知道月亮的光是照在每一個人身上的,但他們卻不知道為何,總覺得那云為個孩子而開,星月為他們而亮。

皎潔的光華照映在個孩子身上的時候,紫得通透的衣服居然變得亮麗,不符合規矩懸掛的金銀兩色魚袋交相輝映。

讓眾人打心里生出一股天下可愛,莫出其右的想法。

“哈哈晴啦。”小貝穿有官靴的小腳在水跺跺,高興地叫道,忽然間又想起了什么,用更大的聲音喊道:“圣上派吾等巡查地方,圣恩所至,云開月明。”

喊完,小貝又伸手捅捅王小遠,小聲道:“該你了,說點好聽的。”

“一會兒要是再下了呢?”小遠躊躇著。

“下了再說下了的,快,關鍵時刻你要頂上去。”小貝催促。

小遠定定神,心思疾轉,深吸口氣,終于有詞了,高聲叫道:“嗚呼人寰,蒼生涂炭,水惡連連,至浸渭難,草木根斷,翁稚沈眠,哀號遍天,何是從前?吾皇垂殿,心凄攣攣,疾旨微官,冗須以探,浩蕩龍顏,義氣涌還,云開月現,秋將圓。”

很多百姓聽不明白小遠說什么,只知道是贊揚皇上的,紛紛跪下謝恩。

“別跪呀,別跪呀,地上有水,你們過好了,皇上伯伯就高興啦,我們來的時候,皇上伯伯吃飯吃不下,睡覺睡不著,跟我說啊‘小貝,你到地方先把壞官抓住,然后吾之善民損失什么就補償什么,只多不少,錢不夠就從宮出,有一人安排不好,朕就一天不見葷腥’。”

小貝被這陣勢嚇到了,一邊心疼地去扶,一邊瞎說。

幾乎所有的百姓都不知道小貝在撒謊,只有跟著出來的王維清楚,國家有得是錢,小貝是謊話連篇,但他又不敢揭穿,否則被小貝惦記上,后果是很嚴重的。

從火車站摸黑兒趕來的張小寶和王鵑正好看到了這一幕。

“論才華,小遠比小貝厲害多了。”王鵑夸了自己弟弟一句。

“你說的才華只單獨拿出來的采吧?與能力不能相等。”張小寶不承認妹妹比不過王鵑的弟弟。

“采,有時候也是一種能力。”

“是呀,所以小遠適合做秘書,小貝不當領導會屈才。”

“切,當官的真虛偽。”

“對,這話我承認,尤其是仗著自己家有關系,進到特別事件緊急應對部門第二個處級配置的地方工作的官。”

“我那也干過實事。”

“我沒說你,我說我妹妹呢,小貝這個不懂得辦實事的孩子抓人抓的到是tǐng準,月亮出來的時候我感覺到她腦袋上面有個圈,銀白色的。”

“那絕對不是你妹妹,你頭上是角,墨黑的。”

小貝還沒現哥哥姐姐已經到來,并且在打嘴仗,正忙著去攙扶人,跟隨她的人也紛紛前去幫忙。

小貝很快進入到領導的角色,只不過比張小寶和王鵑兩個人那時的領導更實在,扶起一個人就真切地對人家說‘放心,不管損失有多大,圣上都會給補償,一個激蛋都不會少的,你家今年有地絕產了,就按照秋收時候旁邊地區最高畝產的數量來賠,你家母牛丟的時候要產崽兒了,就賠一頭小牛’。

小遠在旁邊聽著嚇到了,輕聲問小貝:“那要是我家受災之前是做買賣的,以前每月能賺一千貫,你賠不賠我?”

“賠,一萬貫我都賠你,我不僅僅賠你,我還能記住你。”小貝也小聲說著。

“你威脅人干啥?你要賠,就得公平。”

“憑什么我就要公平?我又不是天平,這種事情沒法做到真正的補償到位,我要做的是,把縣占多數比例的人的財產賠出去,少數有錢的人就只給他們損失之前的。

家里養了兩頭牛,一公一母,眼看要多一頭小牛,你知道意味著什么嗎?一個村子,如果多出來兩頭耕牛,你知道那代表了什么不?

可是,一個本來就很有錢的人,我賠償給他原來的錢就行了,他不會因為缺了一段時間的收入,以后吃的肉少,穿的衣服差。

就像我們,我們努力聽話,努力學習,然后有獎勵,加起來錢不少了吧?那錢對我們有用么?我們只是希望讓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哥哥姐姐高興,同時比和我們一樣大的人厲害。”

小貝這番話說的跟個大人差不多了,小遠想想,點頭:“有錢人是不在乎哈,而且他們懂得人情世故,也不敢在乎。”

“這就是了,我都想好啦,我不只要賠,還要多賠,每個村子多賠四頭耕牛。”小貝伸出她那白白的小手,立起四根指頭在小遠面前晃。

“干啥要多賠?”小遠也伸出四根指頭。

“你傻呀,平時不聽哥哥和姐姐說話?這叫政治意義,懂不?弘農今年受災了,皇上伯伯重視了,不能白重視啊,自然是皇上伯伯重視哪里,哪里就一定要厲害,哪怕這里受了災,耕牛多了,明年地就好種了,這便說明皇上伯伯的恩澤作用大嘛。”

小貝繼續晃動手指,解釋給小遠聽。

小遠佩服地拱拱手,說道:“真難為你了。”

“一般一般。”小貝靦腆地低頭笑笑。

“攔住他,攔住他,別讓他跑了。”小貝、小遠兩個人低聲說話的時候,不遠處sao亂起來。

等兩個人湊過去才現情況。

原來是嚴正趁著別人不注意,朝著城墻的方向跑去,可惜手被綁著,平衡掌握不好,被沒過腳腕的水下面的坑給絆倒了。

接著就讓人給按在那里動彈不得。

城的百姓還以為他要跑,但王維知道,嚴正不是想逃,他是想用腦袋撞墻,對他來說,此時人世間最大的幸福,莫過于一死爾。

王維也湊過去看看嚴正,此時的嚴正一邊臉已經被蹭破了,一條條的傷痕被頭上流下的水不聽沖著,他卻一點也不知道疼,木然地扭頭朝后看。

王維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嚴正對張王兩家比較了解,了解兩家人的行事風格,了解兩家在大唐的地位。

一定是在聽到小貝說賠償弘農百姓的事情之后才急著尋死,原因很簡單,了解他們兩家的人都知道,所謂的賠償根本不是朝廷來出錢,朝廷也不可能在很短時間內調集到足夠的物資。

那么只能是張王兩家再一次展現他們的后勤組織能力了,用兩家自己的儲備,用他們自己的物流,把弘農縣撐起來。

然后就有一個問題,皇上是不是真的會拿出現金來給張王兩家?

估計是難啊,不說是給政策上的優惠來交換,即便皇上就是硬賴下來別人也沒辦法,那小貝一口一個皇上伯伯,不管是在外面,還是在興慶宮及含元殿的早朝上,皇上可沒反對過,每次還都樂呵呵答應。

那么皇上伯伯手頭緊,作為侄女和侄子的晚輩出點零花錢還不行么?是的,就是零花錢,個小家伙把零花錢拿出來,足夠支撐起弘農縣的賠償了。

所以,錢,最后很可能落在小貝等人自己的身上,誰讓她自作主張答應下來,那么得怎么折磨嚴正才算解氣呢?

于是嚴正他應該感到害怕。

小貝一時沒考慮太多,趟著水過來,低頭看看嚴正,說道:“跑啥?敢作敢當。”

嚴正極力地tǐng起別人踩住的上身,扭頭耿著脖子嘶啞地說道:“我要見皇上,我有話說。”

“你有話說?”小貝問了一聲,又轉向大男小男的所在問道:“你們猜他要說什么?”

大男小男跟著小貝好幾年了,耳濡目染之下,懂的事情也不少,聽小貝問,姐妹倆兒對視一眼,由大男說道:

“他見到皇上一定會破口大罵,讓皇上震怒之下殺他,哪怕是剮了他或者腰斬也行,至少比落在咱們手里強。”

“聽到沒?”小貝對眼露出震驚的嚴正問道,不等嚴正回話,又接著說道:“行,見皇上伯伯可以,但是,不能是現在,現在我要把你立在弘農縣的南門外,最少折磨你一個月。

然后我跟你一起進京去面圣,我會在皇上伯伯旁邊呆著,皇上想殺你,我會阻止,并提議把你立在含元殿上,還有興慶宮外面,每當有早朝的時候,或者是皇上伯伯召見人的時候,讓官員們好好看看你。

哦,科舉考試完考生們面圣的時候,你也會被邀請出場,不要跟我耍心思啦,沒用,我這人心軟,一想到大水沖走了別人的父母,那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驚夢時喊爹娘的情形,我就感覺像有人拿刀割我一樣。

所以呢,我要在你身上出氣,我難受,也不能讓你好過。

還有啊,我哥哥姐姐說過來,你耽誤他們秋闈,所以皇上伯伯讓秋闈延后一個月,那么多的舉人啊,現在都要依靠我們家出錢養著,要吃的好,住的好,還得給他們準備房四寶,嚴正,你太坑人啦”

嚴正已經懵了,他突然現,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女兒,不再是聰明伶俐,比起張王兩家的孩子來說,分明就是傻子。

旁邊的小遠,適時地插了一句:“是的,你應該感到榮幸,居然能勞煩我哥哥姐姐出動,你多大的面子啊,堪比當時吐蕃號稱的百萬雄兵,不弱河北道北部各部族英豪,擬似草原突厥的精騎嘯嘯。

早知道如此,當初華山論劍就安排你一個位置,因此你放心吧,你死不了的,乖啊,堅強地活下去。”

此話一出,嚴正頹然地把頭又埋到水,馬上被人給拉起來,怕他溺死。

此話一出,弘農的百姓感動了,沒想到啊,皇上居然把小寶和鵑鵑給派來了,至此,張王兩家的所有娃子就全到齊了。

百姓們突然覺得,即便是不讓朝廷賠償也行啊,一縣之地,可以讓皇上這樣重視,已經足夠了,毀壞的家園,自己建設就行。

這時,張小寶和王鵑也不在暗繼續躲著了,一同走出來。

張小寶先摸摸弟弟妹妹們的腦袋,然后一臉冷漠地看看嚴正,說道:“我真佩服你的膽量,以為把家人送到日本就沒事了是吧?我會讓你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做,有種路無法回頭,我正好缺一個武力攻打日本的借口,我希望日本人能繼續保護你的家人。”

說完,張小寶不再理會嚇的魂快丟了的嚴正,而是看向王鵑。

王鵑緊抿著嘴四下看看,嘴角帶笑,聲音柔和道:“命令,蕃地鐵騎營軍管虢州,命令,河南道各地駐軍封鎖河南道所有州縣,命令,渤海都督府水軍隔絕大唐河南道沿海往來,命令,河南道海岸線一百海里之內戒嚴,炮艦出動,此刻起,無論海上6地,但有不接受管制者,殺”

不帶絲毫煙火氣息的話語,聽在周圍人的耳卻如驚雷乍響。

見血了,要命了。

果然啊。

皇上派小寶和鵑鵑來不是游玩的。

魔煞鵑鵑笑了,有人要完了。

知道魔煞鵑鵑傳說的百姓先是驚恐,接著放松下來,然后又變成一種安逸,鵑鵑只殺壞人。

張小寶接著道:“從現在起,我留在弘農,跟大家重建家園,一日建不好,我一日不回京參加秋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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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五章災重而功事當斬

雨,又下了起來,不僅僅是弘農縣一地的雨不停,京城長安,河南到許多地方,以及按照已往念頭本應晴朗的秋收之地,也淋淋漓漓地落著雨。

張小寶和王鵑身在弘農,心卻是遍及整個大唐。

無論是哪一種農作物,在將將秋收的時候被雨水淋都不會是個好現象,有的會腐爛,有的更會直接芽。

“不應只是生活必須物品價格大幅上漲以后的平復,更不能把損失轉嫁到百姓身上,明知有災,卻不先動,而等災深時方去救災討功的官員當殺。”

張小寶不愿于嚴正這個求死比蹬天難的人身上浪費精力,抱起小貝,邊朝城中走,邊對不顧及身份過去踹了嚴正一腳王鵑說道。

王鵑把自己的弟弟抱起來,跟在一旁,附和著:“沒事,如今國家物資充沛,各地常平倉也是滿的,咱們負責調配,讓大商行的人一同幫忙,等災害過去,開海外的時候給他們點便利。”

“我也幫忙,我也幫忙。”小貝扭頭,揮舞起小拳頭,表明自己的存在。

王鵑笑了,捏捏小貝胖嘟嘟的臉,夸獎道:“咱家的小貝厲害嘍,張小貝巡查使聽令。”

“臣在。”小貝先是嚴肅地一板臉,接著笑嘻嘻摟著哥哥的脖子:“又有什么好玩的了?”

“組織好弘農所有十二歲之下的孩子,不要在大人重建家園的時候給填亂,能不能完成任務?”王鵑大聲說道。

“保證完成任務。”小貝也跟著大聲回答,旋而小聲嘟囔:“又把我當孩子哄,好吧,我去哄孩子。”

張小寶的隊伍向前走,路上的人自動讓開。

這一刻,許多人現心情變了,不再壓抑,也不在悲憤,雨明明不曾停住,洪水如昨般地肆虐,損失的財產也沒突然回來。

但不知為何,就是有一種輕松的感覺,似乎天塌下來也不用擔憂,一切都會好起來,甚至過災難之前。

tǐng著染病身軀的李白趕到王維近前,觀察過百姓的表情,感慨道:“摩詰兄,變了,全變了。”

王維點頭應承:“那是,張王兩家一共十一個寶貝疙瘩全來了,可見圣上對弘農的重視,如果這都不行,天下還有誰行?何時你我能如此?”

李白沒再多言,四下看看,想到自己還有工作,拖著虛弱的身體又繼續安排人手到處增援。

沒忙太長時間,就有人過來又是把脈,又是聽診,最后兩個醫生綜合一下意見,考慮到當前條件,采用了靜脈點滴注射的方式來給李白治病。

“兩位,辛苦辛苦,不如稍坐休息。”李白順著從瓶子中一直連到扎進自己手上血管針頭中的,不知道什么膠制作的管子,出言挽留醫生。

“沒空,還有別人等待救助。”兩個醫生中的男醫生,負責中醫的這個絲毫不領情,揮揮手就要走。

李白一見連忙攔阻:“別呀,我總要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才是。”

“你,不用知道得了什么病,只需知道經我手治療過的人一定會好就成。”男醫生自信道。

見兩人還要走,李白再攔:“我臨時征調你們……你們……你們等等,一會兒誰給我拔管子?”

“瓶子里的水見底兒,自己拔,用棉花團按住,一個大男人,比女人還膽小。”女醫生終于忍不住回頭貶了李白一句。

至于李白征調的話二人根本不去理會,張王兩家的人,沒有圣旨誰也別想指揮。

望著漸漸消失在雨幕中的醫生,李白嘆口氣,自言自語:“醫生果然沒一個好東西,醫德醫德,醫者當有父母心,馬三,過來過來,城中醫館原來的醫生一會兒給我找個來,拔管子。”

馬三奔東跑西的滿頭大汗,聽到李白招呼過來,一看竟然是拔針頭這點小事,忍住心里的無奈,道:“大人,小的呆會兒給您拔,醫館的人都忙著,嚴正那個癟犢子可把縣中的人坑苦了,方才我路過南門時掃了一眼,真被人弄在那邊遭罪,該呀。”

“哎!現在官沒官德,醫沒醫德,你拔我不放心,總要告訴我得了什么病才對。”李白還是不放心。

“大人,我看你不如回客棧歇歇,小的讓人給您沖碗姜糖水,您瞇一瞇,醒來一定能好,等這方忙完,小的便去找醫生,問他們您得的是什么病,不說出個子丑寅卯來,小的絕不罷休。”

“呃!這個……這個就不必了,他說了我也不知道怎么用藥,看其篤定的樣子,應是名醫,錯不了。”

李白不再糾纏于自己身體病理,打走馬三,突然琢磨過來,人家醫生醫術如何先不說,至少自信的態度讓人安心。

“哦!這就是差距,本官也要自信。”李白對事物的理解似乎更近一層,抬頭看看掛在高處的瓶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指揮起來。

王維不曉得張小寶與王鵑去哪了,他也沒追去匯報縣中他所了解的情況,想是人家有專門的情報人員負責匯報。

此時王維在南門處指揮人鋪路,好方便通行。

隨著張小寶和王鵑的到來,各種從其他地方籌集的物資也開始被運送到弘農,同小貝一起到的糧食已經有部分運進城。

南門路況更差,不好走,王維就站在門口協調,縣城的大局指揮自然由放心地交給張小寶。

王維從沒生出自己能夠比張小寶做的更好的想法,據傳,當初張忠初至6州,逢水肆虐中負責各種物資調配的人并非張忠,而是其歲不及十秋的長子……張小寶。

有目擊者傳,其時,洪水滔天,烏云遮世,隱有龍吟,恐受命而從仙庭,降罪人間,正倉惶,小寶鵑鵑攜手指天,問仙,可敢一戰?龍懼退,云散,月出星現。

“據傳,都是據傳,天上的房子什么樣呢?啊嘁!”王維嘟囔兩句,看看天,突然打了個噴嚏,這才想起來,醫生給的藥還沒吃,走到門口一個專門給燒熱水喝的地方,把藥倒嘴里,伸手要過半碗熱水,呼呼哈兩口氣,含著水一仰頭把藥咽下去,心里塌實多了。

“要是再有一串羊肉就更好了,激的也行。”吃完藥的王維隱隱聞到股烤肉的香味,看著燒水人望來的目光,笑著說道。

“當官的叔叔,當官的叔叔。”

忽覺有人在身邊出聲,kù腿也被拉扯,王維低頭尋找。

只見一小男孩,手上攥著一把肉串簽子仰頭看自己,那簽子上是一塊塊直滴油的肉,怪不得這么香。

王維的鼻子不受控制地吸吸,回給小男孩一個自認為最真誠的笑容。

小男孩那還沾有泥土的臉也變成一朵花:“當官的叔叔,我請你吃肉串,上次是我錯啦,我現在知道了,當官的其實也有好東西。”

聽到小男孩后面的話,王維才認出是誰,衙門口遇到的那個家中專門烤肉串的孩子,當時說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并帶著對整個大唐都失望的悲憤跑進雨幕。

王維就是再餓,也不能去搶孩子的東西,笑著說道:“這么說我這個官是個好東西了?”

“嗯嗯!是好東西,吃肉,我烤的,我已經吃飽了,我特意給叔叔烤的,每塊都是三分之一的筋頭兒,三分之一的肥肉,三分之一的瘦肉,呵呵!叔叔不吃我就扔,真扔。”

小男孩介紹下肉,作勢玉丟,滿眼渴望地與王維對視。

王維也確實餓了,看著一把肉串商量:“吃一半,剩下一半送給更需要的人,多了叔叔吃不了。”

接著又問:“你怎么知道叔叔這個官是好東西?”

小男孩先點頭,分出一半簽子給王維,隨后回答:“因為剛才叔叔聞到烤肉味咽口水了,不是好東西的官吃肉早吃膩味了,根本不會讒。”

“就因為這個?”王維不敢茍同。

“也不是了,還有更重要的,你沒被張王兩家抓,還和小貝巡查使一起回來,所以你這個官是好東西,壞東西在旁邊遭罪呢。”

說著話,小男孩用手上剩下的簽子指指被擺在門口,想著怎么做才能自殺成功的嚴正。

王維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小孩子想事情實在是太簡單了,居然用這個理由來判斷一個官員的好壞,那豈不是說張小貝代表了世間的正義?

“難道不是?”小男孩問王維。

“是,太對了,你一說我才現,果然如此,徒耗經年寒暑,未早識君,所以你要聽官員中的好東西的話,找個地方避雨,別淋病了。”

王維還能說啥,先把孩子哄走吧。

小男孩理解地點點頭:“那我走了哦,我跟小貝巡查使他們去解救別村的孩子,他們正在等著我們,叔叔你不用難過,三人行必有我師焉。”

望著小男孩的身影消失在雨霧當中,王維搖搖頭:“這一天啊。”

再咬一口被雨水淋過的肉串,吧嗒兩下嘴兒:“比上次吃的味道更好,衙門的人果然不會烤肉串,專業就是專業。”

自語的工夫王維溜達到嚴正面前,晃晃手上的簽子:“嚴縣令啊,打牌得來的好處我恐怕是拿不走了,本想替你說兩句好話來著,誰想有個送我肉串的小孩子說我是官里的好東西,好東西自然不能幫壞東西說話,那小孩兒家中就是烤肉的,家里養了不少準備殺來烤肉的牲畜,你把人家的牲畜給弄死了,我吃人的嘴短,海涵哦,來,給你聞聞,香著呢,等我回京,回京我在含元殿上幫你哦,真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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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六章柳樹村外鐵索寒

“一二,一二……先休息下,大家聽我說哦,我們現在有一個艱巨的任務,那就是救援在老柳樹村的被困的小朋友,順便我們在那里幫助當地重新建設家園,那里地勢高,我們就在那里住一段時間,有沒有人害怕、想爹娘?”

為了給縣城讓出地方重新建設,小貝帶領著三百多的孩子從縣城出來,好讓干活的大人不去分心。

可惜跑出去沒到三里地,有的孩子就哭著要找爹娘,小貝只好停下來揮自己的天賦,把一群十二歲以下的小孩子忽悠聽話。

十二歲以上的留在縣城幫忙了。

看到小貝停下來,手捧著大喇叭喊,哭鬧的孩子們幾乎是瞬間就安靜起來,哭笑交替是每一個孩子的本事。

小貝滿意地笑了,眼睛掃過一圈,用手一指隊伍中的一個小男孩,繼續喊:“我看到一個不是男子漢的小屁孩還在抹眼淚,真羞,連我們女娃子都不如,就是他。”

“我,我沒有。”一群小孩子望過來的目光讓被指的男孩子承受不住了,急忙辯解,用手在眼睛上使勁肉肉:“風大,我眼睛里進沙子了。”

“才沒有呢,現在下雨,哪有沙子?羞羞。”他旁邊一個小丫頭不信。

“就有,剛才嘩的一下吹過來一陣大風,你低頭跑,沒看到。”小男孩做出一副威脅的樣子。

“我剛才抬頭跑的,就是羞羞,不如我們女孩子。”小丫頭也不傻,躲到另一個孩子身后,用手指頭刮臉。

“你找打是不是?”小男孩‘惱羞成怒’,握起拳頭的手揮揮。

“牛二呆你敢?你敢打她我就告訴我爹,我家酒樓不收你家做的豆腐,價錢便宜也不收,你家的豆腐我爹說了,只能溜,不能炒,一炒就碎。”又一個小丫頭站出來打抱不平。

“那說明我家的豆腐嫩。”小男孩也懂得找臺階下,還非常聰明地給自己家豆腐找理由,嫩,其實就是水多,人家的豆腐是一斤豆子能做二斤八兩到十二兩豆腐,他家的能做出來三斤多。

小貝聽了一會兒出來打圓腔:“剛才確實有風,如果大家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繼續看下去就知道了,對不對?”

“對!”一幫小孩子扯著嗓子喊。

小貝非常滿意,同時也覺得對方真是小孩子,如果換成自己,絕對不會跟著喊,太傻。

“我真不是哭,等我家豆腐店開起來,我請你吃。”小男孩又補充一句。

“好,那我們繼續出,大家要看住旁邊的人,看誰膽子小,還需要大人照顧。”小貝招呼一聲,重新上路,至于能不能吃到小男孩家里人磨出來的豆腐就無所謂了。

小貝知道,自己家都是自己做豆腐,一斤豆子可以做出來四斤多的豆腐,如果用石膏點豆腐,出六斤沒問題,豆子是一樣的,原因全在工藝方面,豆渣剩多少,添多少水,壓豆腐的時候流失的水中含多少豆漿都很重要。

當然,一斤豆子出六斤的豆腐不適合做腐rǔ和臭豆腐,否則鹵水一泡全‘飛’。

小貝滿意于孩子們的聽話,一路走著一路想,是不是應該把制作豆腐的工藝告訴給其他人,一時間又拿不定主意。

看到旁邊一邊走一邊嘟嘟囔囔背誦某一本書的小遠,小貝拿指頭捅了捅對方:“小遠,我剛才想起做豆腐的事情,要不要告訴別人出豆腐多的方法心里很為難。”

“哦,告訴他們?”小遠扭頭掃一眼孩子們,不用小貝回答,又道:“既然哥哥和姐姐讓你負責這個事情,你就能全權做主,哪怕是錯的,哥哥和姐姐也會認同。

比如當初你去建安縣當縣令,只要不把縣里的那點人害死,我們做成什么樣多無所謂,哪怕讓縣中的人顆粒無歸,哪怕讓縣中的人失去房屋,都沒有任何問題,哥哥和姐姐自然會補償,只多不少。

還好,我們那個時候成功了,不然我們從那時起再想出來玩就很難了,我們一直沒出現過大的錯誤,所以還能出來當巡查使。

所以你想說出豆腐產量多的秘密你就說,說完就算做錯了,哥哥和姐姐也會把事情給抹平,我們兩家誰研究出來的工藝,就要補償誰。”

“是,是一個木工的媳fù做出來的,在哥哥和姐姐的指點下。

已經獎賞過他們家了,可獎賞不是因為豆腐制作工藝的所有權,而是鉆研成功的鉆研精神。

雖然內院做出來的東西全部歸主家,包括內院人的本身也要歸主家,可我們家的情況有點特殊,里面有一個名譽問題,誰做出的東西,享受大部分榮譽,也就是署名權,和小部分利益,比如石榴姐姐和小紅姐姐,我要是說出來,得怎么賠償人家名譽呢?”

小貝對此事到是知道不少,不擔心錢財方面,只糾結于名譽,這主要是張王兩家對自家內院的宣傳,尤其是護苗隊方面,講究的是‘榮耀即吾命’,對大部分大唐的軍隊也是這樣宣傳。

所以家中的內院對名譽的追求遠遠高于金錢,賺少部分錢是為了生存的更好,賺很多很多錢就是為了展現自己的本事,行為是一樣的,結果是一樣的,但出點不同。

“要不……跟哥哥姐姐商量一下?”小遠提議。

“回頭再說,實在不行就出書,讓做豆腐的人把方法全寫下來,用她的名字。”小貝糾結于幫別人提高豆腐產量和內院的名譽之間,只想到了一個出書的辦法。

隊伍繼續前行,朝著實際高度比較高的老柳樹村前行。

老柳樹村確實有孩子,但小貝等人的目的不是接孩子,而是到村子里安頓身邊的孩子,同時幫忙照顧村子中原來的孩子,騰出村子里的人手來縣城幫忙建設。

老柳樹村地勢高,所以只要不是挨著河邊的房子就沖不到,因此嚴正想要掠奪財產只能通過武力,可整個村子一個姓,姓柳,不說民風悍勇到造反的地步,但你欺負一個人,整個村子全上還是能做到的。

老柳樹村沒有多少用來耕種的田地,成丘陵地貌,柳樹滿山,村民依靠用柳木制作簡單器物和防腐不太好的家具為生。

村民柳編尤其出色,加上有柳蘑和柴火,村中生活還算不錯。

如今因為大唐鼓勵養殖,柳樹趟子里面就成了激的天然之家,村民用柳枝編一個筐橫著放在樹下,激自己就鉆進去撫育后代了。

張小寶看上的就是村民們編筐的手藝,找來編出筐,裝石頭修堤。

小貝肩負著勸說村民出來幫忙的任務,順便帶縣城中的孩子躲在老柳樹村。

小孩子走在中間,護苗隊的人守在兩邊,小貝等九個孩子的護苗隊沒有留在縣城中幫忙,人樹不僅沒少,反而是多了幾個醫生,對張小寶來說,親人的安全更重要,他不會做出把自己的親人置于危險之地而先去救別人的事情。

“我宣布,吃飯。”快到晌午時,小貝下達命令,走累的小孩子們歡呼一片,似乎瞬間恢復體力,很神奇。

小孩子們不是餓了,前多半個時辰他們還吃了不少小貝帶來的肉松,他們惦記張王兩家給內院準備的‘盒飯’,灌水就能加熱的那種。

護苗隊的人遮起臨時的棚子,用隨身攜帶的水給盒飯加熱,因分量大,兩個孩子分一份,加上秋天盛產的水果,一頓營養還算不錯的飯便可以吃了。

其過程少不了打打鬧鬧,他少吃一塊肉,他騙她辣椒好吃使她被辣哭,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小貝沒有絲毫勸阻的意思,反而跟著一同鬧,為騙一個男孩辣椒味美,連吃兩個辣椒,最后男孩上當了,辣的直咧嘴,小貝則是哈著氣兒,喝了半肚子涼水,吃不下去的飯強推給小遠,讓小遠在隨后趕路的時候不停地嚼山楂丸。

未時五刻左右,老柳樹村的地界到了。

眾人面前是一條九丈來寬的河,河上七條鐵索在風雨中飄搖,七根鐵索左右各一,橋面為五,間距一尺有余,上面光禿禿的,不見片板。

河對岸隱約可見有村民把編制找的柳條網朝水中斜攔,有魚順流而過時不小心就會卡在網格中,鰓穿過網孔后,因身子大,進退不得,隨即被人拉上去,裝一柳籃中。

望著橋下的流水,小貝撓頭,揀起快土坷拉扔下去,看水花沖走的度,深吸口氣道:“跳里面游過去會很累人。”

小遠朝下看看水流,搖頭:“如果說我們的隊伍中有一個人能游過去,非你莫屬,我是不成啊,這不是看誰水性好的問題,這是看誰的命大。”

“那找板子,讓人鋪上?我估計板子是村民特意拆走的,不讓嚴正派來的人過河,看,還是我家的錚錚建筑集團援建的呢,寫了。”

小貝在橋的墩子處找到此橋的記載。

離近的人看去,果然,上面刻有一行字。

‘錚錚建筑集團路經,由村民自籌錢財,免工費援建’。

“鐵索不是我家出的,估計就用點水泥,看樣子那時錚錚建筑在弘農縣賺的錢花完了,不然修條鐵索橋而已,何必讓村子自己掏錢。”

小遠分析起來。

“是滴是滴,我家的錚錚建筑不是盈利部門,它的作用的以工養工,幫助家里賺取好名聲,也是工兵儲備培訓部門。”一直不喜歡說話的張芳用手在字上撫摩。

小貝抬腳踹了橋墩子兩下:“現在的問題是怎么過去,一個一個背過去?我怕有危險。”

同樣不怎么喜歡開口的小珠抿抿嘴net,小聲說道:“不如學著哥哥和姐姐閑聊時說的故事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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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七章血肉作欄身作路

當護苗隊的人站好排的時候,河對面網魚的人紛紛停下手中的動作,不解地朝這方張望。

這么多人到來,老柳樹村捕漁的人自然不會看不見,由大人和小孩子組成的龐大隊伍說不吸引人那是假的。

老柳樹村的人不知道來的這么多人作何打算,初時以為路過,后見眾人停步于橋墩處,才猜測是準備過河。

“三爺爺,他們想過河,橋上我們拆下的木板呢?可別有娃子掉下去。”打漁的人中有一及冠年歲的小伙子看向隔一身位的人問。

其實他的意思是想幫忙,他知道板子放在什么地方。

被其稱為三爺爺的人是村正,也是整個柳姓家族的族長,同時還是村子中唯一一個有舉人身份的人,為人執拗,排外思想比較大,小伙子擔心他不同意。

事實正如他猜測的那般,老頭并沒有露出幫忙的意思,聞言道:“給激搭棚子用了,抽不出來,那幫人好好的不知道找地方躲雨,帶一群娃子瞎鬧,你知他們是什么人?說不準是拐娃子的,去叫人,操家伙,咱老柳樹村不是誰都能來禍害的。”

“三爺爺,我瞅著他們不像壞人。”小伙子看意思是不想起沖突。

“咋?他們臉上刻字了?快去。”老頭明顯生氣了。

“哎!”小伙子答應一聲,轉身便朝村子里跑去,可剛剛跑出去不到三十步,老頭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慢著,等一等,看看再說,哎呀,哪來的人?邪乎啊。”

小伙子聽到吩咐,駐足扭頭看去,一看之下也被鎮住了。

但見對岸人群中走出三排隊伍,兩排各左右,單手扶索而進,空余之手同拉中間一排隊伍之人,三排相攜過橋,至橋頭,隊停步,隊尾緊連。

又聽一響亮女童聲響起:“左右防護,中間趴下,護苗的時候到了。”

三排隊伍登時隨令而動,左右背倚單根鐵索,小臂相挎,中間的那排緊緊挨在一起,橫趴下鐵索之上。

一時間,左右成墻,中間為路。

然后老柳村打漁的人就看見小娃子們頭戴斗笠,踩著由人本身鋪就的路朝河這方走來,給他們的感覺,此橋這一刻居然比木板鋪的還安穩,瑣蕩不滑,風吹難透。

“三爺爺,看……看樣子不像是拐……拐賣娃子的。”小伙子走到村正老頭的身邊,目露難明之色說道。

老頭無言,那本就不大的眼睛更是瞇了起來,直到第一個小孩子走過橋,被橋這邊先過來的人安頓的時候,才嘆息一聲喃喃道:“哎!風雨飄搖索蕩回,傲岸一臥心誠對。弘農的天……變了。”

“哪……哪里有變?”小伙子仰頭。

“張王兩家的人來了,三水縣的那個,快,快回村里讓人騰地方,快去,二子,你去。”村正老頭指使另一個小伙子回村。

最先的小伙子還沒想明白:“啥?三爺爺,你咋曉得是張小寶來了?”

“我哪曉得,我只知道護苗隊的人來了,先前那女娃子不是喊了么,護苗護苗,護的就是娃兒,真以為是護麥苗兒和稻苗兒?隨我去迎。”

村正老頭招呼一聲,當先向橋頭趕去。

小伙子第二個跟隨,邊走邊嘟囔:“是茁壯護苗兒隊。”

這邊護苗隊的人身強體壯,根本不在乎鐵索在身下的難受,也不慮孩子踩在身上疼,任憑由孩子組成的隊伍在身上走過。

當小貝九人也走過橋的時候,老柳樹村的村正老頭正好同時來到橋頭。

這下確認了,小貝及護衛衣服上不同的稻苗圖案很好地證明了他們的身份,在大唐,除了三水縣的張王兩家,沒有其他人敢用稻苗作為標號。

否則即便張王兩家不反對,商人和衙門也不會同意,稻苗標記代表的是實力和信譽,用以確認身份的,豈是尋常之物?

老頭打量一番張小貝等人,布滿皺紋的臉上露出笑容,從掉了一顆門牙的嘴中說出話來。

“果然如此,除了護苗隊的人,沒有別人能甘愿趴在冰涼的鐵索上讓一群不是自家的娃兒去踩。”

“誰說的?哥哥姐姐說,有一個國家,那里的正規軍,隨便拉出來一支,都能做到,別說是鐵索,即便是鋼刀,他們該趴也得趴,就像打仗時的催進鼓一樣,鼓不停則進不可止,老爺爺您是……?”

小貝不同意老頭的說法,反駁過后才想起還不清楚對方的身份。

老頭也不計較:“既然是小寶和鵑鵑說有,那必然是有,老朽忝為老柳樹村村正。”

“啊,原來是村正爺爺,久仰……久,村正爺爺,終于是見到你啦,閑話少說,快幫忙把孩子們安排下,該凍病了。”

剛想客氣客氣的小貝讓小遠拉了兩下,連忙改口談正事。

“柳爺爺,我是張小海,還有其他要事相求。”小海怕妹妹一高興,把關鍵的事情忘掉,站出來開口。

村正老頭嚇一跳,連忙正色道:“莫言相求,凡張王兩家所求者,必為大唐事,同流大唐血,怎會意退縮?是不是縣中有事?那也是我的事,只需開口告知,我便投身去做,君為孩童有一臥,我奉大唐無二心。”

“柳爺爺一看就是好人,哦,不看也是好人,我叫張小貝,柳爺爺管我叫小貝哦。”小貝沒想到在一個小村落里,竟然遇見一個如此有風骨的老頭,遂把身份確定下,意思是不讓老頭以官位相稱,有的人就該尊重。

柳老頭啞然,旋笑著夸道:“老頭子對張王兩家的老不死的嫉妒嘍,不為其厚祿,只為其后生,也不曉得怎么教的,小小娃子,比許多而立之年的人還好,這便是孝。”

小貝九個孩子一聽柳爺爺提及自己的長輩,馬上抬頭,前傾上身,以示禮節,別看平時他們喜歡瞎鬧,該他們需要體現世家氣質的時候,他們一點不含糊,哪怕比起皇室的子弟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小遠隨道:“其實我們做的還不夠,真正的孝是不愉人夸孝,只樂親常笑。”

跟著村正老頭身后的小伙子迷糊了,不清楚人家說的是啥,疑huo地望向三爺爺。

柳老頭有了比較,更顯無奈,一面領眾人朝村子中走,一面小聲對自己的晚輩講:“小貝的意思是不用論官職,真要論官職,他們身上一堆官位加身,最小的也比我這個村正大,我年歲大了,他們尊重我,所以我夸他們懂事。

后來那個小男娃子說的話是,他們不因為別人夸獎他們孝順而愉悅,真正讓他們高興的事情是能夠經常看到親人的笑容,哎!這幾個娃子都成精了。”

“誰那么厲害?把他們教成這樣?”小伙子不無嫉妒地說道。

“你怎么不說他們怎么這樣厲害?別人一教就會?”村正老頭瞪了小伙子一眼。

小伙子赧然垂,不敢作聲。

村正老頭不再繼續把小伙子與小貝九人作比較,他也知道那不是一個層次上的,轉而對小伙子吩咐:

“待回到村中,立即安排人把橋鋪上木板,娃子來的多,張王兩家對娃子的看重大唐無人不知,定會運來許多東西,木板要鋪,還要打上孔用柳條于鐵索上綁牢了,左右兩邊更應如此,以防有人滑下去。”

“綁?太費勁了。”小伙子能想象到實際netbsp;

“比不要錢,還搭水泥幫咱村修橋更費勁?”

“人家是干那個的。”

“我們就是吃白飯的?論柳編,虢州老柳樹村屬第一是吹出來的?咱要不去做,等人家把錚錚建筑調過來鋪板子,以后見外人,我躺著,你坐我頭上。”

“我哪敢,我坐您頭上干啥?”

“告訴別人不用看我的老臉,看你的腚就知道老柳樹村的人長什么樣了。”

“別,我去,我馬上去,您老千萬別生氣,不然我想坐也坐不了,屁股得被我爹用柳條給抽爛不可。”小伙子被嚇到了,撒開腿,帶起一路泥點子消失在隊伍視野當中。

小貝望著離開的身影,含一手指頭‘沉思’,被哥哥小海把指頭拍下后,肉胳膊說道:“路不好走,還得安排人修條水泥的。”

正巧從村子中跑出來兩個十來歲的孩子,聽見小貝的話,似乎知道水泥路怎樣修,提醒道:“下雨天修不了水泥路。”

小貝的眼睛變成月牙形,笑瞇瞇:“別人買去水泥修不了,我們家能修,莫說下雨,如有需要,下刀也能修出來。”

“咋修?”村中的孩子不服氣。

“先用碳火烤,上面搭棚子遮雨,然后灌水泥,鋪草簾子,一邊潑水一邊再烤。”小貝說出辦法。

兩個孩子顯然想不到可以這樣浪費,吃驚下,繼續問:“花的錢會許多許多,難道不覺得不合算嗎?”

“合算不合算,要看結果,我認為,現在修一條水泥路合算,那么一定合算。”小貝顯然具備富二代的氣質。

“敗家。”兩個孩子同聲。

“我才不是,我去飯館吃飯,剩個包子都不扔,我的衣服穿小了也不扔,大衣可以改坎肩。”小貝顯示了一下自己的勤儉節約,于是老柳樹村雨天修水泥路的項目便提上日程。

因知道對方身份而變得很好說話的村民們熱情地接待了張小貝一行,并放心地把孩子交給小貝的隊伍來帶,組織起大人,帶上各種工具朝縣城出。

護苗隊的人開始搭建棚子,村子中沒有那么都的房屋供人居住。

冒雨伐樹,捆綁樹枝,到翌日天明的時候,一座座由柳樹上材料修建的房屋矗立在村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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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八章我的娃娃我做主

村子中原來的小孩子用一雙巧手編制出一個個柳條的小玩意送給小貝作禮物,小貝則把自己包包中的銀子、黃金、玉石做成的小工藝品拿出來回贈,在她的眼中,柳條的螞蚱要比翡翠的珠子珍貴,因為珠子不是她親手做的。

村子中的孩子從懂事起就不曾見過翡翠,更不用說了解其價值,只覺得紅的、綠的非常漂亮,到是對黃金和白銀制品推拒,畢竟家中還有一代代傳家的手勢,讓他們懂得金銀的貴重。

小貝提出了一種新的友誼理論,那就是她不會把收到的禮物拿去賣掉,友誼是無價的,所以拿了她禮物的人不賣掉東西的情況下,都只能擺在那里,不能去買東西,所以就是一樣的珍貴又不值錢。

村子里的小孩子們被忽悠懵了,順著思路想想,確實如此,于是高興地收好,并帶小貝參觀他們以前制作的各種小玩意。

結果小貝九個小家伙被震撼了,買不起布娃娃的小孩子們用細細的柳條編出翠綠和白色相間的娃娃,最神奇的地方是娃娃的頭上柳條并沒有被完全破壞,澆點水上去,居然會芽,有的像頭,有的像戴了一朵小綠花。

覺得此物非常有價值的小貝也不管哥哥姐姐是否忙的沒有一絲空閑,讓人電過去,詢問買下來,是否能賣出好價錢。

收到消息的張小寶和王鵑正在縣城中四處走,兩個人說不忙還真不忙,具體的事情交給內院的人去做,一個救災重建工作還不需要二人付出太多精力,只管把握還大的方向便可,如果不是為了給弘農的百姓一個堅定的信心,他倆兒根本不用過來。

要說忙,也確實忙,他們得不時出現在人們的視野當中,以此來彰顯他們的存在。

收到小貝的消息,張小寶笑著對王鵑說道:“小貝居然命令護苗隊的人趴在鐵索上,讓孩子們踩著通過,一下子便取得了村民的好感,還想幫助老柳樹村多賺錢。”

“哦?你不認為她在作秀?”王鵑拿過電報的紙,見上面寫有用柳條遍娃娃賣錢的點子,又道:“果然是你親妹妹,懂得現商機了。”

張小寶點頭認同:“那是,寶貝糖果屋賣的東西,很多都是九個孩子出的主意,只有小孩子才最懂小孩子需要什么,很多大人在不在乎孩子那看上去幼稚的想法的時候,他的人生已經不再完整。”

“那你想個辦法,讓他們賺到錢,哪怕很少一點錢,也算是證明了他們思路的正確。”王鵑對張小寶說出來的哲理不做任何評價,只想著張小寶能拿出什么主意。

張小寶招手讓一個內院的人過來,吩咐兩句,繼續朝其他路過走去:“走吧,我們也作秀,作一輩子,看樣子你以前沒種過鋸抹子混合草籽的玩具。”

“沒空。”王鵑想到了張小寶說的東西,見過,沒買過。

小貝很快得到了消息,于是召集其他八個人,打算開一個常委會,后考慮到需要有老柳樹村的人直接參與,于是又加進來幾個年齡相對大點的老柳樹村孩子,變成了常委擴大會議。

在會上,張小貝巡查使強調了一下會議精神,接著闡述了在一個皇上的思想引領,兩個直接親人領導的關懷下,巡查九人組本著所到一方,致富一方的工作綱領,對虢州弘農縣老柳樹村的柳編行業,作出具體指導的重要性。

張小貝巡查使在認真聽取了老柳樹村與會人員關于村子柳編行業情況的積極介紹后,大力贊揚了老柳樹村柳編行業取得的成績,并做出了重要的指示。

她說:要進一步揚老柳樹村在柳編事業上積極進取的精神,繼續完善周遍相應的輔助體系,嚴抓相關部分人員的思想提高事宜,開拓思路,小心求證,大膽設想,揮不怕苦、不怕累、狠鉆研的精神,為提高老柳樹村的經濟收入做出努力。

與會期間,張小貝巡查使又強調了一下會議紀律,批評了同為常委委員的王小遠巡查使,王小遠巡查使態度誠懇地道歉,并深刻地認識到,隨便打斷別人說話又看輕精神思想指導的重要性的想法是不對滴。

接下來,在張小貝巡查使要繼續進行精神指導的時候,王小遠巡查使為了彌補所犯的錯誤,積極言,本著以實際出的精神,提出了具體的計劃。

其一,在以張小貝巡查使關于開拓老柳樹村柳編市場的與會精神指導下,鼓勵柳樹種植,做到可持續性展。

其二,在以張小貝……指導下,鉆研新的柳編工藝,減少損耗,降低成本。

其三,在以……指導下,成立柳條及其他草籽制作娃娃的工作小組,并提議張小貝巡查使任組長,回京后打開銷路。

其四,在……下,狠挖大唐小娃子們的潛在消費市場,重視宣傳工作,以‘種出一個屬于自己的娃娃’為主題,鋪設。

張小貝巡查使對王小遠巡查使的提議表示認同,又對‘種出一個屬于自己的娃娃’的主題進行表決,全票通過。

會后,張小貝巡查使視察了老柳樹村的編織工場,走訪了村中幾個柳編技術先進的人家,對留守在家中的孩子進行了親切地慰問。

老柳樹村的常委擴大會議是一次成功的會議,是一次繼往開來的會議,它奠定了老柳樹村進后幾十年的經濟展基礎,是大唐兒童玩具展思路的指明燈。

最后的結果是,村子里的孩子們看向小貝的目光變了,變得景仰,他們實在想不出來,一件簡單的事情,到了張小貝的口中怎么會變得如此復雜,紛紛感嘆,有學問的人真不一樣。

但并不影響他們對‘種出一個屬于自己的娃娃’的主題表示喜愛,對小遠也很佩服,只是覺得小遠言的時候前面總是加上一句在張小貝什么什么指導下的話有點多余。

小遠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對村子中的孩子解釋:“這叫智慧,政治指揮,我要是不這么說,還不知道啥時候會能開完,受點委屈怕什么?達到目的便好,知道嚴正那個原來的嚴縣令吧?他就是搶了小貝的風頭,結果如何?”

“被立在縣城南門啦。”村子中的小孩子齊聲道,一時間,他們做出了一副為小遠而后怕的時候,小遠在他們心中的形象愈高大的表情。

“王……小……遠。”離著不遠的小貝跺叫憤憤地叫著小遠的名字,臉色難看:“他們會認為是真的,我去告訴哥哥和姐姐。”

“啊?”小遠害怕地看了一眼小貝,連忙對村子中的孩子們解釋:“剛才開玩笑呢,嚴正是做了壞事,讓你們村子把橋上的木板都拆下去的壞事才被抓的,他又跑到小貝面前說套話騙我們,經常說套話的小貝比他功夫高,被當場識破,所以練練套話很有用。”

“嘻嘻,我們知道呀,我們又不傻,收拾完嚴正,我又可以去學堂了,等你們幫著把娃娃賣出錢,我們自己把從過橋后到學堂的路修一修。”村中一個年歲相對來說大點的丫頭向往地說道。

既然小孩子都知道什么是套話,大人更不會不清楚,所以在縣城中的張小寶一句廢話也不說。

于縣城里四下走訪展現親民形象的時候,只說有多少物資在多少時間內會運來,新的弘農縣建成什么樣,大概花多少錢,大概哪天之內修好,給損失的人什么樣的補償。

在張小寶和王鵑說的時候,離著近的人聽見后,不懂的去問懂的人。

經過懂行的人一說,眾人明白,本次補償,養殖牲畜的人所獲賠償最多,不僅賠償損失的牲口數量,連帶崽子的也一并賠償,還有草料,至于牲口耽誤的這段時間買賣周轉損失的錢,因不好統計,不予賠償。

具體的錢數養殖牲口的人所獲最多,但實際損失與所獲補償比例方面,得到最多的是種地的人,有水田套養魚、蝦、蟹的,明年給他們新品種的苗子,新苗子產量高。

沒有在田中套養的人少了這部分補償,但同套養的人一樣,獲得原來沒有的耕牛補償,原來有耕牛的則多加耕牛或新培育出來的耕馬,同時不管是種稻子還是麥子,都給新種子,新農具,直接給予到明年田地收獲時所需要的糧油鹽帛。

再免去一年的租、賦、役等雜項。

對手工業者一次性補償,按家中人口和從業者的專業計算,只多不少。

耽誤考舉人的仕子,由張小寶和王鵑提供路資,直接去京城參加今年的秋闈,一應吃住用,由狀元樓和得意居提供,反正因耽誤一個月秋闈,張王兩家已經拿出不少錢財,不在乎多一小部分人,虱子多了不嫌咬。

考上的人直接補一個舉人身份,沒考上的人看成績,若夠舉人,給予舉人身份,若不夠,給回家的錢,或明年再考,或做其他行當,有優先去學堂教孩子的機會。

張小寶在說這個事情的時候,就有學子站出來對張小寶直言:“我被耽誤了,被影響了,沒空學習,考不上的損失怎么算?”

張小寶愣了下,沒出聲。

王鵑皺皺眉頭:“那你考上的目的是什么?”

“當官,當京官治文獻,當地方官造福一方。”此學子直言不諱。

“哦!假如你考上了,當地方官,突然間遇到此等災害,你是不是因為被影響了,所以官當不好?從而不能進行災害中的指揮與災后的重建?”王鵑又問。

學子搖頭:“不一樣,我現在是學子,不應考慮考上后當官的事情。”

“那你今年別考了,你考不上,因為考試的時候會考怎樣為官的題,不只net闈和今年秋天加的秋闈有,考舉人時一樣有。”王鵑覺得此人有趣,說著說著笑了。

學子一看魔煞鵑鵑笑,登時不敢出聲,比起當官,命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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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九章不為多少為如何

張小寶沉思一會兒之后,認真地說道:“你說的對,確實耽誤了,那這樣,弘農縣的學子,從現在開始,幫忙做事情,我會把官員應該做的事情讓你們做。

或倉或漕,或計或書,或刑或工,或農或戶,或吏或禮,只要你們把分工做好,便蔭你們一官,若哪個能夠提出更好的災后重建計劃,和本地可改良的行業方法,能表現出什么程度的本事,就給你們什么品級。

誰要是真能了解整個大唐的情況,做出合理的大唐展針略,上報朝廷,得到認可,補你一個同中書門下的位置也不無不可。”

話音方落,引一片嘩然。

先前說的蔭這么多官員,已經讓人吃驚,好在考慮張小寶和王鵑的身份,或許可行,但后面居然連同中書門下都說出來了,那可是宰相。

喧嘩過后,周圍眾人又安靜了,先不管宰相位置是不是張小寶能管的,先看自己有沒有當宰相的本事,眾學子低頭,愧而不語。

剛才說自己被影響的學子更是臉都羞紅了,他根本不敢去想宰相,因為他連大唐各州府的位置都不清楚,更不用說土地、人口、特產、農工商的情況以及稅收情況。

“那……那你知道大唐各地方的情況嗎?”人群中有一個站位比較靠前的孩子問道。

張小寶先是一頓,咋出來一個孩子?沒跟小貝走?

隨即放下這個思慮,笑著反問道:“你說呢?你多大了?”

“十四,長的小。”大孩子很聰明,顯然知道張小寶問年齡的目的,隨后又興奮地說道:“你一定知道,聽說大唐錢莊歸你管,你要是知道的少點,當今皇上也不會專門為你開秋闈,他們都這么說。”

張小寶點頭承認,他確實知道,不僅僅知道各個州府,大唐所有縣城的書面數據同樣知道,甚至是某個州某個縣里面有特殊特產或重要戰略地理位置的村子也了解。

王鵑也跟著點頭,她對地勢和正常年景下的自然天氣更了解,打仗需要,當初可沒少學,因為很多經典的戰役與地形和氣候都是分不開的。

見這個孩子聰明,王鵑隨口問了一句:“你聽誰說的?”

“很多人,有父親,有母親,有三哥,有管家,還有過節登門的官員,上次端午的時候,中書令下的……啊,說錯了,是聽百姓說的。”

大孩子可能是過于興奮,也可能是王鵑問話是語氣平和,像聊天,結果大孩子順嘴說出來不少話,說著說著才反應過來,掩耳盜鈴地補充一下,連忙用手把嘴捂住,并好似生自己氣一樣地跺腳。

這個動作一出,張小寶和王鵑對視一眼,全明白了,一定是哪個京城官宦家的,并且還是個女孩子,怪不得長的小,又顯得那么靈動,你說你一個小丫頭,非學男孩子的打扮干什么。

王鵑嘆息一下,對大孩子說道:“你懂的真多,現在有一個艱巨的任務要交給你做,有沒有信心做好?”

“有,什么任務?”大孩子tǐng胸抬頭。

“衙門里缺一個文書,現在開始,你跟著我們走,等忙完了一同回衙門。”王鵑指指身邊的地方,示意對方過來。

大孩子真過來了,神情激動,在不覺中享受到了家中權力帶來的好處。

張小寶現在無暇詢問小丫頭的具體身份,繼續說補償事宜。

接下來說的是平時沒有什么收入的人家,吃救濟的人,他們繼續吃救濟,同時看看家中的實際情況,有沒有病人,有沒有勞動能里的人,病人給治療,有勞動力的給安排工作。

最后要解決的是商人。

對商人,張小寶沒有實際的金錢與物資補償,誰讓商人適應性強呢,給他們的補償是按照他們在衙門內已往繳稅的憑證和各種買賣登記的名錄來計算他們的產業大小。

分出來幾個等級,給他們提供相應的大唐錢莊三年無息貸款的等級,并免去兩年商稅,其所在固定店鋪被沖壞,會幫他修好。

如愿意繼續揮商人的特殊性,在重建過程中幫忙流通、籌備物資,河北道北部各種特產會給予他一個售賣權。

至于有的商人以前通過各種手段少繳稅,以致于他得到的無息貸款的等級下降,跟他的實際情況不符,張小寶不管,誰讓你偷稅漏稅?

好在商人們比學子聰明,即便有這樣的存在也不會傻了吧唧的提出來,偷稅漏稅是要吃牢飯的。

各方補償方案定下,不再繼續擔心的各行業之人開始聽從命令忙碌起重建事宜。

他們不知道錢財最終誰出,是洛陽,還是長安,或者是張王兩家,他們只期待重建工作快點完成,新的一年到來。

“咱們真不出錢?”王鵑與張小寶回到衙門,先安頓好揀來的孩子,坐在嚴正的書房里商議事情。

“不出,既然小貝說她墊付,就一定要用他們的零花錢,回京后由他們跟李隆基去要,李隆基要是不給,那就是他們自己埋單。”張小寶尊重自己弟弟妹妹們的決定。

王鵑見張小寶一副認真的樣子,無奈地搖頭:“那他們的錢估計全沒了,百萬來貫,也不知什么時候再賺回來。”

張小寶也知道弟弟妹妹們的零花錢有多少,他們讀書讀好了有獎勵,逢年過節有禮物,還給柳兒他們的商業集團作‘形象大使’,家中做出新的零食和玩具,覺得能賺錢,也投資開店,學來的各種兒歌寫好,印成書,賣到有孩子和將要有孩子的人家,給哥哥姐姐分出一半版稅。

甚至是在長安狀元樓的門臉左邊一點租下來一塊地方,雇兩個廚子,專門制作又糯又軟還帶點甜味的兒童餐,該交的費用一點不少,還鉆了狀元樓的空子,狀元樓的掌柜做夢也想不到,一個賣兒童餐的地方能如此賺錢,感嘆主家的神奇,因為宣傳的話是‘狀元,從孩子開始’。

就這樣,小貝九個人攢下了不到一百三十來萬貫的零花錢,按照補償的條款,估計一次便能掏空。

當太陽落下又升起的新一天到來。

老柳樹村中的小孩子們在陰霾過后的陽光下開始努力工作了。

‘種出一個屬于自己的娃娃’計劃已經進入制作環節。

看著一個個娃娃的雛形產生,小貝的臉上除了認真,還有一點點的不舍,小遠等人也是埋頭苦干。

昨天晚上他們收到了來自哥哥姐姐的消息,同意他們使用自己的零花錢墊付,并估算過花消的大小,差不多與他們的儲備相等。

小貝把草籽仔細地按進娃娃中,添一點鋸沫子和稻殼,再按新的一層草籽,顯得非常虔誠,邊按邊跟小遠說話。

“完啦,我們變成哥哥和姐姐說話時提到的無產階級了,如果我們回長安找皇上伯伯要錢,他不給的話,就得由我們來埋單。”

小遠的情緒也比較低落,錢啊,身為一個孩子,賺點錢容易嗎?同時心中又覺得憋屈。

“你說這叫什么事兒?把我們騙來,抓人不說,還讓我們掏錢,真會選人啊,整個大唐,千千萬萬的孩子,也就我們能出得起這筆錢,以后咱咋生活?”

“其實咱們一直沒用過那筆錢,可為什么我還是心疼?”小貝想了會兒,現了這個問題,一百多萬貫的零花錢,放在錢莊和花掉,似乎對他們九個人沒啥影響,但就是開心不起來。

負責統籌的小海把數據整理好之后,湊過來:“快點做,萬一錢不夠,正好這批運到京城賣掉,錢對我們來說的作用就是眼前,當我們想要自己做主時,能拿出錢來,只不過這回拿的太多。

手上暫時沒錢,再遇到事情,想拿也拿不出來,我們在展現了一次我們的自主權之后,少了繼續體現自主權的機會,所以才難受,最近一段時間,最好想辦法多撈錢。”

小海的一番分析讓小貝等人懂了,有錢的時候可以理直氣壯,不需要與長輩商量,更不用看其他人臉色,只不過這次太理直氣壯了,距離下回不知道還需要攢多長時間。

小貝情緒低落地時間裝草籽,不小心被稻殼在指頭上扎破了一點,低頭把手指頭允嘴里生悶氣,過了一會兒,抬頭說道:“我現一個事情。”

其他八個人望過來。

“我們來巡查弘農縣,因嚴正的關系,弘農縣受災了,他自己得到了不少錢,百姓損失了,那……憑什么我們只負責給百姓拿錢,而不能去抄他的家?還有誰跟他狼呸為奸?”

“狼狽為奸。”小遠。

“領會精神,是不是?憑啥?”小貝氣鼓鼓。

其他八個人恍然,自己等人是來巡查,不是專門過來散財,雖然就算讓自己等人過來花錢,自己也會花,但結果相同,目的卻不一樣,只花錢是只花錢的說法,巡查自有巡查的說法。

“也就是說我們的權力和義務不成正比,我們得做點什么才行。”張虎這個相對來說年齡最大的孩子出聲了。

小貝重新煥了精神:“是滴,我們要繼續抓人,是我們的權力,哪怕是哥哥姐姐也不能隨便剝奪,就算是抓到的人一文錢也吐不出來,那也是我們行使過權利,現在我好受多了,抓人。”

其他幾人同樣高興起來,開始分工安排偵察、抓捕事宜。

圍在他們身邊干活的孩子們,小的只知道他們拿出來錢了,具體沒有一個概念,接近十二歲的大孩子卻是聽懂了。

知道眼前的九個比自己還小的孩子竟然拿出來一百多萬貫的錢,并且全用在了自己的家鄉。

一百多萬貫,對于十來歲的孩子也沒有個具體概念,但他們知道,如果自己有一百多文錢,突然有一天全沒了,那會哭死。

但聽九個孩子的意思,他們在乎的不是花掉多少錢,而是錢怎么花的,弄清楚了原因,一百多萬貫,似乎變得不那么重要。

大孩子們無法理解,但他們卻明白,自己跟張王兩家的孩子不能比,當自己為損失一點錢而難過時,人家想的是另一回事兒。

護苗隊的大人也跟在旁邊聽,聽著自己的小主人們在那里談論的內容,臉上露出會心的笑容,這便是主家的孩子,無人可比,不問錢多少,只論用之道。

小貝九人忙著安排人去抓壞蛋,要尋求一下心理平衡,可是,還不等他們主動找到別人,就有人先找了過來。

有三個人從鋪好板子的鐵索橋上過來,對岸留下三匹馬,顯然是害怕馬走在橋上會掉下去。

三人中一人挎刀,小貝九人一下子便認出那是手戟,或者說是日本人叫的協差,記得這么清楚是哥哥曾經說過,現在很多以后或許會宣揚文明就餐用餐刀的民族還在用手抓,卻不知道我們早就有了餐刀,所以我們不應該和他們爭執飲食文化,因為他們不配。

于是為自己民族飲食文化而感到驕傲的小貝等人,猜出了對方的身份,至少有一個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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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地濘,流水聲聲。

貝人停下手活計,目光放在后來的三人臉上,凝視。

人此時對日本人比較敵視,誰讓日本人在河南道一溜碼頭弄出的那個買賣貨的亂七八糟的事情。

人既恨自己大唐的官員經受不住勾引,又抱怨日本人的奸詐,至于哥哥姐姐對日本正在實行的亡國策略,那不叫奸詐,叫智慧。

對面身配解刀的日本人自然不是迷路之后無意走到這里。

當發現個孩子都在,眼睛先是一亮,接著便想靠近。

可惜這個愿望暫時不能實現。

“什么人?站住。”日本人離著張小貝還有五十多步的時候便被人攔下來,幾乎是眨眼之間,他就再也看不到張小貝個人了,在他和張小貝人間的地方被護苗隊的人給占據。

日本人詫異了一下,挺挺胸,道:“我滴,想要過去,說話滴找他們。”

“說人話。”護苗隊攔日本人的這個人眉頭皺皺,又冷笑一聲:“你滴想要見我的主子,我滴就得給你讓路?”

日本人這才想到,剛才跟一幫小孩子玩的張小貝等人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見到的,只好把目光放在攔他的人身上,解釋道:“我有重要事情,要是因為你們耽誤了,那……。”

“耽誤了也就耽誤了,你的事情重要不重要對我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事情是否重要,現在你明白哪個最重要了?”

攔他的人說出一段繞口令般的話,把日本人說的直咽唾沫。

“知道知道,渡邊十一郎有要事求見張大人。”日本人終于是低頭了,因為他明白,想要去騙小孩子得先過大人的關。

“等著。”攔他的人依舊冷臉,讓其站在原地,他自己則轉過身,慢悠悠走到張小貝面前:“小貝小娘子,日本人渡邊十一郎求見。”

貝扭頭看其他八個人,八個人回了她一個一副你做主的表情。

“啊,知道了,本官要事纏身,待半個時辰后領其來見,嗯,去吧。”小貝端端架子。

旁邊一同陪著玩的孩子們好奇地看過日本人,有一年歲大點的,向小貝問道:“你有什么事情纏身?”

“我的娃娃還沒做完,等我把手頭的娃娃做好,換身衣服再見他。”小貝指指她做的那個娃娃。

“那讓人繼續等,不好吧?”這孩子小聲嘀咕。

“咋不好?我是誰想見就見的?我是官哎,朝廷三品大員,要不是想弄清楚他過來干啥,我累死他他也見不到我,一會兒我把官服穿上讓你看看啊,可惜你不能穿,要不我就送你一套了。”

貝這時懂得展現身份了,連說帶比畫給人介紹自己的地位。

“好,好看嗎?”嘀咕的孩子向往地問道。

“紫色的,繡個大花,開枝散葉的那種,我悄悄告訴你哦,其實我的衣服上不可以有帶枝葉的花,那是人家二品官的,可我喜歡啊,就讓人繡了一個,誰讓皇上伯伯不給我發官服的。

我跟你說,你千萬別告訴其他人,皇上伯伯可摳了,從來不給我家東西,就算給一次,也要幾倍拿回去,上次請吃飯,我吃他一個四頭鮑,他第二天就管我哥要走一對天魚翅,那大魚翅,一個就夠我吃半個月,多虧我家海上船多,你說我容易嗎?”

貝開始說李隆基壞話。

那孩子猛點頭,深表同情,雖然她不知道什么叫四頭鮑,什么是天翅,但想想也能明白,吃半個月的東西比吃一頓的貴,而且還非常好吃,咽咽口水,給出主意:“下次找你吃飯,你不去。”

“不去他該要也一定會要,哎呀,我才想到,咱這離海遠,平時吃不到海里的土產,我讓人多運點來,一起吃,先說好,沒有四頭鮑啊,人太多啦,我等會問問我哥,實在不行就小點,但最少也是十二頭的,我說的是干鮑,一斤十二個。

海帶給你們多留點,平時吃著玩,就是昆布,還有海苔,便宜,我家在積利州種的,等秋闈完了,跟我哥回積利州,我讓人給你們捎漂亮的貝殼。”

貝突然想起身邊的人未必能吃到那么好的東西,于是想嘗嘗,又怕傷人自尊,把好東西說成土產。

這孩子有點不好意思,可又架不住誘惑,只好點頭:“那好吧,我們也請你吃柳蘑。”

“一言為定。”小貝伸出小拇指跟對方拉勾。

比起小貝這里的要事纏身,渡邊十一郎則感到度日如年,焦慮地看著地上自己的影子,似乎不曾移動分毫。

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挨過了半個時辰,正要開口,方才攔他的人先說話了。

“站好別動,搜身。”

渡邊十一郎還真不敢動,任憑別人把他的解刀拿走,又把他從上到下摸一遍,最后張開嘴讓人看牙,跟挑牲口一樣折騰一番。

“稟小貝小娘子,日本人,渡邊十一郎請求覲見。”搜完了渡邊十一郎的身,護苗隊的人朝張小貝的所在揚聲喊道。

貝此刻已經換好了衣服,找了一把柳枝編的榻子,倚在那里,淡然道:“傳。”

旁邊的孩子突然發現,現在的小貝跟剛才不一樣了,剛才是嘻嘻哈哈的跟鄰家的妹妹或姐姐似的,現在小貝怎么看上去那么陌生?臉上的表情不同了,聲音也不同了,甚至是倚在那里的姿勢也變了。

就好像糯糯的米糕變成冰冷的石頭一樣,讓人不敢親近。

其他八個人的神態和表情看上去也同樣如此。

渡邊十一郎感受到了壓力,小心翼翼地往前湊,等到了十步遠的地方,旁邊有人再次把他攔住:“就在這里回話,低頭,不準亂看。”

貝坐的榻子墊高了,有種居高臨下的意味,耷拉著眼皮,聲音從喉嚨里往外擠:“下面何人?”

渡邊十一郎想罵娘‘你個小丫頭崽子,剛才你沒聽到啊?還問。’

想歸想,他卻不敢說出來,甚至表情都不能有變化,低頭看地,恭聲回話:“我是渡邊十一郎,來自日本,有要事相商。”

“嗯!”小貝用鼻子拉了一個長音,眼露疑惑,看向旁邊人:“日本?”

“回小貝小娘子,日本是個國,始居于島,從積利州、河南道或者是山南東道出海,經月余可至,船不同,遠近不同,耗時略有不同。”旁邊有人給介紹。

渡邊十一郎在下面聽著,肺差點沒氣炸了,打死他他也不相信小貝會連日本都不知道,分明是在埋汰人嘛。

貝眼皮繼續耷拉:“哦!偏遠之島國?可有教化?識知禮乎?”

“有、有吧?”剛才給介紹的人,語焉不詳道。

渡邊十一郎懂了,張小貝在挑毛病,說自己沒有行大禮。

他也知道,他確實應該改一下稱呼和禮節,畢竟他所在的日本現在名義上是大唐的屬國,他見大唐官,當行正禮。

但渡邊十一郎覺得別扭,讓自己一個大人在一個小孩子面前低聲下氣的,臉上實在是掛不住,又不是面對張小寶,人家哪怕歲數也不算大,但人家是凌駕于大富翁頂級排行榜之外的存在,你張小貝何德何能?還不是仗著有一個好哥哥和好姐姐嗎?

挺了幾息,考慮到有要事欲辦,渡邊十一郎終于是無奈地跪下,又說道:“外民渡邊十一郎,拜見巡查使。”

“渡邊十一郎?這個名字不好,也罷,本官大度,不欲追究,抬起頭來。”小貝可沒有什么體現大國風范的想法,好不容易逮到一個讓她欺負的日本人,本著能過一次癮就過一次癮的宗旨,使勁用身份壓人。

渡邊十一郎心后悔,早知如此,當初何必搶著來呢,原還大算過來就騙,騙完立即回去顯擺,如今可好,先把臉丟了。

當然,如果對方換成一個大人,還是大唐三品官,那也算不上丟臉,很正常的身份不對等,問題對方是個小屁孩兒,當真是憋屈萬千,知與何人啊。

自己跟自己較勁的渡邊十一郎緩緩抬起頭,他不敢抬的太快,怕被人誤會他欲對張小貝不利。

待抬起頭看到張小貝的一剎,渡邊十一郎卻是倒吸一口氣。

從未見過張小貝人的渡邊十一郎在來之前已經在心想過個人的樣子,方才離遠的時候也有點印象,那時感覺很平常,跟鄰家的孩子一般,在那里與其他小孩子玩耍。

然,此刻對方換過衣服,離近再一看,卻變得不同了。

當先就是一股富貴的氣息迎面壓來,但見個孩子身著紫色衣袍,邊穗掛絲,靴口紋金,玉戴橫腰,左懸金銙,內鑲玳瑁深,右卡七翠銙,雕盤珠珍,袍色暗光痕,不見橫豎分,隱有團花簇,枝綻云波粼,男是梁冠翅微顫,女有霞展鳳飛禽,腕繞翡鐲紅似血,脖環沉香幽塵馨。

如果渡邊十一郎是與張小寶、王鵑同個地方來的,一定會大喊一聲‘臥槽,太他媽有錢了’。

好在渡邊十一郎是跪在地上,不然非被小貝個人身上的金錢威力砸倒地。

等再仔細一看,渡邊十一郎又被小貝的容貌給鎮住,小貝遭人喜歡不是沒有道理的,渡邊十一郎就深深感受到了一種說不明、道不盡的可愛。

貝沒有用任何的化妝品,哪怕她家的化妝品店風靡大唐,不是化妝品對人體有害,她家的化妝品全是純天然的東西,只不過是她用不著化妝品。

渡邊十一郎眼的小貝是,粉頰柔柔嫩如水,朱唇皓齒露櫻綴,鼻直皛皛前輕翹,眼含秋泓鳳黛眉。

純啊,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有一點其他多余的動作就會被當場擊殺,渡邊十一郎真想沖上去,抱起張小貝使勁親上兩口,實在是太可愛了,自己要是有這樣一個女兒,一定得藏好。

‘老天啊,你何其的不公啊,張小寶和王鵑已經厲害成那樣了,你怎么還給他們一個這樣的妹妹。’渡邊十一郎在心罵天。

他終于知道為什么別人那樣傳了,說是張小貝個孩子能得到大唐皇帝的寵愛,據說凡是被他們個孩子逮到的官員,先不管你是否真的有罪,你讓他們生氣了,就是不對,無罪也要降三等。

不管大唐的皇帝,就算是換成自己也會如此決定,這么可愛的孩子會有錯嗎?他們怎么不找別人麻煩,非要找上你?

渡邊十一郎這樣想著的時候也發現了個孩子身上的穿戴逾大唐官制,換成別人如是穿,那可以用來作以要挾,‘如果你不答應什么事情,我就想辦法舉報你,尤其是小貝,你敢戴鳳冠,最輕也是掉腦袋’,但渡邊十一郎非常明白,舉報小貝個孩子一點用也沒有,真要是費勁心機找到舉報的門路,一旦舉報,最先被抓起來的保證是他自己。

一時間,渡邊十一郎心是五味雜陳,目光在張小貝個孩子身上掃來掃去,嘴微張,不知說什么才好。

比起渡邊十一郎心這么多的想法來講,柳樹村和被帶來的孩子就沒有那么多的心思了,他們只覺得小貝個人變了,變漂亮了,尤其是幾個女孩子,那衣服真好看,可惜小貝說了,自己這些人不能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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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邊十一郎,名字太長,不好聽,本官賜你一名,邊一,好叫又好聽。”在渡邊十一郎打量小貝的時候,小貝開口說話了。

一開口就給人家改名,那語氣似乎不容別人反駁,未等渡邊十一郎答應,小貝又開口了:“邊一,求見本官所為何事?”

渡邊十一郎一肚子委屈,他很想辯駁一句,說自己的名字不可更改,又怕前面高高在上的小丫頭憤怒之下讓人砍了自己的頭,對于小孩子來說,做出任何事情都不希奇。

渡邊十一郎忍了,誰讓人家有權有勢呢,想著來時琢磨好的事情,回道:“張大人,外民有幾件事相問,不知可否告知?”

貝聽了渡邊十一郎的話,等了好一會兒,這才出聲,說出的話讓渡邊十一郎差點沒吐血。

貝親切地問道:“邊一,你想不想種出一個屬于自己的娃娃?本官這里有材料,可以便宜市與你,你拿回去在日本銷售,保你富貴。”

‘要買我東西?’渡邊十一郎見張小貝沒有順著自己的話說,猶豫了下,問道:“什么自己的娃娃?多少錢?”

“種出一個屬于自己的娃娃,別人種地,我們種娃娃,就是這個,來人啊,把柳樹村下民做的娃娃拿過來。”小貝還是那么端莊地坐著,對旁邊招招手,同時還眨眨眼睛。

旁邊的內院當然明白怎么做了,幾步走到柳樹村村子留守的一個孩子面前,非常和氣的先小聲解釋:“小貝小娘子現在是官,做樣子給那個渡邊十一郎看,小娘子說你們是下民其實是保護你們,以免渡邊十一郎以你們為要挾,拿個娃娃過來,小貝小娘子會幫你們賣出天價的。”

被內院之人要娃娃的孩子使勁點點頭,把手上的一個娃娃遞過來,等著內院的人離開,這才露出笑臉,剛才聽到小貝說‘下民’那一瞬間,她覺得整個天地都冷了,先前還拉勾了呢,怎么突然間就變得好遙遠好遙遠。

原來是做樣子給日本人看,小貝沒變,還是那個小貝。

“我就說嘛,小貝是假裝的。”這個女孩子小聲地對旁邊的孩子說道,院剛才的那番話迅速在小孩子們當傳播起來,只不過渡邊十一郎聽不到罷了。

渡邊十一郎只看到張小貝對著周圍甜甜一笑的樣子,那一笑讓他覺得張小貝更加可愛,兩個淺淺的酒窩把張小貝襯托的調皮又天真。

孩子們一個年歲較大的則是嘆息一聲道:“當官真不容易,尤其是當一個像小貝一樣的好官,怪不得村正爺爺對小貝他們的態度不一樣。”

“是呀是呀,我也看到了,村正爺爺可是舉人,對其他官員都看不上眼,小貝妹妹一來,村正爺爺就變了,還愿意去縣城幫忙,柳芽姐姐,你說小貝妹妹來的時候,那些她的手下,趴在鐵索上不難受嗎?”

一個比先前說話的女孩子年歲稍微小一點,十一歲左右的男孩子問道,他其實很喜歡小貝,想和小貝玩,能天天在一起玩就更好了,如果長大能娶小貝當妻子,讓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可惜他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據說小貝以后的男人是旁邊的王小遠,一個看書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男娃子,最主要的是,他是王鵑的弟弟,誰敢搶他的媳婦,那真是活膩味了。

先前說話的女孩子不知道旁邊男孩子的想法,順著話說道:“應該會難受吧,可他們是護苗隊,就是三水縣張王兩家的親衛,聽說是我大唐最厲害的隊伍,是鵑鵑姐姐最后的底牌,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哦,是,一聲令下心如鐵……。”

“兵出必濺血。”近前幾個孩子同聲喊道。

這是流傳在民間最多的話,不僅上過學堂的孩子知道,大人們也能說上兩句,全話是‘大海茫茫泛碧波,潮起又潮落,鵑鵑炮艦逐浪破,列隊成巍峨,草原春嫩冬落雪,奔射似流梭,蒼鷹翱翔氣球多,遮天賽云羅,大漠蒼蒼歲難琢,回首家鄉月,殺敵無盡旌旗奪,含笑人道魔,誰在明朝誰在昨?青山響軍歌,一聲令下心如鐵,兵出必濺血。’

“是哦是哦。”那個男孩子點頭應道:“有人要完啦,聽小貝妹妹說,這一次出動了兩個加強的番地鐵騎營,鵑鵑姐姐把兵派來了,絕對不是鬧著玩,要死人的。”

渡邊十一郎也聽到了孩子們高喊的‘兵出必濺血’,不由得一哆嗦,再看張小貝讓人送到面前的‘娃娃’,小心地問道:“張大人,此物如何種呢?”

“澆水。”小貝篤定地說出兩個字,那意思她沒有騙人。

“那又是怎么賣?”渡邊十一郎看出來了,張小貝想要賺點零花錢。

“一千貫。”小貝伸出個指頭。

“多少?”渡邊十一郎大喊一聲之后連忙捂嘴,怕嚇到小貝,又放低聲音:“這玩意值一千貫?”

貝瞪著她那雙大眼睛,微微頷首:“不值嗎?我做它手都扎破了。”說話間,小貝還把那個指頭比畫給渡邊十一郎看,小嘴一癟,眼眸帶霧,給人的感覺確實很疼。

渡邊十一郎看到小貝的表情,就覺得心一痛,再看那個‘娃娃’,一時間覺得一千貫似乎真不貴,這可是人家小貝自己做的,手都扎破了呢。

“那你說值多少錢?”小貝不知道渡邊十一郎咋想的,追問道。

“最少三千貫。”渡邊十一郎伸出三個指頭,瞬間,他感覺到了恍惚,好像是自己的女兒做了一個娃娃送給自己,還把手扎破了,心生出一種想法,別說是一千貫,如果能夠到星星,把星星摘下來送給女兒也可以。

貝不清楚自己的打扮和表情多么迷惑人,聽到渡邊十一郎說三千貫,笑了:“賣你了,這下給村子修路的水泥錢有了,原本我還打算回京城賣給皇上伯伯,拿錢,我們就兩清了。”

渡邊十一郎伸手如懷去掏錢,他認了,誰讓自己嘴賤非說三千貫呢,說出價錢又不買的后果可以想象,數出張上面寫有‘值錢五百貫’的大唐紙幣,遞給旁邊的人,并把手的娃娃攥緊,琢磨著回去要好好種,不種個天翻地覆的都對不起這錢。

娃子們震驚了,三千貫,扎一輩子娃娃也賺不到啊,小貝果然是小貝。

貝把錢拿到手上,仔細地驗證了一番,是真的,這才交給哥哥小海,讓哥哥幫著保存,轉過頭來,對渡邊十一郎問道:“外民邊一,你剛才欲與本官說什么來著?”

渡邊十一郎沒想到剛才小貝還‘我,我’的,這一眨眼又變成‘本官’了,翻臉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再摸摸懷作為活動經費的錢,渡邊十一郎壓下心其他紛雜的想法,開始按計劃騙小孩兒。

“張大人。”渡邊十一郎深吸后氣,說道。

“嗯!”小貝的眼皮又耷拉下來了。

“外民有一事不明,還請大人告知,聞,節度使張大人一直推崇經濟事經濟了,政治事政治了,軍事軍了,然,此番帶兵前來,豈不是已軍政轄經濟?”渡邊十一郎知道張小貝能聽懂,想看張小貝怎樣回答,然后好繼續拿話來套。

貝確實明白什么意思,但她卻不了解哥哥和姐姐的想法,不能隨便說,給人留下話柄,她現在代表的是大唐的聲譽。

幾個同樣聽清楚的小孩子著急了,怕小貝不會說。

只有小遠八個人不擔心,他們相信小貝可以處理。

果然,小貝眼珠轉轉,做樣子咳嗽一聲,說道:“我們一直強調,各事各了,并為之進行不懈的努力,眾所周知,我朝在經濟、政治、軍事等方面取得了可喜的成績,對此,我朝愿意堅持、鞏固。”

渡邊十一郎聽到小貝的話,覺得十分別扭,與自己想要得到的答案不一樣,略微琢磨后,又問:“可是現在你們并不是各事各了,為何呢?”

“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了,我再重申一遍,我朝從未改變進步的初衷,對各方面的協調工作從未改變過,相信今后會越做越好。”小貝一臉真誠的表情。

“好……吧!”渡邊十一郎對這個問題放棄了,換一個問題,打算離間:“張大人,據外民所知,與大唐相鄰的新羅如今已經無法擺脫大唐的控制,我說的控制不是上國對屬國,而是民生方面。

大唐占了新羅的地種白疊子,新羅無糧自出,只要大唐一斷糧食,新羅將餓殍遍野,這是否有違當初你們與新羅合作的初衷,還是當初大唐就如此打算的?”

渡邊十一郎問完,眼睛緊緊盯著張小貝,他不相信,一個小屁孩能不出錯。

貝的眼睛左右動著,她在努力回憶哥哥和姐姐說話抬杠時的話,哥哥喜歡在坑人的時候還裝成大義凜然的樣子,姐姐就總是笑。

光陰的流逝好像突然間變慢了,小貝想了十幾息,給人的感覺似乎過去了半個時辰還多。

終于,小貝的目光重新落在渡邊十一郎的身上,小手縮進袖子攥成拳頭,在心給自己鼓勁兒‘聰明的小貝可以做的更好,小貝是三品大員,是能夠去含元殿參加朝會的,不能給大唐丟臉’。

如是自我暗示了一番,小貝的目光充滿了自信,再次咳嗽一下,對渡邊十一郎說道:“大唐和新羅是一衣帶水的關系,是和睦的鄰居,大唐的百姓是偉大的百姓,新羅的百姓是偉大的百姓,兩個有著偉大百姓的偉大的國家,一直以來,和諧共處。

近年來,大唐和新羅展開了更多項目的合作,取得了讓人欣慰的成果,兩國相互幫助又互相促進,在經濟、軍事、政治等領域多次攜手,一同進步。

兩國百姓的友誼,也在一次次合作逾發牢固,我們要相信,在兩國百姓和皇室一致的努力下,未來會更美好,新的篇章正在譜寫。”

貝話一出口,登時震撼全場,小遠八個人一副‘我就知道小貝能行’的表情,張王兩家的內院則是把胸挺的更高,其他的孩子們滿眼小星星。

渡邊十一郎卻是懵了,以前有人說大唐三水縣張王兩家的孩子們厲害,他還不相信,此刻他徹底服了,妖孽呀,誰教出來的呢?比起面前的這個小丫頭,其他的孩子該去投河才對。

“邊一,還有什么問題?”獲得了勝利的小貝美滋滋地詢問。

渡邊十一郎無奈地搖搖頭,示意沒有了,如果剛才小貝回答的不好,他會繼續問,但現在他看出來了,問啥都沒用,小貝已經盡得傳說的外交辭令的精髓,估計整個大唐也找不出幾個能比得上她的,畢竟大家不習慣這樣說話。

一時間,渡邊十一郎看向小貝又延伸恍惚了,這丫頭咋就這么招人喜歡呢,真是可愛聰明又伶俐。

恍惚間,渡邊十一郎就要起身過去抱小貝親一口,他剛一動,就聽到一聲斷喝:“別動,再動一下…死。”

渡邊十一郎頓時清醒過來,四下看看,護苗隊的人俱是一副警惕的模樣,只有張小貝旁邊站著的兩個人給人放松的感覺。

可就是這兩個人給渡邊十一郎的壓力最大,他距離張小貝十步遠,他有信心在做出對張小貝不利的舉動的時候,他身后和左右的護苗隊的人無法阻止他,十步對他來說實在是太近了,近到一息時間都用不上。

但不知為什么,站在張小貝身邊的兩個人,給他一種他敢動,馬上就會死掉的感覺。

壓下沖動,渡邊十一郎瞇起眼睛在張小貝身邊的兩個人身上打量一番,終于發現不一樣的地方了,兩個人的左手戴著厚皮的手套,別人身上有長槍有兩把短槍,此二人只有一把短槍。

別人的短槍放在腰上,他們兩個的槍插在腿上的槍套,其他人的槍給人一種平滑的感覺,他們兩個的槍左右各多出半個圓。

‘什么意思?’渡邊十一郎暗自琢磨。

坐在上面的小貝絲毫不在乎渡邊十一郎的動作,顯得非常淡然,她知道渡邊十一郎根本無法傷害到自己,十步的距離,又身邊的兩個人在,那就是咫尺天涯,是生命無法跨越的鴻溝。

見渡邊十一郎愣神,小貝微微一笑,說道:“讓外民見識一下。”

遠拿出一枚硬幣,上面有一個‘伍’字,代表了五錢,曲指彈出。

‘叮!’的一聲長響,硬幣翻轉著飛上天。

渡邊十一郎明白,對方要拿槍打硬幣,他立即一邊用余光看著天上的硬幣,一邊盯住張小貝左邊跨出一步的人腿上的槍。

硬幣反射著陽光下落的時刻,只聽到‘梆’的一聲響,渡邊十一郎余光的硬幣消失不見,他的眼睛則是睜的更大,死死地盯著那個人腿邊的槍,掩飾不住的震驚顯露無遺。

“怎么開的槍?”過了好一會兒,渡邊十一郎才反應過來,不敢相信地大聲問道。

如果不是天上的硬幣消失不見,如果不是那個人的腿邊飄起來的一縷煙,他真會以為對方根本不曾動過。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小貝美美地笑了。

遠八個孩子也是一副神秘的樣子,只有他們知道這兩個人的本事,是哥哥姐姐派來保護自己的最后一步。

兩個人用的是手工打造的左輪手槍,打造出上千把左輪槍,才可能挑出一把好用的,兩個人更是萬里挑一。

哥哥姐姐說過,兩個人的反應速度估計在零點一秒,這是遇事臨時反應的時間,然后開槍,用手去撥推撞針,這個速度相對哥哥和姐姐自己的速度來比的話一點點,所以估計在零點零三秒,因為姐姐說,哥哥的速度是零點零四秒,她是零點零五秒。

也就的速度為,從兩個人發現危險,在無壓力直接擊斃訓練后的選擇情況下,然后開槍、收槍的總時間一共是零點一三秒,所謂的無壓力直接擊斃就是指不用考慮打的人是不是真的要對被保護的人不利,也不用考慮被打的人的身份。

這間省略了一個二次判斷校對的時間,而這個時間非常的寶貴,通常是零點三秒到零點四秒。

所以根本不用怕渡邊十一郎突然發難,那十步的距離可是超過十米的,就算跪在地上用最快的速度變成蹲身起跑,再跑十米的距離,一秒能完成?那么長的時間兩人來一個二次判斷都足夠了。

渡邊十一郎哪曉得那么多的‘科學’依據,他只知道看不清楚對方怎么出的槍,印象似乎有那么一剎那的閃光,又好像沒有,怎么可能呢?

貝顯擺過了,高興地對渡邊十一郎吩咐道:“沒有其他的事情,你退下吧。”

‘退?不能退,退了豈不是白來了。’渡邊十一郎想著,老實地跪好,真老實了,他可不想看那人身邊煙霧一起,自己掛掉,重新跪好的渡邊十一郎發現自己的膝蓋似乎不那么疼了,很神奇。

“張大人,外民還有一事要說。”渡邊十一郎有點理解吐蕃當初被王鵑領兵殺得血流成河的憋屈了。

“速速道來。”放松下來的小貝拿出一個被炒裂口的糖炒大榛子,放在嘴里‘喀吧’一聲咬開,吐掉殼之后香香地吃起來。

渡邊十一郎看張小貝吃的香,很不爭氣地咽了口唾沫,他懂,張小貝幾個孩子吃的東西絕不一般,尤其是零食,很可能是他們吃的東西大唐的皇帝也吃不到。

輕輕搖搖腦袋,拋開這種與目的無關的想法,渡邊十一郎決定來點現實的東西。

“張大人,其實說來說去,無非就是個錢財而已,只要您能放過沿海日本的市貨船,我給您這個數。”渡邊十一郎豎起一根手指頭,是食指,不是指,否則張小貝會把自己的小手槍掏出來親自嘣了他,威力小點,多開幾槍也會要人命。

貝看到渡邊十一郎的那根指頭,心情再也無法平靜,呼吸變得急促,臉色微紅,很不好意思似的,雙手在一起搓搓,靦腆地說道:“真的?你要是給我一億貫,我就想辦法幫你說服哥哥和姐姐,不找你們日本人的麻煩,但我們的官員還要收拾,小遠你說呢。”

遠也無法繼續保持淡定,既不想因錢財而改變初衷,又舍不得錢,很為難,最后咬咬要,跟著說道:“一億貫到手,我也幫忙去說,保證沒問題,你們日本人的性命和貨物都不會出差。”

渡邊十一郎在小貝說出一億貫的時候就已經迷糊了,再聽小遠的話,他很想告訴對方,你給我一億貫,貨和命我都不要了:“不是一億貫。”

“那是多少?一千萬貫?好吧,一千萬貫就一千萬貫,我可以保證不抓你們人,貨物也不去管,至少我不出手,你們的人會安全。”小貝有點失望,盤算了一下,一千萬貫就是一百億錢,這數還算可以了,勉強接受。

“也不是一千萬貫。”渡邊十一郎聲音非常低。

“你說出來,多少?”小貝不耐煩了。

“一成干股。”

“一成?去年你們賺多少錢?”小貝問。

“三百萬貫,有銅,有硫磺,有白銀,還有大量的非常珍貴的海產品,其實整個日本的貨物,基本上都由我們來賣。”渡邊十一郎報出錢數。

貝的臉色隨著渡邊十一郎的話,變得越來越難看,雖然無論她什么表情讓人看著都非常可愛,但她的氣憤卻也依舊能讓人清楚。

等渡邊十一郎的話說完,小貝已經變得面沉如霜,本來就漂亮的小臉更端莊了,大大的眼睛也不眨了,長長的睫毛翹起來,就那么盯著渡邊十一郎看。

直到把渡邊十一郎看的心虛,小貝才一拍柳椅的扶手,憤怒地質問道:“也就是說給我們的好處從毛利算,最多也只有三十萬貫是不是?”

“三十萬貫不少了,我日本一年的那個財政收入才有多少錢?這還是大唐有錢了,換成以前,三百萬貫我日本一年也收不到。”渡邊十一郎辯解著。

貝使勁抿了兩下嘴:“你這是對我們的侮辱,紅果果的侮辱,你知道我們這次為了弘農縣拿出去多少零花錢嗎?一百三十多萬貫啊,修路修河堤,賠償百姓的損失,建商鋪,做什么不用錢,你拿三十萬貫打發叫飯花子啊。

我們對你那么信任,又說幫你保存貨,又說幫你保人,你呢,就用這點錢來侮辱我們,就這樣傷害了我們幼小的心靈。”

渡邊十一郎聽著小貝的話,想著話里的意思,再一次后悔了,早知如此,當初說什么也不過來,果然像別人說的那樣,張王兩家的人賄賂不起。

渡邊十一郎心對李隆基已經佩服得五體投地了,太圣明了,怪不得把個孩子給弄成大官,巡查大唐地方,不僅僅是因為個孩子聰明到妖孽的程度,更主要的是他不怕別人用威脅和賄賂的手段來對付個孩子。

人家護苗隊的裝備和特殊的兩個人的開槍速度,誰敢威脅誰就是想死而沒有好辦法,再聽聽人家小貝的話,光是零花錢就能拿出去一百三十萬貫,三十萬貫對人家來說是侮辱,他們巡查到的地方誰能不怕?官員貪污受賄那點錢還不夠賄賂個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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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渡邊十一郎,試圖向本官行賄,來人啊,給本官抓起來。”

在渡邊十一郎心想事情的時候,覺得受到了莫大侮辱的小貝不干了,直接下命令抓人。

貝很生氣,剛才還以為是一億貫,自己家里也抽調不出來一億貫,只有三個辦法能籌集到。

一個是把所有家產業賣掉,那樣能得到三億多貫,但那不可能,軍事方面的東西不要了?實驗室不要了?各地方形成的產業鏈不要了?自己家的房子珠寶都不要了?

第二個辦法是哥哥以自己的身份向全大唐商人籌集,相信哥哥登高一呼,別說一億貫,十億貫也能籌到手,如今的大唐不比以往,生產力已經比較發達了。

其三則是哥哥動用大唐錢莊,那里有錢,很多很多,但那可能嗎?哥哥才不會碰大唐錢莊的錢,大唐錢莊的借貸以及投資全是給皇上伯伯賺的錢。

除了這三個辦法,就算是大唐的國庫也拿不出一億貫,別看因為自己家推行的政策和打動的生產力改革讓國庫的收入超過一億貫,可國庫的錢得花呀,哥哥和姐姐還討論過這樣的事情,反正自己聽不太懂,只知道哥哥想要花很多錢來進行建設基礎,姐姐不同意,說是不可以采取什么赤字經濟策略,因為生產力還不夠先進,對外掠奪還太少。

反正就是一億貫很多啦,這個渡邊十一郎居然讓自己白高興一場,哪怕是一千萬貫也行呀,居然敢騙人,說是一成干股,每年才能賺三十萬貫。

分明是罵人嘛,欺負自己沒見過三十萬貫咋滴?太氣人了,耍小孩子是不對滴,欺負小孩子是有罪滴。

當然,小貝絕對不承認自己生氣最大的原因是剛才以為是一億貫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態度有點丟人,結果人丟了不說,錢又沒了。

渡邊十一郎哪曉得面前高高在上的孩子是如此心思,見張小貝翻臉抓人,登時急了,事情沒辦好,再被抓了,港口的貨怎辦?那幾乎是今年本國的所有希望啊。

“不能抓我,不能抓我,我又沒說是一億貫,是你們自己認為的,你們也不想想,我日本上哪里弄一億貫?一千萬貫也拿不出來呀。”渡邊十一郎不敢反抗,只能大喊。

“你還敢說,沒有一千萬貫,你找我們行賄?把我們當成什么啦?推下去斬了,離遠點,別讓我看見血。”小貝見渡邊十一郎又一次提起剛才的事情,越發氣憤。

渡邊十一郎被人押著朝河邊走,不想死得如此窩囊的他只好用出最后一計,‘哈哈哈’仰天大笑三聲。

貝聽到笑聲,覺得遇到的情景有點熟悉,扭頭問小遠:“小遠,我感到有點熟悉,似乎在哪里見過。”

“故事里,姐姐講的春秋、戰國,還有三國的故事都有現在的情況,出使的人遇到被殺頭的時候,就大笑幾聲,最后活了下來,有的還達到了目的,凡是沒活下來的,姐姐說,故事里沒寫。”

遠本打算把幾個故事都說說,見渡邊十一郎快被殺了,怕時間不夠用,只好簡短一下。

貝眨眨眼睛,想起一個情節了,于是連忙對著被押出去幾十步的渡邊十一郎喊道:“你為何發笑?”

喊完之后,對比一下故事情節,覺得有出入,又吩咐道:“來人啊,把渡邊十一郎押回來,本官有話要問。”

渡邊十一郎就這樣又回來了。

“邊一,本官問你,為何發笑?”小貝眨動著眼睛,盯住渡邊十一郎問,神色隱有期待。

渡邊十一郎原以為自己死定了,不成想居然又被帶了回來,覺得自己的計策成功,他還不知道,如果他的回答和小貝聽到的故事的不一樣,小貝就要很失望,還會殺了他,是的,小孩子的想法很多時候就是這樣奇怪,你跟他們講不出道理,這是也為什么大唐的官員那么怕小貝。

盡管渡邊十一郎猜不出小貝把他放到了故事的事情,可他也清楚,眼下是自己最后的機會,他希望張小貝能如先前說出傳說的外交辭令一樣的聰明,能夠理解他的話。

為了活著,渡邊十一郎鼓足勇氣,抬起頭與張小貝進行無畏地對視,看到的是張小貝期待的目光,他不知道小貝期待的是他能按照故事情節走,如果知道的話,他可能寧愿憋口氣兒把自己憋死,畢竟把生死與故事關聯在一起是很悲哀的。

他只知道,眼前的張小貝不是那個想象隨便欺騙的孩子,得慎重對待,必須的。

心飛快地組織了一番,渡邊十一郎開口道:“我一笑大唐官員無氣量,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是為常,何如錢財為小可,一句不同斷魂殤?”

“是極是極,和故事里說的一樣哈?”小貝先是點頭同意渡邊十一郎的說法,又小聲問小遠。

她明白渡邊十一郎表達的意思,就是說,兩國交兵都把不斬來使作為常態,難道為了一點小錢,就起了沖突而要殺人?

遠跟著點頭:“意思差不多,聽他繼續說。”

貝又問:“那二笑呢?你笑了三聲。”

渡邊十一郎微微松口氣,有張小貝的話,說明暫時還能活,低頭沉吟片刻,道:“二笑,二笑周禮今時忘,不教對錯只用強。去命無非頭點地,奪志豈有為刀槍?”

“很好,不錯。”小貝繼續贊同,渡邊十一郎的意思是說,自己忘了周禮,也就是想不教而誅,殺人簡單,頭點地而已,但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其志,自己能殺他一個,難道能殺光所有日本勇士?

遠也同樣點頭:“不錯,渡邊十一郎,真難為你了,居然能夠知道這么多事情,我家的軍隊,哦,是我大唐的軍隊就是這么干的,所有人都要會識字,將軍死了營長替,營長死了隊長頂,隊長死了伙長上,伙長死了有什長,什長死了隨便一個小兵也可以,絕對不會耽誤作戰意圖,所以奪帥不可怕,怕的是沒有了士氣,我家,哦,我大唐的軍隊就是,帥旗不倒,死戰不退。”

“是呀是呀,邊一,你還真挺厲害,現在說三笑?”小貝也承認,渡邊十一郎沒說錯,符合故事情節。

渡邊十一郎先是愣了一下,他還真不知道張王兩家的私軍已經達到了所有人多識字的地步,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正如王小遠說的那樣,一個死了另一個上,作戰意圖全能看懂,遇到這樣的軍隊除非殺光所有人,否則根本無法阻止對方的戰術安排。

接著想到自己管不了軍隊的事,自己面對的事情是怎么活下來,這才收攏心情,說道:“三笑……三笑大勢無力管,不怨朝官怨邊遠。天下冥冥千萬物,飛蠅難落無縫蛋。”

“哦!”小貝再次點頭,人家說自己沒有辦法管住大唐的官員,卻怨很遠的日本,如果大唐的官員都能做好,那么日本人也沒有辦法。

“好吧,不殺你了,和故事里看到的差不多,邊一,問你個事,你是不是也聽過姐姐講的三國?”小貝被故事情節打動了,決定放渡邊十一郎一馬,否則真殺了的話,豈不是顯得故事不真實?

“什么三國?”渡邊十一郎迷糊。

“三國演義啊,比三國志情節精彩多了,就是曹操、劉備、孫權,他們三個人的國家,魏蜀吳嘛,最后是姓司馬那小子成功了,變成了西晉和東晉,嗯!這是另一個故事。”小貝掰著手指頭說給渡邊十一郎聽。

渡邊十一郎搖頭。

貝很遺憾:“真沒聽過?就是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姐姐給我們講的,里面有三國時期的事情,可好玩了,我回頭找人整理下,印成書,便宜賣你好不好?”

北把闞澤差點被曹操殺的一段,還有呂布要殺陳登的時候的一段,又有孫權和鄧芝的情節等等,全是‘大笑’,正好和渡邊十一郎差不多。

渡邊十一郎聽著小貝左一個故事情節,右一個故事情節給他說‘大笑’方面的事情,終于明白自己為什么能活了,小貝是把他安在故事里,跟他玩呢。

渡邊十一郎是又怒又驚,怒小貝等人把他自己當成玩物,驚的則是小貝能記下這么多事情,而且還有選擇性地隨便在那么長的故事里往外挑情節,所謂的三國演義故事說的事情,非大智大勇而不可成。

‘原來如此,張小貝個孩子,平時學的就是這些,無怪乎那般厲害,那王鵑和張小寶真也了得,為了能讓弟弟妹妹學到更多的學問,竟然把歷史編成故事來教,這得費多大的心思?

怨不得兩家的大人把個孩子交給張小寶和王鵑來帶,人家教的東西真不一樣啊,本國和大唐皇帝的孩子比之小貝人,所教所學,十能有一否?估計夠戧,誰能像張小寶和王鵑這樣教?

可王鵑平時要教大唐的將軍軍事課,還要適時調整大唐軍隊部署,又得幫張小寶的忙,張小寶更不用說了,管著河北道北部那么一大片地方,還有家的買賣,大唐錢莊的運營,‘科技’的應用。

他們哪來的工夫編故事?換成一般人早累死了,莫非真如傳說那樣,二人非凡人,神乎?仙乎?聽說張小寶還有空打打牌,做做菜什么的,最主要的是他還在算計新羅和自己所在的日本。

照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兩個是打算把小貝個孩子也往他們一樣的方面培養,真此般,還讓不讓別人活了?’

渡邊十一郎想著想著,剛剛活命的事實讓他在想過之后,早已沒了高興的感覺,有張小寶、王鵑二人在,日本何時能翻身?

此時小貝已經從講故事的興奮緩過來,見渡邊十一郎低個頭不出聲,說道:“好啦,邊一,你可以走啦,快點回去哦,不然再被抓住的話可不怨我了。”

渡邊十一郎順著小貝的話應了一聲“哦”,轉過身想要離開,突然又停下腳步,不甘心地轉過頭,對小貝說道:“我還有一事,不知張大人可否讓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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