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強者，選擇

至高劍神 第八十章 強者，選擇

光頭壯漢掃視眾人，看到帶頭的竟然是個年輕人，略感意外。他是碼頭東區的一霸，是將軍家管家的情婦的弟弟，在碼頭區向來橫行霸道，連碼頭區的警備隊都不放在眼里。

“脫光衣服，滾出倉庫，否則我會讓你們嘗嘗‘血棒’的厲害！”光頭壯漢兇狠地揮動手中的鐵棒。

守備隊一個中隊長走出來，大聲叱責：“守備隊抓捕刺客，馬上離開，否則我會以謀反的罪名逮捕你們！”

“雜碎！”光頭壯漢猛地舉起鐵棒直搗中隊長，中隊長連忙舉劍抵擋。

砰地一聲，身為劍士的中隊長竟然被一身怪力的光頭壯漢打得連連后退。

“碼頭東區是我的地盤！沒有人我允許，誰也不能抓人！守備隊就是狗屎！伯爵大人在我姐夫面前，都要低著頭說話！”光頭壯漢哈哈大笑。

羅嵐扭頭問身后的屬下：“竟然要我低頭才能看到，他姐夫是傳說中的矮人嗎？”

“大人您真睿智。”華森忍不住和其他人一起笑了起來。

“你說什么！”光頭壯漢大怒，揮棒擊向羅嵐。

哈爾不屑地嗤笑，擋在羅嵐身前，用一只手輕松托住鐵棒。光頭壯漢憋紅了臉，進不得也退不得。

哈爾哈哈一笑，手中斗氣噴涌而出，鐵棒的頂端被捏成碎片。

光頭壯漢大驚失色，連連后退，色厲內荏地說：“別以為你們有劍士就了不起！我姐夫是將軍府的管家大人！惹我就等于惹將軍大人。告訴你們，我姐夫已經收到消息，正在趕來！到時候，你們想跑都跑不了。”

羅嵐根本不相信這種混混跟將軍的管家有關系，笑著問：“華森，平民辱罵領主，應該判什么罪？”

華森連忙說：“平民辱罵貴族，一句抽一百鞭子；辱罵領主，絞死。”

羅嵐用非常輕松的語氣說，說：“這樣吧，我以羅嵐港領主羅嵐伯爵的身份下令，打斷這個人兩條腿，讓他知道，無論是羅嵐港還是碼頭東區，都是我的地盤！”

哈爾快速出手，只聽兩聲骨裂的聲音響起，他回到原地，而光頭壯漢則慘叫著倒在地上，捂著被打爛的膝蓋翻滾。

羅嵐的話聲音不大，但光頭壯漢身后所有人都能聽清楚。這些人只有三分之一是光頭壯漢的打手或黑幫成員，剩下二百多人是碼頭工人。

一個比較靠后的碼頭工人突然大喊：“他是孩子伯爵……不，是偉大的新任領主大人，我在刑場上看到過他，真的是他！他身后的人那天也在刑場。劍神在上，我完了……”那人喊完，嚇得轉身就跑。

其它碼頭工人本來就被哈爾嚇到，看到有人認出對方真是羅嵐伯爵，一哄而散。

光頭壯漢一邊哀號一邊喊：“不要信他們的鬼話，給我打，他們是騙子！”

“孩子伯爵”是羅嵐的在羅嵐港的外號，他們看到對面領頭的是個氣質不凡的孩子，就信了一半，等碼頭工人跑光，他們早就失去勇氣，手中的兇器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幾個黑幫頭頭帶著手下轉身就跑，只有光頭壯漢的打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羅嵐低頭看著躺在地上打滾的光頭壯漢，說：“我現在也要低頭看著你了。說吧，是不是你把這些人帶到羅嵐港的？”羅嵐指著那個俘虜說。

光頭壯漢罵道：“狗娘養的，就算你是真伯爵，你也死定了！羅嵐港是將軍的，不是你這個孩子伯爵的！我的姐夫一定會讓你知道什么叫后悔……啊啊啊……疼死我了，我一定要打斷你的腿，你這個沒用的孩子伯爵……”

羅嵐面色一沉，說：“竟然敢污蔑將軍！哈爾，用那根鐵棒堵上他的嘴。”

哈爾馬上拿起那根手腕粗的鐵棒，猛地搗進光頭壯漢的嘴里。鐵棒本來就帶有尖刺，哈爾用力又猛，光頭壯漢的嘴立即被撐破，腦袋啪地一聲碎裂，形成血糊糊的一片。

“哈爾，你太不小心了。”羅嵐冷漠地說。

“下次我會注意，大人。”哈爾的下手卻很有分寸——一個挑撥將軍和伯爵關系的惡霸，殺了是最好的方法。

“阿諾德！阿諾德你怎么了！”只見一個身穿華麗服飾的老人沖了過來，看著光頭壯漢的尸體悲痛地大喊。

他抬頭看到羅嵐，憤怒地說：“你這個屠夫伯爵！剛上任就殺死那么多貴族，你簡直在侮辱羅嵐家族！不管是什么原因，你殺了阿諾德，我一定要讓將軍處罰你這個屠夫！我可憐的阿諾德！”

羅嵐認得這個管家，一個勛爵，追隨將軍多年。根據隱秘騎士的報告，口碑很壞，羅嵐港沒人敢惹他，有人背后給他起了個外號，叫“管家伯爵”。

華森低聲說：“大人，請您忍讓一次，這位管家是將軍的親信。”

羅嵐失望地看了他一眼，搖搖頭，心想屬下就是屬下，不站在伯爵的位置上，永遠只能看到眼前一丁點的地方。

換作以前，他的想法和華森一樣，不會招惹這個將軍管家，但他現在從領主的角度看待問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

將軍是將軍，不是領主，羅嵐才是羅嵐港的主人。羅嵐知道這一點，將軍不可能不知道。

羅嵐指著俘虜，面無表情地說：“這個人意圖謀殺我和我的客人，我懷疑這個人是他們的同謀！”

將軍管家本來就在羅嵐港橫行無忌，再看到每年獻給他大筆金克拉的情婦的弟弟死在面前，情緒失控，沖到羅嵐身邊大聲喊：“是我安排他們進入羅嵐港的！我收了他們一萬金克拉！你能把我怎么樣！一個靠將軍才能坐到這個位置的小白臉，還不如老領主的私生子！”

眾人齊齊色變。

羅嵐靜靜地看著他，突然一笑：“有盜匪偽裝成將軍的管家，意圖刺殺我，來人，給我抓起來，把嘴打爛！”

但是，沒有人動手。

管家一蹦三尺，連上任領主見到他都以禮相待，當成同等地位的人，這個孩子竟然敢這么對自己。他怒不可遏，指著羅嵐的鼻子罵：“我是將軍的管家，沒有人敢打我！我要去告訴將軍，讓將軍大人廢了你這個伯爵，讓老領主的……”

他話未說完，凱瑟琳出手，狠狠抽了他一耳光，管家跌跌撞撞向后倒去，最后跌坐在地上，噗地一吐，一攤血，七顆牙。

“繼續打！”沒等管家說話，羅嵐厲聲道。

這次不僅凱瑟琳出手，哈爾也沖上前，一巴掌甩過去，管家剩下的牙全都被打掉。凱瑟琳又是一巴掌，管家再也不敢逞強，趴在地上一邊哭一邊哼哼。

“剛才沒動手的劍士，去警備隊養老吧！”羅嵐的聲音仍然不大，但一些人卻感覺耳邊響起轟隆隆的雷聲。

包括警備隊中隊長、守備隊的中隊長、私兵隊的正副中隊長、五個初級劍士家族騎士和一個中級劍士家族騎士，羅嵐身后共有十個劍士。

其中的九個人心如死灰，但一個最年輕的初級劍士突然半跪在地，右手拄著長劍，大聲說：“領主受辱而我沒能維護，是我的罪孽。請羅嵐大人給我一次機會，讓我洗刷罪孽。”

羅嵐轉過身去，問：“你叫什么名字？”

“亞歷山大！大人！”

“你知道你錯在什么地方嗎？”

“知道。但是，羅嵐港的領主是羅嵐伯爵，在羅嵐港，您才是至高無上的領主，沒有人能違抗您的命令。”

“好，晚飯后去找我，幫我做一件事，成功后，你可以選擇任何一個你能做到的職位。”

“謝大人！”亞歷山大說。

其它九個劍士馬上跪下，請求羅嵐饒恕他們。

“晚了。今天回去處理一下手頭的事務，然后去警備隊的巡街處報道。薪水照舊。你們可以走，但離了羅嵐領地，你們就不再是羅嵐城的人！”羅嵐一邊走一邊說，“其他人跟我去找將軍，讓將軍見見這個偽裝成管家的盜匪。”

哈爾像拎死狗一樣拎起管家，跟在羅嵐身后，向將軍家走去，那九個劍士則灰頭土臉地離開。

羅嵐走的很慢，原本只需要十五分鐘的路程，他走了半個小時。

將軍家的正門大開，門口的侍衛神色復雜地看著羅嵐和被哈爾拎在手里的管家，恭敬地請眾人進去。

一行人走進庭院，進入大廳。

將軍正在主位喝茶，他看上去就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過著最后的時光，沒有任何特別之處。但這里每個人都知道，這個干瘦的軀體內蘊含著多大的力量。

哈爾扔下管家，說：“老師，弟子發現有人冒充您的管家，勾結盜匪進城刺殺羅嵐大人和他的友人。”

可憐的管家看到將軍，全身充滿力量，連滾帶爬到將軍腳下，抱著將軍的小腿嗚嗚痛苦，一邊哭一邊說著需要仔細辨認才能聽懂的話：“將軍，將軍大人，羅嵐伯爵簡直不把您放在眼里，他不僅打了我，還說……”

將軍看了他一眼，目光中的冷淡嚇得他馬上閉嘴，竟然一句話說不出來，渾身瑟瑟發抖。

“小杰克，回老家去吧。這些年，你也賺夠了。”將軍繼續喝茶。

“將軍，將軍，我跟了您四十多年，咱們……”

將軍又低下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然后抬頭繼續喝茶。

管家遍體生寒，終于死心，趴在地上嗚嗚大哭，被將軍的屬下拖走。

半個小時的時間，足以讓將軍知道一切。

將軍掃視眾人，目光落在羅嵐身上，笑著說：“聽說你救了霍亨索倫家的奧黛倫娜，做得不錯。來，坐下喝茶。”

羅嵐不客氣地坐下，喝著將軍親手泡的茶。

茶香繞梁，滿室寂靜。

羅嵐喝完茶，說：“將軍，我這次來，是想請教您一個問題，我怎么才能變強！”

“變強？好，我先提一個問題，誰能告訴強者存在的意義？”將軍笑了起來，他又看向其他人，“你們也可以說說看。”

羅嵐沒有說話，他在考慮將軍的意圖。

哈爾首先胸有成竹地回答：“我認為，強者存在的意義就是向世人宣告，劍至上，我最強！”

華森壯著膽子說：“將軍大人，我認為強者存在的意義，是保護自己的領土；如果強者并非封地貴族，那應該保護自己的領主。”

將軍看向凱瑟琳。說：“凱瑟琳，你說說。”

凱瑟琳一驚，慌亂地說：“我、我覺得，強者應該如雄鷹一般翱翔于天空，不應該被世俗所羈絆。”說完，她下意識地看了看羅嵐。

“那么，我尊敬的領主大人呢？”將軍含笑看著羅嵐。

羅嵐一咬牙，冒出一句：“能力越強，責任越大！”

將軍不滿地說：“撒謊！”

羅嵐不好意思笑了起來：“這都被您看出來了？”

將軍倚著椅背，悠閑地說：“誰教你這句話，你可以揍他，狠狠地揍他。如果照著去做，會毒害你一生。是騎士小說里的嗎？這種愚蠢的言論，之所以有人喜歡，是因為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沒人在渴望得到能力的同時，去主動承擔責任。能力越強，欲望越大！把希望寄托在強者身上、妄圖讓強者承擔責任的人，永遠無法變強！”

羅嵐半開玩笑地說：“將軍，您在教我們學壞。”

將軍放下茶杯，說：“不，我在給你們忠告。你走在獨木橋上，如果前面有魔獸，你難道一定要跳進河里嗎？后退也是一種選擇。我只是教你不要去做蠢事，并不等于讓你做壞事。”

羅嵐誠懇地問：“那您能告訴我強者存在的意義嗎？”

將軍平靜地說：“強者存在的意義，是讓自己過得更快樂。”

羅嵐心弦輕動，隱約意識到什么。

將軍看著前方，目光穿過庭院深入天空，輕嘆：“只有那些被蒙蔽雙眼的人，才以為是我讓羅嵐家族屹立不倒，實際上，我不過是依附在羅嵐家族這棵大樹上的藤蔓。你的表現很好，比你爺爺和你的伯父都更好！你比他們看得遠，比我的管家看得遠，沒有讓我失望。”

“變成強者，從來不是困難的問題，只需要一次選擇！”

說著，將軍抬起雙手，手心向上，水之斗氣快速涌出來，最后出現兩件斗氣凝成的物品。

他左手托著伯爵冠冕，右手托著長劍。

羅嵐霍然站起，最后，目光落在長劍之上。

良久，他向將軍彎腰行禮，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