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啟程

烏合之眾 第八章 啟程

轉眼間就到了十一月十四號，喬納森通過電臺告訴李浩，三天后英軍的先頭部隊就到達臘戎。

警衛營的所有人在司令部集合，進行最后一次整編。

黃愛明的臨時汽車教導隊解散，警衛連改編成裝甲騎兵連，張小山任連長，黃愛明副連長。裝備吉普車五輛，裝甲車六輛，坦克兩輛，卡車八輛，全連二百二十一人。

火力加強連裝備吉普車一輛，卡車六輛。全連一百四十二人。

成立營后勤排，裝備卡車八輛，油罐車四輛共三十人，由吳副營長指揮。

衛生隊卡車兩輛，共十二人。

維修所卡車兩輛，坦克救援車一輛共四人，由安東尼指揮。

殘疾的傷員在啟程后編入后勤排。

重新整編以后，吳天忙著下發各種物資。單兵電臺全部下發到各個單位。營部三臺，裝甲騎兵連十臺，火力連四臺，其他單位各一臺。看著這個時代最先進的通話工具，李浩感嘆道現在自己可以指揮到排了。

武器彈藥全部下發，包括衛生隊的小丫頭們在內，都領到一把步槍和手槍。看了一天裝甲騎兵連合成訓練后，李浩跑到吳天那里，要求吳天找油漆把所有車輛上的美軍標志，都刷成青天白日標準。吳天跺了跺腳道，怎么把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于是立即安排人去干這件事。

其實自從知道自己這個警衛營是無番號的黑戶之后，與英軍交接的任務，完不完成都無所謂了。但是每多在臘戎呆一天，這個坑蒙拐騙組建起來的無番號機械化部隊，就多一天訓練磨合的時間。而且作為中國軍人，為了榮譽應該堂堂正正的離開，至少李浩這樣認為。

李浩特別的要求官兵們把個人衛生好，在交接那天要以最好的軍容展現在英軍前面，千萬不能被那些穿裙子的男人比下去，因為他們代表的是中國軍人！

十五號中午，李浩趕到機場來和喬納森道別。喬納森立即派人張羅了豐盛的午餐，還特意開了一瓶紅酒。舉杯前李浩很嚴肅的對老喬說，他實在拿不出什么像樣的禮物送給他，所以只好把自己的勛章送給喬納森作為記念。喬納森接過這枚李浩從司令部的角落里找出來的勛章，十分的驚訝。在喬納森看來，一個軍人把自己出生入死獲得的勛章贈送給自己，其意義是非凡的。

感動之余，問李浩回去的路上還缺少什么東西，李浩告訴他就是缺少油料。于是喬納森立即安排人灌了二十大桶的汽油裝了一卡車，直接送到遠征軍司令部。李浩貪心的想，我那里還有一箱勛章，如果都拿來該換多少物資啊。

回到了軍營，李浩到后勤排檢查物資的裝車。三車的槍支彈藥，當然這僅僅是儲備，大部分彈藥已經分發給了部隊。兩車的餅干罐頭，兩車的糧食，還有一輛空車留著坐傷員。為了讓傷員們坐的舒服點，車廂板上鋪上了棉褥。

其余的糧食全分發給了各單位，都是已經制好的干糧。因為運力的原因，攜帶的糧食只能堅持兩個月。彈藥可以支持四次高強度的戰斗，油料堅持到重慶都沒有問題。

檢查完之后，李浩命令張小山留下兩個排警戒軍營。其余官兵整隊步行，來到了臘戎城外遠征軍的墓地。所有的人拿起了軍鍬，把整個墓地修整了一遍。然后讓牛得志主持了祭奠，畢竟下面躺著的都是他曾經的兄弟。

牛得志淚流滿面的在夕陽下，對著墓群連續磕了三個響頭。嘶啞著哭喊：“兄弟們，鬼子投降了，你們安息吧！我老牛無能，明天不能一起把你們帶回家！請兄弟們等著我，我一定會回來接你們！這輩子如果我不能把你們帶回去，那我就回來陪你們。”

在張小山的指揮下，一個排的士兵舉槍對空射擊。清脆的槍聲在臘戎上空回蕩。

今天夜晚上是在臘戎的最后一個夜晚，司令部會議室里燈火通明。包括全體司機在內的警衛營班排長以上全部參加了出發前最后一次會議。要回家了，大家都十分的激動。越是這樣，李浩越是小心謹慎。從這里到昆明一千四百多公里的歸途，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作為一個現代人，他明白這一路是多么的艱難。

想想前世參加同事們組織的云貴千里自駕游，自認為車技嫻熟他，還是在九曲蜿蜒的盤山公路上開的驚心動魄，那還是九十年代的公路。更何況現在帶領的是一群駕齡不足三個月菜鳥，開的是滿載的卡車。

兩個月來李浩一次次的在心里假設，路上會遇到什么樣的困難。被土匪土著武裝襲擊，泥石流，還是車禍。但是想想那些從野人山里走出來的官兵又是一陣慚愧。的確，自己現在的處境比他們那時候好一百倍。

韓立國再次重申了車隊的編組，盡管前些天已經進行了兩次演練，但是李浩還是要求他再強調一次。

黃愛明和營部作訓參謀楊斌帶領兩輛吉普車，兩輛裝甲車和一個排的步兵，乘兩輛卡車組成先頭偵察分隊，在車隊前開路。

李浩張小山帶一個排的步兵乘兩輛裝甲車，兩輛吉普車及兩輛卡車在車隊前。車隊中間是后勤排，衛生隊，維修所和火力連的卡車。火力連三個60迫擊炮分隊分別布置在車隊前，車隊中間，和車隊尾部。120迫擊炮分隊裝備全部裝車，人員轉為步兵分散在各車押車。

韓立國及和甲騎兵連裝甲小分隊隊長杭義兵，帶領一個排的步兵乘裝甲車吉普車和卡車各兩輛，組成斷后分隊。

兩輛坦克開到維修所的坦克救援車上進行汽運。

由于單兵電臺的廣泛應用，車隊的指揮十分的通暢。李浩前段時間讓安東尼把一輛吉普車改裝成的通訊指揮車，跟隨在李浩的吉普車后面。

為了保證通訊的保密，李浩還特別惡搞了一本通訊呼號暗語。營部叫羊村，李浩的代號是村長，騎兵連各排依次是喜洋洋，懶洋洋，沸洋洋，韓立國當仁不讓的成了灰太狼。在他的強令下警衛營各個單位不得不采用，這個曠古但不絕今的通訊呼號。

由于李浩這個軍事小白幾個月里沒完沒了的整編，這群百戰余生的老兵們，已經習慣了這種三天兩頭換單位的行為，重新編組之后，很快的就能適應新的身份新的任務。對這個時代的軍隊來說，簡直就是個奇跡。李浩對于這個意外的成果，洋洋自得的稱為大力培養一專多能的干部戰士，滿足各種條件下的戰斗需要。

在韓立國重申了車隊編組，強調了轉移中的紀律后。李浩做了熱情洋溢的最后動員。然后一名司機走上臺來，代表全體司機作出了安全行車，謹慎駕駛的保證，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眾軍官對李浩組織開會的水平嘆為觀止，每次都能把與會的官兵鼓動的熱血澎湃。李浩對此不屑一顧，對一個見識過文山會海以及各種各樣開幕式，閉幕式的現代人來說這簡直就是小兒科。

這一夜是那么的漫長，李浩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于是穿上衣服背上步槍出去轉轉順便查崗。一陣涼風，李浩打了個激靈，意識到已經十一月份了。想到千里之外的重慶應該是十分寒冷了吧。還好湯姆那里拉回來的軍服里有冬裝，看來明天要提醒下官兵們越往北越冷，千萬不能感冒。

走近大門口，見幾個火星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的。原來是韓立國，吳天，牛得志及張小山在吸煙。眾人面面相窺然后哈哈大笑。是啊，這個夜晚誰睡的著啊！

看著這個大院里三個月的變化，韓立國感慨萬分。近十年的軍齡，見的都是勾心斗角，拼命撈錢的主兒。士兵的生死誰還會放在心上，只要槍還在，隨便抓個壯丁套上軍裝就是一個兵。重傷員都是被拋棄的對象，哪怕嫡系的中央軍也一樣。

跟隨李浩的三個月，讓韓立國那已經冷了許久的心，一點點的熱了起來。他暗自決定，以后默默的跟在李浩的身后，給李浩拾遺補缺。

十六號上午八點，全營官兵在司令部大院列隊嚴陣以待。英軍聯絡官是個上尉，看到一排排站在各種車輛前的中國軍人十分的吃驚。這是一支十分有戰斗力部隊，中尉這樣認為。

沒有見到傳說中穿裙子的男人，也沒有聽到傳說中風笛的聲音。李浩有點失望，幾天前他就準備好的那好幾套莊嚴的交接儀式，現在一個都沒有用上。英軍中尉和李浩打了個招呼就自顧自的，帶人進入了軍營，期盼已久的交接就這樣結束了。

李浩向韓立國點了點頭，老韓同志跳上吉普車大聲下令：“全體人員，登車，出發。”

黃愛明的吉普車率先開出了軍營，然后一輛輛軍車有條不紊的慢慢駛了出來。

為了保證安全，車與車的距離50米是硬性規定。整個車隊綿延成一公里的長龍，在簡陋的公路上慢慢的前進。

卡車上的官兵們被顛簸的搖搖欲睡，無精打采。沒有了上午剛剛出發時那股新鮮勁。李浩想想這樣下去不行，剛剛出來就這樣，以后的路怎么辦。臘戎到畹町這幾百公里不是特別難走，畹町到昆明的路那才是閻王路啊！

于是拿起電臺話筒呼叫道：“灰太狼，灰太狼，我是村長，聽到請回答！”

電臺的耳機里傳來了老韓的聲音：“我是灰太狼，請問村長有什么指示？”

等了一會，韓立國的斷后分隊傳來了響亮的歌聲“旗在飄飄，馬正蕭蕭，槍在肩刀在腰，熱血似狂潮。。。。。。。。。。”

車隊的所人都唱了起來，一曲接著一曲。看著士氣明顯好轉的官兵們，李浩暗自想：思想工作真的很重要。同時發現自己先前光顧著歸途的物資，歸途的安全，卻忽略了人的問題。幾千里路的歸途官兵不但身體疲勞，心理一樣疲勞。

先頭分隊選的宿營地的確不錯，清澈的小河在帳篷邊流過。張小山正忙碌著布置警戒崗哨，衛生隊的丫頭們在河邊嬉鬧著。炊煙升起，空氣中彌漫著木頭燃燒的味道。

吳天帶著幾個人，用長長的管子給車輛加油。而安東尼正帶著他的幾個小徒弟檢查車輛。

吃過簡單的晚飯，李浩把軍官們召集到自己的帳篷，說有重要的事情宣布。眾人已經習慣了李浩的跳躍式思維，見怪不怪了。如果營座連續幾天沒有新的花樣，大家才會感到奇怪。

李浩把自己對于官兵們心理疲勞的擔憂告訴大家，同時拿出了解決方案。

一，輪崗，包括火力連在內的所有士兵，都必須輪流參加先頭分隊，斷后分隊執行任務。二，進行對抗訓練，從兩個連抽掉人員組成一個藍軍小分隊。對行進中的車隊進行模擬攻擊，提高車隊反應能力。三，學習，在休息時組織大家進行戰地救護，裝備使用，裝備維修，識字等學習。教官由各軍官輪流擔任。

思路李浩拿了出來，韓立國趕快拉著楊斌等人，去做預案并安排實施。看著眾人為自己的新計劃而忙碌，李浩感嘆道：“真是領導一張嘴，下面跑斷腿啊！”

接下來的幾天里，官兵們已經喜歡上了這種對抗訓練。人人爭著當藍軍。韓立國這個車隊臨時總指揮兼紅軍指揮官，被李浩為首的藍軍攻擊了無數次。配備了一輛吉普和一輛卡車的二十人藍軍小分隊，一會遠遠的吊在車隊后面，一會翻過山抄近路埋伏在車隊的前面。特別是晚上宿營的時候，他們無孔不入的潛入營地，在油罐車下面放上“炸彈”，甚至還偷走了兩部電臺。

張小山被藍軍小分隊搞的焦頭爛額，強烈要求當藍軍。帶領小分隊進行了N次恐怖襲擊的李浩，對此已經失去了興趣。于是順水推舟的讓張小山過把癮。

看到大家興致既然那么高，李浩決定玩就玩猛點。于是宣布全營所有的人都可以輪流參加藍軍小分隊。紅軍方面每抓住一個藍軍隊員獎勵美國罐頭兩聽，藍軍每成功襲擊一次，而且能全身而退，獎勵罐頭四聽。

李浩還別出心裁的在全營開展“長官不在家，我來做老大”的活動。這個活動的內容是，所有普通士兵輪流當代理班長，所有班長輪流當排長，所有排長輪流當連長。軍官們都以為這個活動搞下去會把整個車隊搞的一團糟，但是結果卻讓大家大跌眼鏡，整個車隊還是那樣井井有條的運轉。

甩手掌柜李浩現在很忙，他從全營里挑了十來個神槍手進行狙擊訓練。M1903A4狙擊步槍現在終于派上了大用場。每天晚上營地的伙食里多了好多野味，當然都是狙擊手的功勞。

在衛生隊丫頭們的幫助下，十件吉利服在李浩的帳篷里誕生了。看著臉上涂著油彩，一身吉利服的狙擊手，李浩摸摸自己的下巴點點頭道：“有那么點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