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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斗

作者:大司空  分類: 都市 | 官場沉浮 | 重生 | 權謀 | 后宮 | 領導小說 | 大司空 | 領導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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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導 第610章 斗

第61o章斗

程輝進屋后,快步走到高曉林的面前,伸出雙手,迎著高曉林緩緩遞來的右手,用力地一握,親熱地笑道:“歡迎領導來我市視察指導各項工作。”

高曉林淡淡地一笑,正玉說話,卻不料程輝搶先了一步,他面上掛著笑,嘴里卻埋怨開來:“高省長,不是我這個做部下的多嘴,這么惡劣的天氣,外面暴雨如注,又是晚上,您不該這么急著趕來啊”

高曉林很有氣度地擺了擺手,笑道:“老程啊,汛情就是令槍,全省的干部群眾都很關注,也牽動著省委省政fǔ領導的神經,我哪敢怠慢啊?”

趁著程輝向高曉林賣好的空當,王學平稍稍整理了一下思路,他心里明白,如果說高曉林此行尚有可能包藏著禍心,那么身為仁江市委書記的程輝,則絕無坐視仁江轄區內的大堤有險。

盡管,王學平這個代市長,是市防汛抗旱指揮部的指揮長,仁江市的防汛第一責任人。

可是,程輝這個書記,也兼著市防指的總政委職銜。一旦大堤不保,王學平固然會身敗名裂,程輝也絕對難逃干系。

說白了,面臨如今的防汛大局,程輝和王學平已經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跑不了你,也走不脫我,屬于共榮辱的緊密關系。

王學平心里有譜,以他老王家嫡孫的身份,在代市長的任上,只要不是犯下足以致命的政治錯誤,即使仕途偶有蹉跎,也必定會很快得到復出的機會。

“老程啊,咱們坐下慢慢扯談。”高曉林親熱地招呼程輝坐到了他的左側的沙上,接著又沖王學平招手示意。

花花轎子人抬人,不管王學平對高曉林心里的真實想法,官面上的規矩卻也是不容輕易破壞的,他含笑坐到了高曉林的對面。

高曉林的眼神一冷,王學平看似給了他面子,可是,卻修改了他的盛情邀請。

此子腦后有反骨

高曉林心里越是忌憚,臉上的笑容卻越的和煦,滿面net風,仿佛壓根就沒看到,王學平自外于他的細微舉動。

原本的鄉下土包子,如今的老王家嫡孫,王學平已經獲得了成祖爺的認可,不管高曉林承認與否,也絲毫也影響不了既成的事實。

“我這次過來,說是督導防汛工作,其實也就是掛個名義罷了,畢竟,我對你們這里的情況異常陌生啊。我看得出來,你們市里邊,已經做好了充足有效的準備,也就放心了。”高曉林開宗明義就給程輝吃了顆定心丸,言外之意就是,守住了大堤,功勞是你們的,如果守不住,上面的板子打下來,也得全面承受,與他高曉林無關。

王學平心里暗暗警惕不已,別人不清楚高曉林的秉性,倒是情有可原。他對高曉林在后世干的那些爛事,可是一清二楚的。

貪污且不去說他,單論攬權二字,高曉林那可是從不后于人的。

難道說,一向吃人的老虎,改成吃素了么?

不,絕對無此可能

程輝以為高曉林說的是官面上的客套話,趕緊擺出謙遜的姿態,笑道:“我和王市長都是摸著石頭過河,即使有點小經驗也完全不夠主持大局的。我市的防汛工作,正需要高省長您這種具有豐富經驗的開拓型領導來掌舵……”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高曉林明知道程輝是在奉承他,心中卻也頗有幾分熏然之感。

“是啊,是啊,有了省委領導的指導,我市的防汛工作,一定會取得全面的勝利。”王學平抱定了咬住青山不放松的主意,話可以說得很漂亮,辦正事他卻自有主張,不容高曉林胡亂netbsp;高曉林趁著興致,又和程、王兩位諸侯,說了一番沒營養卻有正確無比的廢話,接著,他話鋒一轉,笑著對程輝說:“市里的同志們都辛苦了,我遠道而來,是不是安排一下,和同志們見見面,說說話?”

上級領導熱情慰問下面干活的干部群眾,已經成了官場上的常態,不管是哪級領導到下面視察,都必須安排一個類似的場面,講一些沒有實際意義的假大空一類的廢話,以示親民。

程輝望著王學平,笑道:“學平同志,那就麻煩你安排一下了……”

高曉林擺著斷了程輝,笑道:“老程啊,就別給同志們添亂了,也別安排啥了,咱們這就過去隨便的看看,防汛無小事啊”

既然高曉林擺出了低姿態,王學平也正好順水推舟,和程輝一起,陪同高副省長,出了房門,來到市防指的值班大廳。

盡管已是深夜,市防指大廳里,依然是人來人往,電話鈴聲,高嗓門的喊話聲,傳真機的嘟嘟聲,響成了一片。

忙碌的工作人員,顯然沒有注意到,市里的兩大巨頭陪著高曉林,已經悄然來到了門口。

高曉林雖然見多識廣,卻也很少面對如此忙碌而又不顯雜亂的場景,不由笑道:“老程啊,看到此情此景,我就徹底放心了,再也不愁晚上睡不著一個囫圇覺了啊。”

程輝也是混老了官場的領導干部,豈能不知道,高曉林這是有意示好呢?

“不瞞您說,我們也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準備工作,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說不準,下邊就會捅出大簍子來,令人防不勝防。”程輝畢竟不敢把話說滿了,留下了推脫責任的余地。

這年月,鄉長騙縣長,縣長騙市長,一級一級騙到朝廷中樞,領導們的耳邊每天聽到的都是,形勢好得一塌糊涂,不是小好,也不是大好,而是盛世級別的級bang。

盡管程輝心里清楚,王學平已經提前做好了大量的防汛工作,可就算是有萬分的把握,他還是不敢把話給說滿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水火無情,不出事則罷,一旦出事,絕對小不了

身為政治動物,程輝一向的習慣是,未算勝,先慮敗,站穩了腳后跟,才能進退自如。

“書記市長都來了……”值班大廳里畢竟人多,有人眼尖,看見程輝和王學平并肩陪著一位俊雅的中年人站到了門口,不由小聲提醒身邊的同事。

混機關的人,都不是傻子,一個個耳聰目明,不大的工夫,頂頭上司光臨的消息,傳遍了整個值班大廳。

“同志們,你們辛苦了,我代表省委省政fǔ向大家表示誠摯的慰問……”經程輝出面介紹,在場的干部熱烈鼓掌,高曉林滿面笑容地表了公式化的講話。

這里是王學平的地盤,高曉林也沒興致表長篇大論,簡簡單單的慰問了一番之后,適時收場,笑著說:“這次我下來,也沒帶啥好東西,也就是幾箱子特供茅臺而已。等防汛工作取得階段性成果之時,我請同志們喝個痛快。”

還真別說,高曉林這番親民的舉動,倒頗具有迷huo性,王學平不動聲色地冷眼旁觀。

大廳里,掌聲雷動,叫好聲不斷,工作人員一個個面露興奮之色,熬夜值班帶來的困倦,一掃而空。

程輝下意識地看了眼王學平,王學平正好扭過頭來,視線不經意地碰到了一塊。

王學平沖著程輝微微一笑,程輝也點了點頭,此時此刻,兩人的心思倒是差不太多:高曉林此人不簡單

從值班大廳里出來,高曉林含笑對程輝說:“同志們的覺悟都很高,我這個當領導的,也不能甘于落后啊。老程,學平,我就在這里安家落戶了,隨便有張行軍netg,就可以了。”

“領導,這怎么行呢?不知道情況的,還以為我和程書記不懂事,不尊重上級長。”沒等程輝反應過來,王學平已經搶先表了態。

雖然一時間搞不明白高曉林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王學平的警惕之心,卻幾玉爆棚,他的心里越落實了一點,來者不善。

程輝有點懵,他當領導這么些年,參與的防汛工作也不算少了,別說堂堂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就算是普通的分管農業的副省長,也不可能選擇蹲在市防指里過夜。

沒見過啊,真的是沒見過,程輝按捺住心中的困huo,趕緊跟在王學平的后頭,勸解道:“高省長,這里有我和學平市長輪流24小時值班,即使有突件,也不會耽誤什么事。您星夜趕來,再過一會兒,天就該亮了。我看啊,還是先去市委小招休息好了之后,再說吧?”

高曉林擺了擺手,不容質疑地說:“老程,就這么定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

這話出自常務副省長之口,分量十足,令人難以承受。

程輝一時語塞,嘴net蠕動著,有心再勸,卻又不知道該怎么勸說固執己見的高曉林。

“領導,現在是非常時期,您代表的可是省委省政fǔ,一舉一動都被全市的干部群眾看在眼里。我倒是有些擔心,萬一……”王學平的身份不同,他對高曉林并無絲毫畏懼之心。只是,出于官場上的禮儀,王學平必須把面子工作做到位,免得落下口食。

王學平故意只說了半截話,剩下的余味留給高曉林自己去揣摩。

高曉林的智商高達14o以上,他自然聽得出來,王學平的言外之意是,他這種身份的大領導都親自坐鎮在了市防指守夜,可想而知,防汛的形勢絕對不容樂觀,萬一有謠言傳出來,影響了防汛的士氣,后果不堪設想。

高曉林眼眸一轉,看了眼王學平,臉上非但沒有絲毫不悅之色,反而抬手用力地在王學平的肩膀上拍了拍,笑道:“還是學平考慮周到,那就聽你們的安排吧。”

見高曉林終于從善如流,程輝也不由得松了口氣,暗暗贊許王學平勸戒有方。

開玩笑,高曉林是什么身份?

和王學平的低調不同,一向行事高調的高曉林,其家世完全是公開透明的,程輝也是老政客了,豈能猜不到,高曉林此來西部省,多半也接省長的班?

如果坐視堂堂常務副省長,未來的省長,就住在設施簡陋的市防指里邊,程輝敢斷言,應景的時候,就是一大罪過,平白給政敵們留下絕大的把柄。

做秀也得掌握火候啊

送高曉林回了市委小招的豪華套間,臨出門的時候,程輝故意放慢了腳步。

王學平察覺到了程輝的舉動,很有默契地走上前一步,和老程并肩站到了市委小招的正門口。

望著門外潑水一般的傾盆暴雨,程輝出了會神,突然嘆了口氣,扭頭問王學平:“學平,天公不作美啊,不會出事吧?”

“大堤本身應該問題不大,我最擔心的是,有些人狗膽包天,玩忽職守。”王學平盡管事先做了無數的準備工作,事到臨頭,要說完全放心,那不過是自己騙自己罷了,說句老實話,他一直擔心會出意外。

“是啊,天災不可懼,猛于虎。”程輝接過王學平遞來的一支中華煙,也不點火,捏在手心里顛來倒去,轉了幾輪,長吐了一口氣,“我剛去了城區的幾處大堤檢查,情況還算是不錯,值班的人都冒著大雨堅守崗位。只不過,鄉下比較偏遠的村垸,就難說了……”

老話說得好,山高皇帝遠,在市委市政fǔ的眼皮子底下,城區的防汛準備工作,做得倒是很扎實。

王學平抓得這么緊,那些區委書記、區長們就算是再糊涂,也不敢讓市委領導泡進汪洋大海之中。

越是偏遠的農村,越容易出問題,這早已成為官場上人所共知的事實。

現在的問題是,程輝偏偏在這個時候,提及這個敏感的話題,用意何在呢?

同為官場動物,王學平和程輝的關系本就有些微妙,對于老程的話,他不能不多作考量。

“程書記,我建議市委組成幾個巡視組,安排一些老同志,老干部帶隊下去檢查。”王學平雖然沒點名,可程輝心里卻明白,矛頭直指那些在改革中利益受損的仁江市老干部群體。

解放仁江之后,因為地方干部的大量缺少,一大批軍人轉業到了地方。舊日的營、連長們成了鄉鎮長,老團長當上了縣長,師級干部們則搖身一變,成了地市級領導

當初,在“頂職”盛行的官本位體制之下,老干部們在離休前,也大多可以利用手中的權力,把子女們安置到中意的崗位上去。

可是,近年來,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如物資局等很多老衙門都被裁撤了,代之以展經濟的全新衙門。

老話說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離休時間越久,退下來的老干部們距離權力的核心圈就越遠,影響力也就日益衰減。

偏偏子女們成器的實在不多,大多都在混吃等死,怎能不讓當老子的憂心忡忡呢?

眼睜睜地看著新任領導的衙門們吃香的喝辣的,老干部們大多都是怨氣沖天,牢sao滿地。

可問題是,按照年齡劃線退休,這是成祖爺定下來的鐵規,執行情況異常之良好。

老干部們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卻敢仗著資格老,舉起手里的拐棍,戳市委領導的脊梁骨。

如今,王學平提出建議,讓老干部們出頭組成檢查組,下去督察各地防汛工作。

程輝一聽就明白了他的真實用意,名為揮老干部們的余熱,實際上,王學平是想利用鯰魚效應,撬動下面那些土皇帝們的敏感神經。

讓一群無權無職,偏又牢sao滿腹的老頭子、老太太們去監督膽敢以身試法的土皇帝,妙極

程輝微微一笑,補充說:“咱們是不是定個規矩,誰現的問題最多,優先考慮安排子女的就業問題?”

“呵呵,是這么個道理,但是話不能明著去說,具體怎么辦,還得市委拿大主意。”王學平不動聲色地就把一件很容易大撈人心的“功勞”,遞到了程輝的手邊。

程輝是個明白人,王學平這是想平衡他胸中的怨氣,畢竟,程輝這個市委書記看似威風八面,實際上,市里的大政方針盡在王學平的掌控之中,老程并無多少影響力。

如今,面對王學平借勢伸過來的橄欖枝,程輝很快就下定了決心,笑納。

“我讓組織部的老花幫著把把關,盡量選出一批作風硬朗,敢說話的巡視組成員。”程輝將手里把玩良久的中華煙塞到了嘴里,點上火,噴出一口濃霧。

煙霧繚繞中,程輝那張國字臉,在王學平眼前忽明忽暗,以至于,看不清他的臉色。

按照值班表,今晚王學平應該蹲守在市防汛指揮部,和程輝在市委小招門口分手之后,他驅車趕回了市防指。

鐘大海拿來了每個小時都必須上報的汛情簡報,輕輕地放到了王學平的手邊。

王學平接過簡報,仔細地翻閱著,末了,沖著鐘大海下達了指令:“讓仁大市那邊每半個小時上報一次汛情。”

鐘大海答應下來,正玉出門打電話通知仁大市防指,王學平緊接著又了話,“高省長是省委常委,那邊有任何情況,都必須及時匯報。”

身為王學平的心腹,鐘大海對于老板的這個指令,心領神會,他馬上接口道:“機關事務局長老馬,正好負責市委小招那邊的防汛工作,我相信他絕對不敢懈怠公務。”

夠了,有這么一句畫龍點睛之筆,王學平有理由相信,鐘大海已經完全領悟到了他的用意,那就是盯緊了高曉林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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