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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雁過無痕

作者:賊道三癡  分類: 歷史 | 兩晉隋唐 | 魏晉 | 名士 | 陳操之 | 琴棋書畫 | 賊道三癡 | 上品寒士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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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衣巷謝府大廳都是全木架構,八根木柱承重,通梁長8,跨度宏大,內部空間高敞。有帷幄相隔,若撤去帷幕,整個大廳可容客上百人。

高高得屋頂上,雨聲細碎,這就顯得大廳格外得靜,座中陳操之顧愷之袁通支法寒諸葛曾范武子太原溫林陳留蔡紹還有各自身后得侍從,一個個都屏息凝神,等待圍屏后得謝道韞出題良久無聲,只看到繪有《會稽東山圖》得圍屏映出秀欣高挑得身影,發鬢峨峨衣裙婉約,美妙得剪影隨著燈光得搖曳而晃動,仿佛要起舞一般,據坐在胡床上的謝萬在此催促道:“道韞你該出題辯難了。”

圍屏后傳出柔美蕭管得聲音:“四叔父稍待,容道韞思索”

做種人聞得謝道韞開口說話,精神都是一振,不自禁的挺起了腰桿。

陳操之在吳郡與謝道韞也算是朝夕相處了,但謝道韞為掩飾其女聲。都是用那鼻音濃重得洛陽腔說話,現在聽到她宛如珠子成串得嗓音,不由得想起以前2次聽到謝道韞這樣不加掩飾的與他說話是得情景,2次都是愛離別之際,感情流露。顯現女兒聲態

陳操之目視范武子,這個蓄須肅然,以弘揚儒學為己任得飽學才子端坐不動,眼觀鼻鼻觀心似乎在養胸中浩然之氣陳操之剛才聽了范武子與支法寒得2場辯難,支法寒學時不凡,辯難起來旁征博引,實非庸手,但在范武子即綿密又銳利得詞鋒沖擊下很快招架不住,敗下陣來。這固然是與支法寒選題不當有關,但也可以看出范武子歲玄學對先秦邏輯學得研究甚深,范武子以儒學為基,以嚴密得名學邏輯為盾,以玄學攻敵之矛,用于辯難的確非常厲害。

陳操之心道:“不過英臺兄絕不弱于這個范武子,英臺兄思維敏捷辨析銳利對手稍有疏漏就會被她揪住,當初他與徐邈都是深有體會得,所以說英臺兄與范武子得這場辯難應是旗鼓相當,之時這次辯難不屬于友人之間得交流,而是求婚得門檻,這個諸葛曾容貌才學遠不如王凝之王徽之兄弟,會是英臺兄不,會是謝道韞得良配嘛?遇到范武子這樣強勁得對手,英臺兄并無必勝得把握,而一旦輸了,又不愿嫁諸葛曾,那家族壓力會讓英臺兄難以承受,英臺兄必須勝啊!”

這時,只聽圍屏后得謝道韞說道:“雙方辯難,各有助談,我獨無,豈不是不公”

謝萬一愣,心道:“自阿碣去了西府,道韞一直都是獨自應對各方辯難,為何今日提起無助談之事?恩想必是因為這個范武子詞鋒強勁。道韞有些擔憂,諸葛曾算不得俊雅,才質又平庸,若最終道韞瑯邪王氏不嫁卻嫁給沒落得諸葛氏,豈不是讓人笑話!只是阿碣不在其余阿峰阿胡俱不善清談啊”

陳操之聽到謝道韞說這話,頓時明白了,心里感著期待得沖動、就聽謝道韞道:“錢塘陳郎君是阿碣摯友,啊碣不在此間,道韞想請陳郎君為我助談,不知陳郎君可愿意?”

陳操之微一躬身:“愿為效勞”

謝道韞似乎笑了笑,又問:“諸葛公子可有異議?”

諸葛曾瞧了陳操之一眼,又看著范武子,范武子不動聲色,無可無不可,諸葛曾點頭道:“就依謝氏娘子所言,讓陳公子為你談,這樣就公允了”

謝萬知道謝玄與陳操之得交情不淺,卻不知道謝道韞曾易杈而與陳操之在吳郡同學數月,他也閱覽過陳操之得《明圣湖論玄集》,果然學識宏富,議論新奇,展演笑道:“操之,請移坐這邊,為道韞助談。”一面命人在圍屏左側置一案一蒲團。

陳操之便坐在圍屏邊,冉盛也跟著跪坐在小郎君身后,如一尊佛教護法神。

謝萬望著體格雄偉得冉盛,贊許得點頭,鐵如意遙指道:“此子可謂是勁卒”

圍屏一側探出一個婢女得雙鬢腦袋,沖陳操之一笑,說了聲:“陳郎君”

陳操之微笑點頭,認得這時謝道韞得貼身侍婢柳絮。

謝萬道:“道韞出題吧”

謝道韞心跳的很快,陳操之就坐在屏風左側,相距不過一丈,雖然相互看不到,但很有當日在桃林小筑同室清談得韻味了感覺真好啊。

謝道韞翻開<明圣湖論玄集》唇邊帶著一抹謔笑,請冷冷得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圣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我與陳郎君持此論,請諸葛公子問難。”

諸葛曾好歹是主談者,不能一言不發,王弼得《老子注》他是熟讀得,率爾說道,故物不具存,則不足以備哉,地不為獸生芻而禽獸芻。

范武子眉頭微皺,諸葛曾早早下結論說是“天地圣人無所愛惜”這雖是王弼得定論,但也容易遭到反駁啊。當下靜聽不言。看謝道韞與陳操之如何反駁。

圍屏后半響無聲。謝萬奇道:“道韞,何以不應答”

謝道韞道:“不有助談者嗎?”

陳操之哦了一聲,說道:“不仁有兩,不可不辨,一如論語陽貨之“”予之不仁也,或孟子離婁之不仁暴其民,此不仁為涼薄兇殘也,其二如素問之不痛不仁,此不仁為麻木癡頑也。前者忍心后者無知天地不仁蓋類后者。”

此言一出,舉坐嘩然,陳操之說天地不仁是無知,這實在是驚世駭俗啊

范武子眉毛軒動,抬眼看著陳操之,這是險論啊,陳操之敢持此險論。要么是無知,要么是自恃才高,這已經不是諸葛曾能辯難得了,現在該他這個助談者應辯了,范武子道:“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芻狗萬物,乃天地無心而不相關,非天地忍心而不憐惜也,王碧云天地任自然。無為無造,萬物自相治理,顧不仁也,并無無知”

陳操之等了一會,圍屏后謝道韞一言不發,看來是全來他這個助談了,便說道:“天地無心亦無知,大風傾舟,飄瓦觸額,雖滅頂破額,而行所無事,出非其意也”

范武子問:“敢問陳公子,那么圣人無仁當做何解,圣人亦無知乎?”

陳操之道:“圣人雖圣,亦仁也,仁有心也,其不仁,或由麻木,而多出殘忍,以兇暴為樂,圣人與天地合德,克去有心以成無心。消除有情而至無情,化解殘暴,全歸麻木,其受苦也,常人以為不可堪;其施暴也,常人以為何忍,而圣人均泰然若素,無動于中焉,雖非無知,亦類無知。”

范武子暗暗佩服,當即引經據典,與陳操之激烈辯論

圍屏后得謝道韞聽而樂從沒這樣輕松適意過,好比疾風暴雨自有陳操之為她頂蟄,心情好極,臉上笑意不絕。

陳操之與范武子辯論良久,互不能屈,待范武子再次侃侃而談是,陳操之以指節輕叩小案低聲道:“英臺兄助我。”

圍屏后得謝道韞儼然一笑,恩了一聲,待她方才細聽雙方辯難,已有理屈范武子得計較,等其說罷便道:“庸焗知吾所謂天之非人也乎?所謂仁之非天乎?”這兩句話得意思是說圣人師法天地為多事,凡夫不師法天地反得便宜,這是莊子獨有得

謝道韞有道:“天地不仁,明事之實然,格物之理也;圣人不仁,示仁之所亦然。治心之教也,至于人與天地合德而成圣,則事愿或相違,心力每不副,此非小女子所知也。

”范武子黯然

謝萬擊節贊道:“妙哉次論”

陳操之身后得冉盛聽的昏昏欲睡。這時聽到妙哉二字,趕緊吼了一聲“確實妙哉”

聲震屋瓦,眾人都嚇了一跳,隨即哄堂大笑。

謝萬笑道:“再請諸葛公子出題”

諸葛曾問范武子當出何題?范武子沉默了一會,搖頭道:“不用出題了”

諸葛曾詫異道:“為何”

范武子道:“我一人如何敵得過他2人”

圍屏后謝道韞聽到這句話不由得暗暗欣喜,很有2人同心,其利斷金得感覺

諸葛曾面有慚色,瞪了陳操之一眼略坐一會便即告辭

范武子問陳操之:“足下寓所何處,我當來拜訪”

陳操之微笑致意:“暫寓顧中丞府上,企盼飯兄蒞臨指教”

范武子又朝顧愷之一拱手,隨諸葛曾離去。級別:聞弦雅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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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通見諸葛曾沮喪而退,心里自然暗呼痛快,可是陳操之如此善辯,方才卻推脫不為他助談,袁通不免有些不悅,也便告辭。

支法寒笑對陳操之道:“陳檀越辯才無礙,小僧佩服,改日還要法、登門請教。”

顧愷之道:“歡迎,歡迎。”

夜雨初歇太原溫琳、陳留蔡歆(xin)、汝南周迥紛紛告辭而去,坐中賓客只剩下陳操之、顧愷之,還有冉盛和顧氏小書童。

謝萬與陳操之閑話,問陳操之與謝玄的交往,陳操之自然不會提及祝英臺、祝英庭之名,與謝玄在吳郡同學數月,交情日深。

謝萬呵呵笑道:”阿遏(E)也是好笑,我們陳郡謝氏是乃北人,何必還要去徐藻那里學習洛生詠?若論洛生詠,徐藻如何比得上我三兄謝安石!

陳操之唯唯。

謝萬道:“三年前我就聞錢塘陳操之之名,桓野王乃我好友,在壽春相談時盛贊其在錢塘楓林渡口遇到的那個吹笛少年,所吹的兩支曲子堪稱絕妙,讓我不勝向往,今夜終于得見當日桓野王贈笛的少年,如今卻已長成傾城爭睹的美少年,真讓人一見心喜啊。”

陳操之道:“桓參軍性情中人,偶然相遇,一曲所感,便慨然以柯笛相贈,雅人深致,是人想念,只是不知何時能再見桓參軍?”

謝萬笑道“桓野王已不是大司馬參軍了,去年升任淮南太守,而你將去西府,以后見他的機會多有——久聞操之妙解音律,清、請明日攜柯笛;來,為我吹奏一曲,如何?”

陳操之點頭道:“明日傍晚我攜柯笛來打擾萬石公清聽,夜已深,晚輩告辭了”朝圍屏一看,那高挑的身影細腰輕折,似在施禮,聽得謝道韞的聲音道:“多謝陳郎君助談。”

陳操之一揖道:“謝道韞娘子大才,無需在下助談亦可折服范武子。”

謝萬道:“不然,范武子精通儒學、復研玄理,曾理屈孫興公,實在是清淡后起之秀,道韞與之相辯難說必勝,不過有操之助談,只怕支公來此也不懼。”說到這里,忽想:“道韞辯難無敵,那豈不是說她無人能娶了,現今適齡的高門子弟幾乎都來過謝府辯難,卻一一落敗而去,這可真是一煩惱事,道韞已是雙十芳華,再不定下親事,難免為世人所譏,看來不能由著她性子清淡擇婿了。”

謝萬送陳操之、顧愷之至廳廊下,再由兒子謝韶代他送客,直至謝府大門。

雨后萬籟俱寂,有冷冷月光灑下,抬頭看,云散月出,夜空如洗,寒星點點綴滿天幕。

陳操之原擔心明日是春雨綿綿,陸夫人與陸葳蕤恐怕就無法去蔣陵湖游春了,現在看來,明日應是一個艷陽天。

忽聽琴音淙淙自謝府深深庭院中傳來,泠泠錚錚,有一種清新之氣讓人感覺春暖花開,陳操之身形一凝,駐足而聽。

謝韶道:“那是我元姊在操琴。”

顧愷之作出思索的神態,說道:“這支曲子好耳熟——對了,這不就是子重的《春常在》曲嗎?”

陳操之道:“是《春常在》,我曾將此曲譜贈與幼度史。”

顧愷之頓當即想起祝英臺,便問謝韶:“令表兄祝英臺一向在何處,怎么很少聽到他的消息?”

謝韶知道說說謝道韞和謝玄化名游學之事,看了陳操之一眼,含糊其辭道:“祝表兄啊,她回上虞隱居去了。”

顧愷之只三年前在錢唐見過祝英臺一次,未見識過祝英臺書畫和玄辯。當下也沒再多問,與陳操之同乘一輛牛車回顧府。

車過秦淮河朱雀橋,這種由十二艘木船鐵鎖連結、上鋪厚板的浮橋悠悠蕩漾,沉沉河水映著星月光輝搖曳閃爍,陳操之浮躍的心卻安靜下來。今夜與謝道韞雖是只聞其聲、只見其影,但重逢的喜悅依然真切,隔著圍屏都能感覺到對方的愉悅心境。辯難時配合亦極默契,先由他將范武子的設論慢慢引入不可回旋的死胡同,然后英臺兄圖窮匕首見,以精彩的莊周機辯讓范武子玩言以對。

在吳郡時,陳操之與謝道韞之間進行了多次辯難,但象這樣聯手與別人辯難卻是第一次,感覺溫暖而知心,仿佛珠聯璧合,只是這樣的辯難還能有幾回?終生為友,何其難哉!

坐在陳操之身邊的顧愷之忽然笑道:“子重,今夜你可是兩次阻了謝氏女郎的姻緣了,先是不肯為袁子才助談,若你為袁通助談,必可勝諸葛永民與范武子,然后再勝謝氏女郎,如此,陳郡袁氏與謝氏就聯姻了;二是為謝氏女郎助談贏了范武子,讓諸葛永民頹喪而去,實在是有趣。”

陳操之道:“我與袁子才無深交,如何便為他助談!即便我肯為他助談,也難勝范武子,范武子學識根基深厚,有我不及之處,長康也聽到了,那謝氏女郎辯板入理,詞鋒銳利。憑她一人足可與范武子周旋,無須我相助。”

顧愷之點頭道:“說的也是。這謝氏女郎不肯嫁,確實難有人憑才學折服她,除非遇到她不愿施展才學去為難的男子,那人就是她的佳偶。”

陳操之笑了笑了,從車窗外看秦淮河流水,說了聲:“希望謝氏女郎能遇上。”

顧愷之心思轉得快,又想起另外一事,說道:“子重,明日你隨我去瓦官寺,拜見長老竺法汰,帶上《八部天龍像》請竺法汰一覽,看到底畫得瓦官寺壁畫否?”

陳操之道:“明日我另有事。長康攜我《八部天龍像》去見竺長老吧。免得我去使得竺長老想拒絕都不便拒絕。”

顧愷之哈哈大笑:“豈有此理,竺法汰若拒絕那就太乏眼力和見識了,稱不得大德高僧,這八部天龍像畫上去,必讓瓦官寺信眾大增。那好,明日我自去瓦官寺。”

二月十五日清晨,陳操之冠履一新。準備去蔣陵湖,小嬋將一塊玉佩系在他腰間,問小郎君去哪里

陳操之稍一躊躇,說道:“小嬋姐姐套我一道去蔣陵湖吧,今日或許能見到陸小娘子。”

小嬋睜大眼睛,又驚又喜,娶陸小娘子過門可是老主母的遺愿啊,這幾日她也正替小郎君發愁呢。

陳操之向三兄陳尚說明去意。便命來震駕車,帶著冉萬盛和小嬋經武衛橋出建康城北門,往蔣陵湖而去。

蔣陵湖即玄武湖,在紫金山西麓,距建康城北門十余里,原是一個小湖,名桑泊,其后東吳孫權引水入宮苑后湖,遂成碧波千頃的大湖,因漢化秣陵都尉蔣子文葬于湖畔,故名蔣陵湖,湖泊廣大,方圓數十里,景色優美。

仲春季節,春光明媚,昨夜的大雨使得道路泥濘濕滑,路邊的樹木花草卻是被雨水滋潤得茁壯茂盛。葉子碧綠肥嫩,花瓣猶帶雨珠,望上去分外清新。

在建康城中,陳操之都是乘車,否則又要遭圍觀,出了北門才踏著高齒木屐下車步行,江南雨水多,著木屐行路最是便利。

陳操之眼望東面的紫金山,南北窄而東西長,宛若臥龍,初升的朝陽照在峰頂上,紫金閃耀,有一種高貴氣象,堪輿家說建康城虎踞龍盤有帝王氣,就是因為這紫金山的緣故。

正行路游春之時,忽聽后面有人喚道:“陳檀越~陳檀越~。”

陳操之回頭看去,只風直裰芒鞋的支法寒起來了,因趕得急,光頭浸出一層細汗,至近前合什施禮道:“小僧一早到顧府訪陳檀越,卻道陳檀越游湖去了,小僧便起來了,呵呵。”

這個支法寒固然是個有趣的和尚,只是這時候來實在不湊趣,可陳操之也不能趕他走啊,微笑還禮道:“法寒師兄尋我何事?”

支法寒道:“無他事,就是想聽聽陳檀越關于佛祖拈花、迦葉微笑。迦葉領會到的究竟是什么奧妙法門?小僧苦思冥想數日,愈想愈心亂,還望陳檀越指點迷津。”

支法寒求道心切,執著的很啊,這要是談論起來,那陳操之也就無法見陸葳蕤了,想了想,指著路邊一株杏樹說道:“法寒師兄看到樹梢在搖動否?”

支法寒點頭道:“見到了。”

陳操之問:“樹梢因何而動?”

支法寒答道:“因風而動。”

陳操之問:“空間是樹動還是風動。樹和風真的動了嗎?”

支法寒心中惕然,知道陳操之此言大有玄機,不敢草率作答,皺眉。

陳操之道:“若說是風動,那山為何不動?若說是樹,若是無風,樹又如何得動?萬法因緣生。緣起性空,莫非心動乎?”

接連三問,不啻于三聲驚雷,炸得支法寒腦袋發懵。

陳操之又道:“這也是我未悟之理,改日還要向尊師支公請教。”

支法寒即道:“我且先回東安寺請吾師解惑。”

陳操之道:“甚好,法寒師兄快去快回,若林公有妙論,也讓我一解心頭之惑。”

支法寒匆匆合什,掉頭便走,一路苦思“樹動風動心動”,迎面有車隊行來、仆從煊赫,從支法寒身畔行過時,支法寒雖知避讓,卻毫不掛心,這絡繹而過車隊仆從在支法寒心里仿佛夜奔朗朗高天、雁過無痕。

“佛門左太沖”支法寒似領悟了某種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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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登錄:20100130:7天前卷三妙賞五、何方公主?

左民尚書陸納自妻子張文紈入京后,一直憂心忡忡,京中流言自然是其一,而兄長陸始與外兄張安道的爭執,更讓陸納煩惱,又擔憂張言紈要去蔣陵湖游春散心,自是贊成,命陸葳蕤陪繼母去游玩,而他則急著上朝議事,大司馬桓溫遷都移民之的奏章驚動朝野、人心憂懼。他身為左民尚書,掌萬民戶籍、兼知工官之事,若一旦遷都議成。江左流民要北遷,那左民尚書部的一眾官吏將忙得焦頭爛額。

橫塘陸府就靠近建康城北門,卯末辰初,陸夫人與陸小娘子的七、八輛牛車、數雨傘仆從出了陸府,逶迤往蔣陵湖而來。

陸葳蕤的貼身侍婢短鋤的阿兄板栗奉命先行,板栗二十歲,忠誠機靈,遇到路旁的農夫村婦,便問可有一個俊美的郎君經過?

俊美的陳操之與雄壯的冉盛實在太引人注目,只要看到過的無不印象深刻,但有那農夫村婦向板栗指點說有位俊美郎君帶著一個八尺多高的巨漢、還有一輛牛車剛過去不久,也就一柱香時間。

板栗謝過,快步趕去,然而一直趕到蔣陵湖畔也未看到陳操之的身影。板栗好生奇怪:“這陳郎君是走到哪去了?”細辨泥地上的車轍,昨夜大雨,湖畔泥土松軟,車轍、蹄印、足跡宛然,然而不是一輛車,瞧那車轍,至少有四輛,而且還是馬車,足跡雜沓,約數十人,卻是沿湖畔往西去的。

板栗很是詫異:“陳郎君不應該帶這么人出來吧?”當即循著車轍一路尋去,要看個究竟。

陳操之腳步健、行路快,來震駕車技術勝過其弟來德,牛車駛得甚快。來到蔣陵湖畔時,大約是正辰時。

冉盛個子高、望得遠,指著蔣陵湖西岸大聲道:“小郎君,陸小娘子先到了,在那邊,四、五里外,有好些人和馬車。”、

小嬋嗔怪道:“小盛,嗓門小一些,我們又不是聾子。”

冉盛“嘿嘿”一笑,壓低真意說:“陸小娘子急著見小郎君呢,比我們還早到。”

小嬋道:“操之小郎君先坐到車上來吧。”

陸夫人與陸葳蕤出游,必定隨從眾多,陳操之便坐到牛車里,來震駕車沿湖岸往西駛去,冉盛騎著他的大白馬走在前頭。

小嬋見陳操之葛袍下擺濺著幾點泥跡,便想為小郎君搓掉,陳操之制止道:要搓,一搓就更臟了。雙手攤著衣袍下擺看,幾點泥跡疏疏點點,不禁想起大寫意潑墨畫,抬頭道:”小嬋姐姐,這泥點不是挺好看的嗎?“

小嬋不瞧泥點、瞧小郎君的修眉朗目,嗯道:“是好看,很好看。”

陳操之淡淡一笑,扭頭望著車窗外,春風和煦、春水碧波,蔣陵湖心的小島蔥蘢翠綠,一派明媚盎然景象,陳操之不由得想起錢唐的明圣活,蔣陵湖與明圣湖差不多大小,水深應該更勝明圣湖,東吳孫權曾在這里操練水軍。

小嬋也靠過來,一手攀著車窗看了看碧波大湖,又看看陳操之,問:“小郎君想家了?”

陳操之道:“嗯,我以后是在外面的時日久,在家鄉的時日短了,真是很相信宗之、潤兒,還有嫂子啊。”

小嬋說道:“小郎君是男兒有四方之志嘛,哪里能拘束在家里呢,我是想,待小郎君有了官職,再娶了陸小娘子,是不是把宗之、潤兒、幼微娘子都接到建康來?”

陳操之道:“宗之、潤兒肯定要出來的,至于嫂子,就不知道她肯不肯出來?”

小嬋道:“宗之、潤兒都出來了。那幼微娘子多孤單,自然要一起出來。”

陳操之點點頭,微笑道:“現在說這些還早,我在建康呆不了多少日子,自身不安定,如何接嫂子她們出來!”

小嬋道:“小郎君要去西府吧。是不是先和陸小娘子的親事定了再去?”

在小嬋看來,陸小娘子對小郎君一片癡情,而此番與陸夫人同路進京。陸夫人對小郎君十分親善,小郎君娶陸小娘子不是很有希望了嗎!

陳操之搖頭微笑,心道:“定親?有這么容易嗎,見一面都這么難!”想著就要再見到三年前華亭平湖的荷葉小舟里那個露足踝給他看的嬌美女郎,縱然陳操之篤定從容,也不禁心跳加速,他知道這兩年來陸葳蕤為他受了很多委屈,這對一個嬌生慣養的豪門嬌女來說可有多么不容易啊,如此深情說報答則褻瀆,唯有永不相負而已。

一人一馬一牛車,轉過一片柳林。右邊是大湖,左邊是綿延起伏的低矮丘陵,方才遠遠看到的那些隨從車馬卻又蹤影不見。

來震用鞭子指著地上車轍印跡道:“小郎君,陸府的人往這山中去了。”

陳操之覺得有些奇怪,說道:“跟去看看。”

兩座小山,中間一條山道,約行兩、三里,冉盛喜道:“在這里了,啊,好像不對。”

陳操之從左邊車窗望出去,就見小山腳下停著四輛豪華馬車,半山腰上一座樹封大墓,有幾個女子在墓前祭拜。

陳操之立知這絕非陸府的人,即命來震,不料冉盛剛才那一聲喊已驚動了山腳下馬車邊的那些人,便有七、八個大漢趕了過來,武弁裝束,腰側挎刀。

“咦!”一個武弁看著騎大白馬的冉盛,奇道:“是你們!”

冉盛也認出這些人就是在這句容歧路口遇到那伙護送車隊的武弁,當時差點起了沖突,當即拱手道:“我家小郎君游湖,走錯路了,這就回去。”

那武弁狐疑地打量著冉盛和牛車。說道:“且慢,車里是什么人?”

陳操之便打開車稍下車,淡淡道:“錢唐陳操之。”

那武弁顯然是聽過陳操之的名聲,驚訝的上下打量陳操之,心想此人如此俊美,應是江左琾陳操之無疑。問:“汝等跟著我家公主作甚?”

陳操之眉毛一挑,民中訝然:“公主,哪里來的公主?新安公主?”陽光下那只瑩白如玉、纖柔美麗的女子的手在腦海里一閃而過,那馬車里的女子絕非新安公主。

另一個武弁用肘撞了一下說話的武弁,那武弁便改口道:“汝等跟著我家娘子作甚?哪有這么巧,一次又一次遇到!”

冉盛跳下馬背,怒氣沖沖就要反駁,陳操之擺擺手,說道:“游湖而已,偶然相逢也是常事,諸位何必如此氣勢洶洶質問!”轉身對來震、冉盛道:“我們走。”

不知何故,這幾個武弁對陳操之相當敵視,雖未阻攔,但神情頗不友善,陳操之走出數丈,還聽到身后一武弁說道:“聽說這個陳操之將往西府。”

回到蔣陵湖畔,正遇到短鋤的阿兄板栗趕過來,相互都認得,板栗向陳操之見禮道:“陳郎君,我家夫人還有葳蕤小娘子快到了,請陳郎君到郭璞亭暫候,郭璞亭就在湖的北岸。陳郎君,那我先趕回去稟知葳蕤小娘子了。”說罷,掉頭便走。

冉盛對剛才之事很不忿,趕上去問:“板栗哥,那邊山中是誰的陵墓?是不是什么王侯?”

板栗扭頭朝西山路口望了望,說道:“這個我不太清楚,對了,去年病逝的歸義侯好像是埋藏在這里。”

冉盛問:“歸義侯是誰,司馬皇族的?”

板栗一個家仆,所知有限,又急著趕回去,說道:“我不知,你問陳郎君去。”急急走了。

冉盛牽著馬走回來,對陳操之道:“小郎君,板栗說那邊葬的是什么歸義侯,一個死侯也這般囂張。路都不讓人走了!”

陳操之道:“不管這些,咱們到郭璞亭去。”坐上牛車,心想:“歸義侯是誰?祭拜歸義侯的女子又是誰?那武弁一下子稱呼公主、一下子稱呼娘子,真是奇怪!”因陸葳蕤很快就要到來,也無暇再去探究那個僅露一只手就讓人印象深刻的女子到底是誰?

蔣陵湖由東向西形狀狹長,湖東岸不過三、四里,陳操之乘牛車繞過東岸來到郭璞亭時,就見陸府的車隊出現在蔣陵湖南岸,陳操之隨命冉盛和來震騎馬、駕車暫避,只留小嬋在身邊。

郭璞亭是個土木結構的六角亭,建在一個高臺上,在相對平坦的蔣陵湖北岸顯得孤高傲聳,立在高亭上,大湖風景盡覽眼底。

陸府車隊繞湖岸逶迤而來,在距郭璞亭尚有二里地時車隊停下,陸夫人張文紈和陸葳蕤下車,陸夫人輕聲道:“蕤兒,看到沒有,陳郎君就在那邊亭上。”

陸葳蕤眼望北岸高亭,離得遠,只看得到亭上隱約有人,但那一定是陳郎君。

陸葳蕤苗條的身子微微顫抖,美麗的眸子漸漸蓄滿淚水,睫毛翹起。一眨也不敢眨,三載相思、千日苦戀,多少回夢里為她在左足踝系上紅繩的男子就在不遠處,這是月老的姻緣繩,分系有情人,只要雙方都不脫落,雖隔千里萬里,終能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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