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二十五 付出 上

狩魔手記 章 二十五 付出 上

狩魔手記章二十五付出上

章二十五付出上

風又大了起來。

海倫再次裹緊了衣襟，低下了頭，頂著寒風向前走去。方才女神一般殘暴的微笑已自她的臉上消散，代之以機械般的冷淡，如同那笑容根本就沒有涌現過。

就這樣，她獨安適寒風中走過兩個街區，再穿過有意保存的廢墟，站在了一片顯得擁護而混亂的街區前。這片街區的基調仍然是廢墟，但充滿著各式各樣的棚戶和簡易房。街道拐角處那些四五層高、明顯有了上百年歷史的樓房，則是這片貧民區的顯貴。只不過樓門口三三兩兩或躺或坐的男人以及四溢的污水和垃圾會讓人徹底忘記這些樓房可貴的歷史意義。

這里已是龍城的邊沿。在龍城的正式地圖上，這片區域實際上是不屬于龍城的，居住在這里的人們則大多在龍城中從事最底層的工作，包含清算垃圾、搬運尸體等。他們依附于龍城中的權貴們生活著，在純血而崇高的人眼中，他們無疑是生活在地獄。但在荒野流民的眼中，這里就是不折不扣的天堂。

海倫攏了攏微亂的金發，就走進了貧民區，在眾多如狼般兇狠的男人面前走過，向區域中心走去。她雖然穿得很簡略，但是整潔而干凈，而整潔就是和這片區域最格格不入的東西。面對這樣一個外來的女人，那些無所事事、精力過剩的男人們卻出奇地沒有露出貪婪或愿望，也沒有懂得她真實身份后必會產生的畏懼，而是一看到她的涌現，就會主動地兩邊挪出發體，將最好的道路讓出來，再目送她的背影遠去，才會讓挺得筆挺的身材放松下來。

海倫走到一棟四層的公寓前，穿過只剩半邊的大門，沿著狹窄而漆黑的樓梯一路向上。有兩個強健肥胖的黑人正從樓梯上走下來，看到海倫后都是吃了一驚，馬上將身材貼緊了墻邊，努力從狹窄的木樓梯上給海倫讓出一條道路來。他們向著海倫微笑著，而且并不介意她的毫無反響，似乎確信只要海倫看到自己的善意就足夠了。

這些人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尊重。

海倫在四樓的房門上敲了敲，就推開門，走了進去。這是一個有著兩個臥室的小公寓，里面有臺老式的智腦，還有大批的書藉和存儲器，將公寓中堆得滿滿的。在書藉和存儲器構成的海洋中心，一個身材纖弱的少女正伏在智腦的光屏前，奮力工作著。光屏上翻動的數據絕對算不上快，但對于普通人來說已經是完整不可吸收。少女的神情緊張而專注，因為過于耗費腦力的緣故，頸側的青筋在飛快地跳動著。

海倫看了一眼少女的狀態，就知道她的體力已經接近透支，于是說：“可以休息了。”

少女忽然放松了下來，猛然出了一身的大汗。她轉過火，有些衰弱地笑著，打著招呼：“海倫姐姐，你來了！”

海倫掃了一眼力屏上的數據，說：“莎莉，看來你都準備好了。”

少女正是莎莉。

蘇和梅迪爾麗流亡后，莎莉并沒有離開龍城，而是選擇留了下來。失去了收入和掩護人的少女知道接下來的生活會是多么的艱巨，但是她還有未曾完成的理想。在理想實現之前，她絕不會離開龍城。莎莉早就做好了付出身材的準備，而在龍城最初的時間，她就一直在用身材交換著理想。

在蘇離開龍城的第二天，海倫找到了莎莉，為她安排了這個住處，并且給她供給了一份工作。工作不算累，收入也還算可觀。節衣縮食的少女將所有能夠省下的錢都換成了記載著知識的書藉和存儲器。而海倫則每周會過來看她一次，同時會給她注射基因調制的藥物。這種藥物只能小幅度地加強身材機能，但卻可以大幅加壯大腦的活力。莎莉并沒有戰斗上的稟賦，但是她很聰慧，而且擁有罕見的毅力，因此海倫供給的藥物效果出人意料的好。在幾次注射之后，莎莉就從一個普通聰慧的女孩子，轉變為擁有普通人十倍智商及數十倍數據處理速度的能力者。雖然她的大腦仍遠遠無法和真正開啟聰慧的高階能力者相比，但對她來說，已經是做夢都想不到的機會。

海倫拿出一枝不到十厘米的小型針劑，除去針口的膠封，說：“這是最后一針了。”

莎莉坐到海倫面前，將瘦弱的手臂伸了出來，讓海倫將針劑刺入上臂。

注射需要整整五分鐘。在這個過程中，海倫看了看那堆小山一樣的存儲器，隨便地問：“你都學了些什么？”

莎莉努力地回想著：“挺多的。包含數學中的所有基礎理論，還有建筑、工程力學、基因學、基礎生物化學、利用工業、各種農業……很多還不是很懂，只能先記下來。好在我把所有能找到的案例都存在存儲器里了，以后可以慢慢的查閱。”

海倫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說：“你剛剛注射就這樣透支腦力，會使基因的牢固度降落的。要知道，以你的體質，今后不可能再吸收基因強化改革了。這也就是說，你是以今后的生命為代價來學習這些東西。”

“海倫姐姐，我也不想這樣。可是你也知道我沒有時間，我想在離開之前多學點東西。”莎莉柔聲說。

這個時候，似乎年紀小得多的莎莉才是真正成熟的那一個。

海倫沒有再勸，而是耐心腸等候針劑注射完。此時，那個小小的異生物忽然從她胸口處鉆了出來，探出了頭。它已經恢復成一個會動的肉繭模樣，象是頭部的尖端動了動，然后彎向了莎莉的方向，隨后生成了一張嘴，吐出一條暗色的長舌來，不斷向莎莉揮動著。莎莉則伸出了手，任由它舔了幾下，一點也不畏懼，看來早就知道它的存在。

“它長大了不少呢！”莎莉說著。看到異生物縮了回去，她很有些戀戀不舍的樣子。

海倫罕意見露出了一絲微笑，說：“嗯，不過越長大就越不聽話。”

說話間，針劑已經注射完。海倫將整袋的面包都留了下來，自己則沒有多逗留。在向貧民區外走著的時候，海倫忽然停了下來，回頭向已快隱沒在混亂建筑中的四層樓房看了一眼。明天這個時候，莎莉就該離開了。她不是一個人離開的，這片貧民區中有一些人會追隨她一起離去。或許上百人，或許只有幾個人。

不管有多少人跟著，這個奇特而剛強的女孩都要去追尋自己的理想了。在龍城中，有太多比她壯大，比她更有稟賦的人，不過莎莉的執著卻是非常罕見的。海倫其實對她的一切都不關心，堅毅這類的品德也絕無可能打動向來冷淡的海倫。

海倫見多了各式各樣罕見的天才、瘋子和變態，莎莉再非凡，在她眼中也不過是再普通不過的荒野女孩而已。

其實海倫很明確自己為什么會對莎莉非凡的照顧，那是因為莎莉是全部龍城中，和蘇有著非凡接洽的最后一個人。看到莎莉，有時會讓她想起蘇，雖然這種可能性非常非常的小。

回到私人醫院的過程很順利，沒什么人找麻煩，海倫那把精巧手槍中的幾顆非凡子彈也就沒機會應用。

海倫直接來到只有自己能力進入的生化區，一打開安全門，小小的異生物就從她胸口躍出，在空中就將身材延伸展平，滑翔飛行了一段距離，再縮成棱形，悄無聲息地躍入最大的造就皿中，連一點水花都沒有濺出來。

浸入營養液后，它伸展了一下身材，就蜷成了一團，慢慢地沉入水底，似乎已經安然睡去。

除了它盤踞的造就皿，生化區內其余上百個造就皿中都是空空如也。墻壁上浮著一面宏大的光屏，上面標記著所有造就皿的狀態，每個造就皿中造就的生命體都有自己的編號。此刻光屏上除了一個造就皿的標記是亮著的以外，其余造就皿都是暗色的，下方生命體的編號上則是劃著一個醒目標X。

而惟一亮著的造就皿標記中的生命體已經不再是代號，而是有了自己的名字，雪。

再看了一眼沉睡中的雪，海倫關上了防護門，再上了保險。她拉過一面光屏，一面看著上面有關于雪的天量數據，一邊將自己的手臂伸入一臺檢測儀中，于是光屏的右側又開端刷動關于她身材的各項數據。其實不用儀器檢測，海倫也非常明確自己身材的狀態，但是在這件事上，她寧可謹慎警惕一些。

身材的狀態正如她所料。于是海倫回到了中心實驗室，脫去了身上的衣服，赤身仰躺在了全主動手術臺上，啟動了預設的程序。

強勁熾熱的消毒燈光照射在她的腹部，半分鐘后，燈光撤去，多功效醫療機械臂移了過來。在全息定位完成后，兩根長長的刺針刺進了海倫的腹部。她輕輕地哼了一聲，臉色剎時變得有些蒼白。全部手術過程中，海倫都沒有用一點。

刺針很快深入到預定的地位，隨后一顆顆成熟卵子順著中空的針管被抽吸出來，密封儲存。

幾分鐘后，海倫終于從手術臺高低來，穿好了衣服。她的動作很緩慢，蒼白的臉上更是不斷地向外滲著細細的汗珠。

旁邊的一面光屏忽然飄了過來，響起了一個渾厚蒼勁的聲音：“海倫，沒有打攪你吧？下午我的人創造了三具尸體，我想應當和你有關。”手機瀏覽請訪問XSM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