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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幡然悔悟(周末愉快)

作者:全金屬彈殼  分類: 都市 | 都市生活 | 全金屬彈殼 | 我在1982有個家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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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2有個家 251.幡然悔悟(周末愉快)

阿貴正在整理著雜志,今天風太大了,得用繩子攬住才行。

嗯,《電影畫刊》、《大眾電影》、《武林》這些年輕女同志、男同志們喜歡的刊物要往前放。

最近又興起了《氣功》熱,這本雜志也要往前放一放,有些老同志不想死,現在都寄希望于練氣功呢。

《地理知識》也得往前點,這是我國老一輩的地理家施雅風、吳傳鈞等先生于50年拿出自己的工資創辦的雜志,知識分子喜歡看這個。

《海洋》也不錯,這是當下最流行的關于海洋知識的刊物,家長會買給生們觀看。

好像最近市里頭有些從港澳臺流進來的雜志很受歡迎,有種叫《八卦》的雜志特別受到城里青年的歡迎。

想到這里他猶豫了一下,這是教八卦掌的書嗎?

他正在沉思,突然注意到面前的風小了一些但帶上了一股酒味,來客人了!

阿貴高興的抬起頭,看見了剛才花一角五分錢買了兩份報紙的青年又來了,于是他欣喜的問:“同志,兩份報紙不夠,還需要更多的嗎?”

青年道:“不是,我是來要錢的。”

阿貴奇怪的問道:“要、要錢?啥意思?我看你這穿著打扮不像是要錢的乞丐啊。”

青年不耐的拍了拍他的攤子道:“你誰是乞丐?侮辱人是不是?你要侮辱我是不是?”

對方伸手抓住他衣領把他從報刊口給拖出來了。

阿貴慌張的叫道:“哎哎哎,同志你干什么你干什么?你這樣我可喊了,我要喊巡警同志過來啊!”

“喊啊,你喊啊,你罵我是乞丐我不能揍你嗎?”

“我哪里罵你是乞丐了?是你找我要錢……”

“對啊,你媽借我十元錢,我不找你要錢找誰要錢?”青年理直氣壯的道。

阿貴聽到這話下意識道:“胡什么,我媽早、我媽怎么可能找你借錢?你肯定是喝醉了。”

“誰喝醉了你誰喝醉了?”青年沖著市場和附近的門市店嚷嚷了起來,“大家伙評評理,欠債還錢、父債子償這是不是天底下的公道事?”

市場里的攤販、顧客還有門市店里的售貨員聽到他們的吆喝聲很好奇,紛紛出來看熱鬧。

不少人在旁邊喊:“對,父債子償天經地義。”

阿貴聽到聲音一看很生氣,這不是剛才跟在這青年身邊的一群彪形大漢嗎?自己是不是碰上盲流子了?

青年指著他道:“剛才你媽遇到急事了要借錢,我仗義援手借給她十塊錢,現在她去忙急事了,我回來找你這個當兒子的要錢有什么問題?啊?你有什么問題?”

阿貴聽到這話下意識的撓撓頭。

他明白怎么回事了。

是剛才挎著籃子賣散報的白老太給自己惹麻煩了!是那白老太借了這青年的錢!

他沒想到那老虔婆這么大膽,竟然敢用自己母親的名頭來騙人騙錢,于是他急忙解釋道:“同志出錯了、出誤會了,找你借錢的不是我媽……”

“你放屁呢。”青年滿嘴粗話、動作粗魯,“我草你、就草你吧,你這雜種什么意思?想賴賬想賴我的錢是不是?”

“剛才我過來買報紙,有個老婦女賣報紙,你那是你媽,她從鄉下來給你幫工的對不對?”

“售貨員同志們看到這事了吧?我不是在胡吧?”

青年看向門頭房門口的幾個售貨員問,特意指著賣副食的劉美麗來發問。

劉美麗為難的看了眼阿貴然后道:“是的,同志,剛才確實有這么回事……”

青年一拍報亭前面的木板指著阿貴:“聽見了嗎?看見了嗎?人證物證都在,你敢賴我賬?那我去你們單位、去報社還有去出版社告你狀,讓你報亭生意干不成!”

阿貴咬咬牙,怒道:“我實話吧,同志,你喝醉了,你別在這里……”

“你爹才喝醉了!”青年伸手又要撈他的衣領。

見此阿貴趕忙后退又指著他道:“別給你臉你不要臉!知不知道我這里是誰的地盤?”

他沖街邊看熱鬧的一個青年喊:“三寶,快去把我的宋大師兄叫來,就有醉鬼來找麻煩!”

青年撒腿就跑。

阿貴威脅的沖青年:“你被人騙了,我勸你趕緊去找那老虔婆討債,別在我這里亂來,否則我讓你后悔來到這人世間!”

最后這話是現現用,《武林》雜志里會刊登一些武林故事,里面經常會出現這句話。

青年解開衣領冷笑道:“我他嗎治不了洋人還治不了個你!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讓我后悔!”

不多會幾個青年龍行虎步殺到。

其中領頭的青年身材高大、肩寬腰窄,剔著光頭、披著個褂子,腳上穿著皮鞋,臉上還戴著一副墨鏡。

看到他到來阿貴欣喜的大叫:“大師兄啊不,虎哥!虎哥!有人來我攤子上惹事,你——你去哪里?”

光頭青年滿臉冷酷之色,他快步趕到一看,腳步不停,龍行虎步的帶著人沖向市場里頭,嘴里還了一句:

“今天多買點肉,好幾天沒吃肉了,饞了。”

阿貴叫道:“不是啊虎哥,大師兄、大師兄!你們去哪里呀?”

他驚愕的看著救兵狂風卷落葉般到來又狂風卷落葉般消失,一時之間懵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很驚愕也懵了。

有人問道:“阿貴你不是拜了虎頭船拳嗎?怎么虎哥不搭理你?”

青年悠悠然的問道:“剛才那位是虎頭船拳的大師兄宋大元?他以前不是混跡集體市場嗎?怎么現在來人民市場了?”

阿貴舔舔嘴唇,驚疑不定。

他心里有些猜測了。

因為他曾經聽過關于宋大元在集體市場的傳聞。

有好事的人道:“虎哥現在厲害了,以前是混集體市場,前幾個月他去苦窯進修來著,出來以后名氣更大了,就來我們市場了。”

青年臉上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那你們知道他是被誰送進苦窯的嗎?”

阿貴惶恐的問:“是、是你媽?”

“是你爺爺!”青年勃然大怒又伸手去撕他衣領,“這時候還敢罵娘?行啊同志,你嘴巴比宋大元拳頭還硬呢!”

阿貴嚇得臉色慘白,叫道:“不是不是,我我我普通話的不好,我問的‘是你嗎’,是嗎不是媽,我嘴、剛才嘴瓢了!”

青年厲聲道:“別廢話,你欠我的十塊錢什么時候還我?”

阿貴趕忙解釋道:“英雄好漢你別著急,我跟你實話吧、我什么都,就是剛才那個老虔婆不是我媽,她來我這里搶生意……”

“你少來這一套!你糊弄誰呢你糊弄誰呢?你守著我的面那是你娘,你守著我的面拿了她的報紙收了我的錢是不是?”青年怒喝道。

阿貴賠笑道:“是、是,我這不是給你解釋嗎?我剛才是……”

“是就行了!”青年看向周圍道,“各位同志你們都聽見了,他自己親口承認的,他娘借了我十元錢,父債子償,我來找他要錢這是不是合法合規、天經地義?”

劉美麗琢磨著:“好像真是這樣。”

阿貴頓時急了,:“同志你怎么不聽我呢?你別逼我啊,要不然我真報巡警!”

青年道:“好啊,你不報我還要報呢,哪位同志幫幫忙去報警?讓巡警同志來治你!”

最后的話他是沖阿貴的。

他還掏出了一張紙給阿貴看,同時歪嘴沖阿貴笑了:“我這里有你娘借錢時候寫下的欠條!”

見此有戴眼鏡、胸口衣兜插著鋼筆的老大爺上來看了看,:“簽名是陳金貴之母。”

他問阿貴:“同志,你叫陳金貴嗎?”

這時候的人還是實在,看熱鬧的人并沒有置身事外,有的秉持著正義感來仗義執言、有的想要調解爭端,也有的真去報警了。

阿貴正要回應這退休教師打扮的老大爺問話,然后南北街道上有巡警出現問道:“怎么圍著這么多人?怎么回事呀?”

看到警方出現,阿貴松了口氣。

不過他隨即看見了領著巡警趕來那青年的穿著——他怎么穿著三片紅?這邊的人就有一群穿著三片紅的人!

好像不對啊……

他正在心里犯嘀咕,手里拿著欠條的青年已經迎上巡警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出來了。

最后青年指著看熱鬧的一圈人:“公安同志如果你不信我的話那你可以問問這里的售貨員同志,他們都是親歷者。”

劉美麗帶頭:“是,這位年輕同志雖然喝了酒可他的是真的。”

阿貴叫道:“不是啊,這、這都是誤會!”

“同志你聽我,是這樣的,有個姓白的老太婆來搶我生意,我想治治她,于是這喝了酒的同志要買報紙,我就假裝白老太是我娘,賣給同志報紙后我把她給嚇走了,就這么回事!”

巡警緊接著問道:“你拿的是誰的報紙賣給這位同志的?”

阿貴下意識:“是白老太的。”

“那賣報紙的錢呢?”

“讓我拿走了。”

巡警直接掏出手銬要給他上銬子:“你小子!這比欠債不還的事要惡劣的多,你這是搶劫啊!搶劫并銷贓!走,跟我去所里吧!”

阿貴這次真被嚇傻了,他苦苦哀求道:“不是、不是,我沒搶劫,公安同志你要為民做主啊,我是良民、我是、我祖上三代都是貧農,我爹還為搶救國有資產受過傷,我怎么敢搶劫?”

“你強行拿了人家老太太的報紙賣錢并且自己收起來,這就是搶劫性質的事。”醉酒青年可憐的看著他,“不過數額較小,性質不太惡劣,應該判罰的比較輕。”

巡警回憶著到的刑法知識慢慢的:“以暴力、脅迫或者其他方法搶劫公私財物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

“有入戶搶劫、多次搶劫等情節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并處罰金或者沒收財產!”

“啊!”阿貴雙腿一軟,癱在地上,整個人眼神直了。

圍成一圈看熱鬧的人也紛紛發出驚呼聲,有售貨員道:“完了,陳金貴這下完蛋了。”

“讓他平時老是欺負人,這次攤上事了,攤上大事了!”

劉美麗這邊很惶恐。

她隱約意識到這一切都跟她倒垃圾時候提醒青年的話有關,便鼓起勇氣上去:“同志,陳金貴這個人我知道,他喜歡占小便宜但不是壞人,能不能網開一面原諒他犯下的錯誤?”

有跟陳金貴關系不錯的售貨員也去求情:“對,阿貴犯錯了該受罰,但他這不是想要搶劫,他就是犯了占人家小便宜的毛病,同志你法外開恩吧。”

陳金貴嚇哭了,叫道:“同志我錯了,我占小便宜吃大虧呀!我、我一切都是隨手的,我拿了她報紙賣出去了,一共賣了一角五分錢,我沒想著搶她東西!”

“我是無心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要是故意搶劫我那該槍斃就槍斃,可我就順手拿了兩份報紙賣出去……”

巡警擺擺手:“這件事沒那么簡單,我可不是上綱上線啊,同志們,這個陳金貴的行為是無心的,我相信他是無心的,他造成的破壞也是很小的,可是性質很惡劣。”

“我舉個例子,我現在看到這位女同志的手表值錢,我上去嚇唬她不許她出聲,然后我把手表給她擼下來并欺騙旁邊這位男同志這女同志是我妻子,我把手表賣給你,并帶走了他買手表的錢。”

“你們,這個例子是不是搶劫?”

有人下意識:“是……”

巡警問道:“那陳金貴同志做的事與我舉得例子在本質上有什么區別?”

看熱鬧的一群人面面相覷。

這下子可沒人敢開口了。

搶劫犯罪是重罪!

一個鬧不好就要去坐牢的!

陳金貴嚎啕大哭,他又怕又悔,早知道自己不去欺負老太太了,早知道自己把十塊錢欠款給還上。

老教師打扮的老人家不忍心看著他就此坐牢,問道:“公安同志,那這件事沒有回轉的余地嗎?能不能讓他獲取那位賣報紙的老同志的諒解,就這件事進行和解呢?”

巡警搖頭:“搶劫是刑事犯罪可不是民事犯罪,不能和解,即使那老同志不上訴我們也得提起公訴。”

陳金貴哭著喊:“完了完了,我完了,我這下子完了……”

巡警用腳碰了碰他的小腿:“先別吆喝,這件事不是沒有回轉余地。”

“搶劫罪不可以和解處理,但當事人能達成和解協議的話,咱們縣里的人民檢察院可以向人民法院提出從寬處罰的建議,人民法院可以依法對被告人從寬處罰。”

“你這個事性質惡劣可是情節很輕微,加上你是無主觀犯罪意愿,嗯,還有你以前沒有犯罪紀錄,嗯,還有、還有那啥,反正你只要能達到和解那不用坐牢,去拘留所反思幾天就行了……”

“我和解、我我必須和解,我去找她、就是找那個白老太,我找她我道歉,我給她磕頭我給她賠錢!”陳金貴跟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瘋狂點頭。

他爬起來顧不上鎖報刊亭趕緊往外跑,跑兩步又哭喪著臉回頭問:“你們誰知道那個賣報紙的白老太家在哪里呀?她男人叫什么來著?光聽人他叫白老頭,他家住哪里?”

劉美麗道:“不知道可以打聽呀,縣里才多少人,還能打聽不出他家在哪里?主要是你先別急,人家公安同志又沒馬上抓你。”

“所以你準備點東西,你就這么空著手……”

“對對對,美麗你的對。”陳金貴趕緊又跑回報亭把錢包給帶上。

他和白家老夫婦都是從事報刊售賣工作,雖然互不相識相知,但是在行業內打聽一下還是能打聽到白家夫婦住處的。

老兩口住在縣邊緣一座農房里,這地方屬于黃土公社,算是縣城與鄉村相接的一個地帶。

他們呼啦啦的趕去黃土公社,不算多遠,然后路上看到了白老太的背影。

風從東邊海上呼呼的吹來,老太太挎著籃子踽踽獨行。

她頭上包著頭巾使勁彎著腰來頂風行走,手臂挎在籃子里用手去壓住里面的報紙,行走艱辛。

陳金貴看見她后大為焦急,頂著風快步狂奔過去一把將老太給抓住了。

老太太看清他樣子后嚇得哆嗦。

陳金貴這邊也在哆嗦,趕緊鞠躬、連聲道歉。

巡警迅速趕過去,道:“嬸子你不用害怕,我是咱們派出所的同志,我叫郭嘉,這幾位是外島民兵隊的同志,這個青年是王憶王老師,你們之前見過吧?”

老太太慌張的道:“同志我不知道,這怎么鬧的?”

“你就原諒我吧。”陳金貴猛然嚎了一嗓子,“我求求你了,你原諒我吧!”

這把她嚇的更慌張,使勁拽著籃子:“阿貴啊,我可沒有得罪過你,我就是去人民菜市場那里想賣點報紙換點零花,我不是故意要去跟你搶生意……”

“不不不,沒有搶生意、沒有搶生意,嬸子你看你的,你沒有搶我生意,是我小心眼、是我混賬、是我當時瞎了眼豬油蒙了心,我不該拿你報紙賣給別人還把錢自己留下,我不該啊!”阿貴急促的。

他抓著白老太的手腕:“嬸子你原諒我吧,你看在我年輕不懂事的份上原諒我,然后、然后那啥,以后你去市場賣報一點問題都沒有,你去就行了!”

“我原諒你什么?”白老太茫然的問。

郭嘉領著他們找了個避風的地方,然后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一遍。

聽阿貴要因為拿了自己兩份報紙并收下錢而犯搶劫罪坐牢,怯懦但是善良的老太太道:“噢,這個事呀,這個事不要緊,他當時拿我報紙的時候,我答應了!”

她對郭嘉:“同志,我答應過一聲,這樣不算他搶劫吧?”

“阿貴我知道,我家老頭來著,他不是壞人,他家里有老婆孩子,不能讓他去坐牢,就因為這小事去坐牢,你他家里人怎么見人?一輩子抬不起頭來呀!”

郭嘉一愣。

他看向王憶,王憶也沒想到老太太會這么話。

不過他同樣沒有想到這事會導致阿貴坐牢的下場,本來他就是想嚇唬阿貴一把給他個教訓,讓他以后不要欺負人了,甚至沒打算真要阿貴十塊錢——

他實際上想激阿貴跟自己打架,到時候揍他一頓。

82年打架斗毆很常見,派出所不太管,像之前他們跟宋大元的虎頭船拳幫打群架,這幫人如今也已經自由了。

打架斗毆現在管的不嚴。

但他沒想到郭嘉一來直接給案子定性成刑事案件了,事情一下子嚴重了。

如今老太太給阿貴求情,他自然沒有再去強行插手的道理:阿貴確實沒想著搶劫,他就是順手占人家便宜。

于是他便道:“阿貴同志,你看看老人家是怎么對待你的、你又是怎么對待老人家的,你還有良心嗎?你為了搶占生意而欺騙顧客、拿走老人家的收益,老人家卻在發現你……”

“別了,你別了。”阿貴再次滾滾落淚,他握住白老太的手腕哭著,“嬸子我不對,今天都是我不對,我這個人財迷心竅、我這個人被錢迷住了眼睛啊!”

見此郭嘉道:“雖然搶劫屬于公訴案件,不過老同志提出了案件的另一個可能,她當然既然允許你拿走報紙這就不算搶劫了。”

“但是陳金貴同志,這次的事情是個教訓,以后你要與人為善呀!”

阿貴擦著眼淚激動的:“同志們,這件事就是個教訓,我一步之錯差點落下懸崖啊!”

“嬸子,你今天好好教我做人了。以后菜市場報亭我不承包了,承包給你、給你和我叔,對,給你們老兩口。”

“我要重新騎上車子去街頭賣報,從剛徒那時候干起,我要重新做人,堂堂正正的做個好人!”

大膽等人頓時鼓掌喝彩:“好,這才是個爺們!”

“算你還有良知,還知道怎么做!”

“老嬸子真是個好人啊,我也接受了教育,領袖的對,廣大青年要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要善于習!”

郭嘉也露出笑容,:“今天的事本來不是好事,但是最終卻取得了一個好的結果。”

“陳金貴同志,雖然我們單位定了報刊,可你只要騎車賣報紙了,那走到我們單位的時候喊我一聲,我愿意每天訂上兩三份報紙支援你的新工作!”

阿貴使勁擦干凈眼淚豪情的:“請領導放心、請同志們監督,從今往后我改過自新,絕不會再做貪小便宜吃大虧的事情,我要堂堂正正的去做生意、去真心實意的為人民服務!”

王憶不放心的:“希望你能把這份決心保持下去,可別三分鐘熱血、五分鐘熱度,回頭又犯了老毛病。”

阿貴擲地有聲的:“所以我請同志們監督我、也會請熟人和親朋好友監督我,經過今天的事我想明白了。”

“人這一輩子最珍貴的就是踏踏實實、問心無愧,錢是好東西也是害人精!”

“請同志們相信我,我現在不是三分鐘熱血這些話,而是我想通了一件事——今天不是你們、不是巡警同志、不是嬸子一起喚醒了我,那我以后還是會在占便宜的路上越走越遠,先占小便宜再占大便宜,犯的錯誤越來越大。”

郭嘉很欣慰的拍他肩膀,:“陳金貴同志啊,你這番感悟太重要了,我自從加入人民衛士的隊伍可是見多了從小錯犯到大錯的人,太多了!”

“長龍公社有個叫潘金的青年,起初就是去偷條人家曬外面的魚鲞或者一棵青菜,沒幾年他竟然聯合人去偷人家的船發動機還打了人,唉,一輩子毀了,判了二十幾年啊!”

陳金貴連連點頭,他是真后怕不已。

王憶在旁邊沉默不語。

這個年代的人思想還是純粹許多,可能他們接觸以及接受的信息不多,有好人、有壞人,但都比較純粹,思想不那么復雜。

陳金貴對白老太:“嬸子,你明天開始就不用風里來雨里去了,你到我的報亭去,我會把情況跟領導清楚,以后你和我白叔就在里頭上班行了。”

白老太惴惴的問道:“這能行嗎?我們又沒有城里戶口,能去報亭里上班?”

陳金貴笑道:“嗨呀,現在報亭賣報不是職工了,是自己承包,這叫責任承包制。”

“因為剛開始對外承包,所以承包費便宜,一個月是二十元,實際上十來天就能把承包費賺出來,到時候你和我叔一個月怎么也能賺四五十元,足夠你們養家了。”

白老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這么好呀?那我和你叔謝謝你了,阿貴,你叔的對,你本質是個好人、好同志……”

“我一定不會讓我叔看走眼。”陳金貴挺起胸道。

白老太這會反應過來,:“啊呀,你看咱一直在個街上站著話,這么大的風,像什么話?我家不遠了,前面就是,你們去我們家里坐坐吧。”

陳金貴看向郭嘉,郭嘉笑道:“你們去坐坐吧,我還得回去上班呢。”

見此陳金貴:“那我也不去了,我回去把報刊收拾收拾,給你們早點騰出報亭來。”

白老太又眼巴巴的看向王憶。

王憶訕笑道:“我有事找咱們巡警同志,所以……”

“什么事?”郭嘉直截了當的問道。

王憶反問他:“我聽我們支書,這次臺風天氣好像不太尋常,市里頭有沒有什么消息?”

“這事我知道。”陳金貴積極的。

王憶問道:“你知道什么?”

陳金貴:“我聽這次臺風天沒那么簡單,可能是海底有地震、火山爆發什么的,后面可能還有暴風和巨浪!”

郭嘉哂笑道:“這都是哪里來的假消息,就是個熱帶風暴引發的臺風而已。”

王憶問陳金貴:“你的消息是哪里來的?市里送報紙的的?”

陳金貴:“是我去市里提貨時候聽的,現在報社和印刷廠都有人在傳這個消息。”

王憶了解內情了。

敵特開始行動了。

于是他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以免以后警方和政府要查流言的時候把自己給牽扯進去。

他簡單的了一句‘今年天氣挺奇怪’就換了話題,聊了幾句閑言碎語。

郭嘉禮貌性迎合幾句后:“行了王老師,你們先聊吧,我得回去上班了,這大風天指不定就有什么支援任務。”

“我也回去,咱一起走。”陳金貴。

王憶等人留下了。

大膽問道:“王老師,咱也走?咱們還沒有買蔬菜呢。”

白老太積極的:“你們要買蔬菜啊?那別去城里買了,城里貴呢,去我們公社的糧銷所買吧,我們公社今年種了不少蔬菜呢。”

王祥海詫異的問:“你們黃土公社現在種蔬菜了?以前不是種過長勢不好不種了嗎?”

白老太:“對,現在叫黃土鄉了,省里有專家領導,我們公社的黃土地種蔬菜很好,就是得加一點什么肥,然后就好了。”

“果然,今年的蔬菜大豐收,特別是前幾天暴風過境,很多蔬菜都被風刮壞了,公社里集中到了糧銷所然后便宜賣了。”

因為地理環境原因,外島各公社或者鄉鎮多數設置在了主島上,跟縣城位置更近。

行政劃分方面,海福縣以主島向外輻射,像太陽放光芒。

然后多數公社和鄉鎮政府都在外周某個區域,沿著這區域往外輻射就是下轄所屬的生產隊、村莊,當然也有公社是在海外的,比如大碼公社。

長龍公社、黃土公社的公社政府設在主島兩個方向上,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

其中東邊有碼頭,長龍公社在東邊,主島西部區域土地多,黃土公社在西邊。

聽了白老太的話一行人便猶豫起來,好像有便宜蔬菜可以買……

但是今天天氣不好,他們又沒有船,所以最好能早點回碼頭撤回天涯島……

這時候白老太看出他們的猶豫,:“來都來了,到家里去坐坐吧,你們今天可幫我大忙呢——我知道,這都是你們幫我家忙了,沒有你們我今天可就得白白的讓阿貴給欺負了。”

大膽道:“那你還幫他話?”

白老太笑道:“阿貴還是個孩子,他就是想占點便宜,這種事批評他幾句就行,直接把他送去坐監牢不行,他下半輩子就毀了,他老婆得跟他離婚,他孩子以后哪還能抬起頭來?”

他們一邊聊著一邊進入黃土公社,白老太家是個尋常海草房、尋常土院子,院子里頭的正房衰敗的厲害,反倒是廂房保護的挺好。

白老太向他們略有尷尬的介紹道:“我家條件比較困難,你們多多擔待,別笑話嬸子。”

“不能、那不能,我們家條件更困難,起碼你家還有個好廂房呢。”王東峰安慰她。

白老太:“那廂房里都是報紙刊物,全是我老頭以前干工作時候處理不掉的東西,他舍不得扔,所以一直保存下來了。”

王憶道:“老報紙老刊物值錢,這當然不能扔,你們為什么不賣掉?”

白老太嘆氣:“就是你的這樣,我老頭也報刊上有知識很值錢,可收購站和雞毛換糖客都要當廢紙收,他不樂意,于是一直存在家里了。”

隨著他們進院子,一扇窗戶被推開,有老漢冒頭問道:“這是誰來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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