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演練

戰國大夫 第一百一十四章 演練

很快，有智朗的親衛來了，說是智朗已經入城，讓他們過去。

等眾人到了地方，遠遠的就看到智朗正站在門口，都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匆忙走過去，眾人依次行禮。

“平日里難得相聚，今日機會難得。來，酒水已備好，趁著比賽還未開始，我等去滿飲幾杯！”智朗卻一改之前的態度，熱情的招呼著眾人落座。

不過，智朗的熱情在眾人眼中卻又變了樣，他們是不信智朗這么花心思的把他們喊來，就為敘什么同族情誼？

剛一落座，智朗就先舉起酒杯，向眾人致意后，一口飲下。其他人自然也跟著如此。

“你們大概也猜到了，今日找你們來，確實是有話要說。”

智朗突然站了起來，目光掃著眾人：“我知道，你們對我仍心存疑慮，怕我削弱你們的權力，尤其怕我削去你等的兵權，對吧？”

眾人目光小心的交流著，都有些迷茫，不知道智朗這次又要搞什么。

“不管你們如何去想，我要說，很多事情是不得不去做的。”智朗慢慢走下首位。

“如今什么局勢，你們都知道。今日在此，我只想跟你們暢談心中所想，你們也一樣。……我知道，自我繼位以來，很多政策為你等所厭。可，你們要知道，你我都一樣，跟智氏是一榮俱榮，一亡俱亡。我所做的，難道只是為了自己？難道不是為了智氏更加強大？”

智朗言辭倒也真誠，一邊說著，一邊在眾人旁邊走過。

“你們應該明白，我如今在做的是收攏兵權。可知道我為何如此？”

眾人繼續大眼瞪小眼，一時沒人回答。

智朗突然停下了，指著一旁的智唯。“你來說！”

智唯輕嘆了口氣，站起來說道：“此為上古以來的痼疾了。士兵所屬多方，將帥跟士兵不熟，對作戰不利。收攏兵權，確實有些益處，可……可士兵脫離了封邑，不知為誰而戰，心中難免不安，對作戰同樣不利啊！”

智朗笑了一聲，說道：“你們真的以為，脫離了你們這些大夫，士兵戰斗力會削弱嗎？”

“宗主！這并不是我妄言。”

智唯立刻說道：“就像那些縣的守軍，都是直屬宗主的，可他們的戰力不如我等所屬私兵！畢竟，那些城宰哪里會像我等那般盡心對待士兵？”

其他人紛紛附和，認同了智唯的說辭。

這可并不是這些人睜眼說瞎話，而是他們真的這么認為的。如今各國新開辟的地盤都流行設縣，這些縣是直屬宗主的，而那些縣兵戰斗力也確實不如大夫們的私兵。原因很簡單，那些大夫跟士兵互為一體，作戰就是為了保護封邑，也是保衛自己的財產，戰斗力不高才怪了。

可問題是，這種高戰斗力是僅限在防守本地的時候，一旦集結起來對外作戰，戰斗力立刻直線下滑。究其原因，那些士兵本質上是‘個人私兵’，大夫們很難接受太大的傷亡，戰況一旦不利，很容易出現吝惜傷亡，不愿死戰的情況。

對眾人的表現，智朗當然并不意外，不過，他也并不愿意多做辯駁。

“各位！此事若要爭個明白，我等在此扯上幾天幾夜也沒結果，不如隨我外出一趟？結果如何，要用眼睛去看的。”

“宗主所指，可是當初收攏的那幾千兵馬？”智唯思維倒是敏捷，很快想到了什么。

“等到了地方，你等自然知曉。隨我來吧！”智朗笑了一聲，招手示意，就先走出了門。

城外，此刻的熱鬧程度比之前還要更勝一籌，離比賽開始只剩下不到半個時辰，很多人已經入場。

而就在這時，城門處，智朗單騎出城了，后邊還跟著一長串的車隊。

看到這架勢，沿途路人紛紛躲避，遠遠的打量著這支不尋常的隊伍。

從屯留離開，智朗果然帶著眾人向北。

過了不久，車隊在軍營外停下了。

而此刻，薪武早已率部在軍營外的校場集結完畢了。

軍陣面向著智朗他們，其中有的是步戰裝扮，有的為騎兵列陣，各種裝備齊全。

八千兵馬，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的，整齊的如同刀削一般！

跟著智朗，眾人一路向那些軍陣走過去，離得越近，他們卻越覺得毛骨悚然!

安靜，怪異的安靜。

這可是八千兵馬，沒人說話也許能做到，可，這般一動不動如同雕塑的……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根本不用別的動作，這軍陣只往那一站，巨大的壓力就已經直撞了過來。

“各位，如何？”智朗笑著看向眾人。

“宗主，這當真是當初收攏的那幾千兵馬？”智唯咽了口吐沫，小聲說道。

智朗輕笑一聲，說道：“當然。”

說罷，他突然抬手朝薪武示意。

接著，這支軍隊像突然活過來的巨獸一般，開始散開。

這卻是要對戰演練了。

八千兵馬一分為二，拉開了距離。

這里的地方很大，又平坦，作為戰場確實不錯。隔著一百多步的距離，智朗席地而坐，其他人只好有樣學樣，聚做一堆，看著這場讓他們茫然的演練。

雙方都是騎兵在兩翼，步兵結陣在中，開始互相推進。

最開始自然是弓弩逞威，到達射程后，包裹了箭頭的箭枝如蝗蟲般向對面襲去。

再之后，就是騎兵對決，未出鞘的刀互相劈砍著，交錯而過。

所有的部分都是模擬真正的戰場，戰況竟然異常激烈，直瞧得那些觀眾心驚膽戰。

他們大概明白了怎么回事，可，還是讓這種極為逼真的戰爭演練嚇了一跳。在場的沒幾個外行，起碼都是經歷過戰場的，自然知道戰場怎么回事。可今日，他們卻算是開了眼，只覺得往常所經歷的，真跟孩子打鬧那樣的水平了。

不過，這樣高烈度的演練，固然逼真，但也相當危險。一場演練結束，意外重傷的就有好幾個，若不是今日的場合，輕易是不能這么練的。

不過，目的總算是達到了，而且看起來還超額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