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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四章 從大明除籍

作者:風味飲品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風味飲品 | 天下第一逆賊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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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逆賊 第一百九十四章 從大明除籍

隨著衍圣公的到來。

于揚州府衙前澄清事實真相。

江都城中的風向,再次一變。

在當日那些在場的清流們的宣揚推廣下,萬高幾乎成了一個完人。

若不是,衍圣公后來補充了一句,人無完人,只怕萬高就要被活生生的捧殺致死了。

但總體來說,眼下沒人敢再說,萬高有失人倫道德。

兩淮鹽商曹禮家中。

葉英發怒火中燒,唾沫飛濺。

珍貴的官窯茶盞,碎的滿地都是。

碩大的碧玉屏風,四分五裂。

前宋加蓋了徽宗私印的宮廷山水畫,從中間斜拉著斷裂開來。

曹禮跪在地上,五體投地。奢華精致的衣袍,布滿了稀碎的茶葉。

頭上的帽子早就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頭發凌亂紛雜。

但是他卻不敢動彈半分,甚至連一口大氣也不敢喘。

葉英發的怒火已經發作了半個時辰。

此時,他已經感到了陣陣的疲倦,一股股的無力感,從心底升起。

然而,心中卻是煩躁不已。

“將秀秀喊來!”

秀秀!

聽到秀秀兩字。

曹禮渾身一顫,緊貼著地磚的臉頰,瞬間扭曲在一起,猙獰無比。

然而他依舊是不敢發作,不敢反抗半分。

哪怕……

哪怕秀秀是他的……

他唯一的親生女兒!

“去,將秀秀喚來!”

曹禮趴在地上,轉身看向廳外,大聲的叫喊著。

一名尖嘴猴腮的仆役,趕忙沖向后宅。

葉英發的心頭火熱火熱的。

他的眼底,在不斷的跳動著,讓他覺得,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一直被隱藏著的那只猛獸,快要掙脫往日層層疊加上去的封印。

“讓曹麻氏也來……”

曹禮心中一沉。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他卻總是無可奈何,心中悲哀的長嘆一聲。

此時悔恨,已是枉然。

“讓夫人也過來!”

曹禮再次朝著外面喊了一聲。

這次不見人影,只聞一串有些凌亂的腳步聲。

少頃。

一名,大抵只有十三四歲的少女,臉色蒼白,眼底布滿血絲,面無表情的走進正廳里。

隨后,又有一名中年婦人走了進來。

婦人的面容姣好,身段輕盈,肥瘦適宜。

她的嘴唇,已經過分的用力,一片煞白一片血紅,顯得有些怪異。

兩道身影腳步,出現在曹禮左右。

但是他不敢抬頭,不敢看一眼。

依照往常,曹禮匍匐在地上,向著廳外退出。

“你留下!關門!抬起頭!”

葉英發的聲音,如同魔音一般,鉆入曹禮的耳中。

瞬間,曹禮抬起了頭。

他的臉上,所有的掩飾都沒有了,布滿憤怒和怨恨。

兩道黑影,不知從何處降臨,出現在曹禮的身前。

啪啪!

兩掌,力度幾無差別,落在了曹禮的兩邊臉頰上。

兩名只留著一雙眼睛在外面的黑衣人,不過一米五左右的身高,腰間掛著一把倭刀,斜側插著一把斷刃。

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兩名瀛洲死士。

讓曹禮頓時心中大驚,兩股戰戰。

他想到了自己剛剛的舉止,不由的心中大驚,震顫不已。

地面上,堆積了一片液體,反照著曹禮惶恐的表情。

他卻不管地上散發著騷臭的液體,整個人再次匍匐在地。

臉頰,整個的埋在了騷臭液體里。

“哼!”

葉英發冷哼一聲。

“脫!”

此間。

葉英發如同帝王一般,執掌著所有人的生死。

從深淵里發出的聲音,讓兩名女子,渾身一顫。

衣衫嗦嗦。

裙帶松懈。

大明朝的兩榜進士,封疆大吏,在這一刻化身煉獄魔王。

兩淮巡鹽御史衙門。

衙門附帶的牢獄。

此時正在被錦衣衛替換接管。

黑暗陰沉,是所有牢獄的共性。

不深的排水溝里,時刻在散發著血腥味,惡臭味。

大抵是從大明朝伊始,就被運進來的稻草,腐爛發酵時時刻刻散發著不可名狀的氣味。

碩大的一刀斬不斷的老鼠,毫不畏懼生人,靠在墻角,轉動著兩只綠油油的眼睛,觀察著家里的客人們。

等客人不再叫喚,就會成為它們的食物。

刑訊間里。

王博厚被架在了木架上。

時間不過剛剛過去小幾個時辰,他就從牢房外面,被轉移到了這里。

而他,除了一件瀆褲,身上再無半片布。

短短數個時辰。

王博厚的食指,最前端的關節,已經徹底消失不見。

雙臂,被粗大的鐵釘,釘死在木架上,整個人懸空,卻又未曾徹底。

裸露的腳底,是兩塊釘滿鐵釘的木板。

只要他稍微松懈半分,鐵釘必然穿透腳掌。

只不過,現在他的腳掌,已經是血淋淋一片,布滿無數的血窟窿。

刑訊間里,沒有其他人。

時間好似停滯了一般,就連空氣,也好像不再流動。

當然,王博厚并不知道空氣是什么。

可憐而無知的人。

雙臂陣陣發疼,王博厚能清晰的感受到,血液由血管,從鐵釘透體的地方,緩緩的流淌出去。

很緩慢,讓他一時半會斷無死去的可能。

雙臂越發的無力。

刺啦一聲。

王博厚整個人胡亂的顫抖著,渾身的血水混雜著汗水。

他在聲嘶力竭的吶喊著,哭嚎著。

放在地上的,那兩塊布滿鐵釘的木板,再次與王博厚的腳掌,來了一次親密的接觸。

這一次,他再無力氣,讓自己掙脫。

他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但又不會那么的快。

身后是牢房的窗戶,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

不大,但卻將他的影子,照得很清楚。

王博厚艱難的扭動著腦袋,卻發現自己怎么也看不到身后的窗戶。

他開始后悔了。

后悔自己為什么要來到兩淮,為什么要貪心兩淮鹽場的利益,為什么會如飲甘泉的向葉英發投誠。

萬高要從他的嘴里掏出證據來。

掏出,所有能夠扳倒葉英發,乃至兩淮鹽務場上方方面面的人物的證據來。

但是王博厚不敢說。

他想死,不想說出任何一條證據來。

他一人死,能換來全族上千人的活命。

很劃算的生意!

但是,嘴里被塞了一顆表面凹凸不平的木球,讓王博厚失去了最后一個死亡的可能。

外面的傳來了腳步聲。

聲音很整齊。

王博厚聽過這種聲音。

當時在城外碼頭,兩淮官員迎接皇太孫的時候,他站在最不起眼的地方,聽到過這樣的聲音。

那是跟在皇太孫身后,下船的大明幼軍衛以及錦衣衛的腳步聲。

千人如一人。

王博厚知道。

自己死亡的愿望。

快要實現了。

直到

王博厚已經很清楚,皇太孫這一次來兩淮,究竟是要干什么了。

皇太孫是要殺葉英發!

他就不是為了那兩百萬兩募捐銀子。

他為的是,整個兩淮鹽務場上,所有的利益!

王博厚第一次覺得,若自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該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他已經預感到,今日大抵是要交代在這里了。

死亡的氣息,從未如此的接近過。

他不恨皇太孫,也不恨錦衣衛,甚至連兩淮巡鹽御史萬高,他也生不出怨恨來。

他恨自己。

恨曹禮。

恨葉英發。

往日里,在兩淮呼風喚雨,腰纏萬貫,富可敵國,到頭來卻不過是獨自無助的,在這幽暗的牢獄之中痛苦的哀嚎著。

王博厚已經記不清,自己第一次見曹禮是什么時候了。

也記不清,自己是怎么拿到了第一筆,總數一萬的鹽引,然后三萬,五萬,十萬。

王博厚更記不清,自己會將兩淮鹽場的事情,親自交到由曹禮帶來的倭寇手上。

他只記得,家中的妻兒老小,被葉英發派出的黑衣人,嚇得蜷縮在地,苦苦求饒。

似乎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已經知道,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

腳上是透體的鐵釘,王博厚卻已經感受不到痛苦。

雙臂被釘死在木架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知覺。

陽光!

陽光下,只有自己的影子。

影子。

越發的飄渺虛無起來。

“王博厚。”

“抬頭。”

牢房里,層層鐵欄被推開的聲音,傳入王博厚的耳中。

隨著,是一身呼喚。

王博厚機械般的抬起頭,嘴角拖出一條血絲,懸落在地。

“啊……”

聲音,低沉的從他的嗓子里鉆了出來。

眼睛有些模糊。

那是因為,雙眼已經被血水糊住了。

但王博厚還是看了清楚。

是皇太孫來了!

跟在他身邊的人,穿著一身能讓小兒止啼的飛魚服。

該是那個跟著太孫,來到江都城的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才是。

叫什么名字來著?

叫羅向陽!

在旁邊,是兩淮巡鹽御史萬高。

看到萬高冷著臉,王博厚呵呵的笑出了聲,有些別樣的意味。

萬高自然也注意到了王博厚的反應,他低低的冷哼一聲,揮揮手。

從他的身后,走出兩名文書小吏,手拿著筆墨,坐在了一旁的桌案前。

這是要記錄口供了嗎?

口供,自己必然是不能說的。

如今,他想拖兩淮都轉鹽運使司轉運使葉英發下水。

他不怕死,但他害怕,自己的家人會因為自己今日說出口的話,而成為刀下冤魂。

“王博厚,錦衣衛緹騎,此時已經去你家了,將會帶著他們暫住揚州衛大營。”

朱瞻基說了一句,手里捏著一塊剛剛掏出來的絲巾,交給身邊的羅向陽。

羅向陽上前,臉色如常的走王博厚的眼前。

羅向陽的左手掐住了王博厚的下巴,右手拿著太孫交給的絲巾,不太溫柔的在王博厚的臉上擦拭著。

該是吐一口血水才是吧?

但他沒有這么做,閉著眼,任由對方粗暴的擦拭著自己的臉。

少頃,腦袋一沉。

王博厚緩緩的睜開眼,看向站在眼前不遠處,依舊在默默注視著自己的皇太孫。

他不由的仰天長嘆。

“太孫如何知曉,他們會拿罪民家小為質?”王博厚終究還是問了出口。

“話本里,可不都是這樣寫的?”朱瞻基淡淡的反問了一句。

王博厚頓時沉默下來。

是啊。

話本里是這樣些的。

話本里還有寫到,做了壞事的人,總是會被懲治的。

想來,葉英發此時若是知曉此事,大抵會怒不可止。

葉英發一旦怒火中燒,會做什么?

大概,曹禮那混賬玩意,又要做前唐房家子,院外守門的舊事了。

哈哈!

想著這二人可能會上演的事情,王博厚不由的發出笑聲來。

因為笑的太過開心,王博厚的兩眼都流出了淚來。

紅色的。

是血淚!

“我說!”

笑聲停歇,王博厚定定的看著皇太孫,鄭重開口。

聽到王博厚愿意交代一切。

朱瞻基不由覺得有些落寞無趣,他點點頭,背起雙手,轉身向著牢房外走去。

陽光很刺眼。

夏蟬很吵鬧。

熱浪滾滾,晃動著朱瞻基的衣擺。

腳下是一條螞蟻行軍隊伍,正在搬運著不知究竟的事物,向著一旁的墻角過去。

忽然,一片黑影,出現在螞蟻隊伍上空。

撲通。

一片煙塵,飛濺開來。

螞蟻們的行軍隊伍,被一只靴子攔腰斬斷。

靴子抬起,然后落在一枚氣味很重的果子上,踩著果子在地上劃出了長長的一條線,畫出一個不太圓的包圍圈來。

輸送利益的鏈條,被徹底的打斷。

留在后方的螞蟻們,亂作一團,卻無處可去。

“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兩淮鹽務官場整體崩塌,官商勾結,內外勾連。”

“現在如何?”靴子的主人在詢問,靴子則是在包圍圈里,一步步的蠶食著,留下一片片的尸骸。

“流血不止,血盡而亡。”

靴子停頓了一下,懸空在大抵上,造出很大很大的一片陰影。

最終,靴子還是落在了包圍圈,最后的一片地。

全軍覆沒!

“收斂遺體,妥善料理。”朱瞻基面無表情,讓一旁稟報消息的羅向陽,猜不出太孫的心思。

“是,已經交代下去了。”

朱瞻基拍拍手,跺跺腳,看向羅向陽:“既然我們想要的東西都拿到了,就按照計劃行事吧。

命揚州衛接管江都城防,封鎖城門,無令不得出入。

命幼軍衛開拔,分赴兩淮都轉鹽運使司衙門、兩淮轉運使葉英發府邸、晉商曹禮府邸等相關之處。

命……讓孔彥縉于揚州府衙設宴,宴請揚州士林清流,研習圣賢文章。

命揚州知府鄧永新,召集兩淮鹽商,于和風閣吃酒,就說乃是本宮請客!”

整個江都城、揚州、兩淮,在這一刻,好似被一張天網籠罩,網口正在扎進,網底正從水底下升起。

網中。

豐富精彩。

“是!”

簡單而沉著有力的回答,羅向陽左手掌心,抵著腰間的繡春刀,疾步而出。

少頃。

江都城大動。

青天白日之下,江都城門盡數關閉。

揚州衛大營,官兵齊出,接管城防,巡視城中各處要害。

做客揚州的太孫親軍幼軍衛,分撥數隊,奔赴城中各處目標地點。

剛被衍圣公教訓了一頓的揚州士林清流們,各自收到了衍圣公的請柬,紛紛招呼家中馬車,再次齊聚揚州府衙。

因之前被轉運司衙門召集,尚未離去的兩淮鹽商們,還在城中觀望。

徽商代表丁志明、張建白,率先而動,帶領著大小徽州商賈,前往由揚州知府鄧永新邀請,太孫做東的和風閣。

直到

王博厚已經很清楚,皇太孫這一次來兩淮,究竟是要干什么了。

皇太孫是要殺葉英發!

他就不是為了那兩百萬兩募捐銀子。

他為的是,整個兩淮鹽務場上,所有的利益!

王博厚第一次覺得,若自己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百姓,該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

他已經預感到,今日大抵是要交代在這里了。

死亡的氣息,從未如此的接近過。

他不恨皇太孫,也不恨錦衣衛,甚至連兩淮巡鹽御史萬高,他也生不出怨恨來。

他恨自己。

恨曹禮。

恨葉英發。

往日里,在兩淮呼風喚雨,腰纏萬貫,富可敵國,到頭來卻不過是獨自無助的,在這幽暗的牢獄之中痛苦的哀嚎著。

王博厚已經記不清,自己第一次見曹禮是什么時候了。

也記不清,自己是怎么拿到了第一筆,總數一萬的鹽引,然后三萬,五萬,十萬。

王博厚更記不清,自己會將兩淮鹽場的事情,親自交到由曹禮帶來的倭寇手上。

他只記得,家中的妻兒老小,被葉英發派出的黑衣人,嚇得蜷縮在地,苦苦求饒。

似乎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已經知道,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

腳上是透體的鐵釘,王博厚卻已經感受不到痛苦。

雙臂被釘死在木架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知覺。

陽光!

陽光下,只有自己的影子。

影子。

越發的飄渺虛無起來。

“王博厚。”

“抬頭。”

牢房里,層層鐵欄被推開的聲音,傳入王博厚的耳中。

隨著,是一身呼喚。

王博厚機械般的抬起頭,嘴角拖出一條血絲,懸落在地。

“啊……”

聲音,低沉的從他的嗓子里鉆了出來。

眼睛有些模糊。

那是因為,雙眼已經被血水糊住了。

但王博厚還是看了清楚。

是皇太孫來了!

跟在他身邊的人,穿著一身能讓小兒止啼的飛魚服。

該是那個跟著太孫,來到江都城的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才是。

叫什么名字來著?

叫羅向陽!

在旁邊,是兩淮巡鹽御史萬高。

看到萬高冷著臉,王博厚呵呵的笑出了聲,有些別樣的意味。

萬高自然也注意到了王博厚的反應,他低低的冷哼一聲,揮揮手。

從他的身后,走出兩名文書小吏,手拿著筆墨,坐在了一旁的桌案前。

這是要記錄口供了嗎?

口供,自己必然是不能說的。

如今,他想拖兩淮都轉鹽運使司轉運使葉英發下水。

他不怕死,但他害怕,自己的家人會因為自己今日說出口的話,而成為刀下冤魂。

“王博厚,錦衣衛緹騎,此時已經去你家了,將會帶著他們暫住揚州衛大營。”

朱瞻基說了一句,手里捏著一塊剛剛掏出來的絲巾,交給身邊的羅向陽。

羅向陽上前,臉色如常的走王博厚的眼前。

羅向陽的左手掐住了王博厚的下巴,右手拿著太孫交給的絲巾,不太溫柔的在王博厚的臉上擦拭著。

該是吐一口血水才是吧?

但他沒有這么做,閉著眼,任由對方粗暴的擦拭著自己的臉。

少頃,腦袋一沉。

王博厚緩緩的睜開眼,看向站在眼前不遠處,依舊在默默注視著自己的皇太孫。

他不由的仰天長嘆。

“太孫如何知曉,他們會拿罪民家小為質?”王博厚終究還是問了出口。

“話本里,可不都是這樣寫的?”朱瞻基淡淡的反問了一句。

王博厚頓時沉默下來。

是啊。

話本里是這樣些的。

話本里還有寫到,做了壞事的人,總是會被懲治的。

想來,葉英發此時若是知曉此事,大抵會怒不可止。

葉英發一旦怒火中燒,會做什么?

大概,曹禮那混賬玩意,又要做前唐房家子,院外守門的舊事了。

哈哈!

想著這二人可能會上演的事情,王博厚不由的發出笑聲來。

因為笑的太過開心,王博厚的兩眼都流出了淚來。

紅色的。

是血淚!

“我說!”

笑聲停歇,王博厚定定的看著皇太孫,鄭重開口。

聽到王博厚愿意交代一切。

朱瞻基不由覺得有些落寞無趣,他點點頭,背起雙手,轉身向著牢房外走去。

陽光很刺眼。

夏蟬很吵鬧。

熱浪滾滾,晃動著朱瞻基的衣擺。

腳下是一條螞蟻行軍隊伍,正在搬運著不知究竟的事物,向著一旁的墻角過去。

忽然,一片黑影,出現在螞蟻隊伍上空。

撲通。

一片煙塵,飛濺開來。

螞蟻們的行軍隊伍,被一只靴子攔腰斬斷。

靴子抬起,然后落在一枚氣味很重的果子上,踩著果子在地上劃出了長長的一條線,畫出一個不太圓的包圍圈來。

輸送利益的鏈條,被徹底的打斷。

留在后方的螞蟻們,亂作一團,卻無處可去。

“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了。兩淮鹽務官場整體崩塌,官商勾結,內外勾連。”

“現在如何?”靴子的主人在詢問,靴子則是在包圍圈里,一步步的蠶食著,留下一片片的尸骸。

“流血不止,血盡而亡。”

靴子停頓了一下,懸空在大抵上,造出很大很大的一片陰影。

最終,靴子還是落在了包圍圈,最后的一片地。

全軍覆沒!

“收斂遺體,妥善料理。”朱瞻基面無表情,讓一旁稟報消息的羅向陽,猜不出太孫的心思。

“是,已經交代下去了。”

朱瞻基拍拍手,跺跺腳,看向羅向陽:“既然我們想要的東西都拿到了,就按照計劃行事吧。

命揚州衛接管江都城防,封鎖城門,無令不得出入。

命幼軍衛開拔,分赴兩淮都轉鹽運使司衙門、兩淮轉運使葉英發府邸、晉商曹禮府邸等相關之處。

命……讓孔彥縉于揚州府衙設宴,宴請揚州士林清流,研習圣賢文章。

命揚州知府鄧永新,召集兩淮鹽商,于和風閣吃酒,就說乃是本宮請客!”

整個江都城、揚州、兩淮,在這一刻,好似被一張天網籠罩,網口正在扎進,網底正從水底下升起。

網中。

豐富精彩。

“是!”

簡單而沉著有力的回答,羅向陽左手掌心,抵著腰間的繡春刀,疾步而出。

少頃。

江都城大動。

青天白日之下,江都城門盡數關閉。

揚州衛大營,官兵齊出,接管城防,巡視城中各處要害。

做客揚州的太孫親軍幼軍衛,分撥數隊,奔赴城中各處目標地點。

剛被衍圣公教訓了一頓的揚州士林清流們,各自收到了衍圣公的請柬,紛紛招呼家中馬車,再次齊聚揚州府衙。

因之前被轉運司衙門召集,尚未離去的兩淮鹽商們,還在城中觀望。

徽商代表丁志明、張建白,率先而動,帶領著大小徽州商賈,前往由揚州知府鄧永新邀請,太孫做東的和風閣。

誰能想到。

執掌兩淮鹽務的權勢人物。

就這樣死了。

這樣一位人物,死,怎么也得是轟轟烈烈的。

轟倒是轟了。

被皇太孫,一槍轟了。

烈,半分沒有。

曹家的老仆,已經徹底的癱瘓在地,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發生了的一切。

那可是轉運使葉大人啊!

那可是在曹家,可以做任何事情的大人物啊!

就這么死了。

曹禮的懷里,滿是血水,將衣裳和身體緊緊的粘在一起,血水糊在臉上,讓人分不清他的面目。

脫力了的葉英發的尸體,不自主的下沉,拖帶著曹禮,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曹禮已經不想動彈了。

他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了了,他的罪孽太重了,犯下的惡性太甚。

皇太孫的腳步聲,已經近在耳畔。

曹禮緩緩的抬起頭。

他的手,從躺在他懷里的葉英發的后背上抽出,帶著那柄染血的匕首。

堵塞物消失,一股血水,在內壓下,奔涌而出。

他抬起雙手,在眼窩里重重的揉搓著,將睫毛上結塊的血水搓開。

“你為何要殺他?”

朱瞻基的注意力,始終在曹禮的身上。

所以,他有些不解。

他殺葉英發,是因為必須死,不死何以推行后面的計劃。

但是他不明白,曹禮這位葉英發的頭號追隨者,會如此悍然的刺殺葉英發。

曹禮的嗓子一片沙啞。

他張張嘴,發出秋風穿堂的嗚咽聲,啊啊了幾聲后,他終于成功的將音節發出:“不共戴天!”

“啊……”

“哇!”

“我的兒吶……”

朱瞻基正要追問的時候,只聽屋子里,傳來一道婦人的哭嚎聲。

抬頭張目,朱瞻基望了進去。

原木泛紫的柱子下,中年婦人面目愴然,緊緊的懷抱著一具年輕的少女尸首。

朱瞻基眼角猛跳一下,剛剛抬起的腳再次放下,且連著后退兩步,將視線從屋子里抽了回來,避過屋子里的場面。

等到他再次看向三魂六魄俱滅的曹禮時,眼中多了些感同身受的憐惜。

“兩淮,已成定居,葉英發身為罪魁禍首,如今已被本宮誅殺,爾等若有舉證,可免死罪。”

縱使這兩年,已經殺了無數的人。

但朱瞻基,眼下卻還是難得的仁慈了一回。

不管是仁慈,還是優柔寡斷,亦或是心慈手軟。

現在,他就是不想再殺人了!

帶領著官兵的張天,時刻關注著眼前,見太孫這般暗示,他揮揮手,讓身后的官兵散開。進入到曹府各處,搜查抄沒證據及錢財。

曹禮則是愣愣的看著皇太孫。

“罪民想過會有這么一天,但沒有想到會來的這么快。”

“草民怕死,所有被葉英發要挾,就此走上了不歸路。出賣妻女,勾結倭寇,打壓鹽商,危害百姓。哪一條,都罪該萬死。”

“但草民從來沒有想到,葉英發會死在您手上。”

“我們都想錯了,皇太孫您,可是在南疆,斬殺上萬賊子的人。我等區區幾顆腦袋,如何有擔保。”

這是犯人,臨死前的獨白嗎?

朱瞻基如是想著,他哀嘆一聲:“本宮并非不講道理的人,不然入城之日,便是屠殺之時。之所以現在來,是因為王博厚將一切都說了出來,本宮有了證據。本宮在按著規矩,抓人殺人而已。”

王博厚?

曹禮眼中有些失神。

他低下頭小聲的嘀咕著,然后抬起頭:“王博厚是無辜的!”

“哦?”朱瞻基輕哦一聲,露出一絲好奇。

曹禮自顧自,低沉的繼續說:“王博厚是好人,他是被我們推上去的,他的生意,他的一切,都是為我們……為葉英發做掩護。”

忽然,曹禮瞪大了雙眼:“他如今如何?”

既然皇太孫,都能免除自己的死罪,交代了一切的王博厚,也應當不會有事!

“他死了,流血過多而亡……”朱瞻基聲音低了一些:“本宮已經著人,安排將其厚葬,妥善料理后事。”

曹禮臉色恢復平靜,點點頭“草民有罪……”

說完。

讓朱瞻基怎么也沒有想到的是。

曹禮竟然抓起先前丟在地上的匕首,猛的雙手抱住,扎進自己的脖子里。

血流如注,嗚咽聲從他的脖子里,傳了出來。

曹禮的雙眼,瞪的很圓很圓,嘴巴張的很大很大。

脖子上在漏氣,讓他說不出話來。

他的舌頭,在不斷的動彈著,死死的注視著朱瞻基。

“禍不及家人,可去九邊囤地。”朱瞻基很用力的點著頭,將曹家最后的審判確定下來。

曹禮的嘴合上了。

他臉頰上的肌肉,漸漸的舒緩了下來,抱著匕首的雙手,緩緩的落入胸前。

曹禮的身體,在緩緩的向后躺下。

朱瞻基看得很仔細。

在對方的臉上,朱瞻基看到了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

一聲脆響,再次從屋子里傳來。

朱瞻基心頭一震,快步到門前,一手緊緊的抓著門框,另一手緊緊的攥在一起。

正廳里。

那婦人,已經撞死在柱子上。

“張天!”

朱瞻基低沉的嘶吼了一聲,看著張天走過來:“挑選一處風水好的地方,將此三人合葬。抄沒曹家,曹家其余人等發配就變屯田。”

說完,他重重的一甩衣袖,再也不想待在這里半分。

揚州府衙。

衍圣公孔彥縉做東。

沒有人敢不來的。

濟濟一堂,老小咸宜。

十多席,滿滿當當的,將府衙里的一塊院落,整片占據。

孔彥縉自然是坐在了主桌主位上的。

雖然年輕,但架不住,他出身高啊。

在他的兩邊,是兩位能當他爺爺的爺爺的老爺爺了。

自然,兩位老爺爺,也不敢當孔彥縉的爺爺的爺爺。

三杯酒的開場是沒有的。

喝倒了誰,傳揚出去,都不是好事。

尤其是在如今兩淮揚州時局之下。

孔彥縉拍拍桌子,站起身來。

眾人的目光,被拽了過來。

“今日請了諸位來,是想與大家能坐在一起,能坦誠的交流交流。”

現場,一陣安靜,無人開口接話。

孔彥縉沉默了片刻后,接著說:“今天,兩淮都轉鹽運使司轉運使葉英發,查實徇私舞弊,勾結倭寇,已被處死。所受牽連之人,皆被抓捕。

這是朝廷公正,官府得力。

爾等前番遭受蒙騙,險些使朝廷忠良折損,便是以葉英發為首的人,所做之事。”

孔彥縉說葉英發被處死,既然是胡編亂造的,用意不過是為了震懾住在場的老家伙們。

現場,有消息滯后的,紛紛露出震驚。

安靜的場面,漸漸嘈雜了起來。

孔彥縉抬手下壓:“請諸位過來,主要是想交代一聲,揚州不能亂,也不會亂,大家都將心放在肚子里。朝廷不可能面面俱到,我等身為儒家弟子,自當安撫百姓,行教化之功。”

緩了一口氣,他補充最后一句:“我說完了,諸位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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