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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作者:關關公子  分類: 仙俠 | 幻想修仙 | 關關公子 | 太莽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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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莽 第二十九章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第二十九章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第二十九章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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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微明。

幽蘭暗香尚未消散,房間的地板上散落著輕薄春裙。

床榻之上無聲無息,左凌泉側躺在枕頭上,眼罩遮住右眼,和海盜船長似的,用手比劃,安慰旁邊的熟美佳人。

吳清婉身上搭著薄被,露出雪膩肩頭和團兒的上部分,咬著下唇,神色懊惱,冷冷瞪著左凌泉,想打人又怕弄出動靜,不敢動手。

薄被下面,一條雪白的狐尾探出來,搭在床沿上,就好似躺著一只狐貍精。

吳清婉和左凌泉在一起后,也算經歷過大風大浪,但往日做夢都不敢想象,自己還能遭這種窘迫難言的罪。

偏偏怕畫舫那邊聽見,她還不能開口說話,這份羞惱和憋屈,只能呈現在秋水雙眸之中,在左凌泉臉上刮了一遍又一遍。

咚咚——

忽然起來的敲窗聲,打破了房間內的寂靜。

吳清婉回過神兒來,柔美臉頰微變,急急翻身,撿起地上的春裙。

光潔雪白近在眼前,畫出一道完美的曲線。

左凌泉望向瞄了眼,抬手柔柔掰開,想看下玉器接觸花般柔嫩的皮膚會不會過敏,結果清婉一哆嗦,回身差點抽他一巴掌。

抬起的手兒沒抽下去,又換成了捏住他的耳朵,狠狠擰了幾下。

左凌泉也沒反抗,含笑抬手,幫清婉系上了花間鯉背后的系帶,和絲襪的掛扣。

吳清婉迅速整理好衣裙后,低頭看了眼,又把尾巴拿起來,想一掌揉成齏粉,銷毀這刑具。可惜左凌泉反應很快,直接搶救下來,收進了玲瓏閣。

“你……”

吳清婉氣急了,卻也沒有辦法,她冷眼瞪了左凌泉一下,意思約莫是‘臭小子你等著,今年你都別想再碰我一下’,然后快步走到窗前,打開了窗戶。

呼——

清涼海風吹入窗戶,一道人影也落在了屋里。

上官靈燁在屋子里站定,掃視一眼——左凌泉在床榻上閉目盤坐,衣袍整潔,好似真的修煉了一晚上;吳清婉儀態端莊,雙手在腰間交疊,露出輕柔微笑,神色不見任何異樣。

不過,屋子里的味道還是出賣了兩人。

上官靈燁聞到了陌生而又熟悉石楠花香,忽然明白了以前在姜怡寢宮的味道源自何處。

吳清婉瞧見上官靈燁聞味道的動作,心里就是一沉,可此時此刻也只能裝糊涂,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開口道:

“太妃娘娘你來啦。”

左凌泉也收功靜氣,睜開的雙眼,露出了一抹笑容。

上官靈燁終究是未經人事兒的女人,心里感覺怪怪的,沒有點破,也不想在屋里久留,開口道:

“待會有事兒要處理,你先喬裝打扮一下,我先送清婉回去,馬上過來。”

說完取出一份卷宗,放在了茶案上,帶著清婉離去。

吳清婉雖然久違地私下獨處了一番,但不能言語,只能肢體眼神交流,哪里能排解相似;此時被帶走,感覺比被王母帶走的牛郎織女還無奈。她也說不得什么,只是叮囑道:

“凌泉,你自己注意些,我先走了。”

“好。”

左凌泉起身相送,但還沒走到跟前,兩個女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夜半相依,雖無言語,但伊人的溫情如蜜依舊沁人心脾,連日來高度集中稍顯疲憊的精神,也確實放松了些。

左凌泉輕輕吐了口濁氣,在茶案旁坐下,拿起留下的卷宗查看。

卷宗看起來是連夜整理,太妃奶奶手書的婉約筆跡,封面就四個字——四象神侯。

‘四象神侯’是尊號,本名為侯玉書,帝詔王朝澐州臨海郡侯家的老祖。

侯家是修行世家,傳承約百余年,做靈獸生意起家,產業多在帝詔王朝西部,在九宗也算有名有姓。

侯玉書的實際年齡,根本查不到,至于修為,‘四象神侯’的四象,就是四象境的意思;不過幾十年前,侯玉書就有了這個諢號,到幽篁巔峰也不無可能,但可以確認沒有入玉階;入玉階會渡天劫,動靜太大,需要九宗幫忙護道,這點瞞不住。

幽篁修士同境之間上限和下限差距極大,哪怕都是幽篁巔峰,也有強者如陸劍塵之流,以仙兵為本命,在劍皇城打進前十三;弱者就沒下限了,有可能是隨便找了幾樣五行之屬,煉化為本命湊數。

五行本命的品階,直接關系到操控天地的能力,以侯家的底蘊來看,不可能強過上官靈燁,因為上官靈燁五行本命足夠扛過入玉階的大雷劫,只是五行不平衡而已;侯家一個修行世家,再厲害也不可能和鐵鏃府拼財力物力。

除開家族背景和境界,還有一樣值得注意的是——侯玉書查不到師門傳承,安家落戶之前據說在四方游歷,和望海樓只是合作關系。

九宗沒有師門傳承的修士并不少,多是野路子出身,自己摸爬滾打,東邊買一樣功法,西邊學一樣武技,慢慢積攢實力,這種修士統稱為‘散修’,左凌泉也算其中之一。

因為沒有宗門系統化的訓練和財力支撐,正常散修想要爬到靈谷都困難,能以散修出身闖到幽篁后期的人,不用想就知道,要么天賦異稟,要么得到過大機緣,再要么就是走得邪門歪道。

‘四象神侯’安家落戶之后,一直住在澐江下游的臨海郡,和望海樓來往密切,甚至家族里沒法修行的弟子,還有在朝廷做官的;若是走邪門歪道的話,近百年都沒露出馬腳,除非望海樓是瞎子。

綜上所述,‘四象神侯’所在的侯家,表面數據沒什么問題,但存在走邪道的基礎,不能完全排除嫌疑。而且昨天發現,侯家盯上了孤身一人入九宗的謝秋桃,這就讓嫌疑無限擴大了,必須查清楚緣由。

至于吳尊義讓小心的人,是不是侯家,這個很難說,但登潮港附近沒有其他目標可供追查,找到些許蛛絲馬跡自然要跟進。

左凌泉看完上官奶奶的分析之后,把卷宗收了起來,在銅鏡之前,開始喬裝打扮。

但就在此時,腦海里忽然響起聲音:

“小左,你昨晚在做什么呢~?”

湯靜煣的聲音,帶著三分曖昧。

左凌泉一愣,繼續化妝,含笑道:

“公主她們呢?”

“公主還在睡覺,太妃娘娘估計馬上回來了。我昨晚聽見你和清婉小聲聊天,說什么‘放松、痛不痛~’之類的,你在做什么?”

“賞花罷了。”

“什么花?”

“好看的花,小孩子不要瞎問。”

“什么小孩子?姐姐我都被你摸……那什么了,不就是那種事兒嗎,那樣很疼嗎?”

“不疼,煣兒以后就知道了。”

“我才不信,昨天清婉哭哭唧唧……算了算了,清婉回來了,就這樣哈……”

左凌泉搖頭一笑,又聽見畫舫那邊傳來:

“靜煣,你盯了一晚上嗎?”

“沒有,半夜睡著了。誒?清婉,你走路姿勢怎么不對?”

“有嗎?好著的呀……”

“鐺鐺鐺”

一墻之隔的房間里,玉珠走盤似的琵琶聲幽幽回蕩。

琵琶音色不算好,渾厚高亢有余,但圓潤稍顯不足,畢竟鐵琵琶不是單純的樂器;加之彈奏者有些心不在焉,行家聽起來,彈的是華鈞洲那邊流行的《清明調》,外行聽來,估計就是彈棉花了。

身著桃色褶裙的嬌小姑娘,抱著沉甸甸的鐵琵琶,坐在靠窗的茶榻上,手指有氣無力的輕撥鐵弦,臉蛋兒很郁悶,就差張口唱一首‘竇娥冤’,雖然沒彈出《清明調》的韻味,但給先人上墳的沉重,倒是體現得入木三分。

謝秋桃昨晚偷溜失敗,被那宮裝美婦直接攆回了客棧。

說是幫她解決麻煩,結果半點信任都沒有,為防她再次偷溜,竟然給房間布下了禁制,連窗戶都打不開。

謝秋桃被困在房間里無路可逃,現在都恨死那算命先生了;說什么吉運在東方,結果剛下渡船,一連三個來歷不明的人找上門。

她連人家一根手指頭都斗不過,得按照人家的安排行事,就算是吉運,她也不敢接呀,萬一人家是拿她當炮灰怎么辦?

長生是好,但命可只有一條,賭錯一次人可就沒了……

謝秋桃心中碎碎念,想逃又逃不掉,不知不覺天就亮了。

謝秋桃彈完一曲兒,不解心中惆悵,就想換首歡快點的曲子沖沖喜。

但就在此時,背后的窗戶傳來動靜,好像有什么東西跑了進來。

謝秋桃身體一僵,連忙露出一個可愛的笑臉,回過頭來:

“嘻~仙子早呀?”

“早。”

上官靈燁輕飄飄落在了茶榻。

謝秋桃轉眼看去,上官靈燁身上的鳳裙已經換成了底層女修的裝扮,一身淡色裙裝,發髻間的珠玉金飾也換成了常見銀釵;原本艷冠群芳的面容也有所變化,膚色微黃,帶著些許日曬斑,看起來就好似常年在底層打拼的女散修。

不過美人在骨不在皮,即便白如羊脂的肌膚有所遮掩,細看起來,無可挑剔的五官依舊能感覺到那份骨子里的柔媚。

除開裝束變化,上官靈燁的肩膀上,還多了一只傻鳥。

鳥兒毛色雪白,眸子和鳥喙黑亮,看起來就好似個糯米團子;體型比尋常麻雀大得多,圓圓的一大團兒,看著就想讓人捏兩把。

但鳥兒的神態很蠢,歪著頭,還嘗試咬住自己的爪爪,做出吃手指的模樣,只可惜太圓夠不著,看起來也不怎么通靈性。

“誒?!”

謝秋桃瞧見這只白團子,大眼睛明顯亮了下,放下鐵琵琶,站在上官靈燁跟前,抬手摸了摸團子的腦袋:

“這鳥長得真漂亮,是從外面撿來的嗎?看起來好蠢呀。”

“嘰?”

團子本來按照奶娘的囑咐裝傻,聽見這話有點不高興,用小翅膀拍了謝秋桃的手一下。

瞧見上官靈燁瞥了它一眼,團子又歪頭做出傻兮兮的模樣,繼續吃爪爪。

“咦?它能聽懂人話?”

團子搖頭如搗蒜。

謝秋桃張了張嘴,覺得這鳥很聰明,但又不是特別聰明。

上官靈燁也有點無奈,喂了團子一條小魚干:

“裝傻要吃手指,你吃腳趾做什么?又夠不著。”

團子聞言一呆,才發覺不對,放下小爪爪,改成咬住翅膀尖兒,然后恍然大悟的“嘰嘰~”兩聲,大概是在說:

“怪不得,鳥鳥說怎么夠不著,原來是泉泉教錯了。”

謝秋桃眨了眨大眼睛,有點眼饞。

上官靈燁示意團子老實裝傻,從玲瓏閣取出了一根發簪,插在了謝秋桃的發髻之間:

“直接去四象齋吧,我會跟在后面,有事兒隨時馳援,不會讓你出半點岔子。”

“好吧。”

謝秋桃沒有拒絕的權利,強顏歡笑答應后,背起鐵琵琶,轉身出了房門……

中午時分,左凌泉和上官靈燁,喬裝成散修道侶,在滿地奇珍異獸之間緩行,前往入海口附近的四象齋。

登潮港附近的集市很大,斷斷續續綿延近百里,離開港口附近的密集街道,外圍的產業就開始逐漸松散,規模也開始擴大,變成了依山傍水的雅致莊園,或者各種作坊。

四象齋做的是靈獸生意,靈獸體型沒上限,最大的托天王八,大小如同島嶼,哪怕小一些的仙鶴,也有兩層樓高,需要的場地肯定不小。

港口修士來往太密集,寸土寸金,連鐵鏃錢莊也只是三層高樓,畫一條街出來當獸圈,純粹是錢多燒得慌,因此侯家的四象齋,是在入海口附近,開辟了一塊場地當鋪子。

四象齋里面除開各個小宗門、世家養的特產靈獸,還有托關系從驚露臺、望海樓等大宗門弄來的香餑餑,用以吸引修士拉熱度。

修行道養靈獸的修士并不少,群體之所以集中在下層,是因為高階靈獸太稀有,尋常人根本得不到,并非不想養。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靈獸之所以稱之為‘靈獸’,是因為通人性擁有靈智;九宗盟約主旨是‘仙道貴生’,其中有專門的規定,靈獸擁有部分人權,化形后與修士平權,無故宰殺、藥用、虐待都違背人道,會受到嚴懲;這也是為何修士和自己的靈蛇那什么,會被人抓住舉報,而且還真處罰了。

三人一路前行,謝秋桃獨自走在前面,來到四象齋的入口后,就拿出了名帖,然后被護衛請了進去。

上官靈燁為了融入周邊環境,肩膀上蹲著團子,看起來就像是過來逛集會的尋常散修,帶著左凌泉進去時,也并未受到查問。

四象齋占地面積很大,中間有樓宇房舍,接待的是貴客;外面則是山水園林,各種奇珍異獸也不關在籠子里,都在草地、水塘里閑逛,由馴獸師看管,成群的修士在旁邊評頭論足。

能放出來售賣的鳥獸,都是靈獸崽崽,長得一個賽一個可愛,因為是人為培養,也不怕人,些許小獸還在太陽下翻著肚皮睡覺,憨態可掬很吸引眼球。

左凌泉和上官靈燁雖然正事兒在身,但到了這地方,心情還是愉悅了幾分,感覺就和進了動物園一樣。

團子則不然,感覺是進了自助餐廳,傻都裝不下去了,左看右看,一副‘看起來好好吃的’模樣,如果不是左凌泉攔著,恐怕已經撲上來,上演一出‘鳳凰斗百獸’了。

兩人終究不是來逛動物園的,跟著謝秋桃在人群中走了一截,來到中心的高樓之外。

高樓掛著‘四象齋’的匾額,一個身著錦衣的公子從里面迎了出來,拱手道:

“謝姑娘,快請進,叫賣才剛剛開始,你再來晚些就錯過了。”

謝秋桃也沒有回頭察看兩人,笑瞇瞇回應道:

“侯公子家的鋪子真大,我方才在外面,都有些不敢進來。”

“哪里哪里,請進。”

上官靈燁稍微打量了一眼,沒有看出侯冠的確切底細,于是帶著左凌泉,準備進入高樓。

但高樓里面賣的都是極其珍貴的靈獸,沒點財力不會讓人進去湊熱鬧,兩人打扮成尋常散修,看起來沒啥家底,走到門口就被門衛攔住了:

“兩位道友,這里是持請柬才能進去,若是東家忘記給二位送請柬,二位可否報一下家門?在下去馬上通報一聲,規矩所在,還請兩位見諒。”

這話說得很客氣,但意思也很明顯——沒點名望的修士不準進。

上官靈燁能過來,自然提前計劃好了,她從懷里取出偽造的家族腰牌,示意自己是望海樓一個長老的遠房后輩,帶著上門贅婿過來認親,初到此地。

正常情況下,修行家族惹不起九宗長老,都會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免得得罪人。

但上官靈燁剛把腰牌拿出來,還沒遞給門衛,剛走上樓梯的侯冠,就聞聲回頭看了眼。

侯冠心思集中在謝秋桃身上,本來只是隨意打量,但這一眼望去,就瞧見了蹲在上官靈燁肩膀上的傻鳥。

侯冠出生在馴養靈獸的世家,對鳥獸的了解絕非常人可比,他眼前微微一亮,又走下了樓梯,開口道:

“道友這只白山精倒是稀奇,我活三十來年也沒見過這么大的,都長成球了,這是怎么喂的?”

團子的品種確實是荒山特產的白山精,原本只是凡鳥,數量稀少,除了好看一無是處,被天地選中才異化成了現在的模樣。

聽見‘長成球’,團子明顯不樂意,不過已經長了記性,繼續歪著頭裝傻。

上官靈燁查過團子的品種,對此并不意外,含笑道:

“公子好眼力,這只白山精從小伙食好,長得是有些大,讓公子見笑了。”

侯冠走到跟前打量了幾眼,沒能看出底細,礙于規矩也沒有再細看,抬手道:

“來者是客,兩位請吧,老周,安排個雅座。”

“是。”

站在大廳里的管事,連忙上前,抬手示意,把兩人請了上去。

“……這只三色鹿,為驚露臺高人精心培養,出生僅三月,麒麟之屬,毛色極正……”

四象齋的二樓是一間大廳,中間放著質地精美的搖籃、魚缸,些許靈獸崽崽待在其中,四象齋的管事認真介紹。

所謂‘叫賣’就是拍賣,價高者得,能放在這里賣的都是壓箱底的實用型靈獸,價格高昂,能買的修士本就不多,修士地位也相對較高,四象齋對貴賓款待自然周到,每個人都安排了單獨的雅間,仙茶仙果伺候,還有琴師在暗處奏樂。

左凌泉和上官靈燁一道,來到了靠邊的一間雅間內就座,雖然有珠簾遮擋視線,但雅間里并沒有隔絕陣法。

謝秋桃所在的雅間,位于二層正中,隨著謝秋桃進入其中,就感覺不到氣息了,房間明顯和其他人不一樣。

上官靈燁知道有古怪,等接待的管事出去后,先是檢查了房間四周,確定沒有窺探之物后,自行隔絕了房間,然后從玲瓏閣里取出銅鏡,通過謝秋桃的發簪,查看屋里的情況。

相距不遠的房間里,謝秋桃進入雅間,在珠簾后的椅子上就座,雖然笑瞇瞇地好奇打量,但心里明顯有點緊張,隨時都在觀察周邊環境,尋找撤退的最佳方向。

侯冠把人迎接上來后,并未跟在身邊,但謝秋桃沒坐多久,就有一名侍女,端著托盤走了進來,恭敬介紹道:

“仙子,這是桃花潭產的壽桃和仙人醉,極為名貴,平日里只用來招待九宗長者,一般人都舍不得拿出來;公子聽聞姑娘跨海遠道而來,特地準備了些,還望姑娘不要嫌少才是。”

侍女拿來的仙人醉確實不多,也就一小瓶,估計兩口就沒了,桃子倒是很大一個。

謝秋桃頷首示意:“侯公子實在客氣了。”

侍女把托盤放下,便躬身告辭。

謝秋桃看著送來的酒水,明知侯冠有古怪,哪里敢喝,做出沒興趣的模樣,盯著珠簾外的各種幼獸。

另一邊,左凌泉瞧見此景,皺眉道:

“給我們送的是茶水,給謝姑娘送酒,恐怕沒安好心。不過仙人醉好像灌不醉人,難道里面下了藥?”

上官靈燁微微搖頭:“桃花尊主隱世不出后,仙人醉喝一壇少一壇,市面上基本沒真貨,我上次從皇城大庫順來的那壇,不是假酒就是保存不善放壞了。若是真酒,我們兩人干了一整壇,能醉生夢死好幾年。”

“假酒?我就說嘛……不過假酒也挺好喝的,他們給謝姑娘送的是真酒?”

“應該是真的。能對付金身無垢修士的毒藥極為罕見,且不可能騙過修士感官,只有仙人醉能讓修行中人自行喝下并醉倒。”

上官靈燁說完后,又低聲開口道:

“你放心喝,我們在旁邊盯著,隨時能過來。”

銅鏡之中,謝秋桃明顯聽到的話語,有些猶豫,遲疑了片刻,才慢吞吞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估計是發現味道世間罕見,謝秋桃“嗯!”了一聲,然后又很糾結地,小口抿著難得的佳釀。

仙人醉的酒勁兒來得慢,但上來后神仙都擋不住。

謝秋桃起初還挺清醒,一小瓶酒喝完后,又啃了幾口汁水充盈的大桃子,眼神才慢慢地開始飄忽,臉頰酡紅,顯出幾分醉意;而后有些困倦地用手撐著臉頰,靠在茶案上,閉上了雙眸。

上官靈燁瞧見此景,眼神也專注起來,蓄勢待發,稍有不對就準備沖過去;左凌泉也站起了身,測算著爆發的距離。

時間一點點過去,約莫半個時辰后,謝秋桃的房間里才傳來動靜。

先是一個侍女進來,打量幾眼后,呼喊道:

“謝姑娘?謝姑娘?”

謝秋桃趴在茶案上,只是醉醺醺地呢喃兩句,聽不清言語。

侍女見此,把面向大廳的窗口關了起來,使得房間徹底密閉,然后退了出去。

很快,兩道人影走進了屋子,為首的便是侯冠。

左凌泉蓄勢待發,本以為這小子想做什么傷天害理的戲碼,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侯冠進入房間后,并未露出異樣神色,而是看向旁邊的一個中年人。

中年人穿著管事的袍子,手里極為小心地捧著一個金匣,金匣打開后,里面是一只老龜。

老龜只有巴掌大小,呈黃褐色,龍爪似的四肢,頭顱也好似龍頭,還長著犄角和花白的長須。

上官靈燁瞧見金匣里的老龜,眸子里顯出意外之色:

“石潭赑屃[bìxì],好大的手筆。”

“這烏龜很厲害?”

“石潭赑屃是龍子后裔,又稱招財龜,感知敏銳,道行高的龍頭赑屃,號稱能認出世間任何至寶,哪怕是蒙塵的仙兵、神兵,都能看出端倪。雖然不是仙獸,但作用比部分仙獸都厲害,價值也是如此,幾千年前都快被抓絕種了,野生的寥寥無幾;不過這只石潭赑屃太小了,也并非金黃色,應該是血脈不純所致,不知道血脈天賦還剩多少。”

左凌泉微微頷首,仔細注意著那邊的動靜。

中年人小心翼翼把老龜捧出來后,放在了地面上;老龜歲數絕對不小,動作十分遲緩,慢吞吞爬到謝秋桃跟前,先是盯著黑漆漆的鐵琵琶看了半天。

侯冠見狀一愣,開口道:

“三舅,這琵琶看品相只是靈器,難不成我看走眼了?”

中年人注意著老龜的反應,鄭重道:

“靈器入不了龜爺的眼,琵琶必然有特別之處,具體的我也看不出來。”

侯冠沒有再多言,負手而立繼續等待。

老龜看了琵琶片刻后,才望向醉倒的謝秋桃,盯了良久,開口張合,發出沙沙的聲音。

烏龜的言語,人自然聽不懂。

上官靈燁注意烏龜的反應,想分析意思,團子見狀,倒是認真翻譯了兩句:

“嘰嘰”

可惜,和沒翻譯區別不大。

中年人應該是負責照顧這只烏龜的人,認真觀察片刻,才開口道:

“龜爺的意思,應當是指和蛟龍之屬沒關系,但也不逞多讓。”

“和蛟龍之屬無關,怎么可能驚動十幾條老蛟圍攻渡船?”

“海中蛟龍五行九成主水,能引來十幾條老蛟窺伺又和蛟龍無關,只能是和五行之水有關;莫不是這姑娘,得了龍王或者某洲北方之主賜下的福緣?”

“估計八九不離十。”

中年人見此把老龜叫了回來,輕聲道:

“想辦法把這姑娘請回去吧,先讓老祖宗掌掌眼。”

侯冠輕輕點頭,又看向了二樓的一間雅室:

“老祖宗一直在尋找罕見鳥獸,方才我瞧見了一只白山精,特別大,就是看起來有點呆……”

“沒靈性的鳥,長再大也是肥。”

“不是,體型較之尋常白山精翻了近三倍,再肥也長不到這地步,肯定有特殊之處。”

“人能灌翻,鳥灌不翻,會被察覺。要不一起請回去做客,讓老祖宗瞧瞧,確定是好東西再想辦法買下來?”

侯冠本想答應,可話未出口,又有點遲疑,蹙眉道:

“三舅,我感覺不太對……這機緣來的太密集,常言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修行一道,道法自然,別迷信這些邪門說法;侯家又不是邪魔外道,怕個什么?”

侯冠張了張嘴,卻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嘆了口氣:

“行吧,我去安排。”

兩人聊完后,輕手輕腳離開了雅室,再無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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