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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四章 雙喜臨門

作者:眀志  分類: 軍事 | 軍事戰爭 | 眀志 | 大魏春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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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春 第三七四章 雙喜臨門

看李承志臉露異色,皇帝還以為他在畏難,冷聲笑道:“你連元悅都敢打,連元乂都敢殺。如今只是幾個膏梁子弟,就將你嚇住了?”

能一樣么?

元悅元乂綁一塊也才是兩個,如今調教的可是一旅,整整五百?

盡是些紈绔,說不定就要使些強硬手段。到時打了小的,難保老的不會出來……

李承志沉吟少許,揖手拜道:“陛下待臣恩重,臣無以為報,只能兢兢業業,殫精竭慮。怕有負圣恩,故而肯請陛下,可否授臣于軍機立斷之權!”

劉騰眉頭一皺。

李承志分明是怕受掣肘,準備甫一上任就殺雞儆候,更或是殺人立威?。

還軍機立斷,你倒不如說先斬后奏更妥貼一些。

還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怕捅了馬蜂窩?

本以為皇帝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卻不想竟無半絲猶豫,大手一揮:“準你又如何?”

李承志眨巴著眼睛,直愣愣的看著皇帝,以為是不是耳朵聽岔了……

不應該呀:說破天,李承志也是個旅帥,往上還有任軍主的虎賁郎將,再其上還有專事軍紀法度的虎賁司馬。再往上,還有虎賁將軍、虎賁中郎將。

本是想給皇帝打個埋伏:你不是嫌我膽不大么,我就大一個給你看看。想來一聽李承志要生殺予奪,皇帝十之八九不會答應。

那就好辦了呀:到時要是干不好,李承志也就有了推卸責任的借口。

豈不知,元恪竟不是一般的干脆?

心中驚疑,微一抬頭,竟見皇帝似是在陰陰冷笑。

完了……好像上當了?

“難得你這般有擔當,看來甚悉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的道理。故而你之前上呈的請辭宮中事務的奏表,朕就不準了……”

李承志心中苦叫:別啊……

哪會容他叫苦,皇帝一指劉騰:“稍后予門下、中書、選部等傳諭,予李承志加封諸官:加武騎常侍(皇常侍從官,事騎馬散從,游玩賞獵,從六品)。加侍御師(御醫,六品)。加掌筳郎(事皇帝飲食,從六品)……及之前的奉朝請,一并下旨……”

何止是心里苦,李承志都懵了。

乍一聽好多官,而且全是近侍,皆是常人夢寐以求之職。但問題是:哪有加官比本職還低的?

關鍵的是,他的俸祿早被皇帝罰到了八年后還是十年后,連他自個都忘了。

等于從今往后,他得給皇帝白打好多年的工,且是好幾份……

簡直嗶了狗了?

李承志正欲推辭,但嘴都未張開,又聽皇帝說道:“要是郭氏不許,讓她入宮來見朕……”

這是順著李承志奏呈中的話,在堵他的嘴:不是你娘不許么,那就讓他來問朕……

你連城都不讓她進,還入宮?

她進得來么?

心中暗罵,見皇帝滿臉不耐的揮著袖子,意指莫要聒噪,趕快滾蛋。

皇帝這是學聰明了:只要讓李承志好好的閉上嘴,自然就不用與他生氣……

反倒是李承志只覺一口氣堵在胸口,憋的好不難受。

“臣……遵旨!”

他一臉郁悶的做著揖,準備告退。又見皇帝突然想起了什么,朝他召了召手:“朕不問你謀害宗室之罪,你也莫再去尋元乂討要你的寶珠之類。若是元乂敢報復予你,你自來尋朕便是……”

李承志恍然大悟:怪不得皇帝沒有像前幾次一樣,進門先給一棒,而后再視心情給你顆甜棗,原來是在這里等著?

只要自己愿意,所謂的懸黎寶珠,一月能拉來一車。用來換元乂的一條腿,不要太劃算……

“將他那冰稅減至一成。貢于宮中的冰沙、豆腐,也逐月予他結清,莫要拖欠……嗯,傳諭兵部,將他那烈酒先購一千石,添以松香制成火油,以備不時之需。若合用,再行增購,或成定準……”

給劉騰交待了一遍,皇帝又轉過頭來:“就當是朕補償予你的……”

這最后一句,竟讓李承志心頭暖熱。

若非已沒了回頭路,說不定就得當幾天忠君體國的好臣子。

他予皇帝說的是,至少十多二十斤糧食,才能釀出一斤可制火油的烈油。

又稱:中原潮濕,不利于水汽散發。故而若釀此酒,最好選在河北(黃河以北)、河西等酷熱干燥之地……

這是怕皇帝強令他交出配方。也擔心皇帝見獵心喜,突發奇想,萬一讓他去釀酒造火油怎么辦?

便是要去,也得去河西才行。到時便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沒想皇帝竟直接要的是酒?

那如何釀,在哪里釀,自然就是李承志說了算。

更關鍵的是:一千石酒就是一萬多到兩萬石糧,李承志可以名正言順的從中原、河東、關中等地收購糧食,運至關中,更或是河西……

哪還需用胡商、雜胡部落的名義購糧?

也不需張敬之、李始賢等挖空心思的想,如何才能將數萬石糧運到河西,而不會被奚康生與河西諸地官府發覺?

陛下真是……太貼心了……

一時間,李承志都不知是該感激,還是該歉疚的好。

這糧運到河西,可是拿來養兵的。這兵養起來,可是用來造反的……

沉默少許,他深深的往下一揖:“臣……謝過陛下!”

元恪深深的吐了一口氣:不容易啊,竟能見到這逆臣對朕心悅誠服的一天?

“莫要只是嘴上說說。”

皇帝揮著手,“勇于任事,恪盡職守,才不負朕之期許……”

李承志連聲稱是,又往下一拜,才恭身后退。

見他倒著退出殿外,雙腳邁過門檻后才轉身離去。劉騰眼珠子都直了。

以往奏對,李承志何時不是告退后轉身就走?皇帝每次看到的都是他的后腦勺和屁股。

這般恭順還真是第一遭……

劉騰心里一動,又想到皇帝窮極無聊之時,與他和于忠提及李承志時的幾句話:看他毆傷元悅、怒質胡允華這兩樁,及與朕奏對時的言行舉止,便知李承志看似咨意無禮,囂張無忌,其實行事極有分寸。至少不會讓你輕易的抓住他的錯處或把柄……

之后說起安定胡氏,皇帝又提及了奚康生對李承志的評價:看似狡詐,實存溫良,且重情重義。若掌馭得法,必為強助……這說的是李承志未與胡保宗翻臉之前的過往。

此時看來,陛下應就是依奚康生的這一句,找到了駕馭李承志之良術?

沒想見效這般快?

劉騰好不佩服:陛下果然是陛下……

李承志臉上的喜色都快要溢出來了,一路上都哼著小曲。

糧食的問題一解決,等于免了心頭大患。只要再堅持個三四年,河西的墾田的就能自給自足。到那時,李承志才算勉強有了些窺睨天下的資格。

但誰能想到,這份大禮,竟是元恪親自送到自己手上的?

暗中唏噓不已,李承志神色輕快的出了廣莫門。

剛出城門,偶有一絲涼風吹過,鼻間就能聞到飴糖的香味和豆漿燒糊的味道。最多再往前走半里,就聽到“嘩嘩”的流水聲與“咯咯吱吱”的響動,還時而伴有數十人齊喝的號子聲。

越往前走聲音越大,前者有如瀑布懸川,飛流而下。后者則似百鼠齊嚙,酸的讓人想咬牙。

前者是制冰時的汲水、泄水聲,后者是在用石磨磨豆粉、豆漿。

恰好路過玄印寺,看到山門前的知客僧臉扭的跟苦瓜似的,李承志分外覺的好笑。

應是太吵,白日里驚的和尚不能清修,夜里還要擾到和尚的清夢,和尚竟然惱了?

若是上門好好分說,李承志自知理虧,定是會令工匠力夫收斂一二。或是停了夜里施工也無所謂。

但和尚竟然半夜裝鬼嚇人,差點讓巡夜的李睿打個半死。

最后告到河南尹,李憲責令李承志賠了和尚的湯藥費,又罰李睿帶枷示眾一月。

好在李承志有錢,折罰一百金了事。

自此,兩家算是結了仇……

看到李承志,守門的家臣遠遠的就迎了上來,幫他牽了韁。

李承志下馬進門,往里走時看到耳門停著一輛雙駕馬車,看外飾很是華麗。

高湛平時來時都是騎馬的。而元悅的車駕比這一輛又奢華了不知多少倍。

定非是這二人,李承志不由奇道:“何人登門?”

“是姑臧伯偕夫人來訪……鄭夫人正與主母在中堂說話,姑臧伯則去了中園,說是要看看郎君點石成金的制冰之法……”

原來是李韶?

他前日與母親去李韶府上拜訪過,李承志還特意送了一顆雞蛋大的七彩琉璃珠。

對常人而言,這東西即便比不過夜明珠,也堪稱價值連城。但李韶半點推辭都沒打就收了,也讓李承志暗松一口氣。

不為其他,只因李韶也知道,李承志在河西藏了兵。但想來只以為是李承志當初騎虎難下的無奈之舉,沒敢想過李承志有不臣之心……

今日專程上門,應是來回禮的。李始賢不在,按理只需李韶的夫人鄭氏來拜訪郭玉枝便可。李韶竟也親自登門,這禮就有些重了。

“快令李協準備酒席……”

李承志交待了一句,急匆匆的往中園走去。

剛過耳門,便看到李韶站在院中的箭樓上,似是在隨意打量。身側再無旁人,就只有一個仆臣和李協侍在樓下。

“不知世伯登門,晚輩失禮了……”

這聲世伯可不是亂叫的。兩家雖不屬同宗,卻屬同源。若論郡望,李承志也得被歸入隴西李氏。

況且,至多入冬,兩家就會成為名符其實的親戚:就在上月,也就是李韶卸任岐州刺史入京之前,張敬之的庶女許給了李韶的嫡長子李玙為妾。郭存信的嫡長女,也就是郭玉枝一直心心念念,想要給李承志親上加親的懷淑表妹,許給了李韶的嫡三子李瓚為妻。

為了李承志,張敬之與郭存信可謂是愁白了頭發,費盡了心機……

“你入宮聆聽圣諭,何來的失禮之說?難道還敢抗旨不成……”

李韶口中斥著,臉上卻盡是笑意,看來心情很不錯。

“且上來,與我說說話……”

李韶又指著李協和仆臣說道,“都退后些……”

李承志不知其意,恭恭敬敬的上了樓。

“陛下如何說的,可曾罰你予元乂賠罪?”

“倒不曾,只是喝令晚輩不得再去尋元乂討要寶珠與財貨等!”

“一個世子,就換了些財貨?”

李韶稍一錯愕,又搖了搖頭。

夜明珠再貴也是死物,而元乂已殘,此生已與世子之位無望。如此算來,元乂是虧之又虧。

再者,打死李韶也不信,真就如李承志所說,那寶珠就只余一顆……

郭玉枝雖不似李懷德那般貪財,但也絕非敗家之輩。若真是價值連城之物,怎會眼見李承志在殿中摔了瑰寶,而不見半絲痛惜之色?

李韶輕聲嘆道:“也是你運氣使然:元繼慣會見風使舵,且向來恭順。若非誤以為元乂已無幸理,怎會一改奴顏媚骨,進而惱了陛下?不然便是出于安撫與他,陛下也定會懲處于你……”

確實是這樣的道理,所以李承志才覺得皇帝竟一改往日之涼薄,突然對他好了起來。

“我等走后,陛下獨留崔亮,又召你入宮,應是為你銓敘吧,可曾定了官?”

李承志低聲應道:“定了,募員虎賁將,應是從五品下!”

這一次,李韶才算是懵住了。比聽到李承志射殘了元乂,皇帝卻無半絲罪責予他還要吃驚。

驟然擢為從五品也就罷了,竟還是虎賁將?

其余不論,且看高湛。以陛下對高肇、對皇后的寵信,高湛足足侍從皇帝三年,才封了個羽林郎,比李承志還要低一級。

便是自己,也近雙十之年才至黃門郎。雖也備受先帝龐信,但全賴六叔(李沖)之蔭……

但轉念一想,又覺的理所當然。

不說李承志驚才絕艷,便是憑那象戲讓陛下愛不釋手,遲早一日也必然幸進。

茹皓為何得龐,只是因擅橫吹(笛)。

趙修為何幸進,無非是長相俊美,且精胡舞。

至于候剛,只是擅射……

與之相比,李承志會的何止多了十倍?

“可惜了!”

李韶謂然一嘆,“某還想,若是選官不甚中意,便等某赴涼州上任之時,將你討來,任個從事……”

上任?

李承志心里一跳,狐疑道:“世伯遷官了?”

“嗯!”李韶點點頭,“不出意外,應是持節,都督東、西兩州諸軍事,涼州刺史……”

李韶要任涼州刺史?

李承志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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