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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借刀殺人

作者:墨染溪玥  分類: 古代言情 | 穿越奇情 | 墨染溪玥 | 墨染相思江南遠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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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相思江南遠 第九章 借刀殺人

“辛遙,你不是辛遙!你是誰?”欣遠緊緊握住已經刺入他胸口大半的短刀,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和辛遙一模一樣的殺手,“她的刀在這里,阿遙呢,你們把她怎么樣了?”如鏡般的刀身冷氣森森,鮮血順著傷口不停涌出,染紅了那握刀的手,刃口上高高的燒刃中間凝結著一點寒光仿佛不停的流動,更增加了鋒利的涼意。

如果奪命刺來的不是這把刀,欣遠一定可以避開,他的劍術已經爐火純青,統領暗衛這些年練就了一身對敵的本領,臨機應變能力也是高手中數一數二的。可他沒能避開,甚至沒來得及還手,眼睜睜看著短刀刺入自己的胸膛……這把袖刀和墨染宸送給阿霖那把匕首是一對兒,都是兵器大家的手筆。刀身小巧,可藏于袖中,非常適合偷襲暗殺,這是欣遠接任暗衛統領時墨染宸贈給他的,當時他就覺得這刀更適合女子使用,男子拿在手里未免有些小氣。于是和辛遙到達江州時,他便以此刀相贈以表同袍之誼,辛遙雖然表情依然冰冷,但還是收下了。

這是他親手送出去的刀,他絕不會認錯,為什么刀不在辛遙手里?為什么……

“一個殺手,就不應該輕易動感情。”冷冰冰吐出一句話,看了看欣遠嘴角溢出的鮮血,來人松開染血的刀柄,轉身從窗口跳了出去,隱沒于夜色中。

刺殺暗衛統領,是的,幾次交手后對方似乎明白了一個道理:與墨染宸這樣的人過招,不斷其左膀右臂是沒有任何勝算的,很顯然要接近宸王必先除掉欣遠。而欣遠身為暗衛統領又是一等一的劍術高手,硬碰硬自然行不通。硬拼不行那就只能智取,再厲害的高手也是有弱點的,只要找到機會,抓住這個弱點……

昏鴉盡,小立恨因誰?感情這個東西對殺手來說真的是致命的毒藥——會讓你失去判斷力,放松警惕,左右你的決斷,影響行動,失去了這兩點對于殺手來說就是毀滅。

急雪乍翻香閣絮,輕風吹到膽瓶梅,心字已成灰。欣遠保持著那個發苦的笑容倒了下去,真是愚蠢啊——他怎么會沒想到呢,辛遙從來就沒有主動來找過他。在看到“辛遙”進來時他有一瞬間的呆滯,心里還有些竊喜,自然就沒有多加防備——易容術,果然是易容術。早就應該想到的,欣遠苦笑了一聲——他要死了嗎?猝不及防挨了這么致命的一刀,應該是死定了吧,連對手都相信他活不了了。他躺在冰冷的地上,鮮血還在不斷地流出來,眼前一片恍惚,他仿佛看見那個冷漠的女子正朝著他走過來,她要是能對他笑一笑該有多好啊。他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真的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可是,他睜不開眼睛,眼皮仿佛有千斤重,他實在是太累了。他的血也流的太多了……

欣遠……欣遠公子……阿遠……

“只要傷口再深入半寸,或者偏移一點點位置,他就死定了,真是太兇險了……”迷迷糊糊中耳畔好像真的有人在說話:“就差那么一點兒,真是,這算不算好運氣?”誰,誰在說話?眼睛還是睜不開……妖艷的血色,冰冷的目光,是他腦海里最后見到的幻象,也是他內心深處的寧靜歸途。

你保護你想保護的人就好,我負責保護你。墨染韶華,費盡思量,寸寸相思如灰……

不覺間,已到三春時候,雜花生樹,飛鳥穿林。春色怡人談復濃,南山花放北山紅,楊枝吹做千條線,喚侶黃鸝弄曉風。只見那百花深處,杜鵑成群,飛來飛去,爭鳴不已,把春光點綴得十分熟透。真是一年好景,旖旎風光。欣遠醒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最愛湖東行不足,綠楊陰里白沙堤。

他覺得自己是被屋外的鳥鳴聲吵醒的,抬起手,擋住有些晃眼的陽光,欣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四下看了看,他應該是在一間暖閣里,難怪那么熱。活動了一下手腳,發現四肢都有些僵硬,看來他確實躺了很久了,艱難地想要坐起來,一陣頭暈目眩,他又跌了回去,果然是失血過多。門開了,一個女子端著水盆走了進來,欣遠連忙閉上眼睛裝睡。來人放下盆子,坐在榻邊,欣遠感覺到有些涼意的手指貼在他的額頭上,又替他把了把脈,然后他聽到熟悉的聲音“咦”了一聲,似乎是奇怪他怎么還不醒。

嘆了口氣,辛遙撈起盆里的帕子,坐在床邊,替他擦拭臉、脖子和雙手,動作竟然是小心翼翼的,頓時生出些許難得的溫柔來。欣遠的手指不易察覺地動了動,依然強忍著沒有睜開眼睛,這么難得的機會,且讓他再享受一下吧!

新春的太陽還不十分暖,可是一片晴光增加了大家心中的與身上的熱力。辛遙給他擦拭完,又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端了盆子出去了,想來這幾日她為了照顧他花費了不少心力。

是你先主動的,最后離不開放不下的人,卻是我……

門輕輕合上了,欣遠睜開眼,看著房梁上的雕花發了一會兒呆,門又打開了,進來的是墨染宸。欣遠沒有繼續裝睡,睜開眼帶著一點笑意看著紫衣公子,墨染宸臉上也就浮上了笑意:“可算是睡夠了!你若再不醒的話,我就只能去相府請罪去了。”

“屬下慚愧……”欣遠知道墨染宸必定是日日盼著他醒來,才會第一時間趕來看他——搞不好從他受傷到現在,墨染宸每日都要過來看望,他這一傷也不知道耽誤了多少事情?

“知道你醒了,霖兒也該松口氣了,她這幾日都陪著辛遙姑娘輪流照顧你,要不是她攔著,辛遙姑娘怕是要找人拼命去了!”墨染宸笑著道——其實他說的還算輕的了,辛遙當時的神情簡直令人膽寒,看著那把插在欣遠胸口的短刀,眼睛紅得仿佛要滴出血來。

刀是辛遙親手拔出的,女子的手沒有一絲猶豫,拔出刀后迅速止血包扎,絲毫沒有懷疑重傷的人會不會因為這一拔而命喪黃泉。或者她根本沒有想過他會死,哪怕他已經氣若游絲。等其他人趕到時,辛遙正拿著那把短刀出神。

“你若死了,她一定會讓整個天祥閣為你陪葬吧!”墨染宸低低說完,又抬頭看著臉上依然沒有血色的青年道:“你安心養傷,剩下的交給我便是。”換做是他,也是一樣的。

“她……”欣遠露出震驚之色,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還是在乎他的嗎?只是同袍之情的話用不著這樣吧——他一直覺得自己是自作多情,那么這一次算是因禍得福嗎?

墨染宸拍了拍他露在被子外面的肩頭,站起身走了出去。

我是人間惆悵客,知君何事淚縱橫,斷腸聲里憶平生。自古情深皆不壽,哪怕是一個冷血殺手也一樣為情所困,為情所傷。深情至此,無怪乎就算命在旦夕也不忍早早逝去,因為留下來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從別后,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這個人長得和她實在太像了,就算易容術了得,高矮胖瘦總還是有區別的吧。辛遙猜測,這人應該是身量和她差不多的女子,同時,應該和她一樣喜歡用刀,而且對欣遠應該有一定的了解,才會易容成她的樣子行刺。竟然易容成她的樣子行刺……

另一方面,幾日前又有兩名暗衛遇害,就在欣遠受傷后第三日的夜里。據說,殺人者是一個抱著貓的年輕人,現場也發現了類似貓毛的殘留物。一直不能理解,一個看見小動物都會笑的人,竟然會做出了這樣殘暴而血腥的事情。

為了讓欣遠靜心養傷,誰也沒有告訴他這個事情,從鎖龍井出事到現在,暗衛已經折損五人,加上重傷的欣遠,實際戰斗力減弱了差不多一半。剩下的幾人目前由辛遙帶隊,暗衛在精不在多,里面的每一個人都是可以獨當一面的高手,之前出征時和墨染宸同行的暗殺分隊就是從暗衛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可嘆那十人先前同去同歸,鐵血沙場都沒有損失一人,這次的鎖龍井案卻直接損失了一半,令人唏噓。

傳說中存在著三個鎖龍井,除了江州這一個,另外兩個分別在河南禹州、江蘇淮陰,還有一個就是巫山的鎖龍柱。這背后到底有著怎樣的關聯?

青史幾番春夢,黃泉多少奇才。不須計較與安排,領取而今現在。

有多少事情可以不計較,也可以不去做安排,誰都想活得逍遙自在,怕就怕,日暮酒醒人已遠,滿天風雨下西樓。

同心一人去,坐覺長安空。你那么會安慰別人,你一定度過了很多自己安慰自己的日子……

沙柳愁中折,梅花夢里驚。徘徊三五弄,腸斷憶南征。

候雁發金河,紛紛帶雪過。陣連關月小,聲斷塞風多。

高舉愁梁稻,低飛怯網羅。羽毛非敢惜,書禮奈君何!

天馬應星晨,金羈虎豹茵。驕盤春草短,叱撥桃花新。

窟凍長城雪,蹄穿大漠塵。百戰交河道,功成還與人。

那個時候,你還是意氣風發的少年,不知前路艱險,只知道士為知己者死的大義,還不曾想過女為悅己者容的情長。

鯨波碧浸橫江鎖,故壘蕭蕭蘆荻浦,煙水不知人事錯,戈船千里,降帆一片,莫怨蓮花步。

而這世間之事,又有多少能夠兩全?

香巢乍結鴛鴦社,新句猶書翡翠屏。

不為別離已腸斷,淚痕也滿舊衫青。

有一種人,令人佩服的地方在于絕對的自律。自律之人可以不受別人的影響,按照自己的計劃安排好每天的生活;自律之人只會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不應該做,或者不應該犯得錯誤也一定不會去做;自律之人一般都很理智,理智到一種可怕的地步。殺手應該是天底下最自律的人了吧,甚至他們可以要求自己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為了一個信念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不達目的絕不罷休!這難道不可怕嗎?

辛遙卻覺得有一絲絲的悲涼,但她不曾后悔,不悔——不悔此生為一人付出,為一人沉淪,為一人夢歸何處皆無謂。

“你知道嗎?墨染哥哥已經準備為你風光大葬了!”阿霖笑瞇瞇對著正在喝藥的欣遠道。

欣遠嗆了一口,卻沒有問為什么,端起碗把剩下的藥喝了個精光。他確實是傷重瀕死,僥幸撿回一條命,墨染宸卻對外宣稱欣遠已死,那自然是有人希望他死,干脆就將計就計,讓對手稱心如意好了。

稱心如意了才能放手下一步計劃不是!

“不愧是相府大公子欣遠,暗衛第一統領!”阿霖贊了一句,又道:“阿遙來看你了,我先走了啊!”

“不愧是什么?暗衛統領……還第一?”阿霖前腳剛走,一個紅衣姑娘后腳就踏了進來:“好了不起啊……”辛遙拉長了音調——“被“我”傷成這樣,暗衛大統領覺得冤不冤啊?”

“我只知道,沒有你我可能已經死透了!”欣遠抬起頭,看著紅衣女子。

“沒有我,你應該不會受傷才對……”辛遙坐在榻邊,從懷里摸出那把短刀,那把差點要了人命的袖中刀,放到欣遠手中:“如果你死了,死在這把刀下,我……”

欣遠握住那精致的略微彎曲的刀柄,眼神微微一顫:“沒有如果,這是我送你的刀,用我的血開刃不是正好!你帶著這把刀,一定不會讓我的血白流,不是嗎?”他把刀塞回辛遙手中,“帶著鳳羽,保護好你自己。”

“鳳羽,這把刀就是赫赫有名的神兵,鳳羽刀?”辛遙忍不住站了起來,看著手中的小刀驚嘆道——這就是與龍吟劍齊名的神兵鳳羽刀,簡直令人匪夷所思,這么小巧的一把刀竟有如此響亮的名頭?!

“咳……這有什么好奇怪的,咳咳……這把刀和龍吟劍都出自第一鑄劍大師殤璃之手,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欣遠接過辛遙遞來的水杯,撐起身喝了一口,壓住咳嗽。辛遙扶他躺下道:“你不要再說話了,傷得那么重需好好修養保存體力才是,刀我先替你保管著,等你好了……”看到欣遠皺眉,辛遙終于忍不住露出一點笑意:“放心,不還給你,那么好的刀我怎么舍得還給你!”

如果有人會對辛遙另眼相看,那肯定是現在。這個不茍言笑的女子露出笑容來,真的可以融冰化雪。但行處,鳥驚庭樹;將到時,影度回廊。

休對故人思故國,且將新火試新茶。

經歷得多了,遺憾自然也就多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這種物是人非之感,也總是讓人覺得無力面對。我們總想“如果我要是……”就好了,但時間永遠不會回頭,人活一世,還是要學會向前看。

世間無限丹青手,一片傷心畫不成。生老病死,離別之苦。人總是,美好在身邊時不珍惜,失去了之后才追悔莫及。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世間有情,至深至癡。浮生若夢,這凄凄別恨,不關涉樓頭的清風,也無關中天的明月。

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有人說,山念水一程,水繞山一生;風等云一程,云漂泊一生。你已逝去九泉化作泥沙,我暫住人間徒增白發。

未來的事情難預料,與其空勞牽掛,不如與眼前人執手同行,過好當下。很多人,一生遇到過的人很多,但真正念念不忘的,卻并不多。所以,能夠偶然間遇到觸動自己的那個人,就是一種奇妙的緣分。讓你在一夕之間學會珍惜,懂得取舍。

凝結籠煙遲暮,愛漏長夜暖,簾幕深處。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固執,大家是有目共睹,殊不知這些固執,往往也是造成別人心寒的主要原因。人間值不值得,生活早就告訴過我們答案。只是我們聽到了太多遠處的哭聲,忽略了身邊那些柔軟的人。她堅強、獨立、美好,沒有在這事上大作文章,她的態度是平和的,便是這個兩面論的直接反應。

有些人仿佛自帶陽光,看著他們開心的笑臉,自己也會跟著傻樂起來。如果可以,希望我們都能成為彼此的小太陽,挖開土壤種下希望,等待花開攜手共賞。

所有人都讓我努力,但誰來在乎我是否快樂?沒有結果的故事太多,所以要習慣相遇與離別。愿過去所有的遺憾,都是往后驚喜的鋪墊。往后的日子是嶄新的,誰也不許往回看了。我們可以跨過分秒,當然也可以跨過余生。

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嘗遍酸甜苦辣,才更懂得相知相守的可貴;歷盡滄海桑田,才更珍惜相依相偎的平淡;沒有哪次相遇可以準備,沒有哪次重逢可以預演。生命是一場情理之中的意外,你我只需攜手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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