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冒天下之大不韙

中世紀白精靈物語 67、冒天下之大不韙

弗林站在一處可以遠眺布萊斯特的高地之上，面對身邊的人有些哭笑不得。

決定要主動出擊之后，弗林還是花了不少口舌功夫勸說其他人聽從自己的意見，最主要是子爵夫人堅決不肯自己的小兒子出去冒險。

一聽說弗林要親自帶兵出征，子爵夫人就第一個跳出來反對。戰場上刀劍無眼，自家男人已經莫名其妙搭了進去，要是自己的寶貝兒子再有點什么意外，她也就覺得活在這世上沒什么意義了，最好是弗林寸步不離的呆在自己身邊做個老實聽話的乖寶寶，這才能讓子爵夫人滿意。至于說貝恩家的安危與否，跟兒子的安全相比也不那么緊要了。

弗林只能再三勸說，自己作為子爵繼承人必須要帶兵出征才能為貝恩家爭取利益，況且叛軍主力不在，自己一行人最多是全副武裝的到南邊鄰居家溜達一番，絕對沒有子爵夫人想象的那么危險，還信誓旦旦的保證如果遇到危險，自己絕對能夠在扈從們的幫助下平安歸來。

對于真正的戰場缺乏概念的子爵夫人被兒子連哄帶騙的糊弄住了，總算勉強同意弗林的冒險計劃。

然后就是集結兵力，把領地上的民兵留下來繼續防守貝恩堡，以免大軍在外被人換家，帶著僅存的勇士還有招募的傭兵，浩浩蕩蕩的一路南下。

老阿圖斯男爵還有海登男爵作為自己的副手，迪貝利等人也作為貼身的護衛隨行，至于傭兵們，他們本來就有自己的一套指揮系統，從老家出發之前各自推舉了五位隊長，弗林只需要把命令下達給隊長就可以了，要不然光把這群前不久還在老家土里刨食的農夫們平安的帶到將近一千里外的貝恩就夠弗林手忙腳亂了。

盡管布萊斯特距離貝恩領不過一百多里，一幫人浩浩蕩蕩的花了快三天的功夫才趕完這段路程，主要是太陽一下山就必須安營扎寨，在這個時代，夜間趕路就算人人打著火把也能讓一大票人有走散風險，即便是弗林為了軍隊不會出現趕路趕出一半非戰斗減員這樣的笑話也只能忍受這慢吞吞的行軍方式。

弗林遠遠就看到了叛軍在城外的營地，也注意到營地那幾乎形同擺設的防守以及完全沒有發現的警戒，許多發現有軍隊靠近的叛軍，依然大大咧咧的沖著弗林他們像局外人一樣事不關己的看起了熱鬧。

毫無疑問，如果現在弗林手頭有一支騎兵部隊，哪怕只有一百人甚至幾十人，直接一口氣沖過去就能把這群烏合之眾打的屁滾尿流。

雖然弗林現在只有十來個勇士加上勇士扈從，好歹索雷爾傭兵的數量還是足夠的，意識到自己完全可以先發制人的弗林馬上決定立即發起進攻。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命令還沒有開始下達，就把身邊的人嚇壞了。

不宣而戰直接進攻，這可是公然違背了貴族們交戰的準則，無論多么膽大妄為的家伙也不敢喪心病狂的做出這樣的舉動，自家少爺這是要把貝恩家幾百年來的名譽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啊。

聽了老阿圖斯的話，弗林真是徹底無語，也不知道這群家伙腦筋里頭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條條框框扭曲成了什么樣子，都上了戰場馬上要殺的你死我活了，還這么死腦筋。

強制命令肯定是不行的，估計這幫腦子里頭只有所謂名譽規則的家伙絕對會干的出公然抗命的事來，到時候就騎虎難下了。

弗林用手指向叛軍的方向，向阿圖斯問道：“對面是什么人？”

被弗林的問題搞的摸不清頭腦的阿圖斯還沒想好怎么回答，弗林已經把臉轉向了海登男爵。

“我們面對的是不是不可饒恕的叛亂者？”

這個問題顯然不可能得到其他的答案，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海登爵士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復之后，弗林繼續自己的問題。

“既然是叛亂者，他們就已經主動背棄了所有世間一切高貴的美德和榮譽，所以才使得他們被所有人唾棄。我們既然面對的是這樣的家伙，為什么還要拿出對待美德之人的規則來對待他們？難道我們還能把他們當做可敬的家伙嗎？”

經過弗林這一番深入靈魂的質問，兩位爵士豁然開朗，對呀，對待貴族自然要遵守規則，可對面是群無法無天的叛賊，對他們客氣有什么意義呢。

弗林繼續加了把火，說道：“我聽說過一位智者的話，以德服人以直報怨，這句話你們知道該怎么理解嗎？”

讓中世紀的兩個鄉下男爵去理解幾千年前古人的哲理顯然是強人所難，所以弗林可以放心的掌握話語的解釋權絲毫不擔心被人拆穿，而原作者也不可能穿越時空來伸張自己的本意，弗林自然是繼續張口就來。

“我們應當按照美德的要求對待有德之人，才能得到對方的敬重，而對于無德之人就不應該繼續拘泥于規則，用最直接的方式懲罰他們，讓他們為自己的背德付出代價。你們難道不想拯救這些可悲的背德者嗎？”

這樣的大道理加上大帽子扣下來，兩位爵士面面相覷，無從反駁，弗林輕而易舉的統一了意見。

派人叫來傭兵隊長們，下令馬上準備直接進攻叛軍的營地，也同樣遭到了反對。不過索雷爾人但不是顧慮會破壞交戰規則，主要是連續趕路以后士兵們非常勞累，更希望先找個地方建立營地，好好休息休息，作為老鄉的隊長們依然要為手下們的需求考慮。

這樣的要求遭到了弗林的無情拒絕，同時隊長們得到了一個新的許諾，立刻打消了他們的不滿。

“叛亂者剛剛攻下布萊斯特，相信他們搜刮來的東西都還在營地里頭沒有處置，如果你們現在就發起進攻，戰勝之后的戰利品你們將得到其中的四成。但是如果你們堅持先休息再進攻的話，敵人會把財物先行轉移，而且你們戰后的分成也只有三成。”

于是全軍上下以非常高的效率達成了一致的共識，為了捍衛貴族們的規則與榮譽，為了保護至高無上的美德不被玷污，必須要立刻攻擊該死的敵人，把所有叛亂者一鼓作氣的消滅干凈。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阿莫斯派出的使者還沒有趕到弗林這邊，就一臉錯愕的看到一群衣衫凌亂操著陌生口音打著貝恩家旗幟的漢子們，一個個眼睛通紅氣喘如牛的直接沖著布萊斯特城下徒步發起了沖鋒，目標直指叛軍的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