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牧羊

山河相制 第271章 牧羊

王蘭陵到了城外去看看情況，出城之后就看到了一大片的牲畜聚集在城墻附近的地方，地上和附近的草地上都被這些牛羊駱駝們給弄得臟亂不堪。

最多的是羊，牛馬和駱駝都很少。

“大人，您來了，這里臭烘烘的，大人您要不要到城樓上看著？”

步功看到王蘭陵過來了，快步走過來問好。

王蘭陵看著遠處的羊群，走了過去。

“我隨便看看，這邊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樣了？”

步功說道：“胡歸橋他們在房子里排序，說是按照順序分配，有些當初賣了力氣的，就給好的，多給。”

“現在很多人都過來了，佟岳他們也都昨天晚上就去下鄉挨家挨戶的通知，各個莊子和村子也都知道了這個事情。”

王蘭陵聽到后就靠近了牧州的商隊那邊。

家里幾個金人，王蘭陵出來的時候問過他們要不要一起過來，最后只有金大和金姬愿意過來看看。

金人對于家鄉并沒有特別的想法，就像是這個時代的人對于國家的概念一樣。

雖說是大一統了，但云州人沒有云州的概念，他們只是分散在各個村莊縣鎮的人。

反倒是山州人和牧州人非常有集體概念，兩邊的血仇從一定意義上，加固了各自集群力量的凝結。

云州人不覺得云州人和自己有什么關系，山州人則是因為別人侮辱山州人而認為是侮辱自己。

山州和牧州的人都極其抱團，尤其是在面對外部壓力的時候。

但牧州人并不是全指牧州本地人，里面的成分很雜，有金人和其余的異族，也又流亡罪犯和功臣開拓者，還有戍守邊疆的軍隊。

金人對于家鄉沒有多少留戀，他們生活的地方就是各種豪強橫行的無法之地，在王蘭陵這邊剛安逸一陣子，自然是不想回去了。

在這里，因為王蘭陵的關系，沒人歧視他們，也可以自己上街買點東西，看看風景，不擔心在大街上的時候別人害了他們。

特異的發色和面貌，很容易吸引別人的注意。

王蘭陵看到了紅頭發的牧州人，那些人的頭發很長，到了腰部的位置，在山州人這邊被叫做赤發鬼。

紅頭發的人在這個世界雖然少見，但并不稀奇。

商隊的人同樣是注意到了王蘭陵和他身后的金人。

胡仲快步走了過來，說道：“王司長，我們牧守帶著人去北面買飯去了，等下就回來。”

王蘭陵知道這個人就是胡仲，說道：“我就是過來看看，這里的牛羊駱駝都賣嗎？”

胡仲解釋道：“都賣，除了我們回去的時候騎的馬和車子駱駝，別的牲畜都賣。”

王蘭陵看著遠處的羊群，奇怪的說道：“你們那邊還有山羊啊，我以為牧州的草原上都是養的綿羊。”

胡仲看到王蘭陵不清楚這個，就詳細的解釋道：“山羊和綿羊都有，山羊少一點，綿羊多一些，分開養不好養，都是混著養。”

王蘭陵詢問道：“山羊是吃肉，綿羊是做衣服用，對吧？”

胡仲迅速的搖頭，“不是，主要是吃牛羊奶做的東西，我們主要是吃糧食，家里不來客人的話，不會殺羊吃肉。”

王蘭陵想問以外死了的羊怎么辦的，但很快就想到對于窮人來說，這種事情不是好事情，吃肉的時候也肯定不會像是小孩子那么開心。

估計是哭著做飯的吧。

想到這種可能，王蘭陵就說道：“那就殺幾只羊做頓好吃的吧，算是請我的，我讓人準備一些酒菜和調料當做禮物。”

王蘭陵有些同情這些人，迅速又對著金大說道：“金大，去城里買十桶酒，三百斤的醬料，讓人中午之前把東西送過來。”

金大迅速說道：“好！”

胡仲沒有想到王蘭陵這么豪氣，興商這么久，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么大方的年輕人。

雖然知道王蘭陵很有錢了，但是現在王蘭陵隨手就是一大筆的揮霍，簡直是太有錢了！

三百斤的醬料，對于長途趕路的商隊人員來說是非常好的食品，邊疆區域的調料也不便宜，食物也相對簡單很多。

胡仲立刻讓手下去宰羊生火，準備在這里招待王蘭陵。

王蘭陵很多事情都不懂，在找了一個箱子坐下后，就對著胡仲說道：“坐下說吧，你們帶著這么多羊群過來，路上這些牛羊聽話嗎？有沒有走丟的？”

胡仲坐下后說道：“具體的不知道，大致上沒有，隊里的人都是老手了，知道注意什么。”

王蘭陵想到了自己家的山羊，“黑水縣這邊的羊都挺大的，就是有點蠢，經常會走丟了，也不認路。”

胡仲解釋道：“是山羊吧，山羊和綿羊都比較笨，夏天的時候為了躲避蚊蟲經常會往逆風的地方跑，沒人牽著的話很容易跑丟了，我們的牧民就經常騎馬去外面找那些走丟了的羊，一般都是太陽落山前就要清點羊群，不然摸黑找很不安全。”

危險的不僅是野獸，還有一些活躍的人群。

牧州那邊的事情對于沒去過草原的王蘭陵來說，挺稀奇的。

他又看著那些準備殺羊的牧州人，發現幾個男人抓到了一只綿羊。

“吃肉的話，不是山羊更好一些嗎？綿羊用的毛。”

胡仲也看了一眼那邊，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我們那邊都是山羊綿羊都可以出毛做衣服，吃的話就是綿羊用來吃，這邊的可能是有些差別，大人喜歡的話，我就讓人殺山羊吃肉。”

王蘭陵說道：“不不不，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我們這邊多是山羊，所以沒得選，一般來說，山羊肉還是還是綿羊肉好吃？”

胡仲肯定的說道：“綿羊肉好吃一些。”

“那就綿羊吧。”王蘭陵就選了這個。

胡仲看王蘭陵對羊群的事情好奇，就和王蘭陵講了綿羊和山羊的區別。

綿陽性子溫順蠢笨，山羊雖然也不聰明，但是性格活潑好動，在羊群里可以擔當綿羊的領頭羊。

在遇到狼群的時候，慵懶懦弱的綿羊只會互相擠在一起，逃跑的能力都沒有。

山羊則是知道躲避危險，可以帶著羊群一起逃跑。

值得一提的是，綿羊和山羊之間不能雜交，有著明顯的生殖隔離，生不出后代來。

他們沒有太多的牛，作為燃料的主要是羊糞，把綿羊和山羊的糞便糅雜在一起才能做成燃料。

就像是煤球一樣，草原上的人每天也有非常多的事情要做，并不是坐在那里就是一天。

男人放牧，與其余部落爭奪草場和水源，抵御野獸和匪徒。

女人小孩制作食物、燃料、衣服，照顧牛羊幼崽，基本上大部分日常用品都需要他們自己親手制作和維護。

在各地槍炮林立的時代，活不下去的時候，這些人只能是去城里賤賣賴以生存的牲口，乃至是人口。

王蘭陵聽著胡仲對牧州那邊的說法，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思考方式。

在看著四周一段時間后，王蘭陵就發現了原因。

這里的山羊比較少，綿羊數量是山羊的三倍多，所以吃數量多的綿羊是很自然的選擇。

牧生很快就帶著人購物回來了，在知道王蘭陵要在這里吃午飯之后，迅速脫掉褂子，親自擔當大廚。

王蘭陵讓金大金姬看著點，于是又學會了牧州那邊的羊肉飯、烤全羊、蜜炸羊腿、羊棍蛋花湯等手藝。

最后那個就算了，王蘭陵不肯喝的，這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王蘭陵不會開這個頭。

想當初，杜生父親送的大補酒，王蘭陵都是給了王蘭峰，結果喝出一個孩子來。

王蘭陵是不肯喝的，喝了之后肯定會上火。

在慢條斯理的啃著烤羊腿的時候，王蘭陵也說道：“我已經通知了家里人，現在就給你一半的訂金。”

王蘭陵看著金姬，在金姬將一疊兩萬塊的紙筆放在桌子上后，繼續說道：“這里是兩萬塊，你先拿著去采購一些東西，剩余的錢我會在交易結束之后給你，也可以換成你需要的物資。”

“雖然是做生意，但我也是把諸位當成是朋友看待，該多少就是多少，不要占我便宜，也不能讓自己吃了虧。”

牧生鄭重的看著王蘭陵，“多謝！”

王蘭陵笑著說道：“不需要客氣，也幫我挑選兩只健康的駱駝和牛羊馬駒，我想在家里養點東西。”

“好！”牧生也笑著答應了下來，這些都是小事情。王蘭陵以前喜歡養一些寵物，但養了之后就感覺放在家里挺煩的，家里養的小雞小鴨長大之后都被吃光了。

反正養雞養鴨的也不是王蘭陵他自己。

為了吃自家的果子，王蘭陵買了好幾畝的果園，結果一個夏天也沒吃幾顆果子。

現在覺得駱駝和牛羊挺多的，就自然而然的要養一些，渾然不去考慮照顧這些牛羊駱駝人的辛苦。

綿羊、山羊、雙峰駱駝、牧州紅牛、一黑一白兩只小馬駒、還有兩只山狗……

牧州有一種皮毛光滑像是羊羔一樣大小的狗，跑得快，叫聲響亮，身體比尋常的土狗要壯實一些，被牧州人叫做山狗。

山狗不是因為是山上的狗，是因為它是狗，牧州人和山州人又是時代的血仇，所以就被叫做了山狗。

同樣的，山州人也養著管理黑山羊的牧羊犬。

牧羊犬和山狗其實是同一種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