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虛名累人

聊齋書屋 第九章 虛名累人

柳劍臣想去涂山，主要還是出于私心。

一是想親自看看傳說中的地方是什么樣，以后如能真回到原來的世界，也好吹牛；

二是想向涂山氏了解一些上古辛秘，看是否能找到回去的線索，相傳上古大能都煉有通天法寶，甚至擁有一些先天孕育的仙器，如能借助這些仙器，說不定就能逆轉時空，回到原來的世界。

實在不行，就賴在涂山不走了，那里好歹也安全。

但是，青鳳卻拒絕了他，說涂山不允許外人踏入，這是祖先立下的規矩。

柳劍臣見青鳳拒絕得很干脆，也只好把自己的一點小心思給收起來，安心地做起以茶換故事的生意來。

青鳳也沒有離開，在聊齋書屋住下了，平日里的一日三餐，都是青鳳在操持，相比以前，柳劍臣的生活質量有了大幅度的提高。

這一日，風和日麗，天高氣爽。

一群遠來的商客路過聊齋書屋，看到老槐樹下立著的奇怪公告，覺得很新奇，便一個一個都興趣盎然的停下來歇腳，他們放好行李，來到桌前坐下，不停地打量著聊齋書屋。

寧采臣熱情地招呼著，又是倒茶又是噓寒問暖。

柳劍臣懶洋洋地從竹懶床上爬起來，笑著與客商打招呼。

“早就聽說青州柳泉縣有這么一處聊齋書屋，今天還真給俺們遇上了。”一名大胡子客商說道。

柳劍臣站起來，對客商們抱拳，一臉笑容地說道：“各位老板、老哥們，一看你們就是走南闖北做大生意的，想必這天下有趣的去處，你們都到過吧！”

俗話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再粗俗的馬屁也能暖人心，何況是這些常年在外的漂泊商人，本就愛聽那些暖人心的話。

柳劍臣一通贊揚的話，讓一群商客感覺如冬日里坐在門前，曬著暖和撩人的陽光一般，一個個臉上都樂呵呵的。

“今天各位老哥在這里歇腳，我茶水管夠，而且不收分文，只要各位老哥們跟咱講講遇到的一些有趣的事，讓小弟開開眼界就行。”

這些走南闖北的客商們，最擅長的就是聊嘴皮子了，話匣子一打開，如洪水泛濫一般，收都收不住。

寧采臣見柳劍臣已經開了場，他便在一旁的桌子邊坐下來，磨開墨，鋪開一冊干凈的本子，提筆伺候著。

自從有了寧采臣這個書生徒弟之后，柳劍臣的工作輕松多了，這些動手動筆的活兒，一股腦兒都交給了寧采臣，反正他也輕車熟路。

正當客商們喝完茶，準備開講時，大路的一邊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而且還不止一匹馬。

急促的馬蹄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客商們都紛紛轉頭望向馬蹄聲傳來的方向。

六匹高頭大馬，風馳電掣般從遠處飛奔而來，頗有氣勢如虹的感覺。

飛奔的馬匹，在聊齋書屋前，被北上的主人用力一拽韁繩，六匹馬人立而起，發出震天價的嘶鳴。

飛奔如風，卻能立刻收腳，座下的馬是好馬，馬背上的主人也是御馬高手。

看到馬背上的人，客商們心里咯噔，臉上發憷，他們這些做生意的，最怕的就是這些舞刀弄槍的人了。

只見馬背上的漢子，個個生得膀大腰圓，一臉橫肉，一雙雙眼睛睜得如銅鈴一般，腰間都插著兇器，有大刀，有銅錘，有板斧。

如這伙人如果是在山野荒地出現，那就是一伙標準的強匪了。

但在這人來人往的管道旁，就不知道這伙人是來做什么的了。

日月王朝的律令很嚴，特別是對山賊強匪，更是強剿不斷，是以日月王朝的各州境內，還算太平。

柳劍臣站起來，走到路旁，對著馬上的眾人抱拳說道：“各位好漢，可要下馬歇歇腳，喝碗茶？”

“聊齋書屋，你可是柳先生？”領頭的一人看了一眼大門上的牌匾，問道。

“在下就是，敢問好漢有何見教？”柳劍臣依舊笑臉如花。

領頭的那人，雙眼一瞪，抱拳說道：“俺們是關東六俠，聽聞你這聊齋書屋收羅了天下的武功秘籍，你柳先生更是不世出的武林高手，俺們幾個就是想來找你切磋切磋，順便拿走幾本武功秘籍。”

柳劍臣臉上一怔，這都什么跟什么，他這聊齋書屋怎么又變成收羅天下武功秘籍的地方了？

“這位好漢，你的消息是從哪兒聽來的？你確信沒有弄錯？”

領頭的那人哼了一聲，說道：“俺們關東六俠也是名震關東四州，響當當的漢子，千里來此是給你面子，可不是來聽你消遣的。”

“就是，趕緊的，要不我三板斧拆了你這破茅屋。”腰間插著兩把板斧的漢子說道。

柳劍臣見今天的事情，是不能善了了，這些商客是無辜的，不能讓他們也受了這無妄之災，于是沖馬上的漢子說道：“各位好漢，這些商客都是在我這里歇腳喝茶的，可否讓他們先離開？”

領頭的漢子掃了一眼桌子邊的商客，不耐煩地說道：“無關人等，趕緊走開！”

那群商客感激地看了一眼柳劍臣，都紛紛起身去拿行李，然后腳底抹油，頭也不回地走了。

場中只剩下柳劍臣和寧采臣二人，青鳳坐在屋里的窗戶邊，看著外面的情形。

柳劍臣看了一眼寧采臣，本來坐在桌邊的寧采臣趕忙站起來，站到了一邊。

柳劍臣又轉頭看向馬上的漢子，笑著說道：“各位好漢要不要先下來喝口茶解解渴，咱們再好好說道說道？”

“哪來那么多的廢話，俺們打完后，還要趕去青州城里喝酒呢！”腰間別著兩柄大銅錘的漢子說道。

柳劍臣搖了搖頭，說道：“也行，既然你們趕時間，那就一起上吧！”

“什么？”馬上的六人齊喝道。

拿板斧的漢子，首先忍不住了，從馬上一躍而起，雙手高舉兩把明晃晃的板斧，一招“力劈華山”朝柳劍臣頭頂砍去。

柳劍臣轉頭沖屋里大喊一聲：“青鳳！”

然后唆的一聲，拉著寧采臣往屋里跑去。

屋里的青鳳噗嗤笑出聲來，看著抱頭首竄往屋里鉆的柳劍臣師徒，忍不住笑了。

下一刻，青鳳破窗而出，飛身一腳點在拿板斧漢子的胸前，那漢子頓時如中重錘，一堆肉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地上揚起了厚厚的塵土。

看著如仙女下凡的青鳳，馬上的五名漢子張口瞪眼的，一時間，個個都傻在了馬上。

青鳳坐在桌子邊，伸手倒了一碗茶，放在嘴邊喝了一口。

這模樣，看得馬上的眾漢子，口水嘩嘩地流，眼珠子掉了一地。

還是領頭的漢子，首先反應過來，忙下馬跑到用板斧的漢子身邊，見他瞪著眼睛在大口出氣，心里頓時放下心了。

剛伸手去扶他，卻聽見用板斧的漢子大聲呻吟，大呼小叫道：“斷了，斷了。”

嚇得領頭的漢子忙松開手，用板斧的漢子又重新摔回了地上，又是一聲殺豬般的呼痛聲響起。

“你們還打不打？”青鳳笑著問道。

領頭的漢子聞言拔出腰間的長刀，右腳一蹬，整個人朝青鳳奔去，手上的長刀使得密不透風，只是剛剛近青鳳的身，結果又和用板斧的漢子一樣，遠遠的摔了出去，砸得地上塵土飛揚。

眾人都掩面不敢直視。

其余的四名漢子，連滾帶爬的下馬來，七手八腳地扶起地上的兩人，扔在馬背上，飛快地上馬，慌慌張張地跑了。

青鳳看著這一幕，掩嘴笑起來。

他身后傳來“啪啪”的拍掌聲，只聽見柳劍臣說道：“好一位女俠，三兩下就打跑了一伙強人。”

青鳳回頭看了一眼柳劍臣師徒，生氣道：“兩個大爺們，讓一個弱女子出來擋災。”

寧采臣臉上頓時一紅，躲在柳劍臣生身后無地自容。

柳劍臣卻哈哈一笑，說道：“我柳劍臣堂堂獵妖人，只抓妖怪，不打凡人。”

青鳳不服氣地冷哼了一聲。

柳劍臣轉頭看了一眼穿了洞的窗戶，心疼道：“有大門你不走，偏偏要從窗戶鉆出來。”

有了這么一回鬧了后，一向清靜的聊齋書屋，突然間就熱鬧起來了，每天都有各類人群跑來，上門來的理由也是五花八門。

有上門切磋的，有上門偷盜的，有上門尋事的，有上門拜師的，甚至還有上門提親的，每天讓柳劍臣寧采臣青鳳三人應接不暇，頭疼不已。

他們白天應付各路人馬，晚上應付妖魔鬼怪，多虧有青鳳這頭六百年道行的狐妖在，負責就憑柳劍臣半吊子的道行，師徒倆早就骨頭渣子都不剩下了。

終于有一天，柳劍臣狠心做了一個決定，要離開住了一年多的聊齋書屋，去外地避一避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