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知今夕是何年

虛影之王 第七章 不知今夕是何年

兩人回到城鎮已是深夜，索菲婭找不到還開著的服裝店，好在旅店老板慷慨解囊，送了一套自己以前的舊衣服給季良影，索菲婭開了間雙人房，房間的裝飾和布局風格在季良影看來都像是中世紀游戲，讓他頗為意外的是房間里居然有衛生間。

衛生間里有洗浴池，輸送熱水的管道被木框固定在墻上，一個看上去只會出現在中世紀電影里的房間里卻出現了現代洗浴設施，一時間讓季良影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覺。

“良影，你能自己洗澡嗎？”

坐在床邊的索菲婭忽然來了這么一句。

“我當然能啊，我只是記憶有點混亂，不是失去生活能力。”季良影抱怨了一句，接著說，“你先洗吧，女士優先。”

“不，還是你先吧，”索菲婭拒絕了季良影的好意，“我還有些要做，不要在意我。”

“好吧。”

季良影也不推辭，走進衛生間拉上簾子，不一會兒里面就傳來了嘩嘩流水聲，索菲婭則悄悄拿走了季良影放在簾子外椅子上的換洗內衣，將它們和外套一件件擺到桌前，掏出一把純銀剪刀、一團閃著彩虹光芒的線和一根水晶針開始修修剪剪、縫縫補補。

片刻后，季良影從簾子里伸出手，抓住椅子上的衣服拽進簾子，出來時他拋棄了原先的破爛衣服，換上旅店老板送的淺色的襯衫和短褲。

“感覺怎么樣？”坐在床邊看書的索菲婭抬頭問。

季良影扭了扭身體，又舒展幾次雙臂，臉色浮現出喜色：“感覺棒極了，老板說他年輕的衣服對我來說會有些肥大，這不是非常合身嗎？合身到就像是為我量身定制一樣。”

“你喜歡就好。”索菲婭說著合上書本，站起身走到衛生間簾子前，即將進去前她轉向季良影提醒道，“不準偷看哦。”

“放心，我直到你洗完，我會一直坐在這兒看書。”季良影承諾道。

索菲婭點了點頭，拉上簾子，接著簾子內傳出了寬衣解帶的聲音，緊接著啪嗒一聲輕響，衛生間內的晶石燈亮起，她窈窕的影子投射到簾子上，引人側目與遐想。

季良影卻沒看都沒看一眼，他就像自己承諾的那樣，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在床邊坐了下來，翻開細細評讀。

這是本傳記，講述榮光賢者格洛莉亞在一個名為多古雷格的國家的經歷，她破除了國王的詛咒，毀滅了長期在幕后統治國家的邪教“死亡之鴉”，故事跌宕起伏，就如撰寫者所說，整本書是以多方資料為依據，進行了輕微程度的藝術加工而成，比起一本傳記，更像是英雄史觀的冒險小說。

但整本書最讓季良影感到好奇的是，在他繼承的記憶中，同樣存在一個叫做格洛莉亞的女性，和上一次環幕不同，這一次記憶的主人和季良影并不同名，他的名字叫做“艾爾里歐”，是一位就讀于沃爾特斯學院煉金系的學生，格洛莉亞是他的同學，也是他的青梅竹馬。

在這份記憶的最后，艾爾里歐所在的學校大禮堂發生了火災，他逃出后發現自己的同學都沒事，但唯獨不見格洛莉亞的蹤影，遂返回尋找，最后在穿過濃煙后，看到了無數慘死的學員，格洛莉亞站在他們中央，手里握著一把染紅的長劍，接著坍塌聲傳入耳朵，記憶結束。

按照書中所說，榮光賢者格洛莉亞畢業于沃爾特斯學院，其后活躍至今，已經有了數百年的時光，對照書后的成書日期和墻上日歷上的年份，格洛莉亞至少是一千多年前的人。

在回來的路上，他問過索菲婭他爬出來的地方是哪兒，索菲婭的回答正是沃爾特斯學院舊址。

這下，季良影理清了自己的情況，這次已經稱不上單純的繼承身份和記憶，簡直是借尸還魂！

為了繼續解開心中的困惑，季良影又翻看了幾本書，最后在一冊歷史科普讀物上找到了年代表。

“一千多年前發生了世界大戰，導致了科技倒退，技術丟失……文明倒退也不是不能理解，但從高度信息化的社會倒退回部落時代，估計也只有科幻小說家會采用這種夸張的設定。”

“災難后，身為真理代言人的賢者們幫助重建文明，并在漫長的歲月里庇護人類安穩發展……房屋設計權當是復古風格，有熱水器說明科技的確是恢復了那么點，還不能下結論，明天和索菲婭去街上看看吧。”

把歷史科普讀物放回原處，季良影又拿了一本格洛莉亞的傳記，整個書架五層，估算起碼近百本書，格洛莉亞的傳記就起碼占了三分之一。

“看什么呢？”

“榮光之路第十一部：千王的王冠。”季良影掃了一眼書名，轉身告訴了索菲婭，后者剛從衛生間出來，雙手拿著一條帶著發光紋路的毛巾擦拭頭發。

這種女性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情況，季良影在紅杉市早已經見怪不怪，他及時回過神，移開了自己的目光，同時將對話進行下去。

“格洛莉亞，她是個很出名的人嗎？書架上一堆她的傳記。”

“你連她都不知道？”索菲婭的聲音帶著驚訝，“在這個城市，一個人哪怕連自己都名字都忘記，也不會忘記榮光賢者的光榮事跡。”

“我覺得自己大概是外地人……那么能簡單講一下這個人嗎？讓我領會一下她的偉大。”

“好吧，不過要描述她這個人，一句兩句還真有些難，”索菲婭在椅子上坐下，給季良影介紹起榮光賢者，“她是人類的守護神。”

“定位這么高？”

“對于她來說，這不叫神化，而是能與之相匹配的贊美。”索菲婭強調道，“在千年前的‘瘋王戰爭’后，賢者們從大地魔獸手中保護了人類，幫助人類復興，而榮光賢者是當中最親民的一位，賢者們大多喜歡避世隱居，而她卻常常游走于人類社會，調停紛爭，促成和平，這座格林城是她的當初學習的地方，也是她的故鄉，如今的格林城就是她建成的，所以這里的人們比誰都要尊敬她。”

“她一個人？”

“作為真理的代言人，她不僅僅在煉金術領域登峰造極，還有著超乎想象的非凡力量，建造一座城池，對她來說并不難。”

“我大概知道她是什么樣的人了。”季良影點了點頭，轉而問起另一個話題，“話說回來，索菲婭你怎么會在大晚上去沃爾特斯學院的遺址？”

“這個嘛，”索菲婭聽到這個問題，稍稍猶豫了一下，“算了，告訴你也沒什么，我的祖先是沃爾特斯最后一任校長的朋友，在沃爾特斯毀于戰爭時，校長也一同戰死，我的祖先因為沒能和校長并肩作戰非常后悔，于是他要求后人每年都要去吊唁。”

“原來如此。”季良影不能理解這算是重情義還是給后代增添負擔，于是他選擇了不去過問。

這天晚上，兩人各用一條被子，季良影主動用被子把自己卷了起來，見這個男人如此懂得分寸，索菲婭反倒有些懷疑自己的魅力，在入睡前，她告訴季良影，兩人明天下午就離開這座城市。

“為什么？”季良影不太明白，他還打算在這兒多住幾天，感受下異鄉風情。

“你笨啊？”索菲婭說，“我們得罪了稅務官的兒子，那個男人一看就是心眼小，報復心又強的類型，和一個地頭蛇正面對抗那是自尋死路，自然三十六計走為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