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對奧卡的調查

歸向 4.3 對奧卡的調查

當奧卡人做出了讓槍焰秉核陪同選帝侯的決定后，這就讓槍焰秉核在接下來大量的時間里都不用操心奧卡地區的工業生產。

甚至槍焰秉核離開奧卡后，要有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再回到奧卡。

所以槍焰秉核那活躍孩童特有的旺盛的注意力失去了牽制。

一個天生活潑的孩子，在沒有良好的教育引導和作業任務對他的注意力進行綁定，對他的玩心進行牽制時，那么他就會對社會上別的事情感興趣。

當然了，大部分孩子對社會對錯沒有鑒別力，沒有成熟世界觀，極容易淪落到街頭斗毆，無聊的言情戀愛中。

槍焰秉核自帶三觀，對對錯有鑒別能力，還不至于淪落到這種地步。但是秉核騰出來的注意力在長遠角度來說，對某些人的麻煩更大。

忙于上層政治斗爭的奧卡人上層，根本無法理解槍焰秉核此時的少年心態。

或許說，他們被槍焰秉核的外表欺騙了，槍焰秉核可不是外表那樣靜若處子。當沒有任何工作和任務時，秉核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安安靜靜，本本分分在一個地方呆著。

秉核可是除了少年的性格外，卻還擁有成年人的思維模式。

這讓槍焰秉核也和塔視家族的年輕人們沒有多少共同話題。

嗯，能鎖住秉核注意力，讓秉核氣的“失智”的侄女，有一個就夠了。秉核實在是沒興趣招惹塔視家族的大小姐，讓自己會被迫拖入那種低級、鬧心的思維模式中。

身軀恢復年輕的秉核，發現自己現在的情緒實在是做不到六七十歲那么淡然，一旦惹上了同類型的丫頭，那就是退一步越想越氣，忍一忍天臺吹風。現在一想起幾年前被璃韻減智，到現在還心有余悸。

所以有幾個月閑暇時間，槍焰秉核開始情不自禁地在頓特港口的大都市亂跑。

每天早上就興致勃勃的跳上馬車，催促著塔視家的車夫，快點帶著自己到頓特港地圖上的一個個工廠去。

而進入了人聲鼎沸的工廠后，槍焰秉核邁開腿，抱著小本子邊跑邊記。

陪同槍焰秉核的奧卡軍官也不得不跟在后面，幫助槍焰秉核辦理各種同行權限的手續，從一個工廠的車間竄到另一個工廠的車間。

槍焰秉核保持著猶如孩童觀察螞蟻巢穴一樣的興趣，在龐大的蒸汽城各個地方都興趣盎然地觀察，這其中不乏一些危險動作。

例如爬上了鋼鐵腳手架，從熾熱的金屬冶煉流中近距離觀察。在巨大齒輪的運轉中用魔法觀察齒輪內部的裂紋和形變。

秉核小時候在家族中工廠內，這些環境一個個機械師都是嚴禁秉核靠近的，而現在是無拘無束。

當然了，陪同槍焰秉核這么無拘無束，是一件非常勞心勞力的事情。

一旁的兩位職業者提心吊膽，跟在槍焰秉核身后一天都不敢放松，而每天結束后，放松下來精神，都紛紛倒頭就睡，根本沒時間、沒精力，來思考這個十四歲的大孩子如此興致盎然的背后在想什么。

所以，槍焰秉核就在帝國檢查的眼皮子底下，對奧卡帝國底層社會情況進行了一次詳細的調查。

初級鋼鐵冶煉廠、化工廠，各種類型的機械生產廠等諸多重工業工廠。

當然還有紡織廠、面粉工廠、皮靴工廠等諸多輕工業工廠，奧卡帝國百分之九十的工業人口都是為這些龐大的輕工業工廠服務。

槍焰秉核在經過對頓特港附近幾個城市調查后發現——圣索克帝國在工業以及社會制度上和奧卡帝國相比，已經全面落后近乎一個歷史層次。

圣索克的工人只占據總人口的百分之一，而奧卡人的工業人口很顯然占據了百分之十。

無論是機械化，還是鋼鐵化工，秉核都感覺到了圣索克帝國國力上的落后。

但是非常有意思的是。圣索克那百分之一的工業人口待遇要比奧卡要好的多。

在圣索克，幾乎每個從事工業生產的人，在節假日中，家中的鍋里都能有一只雞。

而秉核卻發現，在奧卡帝國貴族的統治下，工人的生活是很殘酷的。奧卡帝國對工人的壓榨是可怕的，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過勞死在工廠中是常見的。工人的平均收入很可能不如圣索克帝國工業人口的百分之三十。

但是絕不能說圣索克是先進的，因為圣索克是沒有能力維持那百分之十的工業人口的統治穩定的，而奧卡眼下的制度卻勉強可以。

當然，奧卡人的制度維持當下的工業人口，也到達了極限。

所以在工廠中，秉核看到了奧卡帝國下層的尖銳矛盾，也看到了先進。

奧卡帝國的貴族們出于工廠需要，建立了大量廉價的學校，因此他們有意無意的在城市中普及了四年基礎教育。這個教育不是免費的，但是價格非常平民，能讓城市百分之五十的家庭供得起平民識字。

當然，教育基礎上來了，工人們的數量多了，奧卡帝國的貴族們才能這么狠毒的壓榨工人。甚至當工廠出現罷工時，可以出動軍警部隊用刺刀彈壓，不用擔心人力不足。

相比而言，槍焰家族就很少出現罷工，因為槍焰家族的生產成本，撐不起罷工造成的破壞，所以相對奧卡而言對工人的生活給了不少讓步。

初步調查后，秉核總結了以下幾點：

1、奧卡帝國的工人們被殘酷的對待，但是不應該和圣索克的工人比，而是應該和圣索克的農奴比。

2、圣索克帝國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農奴，農奴才是圣索克的絕大多數。在溫飽線下，賤賣勞動力，甚至連吶喊都沒力氣，他們沒能力用文字描繪自己的遭遇，因為他們是文盲。

3、當圣索克將大量的農奴接受教育轉為工人后，圣索克會出現類似的問題。

4、當奧卡擺脫君主立憲，徹底變成托拉斯寡頭資產階級共和的時候，基礎教育會做的更好，工業人口會從百分之十的基礎上，進一步大幅度上升，提高到百分之四十。但是也僅僅是讓出更多社會資源可以讓工業人口的數量擴大，而絕不會讓出足夠資源使每一個工人生活質量提高。

不經過“某種事件”，高層統治者不會有意識讓基礎工業人口的基礎待遇提高，而是依舊選擇用刺刀和鎖鏈來維持基礎階層穩定。

5、就算“那種事件”出現了，現在的資產階級高層，在感受到嚴重的社會壓力后，最終會選擇“減小本國工業人口數量”減少鎮壓難度（人數少了當然就好管理了），提高“剩余工業人口生活質量”減小矛盾（這個階級分面包的人少了，每個人分的面包多了，也就沒有被壓迫的感覺了）。

注：圣索克皇室現在的操作，就是知道自己管不了那么多工業人口，壓根就沒讓大規模工業經濟出現。遏制住新貴族的權利擴張，讓大部分人口還處于非常好鎮壓的農奴狀態。

圣索克皇室這么操作，不僅僅是圣索克皇帝的意愿，還是龐大的舊貴族的意愿，槍焰秉核在統計完了這些結論后，對圣索克那邊的情況處于一種悲觀的態度。

變革的話，皇室等一大批貴族權利被削弱，必然殊死內斗，國家崩塌。

而不變革的話，圣索克必然在緩慢過程中，行將就木，而槍焰家族則不得不想好出路。

簡而言之，秉核：“圣索克完蛋啦。”

……

在頓特港口停留的最后一天。

在蒸汽縈繞的紡織生產線旁邊，槍焰秉核在觀察到紡織女工們手上的一層層燙傷蛻皮后，給了她們每人一雙隔熱的石棉手套。然后槍焰秉核將記滿了四十頁的筆記本合上，走出了工廠大門，結束了這場基層調查。

槍焰秉核坐上了四輪馬車，在馬車上銀色鈴鐺響聲以及馬掌精鋼和地面的噠噠碰撞聲中，返回了頓特港中塔視家族豪華的莊園中。

在返回臥室后，秉核坐在了寫字桌旁，點燃了鯨油燈，將燈油油量調到最小，然后插了一個管子，啟動了空氣分離魔法和氣流導引術，讓煤油燈得到高氧氣供應，光線明亮了數倍。

在稍稍亮了一些的光線下，秉核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兩只機械鳥，各種零件，以及機械工業機甲的資料，裝了滿滿一大箱。

至于衣服啊，零食呀，還有一些日用品什么的，莊園的女仆們都很貼心為秉核準備了。而且，據說奧卡帝都那邊條件比這兒更好。秉核就喜歡這樣不用操心、當天然呆。

在當天晚上。

身著睡服的秉核，走到了窗臺前，推開了窗戶，寒冬的冷風呼呼的吹進了房屋，在這個有風的夜晚，頓特港口的夜空罕見地出現了星星，在夜空中，月亮變成了月牙，而異常耀眼的神國之星高掛北極夜空上。這是整個夜空中最具有魅力的天體，

傳言在太古時代，圣人可以踏入神國之星，享受永恒。

仰望星空，秉核恍然間發著呆，也是回憶著過去，離開了這么長時間，槍焰秉核有些想家。

所以秉核仰視天空時，不自禁呢喃道：“家？”

剛說到這，秉核猛然甩了甩頭，整齊的頭發在甩動中變得蓬松毛茸茸的，而結束甩動后又快速恢復了。眼神也從過于失神的狀態中快速回歸了正常。

隨后秉核輕松地笑了笑：“關我什么事，世界會自行發展，而我，”

秉核嘴角彎曲，仰頭看天，頗為調皮地抬起手，用手指對著星空，一邊凌空寫劃，一邊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到，此，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