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乾坤有私

俠行天下 第三十二章:乾坤有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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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啟雖然見過許多惡，經歷過許多的不平，但是他內心深處其實還保留著一份天真，他總有一種相信，好人該有好報，好人該有糖吃……

但是現實并不是如此，好人往往沒有好報，好人往往沒有糖吃，久而久之，好人有好報變成了傳奇故事，好人有糖吃變成了奢望與夢想，在所有人心目中，好人往往代表著弱智，代表著弱者，代表著好欺負，該被欺負的那種被嘲笑角色……

而惡人呢？往往被崇拜，往往被當成是強者，往往被人認為是合乎常理，被人認為這才是正常，甚至有人站在惡人的角度去嘲笑好人，說好人弱智，說好人軟弱，說好人中二，仿佛不如此不解恨一樣，沒錯，很多人視好人，視好人的思想為仇恨大敵，莫名其妙的無比仇恨這樣的思想與為人……

但！這是不對的啊！

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

若是好人無好報，惡人無惡報，那還要這天地干什么！

郝啟沒有頭發，但是在看到達應雄頭顱的那一刻，他氣得渾身汗毛都倒立了起來，怒火沖霄，他心中好恨！

達應雄從黑海南部向黑海中部進發時，他還沒有得到消息，只是冥冥之中就有感覺，他本以為是神相境來襲的前奏，所以當時聯合政府甚至還收縮了防線嚴陣以待，但是隨著達應雄連破防陣，黑家又發布了對達應雄的必殺命令，這信息飛快的傳遞向了整個黑海，聯合政府旗下的勢力們也立刻把這信息傳遞給了聯合政府。

直到這時，郝啟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達應雄莫名其妙單槍匹馬就沖向了黑海中部，那里可是黑海勢力的精華地，更有七海七族的黑海聳立在那里，他此去必死！

別人可能看不到，也不可能看到，但是郝啟跳到數萬米高空后確切的看到了，一個女人在天上飛……好吧，形容詞很古怪，但是在那地面上，達應雄的鐵騎無雙武具一直啟動，他正向那女人追去。

郝啟并不知道那女人為什么會在天上飛，看那掙扎的樣子明顯是迫不得已，但是他知道那女人是誰，雖然沒見過，但是他看了那本書，那本書里有這個女人的存在，黑憫旭，黑家的大小姐，在一次追擊中達應雄的圍攻中被達應雄所虜，之后他們兩人經歷了許多事情，這黑家大小姐居然反出黑家，和達應雄在了一起，那書中以達應雄的口吻說著一些男人很羞澀才開口的話語。

“她啊……是嘛，有一些好感……好吧，確實有好感，她很勇敢，比我一開始認為的還要有勇氣，雖然不夠溫柔，也不會做什么家務照顧人之類，但是她很棒……這些話就不要寫進去了啊，她以后若是看到了會殺了我，哈哈哈哈……等黑海平定，我會帶她去紅海，她喜歡那里的科技環境，我想到時候給她一個驚喜，你說我到時候刮了胡子怎么樣？聽說女人其實并不喜歡大胡子，哈哈哈哈……”

書里描寫的達應雄，說這話時那大胡子的臉上滿是溫柔……

黑家……黑家！！

郝啟來了，但是中途被兩道破空而來的襲擊所耽擱，即便有人出現協助，卻也耽擱了他些許時間，再到時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一個他想要結識交往，以后可以成為朋友甚至兄弟的好漢英雄，留在這世上的卻只有一個頭顱，一個無怨無悔的笑容頭顱……

他是在笑這黑海嗎？還是在笑這乾坤天地？

笑這好人沒好報，好人沒糖吃……是這乾坤天地瞎了眼嗎！？

“啊！！”

郝啟大聲嘶吼，從他的背部，雙臂，雙腳，胸口，丹田處都猛的閃現出密密麻麻的符文來，這些符文比他第一次封印肉體時的符文更加復雜，其中更有許多類似數學公式一樣的東西，也有類似電子板路一樣的東西，一圈一圈封印著他的肉體，漸漸的，這些符文居然從身體表面浮現了出來，如同立體化的能量一般，隨著郝啟一呼一吸間逐漸膨脹，直到最后郝啟嘶吼聲結束時，所有符文全都粉碎消失，純粹的力量永無止盡的從郝啟身上涌了出來，一圈一圈的風從他身上涌向四周。

“起風了……”

下一瞬間，郝啟出現在了黑憫旭面前，任何人都沒有看到他如何移動，任何人都沒有看到他如何出手，他前方托著人頭的光團已經粉碎消失，同時消失的還有這光團正前方的一個山頭，以及那山頭后方天空上的云層，只是無聲無息，除了兩個光影中的人皺了眉頭，其余數十名武者什么都沒發現。

郝啟雙手捧住了人頭，凝望這臉上微笑數秒，這才將人頭鄭重遞給了跪坐在地上發呆的黑憫旭，他看著黑憫旭茫然的捧著人頭，心里只是嘆息了聲就說道：“……你先離開這里，我不會對你說什么節哀順變，如果要恨的話，那就一直恨下去吧，然后把你所恨的部分改變……”

話音聲中，郝啟彎腰下去扣住了地面，然后輕輕一撕一甩，黑憫旭所在的地皮就已經消失不見，只有天空上還有一條向黑海南部的軌跡線表明了其去往方向，而這一次終于是讓所有人看到了他出手的痕跡，畢竟這是巧勁，若是不然，這黑憫旭直接就變成肉泥了。

懂者自懂，在場的幾名心相境立刻就皺眉肅穆，相反，其余一些內氣境反倒是有些懵懂，他們一時間沒有想明白郝啟做了什么，大部分人都以為是心相特殊屬性達成的。

“然后……”

郝啟身高開始逐漸長高著，隨著他說話時，身高已經約莫三米左右，渾身肌肉糾結，頂著一個大光頭看著眼前數十個武者和兩名光中人影，他牙齒仿佛發著刺光的道：“你們想要怎么死？”

“放肆！”

“大膽！你剛剛都干了什么！？你放走了那孽畜！而且還是在老祖面前！”

“沒錯，居然趁我們戰斗疲累時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和那孽畜……”

數十名武者中絕大部分人立刻叫囂了起來，他們自己都不明白剛才為什么只是傻傻站著，看著這個光頭救走了黑憫旭，同時還帶走了達應雄的頭顱，那可是罪大惡極的罪證啊，最好是能夠腌制起來傳遍整個黑海，以警告那些心懷叵測之人，居然就這么輕易被人帶走，這簡直是……

但其實他們并不知道，他們之所以不動，是因為在他們的意識，神，以及思維感受到之前，他們的身體先一步感受到了危險，他們的頭，手，身軀，腳，內臟，全都感受到了這種危險，從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到他們的最深層基因上都感受到了這種危險，一種非精神上的層次碾壓，而是肉體上的層次碾壓，他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千方百計的告訴他們一件事……

不要動彈！會死！不要出手！會死！快逃啊！留下來……會死！

孽畜二字還沒完全說完，郝啟已經站在了這群武者面前，靠得越近，所有人的雞皮疙瘩都自然而然冒了出來，甚至有人的肌肉開始抽搐，這一下那怕是最遲鈍的人都知道了不對勁，他們可是武者，他們可是內氣境武者，他們可是內氣境神覆蓋率至少都有百分之四十的超級武者，他們可是……

“你是誰……不，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站在數十人最前方，黑家的此代代族長黑霖用內氣強行鎮壓了雙腿的顫抖，然后他幾乎是嘶吼一樣的沖著郝啟吼叫了出來，這種恐懼，并非是氣勢上的威壓，也絕非是神之光的威嚴，這種恐怖到難以形容的氣息，就如同老鼠看到貓，小動物看到老虎一樣的恐懼感，黑霖根本無法相信站在他面前的是人類。

“我？我當然是人類啊。”

郝啟一掌打出，只是非常平實的一掌，毫無招式，毫無潛勁，當著這數十名武者的面，在他們的視線中毫無花哨的一掌打出，就如同一個普通人隨意揮了一下手一樣，只是霎那間，所有人肉體上的顫抖，恐怖，慌張全都沒有了，他們感覺到自己肉體前所未有的好，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從身體里面迸發出來一樣，但是同樣的，他們每一個人都明白了這種狀態的含義，本能的明白了，這是回光返照，正如老鼠即將被貓抓住前的奮力反抗，小動物即將被老虎咬死前的瘋狂掙扎，他們也是同樣的處境，他們要死了……

力量迸發，最為純粹的力量，沒有內力，沒有內氣，只是作為肉體迸發出來的純粹力量，空間扭曲了，巨大的力量貫穿而出，最先的黑霖只來得及做出抬手動作，然后他的手臂就彎曲倒折，郝啟的手掌印在了他手臂上，仿若無物一樣輕易壓爛，連同他的胸膛也一起壓爛，巨大的力量迸發開來，黑霖剩下的軀體根本連抵抗都沒有，連人帶神覆蓋率一起徹底打爛，而這股力量連萬分之一都沒有減弱，繼續向前猛襲而去，剩余的武者就仿佛在大海海嘯中的螻蟻一樣，人生百態都在其中，有抵擋的，有立刻要下跪的，有將要逃跑的，但是在這股力量下卻是毫無抵擋，一個人，兩個人，三個人……

以郝啟出掌為中心，在他前方出現了一個錐形力量宣泄區，巨大的力量簡直是驚天動地，空間都被打得扭曲，以這一掌為中心，其后方千米，萬米，十萬米，大半個黑家主宅都被籠罩在其中一同粉碎，連同這范圍內的兩座高山都被打得爆炸崩碎，一掌之下，十萬米的錐形范圍整個被打得翻騰上空，形成了比蘑菇云更為狀況的災難奇景。

打完這一掌，郝啟轉身看向了那兩名光中人影道：“看夠了嗎？用自己的子孫來試探我的實力？裝神弄鬼也夠了嗎？下來下來，今天我不把你們兩人的屎都打出來，我的名字倒過來寫！神相境就是神了？豬鼻子里插根蔥是不是就是大象了？我呸！”

光中兩人都是不語，數秒后，朦朧人影才滿臉慈悲的道：“果然是大劫之中迷失了神智，真是可悲可……”

“我迷失你媽！”

郝啟怒吼一聲，腳下猛的一踏，以他所在為中心，千米范圍立刻爆炸沸騰，騰空起數百米的塵土巖石，下一瞬間他已經出現在了這朦朧人影的頭頂上，從上向下一招降龍十八掌就打了出來，正是降龍十八掌的忽如其來，掌力呼嘯如同龍吟，一招打在這光上如擊敗革，而這朦朧人影也回過頭來，正用一種慈悲莫名的表情看著郝啟，正無言的告訴郝啟這一切都無用。

“嘿嘿，慈悲？”

郝啟掌中力量猛的噴涌，將這一掌力量毫無保留的爆發而出，霎那間，那光開始如玻璃一般破碎，巨大的力量甚至形成沖擊波在天空上擴散，一聲轟然炸響，那光徹底破碎開來，郝啟一掌與朦朧人影伸出的手掌對轟在了一起。

（天真，傳說中的等級人類又如何？是，我是沒和身體進化后的等級人類對戰過，但是要以一個人類的肉體力量來對抗一整個神國，你覺得我會相信這么荒謬的事情嗎？還力拔山兮氣蓋世，還說什么恨天無把，恨地無環，真是可……擋，擋不住！？？）

朦朧人影一掌相觸，那恐怖的力量直接滲入他手掌，從他手掌開始那朦朧感就寸寸消失，到最后一個仙風道骨的男子就出現在了那里，他雙眼圓瞪，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郝啟，手上的勁力開始瘋狂輸出，但都擋不住郝啟這一掌。

“天元虛無道……萬物歸虛勁……啊！不！虛無之氣！”

一掌之下，仙風道骨的男子再也無法保持他那悠然淡然的表情，其表情從不信到震驚，從震驚到震撼，從震撼到猙獰，到這仙風道骨的男子猛的迸發出無窮無盡的虛無氣息來時，他已經被這一掌的巨力直接從天空打入了地底，轟然巨響，地面炸裂起千米巨塵，一時間也不知道這仙風道骨的男子究竟如何。

一掌之后，郝啟又看向了站在旁邊絲毫沒有出手意思的黑家老祖黑摩天，郝啟直接說道：“自己滾下去，或者我讓你下去。”

黑摩天眼神猛跳，隨即大怒道：“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算什么，我可是……”

“死！”

郝啟也不客氣，根本不和黑摩天多說什么，起手就又是一招降龍十八掌直壓而下，而黑摩天可不敢怠慢了，直接就呼喝了一聲，洶涌澎湃的銳利光芒恍若太陽一般直接涌出，幾乎將半個黑海天空都給籠罩。

“小輩，你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起！黑金之氣！”

此光渾厚如淵，似海似淵，又銳利得如同直刺海淵表面的冰山，正是黑家老祖聞名七海的神之光，他所獨有的黑水銳金之氣，是當初與藍竟陵爭鋒時都可以逃脫性命的傳奇神之光！

這一下，連郝啟都知道不可能再一擊而下，這光渾厚得如同半座黑海一樣，他估摸了一下剛才打下那仙風道骨男子的力氣，這一下最多雙方持平，但是誰知道……

“降龍十八掌！極意！亢龍至極或在淵！”

一掌之下，郝啟和黑摩天都仿佛看到一條神龍奔涌而來，雖千萬人亦往之的氣勢猛撞在了這黑金之氣上，神龍之力擊碎了這黑金之氣，郝啟的力量貫穿始終，居然硬生生將黑摩天連同那籠罩了半個黑海的黑金之氣直接打向了地面，轟隆聲中，又是劇烈一炸，一整個巨大蘑菇云瘋狂騰起，黑海中部所有地區都猛的地震了起來，越是靠近這中心地震越是激烈，若是有人從高空看下，黑海中部已經向這戰斗中心處凹陷崩塌了下去……

“哈？”

郝啟自己都愣了一下，他感覺了一下身上的力量，這力量還沒有到盡頭，雖然破開了封印，但是力量依然還在不停的攀升，就如同這肉體力量沒有盡頭一樣，所以他根本是毫無畏懼，當下又是仰天嘶吼了一聲，腳下用力一踏，在空氣中踏出了一道炸雷，下一瞬間，整個人已經沖入到了地脈里。

乾坤有私，所以才是恨天無把，恨地無環……

深入地脈的一瞬間，郝啟忽然有了這么一種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