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西部荒原戰役19-野草3

心之壁的回響 025 西部荒原戰役19-野草3

仇恨，始終類似于某些中藥的東西，性寒、微苦，沉淀在人體中，散發著植物的清香。可是天長日久，卻總能催生一場又一場的爆炸，核武器手榴彈包，當然還有被用作武器的暖水瓶……都是由仇恨贈送的禮品盒。打開他們，轟隆一聲，火花四濺，濃煙滾滾，生命以一種迅捷的方式分崩離析。別忘了，那是個儀式，仇恨祝愿你們每個帶著恨意生存的人，快樂。

艾麗茜亞自認為天衣無縫的解決了人類前鋒的屯駐主力，當火焰吞噬地道內的一切，超過一萬名士兵們的哀嚎神順著無線電向其它四個屯駐點發送著慘烈消息，接線員們大氣不敢喘一口，士兵們或是氣急敗壞或是心有戚戚但是反應卻都是統一的‘發抖’……

六芒均衡序列零的大名也因此傳遍整個人類軍隊，當‘艾麗茜亞.泰斯特羅莎’這個名字和一開始喊著‘這根本不是戰爭！！’阻止雙方的金發女孩統一起來時，所有人都不知所措的對視著……

嘴上喊的和手上做的完全是兩個極端，不管傳說如何，在知道了那段‘最后的通信’的士兵們看來，‘虛偽’這個詞簡直是天生為艾麗創造的，而士兵們更相信……長生種們還可以更加的虛偽一些。

“這種話題還需要繼續？用各種理由克扣靈魂石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那些上古傳說誰會信？我看那些傳說也都是那些老不死的編出來的吧……”

諸如此類的話，在此不多列舉。原本就半信半疑的警戒態度，一旦加上一些負面看法，導致了人類對于長生種原本就缺乏的信任降低到了負數，逝去的生命總得有人來背負。艾麗的無心之舉沒有讓精靈們一起背負‘屠殺者’的惡名，但是無論是無法攻破的金色障壁還是觸之即死的毀滅之劍都讓所有人都記住了那個名字，哪怕在入夜后都有人時不時的被睡夢中那無盡的哀嚎驚嚇至醒，噩夢仿佛傳染一般在各個屯兵地悄悄擴散，士兵們默默的取下了營房中所有帶有金色的裝飾品，哪怕是早練的銅號也被司號員們擦掉了類似的黃銅色。轉而在表面涂上銀色或者白色以避免讓自己想起那金色的噩夢……

就連黃銅制作的彈殼也沒能逃過這迷信一樣的處理手段，士兵們小心的用鉛粉涂上彈殼表面以期望自己不要再想起那毀滅的金色。然而鉛筆的數量是有限的，在鉛筆用完之后士兵們開始求助于藥劑師或者魔法師，使用藥水或者魔法將彈殼換為綠色或者黑色……只要不是那噩夢一般的金色。什么顏色都行，甚至有的士兵連金幣都不再愿意持有，寧愿換成更加沉重的銀幣或者容易損毀的票證也不愿意拿著原本讓他們安心的金幣去戰斗……

對于艾麗茜亞……對于六芒均衡……

人類切實的生出了畏懼之心，然而伴隨著畏懼人類都會自發的試圖克服這種負面情緒……一部分將畏懼轉變成了恐懼，他們拒絕再次見到艾麗……拒絕再次看見那毀天滅地的金色……甚至拒絕與之類似的東西……而剩下的人。將其轉變成了……仇恨。

新裝第一軍直屬馬吉克王國貴族議會，這些原本來自大貴族私軍的士兵在經過再次訓練后被送上戰場，他們或是同鄉或是同學有的甚至有著戀人的身份……因為艾麗的襲擊一萬人身死對于負責指揮的白蘭丁尼大公來說功大于過，因為他的早有準備這個死亡人數沒有變成三萬以至于五萬的恐怖數字，但是對于士兵們來說，無論是毫無榮耀的屠殺還是那聲行不一的舉動都讓艾麗的形象在他們心中跌入最低點……原本熱衷于戰斗的士兵開始更加投入這場殺戮的游戲，原本被迫拿起武器的士兵也開始認真的對待這場生命的巡禮，而無論各自的想法如何，士兵的目的都是一樣的……

用盡全身力氣讓對面的去死

僅此而已……

賀維亞和昆瑟將軍士長的尸體和精靈族的俘虜帶回營地花費了不少時間，過渡相信法師塔監控的精靈們并沒有將巡邏防線布置的嚴絲合縫……沒有足夠的人手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沒有這個必要。

精靈們對于這場忽然升級為‘戰爭’的戰斗本身就存在著不小的疑問，如果只是演習式的‘戰爭’那么現在對方應該已經投降然后回家好好總結經驗以及開始針對弱點進行針對性訓練。而如果是想表明什么的儀式型‘戰爭’，看在第一天就超過萬人傷亡的戰損面前也應該將‘儀式’的目的公之于眾了。精靈們才不相信那所謂‘支持三皇女復國’的說法……就算真的是這個原因，那么也一定有著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過知不知道那秘密對于精靈以及雷霆領來說都沒有太大關系，只要雷霆要塞還在，只要深淵的傳送據點還在，人類想玩的話就陪他們玩玩也沒什么……打疼了自然會退回去……包括露露在內的所有精靈都是這么想的。

然而事情真的會這么簡單么？

人類能在魔導技術與頂尖戰力都不拔尖的情況下取得五大族之一的席位，依靠的從來不是需要大量時間以及資源投入的魔導研究或者需要深厚歷史沉淀的傳奇強者……而是對于事物短板的優良嗅覺，配合恰到適宜的計謀與事件發展的把握，使用‘計謀’將事物靈活的解決。

如同將商品運輸到合適的地方。將食物分配給需要的人們，將能源配給到最急需的部門……這都是人類所擅長的事。自然，沒有足夠的力量時，人類就會去尋找別的力量來彌補自身的不足……這個行為本身沒有什么。只是……人類想要尋求一種外力去對抗自己原本無法抵御的力量，那么自然……這股外力，也肯定不是人類可以自然把玩在手的東西……

“……東西帶來了么？”

“啊……帶來了……您是？”

昆瑟不安的看著面前擋住自己的三人，裝甲兵屬于技術兵種，和普通士兵不屬于一個院校，但是昆瑟依舊可以分辨出面前三人臉上紅色的油彩代表著的‘復仇’含義。

那是來自馬吉克西南方行省的部落國的習俗。以紅色顏料代替‘血液’，使用代表刀劍的豎紋涂抹與額頭與臉頰，再將代表‘決心’的倒三角涂抹在下巴上。眼角處涂上斜豎代表復仇時間，昆瑟面前三人都涂有三道杠，這代表著不死不休……新編第一軍中有超過半數的士兵都來自西南行省，想必是有族人死于昨天那場屠殺中。

昆瑟和賀維亞側身露出兩人身后背的睡袋。而臉上涂有油彩的士兵相互點點頭確認后，拿出了一張書面命令。命令來自貴族議會所屬‘新裝第二軍’的參謀中心，而要求也很簡單，將精靈族的俘虜交給議會特使……

“這份命令……很抱歉我們不能接受。”

昆瑟思考了一陣，最后還是將命令書交還給了面前三人。

“我們是直屬于白蘭丁尼大公的特戰小隊。這個俘虜也是大公閣下點名需要的，我不能把人交給你們。如果你真的有需要的話可以將這份命令交給白蘭丁尼大公閣下……”

拒絕了對方昆瑟準備繼續前進，但是連續的急行軍讓兩人疲憊不堪，甚至連對方抓向自己的手都沒注意到。

“我沒有在和你商量，少尉閣下……”

士兵一把抓住昆瑟的衣領，另一只手隨手一撥就將掛在昆瑟肩膀上的背帶用刺刀挑斷，而一旁的另一人則一把抓過裝著精靈女孩的睡袋直接拖走，等昆瑟和賀維亞反應過來那人已經一路小跑拐入了拐角……

“喂！你干什么！？”

就在賀維亞抬起突擊步槍的時候，連續的拉動槍栓聲在四周響起。不知道什么時候，昆瑟和賀維亞周圍已經聚滿了同樣在臉上圖畫著復仇標志的士兵。這些人臉上的圖樣或許有著些許差距，有些人只要求誅滅首惡，有些人則是一樣的死戰復仇，但是他們都有著相同的眼神，仿佛雙眼沒有焦點的冰冷眼神，賀維亞完全不懷疑他們有沒有膽量開槍……西南方行省的部落國士兵雖然驍勇善戰，但是他們也有著沒事喜歡抱團以及堅持一些奇怪的傳統習俗……其中廣為人知的就是他們在遇見同胞出事的時候，不管誰對誰錯，先把對面干趴下再說的不講理行動方式……而至于被干趴下的還能不能爬起來，這取決于對面的人數……就現在圍著兩人的人數看來。一旦開打，賀維亞和昆瑟就別指望再爬起來了。

“這是命令，你們無權拒絕……參謀部以及同意了我們的‘復仇之戰’，命令文書不要掉了。別說我們欺負你。”

賀維亞和昆瑟及其憋屈的用手抱著頭以免對面走火開槍，兩人現在的情況以及沒法去關心那個精靈女孩了，現在兩人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還是個問題。復仇士兵再將文書塞入昆瑟的領子里時，順手抽走了白蘭丁尼大公送給他的短刀和軍官手槍，賀維亞的突擊步槍也沒能幸免，那可是今年新出的步槍。膛線和槍擊都是全新的。就這么被面前這群家伙拿走賀維亞實在有些不爽，而更讓人不爽的是他們連一發子彈都沒給兩人留下。除了每人定量的口糧沒動以外，昆瑟和賀維亞身上一切可以用來作戰的道具全部被拿走，包括那份全新的精靈防線圖。在等這些要命的西南少數部落國的士兵都離開后，兩人連忙趕到了白蘭丁尼大公的辦公室匯報這件事……

至于去搶回精靈少女和自己的裝備的提案……因為雙方在戰斗力差別太多，所以只是在腦海中稍微過了過昆瑟就放棄了這個想法。和那群不要命的家伙拼命顯然是十分愚蠢的事情，最重要的，還是得盡快通過大公的渠道將那個女孩要回來……不然一個精靈少女落在一群被仇恨沖暈了頭的人手里絕對不是什么好消息。他們肯定完全沒有考慮過那個金色噩夢在知道這件事后會不會再來一次大屠殺……

“事情我已經知道，相關的事情我已經上報了議會請求全體共裁，那個精靈女孩的生命安全我覺得不用太擔心，現在議會還是穩妥派居多，像是議長和皇帝那樣急著和長生種一決勝負的人并不多……想必那個女孩可以保住性命吧……”

在地下工事的最堅固部分，臨近第一軍參謀部的軍長辦公室，白蘭丁尼大公如此對兩人說著……然而，保住性命就好了么？昆瑟和賀維亞面面相覷，不知說什么好……

“另外，我交給你們的任務呢？”

“軍士長的尸體碎片已經拿到了，我們盡可能收集了尸體殘片，但是還有一部分肢體遺失……”

“已經足夠了，葉奈法女士應該可以給我們一個明確的回應。”

“當然，如果尸體‘總量’不要丟失太多就行……”

仿佛空間被破開，人類法師開啟傳送門并不能像天使那樣保證傳送門周邊的穩定，在傳送門雙方的空氣形成旋流將整個大氣信風擾亂前，一個身穿黑色女巫服飾有著烏黑的微卷發，白皙的皮膚在黑色真絲手套以及絲襪的陪襯下顯得更加白皙，顯現出其主人的淑女氣質。只不過那說話的語氣卻完全沒有照顧大公面子的樣子，明明只是平常的對話，但是卻總讓人覺得她在挑刺一樣……這大概就是女巫沒有法師們受歡迎的原因？比起不斷修行的法師們，天生擁有施法能力的女巫多多少少有著一些怪癖，葉奈法這只是說話不留情而已，在熟悉了她的為人后都不會介意這不算問題的問題。

稍微觀察了一下軍士長的尸體，葉奈法從腰間的材料包中拿出一只銀制小刀，小心的從軍士長的尸體上刮下沙土和灰塵……

“沒有被掩埋，那么墓土也就不能奢望了……只能用這些沾染的土做代替了，希望招魂順利吧。”

看著葉奈法的動作，昆瑟和賀維亞冷汗直冒，兩人站在一邊觀察許久，賀維亞小心的向面前的女巫問道：

“請問……招魂是……”

“你們不是要真相么……能有什么比問他本人來的更快……”

“額……難道是……”

賀維亞和昆瑟兩人不動聲色的后退了一步，面前這位女巫要做的事情已經很明顯了……

“恩姆，這些就夠了……那么大公閣下你的問題準備好了么？招魂……開始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