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分配

心之壁的回響 104 分配

律法之次為道義，而道義必須確實遵守。若道義之框破滅，將無人可編織生命的脈絡……

——萬物之歌，167節

力量是個好東西，艾麗從小就明白這一點。

在人類生存所必須的欄目中，‘秩序’與‘力量’是相對存在的條目，而根據你所在場地的‘秩序’等級，你所持有的‘力量’與其成反比。

越有秩序的地方，對于個人的力量需求就越小。

當你所在的社會可以用集體的力量確立秩序時，你個人的力量此刻就顯得微乎其微，而當你所處位置愈‘混亂’，你個人所持有的力量也必定與這混亂相對應……

這與力量持有人的意志無關，只是單純的敘述事實而已。擁有力量之人會不自覺的吸引其他的存在，無論其對力量持有者抱有何種態度，‘力量’本身具有著無與倫比的吸引力，這也是個廣義的事實……

在已經混亂的沒邊的特區世界，艾麗所代表的[方舟]所持有的力量凌駕于特區所有勢力之上，這除了凸顯出[方舟]對于維持以特區‘秩序’毫無作用以外，唯一的好處大概就是給予了黑暗精靈們現在無與倫比的凝聚力……

星光爆裂的光芒代表著自～己家鄉的毀滅，同樣代表著那將自己一族逼上絕路的那只炎龍的陌路……當光芒散去，殘留的巨大焦炭骨架又讓多少黑暗精靈拍腿叫好，而那消失了百分之八十的森林和周邊的熊熊烈焰，又讓多少黑暗精靈們默然無語……

在戰列巡洋艦五百六十毫米主炮冷凍炮彈的覆蓋射擊下。艾麗的魔法并沒有造成更多的森林被焚毀。確認了炎龍被擊殺后。艾麗和伊丹等人打過招呼就回到了自己的船上將自己關在艦橋里閉門謝客。

順帶一提在特區的強烈請求下，艾麗同意了他們的登艦參觀要求，作為代價，特區將幫助黑暗精靈們完成登船登記以及生活用品的補充，并且用包括食物和飲用水等補給品塞滿四艘戰艦的倉庫。

而在只有四個人的艦橋中，艾麗默默的坐在艦長位上思考人生。

來自貝爾卡自治領的十二名臨時船員分散在四艘船上，操舵手、武器官、導航員、cic……一艘戰艦人數可以精簡到如此地步艾麗也算是開了眼界，而聽操舵手和武器官的閑聊。這四艘戰艦是昨天剛剛完成的動力爐測試，而今天這次出航則是以‘試航’為理由取得了管理局的臨時航行許可，而完成了整個系統測試的只有旗艦春花，剩下三艘的武器系統都是鎖死的，還好用來裝人是沒有問題。

而且接下來的航線已經被固定在了回貝爾卡船塢的路徑上……看來艾麗想一口氣將他們送回雷霆領還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或許使用管理局的跨世界傳送門會更加便捷，在這之前，也只能讓姚和雪兔的族人在方舟第一基地里將就一下……

而管理局方面，一口氣五千人的人口流動一定會引來調查，目前艾麗委托卡莉姆騎士是用的‘員工’的條目進行了他們的臨時身份注冊和暫住證辦理。而在完成了戰艦所有的項目的舾裝后，他們會和春夏秋冬四艦同時回到雷霆領。

撐著腦袋確認了自己的安排還算穩妥后。艾麗用指尖敲擊著艦長座椅上的通話器……思考再三，艾麗還是讓cic接通了在主甲板發呆的雪兔以及忙的不可開交的姚。

“……召集所有成年黑暗精靈和新選出的長老，到第三甲板開會。”

特區的士兵們依舊在船上參觀，所以臨時的船員們依舊處于休息時間，在和自己的四位船員打過招呼后，艾麗來到了春花號空蕩蕩的第三甲板。

作為飛行甲板連同機庫的第三甲板區因為艾麗并沒有選定艦載機的原因顯得無比空曠，輸彈機聯通的艦載機彈藥庫更是干凈的可以跑耗子……新型魔導波動炮只需要更換‘晶體’就可以得到不同的炮擊效果使得傳統實體炮彈顯得無比累贅，這也是四季級主力艦在僅僅入水不足三年的情況下退伍的主要原因，作為射彈波動兩用炮的搭載艦，如此巨大的體型，如此巨大的消耗……并沒有帶來和體型消耗一樣大的戰斗力，于是主力艦被追求效率的騎士們束之高閣等待著作廢的那一天。

或許有一天艾麗會看見這里擺滿了艦載機，或許艾麗可能會看見機體整備架上繁忙的進行著換彈與機體維護的畫面，或許有一天艾麗的艦船彈藥架中會塞滿炮彈與特殊晶體參與可能來到的戰爭……只是想想就讓人覺得熱血沸騰。

雖然如此想著，但是那熱血沸騰的畫面在心中一閃而過后，艾麗能感受到的卻只有渾身發冷的顫抖而已。一邊躊躇滿志的增加著手中的武力，一邊對這些武器一旦啟用的后果懼怕不已……厭惡著，但是需要著……

對于艾麗茜亞來說竭盡所能的增加自己的力量已經變成了理所當然，因為，有了‘家’的艾麗茜亞無法再逃了……艾麗茜亞，也找不到新的家給自己居住了。

“閣下……根據您的要求八百二十七人在此集合，成年精靈八百一十二人，其中新晉長老十五人，五人為未成年……”

身后姚的聲音打斷了艾麗的胡思亂想，轉頭看去，首先看到的是以姚為首的二十位‘黑暗精靈武士’，然后是十五位穿著長袍佩戴寶石裝飾的‘長老’，身上擁有祭司象征的只有雪兔一人，她正半張著嘴看著高高的金屬天花板發呆，而剩下的，則是蒂修一族現有的成年人……

顯然，比起姚那樣的‘武士’，這些活下來的成年人有很多是孕婦。再來則是看起來就很瘦弱。但是各個都背著皮革包裹的‘學者’。還有一些因為身體殘疾或者疾病而退出一線工作擔當著‘鐵匠’或者‘工人’角色的人們，艾麗甚至還看見了幾個背著畫板的精靈畫家混在里面，誰知道里面還會不會有‘音樂家’‘吟游詩人’什么的……

艾麗看著他們，其中除去姚是自己的追隨者，雪兔算是蒂修部族的最高領導人……這兩人和自己算是熟識以外……其他人艾麗都不認識。

艾麗并不是沒有做過將別人的家爆破掉然后逃之夭夭的事情……但是一邊說著‘這是必要的’一邊將對方賴以生存的東西破壞掉，之后還要將對方拉到自己的陣營里替自己做事……或許是因為自己殘留的些許良心產生了愧疚？亦或者是艾麗只是想看看這些已經擁有了獨立思想的成年人再次見到自己這個‘罪魁禍首’是個什么表情……

總之，艾麗將他們聚集到了自己面前。

但是見到后應該做什么？艾麗除去自己家人以外，還從未對誰做出過所謂‘負責’的行動。原本艾麗的想法就是將他們拖到雷霆領然后和鳶她們說一下之后丟去森林就能解決的問題……在無法及時回到雷霆領的現在。自己……則變成了這五千來人生命的負責人……

不，或許在更早前，自己就已經開始承擔他人的生命……只是因為自己不在雷霆領，所以無法感受到所謂‘代理領主’的那份責任而已。

而黑暗精靈族群則不同……他們就在自己的眼前，他們的家鄉是自己一手抹掉的，因為自己不想和那頭龍玩追逐戰，更不想浪費時間去和那個炎龍玩什么的躲貓貓的游戲……于是自己選擇了對他們來說最糟糕的方式結束了那頭炎龍的生命。

艾麗不知道失去了家園是什么感受，但是看他們大部分人的精神狀態，恐怕是比死亡更加過分的事情，精靈失去森林。恐怕和人類不能腳踏大地，人魚從水中撈起是同樣的感覺……

而對此。艾麗必須負起責任來。

“姚……”

“在！”

“黑暗精靈的戰士，你們之前是多少人的編制？”

“之前，蒂修部族保持了總計五千人的戰士，其中超過三千人是專精雙劍與弓弩的巡游者，大約五百人的魔法師以及五百人的夜鶯騎士……”

“夜鶯騎士？”

艾麗疑惑的看向姚，她好像一直沒見過這種兵種……而回答這個問題的則是雪兔，只是這讓雪兔原本燦爛的笑容變得有些勉強而已……

“那五百夜鶯騎士，早就死于炎龍的第一次攻擊之中……那是我們少有的空中力量，而在炎龍的攻擊中我們甚至連一只夜鶯幼崽都沒剩下。”

“好吧……真是個悲傷的問題，現在除去長老們、雪兔和姚留下，其他人可以回自己的房間了……”

帶著身后十七人，艾麗來到了處于第三甲板高處的觀察哨里，同樣，這里空無一人。不過用于指揮艦載機的儀器倒是一塵不染，顯然是新安裝好的設備，艾麗一邊撫摸著這些裝置，一邊在腦海中構架出黑暗精靈接下來要準備的事項。

“現在人員的清點與房間的安排怎么樣了，那些小孩子沒有鬧出什么問題吧。”

“因為有著年長的孩子看著，成年人也沒死光，所以孩子們還算聽話，那些失去父母的孩子暫時分配在其他家庭中……不對，其實已經沒有幾個完好的家庭了，算是各找各媽的強行分配了一波吧……還行，大家沒什么抵觸情緒。”

“照顧的人手呢？成年人足夠么？”

“一個成年人得至少照顧兩個沒有自理能力的孩子吧，包括有些成年人的工作原因無法帶孩子像是武士以及長老們，就導致有些人甚至帶著三個四個小孩子在身邊，好在那些綠衣人送來了相當多的食物，如果物資沒事的話，那么我們是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小孩的。”

“那就行……僅僅是物資的話那沒有問題，我這邊也有相當的存貨，短時間內可以不用擔心這種事。既然小孩子們沒事的話……那么我們就來說說其他事情。”

說著。艾麗一揮手。旭日之心打開了投影，建立于米德首都星的方舟第一前進基地的畫面出現在眾人眼前……在觀看過slb的轟炸表演后，黑暗精靈們只是稍微感嘆了一下就恢復了秩序，等待著艾麗的安排。

“我們接下來會先前往貝爾卡自治領，我的船因為沒有安裝調試完畢的原因，所以還無法直接帶你們去那個我答應你們的地方。我只能暫時將你們安排在這里……方舟的駐地。”

將地表的莊園，莊園附近的幾畝樹林以及地下那龐大的基地系統照片放在眾人面前，艾麗點開名為[arks]的標簽。表情嚴肅的看向身后的黑暗精靈們。

“如你們所見……現在我們腳下的戰艦隸屬于‘arks’戍衛部隊……它并不是什么人道組織，你們搭乘的也并不是郵輪。你們得清楚，這是一艘軍艦。而這四艘軍艦組成的小艦隊則隸屬于異世界‘雷霆領’的管轄，而我，則是雷霆領的代理領主……[arks]則是我手下人員的總稱，一個全稱為[艾麗茜亞復仇短刃機關]的特務組織，沒意外的話，這些戰艦……也會歸到[arks]的指揮下行動。”

點了點腳下的甲板，艾麗這么對黑暗精靈們說著自己的來歷，而接下來才是重頭戲。艾麗費如此功夫救他們的原因之一……

“而和你們說這么多，是為了告訴你們。[arks]希望在你們部族征召一批人手……因為是我親手將你們帶離特區，我知道你們和雷霆領所在的泛大陸沒有關系，比起泛大陸那亂七八糟的雇傭關系，我更相信黑暗精靈的義理與品德……但是，只有義理與品德是不夠的，你們還需要知識與力量。可能在米德那邊，你們首先就要面臨語言不通的問題……不用露出這種擔心的表情，我會盡我會幫你們，而同時我也希望能夠得到蒂修部族的力量……”

“那個艾麗希望我們怎么幫你呢我們除了人以外什么都沒有哦”

舉著手搖晃著，雪兔笑著對艾麗說道，而這不是正中艾麗下懷么……她不知道，艾麗什么都不缺，就是缺人。

“有人就夠了，我會給你們在異世界生活必須的知識，我也會給你們足夠的場地生活……但是那都只是最基本的需求，在雷霆領內，在arks的照看下哪怕是瀕危物種照樣可以活的好好的，更何況是一個部族……然而，這樣就足夠了么？難道你們就這么永遠的生活在我的陰影下？要知道我可不是什么單純的人類，我也是長生種……我不希望以后出生的黑暗精靈用看‘神明’的眼光來看我……我需要你們自強，真正的在異世界，在雷霆領取得一席之地，而不是僅僅作為arks的保護對象存在著……現在我再問一遍，你們……想要力量么？”

看著眼睛發亮的黑暗精靈們，艾麗嘴角彎出一個好看的笑容，旭日之心將剛剛調出的arks部分詳細劃分的表格下填寫出了人員缺口，包括三百名探索員，一千五百名戰斗員，兩百名消防員以及一千名戍衛艦隊成員的招募需求。

仔細算算，艾麗的這些崗位需求以及差不多達到了現在黑暗精靈們能工作人數的極限，加上可能存在不愿意在特務機關中工作的精靈將被安排到方舟基地或者雷霆領中工作，可能艾麗的軍隊人數募集還無法一次達到要求，加上精靈就算敞開了生也是無法趕上人類的發育速度，所以人口不足恐怕依舊會在未來成為限制方舟發展的最大問題……這個……只能用無人器械來彌補了吧，艾麗就算再怎么厲害，也沒法變出人來，不過對于狂三來說……這些黑暗精靈來的可是幫大忙了，他們將在未來從狂三手中接走相當一部分工作。

“那么關于語言和必備知識教學將在基地進行，這次是難得的次元艦航行體驗，你們也壓力不要太大了……另外，你們族內的事物我不會干涉太多，姚你們二十人是現在唯一的武士，暫時負責維護治安，雪兔處理完事情后暫時跟著我，長老……你們有人這么年輕念著不別扭么，叫議會如何……議會就商量一下我的這份雇傭吧，當然我尊重個人想法，不愿意來我手下特務機關的我也會給你們正常的工作，這個不用擔心……以上，散會。”

讓旭日之心將會議記錄存檔然后答應，讓艦橋送一份給雪兔之后，艾麗回到了艦長室，爬進了被窩……在耳邊自家小不點憤怒的“為什么不帶我一起玩！！”的質問聲中，進入夢鄉。

總算把這破事都解決了……艾麗決定先睡個午覺再說……

“姐姐帶我出去玩啦！！”

“呼——”

當然，某個小不點的不滿什么的，以后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