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艾麗茜亞的倦怠

心之壁的回響 036 艾麗茜亞的倦怠

結束掉和雷霆領的通訊，艾麗嘆口氣，不僅僅是自己家里的事情，領地那邊事情也一樣不少，雖然史黛拉說了自己可以先安心去解決普蕾茜雅的治療問題，但是雷霆領出現那種事情艾麗一點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不過事有輕重緩急，現在明顯是普蕾茜雅這邊更加著急一些，所以艾麗只能放下腦海中那些可能的陰謀詭計論調，將注意力集中到如何治愈普蕾茜雅的身體上來。

庫拉那岡星……

米德芝爾達文明的中央，時空管理局的首都，原本只是一座政治權象征的王城，在不斷的擴建中漸漸吞并了整顆星球。庫拉那岡現在不僅僅是一介首都的名諱，更是米德芝爾達文明的象征，在外人看來一切最優技術學術的集中點……

第一海軍醫院，是直屬于次元艦隊，位于首都星的一流醫療中心，琳蒂提督在上報了艾麗茜亞的阿爾哈扎德報告后，就以自己的名義定下了一間單人病房……并不是次元艦隊對于艾麗茜亞存在看輕或者怠慢的想法，而是地面總局的稽查隊在艾麗抵達庫拉那岡同時開始活躍起來，一切公款形式的援助都無法抵達艾麗等人的手中，雖然很奇怪，但是地面總局確實做到了截斷次元艦隊對于艾麗茜亞的援助。任何試圖直接援助普蕾茜雅的官員都得摸摸脖子看看自己是不是能抗住憲兵隊那抄家底一般的檢查。

面對瘋狗人們的反應一般都是退避三舍，而不是沖上去咬一嘴毛，除了哈拉溫家可以用菲特的借口合理介入普蕾茜雅的治療以外。其他勢力都莫名的保持了一種詭異的安靜。地面總局在被艾麗抽了一頓的后莫名的老實。除了制止了大量海軍資金的投入以外就沒有其他動作。

不過沒有關系，艾麗在將那塊來自雷霆領的秘銀賣出后，輕松湊齊了后續的治療費用，而讓琳蒂奇怪的是，這塊高純度秘銀的出售地面總局居然沒有任何阻攔，公開拍賣異常的順利，最后被魔導學部以一塊首都區房產外加兩千八百萬通用幣購得。

而就琳蒂將這筆錢和房產證交給艾麗時說了一下她自己的看法，在交談后艾麗和琳蒂的意見達成了一致……地面總局一定不會這么容易放過普蕾茜雅的。這已經不是普通的尋求治療的問題，而是地面總局和次元艦隊的面子問題……

曾經屬于地面總局的研究員二話不說直接投向次元艦隊的勢力懷抱這算什么事……但是從地面總局最近安分的表現看，他們安分過頭了……

簡直就像是布好陷阱的蜘蛛等待獵物落網一樣……當然這么說可能有些過分。就艾麗看來，他們的行為簡直就像是看清了艾麗會一頭扎進死胡同，正抱著雙臂站在胡同口冷笑等著艾麗自己出來……這樣的感覺。

“醫生就沒有什么靠譜的治療方案么？”

看著病例上那千篇一律的醫囑，艾麗茜亞感覺自己開始有些急躁了……原本以為米德芝爾達這邊的醫療會靠譜一些，但是看看這些人的檢查結果……帶著普蕾茜雅的病例跑了好幾家醫院，得到的大多是一模一樣的禁食禁運動體外插管長期呼吸機等等消極治療方案……你們怎么不直接說‘回家等死’呢？

稍微好一些的是移植內臟骨髓再造……但是很可惜，艾麗跑了這么多家醫院也沒有發現匹配的內臟和骨髓捐獻者，而普蕾茜雅的血親。只有自己和菲特，自己是十六歲但是身體發育停留在了十二歲。菲特是發育良好的十六歲但是也不適合做移植手術。

問過了專業的醫生艾麗才知道，將未成年人的器官移植到成年人的身上成活率非常低，搞不好就是兩人都活不下去的節奏。雖然艾麗有把握讓自己活下去，但是可沒把握讓移植了自己內臟的普蕾茜雅也活下去……

回到了第一海軍醫院……看著面前的病房門艾麗茜亞總有種抬不動腳的感覺。來到了米德這五天，艾麗連一個可以和菲特分享的好消息都沒有，唯一可以讓艾麗茜亞安心的是菲特終于可以正常的和普蕾茜雅說話了。

聽見門內那比自己稍顯低沉的聲音和普蕾茜雅歡快的交談的聲音，艾麗茜亞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站在門外，保持著想要開門的姿勢許久，最后還是沒有進門……

坐到旁邊走道供家屬休息的椅子上，艾麗抱著普蕾茜雅那糟糕到一塌糊涂的病例發呆。

那些醫生的提議，并不是沒有原因。

常年的慢性內臟侵蝕，高強度工作造成的肌體勞損，長期精神壓力造成的腦神經信號紊亂以及伴生的一系列癥狀……

普蕾茜雅能活到現在全靠著那一股子‘要復活艾麗茜亞’的信念，而在她愿望以及實現的現在，放松下來的身體和精神正在以一個及其夸張的速度垮臺著……加上最后的執念——菲特也回到了普蕾茜雅的身邊，導致了她‘此生已死而無憾’的精神狀態。

雖然就本人來說是非常好的處世態度，可以毫無痛苦的離開這個世界。但是對于艾麗和菲特來說，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菲特是繼承了艾麗茜亞的童年記憶而出生，但是她的成長過程沒能得到普蕾茜雅的愛，好不容易和普蕾茜雅相見，卻已是彌留之際……這種發展一點都不好玩，真的。

而艾麗茜亞兩世為人，加上那個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童年’，艾麗茜亞三世為人都沒能盡到子女沒有做到的事情。

第一世自己早逝，白發人送黑發人……

第二世自己干脆連‘母親’都沒見著，有記憶開始就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母親。卻告訴我她馬上就要死了。而且主要原因是因為自己……

如果真的就讓普蕾茜雅就這么死了。不說其他人會怎么想，首先艾麗自己就不會原諒自己，盡個孝而已，怎么還比登天還難不成？

“……師傅。”

身邊忽然搖晃自己的手讓艾麗從無盡的自我怨念中醒來，轉頭看去是熟悉的天藍色，蕾萊正提著一包餐盒看著自己……說來慚愧，雖然自己答應了收蕾萊為學徒，但是自己教給蕾萊的東西屈指可數。大部分時間都是普蕾茜雅在教導蕾萊，甚至旭日之心對蕾萊的教育都比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師傅’要多。這讓艾麗總有種自己虧欠了她很多的感覺……畢竟，蕾萊只是個人類，浪費她時間的自己，就是在浪費她的生命。

“師傅你在哭……”

“你的錯覺而已。”

情緒的控制對于艾麗并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掩蓋自己的精神狀態對于艾麗近乎是本能一樣的行為，除去聲音稍顯沙啞，艾麗的聲音真的不像是哭過的人。

當然，前提是艾麗將臉上的眼淚擦干凈，然后讓通紅的眼眶恢復正常。

蕾萊看著在這種時候總是倔強異常的艾麗茜亞。默默的將手帕遞過去，然后推開病房門進入門內……

聽著門內的聲音。艾麗默默的將自己的花貓臉擦干凈，可以讓自己流淚的只有獨自一人的時候和睡夢中，自己可不記得‘艾麗茜亞’是那么脆弱的人，脆弱到需要一個十五歲女孩……還是自己徒弟的女孩來安慰自己。

走到遠處的自動販賣機處，投個硬幣想買罐咖啡冷靜一下……結果還遇見了吞錢這種破事，左右看了看沒有人也沒有監視器，艾麗抬起一腳就揣在這臺機器上，伴隨著一聲巨響留下了一個小巧但是足足一寸深的腳印。

然而販賣機沒有出現艾麗想要的黑咖啡，掉出來一包香煙順帶響起了警報……

皺著眉頭拿走香煙，無視了前來維修機器的樓層管理員那詭異的眼神，反正艾麗又不是沒給錢……咖啡比這包煙貴多了好么？！

當然艾麗下意識的無視了機器修理可能產生的費用……煩躁的拆開香煙拿出一只熟練的叼在嘴里，摸遍全身卻找不到打火機，習慣性的撓撓頭發，看著那金色的發絲才想起來自己已經不是地球上那個二十來歲的neet姬設計員，而是一個原著是hg腳本的魔法少女動畫角色……

艾麗并不是沒抽過煙，前世加班熬夜的時候同事遞給自己的各式香煙自己都是來者不拒。而叼著香煙的艾麗自然不適合再呆在病房樓道，進入安全樓梯，艾麗坐在冰冷的大理石樓梯上，看著昏暗的樓層指示牌沉默……

要怎么做才能挽回普蕾茜雅的生命，要怎么做才能讓菲特和普蕾茜雅直接不再是以悲劇收場……

艾麗是個happyend主義者，過程可以艱難，手段可以黑暗，但是結局一定要是光明的……因為那才有希望，才有向著結局前進的動力。然而現在……艾麗找不到那一束光。

或者說要試試去問下普蕾茜雅愿不愿意以一個構裝體生活？或者以她的學者身份更適合巫妖或者別的東西……

艾麗不愿意放棄，尤其是選擇如此多樣的情況下。

忽然想起來一開始的最終方案，艾麗從口袋中拿出那枚第一次深淵之行得到的‘神賜之紅’……

geburah，神之力，數字是5，顏色是紅色，圖形是五角星，金屬是鐵，寶石是紅寶石，惑星以火星為象徴。

艾麗原計劃召喚的下一個對象，第五精靈——五河琴里。

和折紙和狂三一樣，作為第五精靈的琴里也有個類似折紙‘瞬時光子化’和狂三‘食時之城’類似的常駐固有技能。

可以無限修復、復活的涅槃之火……神威靈裝.五番（elohimgibor）的能力。

哪怕被被用狙擊槍打穿肚子，被巨力碾成無數塊碎肉，被衛星炮炸完全蒸發……只要作為其主人的五河琴里依然健在。這份修復就會永遠的讓其擁有死而復活的能力。

原本艾麗的打算是讓這份能力放在自己身上。然后自己就可以完整的移植給普蕾茜雅一套直系血脈的臟器和骨髓。而排斥反應也可以降低到最低，隨后艾麗會因為這火焰而恢復，普蕾茜雅也可以恢復健康……原本艾麗是這么計劃的。

然而，現在醫生的說法直接推翻了艾麗那看似完美的計劃。

從一開始艾麗就沒考慮過體型方面的影響，艾麗那12歲的體型內臟自然無法供給給成年人體型的身體使用，放到普蕾茜雅的身體中，再次衰竭的可能性非常大。

更何況……艾麗壓根就沒想過自己體內神民的那部分存在會不會造成什么規格外的影響……而如果說要將一個精靈的力量封印在自己母親的體內……這還不如自己原本的計劃呢……畢竟母親她不姓五河也不叫士道，沒有那個主角命……

總的來說。還是艾麗茜亞太想當然了。雷霆領以來順風順水的日子讓艾麗茜亞太過于自信了，自信自己可以解決一切，完全沒有想到，和自己獨自生活相比，家人是助力的同時……也是責任和擔當。

聽到背后那熟悉的輕盈腳步聲，艾麗沒有回頭，拍了拍自己身邊，蕾萊將艾麗的午飯放在一旁，在她身邊坐下。

她看出來了，她的師傅并沒有以往那樣的好胃口。

摟過蕾萊。將腦袋靠在她那和自己相似的單薄肩膀上，把嘴邊的煙湊過去。在這邊生活了一周的蕾萊自然知道艾麗是什么意思。一絲火苗出現在她那小小的手心，然后就著這一絲火苗，艾麗將嘴上煙嘴都快被自己咬爛的香煙點燃，艾麗熟悉又陌生辛辣的味道在這片走道內回蕩著。

雖然異世界陌生的煙草味讓蕾萊很難受，但是蕾萊并沒有拒絕艾麗茜亞乞求式的依賴，將魔法用于這種無聊的事讓爺爺或者其他法師看見了都會將艾麗茜亞拉去批判一番，因為這不符合魔法師們的‘高貴’定義，魔法……應該應用于更加正式的場合……

但是在看見米德芝爾達這邊隨處可見的魔法痕跡，以及自己師傅那日漸憔悴的眼神……蕾萊知道，魔法也不是萬能的。它只是一種手段，一個好用的工具，萬物真理顯現的一部分……它無法治愈一個剛剛獲得幸福的母親……也無法讓一個疲憊的女孩露出一絲笑容……在她那邊，自己手中的魔法能做的，也只有點個煙這種事罷了。

“如果有萬能的許愿魔法就好了……到時候就把能救命的東西全部召喚到自己面前……想用哪個用哪個……”

感受著自己師傅那和自己差不多單薄的身體，蕾萊一只手摟住艾麗，一邊這么說著……

“嗯？蕾萊你剛剛說啥？！”

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不得了的詞，艾麗忽然看向蕾萊，甚至連煙頭掉下來都沒發現，然后掉在腿上被atf彈開……

“唔……許愿魔法？”

“不，不是這個。”

“救命的東西？”

看著蕾萊那純凈的眼神，艾麗的眼光則越來越亮……對啊！沒有辦法根治那么把命吊著也可以啊……只要不影響生活就行了啊，自己在糾結什么呢？

琴里的涅槃火焰算一個，傳說中亞瑟王的劍鞘算一個，修仙故事中大道金丹算一個，奇幻故事中鳳凰的眼淚也算一個，科幻故事中那些生體修復倉不知道算不算……

總之，選擇很多，米德怎么說也是個多元世界，寶物之流兩年前還出了個夜天之書和圣石之種呢……類似的東西絕對不少，只要艾麗愿意找的話。

踩滅煙頭，艾麗又有了斗志，抱起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蕾萊原地轉了兩圈親一口然后在蕾萊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沖下樓去……

而藍發少女只能看了一眼那一口未動的午飯眨巴眨巴眼，師傅今天又沒吃飯……怎么辦啊……

聳聳肩，蕾萊將那一堆飯盒抱起來往病房帶，至少師傅好像提起精神了，這樣就好。

摸了摸臉上剛剛被親的地方，蕾萊微紅著臉用袖子擦了擦，確定不會被人看出來之后，推開了病房大門，現在已經是學習的時間了，蕾萊得繼續做功課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