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 普蕾茜雅 泰斯特羅莎

心之壁的回響 021 普蕾茜雅 泰斯特羅莎

那是……一個噩夢。

仿佛整個人都沉浸在黑暗之中，虛無、失落，仿佛整個人跳下了懸崖，無盡延長著摔死前那一瞬間一樣……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

二十三歲結婚，二十八歲擁有了艾麗茜亞，三十歲離婚……雖然已經記不起自己丈夫的模樣，但是托他的福自己擁有了艾麗茜亞，母女生活在一起也沒有覺得什么不好的地方。

然而，管理局新歷39年的金色閃光，那是……一切的開始。

——次元航行能源驅動爐海德拉計劃……

金色的魔力媒介，被稱為‘清金鋼’的魔能金屬，提純用魔力激活后可以與氧氣結合，轉化為光和熱，而與氧發生反應的微粒能源，同時也擁有和血液中的氧發生反應的能力。

活性是同體積一氧化碳的三千五百百二十倍，溶于血液的能力強于一氧化碳五千倍，沒有味道，無法預警，屬于劇毒……

這些原本應該寫在說明書上的東西，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事故，帶走了她……

我和她，在一切都還沒開始的時候，結束了……我早該知道的，一切，在那片金色閃光籠罩大地的時候就全部結束了。

究竟，當時的我是以何種心情接受了那個人的邀請呢……現在回想的話，當時那個人所作出的保證也完全無法確認真偽，而原本嚴謹的自己居然會因為那樣淺薄的保證而參加那個計劃……果然是因為艾麗茜亞的離去導致腦子燒壞了吧。

Project—Fate——命運計劃

為什么會不想承認呢……為什么放不下呢……為什么……自己要制造出那個‘命運’呢。

果然，自己還是在意的吧，那個永遠都無法完成的約定，僅僅是‘想讓母親快點到假期，然后一起去玩’這樣小小的約定……然而這種比起什么科技進步魔法的真理要渺小上一萬倍的東西，它卻是‘幸福’的基礎……自己，已經永遠的失去了她，永遠的。

無法彌補的愿望，無法承擔的責任，無法再見到的人。

那用以研究F計劃的二十年，究竟是否算作物盡其用，還是自己單純發泄心中的寄托之情，自己現在也搞不明白了。

作為復活艾麗茜亞的計劃，它失敗了。

菲特終究是菲特，哪怕擁有了艾麗茜亞的記憶，她也是菲特，不會變成艾麗茜亞。自己不愿意承認菲特恐怕也是事情最終落到如此境地的罪魁禍首吧。

“失敗作”“工具”“人偶”……

自己如此稱呼著她，但是自己也卻因為她而得到了救贖。

“我不是艾麗西婭·泰斯特羅莎，或許真是你制作的人偶也說不定……但是，我，菲特·泰斯特羅莎是你創造的，你撫養大的，你的女兒！”

“如果，你是那么希望的話……你那么希望的話，我不惜與世界上的任何人，任何事物為敵，保護你。”

“我…并不是因為是你的女兒才這樣做，而是因為……你是我的母親！”

菲特誕生后自己很開心，和艾麗茜亞誕生時同樣開心……要是早點察覺到這一點，或許菲特會擁有一個正常的人生。但是，菲特得到了幸福……自己又算什么呢……艾麗茜亞還在冷冰冰培養罐里面不是么……自己這樣人，連愛都不敢去愛的人，生怕因為這份愛而忘記已經死去的艾麗茜亞的自己，果然……太差勁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菲特找到了朋友……那個白衣的女孩，雖然還有些許稚嫩……不過帶著菲特離開自己的這片不詳之處卻是足夠了。

引來時空管理局也算是意外之喜，有了他們的作證，洗白菲特的身份就異常的簡單了。斬斷這悲哀的命運，菲特應該作為菲特好好活下去，不是工具或者人偶，也絕對不是艾麗茜亞的替代品，而是作為一個‘人’，好好的活下去……

艾麗茜亞有什么想要的么？

唔……我想要個妹妹！！

誒？這個也……

后知后覺，自己卻完成了一個和艾麗茜亞的約定么？如果這也是命運的話……那么自己也只能在此謝過……即使這份命運，太過于波折。

“果然，‘Fate’什么的，最討厭了。”

該醒了，這份噩夢……

睜開雙眼，普蕾茜雅首先感覺到的是充滿水汽的空氣，四周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的聲音，甜粥還混雜著焦炭的味道，在不遠處，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金發雙馬尾女孩正在使用營火煮著什么……看著她身邊散落的包裝袋，大概是將壓縮餅干用水化開煮成糊的做法。

因為艾麗完全不知道普蕾茜雅現在身體到底是什么狀態，只能用最小心的方法進行基礎照料。

“艾麗……茜亞……？”

身后的動靜艾麗察覺到了，艾麗雖然極其糾結，但是現在也不是想這些東西的時候。

“你醒了？不要動……你現在有很嚴重的內傷，不要激動，也不要說話，先吃點東西冷靜一下。”

將小鍋從營火上取下，放在略帶濕氣的隔溫布上降溫，然后艾麗來到普蕾茜雅的身前，拿出一個枕頭讓她可以斜靠在樹樁那里，然后將小鍋端過來……很遺憾艾麗沒有在這片森林找到什么吃的東西，這里有被經常收集的痕跡，只有壓縮餅干可以吃。

坐在普蕾茜雅身邊，艾麗將煮好的壓縮餅干喂給她先填填肚子。

吃到一半，普蕾茜雅忽然笑了……

“總感覺，我好像曾經做過這種夢……”

“哦，是么。”

雖然是疑問的語句，但是艾麗的語氣中并沒有疑問的語氣，因為完全不知道應該用什么樣子來面對她，艾麗罕見的變成了既不是營業用‘影帝’模式也不是居家用模式的三無模式。

說起來可能比較繞口，大概理解為想說又完全不知道怎么說的樣子就行了。

“啊啊……那是……艾麗四歲的時候吧……那時帶著她去一個森林世界玩，很不巧當時也是這樣下著雨，只不過被喂食的并不是我，而是艾麗呢……”

似乎是看到了很開心的畫面，艾麗可以看見普蕾茜雅勾起的嘴角，她是認為現在自己還在做夢么？

“是的，多么美好的時間……現在卻只能在夢中見到艾麗茜亞了……不過問題是……我現在，應該死掉了才對。”

將視線轉到艾麗身上，和艾麗猜想的多疑與瘋狂不同，普蕾茜雅此刻的眼神非常純凈，那并不是對事情抱有疑惑的眼神，她在尋求答案，單純的尋求一個答案。

“你不是菲特……菲特那孩子眼神中總是帶著悲傷，你是誰？這里是哪里？”

“……這里是哪里，我也不清楚。”

想了想，艾麗沒有找到說謊的理由，于是決定將實情告訴她，看普蕾茜雅的樣子，貌似在跳過一次虛數空間后，跟那些自殺未遂的人一樣，普蕾茜雅現在有種大徹大悟看破紅塵的樣子……

“而我是誰……我現在，也正在疑惑著。”

看向遠方的小雨滴落地面濺起的水滴，艾麗將自己記憶中的身世告訴普蕾茜雅。

“首先，我是一個旅法師，我擁有穿越世界的能力，這是我們能見面的前提……從哪里說起呢，在我還不是法師的時候，那個時候我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在經過一段時間的人生后……”

“后？”

“然后我死了……等我再次擁有意識，我變成了一個家庭的私生女，我父母的名字我并不知道，但是我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他們很厲害，非常厲害……厲害到就連我也被迫進行了十多年的逃難……”

“這樣啊……那么，你的名字是？”

……艾麗糾結了半天，然后看了普蕾茜雅一眼……

“我的哥哥叫做……雷納德·泰斯特羅莎，我姐姐叫做泰蕾莎·泰斯特羅莎……而我……”

嘆口氣，艾麗知道自己躲不過的，既然把她救出來了……那么隱藏自己的名字也就沒有什么必要……并且，自己也非常想弄明白，為什么自己……和那個應該死去多時的女孩那么相似的原因。

“我叫做，艾麗茜亞·泰斯特羅莎。”

……沉默……

“是么……果然是夢啊。”

“請不要無視我的存在，另外，請不要逃避現實。將你從阿爾哈扎德里撈出來已經花費了我很大的功夫，所以請不要再增加我的工作量，好好將東西吃掉再睡覺！”

“不要。”

“誒？”

“太難吃了……”

艾麗曾經預想過普蕾茜雅看見自己因為不承認‘艾麗茜亞’復活而發狂的場景，也預想過不接受現實時應該怎么安慰她……不過，艾麗可沒想到，普蕾茜雅居然會因為這樣的理由拒絕吃東西？！

你特么的還是小孩子么！？！？

鼓起臉頰，艾麗也不能說將勺子強行塞她嘴里吧……太不禮貌了……

“你不吃我吃，我看你就是沒餓過……真餓了哪怕從地里刨出來的螞蟻都能吃下去。”

氣呼呼的吃掉煮好的壓縮餅干，艾麗一邊將鍋碗瓢盆弄的哐啷直響，一邊收拾起營火，天上的雨越來越小，現在已經連毛毛雨都算不上，艾麗準備雨停了就離開。

收拾好東西，艾麗想了想，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周份的口糧和兩瓶水擺在普蕾茜雅面前。

“既然你已經恢復意識，那么我就可以離開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去米德，于是就這樣吧……”

剛轉身……還沒來得及把‘再見’這兩個字說出口，艾麗發現，自己的衣擺被抓住了。仿佛是在回憶，又仿佛是在思考。普蕾茜雅歪著頭問艾麗：

“你到底是誰？”

“艾麗茜亞·泰斯特羅莎……”

“你從哪把我找到的？”

“阿爾哈扎德的廢墟。”

“我身邊就我一個么？”

“……是的。”

遲疑了一下，艾麗還是確認了普蕾茜雅的說法……找到她時，確實沒有其他人。

“你為什么要停頓？果然我身邊還是有什么的吧？”

“……不，你身邊什么都沒有，有個罐子，不過也是空的，好了，該說的我都說了，放開我。”

“……簡直一模一樣呢。”

放開艾麗的衣擺，普蕾茜雅笑著說道。

“什么？”

“果然，我是在做夢吧……畢竟艾麗，已經死掉了啊……已經不可能再出現在我面前了吧……”

“所以說，我應該不是你印象中那個人。”

面無表情的說出這種話，艾麗覺得自己仿佛就是個大反派一樣。

“你的艾麗茜亞早就死了不是么，那么可以別再抓著我么？我還有其他事要做……”

“不干”

普蕾茜雅的聲音甚至帶上了一些孩子氣的長音，艾麗表情更糾結了，她從普蕾茜雅的聲音中聽出了些許開心的情緒……話說這么拽著我不準我走又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普媽你到底鬧哪樣啦。

“……把衣服脫掉……”

“哈？！”

“我說，把衣服脫掉。”

笑著說出了很恐怖的話，艾麗忽然覺得把她救出來實在不是什么經過考慮的事情……

“如果是艾麗的話……背后腰部中間會有一道傷痕，那是艾麗三歲的時候從凳子上摔下來掛到茶幾的傷痕……”

“那和我有毛線關系啦！不是和你說清楚了我壓根不是你的那個艾麗茜亞了么！？”

“……讓我最后確認一下……”

“……最后哦。”

感覺自己臉上在發燒，而且艾麗的記憶中……自己絕對沒有受過傷……因為有ATF的存在，自己自打有記憶開始就從來沒受過傷。如果沒有那個傷痕……那么也算是可以確定自己依舊是全金世界的泰斯特羅莎，而不是魔法少女中的艾麗茜亞了……

不過仔細想想……自己的身世到底如何似乎和自己的生活并沒有什么關系……自己現在畢竟生活在泛大陸，全金怎么著或者米德怎么著完全和自己八竿子打不著啊，自己不照樣該怎么過就怎么過么？

“沒錯，只是確認一下……”

再次強調一下這并不是出于自己的好奇，只是確認而已，艾麗脫掉了防護服，將底襯的黑色防護服掀起。

“怎么樣？為什么不說話？”

心里忽然有種極度不安的感覺，艾麗讓旭日之心轉接一下畫面，讓自己可以看見自己背上……而在艾麗手夠不到的背后，可以清楚的看見，一道三公分長，淺淺的疤痕印記……

“臥槽？”

艾麗想用手觸摸確認一下，但是發現自己怎么都夠不著，看著艾麗努力把手往背后摸索的樣子，普蕾茜雅笑了，笑的很開心。

“果然……是艾麗茜亞呢”

“都說了我不是！”

“你自己信么？你說你不是我的艾麗茜亞……你自己信么？”

沒有說話，確實如同普蕾茜雅所說……自己背上有傷痕這事自己確實不知道，但是從普蕾茜雅嘴里說出來那就證明……自己，確實是魔法少女奈葉這個世界中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艾麗茜亞……

不，艾麗茜亞并沒有死……那個營養罐里是空的，而艾麗茜亞……是自己。

自己……是活著的……

“那我之前過的將近二十多年是怎么回事啦！”

“誰知道呢？不過……又有什么關系呢？”

微笑著的普蕾茜雅完全沒有艾麗記憶中的那種瘋狂感……現在的她才是真正的普蕾茜雅吧，溫和的笑容看的艾麗有些發暈，尤其是感覺自己逃脫不了要多認個媽的命運時，艾麗覺得更暈了……

“你究竟是不是我的艾麗茜亞，和你應該做什么有什么關系么？”

“是哦……”

好像，確實……沒啥關系……艾麗該干啥還得去干啥……

“嗯？普蕾西雅你在做什么？”

“不是說準備離開了么？”

看著開始收拾東西的普蕾茜雅，不知道為什么，艾麗覺得很開心。

“那么，你準備和我一起走咯？”

“當然，總不能一直留在這個地方吧。那個方向有煙霧，要過去看看么？”

“哦，那就去那邊吧……”

等普蕾茜雅全部收拾好，艾麗將東西都放回了空間包，踩著濕潤的土地一步一跳的在前方走著……她實在不想弄濕自己的鞋子。

而普蕾茜雅則不緊不慢的跟在艾麗身后，嘴角上帶著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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