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殺豬呢還是救人呢?

天朝之夢 第三章 殺豬呢還是救人呢?

還有嗎？

“韃靼人！韃靼人……您說羅伯特還有救是嗎？”柔柔的女聲打斷了朱濟世的思維，他朝那個滿臉淚痕的漂亮洋妞，又看看躺在那只不停叫喚的胖子，點點了頭。

“那就請您救救他吧，趕緊救救他吧。”

“救不了的，切開肚子容易，可是要怎么止血？”那個自稱是“英格蘭最好的治槍傷的醫生”一邊搖頭一邊追問道。

“用止血鉗。”朱濟世心想止血鉗現在應該已經發明了吧？

“可還是會有極大的概率造成大出血的，丘吉爾先生多半會死在手術臺上的。”那個醫生還是搖頭。外科手術在這個時代并不是沒有醫生敢嘗試，不過成功的概率太低，開膛破肚的大手術的失敗率幾乎是百分之七八十！其中造成病人在手術臺上死亡的最大原因就是出血過多。

“可以輸血嘛。”

“輸血！怎么輸？”

“就是把血從別人身體當中抽出來，注入病人的血管。”朱濟世頓了一下，補充道：“必須輸入配血相合的血液，否則會出現溶血。”

“配血相合？溶血？”老頭子搖搖頭，朱濟世說的話他完全聽不明白，遲疑道：“傷口感染問題怎么解決？要知道傷口感染才是造成槍傷死亡的最大原因！”

朱濟世不知道，這個老醫生的確有豐富的醫治槍傷的經驗，因為他是一名軍醫。18世紀、19世紀的歐洲可以說是連年戰亂，而步兵作戰的主要方式就是排隊槍斃，那些戰死的士兵往往不是立即死去，而是會和傷口感染搏斗很長時間，然后再痛苦的死去。

“做好手術消毒。”

“消毒？什么意思？”

“就是……”

“嗯哼！”地上躺著的胖子忽然哼哼起來打斷兩個來自不同時空的醫生的對話，胖子可憐兮兮地看著朱濟世：“韃靼人，您真的有辦法救我？”

“可以試一下，只有五成把握。”朱濟世知道現在鴉片戰爭可能剛剛結束，考慮到沒有電報這種先進的通訊手段，英國這里很可能還不知道大清朝已經屈膝求和了。所以他還是決定先冒出一陣子韃靼人再說，免得讓英國人把自己當清朝地下黨給逮起來——實際上他現在就是說自己是中國人，估計也沒有人會相信的。有誰見過像朱濟世這樣沒有辮子，而且身材高大強壯（他的身高大約有1米75，在這個時代的歐洲也算是高個子了），還能說一口流利英語的清朝人？這明顯就是沙俄統治下的完全西化的韃靼人嘛！

朱濟世這時又瞥了正在叫喚呻吟的胖子一眼，心想這個半死不活的丘吉爾搞不好就是自己今后幾個月的飯票了。這貨長得又肥又矮，居然還有女神級的妞為他流淚，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胖子家里暴有錢！如果自己能治好他，怎么都要宰上一千英鎊！唔，如果自己以后能在歐洲混成名醫的話，這個收費一定不能便宜，怎么都要代表中國人民把大清朝在鴉片戰爭當中賠出去的銀子都宰回來！

不過要治好這個家伙還真沒有十足的把握。如果葉依人這個死丫頭能和自己一起穿越就好了，她是學外科的，雖然理想只是當整形醫生，但總比自己這個內科大夫要強吧？

聽到自己居然還有一半可能可以活，那個半死不活的胖子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有五成把握嗎？太好了！”他扭頭對那個老頭子醫生說：“布隆施泰因先生，就讓這個韃靼人試一下吧。”

“是的，先生。”看來這個姓丘吉爾的胖子真不是一般人，老醫生恭恭敬敬的點了下頭，回過頭來又對朱濟世說：“韃靼人，你打算在什么地方給丘吉爾先生動手術？”

“就那棟房子吧。”朱濟世指著最近的一棟兩層小樓，“我想那里的主人愿意把房子借給我們使用吧？”

“那是我的別墅，”叫伊莎貝爾的洋妞站起來答話道。她又抹了抹眼淚，回頭對那個打傷了胖子的年青人道：“威爾，還愣在那里干什么，快來幫忙把羅伯特抬過去。”

……

羅伯特.查爾斯.斯賓塞.丘吉爾，第五代馬爾博羅公爵的小兒子，就是那個大肚子上讓一枚滾燙的鉛彈開了口子的倒霉胖子，現在已經被扒光了衣服放在一張位于廚房里面的長木桌上面。手腳都被麻繩牢牢捆在木桌的四條桌腿上了——這不是朱濟世的主意，而是那個老醫生卡爾.布隆施泰因的主意，因為這個時代的英國也沒有什么很有效的止疼藥，雖然老醫生的藥箱子里面有鴉片和煙槍，但是這玩意兒對劇烈疼痛的效果不是很明顯，所以只能像殺豬似的把胖子先捆起來。動手捆人的是胖子的心上人伊沙貝爾，她全名叫伊莎貝爾.德納芙，是個居住在英國的法國女伯爵。看她那個手腳麻利的樣子，朱濟世很懷疑這妞兒是不是經常用麻繩捆人玩兒來著？

“露茜，去把丘吉爾先生肚子上的毛都剃干凈了。”看到伊莎貝爾動手捆完丘胖子后，朱濟世就吩咐一個名叫露茜的年輕女仆去給某個赤條條的胖子剃毛——看著真有點像殺豬。

實際上吸飽了鴉片的丘胖子也覺得自己就是一頭待宰的大肥豬。他現在真的很后悔，如果這個世界上有后悔藥賣的話，他愿意拿出自己從老爹，也就是第五代馬爾博羅公爵那里繼承來的全部遺產去換一顆后悔藥。身為堂堂的馬爾博羅公爵的兒子，未來不知道有多少錦繡前程在等著自己，不知道有多少如花似玉的美人兒要睡。怎么能一時沖動答應和威爾.海明這個愛爾蘭破地主的兒子決斗呢？對方不過是個平民而已。

不就是為了一個法國妞兒嗎？女伯爵什么的還是從一個波拿巴分子的前夫那里繼承來的，法國的奧爾良王朝根本就不承認！這樣的家世在正宗的貴族看來不過是普通平民，根本配不上馬爾博羅家族的少爺，所以結婚是不可能的，頂多就是個情人而已，犯得著為她去和威爾.海明決斗嗎？唉，自己一定是喝多了威士忌才同意決斗的！

不過現在最讓丘胖子感到后悔的卻是不該一時貪生怕死，讓那個韃靼醫生來給自己開刀。結果弄得自己像一條待宰的大肥豬一樣，扒光了捆在桌子上面，還要把毛刮干凈！上帝啊！這個韃靼人該不是個殺豬的屠夫吧？就算不是殺豬的也一定是個獸醫！給人看病哪有綁得那么結實還要剃毛的？唉，堂堂馬爾博羅公爵的兒子，偉大的軍事家約翰.丘吉爾的子孫，如果死在子彈下面也沒有什么丟人的，要是讓人當成一頭豬給活活治死了，還死得那么難看……這該如何是好啊？

想到這里，丘胖子又用力哼哼兩聲——他的嘴已經讓伊莎貝爾用手絹堵上了，據說是害怕聽到他的慘叫聲！所以現在我們胖胖的丘吉爾先生想要體面的死去也已經不可能了，只能等著朱濟世這個二把刀蒙古大夫（韃靼不就是蒙古嗎？）給他來開膛破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