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1、生活就是小插曲不斷

教育局長 2691、生活就是小插曲不斷

風急翻霜冷，云開見月明。風雨之后，方見彩虹。

方媽媽巧手化解兒子與兒媳之間的緊張局面，讓2009年的元旦從寒冬變成了暖春。方媽媽又與孔淑芳私聊了半天，總算說服了孔淑芳陪同一家人出門游玩。雁蕩山是東州最知名的國家5A級景區，在一定程度上也是東州風景名勝的代名詞。一家人乘坐著春曉公司的中巴車，直奔延平縣。不用說，司機就是大姐夫趙純。

方媽媽刻意與孔淑芳坐在一起拉家常，努力淡化著早晨孔淑芳驚人之語所帶來的負面影響。而方圓與孔雙華，抱著睿睿，一家三口坐在一起。表面看來，溫馨又和諧，但其實有一點點同座異思、同床異夢。

方娟與父親方競材坐在一起，這是方媽媽特意交待的。今天方娟的任務只有一個，就是看住方老爺子，不要亂說話，特別是不能說影響氛圍亂了風景的話。幾個小家庭，表面看親如一家，但實際上呢？內部的微妙氣氛，足以讓每一個人都小心翼翼維持著這表面的和諧，但沒有誰亂說話。

一家人來到了北雁蕩山的景區。方圓說：“我來買票。”家里有錢，不差錢，方圓也不想跟景區的工作人員套近乎，更不想表明身份。當方圓還在排隊買票的隊伍里站著的時候，有一個四十多歲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對方圓說：“請問，您是方圓先生嗎？”方圓點點頭：“您是……”工作人員說：“我是景區的值班經理小鄭，請您這邊說話。”

方圓跟著這位鄭經理，來到了沒有游人的地方。小鄭說：“剛剛接到領導的指示，知道您一家人要來游覽，領導囑咐，請您走貴賓通道，免費參觀。我代表景區，歡迎方局長前來視察指導雁蕩風景區的工作。”

方圓大吃一驚。這是誰發現了自己的行蹤？難道從自己家出來，就有人跟蹤嗎？如果是這樣，這實在是太可怕了！為什么延平縣要這樣做？他們有什么目的？亦或是，在景區周邊，有人看到了自己？方圓四下里環顧，卻沒有發現一個熟人。

方圓說：“是哪位領導？我能親自向他道謝嗎？”

小鄭說：“領導說，方局長現在是市里的領導，馬上就要成為縣里的重要領導。領導在自己家的景區視察視察，如果還要花錢的話，那讓人笑話。”

嘿，這是誰呀，還這么了解內情？連自己要離開教育的事情都知道，而且還言之鑿鑿地認定自己一定會來延平縣。難道是岑百強？

方圓突然發問：“是不是縣委岑書記今天也來了？”

鄭姓工作人員畢竟官場經驗太淺。景區管委會是延平縣屬事業單位，但還是企業性質多一點，對于方圓的突然發問，也沒想清楚，就說：“您怎么知道？”

方圓說：“帶我去見見岑書記！我去當面謝謝他！”

小鄭說：“這我得請示一下岑書記。”方圓很客氣：“謝謝你，鄭經理。我在這里等你的回信。”

小鄭其實不小，至少年紀比方圓大許多。只不過，在方圓的面前，他不敢擺出職務，也不敢自稱老鄭。連岑書記都這么客氣的市里來的領導，鄭副總也不敢造次。

鄭副總一路小跑，進了一間房子，有些氣喘吁吁。在他的面前，坐著兩個人，一個就是縣委書記岑百強，另一個則是帥氣服飾延平生產基地的總經理池麗萍。

岑百強笑吟吟地問：“鄭總，安排妥當了嗎？”鄭副總說：“方局長一下子就猜到是您安排的，他想見您，我沒敢答應，特意過來請示。”

岑百強哈哈大笑：“這個方圓，還真是個聰明人。我想做好事不留名，都不行哩。小池啊，你說我們在這樣的場合見面，合適嗎？”

池麗萍內心也是一陣激蕩。在帥氣服飾的年會上，在東升公司的答謝宴上，池麗萍再見方圓，情不自禁地回憶起了與方圓在一起的兩個月時光。那段時光，刻骨銘心，終生難忘。縱然是現在與岑百強在一起，卻仍時常回想起與方圓在一起的日子。岑百強對自己夠好，但是床上功夫好差，而且40多歲才是一個縣委書記，未來能發展到東州副市長就算是頂天了。但方圓不一樣，才28歲就已經是主持全市教育工作的副局長，與安東升的關系，與舒韋蓉的關系，都是鐵哥們兒。如果有機會讓自己重新選擇更愿意給方圓還是給岑百強當情人，池麗萍會毫不猶豫選擇方圓。只是，舊緣能夠再續嗎？斷了線的風箏還能再把線接起來嗎？

不管是不是能再續前緣，多接觸總是好的。特別是今天，方圓的父母都來，這也是難得的露臉機會。給方圓的父母種下一點好印象，其他的事情，以后再作長遠打算。

池麗萍打定主意，說：“岑書記，方局長與安東升董事長的關系非同一般。我雖然曾經是東升集團的人，但面子比不了方圓大。岑書記不是說過，不管是白貓還是黑貓，只要能把項目簽約、能把資金招進來、能把稅收在延平縣上繳，都可以隨時走進您的辦公室。2009年的招商工作，有一個重心就是吸引東升集團的投資，方局長可是對我們延平縣未來招商工作至關重要的人物啊！”

池麗萍的話，岑百強聽著可順耳了。這個漂亮小女人，不但人長得俊，床上功夫好，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善解人意。該說話的時候，一定會說，而且能夠說在點子上；不該說的話，她絕對沉默，多一句都不說。

岑百強不知道池麗萍的真實心思，點頭道：“小池說得很對。方圓提出來要見我，如果我還拿捏，就不合適了。這樣吧，鄭總，有沒有大一點的房間，把方圓和他的家人都請來。然后我跟方圓一家人見個面。”鄭副總說：“岑書記，有的。”

鄭副總安排妥當之后，把方圓一家人請到了景區的賓館會客廳。岑百強笑吟吟地站在會客廳的門口，迎接方圓一行人。

看到岑百強，方圓幾步走上前，伸出雙手：“岑書記，感謝，感謝！”岑百強說：“小方，我們都是一家人，還客氣個啥。快請進吧。”

把方圓一家人，都讓進來。站在岑百強后面的一個姿容俏麗的女子走上前來：“方局長，我們又見面了。”

包括方圓在內的每一個人，因為池麗萍的突然出現，都忽然覺得眼前一亮。這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漂亮可人的女子？孔雙華的心猛地被收緊，警惕的心理油然而生。

方圓回握了一下池麗萍的手，那柔若無骨的感覺，讓方圓的思緒不僅也飄飛回幾個月前。且不說池麗萍長得漂亮不漂亮，僅僅這小手，是方圓所有女人之中手最柔軟的一個，當真達到了小說中所形容的無骨之感。只是現在，池麗萍已經不是自己的女人了，而是岑百強的床上賓。

方圓看著池麗萍：“很高興再次見到池總。”

方圓松回了手，但池麗萍的目光仍然火辣辣地停留在方圓的臉上，讓孔雙華的心里很不舒服。她心里暗罵了一句“騷狐貍精”，卻也無可奈何。面子上，人家池麗萍也沒有做什么，還能把人家趕走嗎？

方圓給岑百強介紹自己的家人。先介紹了父母，岑百強握著老人的手，說：“叔叔、阿姨，你們生了一個好兒子啊！”方競材想說話，已經被方媽媽攔住。方媽媽說：“感謝領導的培養！方圓還年輕，很多地方很不成熟，也時常會犯一些錯誤，還請領導多批評、多幫助。”

方圓對媽媽刮目相看。岑百強愣了一下，哈哈大笑：“阿姨，您把方局長看得太不準確了。當然，我和方局長是好朋友，我和他從來都是坦誠相待的。”

池麗萍插進來：“阿姨好，方伯伯好。我也是方局長的朋友，我叫池麗萍，現在在延平縣做生意。”

岑百強不知道池麗萍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說話。這樣的場合，平常池麗萍是乖乖躲在一邊的。

方媽媽看著池麗萍，忍不住贊嘆：“這是誰家姑娘，長得可真俊哪！就像那七仙女下凡一樣。”

池麗萍臉泛緋紅，微有羞澀：“阿姨，我都不好意思了。”

方媽媽看方圓。方圓說：“池總也是岑書記的朋友和客人。”

方圓一句話，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這讓岑百強安心，孔雙華放心，但卻讓池麗萍傷心。

方圓又介紹了岳母孔淑芳，池麗萍這個時候卻躲在一邊，不再說話。孔淑芳是孔雙華的媽媽，跟自己有什么相關？自己只想在方圓父母這里留下好印象，其他的人，池麗萍也不想認識。岑百強與孔淑芳握手，自然又扯到了孔子田：“孔教授，您好。您是東州醫學院的醫學泰斗，而孔校長則我的恩師。很高興認識您，歡迎來延平作客。”

孔淑芳沒什么興趣答理岑百強，淡淡地說：“謝謝岑書記的款待。”

岑百強也不介意，又與方圓的大姐、大姐夫見面握手，客氣了幾句。方圓最后介紹了妻子孔雙華、兒子方睿。岑百強很是熱情：“孔總啊，春曉蛋糕可是我最愛吃的蛋糕了。作為延平縣的頭兒，我是非常歡迎春曉到延平縣來投資。不看方局長的面子，我也會給春曉提供最優厚的條件。”

三句話不離本行，岑百強是抓緊一切時機進行招商。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當一個縣委書記、當一個縣長，發展的壓力有多大！現在，全國許多的縣級財政都已經完蛋了，在很大程度上靠借債發工資，借新債還舊債。如果一個縣委書記、縣長不能按時保證把工資發給公務員、教師、醫護等吃財政飯人員，特別是不能按時發給教師這個吃財政飯人數最多、比例最高的群體，所產生的社會影響將會極大，根本是一個縣委書記、縣長無法承受之重。通常情況下，支付教師的工資總額，在一個地方，往往都是其他所有吃財政飯人員的工資總額的數倍，在縣級財政，從來都是工資的大頭兒。所以，當縣委書記、縣長，保工資、保運轉、保民生、保穩定的任務和責任很重，最好的出路就是加快經濟發展，這樣才會有更多的稅收。以前縣里的財政不困難，主要是可以從農民那里可以變相收很多稅，三提五統，收完這個收那個。但溫相做出了重要的決策：取消了延續五千年的農業稅，農民種糧不但不交稅了，國家還有種糧直接補貼發給農民。農民的負擔極大地降低了，但是全國各個縣的財政立刻吃緊了。工業稅收，服務業稅收，賣地收入，越來越顯示出對地方財政的重要性。所以，不招商引資，行嗎？不發展經濟，行嗎？不賣地，行嗎？

孔雙華看著方圓。這是孔雙華的心靈依賴，并非有意去看，而是這么大的決策，似乎只有方圓能做主。

方圓說：“雙華，你是總經理。”

孔雙華硬著頭皮說：“謝謝岑書記對春曉的厚愛。我們的企業，規模還比較小。其實我也想擴大市場，但擴張的資金嚴重不足。我又擔心規模太大，我管不了，也管不好。這件事，我回去之后，跟公司董事們商量以后，再答應岑書記，好嗎？”

岑百強說：“好啊！我是隨時都歡迎！資金的問題，不用太擔心，如果春曉來延平，我會協調各銀行為春曉提供低息貸款；土地的問題，也不必太擔心，如果是發展門店，你看好哪里，我來幫協調。如果是建生產基地，那最好了，縣里會無償提供9.9畝土地，這是縣里最大的權限。如果還需要更多的土地，那縣里也會給予最優惠的價格。我們只有一個請求，那就是稅留延平。其他的，只有我們提供最好的服務，是我們為企業全方位服務。”

方圓有點動心了。不過，想到自己如果真地到延平來擔任常務副縣長，很顯然，春曉公司不適合到延平縣來投資。

孔雙華說：“我們高度重視這件事，回公司后就研究。”

一直感覺有雙眼睛在灼灼地看著自己，孔雙華側臉一看，就看到了一直站在岑百強身后的池麗萍。孔雙華頓時心生警覺：她為什么要一直看自己？僅僅是因為自己在說話嗎？難道她是在觀察自己？

大家落座后，又閑扯了幾句。岑百強說：“時間關系，我不就陪方局長和叔叔阿姨們去游覽了。我已經交待景區，給方局長一家安排了午餐。到時候會有鄭總跟方局長聯系。”

岑百強帶著池麗萍離開了。池麗萍臨走的時候，很有禮貌地說：“方局長再見！叔叔、阿姨再見！”

房間里只剩下方圓這一大家子人。真正的知識分子女性孔淑芳忽然又開口了：“方圓，這個叫池麗萍的女人，跟你也有點關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