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9、一疏忽成大失誤

教育局長 2139、一疏忽成大失誤

陳劍鋒果然是有個性的人！這樣的人真不應該在官場混！因為他太尖銳，容易刺痛周圍的每一個人！這樣的人往往有真才實學！用得好，是一個得力的助手，能出點子，執行上級指示時也同樣不怕得罪周圍每一個人！用得不好，則肯定是傷人又傷己了。

方圓心里很不喜歡陳劍鋒這樣的性格，但偏偏莫名其妙地想到了李世民和魏征。方圓說：“陳科長不要見怪。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那么請您指教，我一定洗耳聆聽。”

方圓把架子放得很低，把態度擺得謙卑。果然，陳劍鋒又坐了起來：“方局長，說起來，你確實是現在少見的人才。但最近，聽說你家里人接手了丁春曉的公司？”方圓想了想，說：“是啊，我妻子孔雙華接任了董事長，我父親掛名了大股東。”陳劍鋒直言不諱：“方局長，如果你捐給公益，或上交給政府，那會怎樣？既得了名聲，又讓市領導另眼相看，同樣，那些嫉恨你的人也找不出什么可以攻擊你的話柄。而現在，你就按照遺囑所寫，雖然不是親自繼承，而是由家人繼承，那么，你可曾想過，領導會怎么看？那些嫉恨你的人會怎么做？”

陳劍鋒所提到的問題，方圓早就想到過了。一個在官場里被打磨了兩年多的方圓，經歷的事情恐怕是比陳劍鋒復雜得多。這樣的事情又怎能考慮不到？如果自己不接受春曉公司，捐給公益，恐怕丁春曉還會有第二份遺囑，就放在潘昭榮和許怡璇那里。更何況，即便是自己不得了公司，難道東州鐵路延長線的事情，還沒有得罪透宋云生嗎？相關的利益方都已經把恐嚇書送來了，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消失在這個世界的情況下，得了，他們還能把自己怎么樣？不得，難道就能對自己好？至于嫉恨，方圓感慨萬千：這與春曉公司沒有關系。只要是自己在這個位置上，就會成為一些人的肉中釘、眼中刺、絆腳石，否則就不會有今天的獻花拍照架烤事件了。而得了春曉公司，批評的人同樣不會少，自己卻得到了強大的經濟實力，經營得好，未來自己就可以成為一個不貪污、不受賄的官員，就可以更有實力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方圓很誠懇：“陳科長，請您直言。”

陳劍鋒說：“最近，咱的班級里，已經有人在散布你與丁春曉之間，有不清不楚的關系。其實，不管他們說得五花六色的，多數的情節我也不相信；但有一點，我是有點相信的，那就是：如果你與丁春曉之間沒有一點關系，丁春曉憑什么把這么大的產業交給你來繼承？”

方圓說：“丁春曉是孤兒，我是丁春曉的干弟弟，是丁春曉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這個解釋，肯定有許多人不相信，但是，再多的流言蜚語，如果沒有證據，那就不能說明什么問題。我在任何時候我都會說，我與丁春曉之間是清清白白的姐弟關系，那有某些別有用心的人所散布的五花六色的關系。”

陳劍鋒說：“人言可畏，眾口鑠金啊！”

方圓想起了王國棟的囑托，平靜地說：“這就是生活，這就是社會！面對磨難，我們沒有指責的權利；面對挑戰，我們只能迎難而上。現實生活中，沒有桃花源記；即便是桃花源記里所記述的那一群人，表面的幸福生活背后，恐怕也少不了勾心斗角。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社會，桃花源里的那些人，不過是在用秦漢時代的方式在組建社會，在社會里也有奴隸主和奴隸，或者地主和農民吧！桃花源，永遠只是人類為追求折烏托邦式生活的一種夢想罷了。陳科長，關于我的流言蜚語，可不止丁春曉這一件，多了去了。但流言畢竟是流言，它沒有建立在事實的基礎之上，當沒有真憑實據的時候，最終的結果就是在一定階段之后就會自動消亡！我從來不怕什么眾口鑠金，君子坦蕩蕩，不怕鬼敲門！”

陳劍鋒很認真地聽方圓的話。他站在一個研究者的角度，以一個學者的態度，深入地思考方圓話里的含義。

方圓說：“謝謝陳科長的提醒，我想，我們都該休息休息了。”

方圓是真地上床睡覺了。昨天晚上，與孔雙華梅開二度，累得夠嗆，主要累的是身體，心靈是享受的；今天上午，在市委黨校又受到了特別的優待，這個累心又累腦，基本上談不上任何享受，只有對人性的悲涼！方圓確實需要休息，好好地休息休息。

等方圓一覺醒來，發現陳劍鋒依然以剛才的姿勢坐在那里，沉思默想。方圓坐了起來：“陳科長，你一直這樣坐著？”陳劍鋒說：“是啊，我一直這樣坐著。我是在想，為什么我處處都很注意，處處都小心謹慎，反而時時處處都在受排擠，自己成了孤家寡人；為什么你好像很無所謂，卻在工作中如魚得水，事業上蒸蒸日上，關鍵的時刻，還會有朋友相助。這是為什么呢？方局長，你能告訴我嗎？”

方圓說：“人的個性是不相同的。陳科長，我只能說，你是一個善良的人，是一個好人。當然我也是一個好人，但我絕對不會無原則地好，沒有底線地好。快上課了，走吧，陳科長。”

陳劍鋒說：“方局長，我還想請教一個問題。”方圓說：“不是請教，是交流。其實我是很愿意與陳科長交流看法的。”陳劍鋒說：“都說到市委黨校來學習，是鍍金；但我知道，恐怕我在黨校學習這一個月，回去后就沒有我的位置了。一個月的時間，足夠某些不賞識我的領導，做足夠的事情了。”

陳劍鋒的話，還是讓方圓吃了一驚。方圓原本也猜到了陳劍鋒來黨校的原因，但親口由陳劍鋒的嘴里吐出來，這說明陳劍鋒的敏銳性還是有的。方圓說：“不要悲觀。到黨校來，就是來鍍金！不管別人有什么想法，做好自己才最重要！太在意別人的想法，就活著太累了。陳科長，有過黨校培訓的經歷，未來的人生，不敢保證什么時候就會用得上。”陳劍鋒說：“唉！太黑暗了！為了排擠能力比他強的人，為了排斥異己，用這樣的手段，實在是太卑鄙了。”

方圓忽然想起在大學里學到的上世紀八十年代著名朦朧派代表詩人北島的詩：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方圓又想到了自己在68中與賈明、在5中與曹冠庭、倪右盛，在教育局與翟新文、張元慶等人的斗爭。說起來，哪里沒有排斥，哪里沒有陰謀？

方圓問：“陳科長，下一步有什么打算？”陳劍鋒說：“我這個社會科長，基本上是沒有什么希望了。我還能干什么？當個有職無權的主任科員，在市政府養老算了。”

方圓覺得挺惋惜。在上課的時候，方圓還在想陳劍鋒的事情。其實陳劍鋒是個人才，但沒有調教他，沒有人使用到他的長處，所以到了現在這樣的境地。方圓想到了周鵬有副市長，正是前任的市政府秘書長、辦公室主任，應該對調研室的陳劍鋒有點印象。方圓心血來潮，竟然給周鵬有打去電話：“周市長，我是東州5中的小方！冒昧地打擾您了！”

周鵬有很奇怪方圓會打來電話。周鵬有一直很關注方圓，最近圍繞著方圓，在東州政壇也掀起了一波波浪花，鬧得動靜不小！鐵路延長線這件事，看起來是得罪了宋云生，但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幫了宋云生。如果說這件事傷害到宋云生的利益圈子，那么如果鐵路延長線遲遲不能批復，同樣他的利益圈子也得不到任何好處～～只有開工了，建設了，大家才有錢賺嘛！更何況，中鐵N局進駐東州，也不能靠空氣生存，或許鐵軌的專用鋼材這個要有特許供給，其他的方面，宋云生的利益圈子同樣可以分一杯羹：土石方工程；原材料供應；混凝土供應與運輸；碎石子供應；工程隊分包等等。這件事，其實宋云生真正丟的是面子，而不是利益。在面子上，宋云生對方圓有意見；但如果在利益上需要，比如方圓背后的人能夠幫助宋云生更上一層樓，那么宋云生同樣還會繼續尋求與方圓的合作。而現在，更不會像某些人所說的，與方圓撕破臉皮！因為根本就沒有到撕破臉皮的程度！

方圓是個有趣的人！周鵬有接起電話：“小方，找我有什么事？”方圓說：“周市長，我確實有事找您。”周鵬有說：“講吧。能幫上忙的，我肯定會幫你的。你幫了我那么多，我還沒有幫你呢！”方圓說：“周市長其實已經幫我很多了。”周鵬有說：“我怎么記不得？”方圓說：“援川帳篷。”周鵬有說：“救活處于危難的外貿型企業，這也是我這個副市長的職責范圍。這件事，似乎與你沒有關系吧？小方，難道你與宋大成之間也有關系嗎？難道你和宋大成的漂亮女兒之間，有一種特別的關系？”

方圓驚得下巴都快要掉下來！人哪，在什么時候都要提高警惕！自己為什么剛才要說出援川帳篷這件事呢？這一時疏忽，竟然釀成大失誤：周市長已經開始懷疑自己與宋思思之間有故事了！更重要的是，如果周市長回家后與周玉潔再談起這件事，那會產生怎樣的后果，真是難以預料啊！

方圓有些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了。亅!